宁次拉著鸣人的手走在点著昏黄灯光的街上,例行公事一样的送他回家,谈不上什麽其他,只是这是一种习惯。
那这习惯是多久前就养成了的?宁次没想过。他只是觉得,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好久,也很想就这麽一直重复下去。不想其他的生活,有的时候还是很单纯很美好的。
十指相扣,紧紧的拉著那个人,那就永远都不要放手了。
鸣人笑著看宁次,说宁次你把我的手纂的太紧了。
宁次也是笑笑,说他要把他溶到他的身体里去。
他从来不说什麽露骨的话。但就在这条街上,他把这话说的像是开玩笑一样,总是说的那麽不经意。有些时候,宁次怕鸣人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事实上,宁次不怎麽悲观,可他总觉得一切美好的不真实,而他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想太多的话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可在潜意识中,他不想把话说的那麽死,他很自己对於这个问题的懦弱,所以,他给的承诺像云一样飘忽不定。
当然,日向宁次就是日向宁次,如果是这样承诺,他是不屑於给的。
“好了,宁次我到家,你也早点回去吧。”鸣人把宁次的思绪拉了回来。
“恩。”轻轻的点头,目送鸣人进了家门,宁次才离开。
影子被光拉的斜长,宁次一个人在安静的街上,双手习惯性的抄在口袋里,无聊的踢著路边的石子。
天才什麽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想想,往回想,想一些以前的事情。
宁次本来对鸣人是没感觉的,与其说有那麽有一点点感觉的话,那应该是蔑视。天才有一万个理由可以不把吊车尾放在眼里。当他把雏田打到在地的时候,那个笨蛋就跑了出来,朝自己叫嚣著,而自己只是对於他的行为感到不屑,告诉他吊车尾是永远无法战胜天才的。鸣人当时的表情像是被惹毛了的狐狸,甚至想露出他的獠牙,信誓旦旦的说著自己要打败他。
话说……鸣人想要打败的人还真是多。
当宁次倒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感觉有什麽丢面子的。一个天才被一个吊车尾所打败,本应该是找个地缝藏起来的事情,宁次就那麽平平静静的接受。他没想很多,只是逆著阳光看鸣人的脸,看著他满是自信的告诉自己,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他早晚要当上火影改变日向家族的命运。
他只是觉得,他应该守护著这个人,等他当上火影,然後守在他的身边,看著他是如何改变日向的命运的。
当他还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几乎可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佐助离开了,鸣人要去追他,他说这是他和小樱一生一世的约定,他要把他最好的朋友带回来,他不想割舍掉那个羁绊。
最好的……朋友吗?宁次反复的想著这些话。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接了这个任务,五个人一起离开了木叶,他没想过别的,他真的想把佐助带回来吗?也许只是鸣人想把他带回来吧。他连想都没想,跟著去就是了,最起码也能看著鸣人,至少能不让他受伤吧!
宁次是这样想的,可他没想到,受伤的是自己,受的很重很重的伤,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鸣人,他不想在分辨了。
他混身是伤的倒在地上,发丝凌乱的顺著他的身体垂下来,宁次从来没有这麽狼狈过。他看著天上的鸟,想著这是不是自己的终结,宁次突然觉得,他好象不是特别的怕死,虽然他不是什麽壮士,可是此时他只是觉得很平静。宁次对鸣人说过,佐助现在身处黑暗,只有鸣人能照亮他。宁次是背对著鸣人说的,他总觉有些把鸣人拱手让人的感觉。当他躺在这里的时候,他只为他的那个行为而後悔。所以他必须活下去,不管最後佐助有没有回来,他都要再把鸣人光明正大的抢回来。因为,鸣人也是照亮他的人啊!
宁次不是什麽英雄,他真的很胆小,胆小到这些事情只压在心里。
那麽好吧,就当任性一次,不管有没有结果,回到木叶就告诉他。
寒白的眼睛轻轻合上,脸上浮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宁次暗自告诉过自己,不要让鸣人受伤,可是鸣人却是被抬回来的。
虽然自己伤的很重,重到差点丢了这条命。
当伤好的差不多了,他决定去看看鸣人。那家夥似乎还不错,能吃能睡的,偶尔跟小樱闹闹别扭。可宁次看的出来,这不一样了。鸣人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诈眼的笑,笑的有些落寞。
宁次头一次动了很大气,心里把宇智波佐助骂了很多遍。
一个天才就这麽和另一个天才扛上了,可笑的是,为了一个吊车尾,更可笑的是,那另一个天才还什麽都不知道。
之後,宁次跟鸣人告白了。
那根本称不上告白。宁次只是把手按在了鸣人的头上,然後很郑重的说,鸣人,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吧。鸣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宁次,他的脑子转不过来。宁次不清楚鸣人的反应是接受还是拒绝,为了缓和这个尴尬的状况,他笑了笑。而鸣人也笑了笑,说那好啊宁次,我也要保护你哦!我再也不会让你像上次那样受那麽重的伤了。
没人考究宁次那个算不算告白,也没人考究鸣人到底是答没答应,总之他们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感觉不出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可他们真的很默契了。
“宁次,我可是要改变日向一族命运的人哦!”不知道什麽时候起,鸣人的话从我可是要当火影的人改成了这句。也许是他已经当了火影,而当了火影之後就要实现跟宁次承诺的事情吧。而宁次只是微微笑著,说你已经改变了我的命运了。
然後鸣人歪歪嘴,然後端坐在椅子上,大声说日向宁次你对本火影的话有什麽质疑麽?宁次起身,靠在鸣人面前的那张大办公桌上,用手指轻轻戳著鸣人的额头,说我的火影大人你只要安心的当你的火影别给我找太多麻烦就好。
“我有给你找麻烦麽?”鸣人捂著他的额头不满的嘟囔。
“没有吗?”宁次反问。将桌子上被鸣人弄的乱七八糟的文件整理好,“暗部队长可不是火影的专职保姆。”
“可你说过要保护我啊!”
宁次无奈的将手背贴向了额头。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应该说的点别的,以至於後来鸣人总是用这个话头赌自己。
然後他用自己本就寒冷的白眼狠狠扫了鸣人一眼,以做警告。鸣人嘴巴一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著宁次。
再然後宁次就跑了。出门的时候他只是丢给鸣人一句,如果你需要,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
就是这句话,让鸣人感动了好几天,他心情一高兴就喜欢去吃拉面,所以可怜的宁次也就被喂了好几天的拉面。
有的时候宁次真的怀疑是不是不应该跟鸣人说那些话。
当然这些想法很快的就被鸣人的拉面攻击给打了下去。宁次看著鸣人这样缠著自己,他觉得很幸福,很简单的幸福。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他要的就这麽简单,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然後平淡的过日子,再然後自己爱的人一定要比自己先死,因为他坚信活著的人是痛苦的,既然爱那个人,就要看著他笑著离开,然後自己承担所有的痛苦。
好像……他从来没跟鸣人说过“我爱你”。
以後再说吧,日子还长著呢。
以後宁次才发现,瓦解一切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
火影也是人,火影也要谈婚论嫁的。
日向一族是名门,需要继续繁衍下去。
宁次始终不相信这种无聊的八点档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不相信有什麽用?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即使他坚信自己爱著鸣人而鸣人也爱著自己,可面对这些,他头一次感觉他们的感情是那麽不堪一击。
一切都是按照常理进行下去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反抗,他们都掩饰的太好,他们都太傻。
宁次和天天,天设地造的一对。
鸣人和小樱,多年的暗恋终於转正了麽?
这些天,木叶看起来似乎很喜庆呢。
当他们再遇到一起的时候,那天下著雨,不大,却很灰蒙蒙的。
两个人站在火影岩上,鸣人是以火影的名义把宁次叫出来的。
“你觉得你後悔过麽?”鸣人俯瞰著整个木叶,他站在宁次的前面,宁次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复杂。
“那你呢?”宁次反问。
“我要是说我不後悔,从来都没後悔过呢!”
“那我也是。”宁次的语调永远都是平静的。
“……”鸣人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可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突然,他大喊了起来,“日向宁次,本火影告诉你,本火影爱过你。”
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一样,鸣人蹲坐在地上,宁次走了过去,轻轻的抱著他,在他耳边低喃道:“我也是。”
雨依旧是淅沥淅沥的下,天空阴霾。雨点在他们的身上,此时完美的就像画一样,他们都希望这一刻能停止。可他们知道,任凭谁都回不去了。
瓦解他们的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是他们迟到的爱。
把爱说出来不好吗?
鸣人轻轻的在宁次的脸上吻了一下,说宁次,我不是什麽圣人,可既然这样了,我们谁都没法改变,那你就好好爱天天,别对不起她,你曾经说过只要我说,你的命都可以给我对吧。那我现在要行使的我权利了,我命令你要毕生保护天天,向你当初承诺我那样。
宁次只是微微点头,然後把鸣人被雨打乱的发丝展平,说我都答应,你也要好好对你的火影夫人,你都追了她那麽久了……
两个人再也没说什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彼此都相信,天天和小樱都比自己更适合对方,因为他们都了解对方,因为他们都爱对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