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微暗,三人象征性地抹了一把眼泪,离开了咖啡厅。
各不同路,便在门外分道扬镳。
二人先离开,樊千落去了旁边的超市。准备买点食材,顺路再接炎轩回去。用周晴的话说,她就是贤妻良母的命,这辈子是逃不掉了。
或许是吧,反正她自己觉得开心。
她是超市控,每次去超市,总会买一大堆东西,还要精挑细选。主要是考虑崔家俩父子的喜好。
逛了一个小时,东西也买了很多。看表,也就刚刚5点多钟。幼儿园的活动是晚上8点钟,她心想,先回家再出来也来得及。
电话响起,是崔书逸打来的。交代她几句,便挂了电话。他要和展颜去参加饭局。
樊千落拎着袋子走出超市,等着出租车。
今天也很奇怪,出租车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上还是有人的。外边的气温还是有些低,她缩缩脖子,准备坐地铁去。
身边响起一道鸣笛声,她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车子,还有车里那副熟悉的面孔。
樊千落嫣然一笑,双手拎着袋子,有些吃惊,笑着和他打招呼,“daniel,你怎么在这里?”
燕佑铭下车,双手扶着车门,摘下墨镜,“我来这边见个朋友,刚准备回家。”
樊千落点头,会意。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燕佑铭关上车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中的袋子,微微吃惊,随即接了过来,“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拎着。”
樊千落有些小尴尬,抓抓头发,“好像,买的东西太多了哦。你有事情就先忙,我自己打车回去。”
燕佑铭径直把东西放到了车里,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走吧,我送你。”
樊千落咬咬唇,看他一眼,还是点点头,上了车。
燕佑铭打开引擎,驱车离去,看她一眼,笑着开口,“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樊千落说道,“恩,没有。今天有些事情。”
燕佑铭不再追问,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得几分。她买这些东西,只是扫一眼,就看到好多是儿童用的,还有男人用的。
这段时间,每天看到她,却远远没有以前的那种亲密。她也会笑着和他打招呼,也会关心他。可二人的距离总是有些莫名的疏离。
上次晚上见面之后,崔书逸对他的态度,不似以前,有了一些转变。看他的眼神,不再只是愤恨,更有几丝挑衅和得意。
他猜想,樊千落定是把二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樊千落是他心中的美好,他在最错的时间遇见了她,却在最美的时间失去了她。这样的美好存在,他舍不得,舍不得交给别人。
他一直觉得他们的相遇,再相见,是最隐秘的也是最宝贵的记忆,如今这秘密却被另一个人分享。
二人沉默一阵,燕佑铭又开口,“千落,晚上忙吗?能不能陪我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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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沉默一阵,燕佑铭又开口,“千落,晚上忙吗?能不能陪我吃晚饭?”
樊千落看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8点之前,应该可以赶到学校。她内心里,是不希望燕佑铭过于介入她如今的生活,更不想让他送她回崔书逸那里。
她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那好,但是我可能要早一点离开。没关系吧?”
燕佑铭的心情瞬间变好,她答应陪他,即便只是一个小时,都没所谓。他奢侈地想着,她肯陪他,他就很开心。
两个人来到小时候见面的酒店,这么多年,酒店的外观没有变化,仍是欧洲风情。只是内部进行了几次改建和装修,如今金碧辉煌,非常豪华大气。如今的主营业务也变为餐饮。
樊千落抬头,霓虹绚烂,她笑着问道,“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燕佑铭把车交给侍应者,随她抬头,看向顶层,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了。感觉很熟悉。这么多年,路过几次,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有太多的回忆。”
樊千落扭头看向他,心里叹息,他的眉眼间凝结着一抹痛苦的神情,他是在想他妈咪吧。
“daniel,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樊千落试探地提议,这个地方真的是个伤人的地方。
燕佑铭回神,温柔一笑,一手抚摸她的发丝,“没关系。来到这里,好像回到小时候。走吧,我们去找一下儿时的记忆。”
樊千落没有开口,只是跟随他一同进去。
“变化很大啊,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樊千落环视四周,开口说道,接着又自嘲一下,“不过,都快20年了,有变化很正常。”
燕佑铭帮她拉开椅子,请她就坐,自己又坐回对面。他眼神炯炯,点头赞同,“变化的只是环境,有些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会在心里。”
看他此番眼神,以及这番话,聪明如她,怎会猜不懂。可她真的无法接受这种爱,更不愿伤害他。
她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他受伤。但是这种感情并非等同于爱情。
樊千落轻咳一声,拿起菜单,转移话题,“daniel,你想吃什么?”她随意翻了几页,皱着眉梢,“哇啊,这里的东西好贵呀。”
她心里暗忖,吃这么贵的东西,会不会折寿啊。大街上可是还是好多无家可归的人呢。
燕佑铭抬眸看她,笑着摇摇头,似是宠溺,“千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樊千落睁大眼睛,略作吃惊,“有吗?不是吧,小时候能看出什么。”
燕佑铭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小的时候,你妈咪让我们去买冰淇淋,你觉得太贵,不是一直跟人家砍价么。最后没有砍下价,自己气呼呼地离开了。”
樊千落抓抓头发,有些窘迫,尴尬地呵呵一笑,“是嘛?我都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是这样吗?”
“是啊,那时候,你砍不下价格,非得拉着我一块。”燕佑铭失笑,“我那个时候的中文也不好,更是不好意思开口。还被你骂了。”
“额。。。”樊千落惊呆,一脸的乖巧,一双兔子眼萌萌的,“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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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樊千落惊呆,一脸的乖巧,一双兔子眼萌萌的,“有吗?”
樊千落仔细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想起来。只是暗暗吃惊,原来自己小时候就这样,怪不得现在一直没变。
不过也是奇怪了,这样的小细节,他既然记得这样清楚。连她都忘记了,太久远的事情了,久到她都没了印象。
樊千落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便打住了。她专心地看着菜单。
燕佑铭微微抬眸,专心地看她。看她一会儿咬唇,一会儿皱眉,拿着菜单翻来覆去,脸上一副不满意的表情。圆圆的眸子不停地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心。暖暖的,痒痒的。
樊千落实在狠不下心,每样菜都像是镶了金子,看得她胆战心惊、身心俱惫。
她把菜单放下,靠着椅子,一脸幽怨,抬眸看着他,认真地问道,“这么贵,他们这是抢钱吗?”接着又指着门外,“周围好多银行,干脆去抢银行好了。”
燕佑铭哑然失笑,连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给了一句评语,言简意赅,“好可爱。”
樊千落想要扶额,拜托,这不是重点!ok?
她干脆不再看,由他决定。免得自己还没吃呢,就被吓饱了。
燕佑铭表示赞同,非常麻利地点了几样。这几个名字后边的价钱,好像都能让她一颤。
她默默地选择性失忆,刻意回避去想。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几道菜上齐。很漂亮的菜式,色泽鲜艳,看起来很有食欲。
樊姑娘暂时忘记了价格,尝了一口。恩,口感不错,她的心里稍稍有些平衡。
最让人气愤是那些死贵死贵的东西,最后又达不到期望的效果!会失望至极!
这种感觉,正如感情。不是害怕付出的多,还是害怕最终的结果无法达到心中的期望值。
燕佑铭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吗?”
“还好,那么贵的东西,如果做得不好吃,也太没天理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燕佑铭喝了一口红酒,接着说道,“可更多的时候,食物只是表面,他们卖的不过是一种身份,一种地位。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往往我们看到的只是表象罢了。这些表象,会让人迷惑,甚至最后会让人受伤。”
樊千落放下叉子,拿起一旁的餐巾轻拭嘴角,有些打趣道,“daniel,你这是变身哲理帝了?突然感概这么深。”
燕佑铭摇头,低着眉头轻轻一笑,“不是感概,千落,我不希望你受伤。”
他的声音柔柔的,却很坚定。半响又问道,“他爱你吗?”
樊千落微微眯着眼睛,猜不透他话中的含义。再次见面,总觉得他像是有故事般,二人之间也似是隔着一层膜,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所想。
时间总会冲淡某些回忆,也会改变一些人和事。较她而言,他的生活本就曲折,他有故事实属正常。只是希望二人之间,能够保留一份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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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会冲淡某些回忆,也会改变一些人和事。较她而言,他的生活本就曲折,他有故事实属正常。只是希望二人之间,能够保留一份纯真。
她一笑,想要和他认真谈一次,“daniel,你如果是在担心我和他的感情,那我只能说,我们很好。一个人爱不爱你,其实很简单,感觉最重要。他也许不足够完美,却是爱我的。单单只是这一点,我就可以毫无保留地接受他。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你不要担心,真的。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小时候留有的回忆罢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之间,或许用亲人形容更合适?这个世界上,除了恋人,还有亲人能够永远在一起。”
燕佑铭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划过一丝波动。她的声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微微疼痛。
亲人?她想做亲人,那便做亲人。他卑微地想,这样至少可以有个理由、有个借口去守护她。
可是,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真想把她锁在自己的囊中,别人休得觊觎一分。
若此人不是崔书逸,她今天说出这番话,那他会理解她,会支持她。他会躲得远远的,爱得远远的。
如今,他却不能这样做。
燕佑铭继续开口,眸中有丝期盼和焦急,“千落,我明白。只是,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就听我这一次,离开他。”
樊千落大惊,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她张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口。
她从未想过,一段小时候两小无猜的情愫竟会给他这样深的印痕。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也是无法强求。
看着他的脸,她无法拒绝,只是柔声问道,“daniel,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千落,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样做,是不想让你受伤。”
樊千落拧眉,心里一片混乱,她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微微有些沉了声,“daniel,我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不会受伤。更不会离开他。”
燕佑铭抿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好。那我就一直陪你。”
樊千落真心觉得拿他没办法,想要说服他,可心里的话都寻了一个遍,终是无法开口。只是无奈地摇头,“傻瓜!”
他垂了眼帘,蓝色的眼眸顿时没了光芒,随之遮蔽了那双眸子下的不舍。
她柔声说道,“daniel,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独一无二的幸福。只是你现在恰好迷路了,还没寻到她。她也刚好没寻到你。就算是最难的迷宫,也终有相遇的一刻。那个时候,你再想想此时对我说过的话,会觉得幼稚,甚至是好笑。爱,是相互的。你有权利去寻求自己的,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感情在我这里。”
燕佑铭轻笑,温柔地正如画中描绘的谦谦君子,“好,我知道了。”
你从未知道,我的寻求一直是你。我从未迷路,只是不小心慢了一步而已。
樊千落看表,已经快7点钟。还好这里离幼儿园很近,打车不过半小时。她也没了胃口,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她起身,借口去卫生间,其实是想整理一下思绪。
也留给他一些空间。
她有些失神,垂着头,一路慢慢地走着。刚到拐弯的地方,就碰到一个熟悉的脸庞,还有那道熟悉的声音,“嗨,千落。”
樊千落抬眸,看到面前的人,微微一愣,还是快速地打了一声招呼,“展经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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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千落抬眸,看到面前的人,微微一愣,还是快速地打了一声招呼,“展经理,你好。”
展颜停下来,开口问道,“千落,你怎么也在这里?”
樊千落咬唇,心想,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偏偏在这里遇见了她。虽是这样想着,却笑着回应她,“我陪朋友来这里吃饭。”
展颜恍然大悟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eric在包房里,用不用我帮你叫他?”
樊千落本以为她是自己来这里,如今听着这番话的意思,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崔书逸欺骗她!
展颜看出她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只是一闪而过,继续说道,“我和eric来这边应酬。前几次和这边的boss有过接触,所以比较熟悉,千落,你别在意哦。我们只是简单的工作而已,eric觉得我比较适合。我跟他提起过,想让你一块来,eric觉得你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你别生气。”
樊千落心里爆粗口了,靠,你这是在炫耀么?这是在挑衅么?她最讨厌这样的女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听起来着实令人恶心。
她一笑,笑得灿烂无比,“展经理,我怎么会误会呢。崔书逸都告诉我了,也征求我的意见了。也的确是我自己不想来,所以,才推荐的你。您这么关心我,真是费心了。”她又换了一副语气,满脸的认真,“公事和私事,我自会分得清。再者说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展颜有些沉了脸,还是扯了一个笑容,“你不在意,那就好。我先不陪你聊了,失陪。”
展颜踩着跟鞋,转身走了。她来到厅堂,一眼看到坐在餐桌前的燕佑铭,摸着下巴,沉思半晌,又离开了。
她处处为难樊千落,并非是为了要抢走崔书逸。更多的是出于好玩,她的骨子里本就高傲,如同女王般。
崔书逸为了樊千落,为了这个在她看来完全不如自己的女人,一次次地拒绝她。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甘。
对他的好感,慢慢地变成了征服。所谓的满足自己的征服和挑战。
她对樊千落说不上讨厌,只是不自觉地就想要惹怒她,为难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玩具店里唯一的玩具被别人买走了。她会生气,会愤恨,会不甘。
等她玩够了,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会收手。
樊千落脸色难看极了。崔书逸,他是故意欺骗她!偏偏又是展颜,换成别的女人,她也接受,也ok,为什么非得是她。
这段时间,天天看到她的面孔,已经够烦心了。那个女人还时不时地挑衅一番,冷嘲暗讽的。
上次也是这样的应酬,她本不在乎,这样的场合,她是的确不喜欢。可展颜却拿这件事情故意挑战她的忍耐度。
她虽平时待人温和,可倔起来,却轻易无法改变想法。所以,她才会一直想要应酬,才会这样在意,这样生气。
展颜回去包房,一脸笑意。崔书逸正和人交谈,气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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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回去包房,一脸笑意。崔书逸正和人交谈,气氛融洽。
她莞尔一笑,走到崔书逸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崔书逸的脸上本来还挂着一副儒雅的笑容,听她说完,脸色瞬间变了,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展颜。似是愤怒。
旁边的boss也看出几分异样,他从未见过崔书逸这样失礼,便笑着打趣道,“eric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展颜扫他一眼,笑着说道,“一件很棘手的事情,martin先生,您知道的,关于女人的问题。”
martin恍然大悟,晃着酒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搞定女人比谈生意还要棘手。”
展颜耸耸肩,眼眸一挑,“不一定哦,女人和女人也是不同的。有些女人很特殊。”
martin大笑,指着展颜说道,“kris,你在说你自己么?”
展颜拖着下巴,俏皮地眨眨眼睛,“您觉得呢?”
“哈哈,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长着一副性感的皮囊,内心却如男人般豪爽。和你谈话,也觉得心里舒畅。”martin说完,端起酒杯,敬了她一下。
崔书逸抿着嘴,对二人的充耳不闻,心里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他沉思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略感歉意,“martin先生,实在抱歉,现在有件事情,我必须处理一下。让kris陪你,我马上回来。”
martin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有丝玩味,心里暗忖,想必这个女人定是他很重要的人。他突然有丝好奇,想要一睹芳容。
展颜看出他心中所想,伏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eric的女朋友也在这里,您有没有兴趣?”
martin眉梢一挑,喝下剩下的红酒,笑着说道,“我现在去打扰他,eric会气死的。kris,你不理解我们男人的心。哈哈哈。”
他是聪明之人,就算是再好奇,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也是不当之措。
展颜摊摊手,不再说话,只是笑着帮他倒满酒。
樊千落在心里把崔书逸诅咒了一个遍,笨蛋的男人!又欺骗她!笨蛋!
她没好气地走了回去,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她是一个会把情绪外露的人,在燕佑铭面前也没隐藏。
燕佑铭皱皱眉头,匆忙问道,“怎么回事?”
樊千落摇头,低垂着眼眸,闷声闷气,“没什么,你不用在意。”她想了想,又觉得心里不舒服,“daniel,不好意思,我想先离开,可以吗?还有点事情要做。”
燕佑铭担心,她明明不开心,却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可他知道,就算继续追问,也没有结果,他点头说好,“那我送你。”
樊千落摇头,“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好了。”
二人起身,燕佑铭低头瞥见她头上有丝白色的东西,下意识地伸手,拂去。
樊千落抬头,微微一惊,继而伸出手胡乱拨了几下头发。她笑得有丝勉强,“谢谢。”
崔书逸一转身,就看到这幅场景。燕佑铭一脸宠溺,温文尔雅,樊千落笑得娇羞,在旁人眼中,果真是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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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书逸一转身,就看到这幅场景。燕佑铭一脸宠溺,温文尔雅,樊千落笑得娇羞,在旁人眼中,果真是一对璧人。
他顿时黑了脸,刚刚的担心和恐慌消失不见,胸腔中是满满的愤怒。心中有千万疑问。她会和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约会吗?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他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可他素来知道樊千落的性子,若是如此,他也许会恼怒了她。
崔书逸闭上眼睛,微微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拉过她的腰肢,狠狠地扣住。他眯起眼睛,冷冷的声音,“这么巧啊。燕经理,我很好奇,你和我女朋是偶然相遇,还是二人相约呢?”
樊千落没想到他会出来寻她。对他骗她的事情,心有抵触,这番话又彻底惹恼了她。她拍掉他的手,狠狠瞪着他,“崔书逸,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和他算账呢,这人倒是倒打一耙,质问起她来了。
燕佑铭冷冽了眼神,他这番话,明明就是不信任她,明明就是怀疑她。既然如此,他何必给他面子,他缓缓开口,“崔少,我一直以为我把她交给你,是正确的,如今看来,倒是我看错了。你对她竟然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谈爱她?”
崔书逸又把她拉回自己的身旁,樊千落一个踉跄,扑倒他的怀里。燕佑铭急忙伸手,稳住她。
崔书逸被他一席话彻底激怒了,他冷冷抬起眼眸,和他对视,“我有没有资格,你就不必费心了。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最好颠颠清楚,有些人是抢不去的。也不是靠抢的。”
燕佑铭冷漠一笑,勾起唇角,“未必。崔少,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你最好对她好一点,如果她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你试试看我敢不敢把她夺回来!”
崔书逸一手抓住他的领角,拽到自己眼前,他阴鸷的双眼,满是怒火,烧得他彻底没了理智,他狠狠挤出几个字,“你敢!”
樊千落惊呼一声,急忙拉住崔书逸的胳膊,满脸疲惫,她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崔书逸,你放手!我让你放手!”
崔书逸心里也不爽,慢慢地放开他,看向樊千落。又怕自己口不择言,说出不该说的话,压制住怒火,声音低沉,“千落,你是想在这里和我吵架吗?”
樊千落无语,嘴角勾起一抹无奈,“拜托,崔书逸,是你先质问我的。也是你先动手的。我也不想吵,所以,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还要接炎轩,先走了。你忙去吧。”
崔书逸扫了一眼燕佑铭,一把拉住她,握紧她的手腕,“千落,你又这样,是吗?又开始生气了?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在我这个位置,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那个女人还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会什么感受?”
樊千落反唇相讥,“嗬,我生气?难道你没有生气?那你骗我,又怎么说?你不是告诉我,这次应酬,只有男人么!为什么我看到了展颜?她处处为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明知道她上次那这些事情讽刺我,你还故意带她来。”
崔书逸有些慌了神,急忙软了语气,说道,“不是这样的。你先别生气,等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樊千落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我先走了,有事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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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千落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我先走了,有事回去再说。”
崔书逸想要说什么,又被樊千落打断,“崔书逸,你再说话,再跟着我,我会非常非常生气。你去忙吧,我走了。”
崔书逸张了口,又闭上,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他抿着薄唇,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樊千落觉得很疲惫,转身离开。
崔书逸走上前,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空空的,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感。
燕佑铭只是看着她,知道她心里烦闷,也没再开口。
他低声跟侍者说了一句什么,侍者会意,前去开车。
二人等了一分钟,车子开上来。樊千落开口,“daniel,把东西拿给我,你先回去吧。”
燕佑铭不放心她,知道她还有去接炎轩,拎着这些东西实在不方便,便试图和她商量,“我送你,这么多东西,不方便。”
樊千落摇头,一脸落寞,“不用了,daniel,我心情不好,想自己待一会。”
燕佑铭会意,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开后车门,把东西递给她。
樊千落接过来,一大袋子东西拎在手中。脸上有丝浅浅的勉强的笑意,“今天谢谢你,也不好意思。”
“傻瓜,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事,我帮你叫车吧。”燕佑铭再次开口。
樊千落急忙摇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她现在需要自己冷静一下,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燕佑铭面露担忧,看她一脸坚决,还是点点头,“那好,有事打给我。”
“恩,好的。你开车小心。”
燕佑铭上车,离去。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到消失不见。他收回眼神,倏尔加大车速。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他!
樊千落拎着袋子,准备去打车。就被一个人拉住,她扭头,又看到崔书逸,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轻轻启唇,轻柔了声音,“崔书逸,你又想做什么?”
崔书逸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到一抹痕迹。又觉得心疼,便把东西放下,低头抓住她的手,轻轻抚摸,试图抹掉。
樊千落心里还有气,想要撤出,又不能,只好任凭他揉捏。
两个人一阵沉默,樊千落收回了手,终于开口,“我要去接炎轩了。”
崔书逸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陪你,你先接他,我尽量早点回家。东西我带回去。”
“恩。”樊千落点头,便离开了。
二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很脆弱,她开始胡思乱想,这种如同玻璃般的感情,一旦破碎,便是粉身碎骨,再也无法挽回。
爱,这个字,说出口很容易。如何描绘,却是很难。一盘散沙的爱情,最终的结局不过是轰然倒塌罢了。
崔书逸看着她离开,眼神划过一抹阴鸷,脸上的表情迅速冷冽。燕佑铭,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