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宇文旻微闭着眼躺在池里,模样好似睡着了。
他不会真的睡着了吧?这样他会来不及赴晚宴的。可人有些担心的想着。
她悄悄走到宇文旻身边,缓缓的蹲下身子,要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谁知她才俯下脸,宇文旻的眼睛就猛然睁开。
可人被吓了一跳,猛往后跌坐在池边,拍着胸口呐呐的低语,“原来……原来你没睡着!”
宇文旻看都不看可人一眼,他在池水里擦洗一番后便起身,淡然的吩咐,“服侍小王穿衣。”
可人看到宇文旻光着身体离开浴池,红着脸忙转开视线。听到他的话,她从地上站起,拿着衣裳低头走向宇文旻,将手中的衣裳送到宇文旻眼前,还是不敢抬头看他。
“小王不擦干身体怎么穿衣呢?”宇文旻冷漠的声音又响起。
可人咬咬唇,将衣服放在一旁,拿起布巾为宇文旻擦拭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巾,她能触摸到手掌下厚实的肌肉──从肩头到手臂、胸膛、大腿,他的身体无一处不结实。她和宇文旻虽已有过亲密关系,但她从不曾好好看过或触摸过他的身躯,这是她第一次摸遍他全身,他的好身材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体内升起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使她的小腹热烘烘的,两人欢爱的旖旎画面不自觉的在她脑中涌现……老天,她怎会想到这样的事呢?可人忙咬住唇,克制自己的欲念。
可人加快手中的动作,为宇文旻擦干身体又伺候他穿衣,还为他整理头发衣冠,当一切都弄妥后,可人已是一身大汗了。
宇文旻态度依旧冷漠,不发一语的走出浴室。可人在原地愣了下,忙跟着跑出来,可是他已经离开了。
可人在椅子上坐下,有些茫然失落。这还是她头一回被宇文旻冷落。她觉得很不舒服,好似自己亲手弄丢了某样心爱的东西般,让她心疼不舍,想找回来却又不知从何找起。这种莫名的感受百揪着她的心,让她好难受。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人愣愣的想着。她想得专心,连掬剑带着丫鬟端着晚膳进房来都浑然不觉。
掬剑挥手让丫鬟下去,走到可人身前,在她面前摇了摇手。
可人回过神,看到眼前的掬剑,她连忙起身。
“晚膳在桌上,而桌旁的木笼子是银狐的家。”掬剑冷淡的说完,举步就要离开。
“五王爷人呢?”可人脱口问道,话出口她就后悔了。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五王爷在大殿上参加晚宴。五王爷得到了头主的荣誉,是晚宴上的主人。”掬剑淡然的答。
“什么是头主?”可人不明白。
“秋季狩猎第一天猎得最多猎物的人就是头主。方小姐还有别的问题吗?”掬剑看着可人。
见可人摇摇头,掬剑便转身离开了。
原来今天他的收获最多。以他不凡的身手,这是当然的事了。可人微微一笑,走到桌前看看菜色,拿个小盘子装了几块肉端给小银狐吃。
可人看小银狐吃得津津有味,又多拿了些肉喂它,小银狐全都吃光了。
“哇!想不到你一个小东西,肚子这么能装。你渴不渴呢?”可人自言自语,又倒了杯水放在小银狐面前。
小银狐喝了几口水后,满足的伸伸懒腰,蜷起身体安静的休息。
可人轻抚着小银狐,心中有些羡慕它。它只要有吃有喝便可以了,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还真好呢!
过了一会儿,可人坐回桌前,对着桌上的菜肴发愣,她现在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算了,不吃了!可人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第二层,里面放的全是宇文旻买给她的衣服。他虽然将她掳到险盘山来,却也将她所需的一切用品准备齐全,他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
拿下头上、身上所佩戴的饰物后,她拿着衣服走入浴室,脱去衣裳将身子泡在温泉水中,享受着池水亲近肌肤的舒适感,也希望池水能洗去她满脑子的烦恼。
靠在浴池边,可人伸出手指数着,才发现自己和宇文旻认识不过六天。但这六天发生了许多事,感觉上似乎和他认识了很久。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却很了解宇文旻的个性──没有任何依据、理由,她就是懂他,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知道宇文旻虽然风流成性,却也聪颖能干;他享受身为五王爷该得的权势,也辅助皇上做了许多事。这样有才能权势的男人又生了副能迷死天下女人的英俊相貌,而他风流却不会始乱终弃,也算是个有德行的好男人。
宇文旻如此的吸引人,那女人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等等!她怎么一直为宇文旻说话呢?还为他的风流花心辩解,莫非……她也喜欢上他了?!
可人被这想法吓得脚一滑,整个人浸到水里,她忙捉着池缘站起身,被水呛得百咳。
不会的,她怎会喜欢宇文旻呢?她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罢了!可人安慰着自己。她是被逼得服从他,又被迫同他上险盘山,她怎可能会喜欢宇文旻,不可能!
可人忙起身,擦干头发套上衣衫走出浴室,丫鬟己将晚膳收走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梳妆台上放了个刻工精致的木盒子,可人以为那是放饰品的珠宝盒,遂打开将刚取下的首饰放进去。仔细看了看,这木盒子似乎是双层的,她将木盒子转动了下,木盒子果真分开成两层。她好奇的看第二层放了些什么,但除了一张纸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人随手将纸摊开,原来是那夜被宇文旻抢走的画像。这纸张除了多几道折痕外,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看来宇文旻还挺有君子风度,虽然误会了这幅画,却也没将它撕破。可人在欢喜之余,也对宇文旻增添了些好感。
她定眼一看,这画像上多提了首诗: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诗虽只写到这儿,但可人己是心跳加速、脸儿微红。诗中露骨的点出了宇文旻对她的心意,这是真的吗?她不敢确定!
但是这个发现让她郁闷的心情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惊疑和欢喜。倘若宇文旻是真心喜欢她,那他对她霸道、不讲理的态度就有原因可以解释了,那就是嫉妒!
想到宇文旻竟然也会嫉妒她,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可人娇声大笑起来,银钤似的笑声回荡在房里,久久不停。
好一会儿后,可人才止住笑意。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想不到逗她笑的竟会是宇文旻!
可人一遍遍的看着宇文旻所提的诗,回味再三后才将画像折好摆回木盒里,再将木盒上下两层盖好。他虽然把画像放在容易看到的木盒里,但未必她就能碰巧打开,不打开就永远也不曾发现宇文旻的心意。这就当是她和宇文旻共同的秘密吧,永远都埋在心里面,当成美丽的回忆。
由此,可人也明白了自己对宇文旻的感情。她不只喜欢他,她已经爱上他了!她早该了解的,若不爱他,她怎可能将清白之身给了他,怎会想有他的孩子,又怎么会跟他来险盘山呢?她原以为自己是被逼迫的,但是换个方式想,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她绝不会让他碰她,就算真的避不过,她宁可死也不会偷生于世上,更别说会顺从他一次又一次了。
宇文旻气她不够顺从,实际上她已是非常顺从了──以自己的方式顺从他。
现在明白了自己已爱上宇文旻,她心中的打算仍旧没变。秋季狩猎结束后,她回家,他回王府,两人将不再有牵连!她爱他并不表示她想永远占有他,那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以宇文旻如此优秀的人品、权势,他怎会甘心只守在一个女人身边呢?所以她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这样两个人都会活得开心些。
想通了一切,可人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爽,她有些傻气的微笑着。
敲门的声音惊醒了她,门随即被打开,就看到扬刀、掣矛两人扶着宇文旻走入。
“方小姐,我们送主人回来了。”掬剑跟在一旁对可人说。
“五王爷怎么了?”可人惊讶的问。
“主人醉倒了。”掬剑回答。而扬刀、掣予忙将宇文旻扶到床上躺着。
“请方小姐好好照顾主人。”掬剑淡漠的说完,三人便走出了寝宫。
可人急忙坐到床沿看着宇文旻,他两眼紧闭着,一身浓重的酒味,慲脸通红,看来真是喝了不少。
可人忙到浴室里装了盆水出来,她将宇文旻沾满酒味的衣裳脱去,用布巾为他擦拭全身,再换盆水轻轻的为他擦脸。他连睡着了都还眉头紧皱,他一定睡得很不安稳吧!
可人有些心疼的伸手抚平宇文旻的眉头。此时的他看起来像孩童般无邪,她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心想反正他睡着了也不知道,大著胆子低头在他眉心吻了下,又调皮的凑到他耳旁低语:“好好睡,乖孩子!”
可人轻笑着,到浴室倒掉盆里的水。再回到床边,见宇文旻睡得很熟,她放下心也上了床,为自己和宇文旻拉好被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会儿也睡着了。
在可人睡着后,宇文旻的嘴角扬起,眼睛也睁开了。他轻轻的将可人搂入怀中,稳稳的抱着她。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可人果然是值得他用心的女人!
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宇文旻再次闭上眼睛,这回他可以真正睡个好觉了。
之后,宇文旻和可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全然的转变。他们相处得融洽和谐,两人都非常的开心。
宇文旻很少再动怒,个性也变得温柔体贴,不再说要留可人一辈子的话语,转变之大,让可人觉得惊异又开心。
可人不知道,宇文旻的转变全是因为她。她自想通自己对宇文旻的感情后,对他的态度就多了份真心诚意,不再是忍让无奈;她既是全心全意对待宇文旻,宇文旻又怎会对她有所不满呢?
宇文旻情场得意,相对的他的狩猎成果也好的惊人,远远超过其他人,今年的猎王是非他莫属。
在狩猎期内,不论早晚都是打猎时间,所以有许多王孙公子为了求好收获,连晚上也在树林里找寻猎物。他们的求胜心强不打紧,可苦了跟班的随从,得陪着主人东奔西跑!
宇文旻喜爱骑射,也享受追逐猎物的乐趣,不过一接近黄昏时刻他便归心似箭的赶回黑石宫。宫里有个他最牵挂的女人等着他,辛苦了一天他最盼望的就是晚上和可人在一起的时间。对他来说,可人较猎王的封号更吸引他!
在美丽的星空下,两人可以品酒对酌,天南地北的闲聊,或是享受对弈的乐趣,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搂着她,体会彼此的心灵交流。和可人在一起后,宇文旻惊讶于男女之间竟也可以像知心好友般无所不谈,这是他不知道的滋味。从来女人对他而言就如同要人疼爱的宠物,他从不和她们交心,而那些女子也真的只会说些空泛的话语而已。
可是可人不同,她的学识渊博、反应灵敏,从一见面便带给他许多惊讶,让他乐于发掘她深藏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他越发掘,所得到的乐趣便越多。
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子使他着迷,他十分庆幸遇上了这样的宝贝!
不过在夜深时,就换宇文旻带给可人惊讶了。在男女亲密的激丨情方面,可人是块璞玉,他愿意尽心雕琢她,让璞玉在他手中变成美玉,只属于他的宝玉。
秋季狩猎进行到第六天时,又有了另外一个活动。
“明天有营火晚宴?”在用晚膳时,可人听宇文旻提起。
“对。狩猎活动进行了这些天,依照惯例要找个空阔的地方举行营火晚宴,犒赏大家的辛苦,也公布众人目前的成绩,让要当猎王的人有个方向及目标。
这个营火晚宴所有人都要参加,当然你也不例外。“宇文旻笑着对可人说。
“那明晚是不是就不回黑石宫了,要露宿在外?”可人感到好奇。那些娇娇女能受得了露宿野地的苦吗?
宇文旻哈哈一笑安慰可人,“营地里搭有舒适的帐篷,不是露宿荒野,不用怕。”
“营火晚宴是那么好玩的事,就算真要露宿荒野,可人也不怕。”对于未尝试过的事,可人都是兴致勃勃。
“这山上野地可不比城里,晚上会有狼群野兽出现的,这你也不怕吗?”宇文旻吓唬着可人。
可人摇头,笑得可爱天页,“野兽看到五王爷早就吓跑了,哪敢来伤害可人,可人才不怕呢!”
可人对他的信任让宇文旻笑开了眼,忍不住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开心的亲了下她的额头。“可人,你的小嘴变甜了,让小王更喜欢你了!”
可人对宇文旻甜甜一笑,她不觉得自己变得会说话,反倒认为是宇文旻脾气转好了,变得很好相处才对。
两个人都为对方的改变开心;不管事实上是谁改变,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就是好事了!
临睡前,可人躺在宇文旻怀中,随意问起:“打猎很好玩吗?”
“打猎最大的乐趣在于寻找、追捕猎物的过程,那考验了一个人的灵敏和箭术,也考验着骑术;只要动作慢一点就追不上猎物了。”宇文旻大手抚着可人的背脊,柔声回答。
“听起来真是很具挑战性的游戏。只可惜可人不会射箭,连骑马也不会,不能享受那种迎着风追逐的趣味。”可人惋惜的叹口气。
“可人儿,你若是想去打猎,何不向小王言明?”宇文旻拍拍可人的脸蛋。
“五王爷肯带可人去打猎?”可人睁大眼望着宇文旻,兴奋的问。
“你喜欢就跟着来吧,顺便让小王看看你这小女子胆子有多大,会不会看到野猪、老虎等猛兽就被吓哭了?”宇文旻点了下可人的小嘴取笑她。
可人咯咯轻笑,“没关系,被吓哭了五王爷也会为可人报仇,将那猛兽变成营火晚宴上的佳肴,为可人出气!”
“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子啊!”宇文旻被可人逗得欢欣大笑,抱着可人转了个圈将她置于身下,轻柔的吻住了她,两手也不规矩起来。
可人明白他要什么,她一双小手攀住了宇文旻的肩头,欣喜的将自己送给他。
笑声被熊熊欲火吞噬了,寝宫内春意浓浓,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第十章
可人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合身的淡黄衣裳包裹着她的纤躯,窄小的袖口、绣工精巧的衣襟、宽幅度的裙摆,这是套适合女子骑马的骑装。为配合衣裳,可人将发丝梳成了个简单的髻,日用同色的丝带系住,呈现出另一种风情。
宇文旻坐在椅子上看着可人,眼里满是宠爱,微笑的点点头。“嗯,美丽又大方,这衣裳真是适合你!”
可人转身面对宇文旻,轻巧的曲膝行礼,“可人谢谢五王爷的赞美,也谢谢五王爷送的衣裳。”
宇文旻站起身走到可人身前,将她搂入怀中,用唇点了下她的小嘴。“小王较喜欢你这样道谢!”
说着,他唇盖上了可人的小嘴,尝着她的甜美。
好一会儿后两人才分开,可人将脸埋在宇文旻怀中,她喜欢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在他的气息中她总能安稳的入睡,有个好梦。她想自己离开宇文旻后最怀念的该是他身上浓厚的男人气息了!
“主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掬剑在寝宫外通报。
宇文旻又在可人颊上亲了一下,揽着她走出了寝宫。
他抱着可人俐落的跳上了金驹,低头吩咐着可人,“捉紧!”他轻喝一声,金驹马上扬蹄奔离黑石宫,三名随身侍卫和一群卫士跟随在后。
今天天气晴朗,而且山上气候凉爽,凉风袭面,真是有说不出的舒畅。
马匹的剧烈跳动让可人一开始紧紧的抱着宇文旻的腰,害怕自己会从马背上摔下;不过一会儿后,她就适应了马上的震动,遂大著胆子将头抬起。身旁的景物正快速的往后飞掠,就和从马车车窗往外看的感觉一样,不过骑马是更加的刺激。
再过了一会儿,可人的胆子更大了,她放开一只手拂开脸上的发丝,扬起脸,现在她真有迎着风、奔驰于大地间的快感了。
“怕不怕?”宇文旻俯下脸关心的询问。
可人望着宇文旻摇摇头,“不怕,这样吹风好舒服呢!”
听到可人这么说,宇文旻才放下心。原先他还怕可人会不适应马上的颠簸,现在看她这么开心,他也高兴。
虽说迎风的感觉很好,但马儿奔驰久了,还是震得可人头昏,让她不舒服。
她紧靠着宇文旻,手臂加紧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儿埋入他的胸膛里。
宇文旻见可人这模样,忙放缓马儿的速度,伸出一只手抬起可人的小脸审视着她;看到她有些苍白的嘴唇,他使明白她不舒服,缓缓将马停下,随行的侍卫也跟着停下。
宇文旻抱着可人下马,将她放到树下的大石上,为她拍拍背,“在此休息一下,一会儿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可人有些不好意思,“可人还是给五王爷添麻烦了,可人实在不该跟着来的。”
宇文旻不在意的笑着安慰她,“别说这话。你若是麻烦,也是最惹人怜的小麻烦。”
“可人原是想来看五王爷打猎的英姿,但是有可人在,五王爷就无法随心所欲的追逐猎物了,今天五王爷也许会空手而归呢!”可人皱着眉头。
“可人儿,你别那么担心,打猎也是要靠些运气的,找不到猎物是常有的事,你别再烦心了。”宇文旻大手抚平可人紧蹙的眉头,这小女子还真爱操心!
“主人,请喝水。”掬剑拿着水袋走向前。
宇文旻接过水袋,先喂可人喝水后自己再喝。
休息了一会儿,可人觉得胸口不再那么气闷了,便起身在树林里走走;而宇文旻见她脸色好多了,也随她走动。
可人看着这浓密的林子,若不是有识路的人带着,走进森林里一定会迷路的。她从没来过森林,所以她对这片广大的林子充满好奇。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入她耳里,可人四下看了看,在一棵大树下有个树洞,声音就是从洞里发出来的。
可人提着心略微弯腰往洞里看去,隐约中似在黑漆漆的洞里看到了双是晶亮的眼睛。可人吓了一跳,但又不能确定树洞里有什么东西,于是她捡起了地上的小石子,大胆的往树洞里扔去。
树洞里先是传出了狂吼声,按着一个黑影就冲了出来。
可人被吓得尖叫一声,急忙往回跑。
宇文旻听到可人的叫声,心一紧握住弓箭飞快的往可人奔去。
可人看到宇文旻便冲向他,宇文旻一把握住可人的手将她往身后推,动作迅疾的从箭袋里抽出一只箭,拉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箭如流星赶月般向前飞去,命中了一只大山猪;山猪眉间中箭,连哼都没再哼一声,就倒地毙命了。
侍卫听到声音聚过来时,只帮得上收拾善后。
可人惨白着脸,一双小手紧捉着宇文旻的衣裳,她是在那动物倒地后,才看清楚追她的原来是只山猪。真是太惊险了,若不是宇文旻的箭术好,后果真不敢想像。
宇文旻将弓交给扬刀,忙转身将可人搂入怀中安抚,“乖,没事了,别怕!”这小女子竟曾遇上山猪,也真是吓坏他了。
可人抬起头看着宇文旻,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五王爷真是个神射手,太了不起了!”若不是她亲眼目睹,她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人的箭术能这么好。
宇文旻本还担心可人会被山猪吓到,现在见她竟兴奋的夸赞他的箭术,不禁摇头失笑。这小女子的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他轻点了下她的俏鼻,“马屁精,这下子如你所愿的看到打猎是什么模样了,你也很开心吧!想不到你竟然能替小王找到头山猪,那等会儿你是不是要为小王找只老虎来呢?”
可人想到被山猪追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真有些害怕,老实的摇摇头,“老虎那么可怕,可人看了一定会吓得跑不动,可人还是乖乖留在五王爷身边,不要再乱走动了!”
可人的胆怯模样让宇文旻心疼的搂紧她,忙向她保证:“别怕,有小王在,小王绝不允许任何事物伤了你,可人儿,你放心吧!”
宇文旻的保证如一道暖流流过可人心中,她当然是全心信任他了。她抬头对宇文旻点点头,“可人不怕的!”
可人柔顺的举动让宇文旻很高兴,他巃爱的搂紧她,带她到一旁休息,让侍卫处理那只山猪。这山猪会被放在拖板上,由马儿拖运到营地。
看侍卫将山猪安置好后,宇文旻又带着可人上马,大家继续往出山顶去,那是今晚举行营火晚宴的地方。
宇文旻让金驹小跑步,用玩笑的语气对怀中的可人说道:“你随意走走便发现了山猪,也许你会为小王带来好运,让小王不必费神共寻找猎物,猎物就会自动送上门了!”
“五王爷还取笑可人,可人不理你了!”可人嗔了宇文旻一眼,小手捉住了缰绳用力一拉,金驹马上撒蹄奔跑起来,她也立刻转身将宇文旻抱得好紧。
“哈哈……”一阵笑声之后,宇文旻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可人儿,你太顽皮了,该打!”
女子咯咯的笑声混着男子低沉的嗓音在森林中回响,久久不散。
傍晚时分,宇文旻一行人到达了营地。
真如宇文旻所说,可人为他带来了好运。一整天下来,他猎到了两头山猪、一双羌、两只狐狸和一头山羊,真是满载而归。
营地已经整理好了,大片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一张张桌子围成了一个大圆圈,而圆圈中间堆放了许多树枝枯柴,点上火后便是今晚的营火了。四周也搭起了数十个帐蓬,供众人休息。
营地附近有溪流,在山里奔跑了一天,许多王孙公子都到溪流里净身,宇文旻也到溪边洗去一身的尘埃。
而大部分的女子都是下午坐马车由仆人护送到营地,她们在黑石宫里早就梳洗干净了,自是不用考虑到沐浴的问题;但像古姿莹和另两位也参加狩猎的女子就麻烦点了,只能让丫鬟烧水带到帐蓬里沐浴。
可人在帐蓬里,看着仆人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木桶里后退下,留下她和掬剑两人。
掬剑背着着可人,淡然的说:“方小姐,请沐浴。”
虽然掬剑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冷淡,但可人明白她会顾守着自己,遂很放心的解衣沐浴。
可人沐浴完后关心的询问掬剑:“你需不需要沐浴?我可以为你看着的。”
掬剑看了可人一眼,摇摇头,让仆人将木桶搬出帐蓬,自己也出去了。
可人耸耸肩,不以为意。她梳顺了发丝,小手灵巧的盘了个髻,插上玉钗,整理好衣饰后,走出帐蓬。
太阳只剩下一点点的余晖,天色已暗了,但场中的柴堆还未点上火。
“方小姐,主人在找你,謮随属下来。”扬刀对可人拱拱手,带着她去见宇文旻.
宇文旻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见可人走近,要她坐到他身边。场上的座位己坐满,看来众人都到齐了。
“晚宴要开始了!”宇文旻低声对可人说,此时他的侍卫之一掣矛呈上了弓箭,箭头上燃着火。
宇文旻拉弓射箭,带火的箭射中了场中央的柴堆,一下子便将营火点燃,大火熊熊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宇文旻举起酒杯,全场每个人也都举杯,众人呼喊干杯后,一口饮尽,晚宴便开始了。
丝竹声响起,数十名身着美丽衣裳的舞姬,摆动着柔软的腰肢,在场中跳起舞来,而一旁的烤肉也传出了浓郁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仆人们忙将烤熟的肉分在盘子里,端给主人们。
可人没看过这样的场面,一脸兴味,盘子里的食物连动都没动。
宇文旻好笑的拍拍可人的脸蛋,提醒她吃东西,她才动筷子,但两眼仍定定的看着表演。
在营火大会上,众人可以不拘小节,不管是谈天、敬酒、划酒拳、玩笑取乐都行!
宇文旻是主人,自然有许多人前来敬酒;而统计猎物数量的公布栏也已经竖立在场里了,宇文旻位居第一,猎物数量远远超过众人,今年秋季狩猎十成十又是他封王,所以前来打招呼的人不少,来请教箭术的也有许多。不过众人最感兴趣的却是五王爷身旁的女子,众人原本以为她只是五王爷的宠妾而已,但今晚的宴会她竟能陪同五王爷出席,还坐上了金交椅──那是只有皇后、王妃才有资格坐上的宝座──她会是未来的五王妃吗?但是大家想归想,却不敢问出口。
打发了一群巴结的人后,宇文旻转头看着可人。这小女子的眼睛还在场中表演的舞姬身上,盘里的食物根本没吃上几口,他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
“真那么好看吗?”宇文旻笑问。
可人将心思收回,转头看着宇文旻,“如果单以舞姿看来是平平,但可人从没在这样的场所看过那么多女子跳舞,又衬以熊熊的营火,当然就觉得很不同了。”
“舞姬跳舞只是想热络气氛罢了,真要说到精釆的舞蹈,就要看宫中的舞娘;以后你常到宫里走动,就会有很多机会看到了。”宇文旻笑着提起。
“可人哪有这样的机会呢?能看到这样的舞蹈,可人已经很高兴了!”可ㄗ儩鷛|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的眼光扫过古姿莹,见古姿莹正用嫉妒怨恨的眼光瞪着她,脸上尽是气怒不平。可人也注意到那天来寝宫找她的几个女子,她们也是一脸无法置信,眼里同样充满嫉妒和恨意。她们都在恨她,恨她被宇文旻看上,恨她要成为语王妃,恨她夺走了她们一直想要的名分地位。
可人的眼光只要和在场的女子遇上,对方不是对她投以妒意,便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她一下子面对那么多的嫉妒和恨意,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为什么宇文旻要这么说?他忘了他答应过,等秋季狩猎一结束就要让她回家?为何他还要当众这么说来戏弄她呢?
可人的脸色很难看,她无法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她要离开这里!
她才想离开,宇文旻的大手就制住了她,“别动,你是女主人,不可以离席。”
可人猛然抬头看着宇文旻,她真想对他大吼,要他好好解释这一切。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让他下不了台,只能将话吞入肚里,忍耐着。
本是欢愉的营火晚宴,对可人来说已变成了酷刑;她现在只求这场闹剧快快结束,她需要安静,也需要明白她未来的人生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场内的人都发现了可人冷凝的脸色,她的不悦是那么清楚明显,似乎是和五王爷发脾气般,而且也好像很不愿意嫁给五王爷似的。这个发现让众人对可人的评价变高了,她胆子可真大,敢和五王爷闹情绪!看这情形,五王爷要娶的这位女子一定不是平凡的人物。
这个意料之外的发现让营火晚宴在热闹之余也多了项话题,大家都在静待这事的结果会如何。
好不容易,晚宴终于结束了,许多人喝醉了由仆人抬回帐蓬里休息,而一直捉着可人的宇文旻终于也放开了手。可人一得到自由,立刻起身奔回帐篷。
她气喘吁吁的冲入帐篷里,小手紧握成拲,告诫着自己要冷静;她是要和宇文旻说明白的,不是要与他起冲突,所以她要冷静!
一会儿,一个稳重的脚步声走入帐篷内。侍卫将帐门关好,留下了帐内的两个人。
可人转身面对宇文旻,生气的问他:“你为什么要说谎?我才不是你的什么王妃!
你忘了你答应过要放我回家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宇文旻却是神色自若,静静的告诉可人:“小王不会说话不算话。小王既然答应要放你回家,便会让你回家。”
“你会让我回家?那为何又说我是你未来的王妃呢?”可人真不明白宇文旻在弄什么玄虚。
“女子出嫁当然是从家中嫁出去的,你回家是准备要嫁给小王的事,小王要明媒正娶的娶你入门,成为小王的王妃!所以小王并没有骗你啊!”宇文旻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笑意。
可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宇文旻,世上竟会有这样可恶的人!她真不相信自己曾遇上这种无赖!她气疯了,失声大叫:“你故意这样说来戏弄我的是不是?
你不可能会娶我为妻的!我一来不是皇亲贵族,二来也不是官家千金,三来更没有良好的家世,怎能当得起王妃呢?如果这是个游戏,我认输,我不和你玩了!如果不是游戏,我也要郑重申明,我不要嫁给你!“
“为什么你不肯嫁给我?我的家世、权势、财富你不满意吗?”宇文旻问。
“你是五王爷,除了皇上,谁的家世权财比得上你呢?可人哪敢不满意!”可人冷着脸回答。
“哦!那就是我不够英俊、不够体贴,也对你不够好啰?”宇文旻脸色平静的又问。
可人看了宇文旻一眼,淡然道:“你明明清楚自己的相貌、个性世上少有人能和你相比,何必明知故问!”
“那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了。你可是因为讨厌我、不喜欢我、厌恶看到我,才不愿意嫁给我?可人,我要你说实话!”宇文旻换上一本正经的神色,紧盯着可人的眼。
可人脸上泛起红潮,她别开眼,有些无措的叫:“我……你……我不讨厌你、也不厌恶你,只是我不想嫁人!你不必觉得自尊受损,我不嫁你,但也不会嫁给任何人的!”
宇文旻走近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