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宝具还在不停的落下,古老的王者看着露出痛苦表情的少女王者,渐渐露出了愉悦的表情。作为一个合格的王者,吉尔伽美什当然会给予自己愉悦之人奖赏。为了回馈少女带给他的愉悦,他身后的宝具由十六支变成了六十四支!
这个数据,哪怕是saber与兰斯洛特联手,也无法阻挡。
可是浅神却没有任何惊慌的意思,在听到破空声音改变,判断出宝具数目的浅神,仍然十分冷静的站着。并且缓慢有力的抬起了手,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modify ”
地面的红色图案蔓延开来,然后像是有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从地面脱离,向上扬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与羽毛上洒下的光芒一起,形成了红色的椭圆。就像一个巨大的蛋一样,将在场的四位魔术师连同saber包裹了起来。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时的透过这枚蛋传来。可不管这枚蛋的蛋壳看起来是多么的薄,多么的脆,也不管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多少声,也没有一枚宝具透过蛋壳。
“不将宝具真名解放的话,是没有办法破除的哦~”
女魔术师发出啧啧的感叹,并用魔力扩大,确保即便是数十米的高空,却可以清晰听见。
“王啊,您宝库里的宝具犹如泥沙。但是泥沙这么多,你能够将它们对应的名字一一记下来吗?”
浅神的语态恭谨,眉目谦虚,可是话语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与前几天在凯悦大酒店惧怕的谦恭形成鲜明的对比,此刻的浅神自大又自傲,毫无顾忌的惹怒天空上的古老王者,一点也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
死人需要顾及什么呢?
浅神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自己绝活不过今天。
以身体崩溃的速度来看,就连支撑到太阳落山,似乎也是一件难事。
那么,就没有在意的理由了。
惹怒平时不敢惹怒的人,做平常不敢做的事,说平常不敢说的话……
浅神抛却了一切顾忌,一脸愉悦的做着自己平常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说着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就算感觉到自己被吉尔伽美什的气势锁定,浅神也仍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没有半分悔意。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让身边的人目瞪口呆。同时也升起了疑惑,一个想要抵达根源的魔术师,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像是不要命了一样拼命拉着仇恨,吸引注意力。
不过这也怪不得浅神,毕竟浅神虽然是传统的魔术师,但与时臣不同,她对根源一点执念也没有。
对于浅神来说,抵达根源是绝无可能实现的事情。这种事情,就算使用圣杯来施展奇迹,也绝对不可能实现。
这是代价。
这是她同时继承了来自父母双方能力,却又不肯轻易放弃另外一方,所付出的代价。
根源即本源,也是万物的起点。
世上每一个存在,都有自己的起点,这是从诞生在这个世上的时刻起,就已经决定的事情。
根源决定一个存在本质,影响着这个存在的一生。
魔术师研究的逆行的时间。
越往前走,魔术也就越强大,这个特性恰好与科学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开始发展,魔术变得式微。这是魔术师们所不愿意看见的,他们和科学家一样,对于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十分执着,就像疯子一样偏执。他们不愿意自己可以研究的东西越来越少,也不愿意自己所能掌握的东西越来越稀薄。
学习是一个前进的过程,而非倒退的路途。
所以魔术师渴望抵达根源,回到起点,取得最初的力量。
这是每个魔术师所渴望的东西,也是正常魔术师的追求。
浅神作为一个魔术师,也曾经追求过,并且在这条路上,也走过一段不断的距离。可是越是走,她就越是胆寒,最后选择了放弃。
她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力在抑制她在这条寻求真理的道路上前行。
不仅如此,浅神还发现,如果要抵达根源,以她的状况,是根本不可能达成的。
在寻求根源这条道路上,最重要的是坚定与选择。选择一条道路,沿着自己的本源,头也不回的走下去。可是,浅神可以走的道路不止一条。
究竟是选择来自母亲的魔术回路,还是选择继承自父亲的退魔血脉?
这个选择让浅神游移,而到了最后,浅神发现自己十分贪心,无论哪一段,都不想放弃。既然如此,那么也就只有放弃抵达根源。
在确定了这个事情后,浅神当机立断。
加上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浅神毅然抛弃了自己过往的研究,改变了自己的思维,表面上与平常的魔术师无异,但是内里研究的东西却改头换面。
她变成了一个实用主义者。
在研究魔术的时候,她不再深入发掘这个魔术的本质,而是开始琢磨如何让这个魔术更强,释放的时候也更省力。
有希望的就尝试,做不到的就舍弃。
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根本就不在考虑范畴中。
救爱丽丝菲尔也是如此。
这个决定看起来冒昧,可却是浅神经过认真考虑过后。她仔细的计算了自己的实力,确保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挽救自己所憧憬的人,浅神这才制定了行动的方略。
浅神想要在生命尽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让自己所憧憬的人,不抱愧疚的幸福活下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大概就是这种心理吧。
浅神就算撒谎,诋毁自己的形象,也要打消爱丽丝菲尔心中的愧疚与不安。
她的希望已经破灭,没有必要让爱丽丝菲尔也跟着她一起难受。
浅神在爱丽丝菲尔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也正是因为爱丽丝菲尔,浅神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在闻知浅神夫妇死训时的绝望与哀恸。浅神记得,那个时候她没有在人前留下一滴泪,背地里却将参与这件事的人,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丧心病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将调查出来的人与他们所在意的人或物,一点点在他们眼前破坏。然后在他们彻底崩溃以后,大开杀戮,将对方家族所有人杀死,夺走魔术刻印,窃取研究,并且在记下来以后,销毁魔术研究的原本。
也正是在复仇过程中,原本温和的浅神变得尖刻,平和的心境变得扭曲不稳定,同时也染上了喜欢欣赏敌人绝望表情的坏习惯。
浅神真的是在认真的做这件事,为了复仇,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这个代价是自己的命也是一样。
当然,浅神很快为自己的丧心病狂付出了代价。
在事情曝光以后,浅神被魔术协会判定为一等一的危险人物,虽然因为本身才能出色,属性稀有,身负许多即将消失的研究,没有判定为一定要处决的对象,但是也得到了指定封印并严加看管的指定。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变得扭曲了的浅神怎么会愿意让人囚禁自己的行动?她要做研究,她要看敌人绝望的脸,她的复仇计划并没有完成。
浅神不顾一切的反抗,将追杀自己的人统统灭口。复仇的手段,也更为激烈。
这个反弹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但和之前的行为合在一起来看,却更多的引起了大量魔术家族的忌惮。
魔术协会早就不复最初的纯洁,也不再是单纯的魔术研究组织,各种势力盘根交错。明面上的指令不能更改,但这不妨碍这些老家伙们,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私下做出什么决定。
她行为中的反抗因素太强烈了,实力也同样强大,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抓住,囚禁起来挂上属于自己的锁链,为自己效命。
这场案件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东方的道士们也牵扯了进来。
浅神躲过了魔术协会的追捕,却栽在道士手里。
即便了过了数年,浅神也没有忘记,那个浑身缠绕着寒雾一般凛然剑气的少女,用清泠的声音留下的那句话。
如君再出现在九州附近,届时我将如约前来,在七日内取君性命。
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话。
少女对上浅神有压倒性的实力,哪怕对上二十七祖也可以不落下风的浅神,在她面前也不得不低下头。
仅是一眼,那份巨大的实力差距,就让浅神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心理。
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浅神从来没有哪一次,有着如此深刻的认知。
就连少女在自己身上留下属于自己印记,浅神都不敢反抗,被动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不过也亏了这个印记,浅神再没有遇见过任何来自东方的追捕。就算偶然遇见,对方在注意到她手臂上的印记后,也会露出惧怕的表情,然后快速离开。
浅神稍微觉得有点安心,东方的道士也不是所有人都强。只不过她运气不好,恰巧遇见了里面最强大的几个人了。那个少女,不仅实力超群,在东方也拥有一定的地位。浅神想。与此同时,浅神息绝了自己去东方的任何心理。开始专心应付来自魔术协会的追杀,如此又过了半年,浅神遇见了白兰·杰索。她身后甩不掉的尾巴,作为浅神加入密鲁菲奥雷的条件之一,被白兰·杰索摆平。
但是这并不代表浅神就能此安心。
她被驻在手臂上的咒,就像达摩克斯之剑,时刻悬在她的心上。
之前一直待在欧洲,浅神还可以自欺欺人。可被交换以后,浅神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日本,再没有理由可以欺瞒自己,不自觉的露出了难看了表情。
日本与神州华夏只隔了一道海,是属于神州附近这个范畴的。
哪怕知道这是二十年前,浅神也不敢抱有侥幸。
实力强大的人,保持着和真实年龄不同的年轻外表,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这种事情,绘理子也做过。
那个少女身上,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势,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浅神根本不信。在这种情况下,浅神会因为对方的外表而定下结论,才是奇怪。而事实也证明了浅神的猜想。
就算来到了二十年前,她手臂上的咒印,不仅没有消失,还在三天前发作了一次,在浅神的心底刷了下存在感。
虽然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感觉,但浅神还是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那刺骨的寒意。
不寒也不冷,却带给浅神无边的绝望,彻彻底底将她逼上了绝境。
不过浅神并没有把自己的绝望表现出来。
这个结局,她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感到意外。何况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无非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浅神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愧疚与怜悯,就连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这是她的骄傲,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就算有咒印又如何?
就算命运注定又如何?
命运与咒印,可以夺走她的命,却不能操控她的命运。
浅神将自己的事情隐瞒,在面对saber质疑的时候,干脆诌了一个魔术师都会明白的借口。
——为了抵达根源。
但是失明后看不到众人表情的浅神,对于根源没有实质上的追求,到底还是流露出了破绽。
诸如现在的间桐雁夜。
白发的青年,看着露出诡异微笑的女魔术师,露出疑惑的神色。
“浅神……”他向着浅神伸出手,似乎要说什么。可还没有等他说完,从天而降的红色优雅身影,打断了他的话。
雁夜下意识的转移了视线。
这道身影实在是太优雅了,优雅到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在行动中如此执着优雅,在此时此地,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那么一个人。
——远坂时臣。
在意识到来人是谁后,雁夜的注意力立刻从浅神身上转移到了远坂时臣身上。
远坂时臣,冬木市的管理者,无论何时何地都十分优雅的魔术师。即便是从数十米的高空跃下,也不能损害他的优雅,就连发丝也没有被风吹乱一根。
“远坂时臣。”红色的魔术师,优雅的向着浅神行了魔术师之间的礼节。与雁夜不同,哪怕是直面与妻子葵相似的浅神,他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浅神在敛眉不语的时候,外表的确与远坂葵相似。但也只是外表而已,与空有魔术师资质而没有成为魔术师的远坂葵不同,浅神在魔术上的造诣,由不得任何人忽视。
浅神“看”向了时臣所在的方向,轻轻颔首。
“浅神雾绘。”
浅神根据声音,判断出了时臣所在的方向,改变了“蛋”的姿态,将时臣也笼罩进来。避免时臣可能被自己英灵的宝具戳死这一可悲的事情,然后握着法杖,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英灵们英灵的战斗,魔术师也有魔术师战斗。
为了双方的公正的对决,浅神特意开辟了相对安全的环境,当然她身下这个法阵远坂时臣要怎么看待,浅神觉得这个与她无关。
可是,浅神的心思,间桐雁夜并没有察觉。
他对于时臣的嫉妒与仇恨,让他在看到时臣的瞬间,心中的怒火就燃了起来,将所有的一切烧毁。
恨。
好恨。
为什么娶了葵又不好好对她?为什么要让葵与樱母女分离?为什么要把小樱送到间桐家?圣杯就那么重要吗?!
雁夜有无数问题。
这些疑问和妒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愤怒。
雁夜从浅神的身侧走出,改变了观战的姿态,不顾以往的矫情,一边质问,一边用自己深恶痛绝的御虫术,驱使着虫子。
“……原来如此。”
优雅的魔术师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反而从容优雅的开始咏唱咒语,没有雁夜预想的惊讶与慌乱。
同为御三家,时臣对于间桐家的御虫术并不陌生。
甚至相当熟悉,每一种虫子要如何对付,他都可以倒背出来。
比起由雁夜与他面前的虫子,时臣此刻反而更在意消失了的卫宫切嗣和saber,以及站在雁夜身后,一幅观战模样的浅神。
雁夜的愤怒,在他看来就像小孩子耍的把戏。浅神才是重头戏,之前间桐家无缘无故被人摧毁,时臣可没有忽视。毕竟他有一个女儿在间桐家,——当然了,那个女儿现在已经不姓远坂而改姓间桐。但是这丝毫没有掩盖时臣对于樱的关心,只是他将这份关心掩埋心底,谁也没有说。
作为父亲,他所能够想到对于两个同样优秀的女儿的公平,就是让她们同样享受追逐根源的权利,不会因为得不到家族魔术刻印的庇护,而止步。
不过时臣并打算解释自己对于女儿的爱,就连雁夜的质问,他也没有回答。
不过雁夜倒也不在意。
雁夜不需要时臣的回答,他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只是为了从间桐家救出樱。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对于圣杯战争的执念,只是单纯的打倒时臣,或者说教训时臣一顿,就够了。
樱在一天天变得开朗,也渐渐的恢复这个时间段应有的笑容。这对于雁夜来说,就是最大的宽慰。
这一点浅神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站在雁夜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说,兀自用法杖在地上写写画画,却眼睁睁看着雁夜被时臣以压倒性的优势蹂躏,却没有任何帮助雁夜的打算。
但是不帮忙,不代表她会放任雁夜在这里死亡。就在雁夜被时臣的火焰所覆盖的时候,浅神突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高速咏唱的技巧,召唤了水咒,浇灭了雁夜身上的火焰。
这一手引起了时臣的赞叹,不过浅神没有在意,她也没有精力再去回应。
“这么快就不行了吗?”
浅神发出痛苦的喃喃,无力的跪坐在地,面色苍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她痛苦的握着法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仅存的精力,再度召唤了风,卷起雁夜,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同时使用了第二枚令咒。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速来我的身边。”
在第二道令咒失去了光泽的瞬间,黑色的英灵从地底突然亮起的法阵中出现,挡在了浅神的身前,向着时臣挥剑。
时臣无法,只有学着浅神,也同样使用了一枚令咒。
不过时臣没有想到,与吉尔伽美什一起出现的,还有之前处于失踪状态的saber。
回来的金发的剑士,重新昂起了斗志,与昔日的下属,再度并肩作战。
*
艾因兹贝伦之森。
一直沉睡的樱突然睁开了眼睛,四顾张望,寻找熟悉的身影。
——这是来到艾因兹贝伦城堡后,间桐樱养成的第一个习惯。
“浅神……姐姐?”
在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后,间桐樱立刻从床上直起身子,露出惊慌的表情。
风轻轻吹着,将窗外的绵绵细雨也吹了进来。
未关合的窗户飘进绵绵的细雨,一直晴朗的天,也被乌云笼盖,变得阴沉。
樱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呆愣的望着外面阴沉的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蜷着膝盖抱紧了双臂,眼睛里也不自觉的露出茫然的表情。
“小樱好冷……”
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着,间桐樱垂下头,细声细气的发出疑问。
“浅神姐姐,你在哪里?雁夜叔叔,你在哪里?”
风依旧吹着,床上抱膝坐着的小女孩却不见了身影。
寂静而空旷的城堡里响起脚步声,一扇又一扇的门被打开,露出一间又一间的空荡房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影。
“哒哒哒。”
就在樱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捕捉到了从远方传来的脚步声。小樱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向着声源处露出了期待表情。
无论是谁也好……
声音越来越大。
——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
走廊外的人影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有着棕色的蓬松短发,肤色白皙,眉目清秀,棕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温柔辽远。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可是有一件事十分奇怪,就算他传来了铁锈般的甜腥味,樱也不觉得他是坏人。在这个人身上,樱感觉不到任何阴霾,只有温柔与亲切。
间桐樱歪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大哥哥,你是谁?”
樱听爱丽丝菲尔说过,为了不让圣杯战争牵扯到普通人,所以在来的第一天,就遣散了所有的下仆。整座城堡里的人,加上英灵,也只有八个而已。而这八个人,除了berserker,樱都见过。
虽然樱不知道圣杯战争是什么,可是她却记住了这句话,知道现在这座美丽的城堡里,活着的男性人类,也就只有卫宫切嗣和间桐雁夜。除此之外,一定是英灵。
那么……这个人,是跟saber一样的英灵吗?
樱露出恍然大悟又理所当然的语气,然后抬起头,学着浅神的口吻,用命令的语气说道:“berserker,我命令你,带我到浅神的身边。”
如果是英灵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不知名青年:“……”
青年挠了挠头头,借以掩饰脸上的尴尬。
“小妹妹,你说的是浅神……是谁?”
他并未抱起樱,而是用看似不经意的温柔语调问道,但棕色的眼里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浅神姐姐就是浅神姐姐。”樱皱起了眉,理所当然的说道。
就在此时,脚步声再度传来。
“樱小姐,请小心——!”
樱转过身,看见卫宫的助手久宇舞弥对着她身后的青年露出戒备的表情,然后从身后掏出了枪,瞄准了青年。
樱立刻捂住了嘴巴。
原来是敌方的英灵!女孩露出懊恼的表情。
如果是敌方的英灵的话,不知道浅神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情。就算这个魔术工房制作的再严密,在英灵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我不是敌人……”
可出乎樱的意料,那名青年没有抵抗,反而伸出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我的名字是沢田纲吉……嗯,我能问一下这是哪里吗?”
*
“……原来如此,叔叔你是浅神姐姐的朋友吗?”
“呃,应该算吧?”
自称是沢田纲吉的青年挠了挠头,露出怀念的微笑。
“不过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不过小樱……为什么你叫雾绘叫姐姐,却叫我叫叔叔?我明明只比雾绘大了两个月。”
间桐樱低下头,沉默不语。她想起艾因兹贝伦城堡里的两个男人,用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开口:“因为,城堡里的男人都是叔叔。”
沢田纲吉的动作僵了僵,可还是摸了摸间桐樱的头,露出温柔到了极点的微笑。“不行哟,樱。”
沢田一脸正直的纠正了樱话中的谬误:“如果你叫我叔叔的话,雾绘就比我矮了一辈哟~你别看雾绘长了一张温和好说话的脸,可实际相当恪守礼仪,在意辈分。你乱说的话,她会很不高兴的。”
“我明白了,沢田哥哥。”
间桐樱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沢田果然露出满足的笑容。
“那么可以给我说一些关于雾绘的事情吗?”沢田担忧的皱起了眉头:“我和她闹了别扭,正在琢磨怎么道歉……”
虽然觉得觉得沢田的话有些奇怪,但沢田亲昵的口吻,还是让樱不疑有他,皱着眉还是回忆。
“嗯。浅神姐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
间桐樱口中很温柔的浅神,现在正万分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吉尔伽美什不愧最古之王的称号,他的强大,已经不能够用语言来描述了。就算是拿回宝具·远离尘世的理想乡的saber,与兰斯洛特联手,也不过堪堪与吉尔伽美什打成平手。
在认真起来的吉尔伽美什面前,就算是做了再充足的准备,也不值一提。也许时间足够的话,或可一试。但现在浅神最缺的就是时间。在已回收了四个英灵的情况下,按照常理来说,浅神已经丧失了人格,失去了意识。但是浅神现在还能虚弱的指挥着兰斯洛特配合saber战斗,全靠她庞大的魔力。
从五片羽毛上汲取的,依靠聚灵阵所获得的,还有来自于那五片蕴含着庞大羽毛的……
浅神用这些魔力维持着魔术刻印的开启,操纵自己,强行阻挡对于意识的侵蚀。
可这种开启,是非常耗费心神与魔力的。每耽误一秒,她所消耗的魔力,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在这种虚弱的情况下,浅神不仅要应付吉尔伽美什,更要应付魔术刻印连接魔术回路所带来的痛苦,这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浅神甚至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魔术回路,因为长时间的涌入大量魔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甚至有那么一两根不是特别强韧的魔术回路,已经断开了连接。
这对浅神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更糟糕的事情,也在此刻发生。
——浅神手臂上的咒印再一次的发作了。
浅神咬住下唇。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动作就要快了。
最少,再失去意识之前,得……
就在恍惚间,浅神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雾绘——”
作者有话要说:1引自《fate zero》原著。
唔,我很喜欢兰斯洛特,但是更喜欢他老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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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修改了一下,原先的版本太压抑了,果然半困半醒写脑子不对。
另外对在20131018前购买的亲送3k字么么哒亲!=3=
本章bgm来自家教的op,光冈昌美《last cross》
歌词:
你说,我们两人偶然遇见 绝不是因为命运的关系
你最后逃跑所到达的地方
说不定也只有我一个人
尽管如此那个也是必然的开端
埋葬了不知何时的记忆的碎片
连色彩褪落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如今也照常的回想起
一定会总有一天 将一切
连接交织……
永不消逝……
在这锈迹斑斑的时代中
我会永远在此祈祷着
就算被告知这已是最后了
我也会祈祷所有让你痛苦的事物
可以早日结束……
我说 我们两人立誓那天的
永远是多么耀眼急促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察觉
最为扭曲的真相
那就是在迈出步伐前 就已背负着十字架
就算早已知 但为比他人能更清楚目视明天
在有什么事物开始崩溃之前
我会永不松开紧紧地握着的
一定会总有一天 将一切
重叠交织……
得以所愿……
在这锈迹斑斑的景色中
任何人都一直在寻找闪烁的光芒
就这样明天一定能夸耀一番
所有使你感到幸福的事物
就如在我身旁那样
在这锈迹斑斑的时代中
我会永远在此祈祷着
就算被告知这已是最后了
我也会祈祷所有让你痛苦的事物
可以早日结束……
第71章
自沢田纲吉在踏进圆藏山的第一步起,心中就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这份不安,让沢田打起了警惕。
这也是当然的,在睁开眼的瞬间,沢田发现原本应该在意大利的开会的自己,突然出现在日本一座陌生的城堡,这个发现让沢田无法不惊奇。但更惊奇的是,在这里他没有发现密鲁菲奥雷的人,也没有彭格列的人。
这实在不科学!
沢田纲吉用手摸着腰间被短剑刺破的洞,再捡起地上的匕首,脸上不由露出苦笑来。
这把匕首他认识,匕首的主人他也认识。
能够与匕首一起出现在这里,沢田纲吉心中已有了猜测,再看带着几分飘忽的身子,也有了猜测。
匕首的主人是浅神雾绘,密鲁菲奥雷的作战队长之一,属性是雾。
是一位掌握秘术的魔术师。
想到自己的雾守六道骸,再一回想浅神流露出来的手段,沢田倒也有了明悟,不再思考。对于他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浅神,然后,问浅神为什么故意留手,错开他的要害,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制造他已经死亡的假象。
有许多事情,浅神或许不知道,但是沢田却无法否认。
他还记得当初在父母灵堂上,那个眼中透着绝望与后悔的少女。那个时候的浅神的眼睛还没有变成血红色,那双乌黑的双眼,就如同笼罩天空的乌云一样,透不出任何的光彩。
可是这样,她在整场葬礼上,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纰漏的,独自一人处理完了父母的葬礼。沢田当时觉得浅神真是坚强,这种观点一直到后来他为了寻找遗落了物品折回去的时候,才发生了改变。
浅神泪流满面在忏悔,独自一人。
她跪在墓碑前,不停数落着自己为了寻求力量而离开父母的罪行,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对不起。一声又一声,直到清脆的声音变得沙哑,然后再也发不出声音,也仍未停止。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收起遗落的怀表,刚刚从怀里取出手帕,就听见狱寺的声音。看着露出警惕模样的浅神,沢田只能暂时作罢,转身离去。
可是心底,却多了一个哭泣的身影。
再之后,沢田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浅神的消息。尽管因此受到了不少打趣,沢田也只是笑着应下,没有否认。有关浅神的消息,陆陆续续的被送到沢田手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沢田都把看着浅神的信息,当作日常。
尽管没有见面,可是看着那文字里的内容,沢田却不由自主的开始脑补浅神的生活。
浅神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沢田不由这样思考。
这份强烈的求知欲与想要靠近的心理,是沢田与笹川京子分手后,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出现。不,比起那时候对于笹川京子的感情,这份感情还更为强烈。
为她欢喜为她悲伤,听到她处境艰难,为人追杀,沢田想也不想的开始谋划,暗自替浅神谋划。
可是沢田没有想到,再度见到浅神,浅神已经成了杰索家族的二号人物。
这种反差令沢田愕然,他不明白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浅神为何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加入了杰索家族。明明在之前,浅神明显跟彭格列更为亲近。
还没有等沢田想明白,原本只是一个小家族的杰索家族,便与基里奥内罗合并,变成了密鲁菲奥雷。
这个消息几乎震惊了黑手党世界。
可是密鲁菲奥雷还嫌不够,以狂风骤雨的速度开始清洗黑道,在短短一年时间,新成立的密鲁菲奥雷不仅成为了与彭格列分庭抗礼的大家族,还将彭格列逼上了绝境。
彭格列向密鲁菲奥雷提出了谈判的要求,数日后得到了密鲁菲奥雷的肯定的回答。只不过沢田没有想到,这场谈判干脆就是密鲁菲奥雷布下的鸿门宴。
沢田纲吉十分愕然。
这份愕然,一直持续到了浅神取出匕首,从他身后刺入为止。
匕首刺入身体,但沢田并没有感觉到痛。
——死了吗?
不,沢田看到了浅神露出的手腕上被刀刃划开的血口,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温热,偏偏就是没有感觉到刀刃刺入身体而传来的疼痛。
“你……”
沢田蠕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堡。
沢田此刻迫切想要见到浅神,他想要问浅神,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想要问浅神,彭格列现在怎么样了。并且,沢田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