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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松,却又听他说:“但我们的青春,我也不会忘记。”

    詹言语是真不知道他会说这种暧昧莫名的话,一时间竟不知可以说什么。

    向群看见她面上的尴尬,又施施然地补充了句:“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早在六年前就结束了,我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不会在这时候来打破你的平静。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啊。那样的四年,说散了就散了。”

    话语里有些唏嘘,似遗憾,又似追忆。

    詹言语被他话里的情感带动,也回忆起了那段时光,似有所悟:“也许,你更想念的,是那时候有冲劲有梦想的你。只是那时候,我们正在一起。”

    向群清明的眼里忽的有些复杂,霎时间幽暗深不见底:“我不否认你说的。我确实想念,甚至依恋那段时光。能有你陪伴那四年,我觉得很庆幸。”

    詹言语浅浅地笑了下,不置可否。

    两人不再说话,似乎此时说什么也不再重要,莫名的,空中似漂浮起一缕回忆的惆怅,虚无缥缈地荡漾在两个人中间,久久不散。

    离别的时候,詹言语竟有些不可言喻的感伤:“以后不会再见了吧。祝你幸福。”即便是再理智,也抵不住往日不可复制的伤感。

    “你也要,”向群喉口有些哽咽,眼角亦是湿润,忙抬头望灯,有亮光一闪而过,在瞧向她时满是宠溺的温柔,“幸福。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们的人生是圆满的。”

    “你可以再叫我一声‘香香’吗?”这似乎是他最后的请求,或者,也是告别。

    詹言语看着他,思绪浮上,记忆中的那个清朗青涩的少年渐渐模糊,终究被眼前这个成熟陌生的男人所取代。

    她再也说不出话,只耷拉着眼帘微微摇了摇头。

    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话只适合活在过去,活在记忆里。

    *****

    詹言语跟向群在门口告别,一个人裹着大围巾慢慢地走在街道上。寒风似乎成了最好的冷静剂,能冷却她内心不断涌起的心绪。

    她不知道,在他们出门后,餐厅里跟出来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他就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着她孤独的背影,看着她难以化去的悲伤。

    那人的脸上是从没有过的阴森与残忍,他的手捏成一团,指节都有些发白,比刺骨的西北风更尖锐。

    她对这里很熟悉,也不怕迷路,只沿着街道随意地走着。她不知道她要走去哪里,只是,她被故人的情绪带动,心里好像攥着把火,一定要这样吹吹冷风才能消下去。

    她无意识地放眼望去,看到有学生样的情侣毫无避讳地在一起抱着取暖,忽然就想起了他们也曾经在寝室楼旁边的小树丛里依依不舍地拥吻道别。

    那时的他们在阳光下就像是一对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是会计学院的模范情侣,在人前他俩连牵手都嫌羞涩,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他们向来自律,除了学习也很少聊到私人情况。他们是两个班结合的最好桥梁,他们的路一直走得顺畅,几乎连他们导师都一致看好他们。

    那样的简单,那样的青葱。

    她还记得,那一夜天很黑,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他如同以往一样把她送回寝室,终于在她要进门的时候把她半拖半拽着扯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她跟他有着很好的默契,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期冀。他们还是害怕光亮,直躲到最深处,他才敢亲吻她。那是他第一次亲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单纯的嘴唇之间的摩擦,却让她感觉到幸福。

    真的,就是幸福。

    她那是头一回知道“幸福”也是可以感觉到的。

    在那一瞬间,她想像月亮祷告,就让他们在一起一辈子吧。她感觉得到自己内心雀跃的跳动,如果能在一起一辈子,她就想,接下来要考的f8挂掉也没关系。

    可月亮没有听到她的话,她忘记了,那一夜真的很黑。她的f8还是毫无悬念的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那是她最最澄澈的青春年华啊!

    她的初恋,她的热血,几乎全部洒在了那片热土上,怎么可能真的说舍弃就舍弃?

    日月如梭,往日久远的岁月渐渐褪色,直至消失,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依旧是那么色彩斑斓,不用她刻意去记起,时不时地就会在她面前浮现,仿佛它们一直活在她的心底。

    她心里清楚,她难忘的不是她跟他之间曾经有过的爱情,这份情也许已消逝在了时光的穿梭中。她难以忘怀的,是他们之间所经历的那段岁月,那段消不去的年华。

    她一个人默默地沉浸在这一份情怀中,终于止不住地湿润了眼眶。她从不在人前落泪,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现下她只觉得难堪,急急忙忙地摘了眼镜,低头拉了围巾擦拭。

    她的动作太莽撞,不仅没有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水,毛线头竟还刺到了眼珠子。她一下子泪如泉涌,这一纯粹的生理反应直接带动了她的心理反应。

    她愈发悲伤难耐,慌不忙地躲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蹲在角落里呜咽起来,肩膀也是战栗得不行。

    即便是在爆发心里挤压已久的情绪,她也没有完全失掉理智,把头埋在膝盖里,不让路过的行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早在餐厅的时候,容逸远远地望着,就注意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他那时心里就隐隐有个猜测,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但不知为何,却挪不动脚步。

    直到他们出门,他才清晰地看出他们之间感伤的视线交错,是那样的缠结,又是那样的让人心痛。

    他这辈子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要看得这么清楚,看到他们神情交汇处的缠绵。她的神情是如此忧伤,只盯着身边一圈,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竟然只看得到那个男人吗?

    他明明站得不远,不过是几步之距,可他却觉得他离她太远。

    他这才发现,他不了解她的过去,一点也不。她在x市的一切,她过去的世界,仿佛都与他无关,这一切的一切,他就如同一个过客,没有他的立足之处。

    他以为,她是他这辈子的另一半,他可以跟她分享他的全部,甚至是那段黑色的经历。而他,也会是她这一生的另一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跟她一起笑着回首过去,展望未来。

    可事实呢?他冷冷地哂笑出声,含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现实似乎是最好的讥讽家,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她的过去?她的过去是另一个男人的,不属于他。

    他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他突然痛恨起自己,也痛恨起她来,为什么他们不能相遇的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

    可再早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敢忘记,她肯定地说过,如果再早一点,她不会看上他的。

    是啊,那样一个荒唐的纨绔,谁稀罕呢?

    他的脚踩在地上好像也没有知觉了,他只是呆呆地跟着她,踩在她走过的路上,好像这样,他就能看见她的过去一样。

    然后,他看见她哭泣,她那么无助地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泣,就跟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一样。

    他心里有愤怒的火正在熊熊燃烧,但又感觉到一阵无力。

    她在为他而哭,那么,他算什么?

    他无法想象,她把他放在了什么位置?

    她以为,他就能这样随意被她践踏的吗?

    她简直是踩在他的自尊上,踩在他对她的爱慕上,肆意地采撷,蹂躏……

    他不再想下去,他的唇早已紧紧地抿成一线。

    他快走几步,站在她面前,狠狠地把她拉起,见到她错愕的表情,他竟然觉得畅快。

    他毫不怜惜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使得她不得不高扬起脖子直视向他。

    她诧异地抬眼,正与他黝黯深邃的眸子对视上。他的脸此时如同一块寒石,冰冷刺骨,直直刺进她的心。

    她还来不及出声,就听见他残酷的声音凛冽着响起:“詹言语,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可以在我身边还能不管不顾地跟旧情人藕断丝连!”

    她吃惊地张大嘴,想要出声辩解,却被他死死地箍进怀里。

    然后他感觉到他的脸在她面前蓦然放大,凶狠地逼近她。

    他低头咬住她的双唇,一点也不怜惜地撕磨吮咬。他的手还掐着她的下颚,用力一钳,她的牙关被迫张开。他的舌头趁机卷进她的齿间,连咬带吮地充斥她的牙口,整个动作粗鲁至极。

    她只觉得自己的唇畔、口腔处疼得紧,咽下的唾液里也有血腥味,却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来的血。

    她想要反抗,却引来他更用力的啃噬。他发狠地拼了命一样地往她口里钻,搅乱她的唇舌,像是要把他内心猖狂的怒意全数告知她,与她一同焚烧。

    他此时的动作毫无周章,只是不停的翻搅她的牙关、舌尖,一直绞至她的舌根处。

    她一阵吃痛,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轻轻推他让他停下,现在便是用力地推他。

    她隐隐明白了他这般动作的原因,想要开口解释,被他这样锁着,除了无意义的“唔唔”声外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思的音节。

    她稍微一张口便引来他更深的入驻,阖上嘴就是他湿热的舌头。她感觉到自己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舌根处,可他却全无反应,只一个劲地按着她用力地含她。

    他似乎已经没有理智,只知道更饱满地占有她。她无法,只能想办法安抚。

    尽管不舒服得紧,她不再推拒他,闭上眼接受他的侵据,她的手慢慢放到他的背上轻抚,似乎是要抚平他的怒火,她的唇舌也不再推拒捣乱,一起跟着他的节奏含吮。

    感觉到她的软化,他的动作渐渐温和起来,不复刚才的粗暴。他把手圈到她的腰上,一把将她收进,箍在自己的身前,似要按进自己体内。

    他的舌尖终于退出她的齿关,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

    阖上嘴,她感到自己的咬肌那处有些酸痛,舌头貌似也大了一圈,放在口腔里很不自在。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毫无疑问破了唇,有点痛,也有点酸。

    她一抬头,就触上他火热又阴暗的目光,眼眸暗沉,黑湫湫地望不到底。她看不清他脸上的分明的五官,轮廓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想起原因。

    詹言语刚要弯腰,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她听到他冷冷地盯着她,似一把利剑只刺她的心脏。

    她猛地心慌,只听他冰冷地喝道:“做什么!”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感官,好像她是被他抓住的汉奸,随时准备枪毙她。

    她无奈地深吸口气,缓缓出气:“捡眼镜。”

    容逸默不作声,低头看地,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掉落在地上,翻在一边。

    他低头帮她捡起,却仍不放下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

    这时,容逸的火气好像已经消了一些,手脚僵硬,却还能单手帮她戴好。

    别人帮忙戴上的眼镜位置总是不那么舒服,詹言语抽回手,扶了一下,感觉还是不适。

    看来刚刚摔在地上,镜架稍微有点偏了下,她不得不再取下它,大概地板了一下镜架,再戴上调试。

    这一过程她做得仔细缓慢,他竟也不出声,只面无表情地审视着。

    见她这样淡定,容逸心里不由地忐忑起来,明明他是抓奸的人,明明他是正义这边的人,明明他是想要教训她一顿的,为什么她这么平和,全然没有心虚。

    他竟然感觉在她面前,落了下风,真是莫名其妙。

    容逸的眉峰紧紧锁起,待她调整好之后,便抿着唇冷道:“好了吗?”

    詹言语扶着眼睛望了望远处,见视线恢复了原样,才仰着下巴反问:“你好了吗?”

    容逸挫败,脸色更难看了,心里狂恨,明明做错了事的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他不禁冷哼一声,心里腾腾生气的郁火还在往外冒:“我好得很。倒是某些人,应该反省一下。”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詹言语没有立刻说话,倒是让他不解地看向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旁若无人地擦着自己的嘴角,只是极小声地“嘶”了一声,却让他的心都跟着抽痛了起来。

    容逸偷偷看她的嘴唇,明显看见有些肿胀,还有些被他啃噬之后的痕迹,很有些惨不忍睹。

    他忽的内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心里有着残留的愤怒与初生的怜惜,此起彼伏,面色也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真是没救了他!到这一步竟然还有空怜惜她!

    这时,詹言语轻飘飘的话犹如巨石一般一字字地砸在他的心上:“我需要反省什么,该反省的是你。别动不动就这么粗暴,下次我就不配合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倒打一耙,他今个算是见识到了!

    容逸恨得牙痒痒,锁着眉峰忿忿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一下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詹言语这时什么伤怀,什么悲伤都没了,只余冷静:“那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宠物吗?你想宠的时候宠一下,心里有火就随便跟我撒。”

    幸好这地方偏僻,来往没有什么人,不然丢人可丢大了。

    “你!”容逸抬起手指着她,抖着牙关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要是不这么气我,我能这样冲动?”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

    “谁冲动就跟你这样,这世界早爆炸了。”詹言语现在脑筋清楚得很,适时地扯出旧账,教育他,“当初我看见你跟那小明星卿卿我我,都没做什么。我现在半点事都没有,你就打算跟我掐架了?瞧瞧,这边都肿了吧?”

    詹言语侧过脸,微微仰起脖子,特意让他看看他粗暴的行径。

    容逸见她的下颚上还有他留下的指痕,心下也有些后悔,但仍死鸭子嘴硬道:“我哪有跟她卿卿我我!再说了,那能一样吗?我跟她又没有情分!哪里像你一样,对着他伤春悲秋的,现在是不是特后悔?”

    詹言语扶了扶镜架,不退反进:“后悔什么,你倒是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石头:“哎呀呀,儿子,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没威严了?”

    容逸:“要你管!”

    ☆、第 41 章

    容逸神色晦暗地瞧她,咬牙道:“后悔跟我在一起!”

    “休想,”容逸又阴着脸贴近她,不敢再掐她的脸,只掐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我早告诉你了,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既然跟了我,就别妄想离开我。”

    “我有说什么吗?”詹言语抬手想拉开他的手,没能拉开。

    容逸面沉如水,语气还是阴狠:“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在我面前就跟他眉来眼去的?瞧瞧,你那一滩眼泪是给谁看,让谁心疼呢?”

    他不想表现的这么没风度,但还是忍不住语气讥讽起来。

    詹言语本来满是伤感,被他突然地搅了一番,又有些委屈,现在见他这样冷峻无情的人居然也有了嫉妒貌似吃醋的情绪,突然就莫名地开心起来。

    可见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

    她咬着下唇,看上去楚楚可怜,其实是为了压住自己上翘的嘴角:“给谁看?这不是给你看见了吗?”

    “少给我避重就轻。”

    容逸看她可怜巴巴地缩在宽大的羽绒衣里,大大的围巾显得她更加瘦弱,脸上的淤痕也越加明显,他不禁心疼起来,暗暗责怪自己的莽撞,但嘴上却不饶人:“给我把话说清楚,他跟我,你只能挑一个。有我没他。”

    詹言语心内好笑,脸上却试探着说:“有他没你?”

    容逸眉心狠狠地一皱,几乎发狠道:“只有我,不能有他!”

    詹言语还没说话,又被容逸连抱带拽地扯入怀里,只听他激愤地低叫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詹言语连连说了两声,不再折腾他,轻轻柔柔地回抱住他。

    容逸的脊梁猛地一颤,更加用力抱她,冷硬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发闷:“你只能想我,不能想他。要哭也只有为我哭。”

    似乎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容逸又坚定地说:“我也不会让你哭,我会让你幸福。”

    詹言语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这颗心都在他霸道的动作中安抚了下来,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慢慢解释道:“我不是为他哭,我只是忽然舍不得我的大学,我的青春,就这样过去,再也回不来。”

    容逸抚在她背上的手揉上她的头发,带着温情的亲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闭紧了嘴。

    詹言语闭着眸子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许久才轻轻出声说:“我们都是向前看的人,我们以后会更好。”

    容逸似乎是得了什么承诺,脸上的阴沉一扫而光,眼眸深处的阴暗消散,留下的只有清明。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在她的下颚处轻抚,神情慎重而温柔,好像这是什么易碎的艺术品,必须小心对待:“还疼吗?”

    詹言语瘪瘪嘴,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鲁莽了。”容逸这时态度还算端正,及时道歉,又低下头轻轻柔柔地吻她,舔她的伤处。黏黏湿湿的触觉,让她想到小时候小狗舔她手背的感觉,有些腻,但不排斥。

    *****

    两个人闹也闹够了,又各自解释了一遍,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詹言语对容逸的不请自来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容逸则美其名曰说是提前过来接她回去的。

    啊呸,这是她家好不好,被他说的好像她已经嫁给他,回个娘家都要管。

    她摇摇头,懒得理他。

    容逸的车方才就停在满庭阁没开过来,现下詹言语只好带着他折返回去。

    乍一看到容逸的新车,詹言语还真是吓了一跳:“怎么几天不见,你就换车了?”

    容逸心想你会不知道原因,又不好意思说,只冷傲地哼了声。

    詹言语一开始确实没想明白,等上了车,把这部兰博基尼跟原先的雷克萨斯对比了一下,忽然顿悟。

    敢情这是怕触了未来丈母娘的霉头呢?

    詹言语不敢置信地侧过脸凝视他,见他绷着脸不言不语,想来是默认了。她暗暗一笑,装作不知地打趣他:“真是败家啊,啧啧,由此可见当年你的做派了。哎,也不知道董事长心不心疼。”

    容逸猛地打了下方向盘,瘪嘴道:“他年纪还比你大一轮呢,轮不到你为他考虑。”

    詹言语受不了他连自己父亲的醋也吃,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地扬起了笑脸:“你可悠着点,新车呢!”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线条刚硬的脸颊。

    容逸目不斜视地开车,把拂在脸上的小手推开,推的过程中又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别闹,开车呢!”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笑容是藏不下去了。

    *****

    两人装模作样向来在行,回到家之后,一个扮演慈善的女儿,一个扮演本分的准女婿,那是丝毫没有问题。

    詹母观察力敏锐,自然看到詹言语的嘴角破了,凑近她说:“言言,你出门怎么连唇膏都没涂。这风吹的,嘴唇都裂开了。”

    詹言语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旁边的容逸,容逸脸色一僵,干咳一声,看着她的眼里似有哀求。

    许久,詹言语才拖长了音抱怨说:“是啊,这鬼天气,西北风吹的可真大,都冷到我心里去了。”

    詹母没有说话,容逸便在旁边一脸讨好地说:“呵呵,哪里冷,来来,我给你捂捂。”一边说一边就去捂她的手。

    那张明明很是威严的脸非拧成一张奉承的小人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詹母无意间看到,却是欣慰地直点头。看他在她面前这么紧张体贴,她倒是放心了,女儿是不会吃亏的。

    *****

    吃晚饭的时候,容逸终于明白当初詹言语对他说的话,她母亲确实不会发现她的挑食问题,因为那一整桌的菜一律全是她喜欢的。而且,一律都是清淡色系的。没有一盘辣的,怪不得她吃不得辣。

    容逸在两老面前,自然是做足了好女婿的姿态,又是给她夹菜,又是帮她剔骨,反正有他的表现余地的,他都尽力表现。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自己表现的不够。

    因为詹母仿佛就是专门伺候詹言语吃饭的,桌上的每一盘菜她都会挑着给她夹。当然了,她也没忘记他的存在,时不时地就给他夹点,让他多吃点。

    其实容逸有些不好意思,很多年了,没人这么慈爱地看着他,殷勤地给他夹菜,要他多吃些了。他温和地道谢,就看见她瞧着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那刚种下去的小草,指望着这棵小草赶紧成长。

    在家里,即便他的母亲很是宠他,也从来不会给他夹菜,大家安安分分地吃自己的,有需要就找赵妈,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家热火朝天地夹来夹去。

    他想喝汤的时候,詹父又站起来抢在他前面帮他舀了汤。他更加不好意思,觉得实在是折煞了这两老。

    当然,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发生在他自己家的。他的父亲,虽然这几年平和多了,但他骨子里也让人伺候惯了,什么时候会帮他舀汤,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觉得,在詹言语家,他真的就好像是一个小辈,一个还需要他们养育的孩子。在他们眼里,他不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不是路人,他只是他们女儿的托付,是跟他们女儿一样需要照顾的孩子。

    他觉得这种情感很复杂。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她家,却在她家里收获到了十几年,也许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感受到的另类的亲情。

    他的父亲也许会在餐桌上告诉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诉他公司要怎么去经营,告诉他他现在该做什么了,却不会手把手教他怎么处事。

    而他的母亲,也许会嘱咐他回公寓后要注意保暖,在外面要注意形象,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有什么接触,却也从不真的插手他的生活。

    即便是在他最最迷茫最最混乱的日子里,他看得出他们对他的失望与教诲,却没等到他们的棍棒。也许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的方式,可他那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当头一棒,他需要被人打醒,可没有人来拉他。

    他们对他的爱,浮于说教,不同于詹言语她父母对她的爱。

    他不能说,也不能否认他的父母是爱他的,但此时跟他坐在同一张桌上的两位老人对待他们独生女的做法,是那么的无言与深刻,让他羡慕,甚至嫉妒。

    他还记得,他们方才一回到家,她的母亲就跑过来帮她脱围巾、脱外套。他们坐下没多久,他们又放好了热水,让他们去泡泡手。

    他才烫了烫手,正要找擦手的毛巾,就接到了她父亲递过来的热毛巾,这个服务真是……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知所措过,慌慌忙忙地接过想要跟他道谢,却又看见她母亲正在给詹言语擦脸,眼里满是慈爱。

    天哪!

    这种生活他从小学开始就没经历过了。

    他要说,这是宠溺吗?

    可是,他们把她培养的这么好,他能说什么呢?

    他默默地吃饭,心情有些沉重。

    他以为他对她已经很好,他觉得他已经力所能及地待她好,见了她的家人才知道,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他究竟要怎样对她,才能把她宠起来,才能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詹言语吃晚饭的时候,就发现容逸似乎若有所思,仿若在想什么人生大事。她也不敢打扰他,但他今个还真是特别殷勤,帮她夹菜的次数特别频繁。然后她母亲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

    这两人也不管她吃不吃得下,只一个劲地把菜往她的碗里塞。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明了,他们无非就是想向对方表明自己对她的重视程度,说到底也都是好意,可他们要不要这么勤快啊。

    这过年吃的本来就多,现在再这么吃下去她真的要吃撑了。

    先不说容逸,平心而论,他平时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就说她家权利至高无上的母亲大人吧。

    母亲向来待她很好,但这也大多限于她心情好的时候。

    她以前就不敢在家长住,那住一天两天啊,享受的是贵宾级的待遇,真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住上一个星期吧,那感情就淡下来了,也开始爱理不理了。这要是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就是扔在家里的次品,随时准备把她倾销出售。

    今天这待遇嘛,明显是国宾级别的了,她也很久没享受到了呢。

    詹言语心里清楚着呢,这是她家亲爱的老佛爷在给她造势呢。

    想明白这一点,她自然是平平静静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母亲大人的“伺候”。即便肚子已经撑了,她还是坚忍着挨了下去。大不了等会吃好饭多走走,消消食,总不好坏了她的一片心意。

    哎,见到容逸悄悄的打量,她还是有些虚荣心滴!

    老实说今天容逸的表情很好,詹言语见着今天的他还真是怀疑他是不是被调了包。

    难得见到他有这么乖顺的时候啊。

    啧啧,果然人人都是天生的戏子,在她父母面前装得多么君子,多么绅士啊。虽然她也不否认他确实很有气质,但以他这样冷冽的气场扮演一个乖孩子怎么就看得这么别扭呢?

    虽然看不太习惯他收着性子装绵羊的样子,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好歹这证明他是在意她的,能在她父母面前这样表现也是好的。

    *****

    晚上待父母都睡了以后,詹言语就偷偷溜进了客房。

    不出意料,某人还没睡,正坐在床头闭目冥思。詹言语走过去坐在床边,歪着脑袋戳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容逸没有睁眼,一脸放松地仰着头:“想今天的事,”

    “今天有什么可想的,”詹言语脱了拖鞋,爬上床跟着他一起斜靠在床头,睨了地一眼,说,“说起来你今天还无理取闹地跟我发了顿脾气呢,还是我人好,刚刚没拆穿你。”

    容逸睁开眼,鄙夷地回视向她,摇了摇头:“瞧你说的什么话。”

    他掀开被子,将她揽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两个人窝在一起并着坐好,才说:“听我来总结一下我今天的行程。早上我满怀欣喜地来x市,结果呢,不但没见着你,还看到你跟你前男友叙旧,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窝火好吧!你个小祸害,我刚差点都被你气死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见詹言语居然还敢抬头瞪他,立即不满,状若凶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咬着牙哼道:“你现在胆子倒真是肥了,回到自己的地盘,有人撑腰就嚣张了是吧!当心我跟你,不,跟咱爸妈告状去!”

    詹言语担心他还纠结于下午那事,赶紧装疯卖傻地笑了笑,用脑袋顶他的脖颈,语带撒娇,又有些羞涩:“不要脸,什么咱爸妈,他们什么时候说要把我嫁给你了?”

    容逸信心十足,圈着她身子的手收紧:“迟早的事。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你可真够自大,”詹言语挑了挑眉,“那你刚一个人默默沉思心绪重重的是做什么?”

    容逸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地说:“他们对你可真是够宠的了。我这是羡慕啊,我要是投胎在你家就好了。”

    詹言语喷笑出声,又怕声音太响忙捂住自己的嘴,“你口味真重,我可不会跟你乱lun。”

    容逸没理她不着调的说辞,侧头亲吻她的额头,忽地叹息一声:“他们对你这样好,我感觉我头上有一座大山压着啊。以后我再怎么宠你估计都抵不过他们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詹言语暗暗窃笑,面上却大义凛然地说:“放心,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听她这般如施恩一样的得瑟说话,容逸还真是哭笑不得,掩着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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