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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接起手机,还没开口,男人熟悉的嗓音落入耳底。

    “若然……需要我去你家接你吗?”

    原本她还打算逗逗他,但一听到他的声音,所有想法都不争气地自动消失。

    “你还记得喔!”

    听出她语气里的嗔怨,靳崇宇歉疚地开口。“对不起,最近太忙了。”

    近来他为了伊雅的事奔波,耽误到了修复进度,因此一得空就关在修复室里没日没夜地工作,如果不是“某人”在他的手机里设定了提醒功能,以及一通来自欧阳凌霄的电话,他还真的差点忘了这件事。

    闻言,艾若然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真是不争气啊……靳崇宇一句话就轻易平抚了她内心积累多日的闷气。

    “你不用来接我了,还有,刚刚梳化擅自作主帮我把礼服拿回电视台了,所以你记得去拿你的西装。”

    “嗯,我刚刚接到欧阳的电话,刚巧阿贝尔要进市区,我就请他顺道帮我把西装拿回来。”

    “哦,原来是欧阳让你恢复记忆的?”害她还小小感动了一下。

    靳崇宇低笑。“好像是有人拿走我的手机,硬是在行事历里设定四个小时就响一次的提醒,我要忘记也很难吧!”

    从昨天下午开始,手机每隔四小时就响一次,虽然有些扰人,却也让他因为想起女友而感到甜蜜。

    始作俑者被他这么一说,尴尬地红了脸。

    当初替他设定手机行事历里的提醒功能,是以好玩的心态居多,没想到靳崇宇竟然没有把提醒取消,让她有些感动。

    她不自在地冷哼了声。“反正……不用谢我了。”

    相处久了,靳崇宇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象她说得淡然、其实应该红了脸的模样,想见她的渴望快要溢出胸口。

    “若然,我想你。”

    听到他饱含浓浓思念之情的语调,她娇嗔。“谁教你要这么忙!”

    电视台和他合作的小单元才刚播出,便引起热烈的回响,高层看中她的能力,有意让她在当主播之余,也提拔她成为晚间新闻的制作人,让她正式参与新闻播报前的制作流程、规划,出席编采会议。

    她为了这些事,忙得没时间去找他,可靳崇宇不同,除了工作外,还多揽了伊雅的私事,让她有足够的理由抗议。

    靳崇宇自知理亏,语调放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帮伊雅了。”

    这阵子,伊雅为了相亲之事与父亲闹革命,他没办法,只好提供客房成为她的暂时居所,给她一点支持与温暖。

    伊雅也承诺,这段时间她会到外头去找房子,直到父亲态度软化为止。

    当然,这些事他还没有跟女友说。

    艾若然隐约知道伊雅的状况,却不想多掺和,她想了很久,怕自己知道愈多,愈会用不同的角度去解读伊雅的行为。

    只要他心里在乎的是她,她该毫无疑问地相信靳崇宇。

    “知道了啦!你晚上不准迟到喔!”

    虽是威吓,语气却甜软得让靳崇宇悸动。“嗯,到时候见。”

    话说完,两人都舍不得挂上电话,彷佛这样无声交流、听着彼此的呼吸,像是对方就在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靳崇宇叹了口气,打破沉默。“亲我一下,我就挂电话。”

    艾若然没好气地轻笑出声。“隔着手机亲那一下有什么意义啦!”

    “我感受得到。”

    他回得正经八百,语气柔软,害她虽然觉得这动作很呆,却还是忍不住对着手机“啾”了一声。

    靳崇宇整颗心都融化了。“我被你香甜的吻疗愈了,谢谢。”

    这男人也太好满足了吧!这么轻易就被疗愈了?

    艾若然小脸绯红,没好气地娇嗔了句。“你好夸张!”

    等两人今晚见面后,她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疗愈的吻!

    城市的灯火璀璨,取代了夜色,电视台里原本用来接待贵宾的大厅被装饰得热闹非凡。

    餐桌上铺着来自欧洲的白色绣纹餐巾,美食、佳酿、银制餐具,加上摆放在四周的鲜花,让整个宴会显得典雅隆重。

    艾若然一身黑色低胸礼服,露出性感的锁骨及事业线,腰上的黑色缎带让她的纤腰显得不盈一握,点缀而下的黑色蕾丝衬得她优雅迷人。

    在场参加过酒会的人都觉得奇怪,不懂往年一向走极致冷然风格的她,今年为何会如此反常,嘉惠在场男士。

    宋胤玮玩味地看着艾若然,走向她,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艾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迟迟等不到说会准时到会场,又让她联络不到人的靳崇宇,让她愉悦的心情跌落谷底。

    她的粉唇轻抿,美丽的小脸透着一丝寒意,脑中记挂的全是靳崇宇迟到的事,此时听到宋胤玮的声音,勉为其难地转过头。“什么?”

    “如果你那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可以挂上一丝笑容,我相信酒会会温暖许多。”

    她瞪了他一眼,闷闷地说,“那家伙不会又在修复室工作到忘了时间吧……”

    “打手机问问?”

    “打过了,没人接。”

    “工作坊的电话也打过了?”

    “打过了。”她愈想愈不安,担心地喃喃自语。“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宋胤伟看着她焦躁不安的神情,安抚道:“才过了半个小时,这时间容易塞车,说不定是塞在路上。”

    “那也该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呀!”

    见她急成那样,他建议。“要不然打给阿贝尔吧!说不定他会知道。”

    宋胤玮徐然的嗓音让她稍稍冷静下来,她拿出手机打给阿贝尔,阿贝尔说他十分钟前离开工作坊时,靳崇宇还在,他隐约知道靳崇宇晚上有事,却不知道是几点,只是稍稍提醒了他后便离开了。

    结束通话,艾若然二话不说地转头走出会场。

    宋胤玮追上她。“你要去哪里?”

    “去把那个被某幅古画迷惑到忘了时间的男人给拉回现实!”

    “如果有人找你呢?”

    她拍拍他的肩,说得十分果断。“当然是你挡着。”

    说完,她拎高裙摆,奔向停车场。

    半个小时后,艾若然心爱的小白似乎认为她还不够凄惨,就在距离靳崇宇的工作坊还有五分钟路程的路上,就这么硬生生地熄了火。

    她抓狂地轻咒了声,趴在方向盘上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决定下车用走的!

    早知道靳崇宇是这样的个性,她爱上了也只能认命。

    只是走了几分钟,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她没有穿高跟鞋走在马路上的经验,也不认为鞋跟能稳稳承受她快速的步伐,不想最后落得一瘸一拐的样子,她索性脱下高跟鞋,继续往前。

    街灯在马路两旁发出微弱的光,将她拎着高跟鞋的狼狈身影映在地上,显得怜人而孤单……

    第10章(1)

    为了赶快见到靳崇宇,艾若然强忍着脚底被尖锐小石子戳痛的感觉,加快了脚步。

    来到门前,她用靳崇宇给她的钥匙进入屋里,推开修复室的门时,那个跟她约好会出席酒宴的男人,果真坐在板凳上,正专注地为一幅画全色。

    艾若然啼笑皆非,内心所有的气恼与怒意在瞬间消散。

    她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是如此热爱着他的工作,再怎么样,她也狠不下心怪他啊!

    靳崇宇心无旁骛,完全没发现她的到来,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高跟鞋走上前,由背后抱住他。

    靳崇宇一僵。“伊雅,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在他严厉语气落下的同时,门口刚好传来伊雅的声音。“教授,今天我煮意大利面给你吃好不好?”

    艾若然循声回头,看见伊雅穿着围裙站在门口,浅浅的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手机机身……她一眼就认出那是靳崇宇的手机。

    听见门口的声音,靳崇宇胸口一窒,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才惊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还来不及开口,艾若然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充塞着一股难受滋味。

    她隐约知道伊雅的家庭状况,也同情她,却不知道在两人没见面的这段时间,伊雅竟然住了下来,甚至试图接近靳崇宇。

    靳崇宇的手机在她身上,这代表他不是因为沉浸在修复工作中没听到手机铃声,而是……是什么?

    靳崇宇对她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假的?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伊雅还对他做了什么事?

    或是他傻到不知道伊雅的意图,连手机被拿走了也没发现?

    无论结果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打击。

    她气自己傻,傻到全心全意、没有一丝怀疑地相信着她的男人,傻到认为伊雅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会懂得成全。

    在幸福感倏然被抽去的瞬间,说不出的难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靳崇宇见她苍白了脸,又发现她赤着脚,急忙上前拉住她。“若然,你——”

    艾若然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他伸来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不是不该出现打扰你们?”

    由天堂掉进深谷的情绪令她混乱不堪,她现在什么也不想问、不想说、不想表达,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靳崇宇看着她冰冷漠然的眼神,心一揪,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最后沮丧地收回。

    她看似冷然平静,但他感觉得出她心里的难受,偏偏此时的他,笨拙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她。

    毕竟,伊雅的存在是事实,他爽约也是事实,错的是他……

    伊雅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间僵滞的气氛,心里充斥着一股复杂心情。

    她有意让靳崇宇可怜她、心疼她,更因为深知他一投入工作便会浑然忘我,于是刻意拿走他的手机。

    她想在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察觉的状况下,把他变成她的。

    即便此刻艾若然受伤的表情令她的心一抽,胸口涌上一丝愧疚,她还是不想放手。

    艾若然冷冷睐了她一眼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靳崇宇丢下手中的画笔,懊恼地跟在她身后。

    “教授!”伊雅着急地追上他。

    靳崇宇停下脚步,回头。“伊雅,不要逼我抛下对你的最后一丝情谊。”

    他以为,伊雅知道他只是把她当妹妹,而他也不止一次强调过。

    可他却没想到,伊雅会仗着这一点,一步步地侵入、打乱他的生活,而这样的结果是他纵容来的。

    伊雅咬着唇,眸中含泪。“还是不行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还是没办法取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

    靳崇宇叹气。原来伊雅从来没懂过,也或许是他的态度让她抱着一丝希望。

    他坚定地开口。“伊雅,我告诉过你,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有她。”

    她知道,但她就是假装没听懂,这时再听到他坚定的语气,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见她掉了眼泪,靳崇宇沉默了几秒,跟她说了声抱歉后,又加快脚步追上渐渐走远的艾若然。

    他追出门,看到女友一跛一跛地走在前头,铁定是脚底被路上的小石头给磨破了。

    他光想就觉得心痛,加快脚步追上她,焦急地问:“你光着脚想走到哪儿去?是不是受伤了?”

    艾若然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

    现在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面对!

    靳崇宇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心重重地一抽,他既心疼又着急地将她揽进怀里。“若然,别哭,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你别哭呀!”

    “不要你管!走开!”

    靳崇宇不闪不避,任她推、任她打,硬是用体型上的优势环抱住她。“你可以生我的气,但就是不要哭……看你掉眼泪……我心里难受……”

    会吗?他还会心疼她吗?

    伤心与妒意让她无法静下心思考,她挣不开他,更用力地推他。“你去心疼伊雅,不要管我!”

    靳崇宇心好痛,他天真地以为,让她知道愈多,只会让她胡思乱想,却没想到,如果她发现了,她会怎么想?

    而该死的是,此时除了抱歉,他竟词穷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安抚她。

    “放开我,我很累,我想回家休息!”

    靳崇宇被她的眼泪惹得心烦意乱,拗不过她,索性伸手欲抱起她。“你的车子停在哪里?我抱你过去。”

    “不用——”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男人拦腰抱起,气得她连话都不想说了。

    靳崇宇见她冷着脸不开口,也不敢再说话惹她生气,两人一路沉默,直到看见车子,靳崇宇才问道:“为什么车子停在这里?”

    “它不爽快。”

    意思是……她也不爽快吗?

    靳崇宇抱着她走到副驾驶座旁,恼声问,“要怎么样才能让它开心?”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忽略他的问题。“驾驶座。”

    虽然车子很有可能再次挂点,但现在的她不想面对他,所以宁愿试一试,说不定能顺利发动。

    靳崇宇瞅着她,表情十分慎重。“你脚受伤,不能开车。”

    她皱眉,想回说不关他的事,到嘴的话却因为他满怀歉意的俊脸而说不出口。

    她气自己的不争气,更气他用一个表情就可以让自己软化。

    “若然……”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靳崇宇的心重重一扯,她说不想看见他……这是气话吧?他安慰自己,无奈地将她抱到驾驶座上坐好。

    “那……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谈。”

    瞧他压低身子,将他那张祈求原谅的无奈俊颜对着她,艾若然别开眼,专心发动车子。

    他是她的死丨穴,再继续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她肯定会没志气地原谅他。

    幸好,这次老天爷眷顾,她可爱的小白也没让她失望,车子顺利发动,她二话不说地扬长而去。

    艾若然的情绪糟透了。

    那天说不想看见靳崇宇,只是不希望自己会立刻心软原谅他的气话,却没想到,他还真的连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解释,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有多喜欢他吗?

    难道他不知道,只要他再多哄她几句,她就会不顾一切、不计前嫌地投入他的怀抱吗?

    从两人分开那一天起,他占满她的脑海,害她这几天在播报新闻时吃了好几次螺丝,小状况不断。

    下了主播台后,宋胤玮担心地问:“小艾,你还好吧?”

    “我还好,只要给我一个星期的假。”

    自从坐上主播台后,她累积了好多假期没休,加上靳崇宇的事,她的心情荡到谷底,做什么事都没办法专心。

    宋胤烽知道她很久没休假了,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拿槌子去敲醒靳崇宇那颗木头脑袋。”

    宋胤玮扬眉,这才知道原来搞得艾大主播不开心、频出状况的始作俑者是谁。

    他掏出手机,认真地记了下来。“好,我会安排人去做这件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身边有一记冷锐眸光朝他扫来,他不以为意地推了推眼镜,朝她笑笑。“我说真的,先给自己安排个假期吧!休完假回来,说不准他就开了窍,知道该怎么让咱们艾大主播凤心大悦,前愁尽散。”

    她没好气地瞥了宋胤玮一眼。“我刚刚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真的去找他。”

    “为什么?”

    “我想,或许正好可以利用分开的这段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他到底还要不要这段感情……”

    这几天冷静下来细想,她气的是靳崇宇隐瞒伊雅的事,还气他的暖男性格,才会让伊雅有机可乘。

    她还是选择相信靳崇宇,相信他不会背着她与伊雅乱来,否则那天在修复室误以为她是伊雅时,他不会那么严肃地喝斥她。

    只是心里虽然这样认定,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还是无法不担心,她怕他真的放弃这段感情,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宋胤玮微讶。“真没想到这会是从你口中说出的话。”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却仍掩饰不了眼底的忧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我们的爱情没有信心……”

    宋胤玮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你绷得太紧,累积太多压力,放完假或许就雨过天晴了。”

    她点了点头。“谢谢,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处理了。”

    “没问题。想到要去哪儿走走了吗?”

    “嗯,有想法了。”她决定去北京。

    虽然她与靳崇宇约好要一起去,但等不到他,她只能自己先去了……

    第10章(2)

    早上九点钟,工作坊的晨间会议因为某人走神走得太严重,决定提早散会。

    阿贝尔看靳崇宇继续恍神,甚至不知道会议室已经没人了,忍不住拿起文件夹在他面前晃了晃。

    “回魂哪!”

    回过神,靳崇宇环视着只剩下阿贝尔的会议室,一脸茫然。“大家都上哪儿去了?”

    “教授大人的魂飞了,会议开不成,我只好往后延一个小时了。”

    闻言,靳崇宇沮丧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回台湾这一段时间,他接了不少有趣的案子,其中几项还是由政府机关委任的台湾早期艺术创作修复。

    修复案完成后,他得到极高的评价,还引起国际艺文修复团体的高度关注,希望他明年暑假偕着修复成果参展。

    而今天的会议就是与各部门的修复师讨论,要偕带哪些具有台湾特色的修复作品比较适合。

    偏偏这一阵子,他为了艾若然的事寝食难安,工作和精神状况都不大好,才会在会议上出了状况。

    瞧他苦恼、憔悴的模样,阿贝尔问道:“你还好吧?需不需要帮忙?”

    靳崇宇迎向他那双迷人的蓝眸,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抓着他激动地问:“阿贝尔,教教我!”

    他怎么会忘记阿贝尔除了木质修复以外的长项呢?

    阿贝尔对女人向来很有一套,他遇上了难解的爱情习题,应该早早向他求助的啊!

    见他如此激动,阿贝尔诧异地微微扬眉。“教你什么?”

    靳崇宇把那天的状况一字不漏地陈述,听得阿贝尔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所以……你最近就是为了这么一丁点鸟状况失魂?”

    靳崇宇无力反驳。的确,比起游走花丛间、擅长谈情的阿贝尔来说,他的程度可能只有幼儿园等级。

    可他不知,他的这一丁点鸟状况却是堪比天塌的灾难啊!

    突然,阿贝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难怪我最近觉得你和伊雅怪怪的,原来是解不开的三角习题呀!”

    靳崇宇沉着脸驳斥。“不是三角习题,我把伊雅当妹妹!”

    “ok、ok!”阿贝尔收起夸张的反应,认真地拍拍他的肩。“所以你和伊雅上床了吗?”

    靳崇宇的脸绿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随便吗?”

    “我是多情,不是随便。”阿贝尔义正辞严地解释,接着又轻松地说:“既然你只专情你的艾大主播,那就简单多了,多哄哄就好了。”

    他皱眉。“怎么哄?”

    阿贝尔惊呼,露出不可思议且万分同情的神情。“你不会?”

    靳崇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会就不用这么苦恼了。结果得到阿贝尔更多同情的目光。

    基于同事爱、兄弟情,阿贝尔把自己的经验,包括如何让女人心软同情的撇步都告诉他。

    靳崇宇被引领进爱情学堂,获益良多,却也惊觉恋爱这门学问远比修复艺术更深奥难懂。

    他万般感激,想到阿贝尔和伊雅处得还不错,正声道,“这段时间麻烦你帮我多多看着伊雅,她让我很担心。”

    “没问题。”阿贝尔眨眨眼。“需要我再提供一些哄女人的绝招给你吗?”

    “我想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靳崇宇敬谢不敏地谢绝他的热情,心想他是不是该请几天假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把艾若然哄回身边……

    北京的冬天比起台北的湿冷更加寒凉彻骨,就算艾若然身上裹着毛衣和羽绒外套,还是觉得不够温暖。

    在出发前,艾若然只跟长辈说她想回北京旧宅看看,顺便散散心。

    长辈们没多想,替她安排好一切,让人带着她回到旧宅。

    艾家的旧宅院就位在什刹海附近的老胡同里,保存得还算完整,几个仍留在北京的长辈们虽然不住在这里,也会请人定期来打扫。

    她径自走入那空置多年的深宅大院,心里的落寞更深。

    就算有人固定来清扫,亭台、楼阁、长廊还是可见枯叶及沙尘,寒风一吹,便无助地飘落至杳无人影的宅院里。

    穿过层层青砖月洞门,转过无数回廊,她来到祖先格格未嫁前的闺阁,环视一圈,终于找到字卷上提到的那棵银杏树。

    她静立在树下,神情有些迷茫。岁月流逝,物是人非,唯有这棵银杏树仍留在原地,守护着祖先留下的秘密。

    原本她和靳崇宇约好要一起来的,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若紫玉聚缘珠真的被她找到,她与靳崇宇真会如算命师所预言的在一起吗?

    她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铲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么大一棵树,凭她一己之力,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挖到祖先格格埋下的紫玉聚缘珠?

    她杵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最后还是决定动手。

    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吧?

    还有,那个混蛋靳崇宇到底还要懵多久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愈想愈气恼,蹲在银杏树下泄愤似地猛挖着土,心里暗暗祈求,祈求祖先格格不要折磨她,保佑她快快把东西给挖出来!

    夕阳刚落下,由湖面吹来的冷风夹带着一股寒气钻进身体里,冷得令人颤抖。

    靳崇宇拚命想要联络艾若然,她的手机却一直关机。

    无计可施之下,他找上宋胤玮,才知道艾若然出国散心了。

    虽然宋胤伟只说艾若然去了北京,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透露给他,但他知道,她会去北京的哪一个地方。

    因为在揭开格格留下的秘密后,他们就约好了要一起将紫玉聚缘珠挖出来,顺便开始两人的第一次旅行。

    没想到还没定下时间,却因为伊雅的关系,两人发生了交往以来第一次不愉快。

    头一次处理爱情危机,他笨拙得连哄人都不会,她心里一定埋怨死他了吧?再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到旧宅院,心情会是多么低落灰暗。

    靳崇宇愈想愈觉得自己很混蛋,决定前往北京找她。

    为了确认北京旧宅院的住址,他请宋胤玮帮忙询问艾家两老,心想事后得找个时间拜访艾若然的父母与曾祖母。

    拿到住址后,他立即飞到北京,来到胡同外较热闹、有旅客聚集的街口。

    他看着纸条上的住址,正想开口问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响,身后传来喧闹吵杂的声音。

    他循声回头,只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还有人高呼。“小赵,你们台湾团里有个女孩晕倒了!”

    来自台湾的导游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听到那声高呼,导游急忙冲了过去。

    “谁?是小岚吗?”

    “对对,就是那个短头发、漂漂亮亮的女生……”

    靳崇宇此时满心满脑都是艾若然,不经意撞见这一个插曲,耳懵了、脑懵了,把“岚”听成“然”,又听见是短头发、漂漂亮亮的女生,便直觉套入艾若然的形象,以为晕倒的是她。

    他的心重重一抽,感觉全身的血液像在瞬间凝结。

    他还没告诉她,他爱她,他爱的只有她,她不能出事……他狂乱地转着这些念头,脚步紧紧跟在导游身后。

    附近游客原本就多,加上接近用餐时分,人潮形成了阻碍,导游熟知这状况,快手快脚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靳崇宇被人潮阻挡,顾不得面子,用手拨开人群,连声道:“借过!借过!前面那个是我的女朋友——”

    可当靳崇宇见到那女孩时,立刻尴尬地僵在原地。

    女孩已经被救醒,正被搀到一旁休息,而那个来自台湾,短头发、漂漂亮亮的女孩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生,没想到他关心则乱,只听片面之词,就把她误当成艾若然了。

    他神色窘迫地走到一旁,完全没发现有道纤影正朝他走来。

    艾若然挖了将近一个小时,手都疼了,却没能在天黑之前挖到紫玉聚缘珠,她只能先回饭店,明天再过来继续奋战。

    谁知一回到街上,就眼尖地看到一道颀长的熟悉身影。

    她的心一促,朝着那身影走去,发现真的是靳崇宇,还来不及开心,就被他猛往人群里钻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他在做什么?

    他说前面那个人是他的女朋友?

    她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这男人是误把那个昏倒的“短发小女孩”当成她了。

    从他脸上焦急的神情看得出他有多紧张、多害怕,怕出事的那个人是她。

    由此看来,他应该很在乎她吧?

    细思男人的行为,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再也顾不得矜持,大步走向他。

    “你是笨蛋吗?”

    靳崇宇一听到那日夜悬念的声音,猛地抬头,不敢置信。

    艾若然看着他,他似乎瘦了一点,脸色因为刚刚的惊吓还有些惨白,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心软,什么都不在乎了。

    “笨蛋,你也让我等太久了吧?打电话给我有这么难喔?”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抱怨地娇嗔。

    靳崇宇听着她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神色茫然,不敢相信他挂念的人儿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直到感觉她冰凉柔软的小手贴上,他才如梦初醒般,急切地、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

    突然被他紧紧抱住,又听他吐出一串告白,令她微微一怔。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靳崇宇开始倾诉对她的满满情意。“若然,你知道天鹅一生只爱一次吗?我就像天鹅一样,爱上了就不会变心,所以你千万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我爱你,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艾若然一听到他把自己比喻做天鹅,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那你应该是最木讷的天鹅。”她有些故意地吐槽他。

    靳崇宇神情认真地承认。“我是,但也是最专情的天鹅,你要相信我。”

    感受到他的浓浓情意,艾若然觉得压在胸口那沉重的窒闷很神奇地消失了。

    她看着他,嘴角扬笑。“好,我相信你。”

    靳崇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所以……你不生气了?”

    艾若然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我还在气,虽然知道你不是肤浅重欲的男人,不会背着我和伊雅乱来,但你不应该一投入工作就把任何事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你将来要让我怎么依靠?”

    虽说伊雅故意藏起他的手机,让他错过她的电话,可错还是在他,他对工作的专注应该要为了另一半而有所调整。

    其实靳崇宇也曾想过,如果那一天错过的不是酒会,而是攸关生死的意外或其他更重要的事该怎么办?

    无论是哪一件,会不会都有可能成为让他一生遗憾的事?

    彻底明白这一点,他坚决地说出心中想法。“我会检讨、会改进,会让你值得用一生去依靠,所以,你不要再说不想见到我的话了……若然,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每每想起那句话,他就心痛得难以忍受。

    艾若然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有再多气恼与不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佯装生气地伸指猛戳他的胸口,没好气地说:“说好了,你可不准再犯!”

    靳崇宇知道,她原谅他了。

    他放下心头的大石,满脸喜悦地保证。“绝不再犯!”

    既然事情都讲明了,艾若然开始抗议。“我等不到你,只好自己来北京了,你知不知道,那棵银杏树有多大,那土有多硬、多难挖……”

    听她娇声抗议,靳崇宇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揉。“没关系,之后就交给我来挖。”

    “我的手又酸又痛。”

    “好,回饭店我再帮你揉。”略顿,他不确定地问:“你的房间可以收留我吧?”

    她抿唇,露出心满意足的甜笑。“可以。”

    暮色褪去,天色暗了下来,四周的灯火亮起,两人置身在一片光晕里。

    她勾住他的手,美目熠熠生辉。“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最地道、最好吃的小吃?”

    他颔首,定定凝视着她迷人的眼眉,脚步迟迟未动。

    “怎么了?”艾若然不解地问,突然,靳崇宇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当彼此的气息用罄,他气息微紊地抵住她的额。“在爱情的路上我还是新手,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亲密地用鼻尖轻蹭他,用璀璨的笑容应道:“彼此彼此喽!”

    他们的交往过程虽然遇到不少波折,但她有信心,两人必定会接续祖先那段没有结局的恋情,一起牵手走下去!

    尾声

    两日后,两人真的在银杏树下挖到祖先格格埋下的紫玉聚缘珠。

    聚缘珠被妥善藏在密封的铁匣里,回到台湾才被靳崇宇用精密的器具打开,紫玉聚缘珠静静地躺在锦布上。

    深色的紫玉光泽透澈,艾若然轻抚冰凉玉身,叹道:“它被埋在树下那么多年,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靳崇宇明白心爱女子惆怅的思绪,紧紧揽着她说:“其实世事的安排真的很玄妙,若依当年的算命师所言,它是我们的缘,它重见天日,就是缘聚时……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见见你的家人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其实在到北京找你之前,是宋胤烽帮我拿到艾家在北京旧宅院的住址。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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