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一士与临安一寺僧善,从游最久。一日过寺,值僧他出,径入其奥室,见榻前悬一木鱼,无心敲击一声,忽榻板铃响,一少妇出,即士所识中表戚也。
两相骇诧,板即地屏内一月,而巧合缝,可阖可开,所谓地窖子也。
妇惧缩入,士亦奔归,遇僧於门,僧即惊失锁户,而又讶士色异,知事已露,故以好意强挽士返,曰:「今日之事,势不两全,惟足下自裁。」
生亦嗟讶曰:「自角堕坑,知贼秃不能杀我,固我死日,第求一大醉,而子诵经拜忏,我遂自缢耳。」
僧从之,大 以酒,而僧拜诵如法,士睨其垒巨,注酒复满,当其拜伏,忽举以击僧脑破,连刺之死,奔出以闻官。官尽屠诸髡,妇女出者凡五六批,皆先後诱入,或以求子羁之者。
吴有男子,假宿僧舍,见僧每出必锁其房,不容人入。一夕忘锁其门,男子究之,有少妇在室,急趋出,而僧自外挈酒一壶入,置之几上。见门未锁,愕然问:「汝道何所见?」
答曰:「无有。」
僧怒掣刀在手,曰:「可就死,不可令吾事败,死他人手。」
男子泣曰:「容我醉後,公断我头,庶懵然无觉也。」
僧许之。
男子佯举杯吃,曰:「包中盐菜乞一茎。」
僧乃持刀入厨,男子急脱布衫塞壶口,酒不泄,重十许 ,潜於门背。伺僧至,连击其首数十下,僧闷绝而死。
问其妇,乃谋杀其夫而夺得者,分僧橐而遣之。
和尚的计较布置也是极妙的了,只是天理不容,所以不免要露出来。
西冷寺僧
东京离城二十里,地名新挢,有一富家,姓秦名得,娶南村宋泽之女为妻。一日,秦得他出,宋氏悬望不归,因至门首等候。
忽见一僧顶三山帽,穿百衲衣,手捧钵盂,口诵经偈行至秦家门首,见宋氏立在帘子下,便偷目视之,不防石路冻滑,趺落沼中。那僧走得起来,浑身是水,战栗不能当。
宋氏见而怜之,叫他在外舍坐定,连忙烧一堆火与那僧,那僧口称感德,就向火边去,烘焙衣服。
宋氏又持一瓯汤与他解寒,问其从何而来?那僧曰:「住城里西冷寺,日前家师往东院未回,特着小僧去接,行过娘子门首,不觉路边水冻,跌落沼中,不是娘子施恩,险丧性命。」
宋氏曰:「你衣服既乾,可急前去,我夫回见不便。」
那僧故意稽留,拜谢出门,恰好秦得回家,见和尚向火,宋氏在旁,心中不悦。
问宋氏曰:「僧从何来?」
宋氏告以遭跌之故。
秦得大惊曰:「妇人女子不出闺门,邻里若知,岂无议论。」
秦得是个明白之人,安能留不正之妇,即遣回母家。宋氏不能自明,悔之无及,忧闷寂寥,因作诗自怨。诗曰:
挑尽残灯苦夜长,萦心万事已叁商;
朔风不管人憔悴,暗送铃声到枕傍。
又曰:
倚阑频问夜凄其,待月中庭欲睡时;
砌下蛩声如诉想,不关风景自生悲。
又曰:
遥睹空中一玉轮,楼台深虚避飞尘;
自冻自去无拘管,肯念凭栏有待人。
宋氏在母家一年馀,当时那僧闻知秦得休了宋氏,便离西冷寺,还俗蓄发,托里妪来宋家议亲。
宋氏被母所逼,不得已转嫁於僧,亦不知其为僧也。勉意欢娱,终日郁郁,作一律以自述其志,诗曰
悒悒伤心只自言,好姻缘化恶姻缘;
回头恨折章台柳,赧面羞看玉开莲。
只为羹汤轻易泄,遂教鸾凤等闲迁;
谁人为挽天河水,一洗前人不韪愆。
一日僧醉归,淫心炽盛,抱住宋氏,戏曰:「汝能认我否?」
宋氏曰:「我不认得汝。」
僧曰:「独不记那日被跌沼中,多亏娘子取火与我,烘焙衣服,救得性命。」
宋氏惊问曰:「彼时见僧,因何还俗?」
曰:「汝虽聪明,不料吾计。当日闻汝被逐,我遂蓄发,托里妪议亲,不意娘子果得归我。」
宋氏大恨於心。
归诉於父,父告於开封府,包公判曰:「失脚遭跌,已出有心;长发娶亲,莫大不法。」
僧人断配千里,宋氏仍归母家,抑郁而死
宋氏明白是开门揖盗。
僧怀义
浮屠薛怀义本姓冯氏,名小莹, 人也。阳道伟岸,性淫毒,佯狂洛阳市,露其秽,千金公主闻而通之。
上言小莹可入侍,武后召与私,怀义更以淫乐傅。其肉具一接,至通宵不倦。后绝爱之,欲掩迹得通籍出入,使祝发为浮屠,拜白马寺主。诏与太平公主薛绍通昭穆。
绍父事之,给廊马中官为驺,侍。虽武承嗣、武三思皆尊事惟谨。
至是托言,怀义有巧思,数使入禁中营造。补阙王求理上言,以为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太宗阉为给使。使教宫人,陛下若以怀义有巧思,欲在宫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污宫闱,表寝不出。
明堂成,拜怀义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寻追拜辅国大将军鄂国公,令与浮屠作大云经,言神皇当命事,颁示天下。
后虽春秋高,善自涂泽,亦不觉其衰也,然怀义富贵而骄,颇厌入宫与后交接,多蓄子女於白马寺,昼夜宣淫,所度力士为僧者满千人,淫秽靡所不为,而略无忌惮。
会御医沈南 亦以材具善御女,得幸於后,怀义心温之,遂密烧天堂及明堂,火照城中如昼,后大以为耻,乃与太平公主谋,使宫人有力者执缚扑杀之。香车载尸还白马寺,焚之。
和尚得了使宜,还要作酸,岂不速死
募缘僧
京师人王武功居蔑拗巷,妻有美色,缘化僧过门见而悦之,阴设挑致之策,而未得其便。
会武功将赴官淮上,与妇同坐帘内,一外仆顶盒至前曰:「听大师传语,县君相别有日,无以表意,谩奉此送路,诣讫即去。」
王夫妇亟启盒看,内有肉蟹百枚,剖其中,藏小金牌重一钱,以为误也,复剖其他,尽然。
武功作声叱妇曰:「我疑此秃朝夕往来於门必有故,今果然。」
即诉於府,僧无名字及所居。
遽已窜逃不可捕,独妇坐狱受讯,但涕泣呼天,不能答一辞。
武功弃之,单车之任,妇囚系累月,府尹以朦昧不可竟,命交付外舍,穷无以食。僧闻而潜归,密付针於妇,说之曰:「汝今将何如,且饮死矣!我引汝往某寺,为大众缝纫度日,以俟武功回心转意如何?」
妇勉从其言。
既往,引入前僧之室,藏於地窖,奸淫自如。久而稍听其出入,遂伺隙告逻卒,执僧到官伏其辜,妇怀恨以死。
江右一武弁,家道陵替,居城西隅,村墅寥落,往来稀少。一女年十七岁,姿色艳丽,迥出人表,武弁至六旬馀方得一子,如获珍宝。
一日武弁他出,偶有胡僧长干伟躯,登门募化,自言相面即知生死,行法即可延年,武弁妻惑之,呼女携子,命僧验之。
僧谬曰:「小姐天上人也,当贵为后妃,面上喜气已动,只在一二日内大喜至矣,公子面有死气,难过周岁。」
妻泣下不止,僧曰:「夫人不必忧,打扫高楼一间,待僧诵经祷佛,即可长生,且以验小姐之喜临,僧言之不妄也。」
其妻忙洒扫一楼,令僧礼拜。僧出佛像,张灯拜祝,时过午矣。迨夜,命侍者邀母子礼佛,其妻与女偕往,婢襁负其子以从,方稽首次,僧以手取胡梯置楼上,向婢夺去其子,拨出利刃,将婢杀死,叱女裸体。
女悲号祈命,僧声如乳虎,目眦皆裂曰:「吾历游天下,淫若而妇人,若而处女,不知数矣。何物女子,敢逆吾命,将谓吾刃不利耶。」
即缚母,强女以淫,将刀削去女发,欲携而遁去。会武弁归,射杀之,尤伤其子一臂,女愧缢死。
毗林僧
毗林僧事母至孝,家既无兼侍,取置丈室。
一日,称母暴亡,时当暑月,即治棺收殓,舁致圃馈之舍,终夕修营哭泣,将以次早出殡。
时有寓客张某自新安归,携一娼女赵寿儿来,赵有色艺,张待之不能满欲,是夜忽失之,以为逃去,经厢,官立赏捕缉。
其子弟云:「寺僧自言徽州人,与寿儿接谈,寿儿每以见僧母为词省之,意其窃去而诈云母亡耳。」
後三日,果有人告僧母原不死,乃僧趁黄昏时候,装着寿儿就木,然後呼仵匠吩咐焉。
叩之如所言,僧与寿儿至郡。匠人仵作莫不囚诸狱,荷伽掠鞭;僧受杖,毁度牒为民;寿儿乞免罪,愿报事乐籍中,理椽以其胜诸妓,亦为恳请,太守不听,竟挞之。并录牙侩仵作辈,连坐者十馀人。
县僧
宁王尝猎於 县界坡林,忽见草中一柜,扃锁甚固,发视之,乃一少女也。询其所自,女言姓莫氏,父亦尝仕,昨夜遇一夥贼,中有二人是僧,劫某至此。
会 蹙,冶态横生,王惊悦之,遂载以後乘。
时方获一生熊,命置柜中,如旧锁之,值上方求极色,王以莫氏衣冠女子,即日表进之,且具所由。上令充才人。
经三日,京兆府奏,郭县界饭店有僧二人以万钱独赁房一日夜,言作法事,惟具一柜入店中,夜深闻 膊有声,店主怪日不 门,撤户视之。
有熊冲人走去,二僧已死,体骨悉露。上知之大笑。书宁王大哥善能处置此僧也。莫氏善为新声,当时号莫才人啭。
女子是态之柔者,两僧造化,撞得生熊,到死得急捷,没床席债。
水云寺僧
洪熙间,闽中岭上有一寺曰:「水云寺」。殿宇轩昂,禅房幽雅。士民游观者,无不赏心悦目。
寺内和尚甚多,皆是贪淫浊恶髡徒,不晓得持律守戒。
这许多和尚日夜计较要得良人家妇女,自来就被淫媾,省得插趣调情,招灾惹祸。乃倡言本寺有赤脚秃头仙,显灵显圣,凡妇人无子者,沐浴斋戒三日,贪香诣、守设醮,净身就殿寝宿一宵,无不协喜。
乃於方丈东边整理精室三间,大柱高砾,画栋雕梁,中塑赤腓秃头仙金身一尊,侧立麟儿桂子等像,四壁砖石,砌筑坚固,只开大门二扇,馀无一点罅隙,傍设数张牙床锦帐,绣褥花 ,若有妇人来求嗣者,自已在内拴闭,丈夫又封锁外门,方才就寝,中夜感得仙来送子,自然十月满足,分娩得庆。
於是一人传两,两人传三,人人都说道:「水云寺赤脚秃头仙,灵感无比。」
殊不知和尚将殿中柱头刳空圆转,藏躲在内,待妇人裸体就寝,约至黄昏时分,他便轻轻推转柱头,吹灭案前灯烛,走出来挨到床上,与妇人云雨,那妇人在黑暗中,听得些儿响动之声,只说是秃头仙送子与他,袒身向上以图捧接其子,谁知和尚玉茎雄健,妙药调传,将妇人搂抱起来,一枪挺入,缓缓抽彻,灵根没脑。
妇人遍体酥晕,畅美不能言,谓真是秃头仙与之交合也,战久而罢,精溢於席,始有所疑。然为药气冲贯,沉冥睡去。斯时先前来和尚款步下床,柱内又轮转出一个和尚来。
这和尚等候许久,听得那和尚与妇人簸弄颠狂,阳精早已出户,茎软不能如前僧之挺入,乃慢慢挨近妇身,抚摩其牝,以待玉茎刚硬。
妇人惊醒,不敢声言,心中暗喜,若非真仙,如何方才了事,又硬得起来。急急举股凑之,其玉茎已直抵至根矣,抽彻推送,愈觉妙甚,至鸡鸣後方已。
妇人被其嬲弄一夜,身体倦惫,睡至天曙,尚未苏醒。直俟家中人来,开去封锁,方始伸眉抬眼,窃喜从来无此佳趣,令宵得意,岂不怀孕。归与无子者道及秃头仙云雨之事,妇妇皆以为真仙降临,是以求嗣者源源而来,寺前轿马不断。荏苒已及年馀,并无一人觉察。
有蔡知府者,新莅闽中,闻知此说,大不肯信。
曰:「子息有无,皆在於命,岂有齐戒宿寺,便可感动仙家送子之理。」
一日往看此寺,果见佛像金光曜目,香烟馥郁侵衣。公便唤几个老和尚问之,曰:「汝寺中求子得子,真耶?假耶?」
和尚曰:「这是真事,岂敢诳言。」
公曰:「我看此殿、此像,俱是新塑造的,不知当时如何兴造起耳?」
和尚曰:「昔年有一个游僧,睡在大殿,夜间梦见这仙人对他说,故此寺阖僧人择日兴工,不想果有灵验。所以求子者络绎不绝。」
公笑而不言,随即回府,心中只是不信。
次日,吩咐差人去看美貌妓女,唤一名来。妓女赴台,公叫近案前,轻轻吩咐他去水云寺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妓女领命,随便更换衣饰,前往寺中假说求嗣,建醮斋宿,未及一更,果有一秃头近床,将妓女搂抱云雨,妓女渐渐晕去,惊心苏醒转来,依蔡公之言,将胭脂搽其肘腋之下,因而连有三秃头来,缠得妓女一夜不眠,五更就起,不待梳洗而归。
将夜间云雨等事细细禀知蔡公,公笑曰:「我道决无此理,今果然矣!」
即时带一哨军兵,将水云寺团团围定,吓得许多和尚魂飞魄散,竟不知祸从何来。
军兵满寺搜提捆绑,不留一个。公逐名点过,叫皂隶看腋下有胭脂的,放在一边,无胭脂的放在一边。
於中四个果有胭脂涂在腋下。
公怒骂曰:「你这死秃驴,敢造作神像,污蔑良家妇女,罪恶滔天,天岂容汝!」
吩咐加刑拷打,这些和尚只得招认,委实众僧将求嗣殿中柱头刳空,旋与妇人云雨,假说秃头仙是实。公乃判曰:
看得永云寺僧,淫欲迷心,贯盈恶极,并说建醮求嗣,勾引愚民。驾言秃仙送子,嬲戏良妇,屋柱雕空计巧,房门封锁谋奸。转轮声果是秃头来到,玉茎动真如罗汉降临;白练被缁,掬水终身难洗去;黑宵遭玷,神机没齿不能言。是以假扮妓女作良家,谬托求儿宿禅院;以胭脂涂其腋,乘来僧神酣兴发之时,统精壮搜其根,得众髡刳柱藏身之计。恶迹昭昭见在,胭脂点点可凭。粉其骨,碎其尸,尤不足以谢滔天之罪;折其巢,火其院,庶几可以清天地之尘。
判讫,放火将水云寺焚成灰烬,其众和尚有受刑不过而死,俱抛掷於万人坑中,其未死者,枭首示众。
闽寺僧
西吴许孚远,万历乙未岁,巡抚入闽。时闽中一山寺,素称「灵刹」,凡官族姬妻以求嗣至者,阖扉守锁,独宿殿中,夜有绛服真人与合,遂得娠。
屡往屡验,莫窥其诈。许公闻而心疑之,觅一妓作良人妇往宿,诫之曰:「夜如有遇,可侦所从来及所自,往头上潜以煤记之。」
妓如其言,见一僧从忏佛蒲团下绛衣而出,淫之复入,盖僧通窍殿中,以蒲团覆之,众莫觉也。
许公次日昧爽,突至寺中,众僧长跪迎谒,公俱命去其僧帽,见一黑顶者,立拷鞫之,得其状,遂焚寺而屠僧焉。
嘉兴精严寺僧
精严寺,嘉兴大刹也。
僧造一殿,中塑大佛,诡言妇人无子者,祈祷於此,独宿一宵即有子。
殿门令其家人自封锁,盖僧於房中穴地道直透佛腹,穿顶而出,夜与妇人合。
妇人惊问,则曰:「我是佛。」
州人之妇多陷其术,次日不敢言,有仕族妻,亦往求嗣,中夜僧忽造前,既不能免,即 其鼻,僧去。
翊日其家遣人遍於寺中物色,见一僧卧以被韬面,揭而视之,果有伤掩。捕闻官,时韩彦古子师直为郡将,流其僧,废其寺。
一个好世界,添出许多杂种。
和尚吃了十方斋供,住了十方房屋,只少了一个妻小,如今思量做此勾当,可见和尚之狠恶,奈何士绅尤敬重之。
奉先寺僧
京城南奉先寺,宫人葬处也。尝寒食祠事,庖人夜切肉,或自幕外引手入攫食大脔者,举刀砍之,即疾走 填而去。
取火烛视,沥血满道。惊告同辈,相率白太官令章生云:「去岁亦以此时为物攘祭肉,至密买以偿。今又复然,以为人耶!其去甚疾,以为鬼耶!乃有血迹,深可怪,请物色追袭之。」
乃尽呼集隶卒,秉烛寻血踪以行,去寺入丛冢荒草中,一径甚微,略有人迹,内一穴极芜秽,至此绝迹遂止,记识而返。
明日祀毕,竟行究其实,锄穴三四尺,则渐广如窟室,傍穿地道,有裸而据窟者,肌理粗恶,若异物然。
细视乃妇人,正食庖中之肉,臂上伤痕犹湿,初疑鬼;未敢迎,少定知其无他,牵以出,室中列床几衣服,皆破败,无一坚者,询其为谁,曰:「我人也,姓某氏,家去寺远,未嫁时,僧诱我至此。至夜由地道过其房,与僧共寝,晓则复来此室,几十馀年,僧忽绝不来,地道又塞,我念以离家久,且不识路,无从可归,既久自能穴土而去,遍往此近人家,窃食糊口,浸昏昧不省人事。夜则不觉身之去来,随意便到,昼则伏藏,不复知几岁月也。」
章以所言谕厢吏,求得其家,云:「父母皆在,但失女二十年,定无存理,不欲来。家人强之,至则相视恸哭。」
与之入寺,时芜僧已死久,房为人徙,居尚可忆。女家亦不复质究云。
新市寺僧
建炎初,中州有仕宦者,踉跄至新市,暂治寺居,亲旧绝无,牢落凄凉,踪迹未有定向。
寺僧忽相过存问,时时馈肴酒,仕宦者极感,语次问其姓,则日:「姓汤。」而仕宦之妻亦姓汤。
於是,通谱纟为亲威,而致其周旋,馈遗者甚厚。
一日,告仕宦者曰:「闻金人且至,合眷盍往避他所。」
仕宦者曰:「某中州人,忽到异乡且未有措足之所,又安有避地可图。」
僧曰:「某山间有 ,血属在焉,共处可乎?」
於是欣然从之,即日命舟以往。
虏已去,僧曰:「事已少定,驻跸之地不远,公当速往注授。」
仕宦者告以阙乏。僧於是办舟,赠银二百缗使行。
仕宦者曰:「吾师之德於我至厚,何以为报!」
僧曰:「既为亲戚,谊当尔也。」
乃留其妻拿於 中,僧为酌别,饮大醉遂行。
翊日睡觉,时日已高,起视乃泊舟大湖中,四傍十数里无居人,舟人语啐啐过午,督之使行。
良久,始慢应曰:「今得矣!」
既而取巨石磨斧,仕宦者罔知所措,叩其所以,则曰:「我等与官人无涉,故相假借,不忍下手,官人当作书付我,诀别家眷,自为之所尔。」
仕宦者惶惑顾望,未忍即自引决,舟人曰:「再迟疑,恐官人不得其死也。」
仕宦者悲恸作书毕,自沈於湖。
时内翰汪彦章守 川,有赴郡自首者,鞫其情实,曰:「僧纳仕宦之妻,酬舟人者极厚,舟人以是持僧,需索百出,僧不能堪。一夕中夜,往将杀之,舟人适出,其妻自内窥见僧操斧在手,乃告其夫,舟人以是自首。」
汪谓:「僧固当死,而舟人受赂杀命官,情罪俱重,难以首从论,其刑虽均,可也。」
又仕宦妻请以亡夫诰勒易度牒为尼,二事奏皆可。汪命狱吏缓其死,使备受惨酷数月,然後刑之。
行脚僧
万叁将某者性好施,每斋僧至万人,积有年矣。届会期则夫人偕往,忽因倭警戒严,忝将公治戎事不暇,惟夫人独往,点僧至半,则一美貌少年僧焉,僧蹲踞以手捏夫人足,夫人大怒,虑激变,不敢声言。归以告公,公震怒。
翌日复自往斋僧,点至半,果见一少年僧,便绐之云:「夫人勤佛事,请汝作伴。」
即带僧归,僧嚎啕大哭,称冤不已。
公诘之,乃女子也,云:「父为某官归,值一僧行脚过门,窥见室家之好,帑藏之富,至晚夥众二十馀人,劫掠罄尽,淫污眷属。杀其父而留母女妾婢共七人。削发披缁为僧带来,与众僧共乐。母不胜辱,自刎死,妾婢有怨言,皆为僧众相继手刃。只以某貌美不忍即杀。留以供僧众之淫乐。日夕为所窘辱,不胜困惫,无由自明,每每欲死,思仇未雪,即死无益,暂留残喘以冀报冤,故见夫人掏足以鸣冤耳。」
公不信,使老媪验之,果妇人也,遂部众往擒,则逃散者大半矣。公恐其激变,即籍为僧兵以御倭,被倭杀戮无数,公以此女嫁之良民云。
南京城外僻地,有妇独行探亲,路遇一僧,遥尾其後,至向寂处乃迫妇人调之,始以好语,妇不从。继以财贿,妇又不从。
乃出刃以胁之,妇惧而从焉,淫毕谓妇曰:「我欲汝两乳一观。」
即推妇仆重茆中,据坐其体,取利刃割取两乳头,藏裹而去。妇痛绝而苏,适兵马巡逻过之,见妇仰卧道傍,口不能言,第举手指胸乳间,又指僧所去路。兵马悟其故,亟追之乃及。
问其割乳头之故,盖以乳头之皮,包於指上,复加药和牢,然後烧之,则指肉了不痛也。遂伏法。
鄞县僧绛州僧
太宰某公,鄞县人。未遇时尝寓一僧寺读书。
公家贫,僧每周以饮食,心颇德之,寓寺久,知僧有密室,人迹罕至。室有小窦,众僧尝抵其处,寂不为开,惟以一指弹之,斯须窦启,众乃渐入。入必经宿厌饫而後返,或馈运食物必身亲其役,不以任人。公窥得之,而弗敢问也。
一日,寺僧悉出赴应。公戏如所弹,见一女童开窦,内有妇女十馀人,一见者或喜、或怒、或惊讶,恐僧知事泄,共相攒执不之放,俄而僧归,大恚曰:「我以恩义待君,而君立心如此,殆有宿冤,势不两存,请自死。」
公求一醉自尽,僧与之酒。昏醉间忽见韦驮尊者以杵授之,惊起,杵果在手。
乃绐僧曰:「我固即死,愿出拜三宝。」
众僧翼公出,环立左右,公拜毕,即挥杵掠僧,遇者辄昏仆。
公遂驰走,时山门已扃,恐众僧追及,乃奔入钟楼,楼下一钟覆入地数寸,钟有孔大,仅盈股,至是突入焉。僧遍索方知,怪其能入,出之不得,击之不能,谋裹薪以焚钟,公举杵奋击钟,轰然声吼。
寺故无钟声,邻闻而疑,且见火光。引梯起视得其状,鼓噪而入,起钟出,公奔诉於官,寺毁僧灭。
绛州陶尚书未第时,尝肆业某僧舍。一日闲游,径步至僧密室,见僧坐妇於怀,亟回走,僧追及之曰:「君不读书而好游荡,事既至此,势不俱生。」
乃幽之别室,迫死自尽。
陶曰:「死则死矣,愿得一饱。」
僧许诺,退具饮食。陶觅室中得一小石,故置桌,令不平。
僧捧面以进,俯首稳桌,陶举石一击其首而走。僧茹痛,追至殿上,忽风起香灰,眯其目,寺外僧党在焉,僧大呼不得放走陶秀才。
陶度不得脱,怆惶奔入钟楼,楼下一钟覆地有年,至则忽自起,陶乃入钟旋覆下,僧遍索不得,怅怏不止,不虞其在钟内也。
顷之陶仆至,僧绐已归,家人遍访弗可得,夜梦神指其处促使出之。比晓往视钟,怪不之信。夕梦复如初,试集众起钟,陶出无恙。
时已三日矣,诉之官。僧伏法,寺亦废。
江安县僧
江安县民妇柯氏与夫角口,私逃回母家,母劝谕数日,柯氏只得转身回去。
行至半路,遇见两个和尚,在傍路来揖问柯氏,曰:「娘子何往?」
柯氏曰:「我回去丈夫家,你出家人问我则甚?」
和尚哄曰:「上宅旧路本从此至,只是数日前,路途崩陷,行人都从这边傍路走,觉得更近,我出家人以方便为门,所以通知娘子。」
柯氏曰:「那个听你这贼秃说谎。」
两个和尚曰:「我好心教你走路,如何骂我,俗话说得好,打情骂趣,想是娘子知道和尚有趣,故开口骂也。我寺离此不远,娘子同去顽耍一日,然後回家未迟。」
柯氏再要开口时,两个和尚扶拽其手,飞走而去。
都是山僻小路,行不上二三里,至一小 ,推门而入,过了大殿转弯抹角,到一静室去处,其中已有一个老和尚同两个妇人坐在那里顽耍。
两个和尚叫曰:「师父便三个忒快活过了,我们费了许多心机,又拉得一个来,你且与旧人高坐一坐,待我两个尽尽兴,然後与你见礼。」
老和尚曰:「先有吴山後有庙,你们也不要独吃自屙,待我先尝一尝滋味才是。」
这两个那里听他说,把柯氏揿倒在椅子上,松了他钮扣,褪了他绣裤,露出他那紫艳艳、高蓬蓬的物件来,两个就欢喜得局倒,争先挺着硬直直的肉具,要 进去。
柯氏到此地位,动又动不得,喊又没人应,只得含羞忍泪,任他们舞弄。这老和尚看见了柯氏这般妙物件,也赶身来恶夺头阵。只见那揿定柯氏的和尚,近迫前将他推了一跌,老和尚跌得半日爬不起来。
他两个恣意轮流把柯氏弄了一会,那两妇人只瞅了眼睛,坐着不动,也不做声。
老和尚叫妇人曰:「骚心肝!这两个畜生,便不仁不义!不顾我师父,你两个如何也不来扶我一扶,看我跌得好苦。」
一个曰:「只怕跌坏了小和尚,那怕跌杀你这老秃驴。」
一个曰:「我们正怪老秃驴要枪头刀。」
一帮人正在那里角口,不想柯氏被两个弄得淫水淋漓,痴痴迷迷半晌开不得口,事毕,立起身来,往外就走,两个妇人曰:「娘子你往何处去?你来得,去不得了!」
柯氏曰:「他两个兴已尽矣,我丑已出矣,天色晚了,要赶回家去。」
和尚曰:「我这佛地,是没边没岸的世界,只有进来的,那里有出去的。你今日遇了我两人,便该死心蹋地跟着我们,如何就要舍了回去。况且老爬灰年纪虽然大些,其实腰头颇颇粗硬,抽送颇颇奈烦,你也略试一试,才见我师徒们手段。」
柯氏只得哀恳拜倒在地上,这些和尚竟不听他,忙忙打点酒食出来,劝他畅饮,两个妇人又从傍逗他笑耍,柯氏没极奈何,只得隐忍住在 中。
原来这老和尚名唤明融,两个小和尚一个名真悟,一个名真惺。
这两个妇人,一个是老和尚拐进来的,一个是真惺拐进来的,连柯氏凑成了三对,每日每夜捉对儿饮酒,捉龟儿歇宿,大家快活,不在话下。
谁知柯氏丈夫来接柯氏,柯母曰:「二日前已回去矣!」
其夫曰:「何曾回家?」
两下争闹不决,具告在县。县尹拘柯家干证,说柯氏的确回家,夫家干证,称说柯氏委实未回。
县尹思必路上被人拐去,遂各故归家。
暗暗差人四下缉访,不曾结案。乃柯氏素性柔顺,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陪伴三僧,以求放归,再不敢一毫倔强,以忤僧意。那明融双脚烂疮,臭秽难近,两妇俱厌恶他,不肯服侍。
惟柯氏煎汤洗擦,调药渗敷,略不顾忌,一见没人在面前,便哀诉明融曰:「我因夫妻相打,逃往娘家,被拐至此。丈夫若向娘家讨人,必然争讼,害我不轻,师父出家人,慈悲方便,况我竭力陪侍众位师父已经多时,望放我回去,胜造七级浮屠。」
明融怜其哀恳,一日晚送出旧路曰:「我放你回家,你切不要说在我 中,漏泄我 中机密事情,可也。」柯氏拜谢应诺。
到家一一与其夫说明被拐之事,其夫曰:「我被你家告在县中,几乎问罪,今须与你见官说明,以完讼事。」
次日,到县诉出被僧拐奸情由,县尹曰:「其 何名,有何记号?」
柯氏曰:「我不晓何名,但 中有一鱼蓝观音,我每每烧香祝愿,保佑归家,以手捻其足大指,有痕深入,便是记号。」
县尹牢记在心,时因大旱,遂出告示,不拘 观寺院,大小新旧,观音圣像俱要送来,候本县牵众虔祷求雨,然後大设醮筵,送还本寺,旌赏寺僧。
只要各自记号明白,以便认回,不致混争启衅。不数日,观音圣像云从雾合,不计其数。县尹率众行香,果然霖雨沾足,乃命僧道启建醮筵,各自认领回去。
内中果有一鱼蓝观音,足大指上有指甲捻痕,命一公差守住,曰:「老爷夜梦观音放一鲤鱼於河,因腾云下雨,此寺僧人另有旌赏。」
真悟、真惺不知其故,随差人到县。
县尹曰:「此观音是汝寺中塑的乎?」
悟曰:「是也。」
尹曰:「此观音真灵,前夜梦他行雨,果有雨。昨夜又梦来,说汝 中有三个妇人,淫秽浊恶不愿归去。今日果有人告汝强拐妇人,汝今有何理说?」
真悟真惺硬不招认。尹令柯氏来证,乃服罪。
随令人往搜其 ,拿出两个妇人,各令亲人领去。其老僧贿差逃躲。尹再问柯氏 中再有何人,柯氏念老僧放己之恩,答以无矣。
尹判曰:「审得真悟、真惺,佛口蛇心,面人性兽,不遵佛戒恣颠狂,敢托春情污法界。偶逢倾国,毒眼高张,一睹多娇,神魂顿丧。熬不住欲心似火,遂行挟去之谋;当不得色胆如天,暗起拐来之念。空门恋色,恬然不畏三光;净室弄拒,顷刻便忘五戒。讷衣兮作合欢被,应难报道好个姻缘。鲛硝旧是紫蒲团,可不羞杀骚和尚。笙簧洞府,既非阮肇佳期;云雨阳台,怎比襄王情况。不守禅规居梵宗,难辞绞罪入刑场。」
判讫,将真悟、真惺各责四十,监固待决。
六驴十二佛
万历己丑冬,江都令刘道隆一夕梦遇驴六头,内一小驴向刘叩首,觉而疑之,思不得其故。
鸡鸣忽悟,曰:「是矣!是矣!」
妻问其故,刘述前梦,且曰:「今人骂僧为秃驴,意者僧为奸乎!」
且乘小舆出西门,果遇六僧,令隶拘之,僧称:「从来不入城市,且无罪,奈何拘我?」
刘绐之曰:「饭尔耳,尔弗辞。」
及至县内,一小僧叩首不止,曰:「我乃女子也,吾父青州贡生,两兄亦是秀才,一日此五僧来家化斋,母素俟佛,因留之斋,且诵经禳星,令我出拜佛。僧见我姿色,故延至晚,曰:『村中无 观,敢求长者借宿一宵。』
父不得已,令暂宿於门房,夜半五僧持刀排闼而入,将父母兄嫂并苍头数辈,悉皆杀死。
只五岁侄避枕下得免,将我登时削发披缁,挟之而出。昼夜轮奸,其时我不难一死,以举家异冤,无由申雪耳。每白日置我於僻处,二僧监守,三僧化缘,供我衣食。离家三年,所过不入城市,目中不见官府,故隐忍以至今日。幸遇爷台,是我报冤时也。」
五僧不待加刑,已伏辜矣。刘乃招详院道,移文青州,按实得报,即置典刑。女号泣数日,乃自尽焉。
夫女不死而从僧,且从之三年,似一淫妇人矣,及仇雪而不惜一死,以谢父母,岂非从容就义者乎。
有张巡检者,夜梦人告曰:「明日有十二佛来见,汝可善待之,能为汝度先祖,佑汝一生富贵。」
迟明,果有十二僧来见。张甚喜,即语以梦,留款甚厚。次日,请作醮以度其祖先,问之曰:「舟中更有何人,请来同斋。」
僧曰:「只二行童留看行李,不必去请也。」
张密令其子至舟相请,二行童曰:「我非行童,乃浙江天台人也,父为某官,考满 乡,遇此十二和尚,劫杀一家,留我姐妹二人扮作行童,带来至此,烦大官人密以此情诉达大人为我申冤。」
子诺,子返密告於张,张遂拘十二僧入谳定罪。判讫,将十二僧监禁,待日刑绞。
延庆寺僧
江南一女名柳会春,年十六,患痘。父祷於延庆寺。
既愈。女躬往酬之。寺僧作回,回偈梵语,诵於佛前,曰:江南柳,嫩绿未成阴,枝小不堪攀折。取黄鹂飞上,力难禁,留与待春深。」
女慧,悉记之,归以语父。父怒,诉於方谷珍,谷珍令以竹笼僧投之急流中。
既至,谷珍曰:「我亦作一偈送汝,江南竹,巧匠为 ,留与僧侬盛法体,碧波深处伴蛟龙,方知色是空。」
僧泣诉曰:「死则死矣,再容一言。」
谷珍曰:「何说?」
僧曰:「江南月,如鉴亦如钩,如鉴不临红粉面,如钩不上画帘头,空自惹场愁。」
珍笑而宥之。
姚庄寺僧
嘉兴县白大尹,代过姚庄,访僧胜福州,间游市井间。
见妇人女子皆浓 艳饰,因问从行人役。
有答云:「风俗使然,少艾者僧之宠。下此则皆道人所有。」
白遂戏题一绝於壁。曰:「红红白白好花枝,尽被山僧折,取归 有野薇颜色浅,也来勿惹道人衣。」
胜看见,亟命去之,已盛传矣。
相国寺僧
相国寺星辰院,比丘澄晖,以艳娼为妻。
每醉自点其胸曰:「二四阿罗烟扮释迦,又没髭须。浪子有房室,如来快活风流,光前耀後。」
忽一少年踵门谒晖,愿置酒叁会梵嫂,晖难之。
凌晨但见院牌用纸漫书,曰:「勒建双飞之寺」。
李煜遇僧
李煜在国,微行娼家。遇一僧张席,煜遂为不速之客,僧酒令、讴歌、吹弹,莫不高明。
见煜明俊酝籍,契合相爱重。
煜乘醉大书於壁曰:「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傅持风流教法久之。」
僧拥妓入屏帷,煜徐步而出,僧妓竟不知。
王和尚
武陵民张氏嫁女,招邻里会饮,郑二夫妇预焉。郑妻素与王和尚通,人多知之。
酒酣醉,郑妻偶堕筋於地。
张妻戏曰:「定有好事。」
郑妻笑问故,张妻曰:「别无好处,只是一个光头子。」
一坐哗然。
尼部
附辑
尼姑生来头皮光,拖子和尚夜夜忙。三个光头好像父,师兄拜师弟,只是铙钹缘何在里床。
当年行径是窠儿,和尚 黎铺中间,打扮念弭陀。开口儿就说西方路、尺布裹头颅,身穿直缀,腰系黄韬,早晚捱门傍户。哄金恨犹是,可心窝里毕竟糊涂,算来不是好姑姑,几个清名被点污。
挂枝儿
小尼姑想起把褊衫撇下,正青春,午纪小,出甚麽家。
守空门便是活地狱,欲禁难架,不如蓄好了青丝发,去嫁一个俏冤家,
念甚麽经来,守甚麽样寡。
小和尚就把女菩萨来叫,你孤单,我独自。两下难熬。
难道是有了华盖星,便没有红鸾照禅床。做合欢帐,佛前灯做花烛烧。
做一对不结发的夫妻也,光着头,直到老。
明因寺尼
元时临平明因寺,尼刹也。豪僧往来,多投是寺。
每至则呼尼之少艾者供寝。寺主苦之,於是专饰一寮,以贮尼之淫滥者,供客僧不时之需,名曰尼站。
寺内有宋仁烈皇后手书「众生自度,佛不能度,欲正其心,先诚其意,无视无听,抱神以静,罪从心生,还从心灭」三十二字。
近年门禁甚严,人罕得进。惟六月二十九日观音成道良辰,始大开寺门,女僧群聚殿上诵经,人可直抵寝室,题诗调笑。
知客尼法名性空,故豪家女,以万历己丑冬日,励志在寺修行。为本寺知客,颜色姝丽,见者无不啧啧。
有徽人黄某者,丰姿环态,慷慨风流。
开典铺於临平街上,每至期往观,苟非绝色,未尝瞩目。至庚寅六月,忽见性空,遂魂摇神夺。询之,知去岁冬始来修行者。莫能为计,已而门扃如故,不可复睹矣。
越月一日,有老尼持一缣向黄质钺,黄掷钱与之,不留其缣,尼深讶无因。
未几,尼以钱偿黄,黄曰:「我方将捐赀,助修殿宇,此微物何必介意。」
尼致谢而去,以语知客,知客曰:「黄郎何许人,乃能喜舍如是,我将有以探其隐焉。」
於是亲手制儇馋,令尼馈黄,黄谢,复赠以金簪一只。
尼归,诧示知客,知客曰:「此物奚其至哉。」
掷而不视。
尼曰:「彼喜舍我,何不以为德也?」
知客曰:「是非师所知也。」
尼曰:「尔何见而云然。」
知客曰:「黄铺开几年矣?」
尼曰:「三十馀年。」
曰:「黄来几年?」
曰:「六七年。」
曰:「六七年内曾喜舍否?」
曰:「喜舍出一时善心,向来未尝舍也。」
曰:「若如师所言,黄果有隐衷,非喜舍矣!」
尼曰:「为今之计,何以应之。」
知客曰:「是不难,师即持金簪去诘黄曰,檀越既以善心喜舍,合寺皆感仰,第檀越且收贮此簪,俟鼎新殿宇之日,来领白金耳,黄如无他赐,师且留之,如有他赐,黄必另有一篇说话,师且记之,归以语我。」
尼依其说,即趋见黄,黄曰:「师来何遽也?」
尼以金簪还之,一如知客语。
黄笑曰:「是语必有人教师为之,非师意也?」
尼惊曰:「本寺知客使诘事之,檀越岂有耳报神乎?」
黄曰:「我先知之矣,有数行幸为我致意知客,师万勿阻。」
尼曰:「可。」
黄遂援笔书云:「自谒仙姿,徒深企想,缘悭分薄,不获再睹丰仪,欲求西域金身,见怜下士,愧非潢氏,莫降仙姬,切切痛肠,摇摇昼夜,聊具金珥,以作贽仪,不过谓裴航之玉杵臼,他日一大奇事耳,奈何不慨存也。」
厚贿老尼,嘱使持去。知客见书,手札复云:「操凛冰霜,披缁削发,空门禅定,倏尔将眷。忽递金珥,安颁如纳,沟壑之内,虽深感佩,不敢稽当,谨蹈不恭,负荆。」
异日,尼复持书去,黄读之,愈增思慕,益厚贿尼,要图方便。尼许以乘机通会,再通消息。不想知客得黄书後,然虽复之,而心中亦念黄不置,每每形之纸笔,有一诗置砚匣下,诗云:
断俗入禅林,身清心不清;
夜来风雨过,疑是叩门声。
一日,有他尼相访,知客慰之,曰:「久作襄王梦,相思日几回。」
尼曰:「不因频见面,缘有折花魁。」
坐谈良久,尼偶捡得前诗,哂曰:「适闻佳句,谓尔念我,乃念他人耶!」
知客面赤不语,久之,曰:「心原无染,句偶有私。」
尼曰:「倘有知心客,我愿为君子。」
知客摇首,起夺己诗。尼执不与,固问其人。
知客只得细语其故,尼曰:「得等黄郎耶!」
知客曰:「然。」
尼曰:「黄郎温润如玉,尔其得所配矣!」知容微哂。
尼遂出珍珠同心结二枚,诗一首,奉知客,诗云:
累累珍珠结,相将到大罗;
知音频怅望,莫掷谢鲲梭。
知客曰:「此从何来?」
尼曰:「尔心上人,托我致意。向蒙慨允,愿结同心,得叙佳期,粉身以谢。」
知客赧然曰:「某落发空门,何能为黄郎作儿女子态。」
尼曰:「尔未知人道之乐耳,倘饱其味,日拥黄郎不令归矣!」
知客曰:「黄郎何足牵我方寸。」
尼促师以复,强至再三,知客拂笺写诗云:
郎情温如玉,妾意坚於金;
金玉尔相契,百年同此心。
尼持去,黄得之大喜,拥尼谑浪而别。
他日,又令尼道:「黄思想之切,兼促会期。」
知客泣下曰:「我非草木,不近人情,第人遥地阻,黄郎能飞渡耶!」
尼曰:「重赂司阍,径趋尔室。」
知客俯首不语,尼又促之,乃取白绫帕题诗付尼,诗云:
妾年方及笄,那知月下期;
今宵郎共枕,桃瓣点郎衣。
黄不意犹处子也,喜跃过望,至晚挟尼同行,为逻者所阻,知客候久不至,深自悔恨,题诗志怨云:
嫩萼未经风雨润,柔条先被雪霜摧;
从今不学闲花草,总是春来也不回。
翌日尼来,委曲道意。知客忧形於色,以诗示尼,尼戏之云:「汝恨黄郎,莫饮冷冰。」
知客曰:「谁似尔登门觅汉,惯品肉箫。」
尼曰:「汝未见黄郎,便知肉箫好品耶?」大笑而别。
至一更,尼道之前相见,感欢治具畅饮,尼以一笔奉黄曰:「郎饮合欢杯,娇花醇後开。」
以一笔奉知客,曰:「相逢成夜宿,檀越雨云来。」
饮讫,三人共枕求欢。
知客谓黄曰:「平生未识灯花关,倏到花关骨尽寒,愿郎爱护,忽恣颠狂。」
黄以白绫帕取红,知客娇啼不胜。
黄曰:「桃瓣验矣。」
乃与尼大战,知客视之毛发皆竖。五鼓别去,知容拊黄背曰:「金簪乃今日之奇事,各留其一。」
自是往来,浸及众尼,黄亦挈伴取乐。越三四月,为里正所觉,侦黄执之,送仁和县,大尹逮尼得实,断黄配遣,杖尼离寺,另嫁。
里人为作金簪传奇行於世。
麻姑庵尼
麻姑庵,乃麻姑修真之地。层峦耸翠,烟雾横斜。飞阁流丹,琉璃鳞次。幢墙飘舞,宝盖飞扬。瓶插山花,炉焚檀降。琪树行行开白社,香云霭霭透青霄。
庵中有六七个尼尊,最长者称为庵主,娇姿艳质,已抛红粉紫脂,纸帐梅花。惟有清风明月,色即是空;夜月木鱼敲不尽,空即是色,朝云锦帐路还赊。
那庵主年纪未满三旬。众小尼俱在二旬上下。合掌诵经,果是日无宁晷,见人偷眼,自觉心有馀间。
内中有一幼尼,青春二八,芳姿眩目,清韵逼人,引得过客游僧,断肠愁叹。第因庵主操凛冰霜,心坚金石,是以众尼不敢逞其芳心,人亦无计开其情窦。
有一和尚,年纪不多,容貌标致,素善采战之术。云游各处,奸骗妇女,终不能尽逞其伸缩之妙。偶来庵前,见此小尼,不觉心动,因缓步入庵。
转过法堂,叁礼伽蓝、菩萨、罗汉、诸天,才到庵主眼前稽首,又向众尼叙礼问讯。
那众尼经也不诵,磬也不敲,金钟不撞,木鱼不响,都看他青青旋旋新剃的头儿,白艳艳粉捏的脸儿,颤簌簌袅娜的身儿。
目睁口呆,半晌不语。那庵主自持虽极严肃,不觉也掉落了数珠儿。便吩咐香积厨中,点茶备斋与小僧对面而食。斋罢,小僧辞行。
庵主曰:「日已暮矣,山中路径丛杂,汝年幼小,难以独行,不如暂就方丈,安宿一宵,明日早去。」
小僧曰:「多感厚意。」
即随庵主,到了方丈内坐禅,众尼俱各归房,唯小尼坐在庵主榻旁。
庵主欲与小僧交媾。因小尼碍眼,仓卒未及启口,不想这小和尚立起身来,曰:「夜已深矣,庵主请睡罢!」
庵主闻得小僧这一句说话,一发中他意思,便吩咐小尼白:「你先去睡,我再坐一坐,就进来。」
小僧曰:「小僧同小师父去睡何如?」
庵主曰:「汝再陪我一坐,少刻就此歇宿,那个许汝进房中去。」
小僧曰:「独宿不免害怕。」
庵主曰:「魔高一尺,法高一丈,怕些恁麽?」
那僧只得坐在那里,看那小尼轻移莲步,饮蹙禅衣,走进房去,掩上房门。
庵主假意又坐了一会。方才叫小僧近前,搂他坐在自己怀里,举手摸其肉具,不想和尚虽小,肉具反坚大过人,这庵主心中乐极。
双手捧定他肉具曰:「汝如何生得这一条好东西?」
小僧曰:「弟子不惟此物坚大,更善伸缩,吞吐一夜,可战十女。」
庵主连忙自解裤带,握其肉具,投入牝中。小僧倒插斜钩,尽力抽送了数百馀度。
庵主被他抽得娇声颤作,昏晕酥麻,竟忘却小尼在房也。
谁知小尼立在房门边,侧耳窃听,听见庵主做出许多娇声,心中便道:「庵主平日这般严谨,都是没奈何熬皎,如今怕他则甚!」
便开门闯将出来,庵主正在昏晕之时,听得拽门声响,连忙挣将起来,见小尼立在面前,看着小和尚抽送,便一把扯进他手说曰:「我在今日熬不过,没奈何吃他这一撞。你少小年纪,蝶花未开,何苦来讨这滋味吃?」
小僧一手 住小尼,曰:「庵主休替他愁,他即来时,断然不怕辣姜酽醋的了,待他也试一试弟子这一条好东西。」
小尼假推托时,小和尚的肉具已挺在他腿凹里了。
小尼半推半就,小僧趁兴趁情,真个是,一朵鲜花才遇游蜂,采取十分春色,方遭浪蝶偷寻,进退矫羞语言无。
那庵主兴不能禁,酸不能忍,叱僧曰:「狂妄秃儿,如此大胆!」
叱尼曰:「颠女子,敢恣春情!」
小僧赤条条地跪在地上,求恳庵主,庵主曰:「事已如此,且各禁声。只是明日众人面前,如何安顿此子?」
小尼曰:「小秃子只用此法钳制众人,自然大家没得说矣!」
庵主曰:「汝真是大舜有大量,善与人同,不逞己有,不私已无,与朋友共敞之而无憾也。」
天明,众尼来问小僧何在,庵主曰:「此僧夜来独宿,陡作寒疾,至今未起。」
众尼微哂而退。
庵主自思:「我数载坚持,忽遇这个业障,不由人心花不开,今夜且再瞒过众人,与他饱战以酬平生之愿,只是还多这个小妖在此夺我的口食耳。」
经卷束之高阁,走来走去思量。看看红日沉西,醮楼鼓动,便挽小僧就寝。那僧心在小尼,思量若不放倒庵主,终是吃他碍绊,乃用升阳大采战法,以肉具塞满庵主阴户,抵擦阴岸,踊跃连环而祷之。
果然不及一个时辰,庵主冷汗淋身,四肢缓散,晕绝在醉翁椅子上。小僧便到小尼榻前,搂抱求合。
小尼曰:「羞人答答的,如何只管好舞弄。」
僧曰:「姑的羞,只因我的抽,我不抽便不羞,抽一抽,羞一羞,我如今只管抽,看你羞不羞。」
小尼不答。僧扶其两股作推车势以进之,尼自怜自恤,百意百从,问僧曰:「以汝慧中秀外,何故剃度为僧?」
僧曰:「以汝粉白黛绿,何故削发为尼?」
尼脸偎僧胸,僧舌吐尼口,相与调笑欢谑。
尼又谓僧曰:「尔我情乎,何不趁此月光交拜立誓,蓄发归家,定为百年夫妇,庶几我作闺中妇,免尔频敲月下门。」
僧曰:「可。」
乃穿衣起拜,立誓已毕。尼曰:「以月为题,联诗记事。」
僧:「碧空云净展琉璃」,尼:「二八良宵月色奇。」
僧:「未满己周千里共」,尼:「将圆兀讶一分亏。」
僧:「向劳玉斧修轮影」,尼:「愿借金风长桂枝。」
僧:「今对嫦娥同设誓」,尼:「赏心端不负佳期。」
联吟方罢,小尼又作诗一律,以志感焉,诗云:
旋蓄香云学戴花,从今不着旧袈裟;
宁 并臼供廿旨,分理机梭弃法华。
试宿频知鸳被暖,乍 殊谓凤钗奢;
禅心匪为春心贰,女子生来愿有家。
小僧正欲酬和,不觉庵主苏醒转来,赶到小尼榻边。以手拍僧背曰:「尔何舍我。」
小僧也不答话,便以肉具投入他牝,紧顶其阴。
战至三五百度,庵主淫水溢於 褥,喘息吁吁,沉冥睡去。小尼在傍见之,口虽不言不语,恰把两手自擦其牝。
小僧知其技痒,乃重整馀欢,再相对叠,直弄到钟鸣漏尽,方才一榻酣眠。
次早众尼起做功课,在法堂中, 香点烛,击磬挂灯,擂鼓鸣钟,摇铃梵唱,专候庵主出来。
候至午时,尤不见面。一尼去房前叫,亦不醒。正在那里猜疑未定,忽一尼曰:「必定那小和尚做出事来了,可撬门视之。」
众尼曰:「可。」
於是撬开其门,一齐拥至榻前,见庵主含着小和尚肉具,在於口角,小尼牝中阴精流溢於外,都昏迷不醒。
小和尚跳起身来,肉具昂然坚硬,五尼见之,有掩口遮脸而笑的,有皱眉伸舌而看的。
小僧微娇撒痴,向前抱住一尼。
那尼正在眼中出火,心热难熬,便不顾羞羞,忙解衣脱裤,仰卧在禅椅上,凭小僧抽送一会。
小僧去了这尼,复挽一尼,战经百合,如是者至三至四,才轮到这一尼身上,这尼立在那里等得欲涛狂泻,足不能移。
小僧笑谓曰:「情极一何至此。」
尼亦笑曰:「眼看心如火,身亲体不禁。」
僧猛力鼓弄,尼心动神疲,真所谓:「半生滋味在花关,倏到花关骨尽寒也。」
四尼看得眼黄地黑,脊软酥麻,各各俱有不足之意。
小和尚乃放出伸阳缩气手段,把从头至尾的众尼,俱随心抵触,任意抽添,大战几百回而罢。
幼尼谓僧曰:「汝殆神人也,不然何野战之善,鏖战之久也。」
僧谓尼曰:「怜卿弱态,故不忍力攻,若卿作是宫,我当放胆以战矣。」
众尼相视而笑。
自此淫欲无度,早晚功课皆废。众尼每每争锋,小僧乃定一约规,曰:「惟小尼不论常规,庵主与众人,各门定先後,每夜轮一处,何如?」
众尼乃依龟不复言。
过二月有馀,庵主与二尼身皆怀孕。恐人知觉,只得托病卧床。
久之,二尼一齐分娩,污秽狼藉。地方具报到官,官据实以闻,拆毁庵宇,斥逐众尼。
杭州尼
杭州有二尼,美而荡。有二商人,闲游入寺,其一商少年美丰度,尼目之不舍。商初不领略,茶毕而去。
长尼思之,夜谓其次尼曰:「得此人共枕,半生不虚矣。」
次尼笑曰:「彼过往人安得再来。」
次夕明灯拥炉,相语切切,叹其美好。
次尼曰:「曾得其居址乎?」
长尼曰:「已问之,乃武林门外杨店王七官人也。」
更相叹慕。一偷儿方剜其墉,闻之,舍去径往武林门外,告王七官以其语,曰:「事成予我白金十两为赏,我为子导。」
王喜予银二两,随行至寺。尼一见,喜出望外,设席出酒,相与共酩,偷儿先谢去,二尼逐留之宿。长者当夕,少者次之。
尼语生曰:「吾方思子,子何以知,乃适我愿。」
王七曰:「某人之语也。」
尼虑事彰,即召偷儿饮之酒,且贿令弗言。由是暮阴而入,朝阴而出,往还半年。
孤木不能御二斧,遂以蠃死,尼仓惶埋之花台下。王父遍觅其子不得,鸣於官,揭榜通衢,许犒钱千文。
偷儿闻之,复夜往庵究探,见二尼陈设祭品於花台下,奠浆跪泣且曰:「公终天年,幸勿以幽明之故,间此情好。」
偷儿闻之,即奔告於王父。官审实,以偷儿狡猾放衅,杖死。而鞠二尼归宗,庵亦废。
京师尼
京师一尼少美,有男子过而与通,情好甚密。
尼欲恒留某人不可得,乃饮之酒醉而髡其首,以弟子育之。
其妻怪夫不归,入庵求之。
尼方抵讳,而夫於隔窗闻妻声,遂云:「我在此。」
妻决户出夫,则其头已髡矣。
妻兀尼,夫堑谢,又曰:「此吾自取耳,吾归长髡,慎勿为人言。」
时其子商於外,其妇怪姑氏食倍於常。又数闻人语音,乃凿壁窥视,正见姑与一僧同坐。
忿恚,具白其子,其子大怒,取刀入室,抚两人首,其一僧也,即奋刃断僧首。
母觉而止之,不及,乃告以为僧之由。
子不信,捡其首乃大恸,邻保执赴官,论其子弑父固出不知,然母奸不应子杀,遂坐死,尼亦徒刑。
江西尼
宋咸淳间,一人寓江西,招一尼教其女刺绣。
女忽娠,父母究问,女曰:「尼也。」
父母怪之,女曰:「尼与我同寝,常言夫妇咸恒事,时偶动心。尼曰:『妾有二形,逢阳则女,逢阴则男。』揣之,果然男子也。遂数与合,因而有娠。」
父母闻於官,尼服验之无状,至於宪司。
时翁丹山作宪,亦莫能明。
某官曰:「昔端平丙申年,广州尼董师秀颇有姿色,通诸佛经咒,而女红更臻其妙,往往化缘止求口粮度日,不爱财帛,凡一切功德主,咸敬重之。官家富室妇女留习经咒女红者,师秀无不与之偕寝处,同饮食,意或稍怠,师秀即飘然辞去,略不沾滞,以故人家男子谓师秀其修行佛弟子也。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