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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詹言语一时讷言,不知说什么,就又是一口酒下去。

    容逸默了一会,终于开口,唇角隐笑:“我本来是打算带你过来打打台球玩会儿的。忘了饭后立即运动不太好,所以才给你调了杯润润喉。”

    润润喉……

    好吧,她现在已经确定这酒绝对没多少度数,果然是……

    润喉的。

    容逸在刚刚给她调完一杯grasshopper之后,就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浅酌。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抿着酒,偶尔碰一杯。在包厢里丝丝入扣、撩人心绪的乐曲中,惬意地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方才凝滞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地散去,只留下一室静谧。

    詹言语人生第一次真正用心的品酒,也是第一次用舌尖品味到了酒滑过时留下的丝丝清香。

    也许是理亏的缘故,詹言语之后对容逸递上来的酒一律不敢推脱,杯杯入口,足足喝了三杯多。

    不过,詹言语不得不说,这几杯口味均不同,但杯杯有它自己独特的味道,确实好喝。

    容逸暗暗摇头,哭笑不得。

    刚才还那么有戒备心,这会儿又这么放松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的。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酒量不行,还一杯杯地递给她。这几杯虽然度数挺低,但混着喝等到酒劲上头了也是要难受的。

    眼见着詹言语又自然地端起桌几上的第四杯欲往嘴里送,他只好伸手按住她的动作。

    “酒多醉人。”话语言简意赅,却隐隐透着丝关心的意味。

    詹言语在又舍不得又有点松口气的复杂情绪下,顺着他的手势轻轻放下了酒杯,抿抿唇朝着容逸笑得甜美:“哦,那就不喝了。就是没喝完,浪费。”

    容逸漆黑狭长的眸子忽然闪过一点光亮,不动声色地瞅着眼神略有迷蒙的詹言语,看不出此时的詹言语究竟有没有醉。

    若说是醉了吧,怎么她说话这么有条理,还想着不喝完会浪费。可若说是没醉吧,她这副眯着眼嘻嘻笑着的表情真是说不出来的可爱,就跟他小时候家里养的小猫一样,那么乖顺,那么娇柔。

    容逸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怎么越看詹言语就越觉得可爱呢。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酒杯,端在手里轻晃,眼眸幽暗:“嗯,不能浪费。”

    詹言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容逸微扬着下巴把剩下的酒都喝进了嘴里。然后詹言语清楚地看到,容逸脖颈间的喉结紧跟着一滚,仿佛能透过他的喉咙看到酒液的流动,性感至极。

    詹言语忽的不敢再往下看去,只好敛着眉眼尽力不去乱瞥。

    再然后,詹言语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容逸喝的这杯是,是,是她的吧?

    天哪!

    28岁高龄的单身女大青年瞬间脸涨红了。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肝火有些不正常,内里火烫地可以烧起来。

    喝多了,嗯,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詹言语默默反复地念叨,心里这样想的,嘴里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嗯,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以后能不喝就不要喝,别逞强。”某个罪魁祸首如此总结,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詹言语完全没想到,不过是喝了几杯酒的工夫,居然就九点多了。

    果然喝酒误事啊。

    这一喝根本就没底。连她这种向来对酒不假辞色的人竟然都能一不留神地喝上小半晚,也难怪马路上要贴各种“请勿酒醉驾驶”的警示牌了。

    两个人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了。

    这时候就显出老板的优势来了。还没等容逸吩咐下去,经理就机灵地叫了他的司机小李过来。

    虽然詹言语进公司有那么几天了,但这却是她头一回见小李。

    原因无它,不过是容逸平日里都习惯自己开车,只有出去开会办事的时候才会找小李。詹言语虽然没见过小李,但小李自然是知道詹言语的。

    虽然有些不解詹言语怎么会跟他老板在一块儿私下喝酒,但他谨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绝不问,只按着容总的意思,先把詹言语送到了她家,再送容逸回家。

    *****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詹言语就忍着困意,打着哈欠起床了。

    烦躁地揉着太阳丨穴,她有些埋怨起容逸的大男子主义来,好好地非要她把车丢在公司干什么。这下好了,她要这么早爬起来,还得去挤公交。

    想她当年就是因为每天坐公交,真心坐得郁闷死,才狠狠心买了部车当坐骑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相当厌恶迟到,也不喜欢等待。

    所以,她绝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上下班上。

    即便遇到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她有时也会因堵车而被困在路上。但那是在她自己的车上,等待的过程中她可以看看闲书,打打电话,并不因此而焦虑。

    今天么,就当重温过去吧。

    詹言语这样做足了心理安慰之后,就无精打采地下了楼。

    当她看到门口那部有些眼熟的黑沉沉的雷克萨斯后,她真的吃惊地合不拢嘴了。

    这……

    驾驶门被推开,一双黑亮的皮鞋率先踏在水泥地上。詹言语的视线从下而上,略过擦得光洁的皮鞋,滑过笔挺的西装裤,银灰色的西服。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线条冷硬,神色肃然的脸孔。

    詹言语压下诧异,蹬着双小高跟“哒哒哒”几步上前:“你,你怎么过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夜未见,刚刚才被她腹诽过的容逸容大总裁。

    容逸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副驾驶位,把车门打开,回头才淡然地回她:“我记得我昨天说了今朝会过来接你。”

    见詹言语傻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动作,他努努嘴:“上车。”

    可是我说过我会坐公交啊!

    詹言语心里这样想,却也只限于想想,并没有不识趣地反驳。客气地道了谢,便识时务地上了车。

    说实话,她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自为她开车门,尤其这人还是她顶头上司,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坐在车上,詹言语困意上涌,扭过头偷偷打了个呵欠,忽然瞟到一家餐厅飞驰而过。

    然后,詹言语心神一震,困意迅速退散。

    哎呀,刚刚一个激动,忘记买早饭了……

    詹言语无奈扶额。现在说要下车买早饭还来得及吗?

    她悄悄转过头试探性地瞟向容逸,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没吃早饭?”

    “唔,还没。”哇,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容逸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带着丝不同于平日的暖意:“哝,知道你还没吃,帮你带了,自己拿。是兰坊的小笼包,还热着。”

    詹言语瞬间诚惶诚恐,偷偷地瞅他:“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个,那你吃了吗?”

    容逸的眉毛骤然抬了抬,似漫不经心地直视她,打趣道:“你喂我?”

    詹言语拿过纸盒的手一抖,惊悚地回看向他,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一时间哑口无言。

    容逸清冷的眸光往詹言语脸上一扫,不徐不疾地说:“开个玩笑而已。”

    好吧,自从加入华颐堂,她真是越来越不淡定了啊!他能不开这种玩笑吗?在这样下去,她那英明神武的形象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喂!

    *****

    进了公司地下车库,等容逸停好车,詹言语便跟着他一块儿上楼。

    当电梯在一楼“叮”一声打开的刹那,詹言语敏锐地发现,外面等候着的几个年轻人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们先是齐齐一愣,硬生生地收回了将将跨出去的脚步,然后表情生硬地扯着嘴角僵硬地笑:“嗨,容总早。”

    顿了顿,才意味不明地堪堪补充:“詹总监早。”

    “早。”詹言语自然是笑着回应。

    容逸面无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拢,再徐徐而上。

    詹言语由此得出了两个结论。

    这第一嘛,自然是容总在公司的威严不容侵犯。瞧瞧,他坐的电梯,他们连进都不敢进。

    这第二嘛,自己这个总监在容总旁边那就是被忽视的命。看他们刚才那傻样,她敢保证,他们至少顿了三秒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可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还忽略了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呢?詹言语在心里反复自问。

    一直到詹言语到了十九楼,跟容逸告别出了电梯门,她还是没想出来究竟是哪个地方不对劲。不得其解,她便也不再纠结,开始一天的工作。

    *****

    下午,华颐堂十九楼的洗手间内,有两个女员工正在洗手补妆。两人边说边笑,一会儿工夫就聊到了公司的八卦上。

    其中一个身着米色套装的女职员神秘兮兮地靠近旁边那个穿着杏色a字裙的女员工,说:“哎,红红,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杏色a字裙回眸。

    米色套装神秘地一笑:“听说我们公司新来的那个啊……”

    杏色a字裙不解:“哪个啊?”

    米色套装翻一白眼:“还能是谁,就那姓詹的啊!”

    “啊,你说詹总监?她怎么了?”杏色a字裙越加疑惑。

    詹言语正好上完厕所,站起身来,刚要按下冲水按钮,就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默不作声地站在格子间内,侧耳旁听。

    见自己的话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米色套装不禁得意起来,表情轻蔑:“不是她还能是谁?可不就是她嘛!听说她跟我们容总关系不一般呢?”

    杏色a字裙狐疑:“真的假的啊?她不是才来我们公司没几天吗?”

    米色套装离杏色a字裙更近一步,压低了声线道:“谁说不是呢,动作可真够快的。听说啊,他们昨天就,哎呀,就,就那个了!”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就突然变得娇羞扭捏起来,可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却很诛心。

    “什么!”杏色a字裙讶异地叫出声来。米色套装赶紧捂住她的嘴,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见旁边仍无动静才敢放心地收回手。

    与此同时,詹言语脸色一沉,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也是一僵。

    米色套装不满地一睨:“嘘!你轻点,小心被人听到!”

    “你说的是真的?”杏色a字裙两眼放光。

    米色套装信誓旦旦:“这还能有假?我们都看见了。他们昨天一块儿走的,今个早上又一起过来的。你说没发生什么事,谁信啊!”

    “啊!”杏色a字裙惊讶,“真看不出来,他们竟然?我还以为这女人是个有真本事的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詹总监”一下沦为了“这女人”。

    米色套装蔑视一笑,嘴角一撇:“哼,什么真本事?她那本事也不知道是放在哪里了?以为勾搭上容总就行了,我呸。谁不知道咱容总向来不吃窝边草,当年刘小姐那么漂亮的人,他都不屑一顾呢。”

    杏色a字裙的眼珠子陡然瞪大:“刘小姐?”

    “哎,怪你来得晚不知道这事,”米色套装得意一笑,眼角上挑,越说越兴奋,“可不就是咱刘副总的千金吗?早两年她还在我们公司的,那时对我们容总情有独钟。可惜啊,容总看都没看她一眼。”

    米色套装的嘴巴都要贴到杏色a字裙的耳边了,悄悄道:“咱们都在说,容总是不是那方面变了?”说的时候,她的眼神很暧昧地瞧了瞧下面某个位置。

    瞥见杏色a字裙脸上充斥的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自信心得到了很大满足,更加滔滔不绝地八卦起来:“想咱容总当年是多么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简直就是我们全公司的男神。你是想象不到,那时候围在他旁边献殷勤的女人是有多少。可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换了性子,变得冷心冷面的,对公司里的人也不假辞色了。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杏色a字裙惊愕地睁大了眼:“真的啊?我以为容总天生就是副冷性子呢?”

    米色套装捂着嘴“咯咯”地笑,声音就跟那掐了喉咙的鸭子一样:“可不是?我们今个都在猜,他是不是憋得太久,所以忍不住开荤了。也不知道那姓詹的是靠得什么爬上了容总的床,真是不要脸。哼,等他玩腻了……”她又“哼哼”两声,意思不言而喻。

    詹言语呼吸渐沉,再也不想听后面的污言秽语,伸手就用力地按响冲水按钮。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不久,终于化为一片安宁。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推门出去。

    站在洗手台前,詹言语匆匆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默立。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嘛,今个早上那些人的表情怎么就这么怪异呢?

    是这样……

    也亏得他们这么能联想。

    自以为在职场沉浮多年,算得上是职场老人了。今儿个倒是头一遭做了绯闻女主角,也是第一次从侧面见识到了办公室女人们的嘴巴。

    先前在事务所的时候,大伙儿不是不八卦的,总归也算是娱乐嘛,但从来没有到这种地步过。她不知道是该佩服这群小年轻们精力旺盛,闲着没事干这么八婆呢,还是反省己身,自己跟容逸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些。

    无奈,思索无果。

    不过,俗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詹言语没做过什么,自然也不怕他们说。

    虽说她刚刚确实有些不高兴,但洗了脸后,这堆乱糟糟的心情也随之洗去了,这会子倒也恢复了好心情,但心里却是暗暗决定要跟容逸保持安全距离。

    回到办公室,正好收到罗婷发来的qq消息,詹言语便笑着把这桩事当成笑料分享了出去。

    罗婷一听就乐了:『言言你厉害了啊!才进公司几天啊就有绯闻了。』

    詹言语无语:『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罗婷还在那拍案叫绝:『哈哈,真的很好笑啊!是哪个?究竟是哪个传你绯闻的,快告诉我,我一定要认识认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这么多年了啊,别人终于把你当女人了!虽然事实还离得远了些,但总算是有希望了啊。』

    詹言语无奈扶额,不由哀叹交友不慎:『行了行了啊,就知道调侃我。这事到此为止。话说当家庭主妇的感觉如何啊?』

    罗婷偷笑不已,一语中的:『转移话题啊你?』

    詹言语佯装淡定,键盘敲得更快了:『哪里?明明是关心你。』

    罗婷撇嘴:『少来,我还不了解你。前头跟我出来逛街的时候不关心我,现在来马后炮了。老娘才不信!』

    詹言语索性破罐子破摔:『爱信不信。』

    罗婷只好率先投降:『好好,我信我信。』

    接着又开始苦口婆心:『不过我说真的,你真的得考虑考虑男女问题了耶。不是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

    见罗婷的头像上显示的笔头还在那“唰唰唰”抖个不停,一旁“正在输入”四个字尤其显眼,詹言语赶紧制止,先行敲入:『停!!!』

    无力地补了句:『我知道了,有合适的,我会考虑。』

    罗婷狐疑:『每次都是嘴上说说,没见你有什么动作。你赶紧着啊!我家妞妞还等着呢!』

    詹言语觉得她的肝都要疼了,颤巍巍地告诫她:『包办婚姻,可耻。』

    罗婷立刻反驳:『好男人要趁早挑,要不然就跟你这样剩下来了。』

    詹言语绝不承认这是她闺蜜,这绝对是上天派来打击她的:『再废话,我生个女儿跟你女儿搞拉拉,让你哭去。』

    罗婷笑得贼眉鼠眼:『哈哈,你同意我绝对没意见啊。不过,我家的要做t!』

    詹言语终于无话可说了。

    交友不慎啊!绝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第二天,容逸就带着秘书吴婧出差去了,把助理殷天利留在了公司。

    詹言语照旧在公司办公,查找到一份资料需要找小张,可是她拨了两回电话都没人接,只好亲自过去找她。

    走近门口,听到里面有些嘈杂声,她也没留心,直接推门而入。

    “哗”一声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犹如疾驰的飞车倏然急刹车一般,那样的迅猛,让人措不及防。所有人都惊恐地张着嘴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她,室内陡然间静得可怕。

    詹言语心下怪异,狐疑地环视了一圈,见众人脸上的表情甚是纠结。好一会他们才皮笑肉不笑地跟她点了点头,讪讪地笑着折回各自的办公桌。

    众人纷纷埋头工作,或写字或翻文件,齐齐失了声,仿佛在合演一出哑剧。

    一个个地动作都忙碌起来,嘴巴却闭得死紧,始终没有人站起来跟她说话。偌大的财务处,她就如同一件摆在门口的装饰品,被孤零零地遗忘,远远地排斥在这个圈子之外,寻不到门窗进入。

    所有人都在忙着打字做事,跟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只有她一个人站得笔直,却愈显寂寥。

    詹言语不禁皱起了眉,刚想说什么,门忽然从外面被撞开。她此时正杵在门内,差点被撞得趔趄。旁边有人低着头似在忙碌,却眼尖地瞟见了这一幕,但还是没有人走过来扶她一把。

    她的手下意识地撑在旁边的隔板,将将站稳身子,见门口冲进来的正是找了一圈都不见的小张,牵起嘴角淡笑:“跑什么,这么着急?”

    小张见她被自己撞着了,急忙冲到她身边扶稳她,担忧地瞧她的脸色,面上有惊慌:“总监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跑得太急了。”

    “没事,”詹言语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站直了身平静道,“你把上个月的部门考核表带过来。”

    话落,她就不再停留,走出门口,顺带帮他们关了门。这里面太滞闷了,她感觉不能呼吸。

    才一出门,门内又热闹了起来,间或传出来一些笑闹声,刺得詹言语眼睛发疼,嘴唇紧抿。她咬了咬牙,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昂起身挺胸收腰步伐平稳地迈回办公室。

    詹言语发现,自她进了华颐堂,她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明明是很简单很明确的任务,他们怎么会拖三拉四地完不成?找他们谈话,不是互相推诿,推脱职责,就是拿老杨在的时候说事。

    她头疼地翻着眼前这堆发票,都多少天了,还没收齐。

    销售那边究竟怎么回事,报账走的程序完全不对,招待费也招标太多,好多发票都不符合报销规定。

    思忖半晌,她便拾起手机,欲找销售总监魏佳聊聊。

    *****

    魏佳虽然年纪轻轻不过三十来岁,却是只地地道道的老狐狸,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只一个劲地兜圈子,话内话外都是她才进公司,对公司的传统做法不熟,还老练地教导她要尽快适应公司文化,做事不能死板云云。

    詹言语不由一阵冷笑,抿了口咖啡幽幽道:“是呀,我才刚进公司,好多事都不熟。我看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容总那汇报汇报?哦是了,容总出差去了,他不在,可刘副总还是在的,想必他应该很了解公司的制度才是,到时候顺便请他也给我上上课,你说呢?”

    “这么点小事哪里要麻烦刘副总,我们自己商量商量就行,就不用去打扰他了吧?”见她脸色正经,一点没有说笑的样子,魏佳不敢再大意,神情郑重了些,似苦口婆心地低声劝说,“以往老杨在的时候,这账可都是按这么个流程走的。我们公司发展也这么多年了,从没出过错,当年董事长还管事的时候都没说什么,你不至于非抓着这点不放吧?再说了,这也就是件小事,为这么点小钱,你有必要追着不放吗?”

    “哟,照你这么说,你还都是对的了。”詹言语学着容逸的动作在桌上敲了两下,敲在木桌上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脆,却仿似警钟声。

    被她这样似笑非笑的一注视,魏佳顿觉理亏,眼神飘忽了一下,复笑着说:“你看,我们干销售的,天天忙里忙外的,可不就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嘛,有时候就一个疏忽错漏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省点程序,也是为了加快效率不是?”

    “只是省点程序?”詹言语眯起眼,略倾过身紧追不放,“我怎么看着好些内容不合规定啊?”

    早在詹言语进公司的时候,魏佳就调查过她,只以为她很严谨,绝想不到她查得这么细致,且抓着漏洞不肯放,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暗忖这该死的的夏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在她的灼灼目光下,他一动不敢动一下,渐渐地身形僵硬起来,连肩膀都跟着酸了,悄悄调整下坐姿,干笑道:“这内容什么的不都大同小异嘛,詹总监翻过去了也就算了。对咱自己人你可不能跟对以前的审计单位一样,要不然就伤了和气了。你可不要太操劳了,到时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操劳?”詹言语搅拌咖啡的动作顿了顿,魏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忽然笑得巧笑倩兮,顺着他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是呢,你们好好的按着规矩来,我自然就不操劳了。”

    魏佳的心跟着她这句话稍稍地放下去了一点,听到她的下一句差点又给憋出火来:“不过你要是继续胡乱下去,为了不操劳些,我少不得得找找人帮我败败火了。”这话说的同时,她伸出食指笑眯眯地向上指了指。

    魏佳那张脸都要气红了,又真的担心这事闹大,不敢伸张,只腆了脸凑近她,压着怒气道:“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可不要以为你是空降的就有靠山了。论起这个,我还是你前辈。”

    “哎,我本来想说这一回就算了,你拿回去重新整理了再按规定走一遍就好了,”詹言语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唉声叹气道,“既然你这么大本事嘛……”

    “别,”魏佳那一口气真是上不去又下不来,脸色都要发青了,“我说笑而已,说笑而已。一定好好整,您尽可放心。”

    “那就好。说起来这就是件小事嘛,咱可别为了这么件破事伤了大家的交情才是啊。”詹总监也不想还没站稳脚就跟人对上,但该有的底线却是不能放松的。

    既然他妥协了,她也就顺势放他一马,日后好相见不是。

    交情?谁跟你有交情!

    魏佳嘴角狠狠地一抽,嘴里却还要假笑着客套:“那是那是,都是为公司办事的,咱得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啊?”

    在底下咖啡厅跟魏佳谈完事,詹言语便坐上电梯回了十九楼。乘坐电梯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旁边有职员在偷偷地打量她。

    她猛地扭头看去,见他们反应迅速,一晃儿工夫便簇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表情严肃正派,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正事。

    一群人就这么围站在一起,与她隔了一条隐约不可见的沟壑。

    她抖了抖眼帘,不再看他们,默默地伫立在侧,默算上午那桩案子的预算。

    回到办公室,詹言语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不是不知道外面在传些什么闲言碎语,但只能装作不知。毕竟他们从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也没当面甩她面子,她不能随随便便地冲上去辩驳。

    况且这种事本来就是无风三尺浪,她要是着急了,说不定还中了某些人的计,到时就真的是欲盖弥彰说不清楚了。

    她知道公司上下对她的加入,大多抱着观望的态度。

    大凡一个圈子总是很难容纳外人的介入的,她也能理解。面对部门里的阳奉阴违,她想站稳脚跟本来就难,现在又闹出了她跟容逸的绯闻,他们对她的工作就更加不配合了。

    她其他的不怕,就担心他们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

    这么多年下来,她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闲话就愤恨难平。但如果旁人一直带着有色眼睛看她的话,总会影响到她的工作,也不利于她工作的开展。

    方才魏佳就明显是欺负她刚过来,不明白情况,想浑水摸鱼。如果她的态度稍微软一点,被他牵着走,后面的事可还多着呢。

    他这边还好解决,最怕的是冷暴力,部门里的那几个财务如果继续懒懒散散拖延工作的话,她的工作就很难继续了。

    希望这些天趁着容逸这个绯闻男主角不在,她的形象能扳正些,那些负面影响可以早日消去。

    *****

    这边詹言语还在撑着精神跟下属们拼持久战,容逸也如期回来了。

    他刚一回来,就把助理殷天利招进了办公室,问了问他这几天不在发生的事。

    殷天利如实禀告完后,又欲言又止地偷偷看了看他。

    容逸不解,脸色有些不耐,冷声道:“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殷天利绷着脸,一句话说得飞快,跟闪电劈过一样:“外面传你跟詹总监之间有暧昧。”这话算是委婉的,其实很多意不平的女职员私下说的是,詹言语是靠着容逸的关系进来,没什么能力,只会勾搭老板等,且越传越离谱。

    “什么?”容逸诧异地蹙了蹙眉,他还没行动呢,就有传言了?

    殷天利苦笑着说:“现在公司都传开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容总你心里得有个底。”

    容逸面容冷肃,一言不发,心内有小人叫嚣:坐实了!坐实了!

    立刻又有小人窜出来:不行,这会败坏她的名声,绝对不可以!

    容逸这里还在犹豫纠结中,殷天利突地给他添了把火:“而且,部分人排斥她的加入,对她的工作……。”他没有说下去,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容逸几乎立刻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深意,心内的旖旎想法不翼而飞,眉峰陡得皱成一团。他内里有一股火冒出来,激得他立时就要起身,好不容易按捺住了火气才坐稳了身子。

    他的手指每在桌案上扣一下,殷天利的背就几不可见地弯一下,唇线抿成了一条线,不敢再说话,静静地立在一边等他发话。

    许久,容逸终于理顺了情绪,决定先去詹言语那里看看情况再说,正好他也要去问财务上的事。

    挥退了殷天利,他就去了詹言语的办公室。

    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仔细地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却没看出任何异样来。

    他斟酌了下语气,笑着试探:“言语,这几天我不在,工作还顺利吗?”

    詹言语一时没想到他怎么突然转了话题,不由愣了愣,后淡笑着言简意赅说:“挺好的。”跟老板抱怨公事,绝不是一件妥当的做法。

    她如此平静,容逸自然看不到她的真实想法,也不好追着不放,只能先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年三十,石头在这先给大伙儿拜年了哈!

    咱也不来时髦的,就最真挚的一句,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看文开心!

    ☆、第 12 章

    回去的时候,容逸刻意从财务处门外走过,想看看他们的工作状态,但此时门窗紧闭,从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他只能怏怏地路过。

    谁想,他才走至转弯口,就听到一阵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就说他们关系有问题嘛!他才刚回来就去她那里了……”

    话里人称不详,容逸本没有在意,刚要走过她身后,就又听到她压着嗓子说:“从事务所里出来的,那手段不知道练得多高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少个才有这能耐呢?”

    容逸耳尖,那几个尖锐的词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耳里。他再也迈不动脚,直直地盯住她的后脑勺,目光冷厉。

    女职员还在旁若无人地打电话:“哎呀就是说呀,他都进去大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做点什么。”

    容逸听着她语焉不详的话,心里已是怒极,再听她居然还说:“可惜咱英明神武的容逸被骗了还不知道,那贱人趁着他不在跟魏总监也勾搭上了呢……什么?你不信……哎你听我说,我都看见了的,那天还是上班时间呢,她就跟魏总监一起在楼下咖啡厅幽会,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坐了很久呢……别说你不信,你也不想想,她要是没在这方面下工夫,怎么可能一进来就做高管啊?”

    “呼!”如果说方才容逸的脸色是苍白的,那么现在就一定是铁青铁青的了。

    他感到心里有一股火“蹭蹭蹭”地正往上冒,马上就要冲破头顶。

    一种莫大的愤怒从心底爆发出来,这种侮辱,这种诽谤,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挨过来的?看到他,她竟还能面不改色,巧笑倩兮,一句话也不肯对他说!

    他完全听不下去了,死死地瞪着她的背影一字一顿地咬牙道:“说够了没有?”

    前面角落里煲电话粥的女职工被身后阴森冰冷的话惊到,倏地转回身来,见容逸正冷冽地站在她的身后,吓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容,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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