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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 雾》

    第1章

    在正文开始之前,先来听我说一个故事吧。

    说一个男人的故事。

    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一个三十岁出头,各方面都令人倾羡的男人。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男人有着各方面都十分合拍的妻子和乖巧可爱的女儿。

    对于男人而言,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体弱多病的女儿又拒绝吃牛奶,妻子又熬夜赶稿。除此之外,其它的问题,对他而言,都不足一虑。

    这样的男人,通常被称为人生赢家。

    不过,这种作为人生赢家的日子,现下已经终止了。

    就在那一日——

    男人接到来自遥远的东方,一个四面环海、资源匮乏岛国的电话时,终止了。

    *

    大约在三十三年前,有一个人出生了。

    虽然是带着父母的期盼出生,一出生就被鉴定为拥有良好的资质。但这种期盼,却成了男孩悲剧的源头。

    在男孩稍懂事一些后,悲剧开始了。

    名为死亡的剧目在那一日被拉开序幕——

    自五岁生日起,男孩每天都要面对死亡,每天都在不停的被杀的局面,每天都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渐渐的,男孩身上再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痛觉失去了。

    ……

    味觉不见了。

    ……

    嗅觉也夺走了。

    作为代价,男孩的听觉和视觉变得比常人更为出色。

    但这种等价交换远不能补充男孩所失去的。

    男孩整日游走在空旷的大宅中,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为什么父亲仍然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母亲的眼睛满载愧疚?唯一愿意给予他帮助的兄长,也在父母的安排下,就读了全封闭的学校。

    男孩有些迷茫想。

    每天都迫近死亡,可是男孩都十分幸运的以微小的代价顺利逃开。

    这对于一个十岁的男孩,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举措。

    ——尤其是在几乎只能依靠自己的情况下。

    男孩的哀嚎没有人听见,伤口没有人注视,痛苦亦没有人在意。

    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时候,男孩在努力的思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到尽头。

    男孩想过死亡,可是心中对于生渴望,很快的又压倒了这一念头。

    “那么把伤害自己的人……全部杀死,这样就行了吧。”

    不知何时,男孩的心中涌现了这一念头。

    这个念头没有人来发现,及时导回正确的地方。于是这个念头,在男孩的心底迅速成长壮大,一点一点的覆盖了男孩尚不健全的价值观。

    对是什么,错又是什么?

    对于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男孩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或许说,不清楚,也不知道。

    对于这个从五岁起,就开始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男孩而言,对就是活下来,错就是死去。

    但男孩不想死。

    尽管他的处境并不好,可是他却不想死。于是他只能每日游走在死亡边缘,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游走。

    没有救赎,没有希望,也没有光明,只有一次又一次在生死间的挣扎。

    人生,究竟是什么呢?

    男孩闭上了双眼,用舌尖轻轻舔舐着手里的鲜血。

    父母,又是什么呢?

    在此刻,男孩的脚边,散着一堆碎肉。

    时间往回拨上一分钟,这堆看不出原样的碎肉,还是一个美丽端娴的妇人。

    一个穿着藕色的振袖,鸦色的长发整齐的挽成髻,嘴角噙着温柔端庄的微笑的美丽妇人。

    清丽、端庄而又娴雅。

    ——如果她不是手里握着刀,正准备刺向自己的小儿子的话。的确如此。

    男孩站起身来,在碎肉中翻找原本妇人手中握着的凶器。

    “好了——找到了!”

    男孩脸上浮现出童真的微笑,细心而细致的用袖子,将匕首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

    男孩有一个谁也没有告诉的秘密。

    他可以看见死亡。

    说死亡或许不太准确,但他眼中所见的风景,确实与常人相异。他可以看见缠绕在物体之上,由绿色与紫色所构成的线,以及横亘在中间的圆环。

    而他可以自由控制圆环转动。在他转动圆环的时候,包裹着物体的那细细密密的线也会被牵拉扯动,将物体扭曲、撕碎。

    在这位美丽的夫人逼近的时候,男孩恰好反过头。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在反过头的瞬间,男孩一点也不犹豫的,同时以相反的两个方向拨动圆环。

    刹那间,血沫飞溅。美貌的夫人像是被看不见的线,强行捻成了碎块,散落在地。

    在确定手中的匕首没有一丝污浊后,男孩站起身来,一点也不留恋的摇摇晃晃向着黑暗走去。在前方,那看不见一丝光亮的前方,放着足以令男孩果腹的食物和方便行动的干净衣物。

    从五年前就是如此,只要处理掉当日的暗杀事件后,那么男孩便可以在这个房子的某一处,找到正常食物和舒适的衣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孩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的缘故,今天和往常有些许不同。

    总觉得胸口里跳动着的东西,发出些微疼痛。

    男孩稍稍有些疑惑,但随即便把它丢开。

    错觉吧。男孩不由这么想到。

    疼痛那种不必要的东西,早就不见了啊。

    他的眼前出现一道漆黑的影子。

    男孩停下了脚步,悄然握紧了手里的匕首,隐藏了起来。

    “哦——来了呀。”

    冷漠的声音在庭院回响,黑影子动了起来。

    男孩站在原地未动,黑色的瞳孔染上血色。

    “抓到你了哟——”

    亮起的明灯,一瞬间祛退了黑暗,男孩的身形暴-露在了来人眼中。

    “次月。”

    *

    是了,男孩的名字叫做次月。浅神次月。

    普普通通的名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姓氏比较罕见。

    但当地点被限于长野时,就立刻变得不普通起来。

    浅神家是长野本地一个有名望的家族。不过这里的名望,不仅限于世俗的名望,还有被隐藏在幕后,常人所不知晓的灵异世界的名望。

    长野的浅神家,是历史悠久的四大退魔一族之一。

    尽管因为战乱,还有灵力稀薄,能够继承来源自血脉力量的人已越来越少了,但长野的浅神仍不可小觑。

    浅神次月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呈现颓势的家族里,而且从一出生,就被鉴定为家族复兴的希望。

    他从一出生就被鉴定出,拥有着能够觉醒来自血液里退魔能力的优秀资质。在受到宠爱的同时,一份为了他觉醒,而制订的死亡计划,也在次月的父亲脑海中悄然成型。不过和次月相反,明明是长男,可是因为不能觉醒能力,只是普通人的浅神家的长子,却完全不知道浅神家的内幕。

    是了,对于浅神次月所有的暗杀,是身为次月亲生父亲的浅神家家主亲自制定,并且实施的。

    “……除了你隐瞒了已经觉醒力量这件事,其它的事情都与我的预想无差。”用冰冷的语调吐出真相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妻子过世而感到任何伤悲。相反,他的面上有着诡异的愉悦,眼瞳里充满了狂热,“果然没有看错——”语音中犹带着颤音,男人握住了次月的肩,冷静的脸上终于染上了兴奋的神色:“如果是次月的话一定可以!!达到根源,然后挽回浅神家颓势!”

    “根源……”次月小声念着,脸上充满了迷茫。

    根源是什么?

    浅神家的夙愿又是什么——?

    次月并不能够理解父亲的举动,对于次月来说,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

    “啪嗒——”

    次月手上的匕首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次月安静的垂下眼,不再理会正在絮絮叨叨解说着根源为何物的父亲,低头寻找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不行……手不动不了。

    因为肩膀被紧握,次月并不能够弯腰。

    那么,只能放弃?

    在发现这个事实以后,浅神次月再也无法冷静。

    他仰起头,看向男人,微微皱起眉头,小声开口。

    “好痛……”次月是没有感觉的。但他以此为借口,不过是看到了衣服上不知何时被染上的血迹。

    男人很快的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而在男人松开手的瞬间,浅神次月立刻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

    “次月?”

    男人有些疑惑的发问。但次月却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磨蹭着手里的凶器。

    “你有没有在听?!”

    “啊——”揉了揉耳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次月口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所以最后母亲来杀我,也是你授意的吗?”

    “咦?栗子她……”男人极为震惊的看向次月,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极其欣慰的笑了起来:“是啊。怎么了?”

    次月极为迷茫的看着男人。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在挥刀的时候,那个总是用愧疚眼神看着他的母亲也的确这么说过:没有关系了,次月——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了。你再也不用再背负这……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发现,和兄长一起离开这个家的母亲,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挥刀相向。

    那么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次月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没什么……”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浅神次月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

    *

    从那一日开始,浅神次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没有暗杀的正常生活。

    首先是从全封闭的学校毕业的兄长的回归。

    然后开始补习各种正常或是不正常的知识,被父亲带着,频繁的进出各种各样的宴会。

    这简直就像是梦一样的正常生活。

    在这种看起来正常的浅神家日常里,次月却逐渐变得迷茫起来。

    原来除了那种活着的方式之外,还可以做这么多事啊……少年次月这么懵懵懂懂的想着。可是因为扭曲的生长环境,次月总觉得自己和这种常人口里的正常生活,格格不入。

    无论是偷偷躲在暗处,偷偷对他指指点点的上流人士也好,或者是那些在觥筹交错中达成的交易也是如此。这种委婉的贵族交流,浅神次月觉得自己也适应不了。当然比起这些令他格格不入的正常生活,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那座他生长的大宅里渐渐那些被时间湮没痕迹。

    这种变化的速度,着实令浅神次月惊讶。若非身上的伤痕,以及摆在宗祠里母亲灵位的提醒,次月甚至怀疑自己那十年的昏暗生涯是否存在。就在最近,就连他失去的味觉、嗅觉还有痛觉也在父亲的教导下,慢慢恢复。

    浅神次月看着自己手中的被划破的伤口,沉默不语。

    没有错。的确就在刚才,浅神次月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还有久违的欢愉。

    浅神次月快速地翻出伤药,极为熟稔的给自己上好药。

    只有看到鲜血与伤痛才能够感觉到真实的内心。

    真是太奇怪了。

    “次月,好了吗?”

    “嗯。”

    浅神次月站起身来,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将衣领稍稍向下拉了一些,盖住伤口。

    身为普通人的兄长是和他不同的。

    浅神次月十分清楚这一点。对于他而言可谓是平常事的伤口,在兄长面前却成了不得了的大事。虽然很享受兄长的关心,不过这样的话,兄长会担心。

    浅神次月并不希望他的兄长担心。

    反正兄长只是普通人,这种东西不需要知道也是没有关系的。

    背负浅神家所有的罪孽的人,浅神次月一人足矣。

    自然而然,由这种罪孽引发的附带品,由浅神次月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反正浅神次月这个‘人’,早就不正常了。那么再背负一些不合理、不正常、不科学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关系。

    况且这份罪孽带来的不正常,正是他渴求的东西。在这种正常的日子,每过一天,对于心理扭曲的浅神次月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每天都会怀疑周围的人与物。

    每天都十分焦躁安定不下来。

    这种不正常的精神状态,几乎将次月逼疯。

    他变得焦躁,变得易怒,他想要好好发泄。可是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将这一切隐藏起来,装成一个温和的贵族少爷。

    这种日子对于浅神次月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杀杀杀——

    心底似乎有头凶兽在如此呐喊着,怂恿他冲破禁锢自己的牢笼。

    在没有人看到地方,浅神次月次月无意识的微笑起来。

    好想……就这么什么都不管的大干一场。

    少年心中那蠢蠢欲动的血腥念头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再度成长。

    *

    很快的,次月便再也按捺住心头那头凶兽,将心中那种不正常的念头付诸行动。

    时至今日,浅神次月仍然能够想起那一个夜晚。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浅神次月也不会忘记,在那沐浴着清亮月色的古宅里,在干完自己一直想干的事情后,转头瞬间看见目瞪口呆的兄长时心中的讶异。

    随着讶异,似乎有什么东西也碎掉了。

    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可次月还是如往常一样,以无比优雅的姿态整理好微乱的衣角,缓缓走向兄长。

    “那个时候,妈妈的事也是你做的吗——?”

    听到兄长发颤的声音,次月深刻体会到了兄长内心的疼痛。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兄长,是如何的憧憬着母亲,又是如何为母亲的意外而感到伤心。

    次月在身同体会的同时,心里也不由浮上些许快意,于是他极为冷静的点了点头:“嗯,是我。”

    次月有些佩服自己。

    即便是这个时候,也可以抛却内心的害怕,用如此平静的语调回答兄长。

    “……为什么?”

    “我想活下去。”

    靠的近了,次月在兄长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微笑的嘴角。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微笑吗?

    次月伸出手,轻触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喉咙里不自觉的溢出讽刺的笑声。

    “兄长你啊——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像是掩饰着什么一般,次月掩唇轻笑,在心中恶意的带领下,次月用无比温柔的语调,没有任何掩藏的将父亲所有的谋划,将所有隐瞒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兄长。

    “……就是这样哟,哥哥。”

    像是喟叹又如同诅咒一般留下这样一句话,次月越过一脸震惊的兄长,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出了院门。

    “真羡慕啊,什么都不知道的……兄长大人你啊。”

    “就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保持着这种无知的幸福。”

    “这种无知的幸福,真实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

    *

    大概是疯了吧?

    浅神次月这么对自己说。但是在完全揭露以后,浅神次月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涌上心头。

    不用隐瞒、不用隐藏、不用小心翼翼的维护……

    啊啊——这么一想,还真是让开心呢~

    浅神次月无知觉地笑了起来。

    *

    自那以后,两个人都十分小心的故意躲着彼此。

    一直到离去,浅神次月都没有和兄长再见面。

    原本亲密的兄弟两人已经闹崩了。

    就算再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再见面又有什么价值呢?

    不过出乎浅神次月预料,他杀害了亲生父亲这件事,并未被宣扬出去。长野的名门浅神家的家主的意外身故,就这样被当作歹徒抢劫无伤而轻率处理了,就连葬礼也办的十分简陋。

    于是浅神次月趁机提出了出国的要求。

    用接受不了父亲离去,需要远离故土以免触景生情,因而出国发展。这么一个讽刺至极的理由,轻松获得了不知情人士的赞誉,也顺带扫清了出国路上的全部阻碍。

    然而在登上通往异国的飞机那一刻,浅神次月却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决策感到后悔。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吧?

    浅神次月莫名有些遗憾。

    尽管他很快就将这种遗憾抛之脑后,但在此刻,那份遗憾确实存在。并在不久后,演化成了不安。而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印证了次月的不安,当次月再次回国的时候,他的兄长已经死去多年,除了女儿以外,可谓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些兄长珍爱的宝物也好,浅神家世代相传的土地也好,都被兄长的妻子带走并转让,用以偿还兄长生前所欠下的债。

    不过现在说成是兄长的妻子,是不行了。

    那个女人,在兄长逝去没有多久,便带着兄长唯一的女儿改嫁到了浅神一族的分家浅上。

    “求求你、求求你次月,求求你救救藤乃……”

    浅神次月闭上眼,听着电话里不断恳求的哭腔,只觉得一阵厌烦。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声音属于兄长原本的妻子,片。因为在他出国以前,兄长便已订婚的缘故,次月倒是知道片。

    “发生什么事了?”

    从片的口里了解到兄长过世的消息,还有兄长唯一的血脉藤乃的遭遇后,次月时隔十二年,出乎意料的再一次体会到了愤怒的情绪。

    “……啊,不用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藤乃——兄长的女儿是叫这个名字吧?浅神藤乃。请务必把她的事交给我。”

    “是浅上——”

    “浅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夫人。我也好,哥哥也好,我们姓浅神。你改嫁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是你事,但是兄长的血脉可不会跟着你堕落。既然兄长已经不在了,那么兄长的血脉就由我来守护。”

    正如那一晚一样,尽管内心充满了愤怒,但次月仍是用一贯的冷静语调指出了片口里的错误。

    次月曾经下过决定,浅神家的诅咒,由他一人来背负。

    不过下决定的那个时候,继承了浅神一族隐藏在血液里的退魔之力,只有他一人。所以浅神次月才决定,这些无法浮于表面,乃至于被上流社会所厌恶的诅咒力量,由他一人来承担。虽然这个约定被他的冲动所毁坏,但时过境迁,次月在二十年后却决定再度遵守起来。

    就当是为了补偿兄长吧。

    他很快的为自己举动找到了一个借口。

    发生了那种事,对本家深恨的分家浅上家不死命报复才怪。

    而藤乃没有父亲的庇护,一个人生活未免太过幸苦。

    时至今日次月还能够记起十八年前,他初到异国时的情景。

    那段时间对于次月来说,是少有的狼狈。由于不了解国外的情况,次月的准备并不充分。

    以资金为例,原本在国内能够令次月好几年好几年舒适生活的金钱,在异国的短短半年内便被挥霍一空。不过唯一令他欣慰的,他在国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购买房产,所以不会因为缺钱而露宿街头。

    不过凡是有利也有弊,他携带的大部分资金都耗在了房产以及房产税还有入学上了。如果不想办法增加收入,那么以他的花钱速度,很快就会因为没有东西吃而饿死。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能够活的舒适,次月开始工作。

    完全舍弃身为富家公子的尊严,做起了与过去贵公子身份不相符合的工作。把自己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非常紧,没有一丝空闲来想其它的事。拖此之福,次月渐渐融入了人群。

    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放低姿态学着各种知识,努力学着相信和与人交往,浅神次月很快在这个国家站稳了脚跟。用三年的时间,次月一点一点的往上爬,通过自己的才华获取了与之相称的地位。将曾经小瞧他的人踩在脚下,伤害过他的人报复回来。

    但同时,浅神次月那扭曲的内心变为更为严重。之所以能够如正常人一般在人群中生活,不过是因为他另外找到了发泄渠道,将全部的精力寄托在个工作上。

    就这样,次月给自己带上虚假的面具,扮演着常人,混迹在人群中,用工作来消耗精力。

    直到他遇见和自己相似又相反的妻子,幸村绘理子。

    幸村绘理子作为魔术师而言,十分优秀。家传的魔术和自身起源的运用,对于浅神次月那变态的心灵有着近乎到达克制这一等级的牵制作用。

    于是顺理成章的,在浅神次月的主动下,有着相同爱好,相似背景,同时职业也相关的两人十分迅速的堕入了爱河,顺势结成了夫妻,并在一年后生下了女儿浅神雾绘。

    或许是有了女儿的缘故,浅神次月那病态的心理稍稍有了好转。

    虽然爱女雾绘继承了夫妻两人的天赋,但是爱女心切的浅神夫妇为了不让女儿走上自己的老路,两人用特殊手段把女儿的天赋抑制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浅神雾绘将带着封印她的秘术,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直到死去。

    然而偏偏就发生了意外。

    时隔十八年,浅神次月接到片的电话,做下了立刻回国的决定。然后他却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他给女儿画下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发生了偏离,向着他预想不到的方向延伸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跳到下一章前,也来听作者说一个故事吧。

    关于我的真实故事。

    曾经有一个213作者,她为了自己的真爱能够在圣诞节出生,她草草的高三开了一个新坑。并且一直就这么写下去了。时间飞逝,很快她高考完了,按照约定回来日更。

    她看了一眼更新时间,十分忧伤决定抓抓虫,调整一下章节顺序,伪更一下,让时间看起来好看一点。

    但是这个213却忘了自己有强迫症。

    她抓虫抓着抓着,就把全文大修了。

    修剪枝干,调整语句,订正性格。

    从开篇到结尾,每一章都修改了。

    otl

    从九号开始一直磨磨蹭蹭的拖到现在才完成这个巨大工程。

    第2章

    〖梦。〗

    “哒、哒哒、哒……”

    从远方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声,清晰的飘进了浅神雾绘的耳朵。

    ——不,不止是脚步声。

    比脚步声更大也更为清晰的,是回荡在空中的女声。

    〖这是梦。〗

    雾绘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这么对自己说着。

    仿佛是想要那个声音传达的信息一样,雾绘眼前模糊的景色逐渐扭曲至清晰,一点一点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在雾绘的视线里,森林随着泥泞的小道在眼前蜿蜒直行,直至在视线尽头被白色的浓雾所笼罩。

    ——这里没有来过。

    浅神雾绘十分肯定的下了结论。她停下脚步,小心谨慎的向着四周张望。

    两边的森林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不断急退,泥泞的小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延伸开去,哪怕是被|乳|白色的浓雾笼罩着,雾绘也可以确定小路正在不停的先前延伸。

    就连来时的路也被雾填满了。

    就在雾绘打量四周的时候,脚步声停止了,周围开始出现仿佛合唱版交叠在一起的道歉声。

    “雾绘……对不起……”

    “对不起,小绘……”

    “对不起……”

    “对……”

    ——不要说了。

    所有的力气都在此刻失去,雾绘无力的用手抱住头,渐渐的蹲坐下去。

    “再见……雾绘。”

    ——好难受。

    雾绘死死的揪住头发,但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反而不知道从何处涌出的悲伤,将雾绘的填满。

    ——为、为什么……

    雾绘死死咬住下唇,整个人不停的颤抖起来。

    她跪倒在地,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脑袋。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停歇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不停说着“再见”、“对不起”的声音也随之停止。

    雾绘松开手,向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扇,像是闲庭若步般,缓缓地从雾中走出。

    ——是谁?

    那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雾绘,改变了原本的步伐,微微抬起伞面,似乎极为讶异的看了一眼,随后她向着浅神雾绘伸出手。

    ——是谁……

    “砰、砰。”

    雾绘的心跳的厉害,看着自己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缓慢的向着女子的手伸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雾绘只要一抬头能够看清女子衣角绣着的银色小花。但也尽限如此了,再往上看,什么也看不见了。一切都被薄薄的雾所笼罩,明明就在眼前,却似乎远在天边,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不过——这个情景并没有维持多久。

    就在浅神雾绘即将碰到那个女子的手的时候,这周遭的景色却像打破的玻璃一般,破碎、散开、跌落。

    在耳边回响的声音,停止了。

    不断后退的景物,没有了。

    笔直延伸的小道,没有了。

    |乳|白色的浓雾,也没有了。

    所见的一切,都变成了碎片,被黑暗吞噬。

    *

    浅神雾绘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散去,灿金色的阳光一缕缕的越过半开着的窗子跳了进来,在屋里跳跃。

    “什么嘛……”雾绘用手搭上额头,抬头看向被涂成米色的天花板,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很清晰。

    和以往睁开眼睛就会忘记梦不同,这一次的梦,倒是十分清晰的记在了脑中。

    “哒、哒。”

    混合着在阳光中时针走过的声音,雾绘因为梦而感到失落的心倒是渐渐安定了下来。

    “果然是梦。”雾绘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撇过头,看了看对面书桌上安放着的闹钟,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重复每日的日常,先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换衣服,洗漱,整理仪表,确认衣服没有多余的褶皱后,浅神雾绘便提着书包离开了房间,下楼吃饭。

    “早上好,妈妈。”

    “早上好,小雾。”

    浅神雾绘的母亲浅神绘理子微笑着端着牛奶递给雾绘。

    “给你。”

    “啊,谢谢。”雾绘轻轻点了点头,以端庄而优雅的动作将牛奶接过,并放在桌上。

    “不过妈妈,爸爸还没有回来吗?”

    浅神雾绘的父亲名字叫做浅神次月,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作品海外知名,受到广泛欢迎,但是在一个礼拜前接到一个电话后,原本在美国发展的好好的次月,却突然在一周前推了手中所有的工作,带着妻女,匆忙地回到了日本。一回到日本后,浅神次月也不知道是忙些什么,一天到晚不见踪影。

    “嗯。”绘理子揉了揉额角,看起来很是疲惫,甚至眼角下还有淡淡的青黑色。“不过,马上就好了~”绘理子笑着拍了拍雾绘的额头,看起来十分开心。“刚才次月打电话来说,下午就可以回来了。”

    “是么——”雾绘皱着眉拖长了语调,皱了皱眉,却终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反倒是话锋一转,用怀疑的眼光盯着绘理子,“那么母亲大人又趁着爸爸不在熬夜了吗?”

    “啊哈哈哈……”绘理子讪笑着挠头,“因为佐藤桑实在是催的太急了。”她对了对手指,“截稿日嘛。”

    雾绘的母亲浅神绘理子原名幸村绘理子,是一名十分年轻而有才华的作家、编剧。

    从十三年前用笔名发表c女作到现在,作家已经积累了很大一批忠实粉丝。虽然产量在同期中并不能够称得上是丰富,但的产品却以高质量而在业界出名,作品十分受到欢迎。在十二年前与一起合作的名导演次月在工作中擦出火花,相恋并结婚的消息,被传为一时佳话。而结婚以后,两人干脆就组成了固定的组合。

    渐渐地,随着两人的出名。业界也有了只有的剧本才能完美展现次月的才华,而只有导演次月才能将的作品中的灵魂演绎拍摄出来。这种说法。

    不过和所有的文字工作者一样,绘理子经常熬夜。自称只有在夜晚,才能够感受到泉涌般的灵感。

    但身为女儿,浅神雾绘却十分反对母亲熬夜赶稿。

    虽然也很喜欢母亲的小说没有错,可是对于浅神雾绘来说。比起那些精彩的篇章,还是那些在熬夜中过量消耗的寿命比较重要。

    但浅神绘理子那个只有夜深人静,当所有人都睡下时才能写出精彩故事的毛病,浅神雾绘也十分清楚。

    只要绘理子一日不放弃职业作家这个身份,就一日不会改变熬夜的习惯。

    “真是……”雾绘叹了一口气,“总是熬夜的话,会早衰的。”

    “嗨嗨~我的小公主。”绘理子双手合掌,笑眼弯弯,“没有下次了,所以公主殿下就原谅我吧。”

    看着绘理子虔诚的表情,雾绘觉得自己的火气全部消失在了绘理子的笑容里。

    不过——

    “……妈妈,虽然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是一旦爸爸不在家就会继续熬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就算是不生气,雾绘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绘理子混过去。

    “只要微笑就可以了。”绘理子微笑起来。“sa,我相信我可爱的小雾一定可以做到的。”

    虔诚和歉意都消失不见,目视绘理子的雾绘,甚至看见了绘理子身后盛开的大片白百合。

    乱说的后果就是斩头1吗?

    雾绘十分识趣的沉默了。

    “真乖~”绘理子轻轻拍了拍雾绘的头,将准备好的早餐端到雾绘的面前。“所以我乖巧的小雾,今天也把牛奶喝完吧。”

    “不要!”

    “嗯,今天也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吗?”绘理子轻点着下巴,“这可不行呢……”

    浅神雾绘非常非常的讨厌牛奶。

    这种讨厌的程度,就跟绘理子只能在夜间写作一样。

    浅神雾绘万分嫌弃的看了一眼放在桌前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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