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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想一想,香姨的手袋和钥匙在我手中,她的门为什么打开了?你们或者会说,她叫人帮忙撬了锁,那么锁应该有撬过的痕迹,而且她进了屋之后应该关好门。现在门锁上没有撬过的痕迹,门又没关好,门口还掉了一件衣服在地下,那肯定不是香姨在里面,香姨没理由任由衣服掉在地下也不捡的。”

    大家都无言地点点头。

    肥boy看看大哥刚,大哥刚赞许地点点头。肥boy又说:“一定是有贼在里面!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悄悄地摸进去,抓住那个贼!”

    众人都一个劲地点头。

    肥boy就指手划脚,指派好前后左右,然后向着大门摸过去。大哥刚等几个人跟在后面,踮起脚尖,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这种刺激的场面充满神秘气氛,使人完全忘记了当初来找霸咋香的目的。

    大门打开了。

    几个人摸进去,什么都没有发现。肥boy向大哥刚打个眼色,由大哥刚把守住大门,自已摸向左边一间房。过了一会儿,肥boy从左边房出来,对大哥刚摇摇头,又摸向厅后的一间房。很快,肥boy又出来了,仍然摇摇头。大哥刚向他招招手,他走过来,大哥刚指指耳朵,又指指右边一间房,示意他听一听右边那间房。他侧耳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右边房里有声音!

    一种虽不大但却很粗的呼吸声。

    肥boy立刻精神百倍,卷起衣袖准备冲进去。大哥刚却突然一笑,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别急,进去有好戏给你看。”

    肥boy一时间未能明白大哥刚的意思。虽然他的年纪和大哥刚相仿,但两人的阅历和见识却有很大的差距,判断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也大大不同。肥boy听见呼吸声,只能判断出里面有人,而大哥刚不但判断出里面有人,而且判断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而且大哥刚判断出里面不止一个人。

    大哥刚毕竟是大哥刚。

    肥boy发一个威,一脚踢开右边房间门,几个人一齐冲了进去,他们看见--他们看见的情景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又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真事。

    霸咋香赤身裸体地靠在床边,另一个男人,也赤身裸体地拥抱着她,两个人玩性游戏正玩到高潮上。

    肥boy他们不认识那个男人,只有大哥刚记得曾经见过面,记得他的姓名。

    g市上流社会的一个名男人。

    空气在一刹那间变得凝固,变得板结。

    肥boy他们怔住了。

    霸咋香他们的动作也停住了。

    肥boy的心中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捉贼捉贼,怎么捉出一对风流男女来呢?

    霸咋香的心中只来得及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这群狗男女是怎么样摸进来的呢?

    大哥刚的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人的面具,霸咋香的钥匙。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人人都知道霸咋香风光,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苦衷?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死了丈夫,为了两个孩子不受继父的虐待,她不再改嫁,孤零零冷清清地过了十多年。

    十多年的孤灯只影,十多年的对镜独坐,十多年的寒被冷裘,十多年的失落寂寞。

    这十多年,她究竟怎样过?

    她将一腔感情倾注在两个孩子身上,为他们的衣食住行操劳,供他们读完书出来做事。只要他们听话,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共享天伦,那么一切艰苦都不在话下,那么一切伤感都不复存在,苦心的耕耘终会得到相应的收获。

    母爱是最伟大的爱。

    然而耕耘未必就有收获,付出未必就能有回报。两个孩子长大了,有毛有翼了,就搬出去住,不再和母亲一齐。只是在逢年过节,才象征性地回来探望一下。霸咋香问他们家里有什么不好,他们说皆因有代沟。

    代沟?

    霸咋香不明白什么叫代沟。

    他们说:“代沟就是不能互相理解,代沟就是不能互相沟通。霸咋香说的人生道理,他们听不进耳朵,认为空洞,浮泛,无力,还惨过听耶稣。他们生活在太空穿梭机时代,他们要新潮,要讲享受。最要紧的,是他们不相信那些说了几十年的老道理,他们用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去衡量是非。这一点,霸咋香当然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居委会主任,又如何能理解和接受这一切?

    霸咋香唯有慨叹这叛逆的一代。

    孩子们说:“叛逆的一代正是顽固的老一代造成的,如果不是老一代的陈词滥调,如果不是一成不变的说教,新一代又如何会变得叛逆?”

    霸咋香无法回答。

    于是霸咋香的感情支柱荡然无存,再度跌落在孤零零冷清清的深渊。一样的孤灯只影,一样的对镜独坐,一样的寒被冷裘,一样的失落寂寞。而且这样的日子还要了无期限地延续下去。

    有不少热心人给她介绍对象,只可惜g市男少女多,单身男女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二。况且她年纪又大,身材又是巨无霸,又没有什么钱。其实,其它的原因都是次要的,最主要是没有钱,这年头只要有钱,五十岁的女人找个二十多岁的帅哥绝对没有问题。

    霸咋香以百倍的劲头投入到工作中去,除了正常的工作,还热心地帮助街坊邻里,希望藉此来排遣愁怀,忘掉烦忧。但是抽刀断水水更流,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无名的痛苦好像蚕虫一样,细细密密地嚼着她的心,令她坐立不安,令她彻夜难眠。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甚至是一个xing欲超乎平常人的女人。她需要爱,她需要异性,尽管人们将她看成贞女烈妇,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极平常的女人。她的职业,她在社会上所扮演的角色强迫她改变了自己的表面状态,但她的内里,她的本质无法改变。

    人是无法改造的。

    她维持着自己的固有形象,好像戴着面具在做人。上班时她是一个领导,正襟危坐,颐指气使。下班后她只需要男人,只要是男人,夹到碗里的都是菜。不论好丑,只要顺手;不怕残废,只要免费。水库一旦开了闸,洪水是收不回来的了。

    一个寂寞而又可怜的女人采取的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就是看起来好风光的霸咋香,兰花街的居委会主任。

    ***肥boy望着霸咋香,心里大为惊叹。他惊叹的不是霸咋香竟然做出这种事,而是惊叹霸咋香的皮肤如此地白。白白的手臂,白白的大腿,白白的丨乳丨房,白白的肚皮,看起来又满有吸引力,虽然霸咋香肥得有些过分,手臂像金华火腿,大腿像大笨象的腿,屁股上宽得可以摆酒席,但雪白的肌肤望上去十分惹火。一白遮百丑,看来真的有些道理。平时看霸咋香,只是很一般的一个中年妇女,现在看见她剥光猪,才知道她也有可爱之处。这个肥婆,玩一玩也满过瘾的。

    肥boy想:都说上司会对下属性骚扰,怎么霸咋香就从不骚扰一下我呢?

    肥boy看着想,想着看,全身不知不觉地燥热起来,觉得热血一阵一阵地往头上冲。最要命的,是身体最难控制的那个部份此时此刻又不听话了,又在跃跃欲试了。再这样僵持下去,肥boy肯定顶不顺。

    怎么办?

    ***大哥刚年纪轻轻,对人际关系却颇为了解,在他的眼中,从皇帝到平民百姓,都需要衣食住行,更需要性。这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每日每时都在发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那些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们,满口仁义道德,个个显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以祖师爷的面孔去教训人;背地里却男盗女娼,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戴着面具做人,是多么的虚伪。

    或者,人到了这个地步,踏入了这个圈子,就不能不戴面具,就不得不虚伪?当周围的人虚伪时,一个不虚伪的人反而显得虚伪。就像一群人个个戴着面具,你不戴面具走进去,那么虚伪的只是不戴面具的那个人自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哥刚感到好笑,一个人突然被动地赤身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将不能见光的部位展览给人看,一定非常之尴尬。如果日后遇见那些曾经见过自己身体的人,那一种感觉,一定好特别好特别。面前这个g市的名男人,日后将会怎样应付这种场面呢?

    大哥刚忍不住笑了。

    但他只是在心里面笑。

    他想:霸咋香的钥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手袋被鹃鹃捡到,钥匙又在手袋里,霸咋香却在家里和情人幽会,这如何解释?

    大哥刚尽管头脑灵活,也未能够在短短的一刹时将前因后果想得清楚明白。他只是感觉得到,这其中必定有一种奇妙的巧合,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这奇妙的巧合是……

    大哥刚一时间想得痴了。

    ***霸咋香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她厉声喝道:“你们来干什么?”

    肥boy全身一颤,平时的口齿伶俐变成了结巴:“我……我……”

    还是大哥刚反应快,他说。“我们出去等一等,等一会再说。”

    几个人出到客厅,默默地等了一会,霸咋香就穿戴整齐走出来。她也算老辣,片刻之间神情已经恢复自然,和平时无甚两样。她说:“你们来干什么?”

    肥boy此时已恢复平静,便将前因后果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还怕霸咋香不信,特意说:“大家都可以作证,我们不是有心撞进去的,我们真的以为有贼在屋里偷东西……”

    霸咋香挥挥手,无厘神气地说:“好啦好啦,过去的事算啦,你回去将华侨房的钥匙给肖老板,让他搬去六十三号住几天吧。”

    肖杰两公婆千多谢万多谢,声明日后一定请霸咋香喝茶,一行人就告辞了出来。刚刚离开霸咋香家几步路,肥boy就眉飞舞色地说:“哇,今日真的好眼福!霸咋香居然金屋藏男人!我今天早上就说她心神不定啦,原来佳人有约。那个男人也满够眼光,喜欢肥猪肉!”

    立刻有人搭口说:“我都算肥啦,她还肥过我!我都算白啦,她还白过我!又肥又白,成条屎虫样,肉酸兼核突。”

    又有人搭口说:“不知那个男人是哪一个,看起来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有人说:“那个男人有五十多岁吧,和霸咋香挺合衬的,如果是个寡佬,就刚好凑一对。我好像在电视新闻里见过他的。”

    继续下去的几句已经涉及到性器官,众人热热闹闹地笑作一团。笑完笑罢,朱小蝉说:“今天算我们好彩,可以搬去六十三号住。本来我想香姨不会答应的。”

    一直没作声的大哥刚开口说:“如果不是我们偶然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只怕霸咋香不会轻易答应。”

    肖杰说:“是喔,我们为什么会撞到这样一件事呢?真是想到头爆都想不明白。”

    众人一齐望着大哥刚,等他来作答复。大哥刚展颜一笑说:“我也是刚刚才想清楚个中的缘由。当然,我的想法只是推理,并无确凿的证据。我想,霸咋香今天是和人约好在家幽会的,不过在她回家之前,已经有个贼摸进了她家。那个贼先用万能锁匙开了门,在屋里找值钱的东西;正在这时,霸咋香回家了,那贼情急之下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等待时机逃跑。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也来了,和霸咋香搅在一堆。那贼见两个人在搅搅震,就趁机溜之大吉,临走时来了个顺手牵羊,将霸咋香放在客厅的手袋偷走了,还顺手捞了几件衣服。那贼出得大门来,不敢拉紧门,怕拉出响声来,匆忙中又跌了一件衣服在地下。他走到无人之处,打开手袋,将钱拿了,再将手袋丢掉。鹃鹃放学回来捡到手袋交到居委会,我们再将手袋送回来,就刚好撞到这么一场戏。”

    众人听了大哥刚的分析,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肥boy说:“大哥刚好生犀利,就好像亲眼看见一样,为什么你这么聪明!懂得推理呢?”

    大哥刚说:“我不过懂得些皮毛罢了,说什么聪明不聪明!你如果有机会听听罗拔的推理,才知道什么叫做犀利。”

    肖杰不作声,心里面却大说未必。既然罗拔犀利,张伯伦犀利,却连鬼都对付不了,可见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

    大哥刚说:“况且我也不知道事实如何,只有被事实证明了,才是正确的推理。”

    有人搭口说:“看霸咋香的样子,她不相信我们的话。可能她还没明白我们去找她的缘由,以为我们有意整蛊她。”

    大哥刚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也没办法,随她怎样想好了。”

    ***霸咋香果然想不通。

    她当然及不上大哥刚的头脑。

    她说:“真是气死我了!一群人撞进来!我的手袋没理由会跑到居委会去的,真是白日见鬼,被鬼整蛊。”

    名男人说:“不管有意或者无心,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鬼屋案中案》第11章:人鬼决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鬼屋案中案》第11章:人鬼决战

    夜未深,却已静。

    肖家已经搬去兰花街六十三号住,空屋大锁,漆黑一片。海边的几排空屋,了无生气,好像几只蛰伏的怪物,一动不动地伏在海边,对着退潮的海发呆。这一片的海滩上,连情侣都极少见,时值深秋,情侣们宁可躲到咖啡厅里啜一杯香浓的咖啡,或是到迪士高里消磨一个热烈的夜晚。

    风在微微地吹。

    云在浓厚地堆积。

    一个黑影幽幽地出现了。

    黑影的打扮委实利索,扎手扎脚,一副武林高手赶赴武林大会争夺武林盟主的模样。看上去让人觉得迷惑的,就是黑影头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机灵而警惕的眼睛。这黑影行动迅速,快疾如风,从黑暗处闪将出来,直向肖家奔去。到了肖家门口,黑影略略停了一停,四围张一张,从身上摸出一件细小的物件,捅进铁门的钥匙孔拨弄起来。只略略拨弄两三下,黑影就将铁门的锁打开了。黑影拉开铁门,又以同样手法打开了木门,进了肖家;再将铁门和木门关好,一切便恢复了常态。

    黑影这次为什么不穿越门窗而进,而要好像人类那样开锁呢?

    难道又是鬼在整蛊作怪吗?

    黑影从身上摸出一个袖珍手电筒,推上开关,屋内便有了一线淡淡的带着红晕的光亮。黑影就着这淡淡的光亮,将客厅扫描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出奇之处,便放弃了客厅,走进了肖杰两公婆的卧室。卧室里其实也没甚特别之处,但黑影看得非常之仔细,一心一意地在找寻着什么。袖珍手电筒的光亮从床上划到床下,从屋顶照到地下,仍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黑影的内心便不禁生出焦燥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该翻的都翻过了,该找的也找过了,还是全无收获。

    怎么办呢?

    黑影想了一想,变戏法地又拿出一把铁锤,在墙上轻轻地敲起来。笃笃笃,声音厚而实,沉而滞,是硬物敲击实心墙所发出来的声音,又浑又浊。黑影从北面墙开始,一寸一寸地敲过来,眨眼间就过了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黑影不禁在心里骂起粗口来。这般滞运,如何发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黑影又挥起那把铁锤,轻轻地敲起来。突然,黑影停下了敲击,侧起耳朵向屋外倾听着。听得两听,黑影连忙收起铁锤和手电筒,将腰一扭,就闪到了小荣卧室的门后边。

    铁门拉开了,木门打开了,又一个黑影走了进来。这第二个黑影同样是短打装束,同样是黑布蒙面,同样用一支带着淡淡红晕亮光的手电筒在屋内照来照去,在寻找着什么。第二个黑影寻找的方式也非常特别,专门着眼于那些挂在墙上的玻璃镜框以及挂画一类,从镜框和挂画的后面去找,用一把铁锤轻轻地敲。只可惜敲来敲去,什么东西都找不到。第二个黑影并不泄气,又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找;当找到小荣的卧室时,他发现有些不妥当了。

    不妥当并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东西,而是他蓦然感到了一阵煞气。

    一阵弥漫着的咄咄逼人的煞气!

    第二个黑影相信自己的感觉绝不会错,虽然眼内暂时没看见任何东西,但在这间房内肯定潜伏着危险。他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已经判别出空气中有一丝极微极细的气息,这气息是呼吸声,就来自门后。于是他放低放沉放扁了声音说:“我早知道你会来,还是自动自觉出来吧。”

    门后边毫无动静。

    第二个黑影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吗?蠢材!”

    话音未落,嘭地一声响,门被第一个黑影一掌打开,跟着一股掌风扑面而来。第二个黑影早有准备,身体往旁闪一闪,避过这一招凌厉的开心掌,斜斜地递去一招横扫千军。那第一个黑影何等样人物,腰肢一扭,从横扫千军的边缘滑过,借势一转,竟然踢出鸳鸯腿,直捣第二个黑影的菠萝盖。这菠萝盖是大腿和小腿关节的接驳处,最为重要又最为脆弱,若果一下被踢中,立刻就会痛得跌倒在地。第二个黑影想不到对手有这么辣的功夫,急切之间递不出招来,只得作闪避式的一跳,往第一个黑影的脚踝虚踢一脚,以求自保。这一下手忙脚乱,优劣之势立刻分明。

    第一个黑影早已将形势看得分明,对第二个黑影踢过来的一脚不管不顾,鸳鸯脚直捣过去。第二个黑影见虚张声势占不了便宜,将身一扭,一坐,一缩,移形换位,将屁股作盾牌,忍痛接了一脚。

    然而这痛却痛得出乎意料,痛得第二个黑影低低地叫了一声。原来第一个黑影的鞋上竟装了倒钩刺!

    好阴毒的武器。

    好精深的心计。

    高手过招,除了功夫的修炼,也要看武器的选择是否适合,更要配合心计的运用。只有将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才有取胜的把握。

    看来第一个黑影早已有了把握。

    第二个黑影遭到出乎意料的暗算,不禁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右手先是一招回风折柳,身形一闪;紧接着左右开弓便递出分筋错骨手,疾速攻向第一个黑影的上三路。第一个黑影吃了一惊,暗地里喝一声采,赞叹第二个黑影在如此劣势之下还能攻出如此凌厉的招数。第一个黑影丝毫不敢怠慢,转眼间就是大雁回头,紧接着梅花三弄,化解了第二个黑影的攻势。第二个黑影见形势扳成平手,抓住时机得寸进尺,一招惊鸿一瞥淡淡地挥出,竟然直取第一个黑影的双眼。第一个黑影不存丝毫侥幸之心,步步为营,扎紧下盘,打出一招白云无心,化实为虚,将第二个黑影的招数化于无形。

    一来一往拆了几招,双方对对手的功底都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彼此势均力敌,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取胜。方才第一个黑影的鸳鸯腿占了便宜,只不过是第二个黑影疏忽大意之故;如今第二个黑影防守严密,第一个黑影便难以攻进。同样道理,第二个黑影不断地发起攻势,也未能秦效。

    双方你来我往,又拆了十几招。第一个黑影不禁有些焦燥难耐,照这样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万一再有一个黑影插进来,局面就会变得混乱不堪。第一个黑影心念一动,推出一招山摇地动,声势浩大而平平稳稳,至老实至浑厚的掌法。第二个黑影脚走偏锋,一掌白驹过隙,至迅速至飘忽的掌法,好像浩茫天宇上转瞬间划过的一颗流星,来去匆匆,破雾穿云而行。第一个黑影随即又是一招佛光普照,浩瀚无边。重重叠叠,封死了对手的所有退路。对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逸出,都不免误进圈套,落到被动挨打的地步,第二个黑影洞察一切,以不动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使出一招大漠孤塔,紧锁方寸,巍然耸立。第一个黑影连出三招,漫天花雨,莲香暗浮,秋韵萧瑟,来头似乎甚为凶猛。这秋韵萧瑟关键在一个“韵”字,不求秋形求秋意,不求秋景求秋韵,讲究心神合一。掌法要潇洒飘逸,超凡脱俗,发出的威力便绵绵不绝,以照应下面第四招廉卷西风。如果秋韵萧瑟发挥得好,廉卷西风便威力无穷;如果发挥得不好,则影响下面招式的发出,甚至扰乱自身阵脚。看第一个黑影打出的秋韵萧瑟,平平无奇,呆板而湿滞,硬生生将一个“韵”变成了“叶”,秋叶萧瑟,飘零落索。虽然秋叶萧瑟也是秋天一景,但根基不稳,浮浮泛泛,有形无神,境界低了几重。况且秋叶随风,身不由己,被动之极。眼见第一个黑影的前胸露出不大不小一个破绽,可见功夫尚未学到家,不过是三脚猫而已。

    说起来很长,实际上在第二个黑影的心里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第二个黑影当机立断,在使出一招恣意汪洋之后改变招数,骤然打出一招天马行空,瞄准第一个黑影的破绽之处直闯过去。这一招委实凶险,中途变招非功力深厚者不用,更何况天马行空用在此处也会露出破绽,会给对手一个直击前胸的机会。看第二个黑影的打法,竟是不顾危险,只求一掌击中对手。这种打法,已有拚命的味道了。

    莫非第二个黑影艺高人胆大?

    第二个黑影一招天马行空打出,第一个黑影掌心一翻,转瞬间将秋韵萧瑟变成庖丁解牛,照准天马行空的破绽之处打来。好像早已算计好一样。第二个黑影不禁有些发毛,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撤招或转招已来不及,加上有恃无恐,便硬着头皮迎上去。因为第一个黑影的庖丁解牛也是只攻不守的掌法,打人的同时不免挨打。庖丁解牛,顾名思义是庖丁操刀将牛分割,只有刀割牛,断断不会有死牛冲上来撞庖丁。同样道理,天马行空,独来独往,难道还会有白云来绊马蹄不成。两个黑影都用只攻不守的打法,显然是不要命了。

    第二个黑影不禁暗自高兴,他敢于冒险打出天马行空,只攻不守,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铁甲背心。这铁甲背心虽然未能刀枪不入,但抵挡一掌一拳,足以将力道卸去大半。所以他有恃无恐,敢和第一个黑影拚险。如果两个黑影同时中了对方的掌,那吃亏的必定是第一个黑影,除非。。。。。。

    除非第一个黑影也穿了铁甲背心。但世界上又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个黑影同时中了对方一掌,各各退了几步,靠在后面的墙上。

    第二个黑影明白了,第一个黑影也穿了一件铁甲背心!

    世界上偏偏就有这么巧合的事。

    第一个黑影何止穿了铁甲背心,就连他将秋韵萧瑟打成秋叶萧瑟也是故意的。不故意使出三脚猫功夫,又如何令第二个黑影产生错觉,而打出天马行空进而露出破碇?只有令第二个黑影露出破碇,第一个黑影才可以打出庖丁解牛,而打出只攻不守的庖丁解牛是因为他身上穿有铁甲背心!

    他们并非不要命,而是工于心计。

    但是他们都估计错了对手,不知道对手同样是工于心计的。

    他们同样穿有铁甲背心,同样只攻不守,同样在掌上用了十成力道,同样要置对方于死地!于是发生了他们同样想不到的结果:他们各各退了几步,倚着身后的墙壁,|奇-_-书^_^网|胸膛内气血翻涌,一口气逆转,咯的一声同时吐出一口鲜血,软弱地喘息起来。

    他们都低估了对方的功力,如果不是铁甲背心护体,只怕此刻倒在地下不会动了。

    喘息了一阵,第二个黑影幽幽地说:“林伟强,你果然好也!”

    第一个黑影怔一怔,压扁了声音说:“你。。。。。。你。。。。。。你是方旭明?”

    第二个黑影怔一怔,说:“你又凭什么说我是方旭明?”

    第一个黑影说:“就凭你刚才那句话!”

    第二个黑影说:“就凭刚才我那句话?”

    第一个黑影说:“你我两虎相斗,却便宜了他人。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等一下再来一个人的话,收拾我们真是轻而易举。”

    第二个黑影说:“再来一个人?谁?”

    一个阴沉的声音说:“我。”

    ***第三个黑影。

    第三个黑影站在房门口,同样是短打装束,同样是黑布蒙面。所不同的,只是不知道他在何时进来而没有被前两个黑影发觉。

    前两个黑影望着第三个黑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第二个黑影对第一个黑影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第一个黑影说:“他是林伟强。”

    第二个黑影似乎不相信:“他是林伟强?”

    第一个黑影说:“是。”

    第二个黑影说:“他是林伟强,你又是谁?”

    第一个黑影说:“我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联手对付他,要逼他将东西拿出来!”

    第三个黑影说:“我不是林伟强。”

    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黑影都一怔。

    第三个黑影说:“说我是林伟强无非是挑拨离间,先把我干倒了,再干另一个就容易了。”

    这话很有道理,第二个黑影不禁点了点头。

    第三个黑影望着第一个黑影说:“你才是林伟强,只有林伟强才有这么蛊惑。”

    第一个黑影说:“你明明是林伟强,为什么不敢承认?”

    第三个黑影说:“你说我是林伟强,就算我是林伟强吧,其实是不是也不要紧的。我只想问,他相信你的话和你联手将我制服后,可以打赢你吗?他如果相信我的话,和我联手制服你后,我至多和他打平手。两种方法,哪一种的保险系数高?”

    这话也很有道理,第二个黑影不禁又点了点头。

    第一个黑影说:“从力量的优劣来看,他当然采用后一种方法。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但从利益上看,他会采取前一种方法,因为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第三个黑影不作声了。

    第一个黑影说:“制服你之后,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你是林伟强,还是我是林伟强。”

    这句话确实够辣。

    第三个黑影骑骑一笑说:“你们两个人联手,就可以打赢我吗?”

    这句话何止够辣,还确实够串。

    话音未落,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黑影同时疾速跃起,双双扑向第三个黑影。他们的功力虽然因受伤而打了折扣,但两人联手,却又有不小的威力。可惜--可惜他们尚未扑到位,身形还在半空中。就突然劲力全失,好像两个沙袋一样,一下子掉在地下。

    第三个黑影又骑骑地笑了。

    原来就在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黑影双双跃起的时候,第三个黑影发出了两把飞刀,分别插进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黑影的小腿,令他们双双掉下,半途而废。

    两寸长半寸宽的飞刀。

    第三个黑影说:“你们居然想联手对付我,简直是没见过大蛇屙屎,几天不刷牙口气臭得很!我嫌你们碍手碍脚,先快点解决了你们。你们和我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地下的两个黑影忍着痛,不作声。

    第三个黑影说:“很快就会有人来的,我。。。。。。”

    一个谐趣的声音接着第三个黑影的话音说:“我已经来了。”

    屋内的三个黑影都向门外望去,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一个黑影,短打装束,黑布蒙面。

    第四个黑影。

    ***第四个黑影说:“为什么没有人说我是林伟强呢?其实论起身材,我才最像林伟强。”

    前三个黑影这才省起,他们一直忽视了这一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彼此看一看,果然,第四个黑影的身材才最像林伟强。

    但是相像未必就等于是。

    如果第四个黑影真是林伟强,他会当众承认他就是吗?

    第三个黑影说:“你是不是林伟强都没相干。”

    第四个黑影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三个黑影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第四个黑影说:“当然。”

    第三个黑影说:“你不妨说来听听。”

    第四个黑影说:“我们不管是不是林伟强,都是你的敌人,你打算将我们全部铲除,好达到你的目的。”

    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黑影听了这句话,不由自主地震了一震。

    第三个黑影说:“你果然聪明过人。”

    第四个黑影说:“多谢!”

    第三个黑影说:“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同样想将我们全部铲除,好达到你的目的。是吗?”

    第四个黑影说:“你错了。”

    第三个黑影说:“我错了?”

    第四个黑影说:“你错就错在搞错了身份,你不知道我是谁。”

    第三个黑影说:“你是林伟强。”

    第四个黑影说:“你这么肯定?”

    第三个黑影说:“当然。”

    第四个黑影说:“根据何在?”

    第三个黑影说:“我刚才进来时,这两个人在打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人说:‘林伟强,你果然好也!’可见他不是林伟强。到我现身时,另一个人又认为我是林伟强,可见他也不是林伟强。这两个人都不是林伟强,那么只有你是如假包换的林伟强了。”

    第四个黑影说:“你认定我是林伟强,只因为你不是林伟强。”

    第三个黑影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第四个黑影说:“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的iq看来还是差了一筹。”

    第三个黑影说:“可惜你明白已经太迟了!”

    第四个黑影说:“你想怎么样?”

    第三个黑影说;“识时务的,你就乖乖地将东西交出来,否则你就要横着出这间房子了。”

    第四个黑影说:“果然是别有所图!如果我拿不出来呢?何况我也未必会输给你。”

    他话音未落,就一个鹞子翻身,向斜剌里逸出,避开了第三个黑影突然发出的飞刀。这一下干脆利落,令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黑影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只看见一道白光,头脑还未反应过来,当的一声,飞刀已插到墙上去了。

    高手不愧是高手。

    第三个黑影偷袭未获成功,一扬手,几把飞刀几乎同时发出,分别封住第四个黑影的任何一条退路。这么一来,无论第四个黑影怎样躲避,都会被飞刀击中。这一招追魂罗网,端的是阴险毒辣,杀机重重,眼见得第四个黑影今番是在劫难逃的了。

    就在一串飞刀陆续向身上击到的时候,第四个黑影手腕一翻,竟然硬生生将第一把飞刀用手指钳住了。只见他手腕不断翻动,以手指钳住的飞刀作武器,向后几把飞刀划过去。光和影的交织中,一连串的飞刀竟被他全部划中,跌落地下,在暗夜中闪着微弱的白光。

    好快的身手,好俊的功夫!

    第三个黑影见势不妙,一扬手,又发出一串飞刀,自己却借机溜之大吉。走不了几步,哎呀一声,呆立在当地。原来第四个黑影不但避开了飞刀,而且将一把飞刀反掷过来,击中了第三个黑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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