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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大师兄,你听见了吗,公子刑天的人一定能找到毒圣,那真是太好了,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说是吗?”

    ?荣华听闻之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扫了我一眼,一眼……

    ?杀千刀的荣华,你要不要这么冷静,此种时候你还能保持自己那雷打不动的风范和一成不变的神情,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彻底服了你了。你才是神,还是大神,真心给大神你跪了!

    第九十五章 阴差阳错

    或许是方才受惊过度的缘故,热汗古和塔娜他们都回去休息去了,只余我和花蝴蝶和杀千刀的荣华三人在这里。

    ?不知为何,花蝴蝶离我有些远,杀千刀的荣华倒离我颇近。

    ?“不要去打公子刑天的主意,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杀千刀的荣华从我身边经过时淡淡说道,用只有我和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这句话语硬生生将我的希望给撕裂,这杀千刀的,我真想把他的心给剜下来然后切成片再给来个爆炒。

    ?他到底把老妖精给藏到何处去了,我就不信那个公子刑天找不到老妖精,我就不信。

    ?心中突然一个咯噔,着急忙慌地起身朝他追去。

    ?“你不会把他给杀了吧?”我在极力控制自己,可声音已经发抖地不像样子。

    ?杀千刀的荣华没有作答。

    ?“你真的杀了他?”我问,连嘴唇都打起哆嗦来。

    ?杀千刀的荣华还是没有作答。

    ?“你杀了他!”我伸出的手已经狠狠抓住了他的衣襟,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凄楚。

    ?杀千刀的荣华依然没有作答。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杀千刀的荣华杀了他,杀千刀的荣华真的杀了他。

    ?我脑子一沉,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倒去。

    ?感觉好像有人接住了自己,耳边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他还活着!”

    ?“放开我!”我大声喊道,然后转身看向了接住自己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这句话你最好算数,要不我非得剜出你的心来祭奠他!”

    ?然后驾着轻功跑了。

    ?想当初老妖精让我下山,我就该死缠烂打赖在他的身边,我不该赌气,不该任性,不该为了那可笑的自尊离开他。即便他嫌弃我了,嫌弃我烦,嫌弃我终日欺负他,那我也该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自尊算什么,自尊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老妖精以前总说我犟,他说:“寻儿,你为何这么犟呢?倘若你不犟,那许多事便不会这般纠结了。”

    ?是啊,我为何就这么的犟呢,犟的结果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在心。

    老妖精离开我兴许还能活,可我如今已经活不下去了,真的已然活不下去了。

    ?买给他的那块扇坠,我整日拿在手里都能摸上千遍万遍。夜深人静的时候,眼泪总是止不住的流。最近一段时日,把我二十年期间贮存的眼泪都要快给流干了。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眼泪的人,殊不知,不是没有眼泪,而是没有遇到值得流泪的事,而是,没有遇到值得流泪的人。

    ?我在这个世间所关心的事本来是少之又少,可自从遇见老妖精后,有了软肋,因而无端端生出好多牵绊来。

    ?从我十二岁那年,我就开始和他在一起生活,如今已是快九个年头。三千多个岁月的时光并不短,可我为何觉得还远远不够呢,真的远远不够。

    ?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一直很爱很爱他;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那次和他看日出时,我并不是在看日出而是在看他;我还没有告诉他,他睡着的时候,我曾经对着他的脸偷偷流过口水;我还没有告诉过他,我下山后之所以会住在那家云来客栈,只因他的名字叫云莱子啊;我还没有告诉他的实在太多太多……

    ?寂静无声的雪花仍是零星飘落着,其实我以前是很喜欢雪天的,因为每逢那时,我就会和老妖精在屋外打雪仗。

    ?我总是喜欢趁他一不留神就把雪塞到他的后劲去,然后站在那得意地笑。

    ?每当那时,他总是骂一句:“死丫头,你这是想冰死我啊!”然后也看着我笑。

    ?可是现今我真的很讨厌下雪,真的很讨厌,因为在这雪天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会想起老妖精来,可只要一想到他,我的毒就会噌噌往上蹿,脑子也会不听使唤。

    ?我的脑子好像又不听使唤了,心中就像万千只蚂蚁在嗜咬着一般痛苦,挣扎着起身,可身子不听使唤般倒了下去。

    ?地上的雪很厚很厚,可是我为何感觉不到冰冷呢?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因为死人是感觉不到冰冷的,因为死人比雪还要冰冷。

    ?红色的身影,身穿红衣的男子,这次我看清了,不是红衣,而是身披红色皮裘的男子。他在朝我缓缓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可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我想他也许是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吧,又或许只是一位相貌极为平庸的普通男子,又想这真的很重要吗。是啊,真的很重要吗?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因为这些都关我屁事呢。

    ?可是原来真的都关我屁事,因为那名男子抱起了我,他不光抱起了我,还解下身上的皮裘披在了我的身上。红色的皮裘,偌大的皮裘,将我身子裹个正着。

    ?为何突然间觉得这般冷呢,身披皮裘之后反倒觉得冷呢,冷的我拼命想找个东西靠上去,于是使劲往那人身上靠,使劲使劲靠。

    ?恩,真的好像温暖了许多,真的温暖了许多。

    ?我是不是瞎了,为何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呢?我是不是聋了。明明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些什么,可为何一句也听不到呢?我是不是哑了,为何嘴里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呢?

    ?体内的血就像在倒流一般,疼地我浑身上下直打颤,疼地我的嘴唇也直打颤。

    ?我哆哆嗦嗦,哆哆嗦嗦,突然就看清了那张抱着自己的脸。

    ?眼泪顷刻间一泻千里,“还好你没死,还好那杀千刀的荣华没有杀了你,还好你活着。可是你为何直到此刻才出现呢,为何直到此刻才出现呢?你知不知道我活不了几日了,知不知道你若再不出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妖精始终浅浅地笑着,浅浅地看着我,任由我在他怀里拳打脚踢。

    ?可我打着打着踢着踢着停了下来,柔声问道:“疼吗?”

    ?“不疼!”他答道,然后又是浅浅地笑着。浅浅的,像梨花白一样的笑,直沁人心……

    ?看到他的笑容,我的脑子更加不听使唤,伸手就攀上了他的脖子,然后摸索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他的嘴唇好柔软,好柔软,可是明明是第一次亲到,为何会感觉这么熟悉呢,只因以前在梦里的时候出现过吗?

    ?我顾不得思考这些,只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我还想要索要更多。

    ?于是我沿着他的脸亲了下去,先是他的眉毛,再是他的眼睛,再是他的鼻头,再是他的嘴唇,再是他的下巴。

    ?脑中仍是混混沌沌的,但又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来。

    ?老妖精以前坐在窗边的时候,他的手里一边摸着那只磨损的杯子,眼睛一直看着那株黑色的花,嘴里一遍一遍唤着:“肖克拉,肖克拉!”

    ?这个画面一直在我记忆深处,但似乎被我早已遗忘。

    ?肖克拉,肖克拉,土库族的肖克拉,他们口中那个世间最美的女子,十多前就已经死去的女子。

    ?她死去了十多年,老妖精那株花也养了十多年。

    ?因为死了,所以他才会把全身心都放在那株花上;因为死了,所以他才会在看到那株花的时候眼神空洞,就像透过它在看别人;因为死了,所以即便我再千方百计去破坏,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将那株花给救回来。只因那朵花是她的名字,只因那朵花叫肖克拉,只因那朵花其实就是她。

    ?我的眼泪又开始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徐夫人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她说:“他,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

    ?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不是我所能承受的,为何就不是呢,为何就不是呢,为何就不能承受呢,我偏要承受,偏要去承受。

    ?脑子好像越发混沌了,但也好像越发清醒了,好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我看着老妖精那白花花的胸膛一口就咬了上去,重重地咬了下去,上面还留上了我的印迹。

    ?这样子他就是我的人了,这样子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这样子即便他心里想着的、嘴里念着的是别人,那他也和我扯不清了,真的扯不清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我和老妖精有了肌肤之亲。

    ?可是这不是梦,因为我醒来的时候的确是在雪地里,身边的确也有人,可那人不是老妖精,一如既往一般,又是杀千刀的荣华。

    ?我和杀千刀的荣华有了肌肤之亲,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是我无法面对但又不得不去面对的真相。

    ?我的眼泪又开始不停的流,就像绝提的江河一般没完没了。

    ?我想我真的可以去死了,我想我也不用去找毒王不用去找什么解药去了。即便找到解药,即便找到老妖精又能如何,我如今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我再也配不上他了,再也配不上他了,配不上了。

    ?我是怎样惊慌失措地起身,又是怎样狼狈不堪地逃跑,可是至始至终,杀千刀的荣华始终是那般淡然地看着我。

    九十六章 肖克拉之死

    ??塔娜正坐在一堆火旁,火上似乎在烤着一头羊,香味扑鼻。旁边毯子上睡着她的孩子,那一张睡熟的脸上安静而又祥和。

    ?看到如此朴实而又寻常的画面,我的心中哞地难受地厉害。

    ?相夫教子,这是多少女子一辈子最渴望的梦想,我虽不是贤妻良母和温良恭俭的类型,但骨子里多少也是有几分羡慕这种生活的。

    ?“外面那么冷,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一定是冻坏了吧,来,赶快喝一碗热的奶酒,这样身子就会暖和许多。”

    ?塔娜看到我后,极为热情地起身递给我一碗热气腾腾的奶酒。

    ?我接过酒一饮而下,并未回答她的话语,而是在她身旁坐下,问道:“毒圣雪莱子以前来过你们这个地方吗?”

    ?塔娜十分干脆地答道:“应该没有来过,除非他用的是化名,对了,他长什么样,你告诉我,我再仔细想想。”

    ?什么样?是啊,他到底长什么样,我怎么越来越记不清了,赶紧压制住心头的异样,答道:“反正是个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人。”

    ?“你说的是像容少侠和花少侠这般的美男子吧,这样的人我见过的话肯定忘不了,他没来过,我敢肯定!”塔娜再一次干脆地答道。

    ?荣华,荣华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和老妖精相提并论,凭他也配,凭他也配把我的清白夺走。

    ?我恨得牙痒痒,恨得把他吃进去连骨头渣都不剩。

    ?按捺住心中的波澜,又问她:“肖克拉以前离开过这里吗?”

    ?“好像没有。”

    ?塔娜在我提起肖克拉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不好,但我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那肖克拉以前有过恋人吗?”我又问。

    ?“没有,应该没有,不过爱慕肖克拉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其中不光有我们土库族的人,就连你们汉族男子也有不少爱慕她的,当时对她一见钟情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塔里木有个王子见到她后被迷得神魂颠倒,当时一直要娶她为王妃呢,不过库尔班族长当时没有答应。”

    ?此处似乎有些玄机,我心中一紧,追问道:“为何没有答应你知道吗?”

    ?“听说那个王子好像已经有了王妃,我们土库人都是一夫一妻的,和你们汉人不一样,和其他民族也不一样。库尔班族长当时说,他并不介意民族的身份,但要娶肖克拉的男子,一辈子必须只能娶她一人。”塔娜继续答道。

    ?娶了王妃?那这位王子应该不是老妖精。“那她死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吗?”

    ?“特别的我倒不记得,不过她死后那些爱慕过她的男子来了许许多多,尤其是塔里木那个王子。虽然肖克拉的尸身当时已经全毁,可他还是把她带了回去,听说还给她建了一座陵墓呢。据说那陵墓的规模很大,丝毫不亚于你们汉人那些娘娘的。”

    ?“陵墓?你们这些民族不是没有建陵墓的习惯吗?”

    ?“是啊,我们昆仑山一带的确没有建陵墓的习惯,所以这事当时产生了巨大的轰动,听说那王子为此事还和自己的父王兵刃相见呢,不仅兵刃相见,他还夺了自己父王的王位呢。”

    ?夺了王位?那他就是塔里木新一任的大王,这就越发肯定,此人绝对不是老妖精。

    ?红颜祸水,大抵说的就是像肖克拉这样的绝代佳人吧!

    ?我不死心,继续问道:“这个肖克拉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魔力,她的确有这么大的魔力,爱上她的男子哪个不是像那王子一般呢。肖克拉虽然已经死了,可她在许多人心中都还活着。可我们这些人活着,其实在有些人心中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塔娜说着眼神有些涣散,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脸上的神色极为难看。

    ?她倒是说出了一句真知灼言: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其实还活着。

    ?“那肖克拉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才是我目前最关心的话题。

    ?塔娜听闻眼神一变,神情有些躲闪,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恐慌,仿佛在极力回避这个问题。

    ?“肖克拉是被他们这些人给害死的,是被他们给活活逼上绝路的。”

    ?一个头猛地凑近了我的眼前,那幽怨的眼神和凄楚的语气把我生生吓了一跳。

    ?是那位婆婆,是我昨夜遇到的那位婆婆,是热汗古的祖母。

    ?“他们都不是好人,都不是好人,是他们害死了肖克拉,是他们!”

    ?婆婆说着使劲抓住我的手,急急说道:“肖克拉,肖克拉,你赶紧跑,赶紧跑,现在跑还来得及,还来得及,以后再也别回这个地方了,再也别回这个地方了。他们都是肮脏的,都是污浊不堪的,他们永远也别想染指于你!”

    ?“婆婆,婆婆!”塔娜一边拉着婆婆,一边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放开你的脏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你巴不得肖克拉死,你巴不得她死,那样你好和热汗古在一起。”婆婆脸色一变,偏头看向塔娜,愤愤道。

    ?“婆婆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病又犯了?”塔娜的神情更为尴尬,伸手朝婆婆拉去。

    ?那婆婆见状往我身上闪躲,死活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才不跟你走,别以为热汗古娶了你,你就心想事成了,我告诉你,热汗古这辈子心里永远只有肖克拉一个人,而你,连个狗屁都不是。”

    ?“我是热汗古的妻子,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我怎么就狗屁不是,你这疯婆子,赶紧给我滚远点,赶紧给我滚远。”

    ?塔娜被婆婆的话明显给激怒了,再也顾不得任何,直接大喊起来,眼里满是怒火,面部已然有几分扭曲。

    ?“滚,我为什么要滚,这里是我的家,应该要滚的人是你。那日你在蜜瓜里下毒都被我看见了,是你想害死公子刑天,是你想连累我们全族,是热汗古替你背了罪名。”婆婆厉声说道,看向塔娜的目光是一片清明,何曾有半丝疯癫的模样?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婆婆这话顿时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是我,就是我,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热古汗心里没我吗,那他为何要替我背下罪名?”塔娜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所以我一直才觉得你可怜,热古汗才觉得你可怜,所以他才会替你背罪名。”

    ?“你胡说,你胡说,热汗古他心里是有我的,有我的。”

    ?“有你那他为何至今还留着肖克拉送他的那副象牙项链,有你那他为何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把肖克拉的画像取出来看,有你那他为何要替那个公子刑天效力,只因公子刑天手下那个使者鱼龙舞和肖克拉长得有几分相似。”

    ?老婆婆犀利的话语和语气听着一点也不像是一位年纪已经有七十岁的老者,而像是一位中青年。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我心中的疑惑算是全然解开了。

    ?“我不相信,你说的全部都是假话,全部都是假话!”塔娜说着身子跌跌撞撞向外跑去,神智好像已经不大清醒。

    ?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热汗古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她一直在自欺其人,刚才婆婆的话无疑触动了她内心最敏感的神经,使得她再也没有了自欺欺人的借口理由,于是她疯了,真的有些疯了。

    ?女人往往是这样,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去相信,不愿去承认。其实并不是口是心非,而是心里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而是心中始终不想去放弃。就像我,即便已经清清楚楚地记起了那些事,即便已经猜出个七八分,可还是不死心,还是想找塔娜问个明白。

    ?这个肖克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能让活着的人对她爱到如此地步,就像那位王子,就像热汗古,就像老妖精,也能让活着的人对她恨到如此地步,就像塔娜,就像我。

    ?是的,就像我,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过一个人,但其实我更恨的人是自己,我恨老妖精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的人是她不是自己,我恨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离开他,我更恨自己不该和那杀千刀的有了肌肤之亲。

    ?或许我真的应该死心了,真的应该死心了,因为我从婆婆手中看到了肖克拉的画像。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何会把这个女子当成天仙一般的存在,她真的就是天仙无疑,尘世间的人又怎么会有着她那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尘世间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天真无邪的笑容,尘世间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纯净明洁的女子。

    ?我终于明白老妖精为何会爱上她了,这样的女子就像微风一样能吹进人的心里,像太阳一般能照进人的心里,像烙印一般能刻在人的心里。

    ?她温暖,她能把再冰冷的人给融化,她美丽,她能收服任何浪子的心,她纯净,她能使世间的一切相形见绌。

    ?而我呢,而我呢?

    ?“把画给我,我要放回去,热汗古快要回来了,他要发现肯定会骂我的。”婆婆说着从我手里一把夺过画,然后转身跑了,一边跑,嘴里一边大声喊道:“公子刑天的人来了,他要杀光这群畜生,他把这群畜生给全杀光了,全杀光了,哈哈,哈哈哈!”

    ?也许这位婆婆是疯了,也许她并没有疯,其实疯不疯有什么所谓呢,那只是别人眼中的一种认为而已。

    别人以为你是疯子,其实在你眼里,别人又何尝不是疯子?

    第九十七章 药倒碎尸万段的荣华

    外面的雪好像又下大了,话说我现今越来越讨厌下雪天了,越来越讨厌了。

    ?以前有一年下大雪时,老妖精又捡回一个东西,这次他捡回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白猫。

    ?我原本对猫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恶感。自打这白猫来了之后,每逢看到猫,我都恨不得撒点粉末直接药死它。

    ?这猫见了我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可只要一看到老妖精,就会饿虎扑食上去,身子轻巧一跃,一下子扑到老妖精怀里。

    ?都说猫是极为高傲的动物,高傲我是看出来了,矜持我也看出来了,可恬不知耻胡乱发情我也看出来了。

    ?我一直怀疑那是只母猫,结果后来竟然发现那是只公猫,当时简直差点毁了我的人生观啊。

    ?我曾经对那只白猫下过一次毒手,也许老天对我这种随意残害弱小动物的行径看不过眼,不仅没有让那只白猫死去,反倒让我自己在下毒时一不小心沾上了毒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来,我那麒麟臂足足一个时辰才消除下去。

    ?后来,我又寻着机会对那只白猫下了一次毒手,这次,老天没有惩罚我,然而却被老妖精给逮个正着。

    ?他问我:“你为何要对一只猫过意不去呢?”

    ?我当时讪讪笑道:“我只是抓它试试毒,试试毒而已。”

    ?老妖精看着我,半晌没有言语,后来转身离去。

    ?那日,我追出去时,外面也在下雪,好大好的雪。

    ?老妖精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追着,我想要开口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老妖精的背影,我心里突然难受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老妖精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他还从未生过如此大的气,他是觉得我心肠太过歹毒了吗,还是对我失望了呢?

    ?眼泪在眼里盘旋了半晌,终于抵挡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顷刻间在脸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好冷。

    ?多想老妖精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匆匆地一眼,可他始终尚未回头。

    ?我的眼泪流的越发凶猛,渐渐地,眼前开始模糊不清。

    ?后来发生了什么记得不大真切,只记得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老妖精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为何一点也想不起来呢?为何所有和老妖精相关的东西在我的回忆里越来越模糊呢?

    ?心又开始抽着抽着疼,赶紧凝神静气,隔了好大一会才恢复过来,相思引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我想自己活不过几日了。

    ?白茫茫的雪地里,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疲惫的心灵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不经意间瞥见杀千刀的荣华正迈着步子缓缓朝我走来。

    ?我轻功一使来到了他的面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给你下药了吗?”

    ?“没有!”他淡淡答道,就如同方才看到我后一般淡然,亦如同占了我清白之后一般淡然。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不推开?”我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我以前叫他杀千刀的荣华,如今我要叫他碎尸万段的荣华,他把我放在身边要干什么,他又跟老妖精做了什么交易,他和秦广王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或者是和公子刑天有什么过节,我都不关心了,都不想去关心了。

    ?他没有推开我而是玷污了我的清白,我也不想去追究原因了,因为那也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他那一张淡然而又冷漠的脸,我轻声说道:“你把他给放了吧,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呢,我都快要死了,还拖累他干什么呢?你拿着他已经威胁不到我了,而我一死,你也将威胁不了他了,这样多好,这样没了牵扯没了牵绊多好,你说是吗?”

    ?我想老妖精心里许是也有我的,养的狗时间长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老妖精一直把我当小孩一样宠爱,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在他的眼里也许就是一个胡作非为、永远也长不大的孩童。

    ?还记得我十八岁生辰的时候,老妖精送给我一件礼物,我打开一看竟然是糖葫芦。

    ?我问他:“我都多大了你还送我糖葫芦。”

    ?他浅浅一笑,并未言语。

    ?当时不知为何,我猛然间想到了那个前来找他的女子,也就是徐夫人,心里憋的厉害,寻了一处山洞,躲在里面不想回去。

    ?天还没黑老妖精就找到了我,看着他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和脸上憔悴的神色,我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就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这些年,我一直巴巴地在他身边,自从知道他有心上人后,每宿每宿都睡不着觉,心里在幻想着那个女子的面容。

    ?曾经一度,我甚至以为那人就是徐夫人,结果后来发现似乎并不是。

    ?即使碎尸万段的荣华没有毁了我的清白,那我这辈子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和老妖精在一起,只因他的心上人是肖可拉啊!

    ?看到肖克拉,我是多么的自惭形秽,不是因为她的容貌有多么的美丽,而是因为她那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睛,那般明净,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犹如九天仙女一般圣洁。

    ?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子,我虽没有亲眼得见,但想也能想得出来。

    ?也许只有她那般的人才能配得上老妖精,才能配得上他的爱。而我呢,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心狠的坏女人,注定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

    ?软肋这个东西是我向来最讨厌的,然而我却成了老妖精的软肋,成了他的绊脚石。

    ?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想要和他有所牵扯,倘若我当时没有萌生学毒的念头,那我便不会遇到老妖精;不会遇到老妖精,我也便不会爱上他;不会爱上他,我也便不会像此刻这般相思噬骨,肠肠寸断。

    ?是我自己造的业,所以果也得我自己去承担。

    ?老妖精没了我,兴许会活地越发潇洒,再也没人去欺负他,再也没人去烦他,再也没人去气他。

    ?这样多好,没了牵扯多好,你好,我好,对大家都好,难道不是么?

    ?心口就像刀子剜着一样疼痛,千刀万剐是什么感觉从未体验过不清楚,但想来也不过如此。

    ?都已做好决定了不是么,为何还要如此恋恋不舍呢,到底在这纠结什么劲呢,老妖精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了,你都要死了,你还拖累他做什么呢?

    ?眼前又开始出现老妖精那张如花的笑靥,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碎尸万段的荣华此刻又在我的身边,想到这茬,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使劲全身所有力气赶紧逃离。

    ?理想是很美好的,可惜现实往往惨淡。身子刚跃到半空,浑身就像抽筋一般疼痛,就那样毫无预兆的跌落了下来。

    ?看来我真的要死了,如今我连驾轻功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我死了老妖精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为我落泪呢?

    ?心疼得难以复加,身体马上也要遇受到这种疼痛了。

    ?没有臆想中的寒冷,而是跌进了一个怀抱,抬头对上了荣华那一张清冷的容颜,我冷声说道:“放开我,莫不是又想趁人之危么?”

    ?碎尸万段的荣华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将我的身子紧紧搂住,让我半分挣扎不得。

    ?荣华,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为什么我越来越猜不透你了,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到底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还是要我生不如死呢?

    ?碎尸万段的荣华的身世就像个谜一般,就连二师兄和花蝴蝶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师父作为鬼谷子的后世传人,身份是何等的显赫,多少王公贵族抬着一箱箱真金白银把自己的儿子往空雾谷送,他从来都拒之门外。他对碎尸万段的荣华尊敬有加,那是因为荣华是他的主子。

    ?能让鬼谷子的传人心甘情愿为碎尸万段的荣华效命,我突然觉得他的身份是我想也不敢去想的,或者可以说,是我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可是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连老妖精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更何况是别的呢?

    ?“我在你身下的时候,你心里到底想的是谁?”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我一口血差点喷了出去,什么叫我在你身下的时候,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呢?

    ?你心里到底想的是谁?这个问题,碎尸万段的荣华似乎曾经问过我一次。

    ?“想的是谁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何须多此一举一问呢?”

    ?这些年和我有所交集的男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只有那么几位,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人会是老妖精。

    ?碎尸万段的荣华第一次问我的时候,许是太过震惊,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可我并没有矢口否认,因而他当时就知道那人是谁。

    ?既然如此,他此刻为何还要再问一遍呢,是因为那夜的篝火晚会时我捉弄他说喜欢他,让他误以为我是趁着毒发趁机占了他身子么?不对,他当时分明警告了我,显然很清楚我的心上人并不是他。

    ?看着碎尸万段的荣华那张冰山脸和这雪天交相辉映,上天对他真是得天独厚,给了他一副这般倾世之姿。要是蝶舞此刻站在此地的话,准会睁着那一双娇媚的眼睛去勾搭他。

    ?勾搭他?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行此下策呢,努力挤了半天,用自认为最含情脉脉地眼神去看他。

    ?荣华神情一顿,旋即恢复正常,“别想在我身上用摄魂术,没用!”

    ?摄魂术,从来没有人知道我会摄魂术,连老妖精都不知道,因为摄魂术早已从江湖上灭绝。

    ?至于我为何会摄魂术,连我自己都不知晓,只是一次无意之中发现自己有这等本事,后来状若无意问过老妖精之后,才知道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摄魂术。

    ?小小年纪的我为何会有那般神秘的武功,这肯定与自己的身世有莫大关系。与身世有关,那自然引发了我一度的好奇,但也仅仅只是一度,因为我后来想开了。

    ?身世又有什么重要的,名字不外乎是个代号而已。既然只是个代号,又何须太过认真太过执着呢?

    ?碎尸万段的荣华不光认出了这是摄魂术,看样子似乎还对摄魂术极为熟悉。这其中的缘由我并不想要去追究,我只是好奇,一直都很好奇,为何只要我一旦对他动了坏心思,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呢。

    ?此路不通找彼路,摄魂术不成,那就想办法使别的招。

    ?“别对我使任何心眼,你知道那没用的。”

    ?此言一出,我所有美好的幻想顿时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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