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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九瑟方才笑道:“好,这法子好。”

    如此倒也算解决了一件难事,小二将三人领了上楼,恰有三间紧挨着的空客房,便安排三人住了进去。又问得三人并未有其他吩咐,这才打着哈欠下楼回房间补觉去了。

    狐九瑟见小二一走,便扯着花不迟要他将她房牌上的字给换去。

    花不迟环着双臂,懒懒地盯着她瞧,道:“怎的,我虽知你疏于修练,然这些个小法术你竟也是不会了么?”

    一旁的凤君不言语,只望着二人,目光清清冷冷。

    狐九瑟想了想倒也是,既然自己搞的定何苦去求小花狐狸?当下便伸手出去要将牌上字抹去,却被花不迟捉住了手腕。

    花不迟笑了笑,眼角余光瞥了眼凤君,冲她说道:“罢了,你那些个蹩脚的法术,还是莫要在我们面前显摆了,还是我来罢。”

    白皙的指尖聚着团光亮在牌上一拂,牡丹间便成了天字一号房。

    狐九瑟满意地冲他点点头,“不错,小花狐狸你甚得我心,这一笔一划瞧着便气派许多。不错!不错!”

    许久未曾出声的凤君望了眼那块房牌,淡淡道:“此番是在凡间,若是乱用法术便会反噬其身,不迟,瑟瑟,以后莫要再胡闹。夜深了,回房歇息罢。”

    狐九瑟瞧着他神色有些古怪,心中想着许是他许久未曾出过基山,这回千百年来头一次出远门到了凡间,想是有些个水土不服。便也未曾注意,喜滋滋地向二人道了个晚安,便转身回了房。

    凤君与花不迟对换了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亦各自回了房。

    蒙头一睡,自是到了天亮。

    翌日,狐九瑟自梦中转醒,随手绾了长发,起身洗漱一番后便出了房门下得楼去。一眼便瞧见花不迟照旧着了一身艳红艳红的衣衫坐在角落处的桌旁,对面坐着素缎长袍的凤君,二人面上表情皆是淡然。

    花不迟抬了抬眼,嘴角漾起笑意朝她招手,“快过来。”

    凤君因背对着楼梯,便比他慢了一拍,却也回转头去笑了笑,问道:“瑟瑟昨日睡得可好?”

    狐九瑟在凤君身旁坐下,笑眯眯道:“甚好,甚好。”

    花不迟伸手拿了个白花花的馒头,眯着眼微微勾了唇角。

    狐九瑟见凤君只就着咸菜喝两口稀饭,便一手捏了只热乎乎的肉包往凤君碗中一放,笑道:“少觅怎的不吃包子?那白粥淡不拉几的,没什么吃头。我几百年前曾下过一回凡间,觉着一些个凡人倒还有些手艺,这肉包也算入得了口,你尝尝看罢。”

    凤君抿唇淡淡一笑,张嘴轻轻在肉包上咬了一口。

    花不迟乜着眼望着,两手利落地将馒头的皮剥去一层,忽又弯了弯唇角,道:“我曾听闻几十年前,凡间倒是有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包子事件,直至最后冥王派钟馗拘了那做包子人的魂魄,方才得以平息此事。”

    狐九瑟闻言兴致勃勃地望向他,问道:“哦?那做包子的凡人究竟犯了何错,竟惹得冥王如此大发雷霆?”

    花不迟望了眼依旧神情淡淡的凤君,压低声音道:“因为那做包子的人犯了滔天罪行!他竟以人肉为馅,裹在包子里头,将包子卖给其他人。他生意越是好,冥界中惨死的冤魂便越是多,到了最后竟将冥界闹翻了天。冥王无法,虽那做包子的人还有几年阳寿,却仍是将他拘回了阴间。”

    狐九瑟身子一抖,凡人身无法力,偶尔被些个妖物看中吞入腹中倒也是常有的事。然这凡人吃凡人便是有些忒残忍的了,好比她是一尾狐狸,自然不会有兴趣去吃狐狸肉,这是一样的道理。

    她偷偷望了眼凤君,却见他已停了筷子,碗中的包子剩了大半。又偷偷望了眼花不迟,那厮却是一口一口吃得正欢。

    用过早膳,凤君忽口对狐九瑟说道:“瑟瑟,我昨夜便瞧见城东处有一股颇强的妖气。我这会便去瞧一瞧是何妖物作祟,你好生待在客栈中,莫要乱跑。”

    狐九瑟自然是不答应,抬着润润的眼眸,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少觅,带我一道去罢!你放心,我绝不会被妖物伤着半分。我曾独自一人游遍四海八荒,不是也未曾出过什么幺蛾子么!”

    花不迟嗤地一笑,神色尤为不屑。

    凤君面色坚决,不肯便是不肯,说道:“不行,若是真出了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狐九瑟见他口中蹦出后悔二字时,他清澈的眸底隐隐有悲恸之色,整个人仿若被阴云笼罩,惨淡一片。

    她欲再开口,却被花不迟截断,“好了,瑟瑟,你便听少觅一句!此番这妖物……怕是有些来头。”又转而对凤君道:“不如,便由我陪着少觅一同前去,如何?”

    凤君微微笑了笑,甚有礼貌道:“既然如此,便麻烦不迟了。”

    花不迟大度地摆了摆手,勾着艳丽的眼角,道:“无妨无妨,你我既是相识成友,互相帮衬着些也是应该的。”

    狐九瑟瞧着二人一来一往,目光一愣一愣。

    待她再回过神来时,却只捡得二人最后一番嘱咐,眼前飘过一艳一素两道身影,他二人竟这般抛下她去了。心中一阵愤愤,独自坐了半晌,也觉着无趣。便一甩衣袖出了客栈,在集市上闲逛起来。

    昨夜乌漆麻黑地并未将这城镇瞧个清楚,如今一至市集,便瞧见两旁卖家一摊紧挨着一摊,微有些目不暇接。远处高楼星罗棋布,中间的走道上来来往往人群摩肩接踵,倒真真是一个繁华的城镇。

    狐九瑟稍稍逛了会,便觉着有些累,寻了处路旁干净的茶点叫了壶凉茶,索性坐在椅子上看着卖家吆喝,只觉有趣。

    却不知她在这厢看风景,却也有不少人因着她的美貌偷偷打量她。

    不远处忽然传出一阵吵闹声,引得一些摊贩行人纷纷侧目看去。狐九瑟望了望,却只见一年轻道姑正与一家卖桂花糕的小贩争执,那小贩埂着脖子吼得面红耳赤,蓦地还伸手将道姑手中的物什打落在地。

    那道姑慌忙俯身去间,一张好生眼熟的珠圆玉润的侧脸便出现在她眼前。

    狐九瑟忙扔下茶钱,三步并作两步朝那里走去。

    走得近了,便听得那小贩咋咋呼呼地叫骂声,“好你个小道姑,竟吃了我的桂花糕不给钱!给我这劳什子道符作甚!日日装神弄鬼的,好不要脸!”

    面面仙姑皱着团子脸,委屈道:“这道符是由我师父所画,其他人可是想求也求不到,你却这般没有眼力。”

    那小贩怒瞪着眼,道:“好啊!那你就把道符去卖给那些个有眼力的人,再拿钱来将桂花糕的钱给我结清了!”

    面面仙姑懦嗫着双唇,喃喃道:“这可是对师父的大不敬……”

    “行了,这钱我替她给了!”狐九瑟几步上前,自袖中掏出一块碎银扔给小贩,扯着面面仙姑就走。

    面面仙姑惊喜万分地望向她,道:“瑟瑟,你怎的会在此处?”

    狐九瑟笑道:“我昨日才自青丘偷溜出来,来的此处。没想到今日却遇着了你,你我当真是有缘。”

    面面仙姑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道符拂去尘土藏入袖中,抬起脸冲她笑了笑。

    狐九瑟瞧了眼她的道姑装扮,又问道:“那日我在南襄山中见你并不是这身打扮,不知面面是哪位元尊坐下的仙姑?”

    面面仙姑回答道:“恩师乃灵宝道尊,那一回既是去吃喜酒,便觉着穿道袍有些不应景,因而在路上换了身衣裳。”

    狐九瑟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是如此,那面面你又是为何会在此处?”

    面面仙姑闻得此言,骤然懊恼地颓丧着眉眼,低声道:“瑟瑟你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因着贪玩,将师父封印于葫芦中的妖狐放了出来。待我反应过来时,那妖狐早已化作一道银光藏入了凡间。师父因而大怒,命我径自将妖狐捉回,若是捉不找妖狐,我便也用不着回去了。瑟瑟,此番你可得帮帮我!”

    狐九瑟甚是仗义,当即拍着胸脯向她保证,“面面你放心,虽然我法力不高,却还有小花狐狸与少觅与我一道,他二人定能帮你捉住妖狐。”

    面面仙姑顿时感激涕零,扯着她的衣袖道:“瑟瑟,我当真是没有交错朋友,果然有义气!出山之时师父将妖狐尾上一撮狐毛给了我,以此便能寻到妖狐气息。我在凡间寻了几月,终是寻到这里,我觉着妖狐定是藏身于这城中。”

    狐九瑟忆起凤君提及城东处妖气密布,便道与面面仙姑所知。面面仙姑当下大喜,二人即刻便揣摩着是否要去城东走上一遭。

    而二人一边走着,心中一边思忖着,不知不觉竟是走入了一条暗巷之中。

    面面仙姑忽的面色一凌,伸手横在狐九瑟面前,止了脚步,轻声说道:“慢着,瑟瑟,我似是感应到那妖狐就在不远处。”

    狐九瑟即刻拢起仙障将二人护在其中,且隐去了二人身形,而后小声问道:“你可能感应到他所在之处的精准位置?”

    面面仙姑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引着她往暗巷之中走去,在一处名为“清雅馆”的小楼前停下,侧脸警惕地对狐九瑟说道:“瑟瑟,我感应到他就在里面,我们万事小心着些。”

    狐九瑟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却有一大腹便便衣着华贵满面肥油的男子从轿中走下,到了门前,一把将立在门旁的清秀小童搂在怀里,□道:“哟,新来的?我前几回怎的未见过你?来来来,跟爷进去好好乐呵乐呵!”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累死我了呃··剧透一下下,花不迟为瑟瑟做了很大的牺牲··瓦可怜滴花花哟··

    第 18 章

    面面仙姑忽的神情荡漾,狐九瑟则面色微怔。

    清雅馆雕花红漆木门大敞,自门内飘散出一股腻人的脂粉味,又有一两个穿得花里胡哨胸襟大敞的白嫩少年斜倚着大门,目光似勾魂似夺魄地流转开去。纵然狐九瑟知晓这二人并不是在瞧她们,却也禁不住抖了抖心肝。

    面面仙姑一手拽了她,小声道:“瑟瑟,我们这便进去罢。”

    狐九瑟侧目望了眼她跃跃欲试的眉眼,犹豫道:“面面,要不然我们先回客栈,待小花狐狸与少觅回来,再一道来捉狐妖,你觉得如何?”

    面面仙姑疑惑道:“为何?莫不是瑟瑟你怕了?”

    “我怎会怕!”狐九瑟忙开口否认,又瞥了眼清雅馆,压低声音道,“面面你可是第一回下得凡间?你有所不知,我前几回来凡间,便曾见过这般的地方。或是男子或是女子,衣着大胆立于门旁。然待我欲进去观望一番时,每每这楼阁外便会升起一屏万分坚固的仙障,我试过各种法子,却是不得进入。因而我暗自忖着,这些个地方莫不是法力高深的仙家习法之地,凭我等这般修为的小仙,却是进去不得。”

    面面仙姑目光怪异地望着她,良久方才噗嗤一笑,道:“瑟瑟,你倒真是可爱。这些个烟花之地尽是凡人,怎会有神仙?唔,是了,这些凡人却也算是在修习仙法,便是修习那双修之术。”

    狐九瑟双眼骤然一亮,兴致盎然道:“双修?面面你的意思是……”

    面面仙姑侧过脸,与她目光对视,猥琐一笑。

    此般,二人便仗着隐身诀,大摇大摆地进了清雅馆。馆内一片暧昧滛靡之气,放眼望去尽是成双成对搂在一处。

    狐九瑟仔细瞧了瞧,得出结论:“面面,这儿的男子全是断袖罢!”

    面面仙姑拖着她往楼上厢房走去,口中说道:“也不尽然,这些来寻欢作乐的男子虽是喜好男风,而这里的小倌却也不一定有断袖之癖。许是家中贫苦被卖到此处,万般无奈才做了这皮肉生意。”

    狐九瑟面有惋惜,道:“可惜了,有几个小倌长得倒是精致。面面,不如我将这些可怜人赎出馆去带回青丘,好过留在此地被人凌 辱。”

    面面仙姑并未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随口应道:“瑟瑟果真心善,这倒也是个好法子。”

    上了楼梯拐个弯,便是一间紧挨着一间的厢房。二人自房门前走过,常可听闻自房内传出细碎的呻吟声或是痛苦的求饶声。饶是狐九瑟再沉得住气,面皮亦不由红了一红。倒是面面仙姑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手心托着一撮狐毛,仔细寻着妖狐踪迹。

    又往前走了一段,面面仙姑圆脸甚是凝重,对狐九瑟小声道:“瑟瑟,我感应到那妖狐就在这间房内!”

    狐九瑟神色戒备,抿唇对她点了点头。

    二人捻诀穿墙而入,眼前的景色却让她们惊了惊。只见床榻上交叠着一对紧搂着的男子,身着透明薄纱,随着动作起伏,修长的大腿时隐时现。亲嘴之余,上方的那一位又伸手向下,朝身下那位的裆处探去,白皙的手掌不知握住了何种物什,上下套 弄着引得下方那位娇喘连连神 色欲仙欲死。

    床前不远处却站着个头戴斗笠身着粉色裙装的女子,似是在观赏床上二人的卖力演出。

    面面仙姑好容易将黏在男子身上的视线收回,扯了扯狐九瑟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瑟瑟,那女子被银狐上了身。”

    狐九瑟早已看得瞠目结舌,脸上潮红一片,乍闻得面面仙姑唤她,却仍是回不过神来,口中呐呐道:“嗯?……什么……”

    面面仙姑心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摇头叹息道:“瑟瑟你活了这么多年,莫非连春宫图也没瞧过?”

    狐九瑟怔怔地侧过脸,一双眼眸乌黑闪亮,鼻间隐隐有血迹欢畅而下,神思恍惚道:“怪不得那回琳琅笑我仍是个小屁娃娃,果不其然……我竟是到这会才知道,双修原是这般修法。好生激烈……”

    面面仙姑笑道:“这男男双修,与男女双修却又有不同之处。待我捉了狐妖,便带你去见识见识何为男女双修。”

    狐九瑟伸手抹去鼻下殷红,随手一甩,欣喜道:“好!”

    而那一滴血渍却是恰恰好甩到了女子的衣裙上,那女子一甩衣袖朝她们这厢激出一道光亮,口中娇斥道:“谁在那里?!”

    狐九瑟慌忙捻诀一挡,那道光亮便又反转了势头,冲女子急速冲去,将她头上所带的斗笠劈成两半,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精致面孔。

    床上的两个小倌吓得瑟瑟发抖,口中狂喊道:“有妖怪!有妖怪!”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便欲往门外逃窜,才下了床榻,却被那女子在胸口狠击数掌,不消片刻便口吐鲜血倒于床上去见了阎王。

    狐九瑟与面面仙姑正心惊不已,却忽然间被人一把扯出墙去。即刻便飞身上了半空,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将将至城郊一片荒芜之地才下了云头。

    她眨了眨被风吹得酸涩的双目,一眼便瞧见花不迟铁青的面孔,与凤君一脸怪异的微红面庞。

    而立于一旁的面面仙姑似是被甚惊呆,上前一步执了狐九瑟的手,问道:“瑟瑟,你可瞧清楚那女子的面容了?”

    狐九瑟强抑着胸口的气流,痛苦地点了点头。

    面面仙姑神色更为怔忡,口中喃喃道:“那女子生得丰 |乳|细腰,那般性感的身量,怎的……怎的长了与龙九殿下一样的一副面孔?”又望了她一眼,诚挚道:“瑟瑟,你可也是觉得万分恶心?”

    狐九瑟艰难地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五官扭曲狰狞,艰难道:“你不是一个人……”

    说罢,二人各自朝一旁俯身一阵干呕。

    花不迟在那种地方寻着狐九瑟,心中本是怒极,此番见着二人这般狼狈模样,却又啼笑皆非,伸手抚着她的后背,道:“不是叮嘱过你不得乱跑么?若不是我与少觅顺着妖气寻去,你们二人早被那妖物所伤了。”

    凤君自袖中拿出绢子,不着痕迹地将狐九瑟往自己身旁一带,细细地擦拭着她鼻间的血渍,柔声斥道:“尽知道胡闹!”

    花不迟挑了挑眉,桃花目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缝。

    面面仙姑见状,忙替狐九瑟辩解道:“二位莫要错怪瑟瑟,一切皆是由我而起。若不是我求着瑟瑟一道与帮我捉妖,她也不会不听二位的嘱咐,四处乱跑。”

    花不迟眯眼低哼,“求她作甚?去那些个地方,瑟瑟定是乐意的紧。”

    狐九瑟嘿嘿一笑,道:“我原不知凡间竟还有这般曼妙的地方,今日可给我开了回眼界!面面你应承过我,还要带我去瞧瞧男女双修之地,你可别忘了!”

    面面仙姑只觉后背一凉,缩了缩脖子,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

    凤君抬起温和的眉眼将望了眼面面仙姑,又望着狐九瑟,问道:“这位是……”

    狐九瑟答道:“这位是面面仙姑,乃灵宝道尊座下爱徒。面面,小花狐狸你曾是见过的。这位是基山凤君——少觅。”

    面面仙姑惶恐道:“原是凤君,久仰久仰。”

    凤君淡淡一笑,算是应了。

    狐九瑟又道:“面面此番下山,是为了将狐妖捉回山去。那狐妖如今附在……”脑中想起那女子雄伟的胸 部与那张熟悉的面孔,喉间又是一阵恶心,强忍着继续道,“如今附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生得同龙九殿下一模一样。”

    花不迟若有所思道:“哦?前阵子天君不是将龙九殿下与南襄上仙贬下凡间了么,那女子许是龙九殿下的转世罢。”

    凤君怔了怔,“这龙九殿下转世成了女子?”

    狐九瑟喃喃道:“那司命老儿竟有这般恶俗的癖好……”

    面面仙姑却在心中叹息,好生生一对断袖竟被天庭无情地拆散了,冤孽,冤孽呐……

    四人心中各有所思,半空中却响起一声苍老的声音——

    “凤君,不迟上仙,九瑟仙姑,面面仙姑,你们四位原是在此处,怪不得老朽将整个城翻了遍也找不找四位。”

    说话间,司命星君驾着云头缓缓落了地。

    狐九瑟圆着眼珠瞪着司命星君,道:“司命老儿,你记了千万年的命格簿子,怎的越记越是不着谱了?竟让龙王的爱子投了个女胎!”

    凤君轻声道了一句:“瑟瑟,不得无礼。”

    花不迟似笑非笑地望了眼瘪嘴不满的狐九瑟,又冲凤君笑道:“少觅这口吻,倒是像极了瑟瑟小时教她使鞭子的那位师父。”

    凤君身子一震,目光复杂地望向花不迟,“你……”

    司命星君却是早已习惯,乐呵呵地摆着手道:“无妨无妨,小狐狸自是要调皮一些。这龙九殿下转世成女子,并非老朽所定,而是天君命老朽这般做的。言归正传,今日老朽来找四位,正是要将龙九殿下与南襄上仙的命格道与四位所知,也好让四位与老朽配合配合。”

    面面仙姑闻言一喜,小心翼翼问道:“这事也有我的份?”

    司命星君拈须道:“不错。老朽的命格簿上记载,龙九殿下转世成女子名为雅紫,与南襄上仙的转世结为夫妇。而女子会被千年狐妖附身足足三月,随后被仙人所救。这仙人指的便是四位上仙,还有四日便满足三月。四位需在第四日丑时之前,将妖狐驱出女子体内。如若不然,南襄上仙与龙九殿下的命格便会大大有所改变。”

    狐九瑟撇嘴道:“他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他二人将琳琅害得这般惨,我倒是巴不得让他们尝尝苦头!”

    花不迟笑道:“唔,我也觉着瑟瑟此番说的有理。”

    司命星君苦笑不得,道:“九瑟仙姑,不迟上仙,你们二位便莫要为难老朽了。若是这事办不好,老朽这司命星君便也做到头了。”

    凤君淡淡一笑,安抚道:“司命星君莫急,他二人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星君放心,我等定会速速将妖狐捉住。”

    司命星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又道:“如此便辛苦四位了。若此事办成,老朽定以太上老君的万年金丹报答诸位。”

    狐九瑟眸色一亮,笑眯眯道:“司命老儿,此话可是当真?”

    司命星君忙点头道:“不假!不假!太上老君与老朽乃是挚友,每万年便会送几颗万年金丹给老朽。近几万年老朽已食不得这般大补的丸药,便藏在匣子中未曾动过。若四位办妥此事,老朽定将金丹送上。”

    狐九瑟这才应道:“好罢!本上仙勉强帮你这一回。”

    司命星君苦笑着道了谢,驾着云头巍巍颤颤地腾入半空,身形一晃便不见了。

    四人回得客栈,便听闻有人说道城中那家清雅馆,今日死了两位小倌。被发现时面容垂老如暮,死状极其可怖,许是妖怪所为。

    一时间流言四起,城里人心惶惶。

    狐九瑟听了半晌,方低低道:“若不是我引得那妖狐起了疑,又不妨将她斗笠劈成两半,使得那两个小倌见着了她的面容,许是那妖狐不会杀了二人。”

    凤君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并非你的错,那妖狐自灵宝道尊的葫芦中逃出,想是受了重伤,若不吸食凡人精元便无法存活。”

    花不迟亦伸手握了她另一个手掌,安慰道:“少觅说的不错,瑟瑟不必自责。”

    狐九瑟抬起微染忧愁的眉眼,万分真挚地望着二人,道:“小花狐狸,少觅,我觉着那些个小倌如今身处险境。我们即为神仙,便要将苍生拯救于水火之中。不如我们将他们自清雅馆赎出来,带回青丘去教他们参悟修行,岂不是妙事一桩?!”

    此言如霹雳炸响,陡然间凤君满目湖水骤起涟漪,花不迟面色铁青眸底黑沉一片。

    面面仙姑见得此状,摸了摸鼻子,偷偷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瓦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长评的影子,吾甚感欣慰……

    童鞋们呐,宛转和zhengmingzi就素乃们滴楷模~要多多向她们学习,咱才有动力码字不是?

    第 19 章

    狐九瑟歪着脑袋满面纯真,复问道:“小花狐狸,少觅,你二人觉着我此番所言可是有些道理?”

    花不迟艳丽的桃花目微微上挑,嘴角勾出一抹妖冶的笑意,眸色却是凌厉万分,道:“我方才未曾听清,你若有胆,便给我再说一遍!”

    狐九瑟身上生生掠过一层寒意,眼睫微微颤抖,低声呐呐道:“我……我不过是见着他们可怜……”

    凤君清浅的眸中蒙着一层薄雾,握着狐九瑟的手,轻声道:“瑟瑟,你有这般慈悲心肠,自然是好的。那些凡人虽堕落红尘,却也不过是情势所迫。然我以为将他们带至青丘却是不妥,不如让我门下弟子将他们带回基山,若他们一心修仙,亦算给了他们一个机缘,你觉得如何?”

    狐九瑟慌忙点头道:“少觅说的极是,我觉得此般甚好。”

    花不迟冷冷将她一望,握着她的手缓然攥紧,薄唇紧抿似是强忍着怒气。

    凤君淡淡扫了他一眼,又望向狐九瑟,柔声道:“瑟瑟,你当初既将红线缠绕你我二人指间,自此你与我便不必再分彼此。若是你日后有何难事,千万莫要怕我担心瞒着我,要一一告知与我才好。”

    狐九瑟只觉凤君一双清眸幽深静至,如飘渺浮云,又似憔悴黄花,明暗间喜忧参半,心中一软乖巧答道:“晓得了……”

    花不迟在一旁把玩着杯盏,一脸漠然道:“红线?我竟不知如今这物什也是可以胡乱耍玩的了。”

    凤君淡淡道:“不迟此言差矣,我与瑟瑟既是两情相悦,向月老讨一根两根的红线,又有何紧要的。”

    狐九瑟忆起这红线乃是她顺手牵羊而得,面颊稍稍红了红,却是难以察觉。

    花不迟甚是复杂地望了她一眼,站起身子又冷冷道:“既是如此,你二人便小心着些,莫要一不小心扯断了红线。我有些累了,回房去躺一躺。”

    说罢,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去。

    狐九瑟望着他削瘦的背影,心中一时间如有虫蚁啃噬,下意识地站起身欲追身前去,口中低低唤了一声:“小花狐狸……”

    凤君却是一把按住她的手背,微仰着白皙的面容,温和笑了笑,道:“瑟瑟怎的了?不迟回房去歇息,你跟着做什么?再坐一会,与我聊聊天罢。”

    狐九瑟踟蹰地望了眼花不迟渐然远去的背影与凤君企盼的眸色,只得复又坐下,然却是大口大口地饮着茶水,略略有些心神不宁。

    凤君将她面上的神情收入眼底,眸色一黯,唇角的笑意越发显得孤寂。

    是夜,月色绮丽。

    狐九瑟与面面仙姑仰面躺于一处屋脊之上,暮霭沉沉,如一块暗黑的布帛衬着一方数不清的璀璨星子。远处的楼宇渐然变成深色的剪影,仿佛深陷于黑夜的阴森之中。

    面面仙姑手中执着一朵莫名的野花,侧脸对她道:“瑟瑟,我瞧着那不迟上仙与凤君皆是对你有些上心,你心中欢喜的究竟是哪个?”

    狐九瑟皱了皱眉,嘟哝道:“你这般问我,月老那老头也曾这般问过我。他二人我皆是欢喜,怎的不行么?”

    面面仙姑神色惊异地望了她一眼,忽而赞道:“瑟瑟果真不是一般神仙,好胆色!好气魄!莫不是你打算脚踩两条船?”

    狐九瑟仔细思忖一番,方才明白面面仙姑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道:“我岂是那般水性杨花的女人?自然是……自然是……”

    话到后头,自己却也是难圆其词。

    面面仙姑了然道:“唔,瑟瑟你怕是当局者迷罢。这单单一个欢喜却也细分多种,你可知你自己对于凤君是哪般的欢喜,对于不迟上仙又是哪般的欢喜?”

    狐九瑟眼神带着几分恍惚,喃喃道:“我也不知,月老却是说过,我对少觅的欢喜,却不是对心上人那般的欢喜。但是面面,如何才算是对心上人那般的欢喜呢?”

    面面仙姑摇了摇头道:“这我倒是帮不了你,我也未曾欢喜过别人,自然是说不出那种感觉的。”

    狐九瑟脑中一片混乱,使劲摇了摇头,对面面仙姑道:“罢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如今还是想想,如何才能将妖狐捉住才好。”

    面面仙姑精神一个抖擞,直起身子道:“我方才在城中寻过一遍,已找着那妖狐所附身之人的家宅,便在离这儿不远处。”

    狐九瑟眼眸一亮,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先行去打探打探,将那妖狐的底细摸摸清楚,若是那妖狐实在不堪一击,顺手将他拿下便是!”

    面面仙姑却有些迟疑,“这……不如我们还是与凤君和不迟上仙商量商量,稍后再做决定……。”

    狐九瑟哼道:“面面你莫不是不相信本上仙的实力?那一回在清雅馆,本上仙不过是有些轻敌未曾防备,才会差点中招。此回我定不会如此,面面你就放心罢!”

    “瑟瑟……我觉着,还是有些不妥……”

    “不必多说!我们这便出发,你赶紧在前带路!”

    面面仙姑劝说一番之后,终是拗不过狐九瑟,只得领着她朝妖狐所在之处飞身而去。御风行云,不消片刻,便到了妖狐所在的那处宅子中。

    二人将将在宅子的屋顶上落下,便闻得一股刺鼻妖气扑面而来。大宅中阴森可怖,似笼罩在一层厚重的浓雾之下。明明时辰未晚,宅中却是寂静地毫无一丝声响,只余廊旁挂着的一溜红灯笼中烛火闪烁。偶有几个仆人自廊前而过,亦是眼神空洞面色泛青。

    狐九瑟轻声问道:“你可知那妖狐住于哪一间房内?”

    面面仙姑点点头,指了指脚下,将屋顶上的瓦片掀去一块,便有一丝昏黄的光亮自下方透出,照在二人脸上映出一片光晕。

    房内圆木桌旁端坐着一黑衫男子,手执书卷就着有些昏暗的烛光正在看书。一旁描花屏风内走出一袅娜女子,身着薄纱裙衫,肤若凝脂,步步生莲。

    那黑衫男子见状放下书卷,其身上前将女子半揽于怀中,柔声道:“紫儿今日一大早便去庙中烧香祈福,想是累了罢。”

    女子微微仰起面庞,却是一张龙九殿下的面庞,明眸善睐,衣袖半掩着嘴笑道:“不累,奴家今日在寺庙中替夫君求了一道平安符。夫君日后需时时戴在身上,方可永保平安。”

    说着,自袖中摸出一道暗黄铯的平安符,放与男子掌心中。

    面面仙姑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小声对狐九瑟道:“这并非什么平安符,不过是普通纸上胡乱画了几笔而已。那妖狐今日在清雅馆中害了人,便拿这个糊弄那男子。”

    狐九瑟深以为然。

    男子将平安符小心收好,轻抚着女子的秀发,低低道:“我知道了,紫儿先去歇着罢,我还有些账簿未看。”

    女子顿时一脸委屈,伸手搂着男子的胸膛,柔软的身躯缓缓磨蹭着男子的身体,道:“夫君这些日子都睡在书房,可是紫儿做错了何事,让夫君生气了?”

    男子不着痕迹地将她推开了些,略一迟疑,在女子额前落下轻轻一吻,道:“紫儿又胡思乱想了,待我将账簿看完便回来陪你,可好?”

    女子似有些不悦,却也只得点头答应。

    面面仙姑又贴在狐九瑟耳旁笑道:“世人皆道狐妖有媚术,无人能不被其所迷惑。然这妖狐却真是没用,竟是主动求欢亦被那凡人所拒。”

    狐九瑟亦压低声音道:“这是自然,那南襄上仙本就是个断袖,又怎会对女子感兴趣?”

    面面仙姑摇头道:“此言差异,那妖狐本就是尾雄狐。若南襄上仙真是如此,怕是早已从了那妖狐。”

    狐九瑟疑道:“那你说这又是为何?”

    面面仙姑沉吟道:“我想,南襄上仙怕是已发觉他娘子有些不对劲了罢。若是他当真与龙九殿下倾心相爱,便是转世千回万回,亦能一眼将龙九殿下认出。更何况那妖狐是半途上了龙九殿下的身,言语习惯自是会和之前大有不同。此番若引得南襄上仙起疑,也是在常理之中。”

    狐九瑟忖了忖,道:“面面你的意思是,那南襄上仙并非是喜爱男子,只不过他欢喜的龙九殿下,那一世恰恰好是个男儿身?”

    面面仙姑赞赏地将她一望,“瑟瑟总结得颇为精辟。”

    狐九瑟谦虚道:“过奖,过奖。”

    待二人闲话完毕再往房中瞧去,却是空荡荡没了人影,而屋顶这方却是陡然妖风大作,心下大惊,立刻站起身子四处观望一番。

    “你们怎的在此处?!”

    半空中遥遥传下一个熟悉的声音,略有些气急败坏。

    狐九瑟望着自云头落下的人影,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欣喜道:“小花狐狸,你怎的也来了?”

    花不迟一步跨到她面前,板着脸道:“还敢问?!你们二人竟敢这般大胆!还不赶紧与我一道回去!”

    狐九瑟刚欲说话,屋顶另一头便传来一声娇媚难缠的喝斥。

    “哼,这会才想着要走?晚了!”

    花不迟面色镇定,伸手将狐九瑟与面面仙姑扯到身后,语气却是带着几分不屑,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妖物,好大的口气!”

    女子顿时脸色一变,抬手幻出白色狐爪,尖长的指甲在月色下泛着凛冽的寒光,周身狂风萦绕,黑发衣裙不住翻飞舞动,讥笑道:“你们这群狗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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