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狼军的号角声再次有节奏的响起,左右两翼各分出数百骑兵,尾追狼狈逃跑的粟末军而去。
此刻,龙泉城墙上才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
革爰心急如焚,他终于明白为何金狼军刚刚为何反常的没有死拼,而是后退,显然是敌人早有计划在先,退只为诱敌。己方瞬间损失大半兵力固然可惜,更教他担心的是元越泽三人不进反退,杀入敌阵中。
与客素别、宗湘花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三人同时苦笑。此行是为振奋军行而出动,岂料却被老奸巨滑的颉利给看破,将计就计的引粟末人入瓮,元越泽三人依旧支撑在最前线,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退,否则弄巧成拙,龙泉士气再也无法提升起来。元越泽三人的行为已教粟末将领们彻底心折,却在担心他们如何逃出敌阵,因为金狼军队列整齐,数量越来越多,元越泽三人经过长时间撕杀,体力元气大受影响,最后可能的结果就是被拖得气绝力竭而亡。
随着三人分别杀向不同方向,虽是陷入重重围困,同时也意味着金狼军的威震天下的铁弓劲箭彻底失去作用。金狼军阵中立即一阵混乱,惟有以重兵器如长矛、戟、铁棍、大刀等近身围攻三人。
又一声长短节奏一直变化的号角声响起,处于混乱中的金狼军接到指示,迅速重整军阵,由起先的各自为战,变成有规律有组织的雄师,向元越泽三人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矛刀剑戟箭,水银泻地般强攻向三人。三大组金狼军,不住调转速度,互相配合,战术之精,教人叹为观止。中锋队改变战术,在号角指挥下散开,迸攻速度丝毫不减。两翼的敌人驰至左右两方,两片乌云般往他们掩至。
加在一起,三人至少已斩杀过千名金狼军,可敌人数之不尽,他们的元气却消耗得极为厉害,已濒油尽灯枯的边缘,哪里还能敌挡得住这种高强度的车轮战。元越泽由于身体特殊,还要好过一些,跋锋寒二人却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虽无一严重,但因没有时间运功疗伤,失血的情形,会因时间的延长而产生致败的因素。
三人同心,就在元越泽以发出强硬命令时,跋任二人都明白到元越泽不会退缩,所以二人亦留下来陪他,岂知元越泽却在暗暗叫苦,这样拖下去,跋任二人不但不会帮到多大忙,反是连累了他。虽是这样,他心中一阵激动,这才是知己,这才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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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剑一刀,在金狼军阵中纵横驰骋,刀剑刺劈间,气象森然,生起一股股强烈的真气狂飚,若如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敌人纷纷倒下。在不远处的火把光和星月的映照下,方圆百丈满布断肢无头的死尸,情景恐怖,仿如地狱冥府。
突厥人天性凶悍,杀得性起,攻势有增无减,踏着同伴的尸体攻来,战情激烈,鲜血飞溅夜空,激起一片片的鲜红,触目惊心。
敌人号角响起的刹那,元越泽立即明白到这都是颉利诱自己的荫谋,眼前的景象才是金狼军的本来面目,刚刚后退都是徉装出来的。这些起于漠北、性情好斗、勇猛善战的塞外民族,已被血腥激起凶性,他们一生人都在战争长大,实战经验举世无双,不顾性命的攻来,实在非常可怕,以他们三人的实力,最终亦只会力竭气绝而亡。
元越泽刚将一金狼军小队长模样的士兵刺死,一股强大的杀气,随着汹涌而至的气流冲奔而来,当中另有一股飘忽不定的尖锐寒气,破空扫至。偷袭者长相暂时看不清楚,一双精光闪烁,亮过星星的瞳孔却教人过目难忘。
同一时间,又一道人影从突厥军中射出,一个空翻,来到跋锋寒头上,似重似轻一脚朝跋锋寒的天灵踢下,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一道刀光从突厥军阵的另一个方向电射而出,笔直地朝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任俊击去,带起的凌厉刀气,有若狂沙拂过炎旱的大漠。
元越泽真气绵长,虽损耗极巨,却也有还手能力,抬剑架上偷袭者不断变化的棍势,双方同时剧震后退半步。就在铁棍被荡开的闪电光景中,元越泽竟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的非常刁钻的角度闪电刺出第二剑,气机牵引下,偷袭者铁棍一收再放,带起惊人的压力,硬拼邪剑。
“叮叮当当!”
三组人同时交手,或清脆或沉闷的金铁气劲交击之声连响,寒劲狂卷。
偷袭三人一击即退,瞬间已消没在金狼军阵中,如虎狼般的金狼军又疯狂地扑了上来。
已是强弩之末的任俊哪堪受此重击,如断线风筝一样被震离马背,口喷鲜血横飞,直撞向刚刚站稳,面色煞白的跋锋寒方向。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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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劲箭从人多却不乱的金狼军阵中射出,直取伸手去扶任俊的跋锋寒太阳穴,又准又狠,令人叹为观止。
跋锋寒临危不乱,在电光石火间完全把握到箭矢角度与来势,铁爪反抓,竟把来箭抓个正着。
粟末族只有不到千人逃到南城门下,革爰立即下令发箭,一波波如蝗飞箭射下,追击而来的金狼军亦不敢造次,同时勒马呐喊,战马人立而起,掉转马头围向元越泽三人。
逃回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不或多或少带着点伤,严重的更是支撑到城门前一头栽下马,不知死活,立即有将领上来为他们临时救治。革爰眼见围攻元越泽三人的金狼军越来越多,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召集大军出城营救。
客素别与宗湘花立即拦住他,前者呼吸急促地道:“元公子三人对我族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可眼下就算倾尽全力,也敌不过早有预谋的金狼军,甚至还有可能全军覆没,革将军不可冲动。”
宗湘花望着早被金狼军人海淹没的三人方向,娇躯不住颤抖,长吁一口气后,目光坚定地道:“他们三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革爰怎能听得入耳,只有颓然点头,龙泉全部兵力不到五万,正规军更是只得两万不到,更有五千人早被派往守护小龙泉,眼下围攻元越泽的金狼军已有一万上下,还在不断增加着,就算粟末军全军出动,结果只有灭亡。
一声长长的“报!”
后,一粟末士兵踉跄着奔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倒嚷道:“不好啦!小龙泉遭到袭击!”
革爰三人心直望下沉,小龙泉是龙泉的存在保障,有它在手,军力随时可得补充,可与颉利周旋下去,一旦失去这海港的货运路线支持,龙泉将面临更大的危机。宗湘花面罩寒霜地娇叱道:“急什么!说清楚!”
那士兵抬起头来,众人才发觉他面色煞白,一只手缠着凌乱的灰布,显是临时包扎而成,身上还有多处血迹,完全是浴血苦战后的惨状,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道:“近一万金狼军与黑狼军的混合部队于一刻钟前趁夜色偷袭我们驻扎在海岸上的营地,我们损失惨重,属下就是勉强逃出来的。”
革爰三人面面相觑,心忖元越泽不是与统领黑狼军的突利有过合作协议吗?突利怎会再与颉利合作?
城南,号角和战鼓声再起,摇天撼地的传来,金狼军开始对元越泽三人展开新一轮更为猛烈的围攻。三组敌军突然归为两队,以交叉循环的方式流窜在三人身边,在精湛的马术和惯性给予元越泽三人更大的冲击。
革爰三人心生无助,却也知此刻必须要冷静下来,宗湘花断然道:“我带人营救小龙泉,两位在此找机会救元公子三人!”
说完转身便去。
元越泽再砍翻一名金狼军后,借力跃至一手扶着任俊,明显全凭意志在支撑着的跋锋寒马边,一掌拍在他的后背,将二人送上塔克拉玛干的背上,跟着反手一剑,把攻来的两名金狼军扫开,又一掌拍上塔克拉玛干的后臀,大喝道:“快走!”
跋锋寒鼓足最后一口真气,双腿用力一夹,两股真气入体,塔克拉玛干人立而起,仰天长嘶,接着直跃纵离地一丈多高,有如天神飞马,越过十数名扑来的敌人,横过五丈多的空间,摆脱这一片范围金狼军的纠缠,跋锋寒靠着大半口真气,运剑如非,迅似雷击,旋风般向敌人卷去,寒芒连闪中,突围而去,口中高喝道:“暾欲谷,深末桓,跋锋寒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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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众穷凶极恶的金狼军尾追跋锋寒而来,革爰立即命令守在城门外的弓兵放箭。这些粟末族士兵深深被元越泽三人所感染,这三人并没有什么高明的理论和道理,只通过最简便直接的方式,已起到最好的鼓舞人心的作用。看着不知杀了多少金狼军的跋锋寒二人逃出战圈,追来的金狼军无功而退,城墙头上立即响起一阵欢呼声,开城门将跋锋寒二人迎了进去。
任俊只是虚脱昏迷,并未受到重伤,被人抬入皇宫休息。跋锋寒力虚至靠自己无法站稳,在革爰和客素别的搀扶下来到城墙上坐下,远望依旧陷在金狼军重围中的元越泽。
革爰二人不断渡真气给跋锋寒,小半盏茶时间,他惨白的面上已有几分血色,着二人收回真气,他长吁一口气,道:“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山穷水尽。”
客素别面带惭愧地道:“革将军欲出城相救,为本官所阻,跋公子请任意责骂。”
跋锋寒苦笑道:“我们是自愿留下的,你们不救才是首选,否则哪还有力量对抗颉利接下来的进攻?”
革爰凝望城外,道:“元兄……会否有事?”
周围降临皆露出倾听的神色,实际上若元越泽可逃出包围,已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了,粟末战士们低落的士气已被三人激起,视三人为天神,当然不想他们有生命危险。
跋锋寒微笑道:“他一定不会死!否则我怎会轻易丢下他,独自逃生?”
周围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实际上元越泽还在包围圈里呢!
“停手!”
湄陀湖突厥军营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金狼军突然收回攻势,由交叉流动突然向左右散开,迅速退到远处,层层叠叠地以元越泽为中心围成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圈,接着如表演花式般同时勒马呐喊,声势浩大,战马人立而起,像横扫草原的波浪,其骑术之精湛,阵形的完美,教人叹为观止。连元越泽都不得不感叹难怪颉利能称雄大草原,调度兵马之快之奇,实乃他平生初见。
一道魁梧的金色人影突然从金狼军让开一路的方向斜冲而起,瞬间抢至元越泽头上,手中长马刀化作耀眼白芒,猛地由收回,化成一刀,直劈元越泽头顶,虽然只是一刀之势,却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般劈下,杀气严霜,令人如坠冰窖,呼吸困难,威猛霸道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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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其无所不在的强大刀气影响,天地忽然陷入一片肃杀之中,虽是夏初季节,却彷似严冬忽至。
周围过万突厥战士兴奋得嘶喊喝采,直冲霄汉,火把光照得遍地血红,更加衬托出两股绝强力量爆发前的紧张氛围。
刀势更在空中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画来,虽是瞬眼之间,刀势每次转换方向时,刀势都突然加速,而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刀光一闪而已。只堪堪回了两口气的元越泽表情虽不变,却心生震骇,来者该是颉利本人无疑,想不到他的修为竟高到这种地步,恐怕已可与毕玄颉颃,瞬间的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也与刘昱脱不了干系。
思绪虽不断,元越泽整个人却是不动如山。举目望去,眼神变得锋锐无比,两人四目凝视,如雷火相击。颉利本以为元越泽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却突然生出对手深不可测,难以猜度的怪异感觉,虽然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已生出强凝的气势,威慑八方,没有半分油尽灯枯的样子。
电光石火间,长马刀已劈至头顶尺许,元越泽前后脚弓字步蹲低,邪剑横着架出。
刀剑交击,生出沉郁之极的一声巨响,仿似闷雷,连远处龙泉城墙上的众人都可听到。
二人一触即分。
元越泽血气翻腾,连退三大步方勉强站稳。
颉利在空中连翻数次,落回突厥战士已让开一条道路,在许多大酋高手们簇拥下驰入圈子中的高头大马上,姿态优雅,神态轻松,面上一片喜悦,毫无趁人之危的惭愧感。
金狼军的喝彩声再次轰然响起,传遍镜泊平原,突厥战士士气如虹,人人精神抖擞,目露凶光地向元越泽注视呐喊。
元越泽淡淡瞥了一眼颉利以及他身边的随从,便微仰俊脸,举首观天,双目射出深邃无边、秘不可测的精芒,凝注往平原上广阔的星夜,好似被包围的人不是他似的。
颉利身披金袍,份外惹人注目,不但因他的秃头,宽大的骨干和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令人印象深刻,更因他那副像是与生惧来的气度与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种果断坚韧,拥有无限活力,且雄材大略、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枭雄式人物。护在他身边的人中,各具慑人形相,只看一眼便知全是高手。除认识的暾欲谷、可达志外,只有两人可引起元越泽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右手提着一杆稀有的蛇形枪,中等身材,脸容荫鸷,予人冷狠无情的感觉。双目则神采飞扬,闪闪有神,在窄长的脸孔上,份外慑人,是那种长期纵横得意的人。另外一个则是个手握黑铁长棍的矮和尚,他的大鼻子教元越泽一下子联想到朝鲁说过的话,立即肯定此人就是席风。刚刚偷袭三人的就是席风、暾欲谷和可达志,而以冷箭偷袭跋锋寒的就是那手提蛇形枪的人,室韦深末桓。
下一刻,他却心生疑问,可以说若无先后收到的消息推测,任他如何想象,也没办法将眼前这和尚和席风联系起来,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什么易容,改变气息都没用,只要用通玄的精神一探测,立即就可认出对方来,除非对方有什么诡异的邪法,可以避过他的探测。
事实上周围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心眼”围在最里层的彪悍突厥战士们都是手握马刀,而他们之间细微的空间处又有一簇簇箭头露出,这些箭手确是一等一的精选,箭矢笼罩的范围,并不单以元越泽为目标,而是根据他可能选择的推进路线和速度瞄准成一线,大部分似乎都是集中在元越泽身前的空间,实际上却将元越泽周身三丈的任何一个空间封死,若他敢动,每一箭都可封住他的进路。
他作出这个漫不经心的表情,实是迫不得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亲手宰了多少金狼军战士,此刻被人包围,正是补充元气的最好时机,于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同时却暗自运功,开始吸纳淬练天地元气。
一众突厥战士虽见元越泽是仰天望月,却都生出元越泽在仔细盯着他们每个人的古怪感觉,果真,许是想起了他过往的强悍战绩,颉利打出手势,周围立即安静下来,虽围着过万的金狼军,却听不到丝毫声音,只有火把的松油给烧得劈啪作响。
颉利上下打量元越泽半晌,方叹道:“以前无论什么人在我面前说元兄如何了得,人间少有,我只会觉得夸大其实,现在才知天下间真有如元兄般的人物。”
他这话可以理解为真心赞赏,但想到两方人的仇怨,元越泽只会理解为在目前情景下他故意挖苦嘲讽,落井下石。
元越泽扭过头来,双眼神光连闪,对那矮和尚道:“大师如何称呼?”
矮和尚低喧一句佛号,以柔和悦耳的声音答道:“老衲圆融,见过施主。”
颉利面上不悦之色一闪即逝,呵呵笑道:“圆融大师乃是我的贴身护卫,一直保护我二十多年了。”
元越泽心中又泛起刚才的疑问,暗忖莫非这人不是席风,而是席风的余党?
颉利见元越泽又开始无聊地看天上星星,便柔声道:“不知元兄可有收到近期中原方面的消息?”
元越泽摆手道:“大汗该知你我已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关系,还罗嗦个屁!”
他深知以目前的情形看,此刻根本无法杀死颉利,只有先行选择逃出包围圈,待元气尽复后再来。想到这里,他心生无奈和颓然,眼看着大仇人在眼前,你却拿他没法。
颉利称雄草原,谁敢这样和他说话?左右闻言同声喝骂,群情汹涌。
颉利打出手势,截停骂战,道:“元兄果是不怕死的硬汉,本汗最欢喜硬汉子,如你肯弃械投降,在本汗马前跪地宣誓永远效忠,本汗不但不杀你,还可捧你为中土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美女财富,任你享用,如何?”
元越泽开始明白为何颉利不下令立即杀死自己了。从眼下的形势看,他已是任人鱼肉,所以才有颉利劝降的举动,元越泽是中土许多人的精神支柱,杀他容易,击垮他的信念和意志,降伏他这种硬骨头却是难上加难,若可成功,颉利不但可打击中土人的意志,为日后突厥入侵统治中土,营造出气势,还可于个人精神方面得到巨大满足,像他这种人要什么没有?惟独难以操纵变幻莫测的人心,收服元越泽这种人,对他来说,将得到别人永远无法体会的欢欣和喜悦。最后还可挽回毕玄在中土大丢面子的颓势,一举三得的美事,何乐而不为?
瞬间想通,元越泽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的回答已不用说出口。
颉利双目杀气大盛,电芒烁烁,冷笑道:“元兄是否还要等突利来救援呢?本汗不怕告诉你,突利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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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瞳孔猛地一缩,思索起来,口中道:“毕玄看来也不尽如传言中那般嘛!我看贵国的士气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他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脑中开始想着突利会否遇到了什么危险,因为颉利本身就是高手,加上那可能是席风,也可能是其余党的护卫,真的有可能提前去干掉突利,以免他来救援,当日元越泽还在猜测颉利会将突利引到龙泉灭掉,若真如此,颉利岂非是舍简就繁的蠢蛋?
颉利发出一阵震天长笑,周围金狼军又开始叱喝和应,整个湄沱平原也像摇晃颤抖,声势骇人。笑过后,颉利方道:“圣者只是受了伤而已,你不也受了伤吗?到今天也没能复员,可见圣者与你实是不相上下!”
元越泽哑口无言,这分明是颉利拿来安人心的,但他就算解释起来也不会有人信,因为从时间上看,的确是毕玄最有可能导致元越泽受伤。
龙泉城墙上的众人心急如焚,担心元越泽是否遇难,只有跋锋寒一人表情淡然,闭目调息。
马蹄声起,一名浑身浴血的粟末战士来到城墙下,跪地叫道:“禀丞相、将军,金狼军和黑狼军被击退,小龙泉已保住!”
客素别等人愕然,宗湘花只带一千多人援救,怎可能保住小龙泉?
……………
第139章 血战城关
革爰干咳一声,道:“你把过程大致说一遍!”
因为龙泉内正规军力十分有限,且城外元越泽一旦出事,颉利八成就要立即下令攻城,所以宗湘花只带少量人去援助小龙泉,主力还是要留在龙泉内,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客素别等人的决定实质上与放弃小龙泉并无二异,闻听上万虎狼敌人都被击退,怎能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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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战士眉飞色舞地开心道:“在我们就要守不住的时候,有两艘特大战船‘东溟号’靠近渤海湾码头,上面先射了一通乱箭,冲下数百人,杀入敌军阵中。”
客素别与革爰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丝丝明悟,前者又问道:“数百人如何击退上万敌人?”
那战士老实答道:“那数百人都非若手,不但体力充沛,而且武器精良,带头的是一位夫人,她修为之高,恐怕比诸元爷亦毫不逊色,受她鼓舞,我们两方人联手夹击,一鼓作气斩敌三千以上,其他敌人不攻自破,纷纷逃窜……”
跋锋寒突然两眼张开,射出电芒,显示他已恢复了部分元气,嘴角逸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接口道:“那夫人是否自称东溟夫人单美仙?”
那战士立即道:“正如跋爷所讲,后来她被宗侍卫长请过去说话,着属下先来禀告丞相和将军。”
跋锋寒心忖看来嫂夫人是成功将东溟派收了回来,又审时度势,沿海北上,前来救助龙泉,这样集美貌、才情、智慧、谋略、武艺于一身的女子天下难找。
客素别叹道:“我族人又欠了元公子一个大人情!”
革爰表扬几句,那战士高兴地下去。
跋锋寒长身而起,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凝望城南平原上漫山遍野的金狼军。
许是受他影响,闻听小龙泉无恙的龙泉将士们心情大振,齐齐望向城外照亮了半边天的成千上万金狼军火把。
颉利表面赞扬,暗中挖苦地幸灾乐祸叹道:“元兄今晚若能安全回到龙泉,本汗断言你必成龙泉新的精神象征,什么拜紫亭,伏难陀都将被那群愚民们忘掉。”
周围突厥战士们亦露出不屑的神色,像看着到手猎物,只想着怎样玩死他的猎人一样盯着元越泽。
元越泽对此毫无反应。
颉利不耐烦地道:“元兄当知凡与我作对者,男的一律杀掉,女的作奴隶,今趟对你已是例外中的例外,是否应允,一言可决!”
元越泽大笑道:“我杀了多少贵族的战士?大汗若想笼络我,恐怕贵族战士们也会不满呢!”
颉利闻言一愕,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把曾使无数突厥战士饮恨的邪剑,心内都不知是何滋味。突厥战士们哪有那么多心机,心中想法直接表现出来,人人目光中杀机大盛,若非顾忌颉利,恐怕早一起放箭了。
颉利心忖你这小子倒也不简单,命都在我手上了还敢分化我方人心,接着不露声色地道:“元兄非是蠢材,当知我捧你的意图,我突厥战士都为振兴我族而存在,当我铁骑踏平中原时,他们的在天之灵都会安息。况且中原有句古话:成大事者岂可居小节?狠是最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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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突厥战士爆出一阵轰天而起的喝釆声。
元越泽心生无奈,暗道颉利的不简单。政治是不论动机好坏,只论带来的后果;政治上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颉利正是这种人,更可怕的是这人口才了得,两三句话就瓦解元越泽的攻势,将金狼军的军心凝聚得更坚实。
他一直都在运气,此刻估计已可逃出敌阵,继续以毫不在意的神态仰望星空,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难怪你颉利能在草原上横行霸道,满手血腥。不过你最好记住:对敌人狠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对自己也要狠,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这句话的含义,亦会为今日的愚蠢付上不菲的代价!”
颉利嘴角笑意扩大,尚未露出一个完整的轻蔑笑脸时,表情立刻僵住,高手的直觉告诉他:似是有些事情已脱离了他的掌握!
元越泽轻轻踏出一脚,像再没有了重量般,化成一缕轻烟出现在五丈外的颉利马前,右脚携带着锥形的强大气场,气劲狂卷,凝而不散,如毒龙一般钻向颉利胸膛。
颉利身边几人俱是高手,同时抢上保护颉利,圆融的铁棍、暾欲谷的双掌、可达志的狂沙刀、深末桓的蛇形枪,颉利本人亦劈出一刀。就算元越泽体力充足,恐怕都要死在这些高手们的围攻下。
颉利还为来得及暗叫一声可惜时,元越泽已被五大高手震得直翔而起,划破天际,面色煞白地狂笑道:“多谢大汗相送,此等大恩,来日必有回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想不到元越泽战斗力可以恢复得如此之快,突厥战士们根本连脑筋运转的速度都追不上眼前的突变,遑论作出攻击。
元越泽冲天而起的瞬间,颉利发出轰天动地的一声大喝,蓄势久待的箭手们,同声附和,敌箭飞蝗般射至。队伍后方同时爆起怒喝声,数百如狼似虎的突厥战士动作一致,喝声一致,如一人大喝般,同时掷出百多支黑黝黝的长矛,每一支长矛,贯注了每一名壮汉全身之力,像十多道闪电一样向飞出十多丈,已开始下落的元越泽掷去。
脚上头下掉落中的元越泽猛地张开四肢,避也不避,在突厥战士们目瞪口呆中借着后方射来的箭雨和长矛之劲,邪剑一路点碎数十金狼骑兵的头颅,借力瞬间远去,令刚刚追击而来的圆融和暾欲谷扑了个空,二人一呆,再想追时,已慢了一线。
靠近龙泉南门方向的金狼军纷纷喝骂,自觉地尾追上去。
颉利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元越泽的身体可挡兵器箭矢之事他也知晓,却只认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先天气功练至超凡领域的必然现象。是故他不惜以人海战术拖垮元越泽,元气都弱了,自然无法保持先天气功的完美境界,所以他自信可以玩死元越泽,岂知对手短短一刻钟时间竟可恢复少许元气,还利用周围形势,借力而逃。
颉利咬牙切齿地看着如铁刺猬一样消失在远处的元越泽,心中生出一股恶寒,对方的身体这样可怕,就算能够擒住他,恐怕也要以“精神攻击”的方式才可教他就范,长叹了口气,颉利挥手道:“打扫战场,加紧制造攻城器具,明日起攻城!”
金狼军今晚颜面丢得太大,士气多少也受影响,听到颉利的命令,凶性再起,轰然应诺。
眼看着元越泽的身影疾快飞向龙泉,跋锋寒等人高兴万分,第一个跃下城墙迎接。守在城外的弓手们亦开始射击进入警戒范围的金狼军,金狼军无奈之下之有撤退。
元越泽面色疲倦,脚步蹒跚,浑身上下沾满突厥战士的鲜血,箭矢在奔跑中几已掉落干净,衣衫破烂得不成样子。
跋锋寒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大笑道:“天底下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元兄!”
元越泽嘴角一牵,露出一抹苦笑,没有开口。
周围粟末弓手们同时欢呼喝彩,在他们看来,元越泽并未输,反是赢得十分光彩,只说他以一人之力杀掉上千金狼军,还能从上万虎豹敌人包围圈中全身而退,已足可成为后代永世传诵的不灭传奇和不朽神话!
城门大开,客素别、革爰等粟末族将领们也迎了出来,神色激动地向他道谢。又瞥一眼队列恢复整齐,退回湄沱湖方向的金狼军,革爰立即命令手下回城严守,自己一行将领则护着元越泽回皇宫。
宵禁的龙泉大街格外冷清,来来回回只有一队队武装战士,元越泽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周围人的感谢话语,当听到单美仙今晚到来,救下小龙泉时,他精神一振,心中泛起强烈的思念。
片刻已到皇宫前,单美仙在宗湘花的陪伴下守在门外。
单美仙依旧是那身素淡的白纱裙打扮,素面朝天,妩媚大方中夹杂的恬淡出尘气质让人无法正视,看到元越泽一行人时,她修长秀眉紧紧蹙起,第一个冲到他身边,二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单美仙扶他到一处偏房休息。
龙泉一众将领们不敢打扰他们,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纷纷出去忙活,跋锋寒亦去看望任俊。
当屋内只余夫妻二人时,元越泽双臂箍紧单美仙的纤腰,单美仙藕臂也缠上元越泽的后背,玉指轻轻抚摩着。二人深情对望,未开口说半句话。
天地仿佛都停了下来。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似是只一瞬间,元越泽颤抖着抬起右手,试图去擦拭单美仙隐泛圣洁光辉的素脸上滑落的两行清泪,勉强举臂到一半时,“啪嗒”一声垂下,凝聚的眼神开始涣散,鼻孔中流出一丝鲜血,接着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单美仙紧紧抱住他,玉手爱怜地轻抚上他的长发,玉容沉静,煞气毕露的凤目寒光骤闪,令人胆寒心悸。
一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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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秀芳听说元越泽于万人围困中轻松逃回,总觉得结果恐怕不如表面那样乐观。接到消息时,已过了两个时辰,一边暗自责怪元越泽太体谅她,知道她不想听到有关战争的任何事,一边问清楚路,得知单美仙也来到龙泉后,她心情舒畅,自己摸上门来。
刚到门前时,单美仙柔和悦耳,低沉而带磁性的声音由房内传来道:“秀芳进来吧!”
尚秀芳推门而入,就见大床上元越泽正枕着单美仙的胳膊呼呼大睡,场景让尚秀芳有些脸红,立即扭转娇躯,道:“夫君既睡下了,秀芳明早再来。”
单美仙掀开被子道:“秀芳过来说话,他死抱着我不放,我也没法。”
尚秀芳望过去,只见元越泽虽是睡熟,胳膊却紧紧抱着单美仙的柳腰,他的身子已被清理擦拭过,这样抱着单美仙不放,可知单美仙忙活起来该有多费力气。于是轻轻点头,俏脸微红地走过来,坐到床边。
二女简单扼要地将各自的情况说明,尚秀芳秀眸一红,玉手抚上面容疲惫,睡态安详的元越泽俊脸,低声道:“夫君为天下大同而努力,却不占一分功劳,他吃了多少苦,又有谁知道!”
单美仙微微一笑,轻拍元越泽后背几下,淡淡道:“我们所作所为并非为了被人知道或是歌颂,秀芳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模糊间,尚秀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再世,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孺慕感,简单褪去外衣,钻入被窝,将螓首舒服地靠在单美仙的臂弯,沉醉在温馨的气氛里。
元越泽醒来时,窗外已现微白,他只觉灵台澄明,浑身舒泰,疲惫尽去,元气充足。他身边的单美仙发出轻美匀的呼吸声,睡得又香又甜,尚秀芳蜷睡在她怀里,嘴角犹挂着一丝微笑,神态动人至极。
不知想起了什么,元越泽突然皱起眉头,许久才舒缓开来,脸上同是露出恍然的神色。
单美仙睁开朦胧美眸,浅笑轻声道:“夫君终于想通了。”
元越泽轻凑上去,以脸容摩擦着她娇嫩滑腻的脸蛋儿,咬着她的小耳道:“贤妻想煞我也!”
只这一句,足以引发二人体内压抑着的最原始冲动。
耳鬓厮磨中,元越泽无声地吻上单美仙的香唇,单美仙热烈反应着。
为免吵醒尚秀芳,二人动作几乎发不出半丝声响,那种无声胜有声的恋栈,更具销魂的动人感染力。灵感上升到最巅峰的顶点时,二人身体同时抖颤,片刻后方停息下来,身体却依旧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对彼此的思念。
单美仙喘息尚未平复下来,本就一片红霞的俏脸突然变得更红,拍了一下将头埋在她胸前的元越泽,使了个眼色。
元越泽做了个明白的表情,从她身上滑过去,一把将尚秀芳抱紧,嘿嘿笑道:“秀芳早!”
尚秀芳娇躯一震,羞得把螓首深埋入元越泽赤…裸的肩膊处,说什么也不抬起来。
原来她早就醒了,因害羞而假寐,岂知依旧没逃过单美仙的耳朵。单美仙倒没多大反应,只因这么多年来,她早习惯了元越泽的各种荒唐,尚秀芳虽见多识广,可这种场合依旧教她窘迫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元越泽用嘴轻擦着她的粉颈,展开柔情挑…逗手段,不消片刻,尚才女已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融化在他的怀里。
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坚持到,情迷意乱,小嘴乱喊的尚秀芳就被送上云霄。
元越泽抱着两具美丽动人的胴…体,与她们说起亲密话儿。
当日单美仙在元越泽动身后亦出发到扬州,接着在长江入海口处发现运送大批武器的东溟派船只,单美仙只身上船,与亲自押货的尚公见了一面,单美仙指责尚公与邪教勾结,只会将东溟派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尚公积压多年的怒火和杀子之仇被激起,竟派人伏击单美仙,被单美仙轻松收拾后,尚公为保命,只有以交出东溟派大权为筹码,后单美仙放他离去,这些年来单系一族人饱受尚系打压,对单美仙重掌大权十分支持。经过询问,单美仙才知这批货是要沿长江偷运到成都与李唐太子李建成交易的,单美仙当机立断,将大批武器通过扬州运回给洛阳军和少帅军,自己亲帅两船精兵,沿海北上,支援元越泽,于是就有了昨晚义救小龙泉之举。
末了,单美仙又道:“我还带了八台最新式的守城巨弩,可以送给粟末人。”
元越泽低头香了一口她的秀额,感慨道:“家有仙妻,生活太美好啦!”
单美仙只是微微一笑。
经过刚才的事,二女一下子变得亲密许多,尚秀芳平复下来,亦对单美仙的各种手段周全决策佩服不已,接着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疑惑道:“刚刚美仙阿姨说夫君想通了,想通的是什么呢?”
元越泽坏笑道:“原来秀芳那个时候就已醒了!”
二女同时脸红,下手开始为他“按摩”打闹几下后,元越泽才停下来,道:“我想通的是我为什么在四大圣僧围攻下都不能突破天人限制。”
单美仙解释道:“秀芳可知先天真气和后天真气区别?”
尚秀芳虽得传绝学,奈何本人对武学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学了一点就荒废了,不过单美仙的问题却是大众化的,尚秀芳当然也有所了解,闻言点头道:“秀芳也曾读过道家书籍,上面说,人在母体内时,胎儿置于羊水中,尚无法用口鼻呼吸,全凭脐带送来母亲的养份,当时任督二脉是贯通的,先天之气运转任督小周天。婴儿出生之后,与母体联系断绝,后天之气从口鼻进入,任督二脉逐渐封闭,至乎闭塞,再难吸收先天之气分毫。先天真气虽仍充盈天地之间却苦於无法吸摄。所以修道者修的无非是返本归源之道,先要打通任督二脉,以吸收天地精气,所谓‘夺天地之精华’,成为宇宙母体内的胎儿。可是吸收的能量也有高下之别,要看修道者本身的资质和修炼的方式。稍有差她,先天之气将变成后天凡俗之气,况且修练过程艰苦困难,所以修得先天之气者,万不得一,均成不可多得的高手宗师。”
单美仙赞许道:“简单来说就是后天乃有为而作,限于体质,可从精进励行,有为而作里求取进步;先天只能无意得之,无为而作,夺天地之精华,能吸取天地自然的力量,无穷无尽,这也是先天秘境为何如此珍贵罕有。”
尚秀芳疑惑地瞧着二人,会说话的大眼睛仿佛在询问这与元越泽能否突破天人之境有何关系似的。
元越泽解释道:“先天真气循环往复,取之不竭,境界却也有高低之分,修练过程更是一条漫漫长路。我昨晚被金狼军拖垮,当时就产生了疑问:难道是我的先天真气境界不足?却又不太像,今早醒来时,突然醒悟。”
单美仙接口道:“夫君明白的是我们的真气现在正处在真假先天之间,真先天指的是宙开始前至混混沌沌的精至纯之气,假先天则是指宇宙形成后的精至纯之气,高低立判,形成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夫君的古怪练气法门,后天宇宙的元气都被我们淬炼,但我们却还以后天宇宙的行气方法去使用这些元气,自然无法达到最好的效果。昨晚夫君被突厥军耗至虚脱,就是最好的证明。”
元越泽道:“玉妍由于修的是出自后天宇宙的种魔大法与天魔大法,所以能这样快便向回归到天地万物由其而来那最原本的力量方向踏出半步。从今天起,我们要仔细研究一番,争取可以摸索出真正适合我们真气的路线。”
单美仙轻轻颔首,尚秀芳则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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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出其他几女,她们听说元越泽昨晚的经历,说什么也要跟在他身边,这教他大呼头痛,好在有单美仙这老大姐在,几女都答应暂时陪尚秀芳住在皇宫解闷。
元越泽突然想起单美仙所说有黑狼军混在金狼军中偷袭小龙泉一事,心觉不妥,着单琬晶饭后出城,望突利那个方向去探察消息,由于金狼军兵临城下,龙泉与西、南两个方向的联系已被切断。
门外突然传来宗湘花来唤几人用早膳的声音。三人起身穿戴妥当,一行人呼呼拉拉走出门外。
宗湘花好奇地打量着元越泽几眼,道:“公子体质令人佩服,只一晚竟可恢复得这样好,三位请!”
对于尚秀芳也出现在这里,她没有半分惊讶,只因粟末高层领导们都已知晓二人关系。
众人先去问候了一下跋锋寒和任俊,跋锋寒一晚已恢复八成战斗力,任俊或许是由于拼得太猛,只能勉强下地,看着被其其格扶着时,他傻笑的样子,元越泽几人同时失笑。
用过早膳后,单琬晶独自潜出城。元越泽、单美仙、跋锋寒在革爰等人陪同下来到城墙上观望。
颉利本是一句挖苦的话,现在已成事实,经过昨晚一战,元越泽在龙泉的地位又上一个新台阶,许多百姓都聚集在朱雀大街上,神色崇慕地目送他们一行人南行。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城墙上,革爰边走边赞道:“夫人带来那几张巨弩做工精巧,可缓解我们不少压力。”
元越泽望过去,原来粟末战士昨晚已将八架重型弩弓机安装完毕,城南,城西各有四台,这种弩弓机是东溟派的最新产品,可连射七枝巨箭,射程最少也可到一千步,虽移动不方便,以之守城却是最好的了。
元越泽心忖不知鲁师会否研究出科技含量更高的守城弩机呢?
革爰见单美仙左右环顾后微颦黛眉,便道:“夫人是否察觉有何不妥?”
单美仙沉吟道:“龙泉的防御力量太薄弱了,单以坚固程度看,连中原的竟陵都不如。”
客素别在一旁尴尬道:“敌人来势汹汹,我们也没有时间加固城墙,否则守上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单美仙点头道:“守城之要,首在上下一心,视死如归;次则组织得当,人尽其用;三须防御充足;四要粮食无缺,最后则是以攻代守的劫寨。我们眼下惟一的弱点是城墙虽不够高,不够坚厚,却可通过劫寨来缓解压力,否则给对方攻到城下,就输定了。”
元越泽放眼远眺,一望无际的湄陀平原上,金狼军阵容整齐,比昨晚分散了许多,密密麻麻地营帐遍布大地,每个营地附近都有人正忙碌不停,砍伐树木建造攻城的各式工具。
昨晚是他最落魄的一晚,他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在战争面前是多么的渺小,除非修为到达向雨田那级别,否则没人能抗得住有若汹涌汪洋的虎狼之师。亲身体会过金狼军的凶悍,更令知晓中土再有五十年,也练不出那样厉害的骑兵团队,若非有坚固的城池,中土早给突厥的铁蹄踏遍每一寸的土地。
革爰笑道:“劫寨正是我们强项,所以颉利必败。”
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纷纷笑了起来。
……………
第140章 死守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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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却叹道:“可惜奇兵起不到作用了。”
几人皆知他意,只看昨晚颉利的计谋,就可推测出颉利绝非铁弗由、阿保甲那类轻敌的人,反是把元越泽的策略摸了个透。客素别二人同时感到无奈,劫寨讲究的就是出奇兵,若奇兵无用,劫寨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二人齐齐望向单美仙。
单美仙仿佛察知二人的心意,摇头道:“按夫君的描述推测,以我目前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成功实行‘斩首计划’。”
接着瞟了一眼面露失望神色的二人,浅笑道:“小规模奇兵偷袭确实再难有作为,可是我们可以改为大规模出击,由夫君和锋寒带领,试问哪个金狼军战士不畏惧三分?若能支撑到琬晶带回突利的消息,又或是娘亲到来,万军中取颉利头颅将如探囊取物。”
祝玉妍在长安一战后因踏出半步“仙路”而一跃成为三大宗师之首,单美仙既然这样说了,客素别二人亦是默默点头,眼下只有死撑下去,等待这两股强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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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爰苦笑道:“往年的这个时候,龙泉总是大雨倾盆,今年反倒是晴空万里,否则主动不会这样从我们手上流失掉。”
拜紫亭选在四月立国,主要就是因为四月是东北最多雨的季节,利守不利攻。若他今天还活着,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知会做何感想。
单美仙环顾道:“壕沟是龙泉的主体防御,若我猜测不错,金狼军在攻城器具不足的情况下暂时不会主动进攻,我们可派人到城下将壕沟挖得再深再阔一些,甚至还可以在我们箭矢可及范围内挖出些暗坑,革将军运来的石块可以于投石机旁暂时搭成碉堡形状,起码可以防御敌人的前几波箭矢,又不影响它们的其他用途。我有些训练战士的心得,刚刚沿路发现宗侍卫长似乎是在招募新兵吧,革将军可否带我过去一观?”
革爰立即点头,这些事情他都不是想不到,只是手下可用出谋划策的人手少得可怜,一个人忙碌起来根本照顾不过来。可这东溟夫人本事神奇,想法策略更是比元越泽周全得多,且人又细心,比如元越泽与跋锋寒就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街上这么细微的动作。
客素别二人分别下去指挥人手,元越泽与跋锋寒则是并肩站在城墙上继续远眺,功聚目力细瞧过去,只见金狼旗在远处的山头随草原的微风飘扬,漫山遍野的突厥战骑有如汹涌的汪洋,将他们一望无际的平原淹没。金狼军分成一队队的,再由不同组合的队伍组成更大的作战单位,遍布所能见到的大草原每一个战略点,形成一张笼罩赫连堡的天罗地网,鼎盛的军容,足可令人丧胆。
跋锋寒道:“元兄亲身体验过大草原骑射战的威力,有何感想?”
元越泽沉吟片刻,道:“孙膑曾言‘夫骑者,能离能合,能散能集;百里为期,千里而赴,出入无间,故名离合之兵也’,又云‘一曰迎敌始至;二曰乘虚败敌;三曰追散击乱;四曰袭敌击后,使敌奔走;五曰遮其粮食,绝其军道;六曰败其关津,发其桥梁;七曰掩其不备,卒击其未振之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烧其积聚,虚其市里;十曰掠其田野,俘其子弟。此十旨,骑战之利也’。草原铁骑当得起‘疾如锥矢,战如雷电,解如风雨’,中原人的骑兵素质就要差上太多了。”
说话间,客素别已指挥一队队自发帮忙的百姓们开始在城墙上下各自忙碌起来。
跋锋寒点头道:“这是受自然条件影响形成的,草原人所处自然环境的恶劣和生活水平的落后,使得我们经过自然选择活下来的人普遍英勇善战,忍耐力强于其他地方的人。反观中原各方面条件都要好上许多,嘿!和中原战国末期的秦国和楚国有些相似。”
顿了顿,又道:“平原战争之要,无非就是‘急疾捷先,后之发,先之至’。孙膑所说骑战的十利,讲明了骑兵奇袭冲锋的作用。既可以乘虚直入,乘胜追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可以包抄后路,破坏后方。而颉利的金狼军之骑射正是大草原最强的骑兵团,他们来如火去如风,教人防不胜防。若非我们昨晚的表现严重打击到他们的士气,恐怕他们早攻了上来,根本不会像眼前这样准备其他攻城器具般谨慎。”
元越泽大笑道:“昨晚正是攻击我们的最好时机,岂知颉利太过谨慎,反是失去了此等良机。”
跋锋寒亦笑道:“兵愈多者力愈弱,饷愈多者国愈贫。这道理虽然无法用在颉利身上,可他们的主要来源都是席卷大草原,眼下驻扎起来,消耗非常大,自然不会打持久战,他们今天开始全力在造攻城器具,而没有派人出来连番以声势恐吓,可见颉利心态之一斑。战场上不但要斗勇力,还要斗智计,事实上主动依旧在我们手上。”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换言之,谋略正是一种高明的骗术,在精确掌握客观情势,敌我实力和心态后,始“谋定后动”、“能而示之不能”、“近而示之远”欺敌骗敌诈敌后克敌。跋锋寒的话深谙兵家要旨。
元越泽环顾四周,城墙上已有士兵在搭建临时的碉堡,这种简陋的临时堡垒只留下孔穴供弩弓射箭之用,虽称不上坚固,却可抵御住敌人的前几波箭雨,又可随时推倒被用做飞石,已将作用发挥至最大。城墙下方的沟壕则被沿着加深加宽,掘出的土就堆于壕沟的前方,加石填筑,变成了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墙,上涂火油,前方又有人开挖两排陷马坑,无形中增加了龙泉本身的防御力,更可借此消灭不少敌人的先头部队。最妙处是这些临时防御措施根本不用浪费多少时间,在人力足够的情形下,个把时辰已可完成。
颉利方面发觉到龙泉城下的异动,分出大部军队开始示威,但龙泉士气不但恢复,且更上新高峰,对于金狼军的行为,城下人是继续忙碌,城上方则实验了几把单美仙带来的巨型弩箭机,间或有元越泽和跋锋寒掷石子,射箭,干掉不少突厥战士,更令龙泉墙头上爆出一阵阵呐喊和喝彩。
二人一直没有离开,午饭都是在城墙头用的,与周围的粟末战士打成一片。
客素别亲自送来酒菜,二人对饮数杯后,跋锋寒望向远处,道:“最迟黄昏十分,颉利就会发动第一波大规模进攻。”
元越泽与附近粟末战士们望下去,只见湄沱平原上的树木大都被砍伐干净,金狼军则是全体动员,修枝去叶,在只余丈许的树干后,将尖端削尖,五六支一组,以绳索或木钉捆扎成排。还有一些战士将成长多年的巨树劈开,以之造成大型的木盾。这些临时器具对攻城作用极大,可以有效的减少守城一方飞箭、檑石能够造成的伤害。
元越泽微微一笑,请一名粟末战士去看单美仙和革爰的训兵成果。因正规军一半都被派往守护小龙泉和城市北方,所以临时招募的生力军就成了龙泉的主力。
单美仙借鉴明嘉靖年间的游击将军何良臣所撰的《阵纪》再改良鲁妙子自创的梅花大阵,临时想出一种适合这些新军的阵法,新军共一万多人,单美仙将他们分成十组,每组千人,各由偏将统领,总统领则是革爰,又为元越泽二人在其下安排了两个虚职。
元越泽、跋锋寒、革爰三人正准备带领其中五组人出去骚扰时,神采飞扬,丝毫没有早饭时虚弱模样的任俊来了,请求一同出战。
元越泽笑骂道:“混蛋,是否把你嫂子当成了免费的和氏壁!”
任俊脸一红,继而坚决地道:“嫂子们也不想大哥有危险,何况小弟也想尽自己一分力。”
跋锋寒道:“我看你是想找机会干掉颉利,讨其其格欢心。”
任俊脸更红,周围人哄堂大笑。
西城门大开,五千余人冲了出去。
这次行动经过筹划,元越泽几人虽依旧冲在第一线,却是圆滑许多,不再冒进,而且他们主要是为破坏敌人的攻城器具而来,待到周围分散的敌人围上来时,元越泽等人早已破坏掉一部分器具,抽身疾退,继而又发动了三五次偷袭。
我退使敌不知我之所守,我进使敌不知我之所攻。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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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纪》四卷五万许字,强调“战机”的重要性,主张待机而动,因势利导,灵活用兵。其核心战略思想早为洛阳军、少帅军、宋阀军一众将领们所接受。元越泽对此书极为推崇,他到龙泉后所采取的军事策略几乎都是改良自此书。
一下午时间,粟末新兵只死伤六百多人,不但在元越泽等人带领下杀掉过千分散开的金狼军,更将城西的突厥攻城器具破坏大半,消息传回汗营时,气得颉利破口大骂。
太阳降至西边地平线上,夕阳在中天君临无涯无际的草原,铺红缀绿的湄沱平原蒙上一层淡红的霞彩,和风吹拂,像一幅刺绣风景的帛卷,内中却是危机四伏。
元越泽一众人登上城西南角的城墙,查看形势。
“咚咚咚!”
尚未等他们有人开口说话时,震天动地的突厥战鼓声由四面八方传来。
跋锋寒望着天际火红的霞光,淡淡道:“朝霞风,晚霞雨,两天内必有一场大雨,颉利已被迫上绝路,不得不攻了。”
龙泉众将领们神色肃穆,却没有慌乱,元越泽几人已通过表现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众人坚信,只要有他们在,龙泉就不会失守。
当信念上升到一个盲目狂热的高度后,人的精神已可驾驭一切。
最后一抹夕阳消没,大战一触即发。
漫山遍野都是突厥军的灯火,只见金狼军阵容整齐,于城西城南半路处聚集大批兵力,成四方形军阵,最前头的数千人举着高及人身,底部削尖的巨型木盾,可插入土内,借力抵挡矢石的攻击,将中间几辆撞击城墙城门的檑木冲车团团护住。两翼的战士们则是顶着一排排阔约两丈的木排,木排顶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