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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天秤靓哥俏瓶妞

    作者:陈希桐

    男主角:楚双颖

    女主角:陶霜灵

    内容简介:

    “楚双颖!”陶霜灵兴奋地大叫。

    “小姐,奶知道我的名字?”楚双颖一脸茫然。

    怎么会这样呢?他明明就是青梅竹马的小颖哥嘛!

    霜灵伤心欲绝,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变得这么无情无义。

    这也不能怪楚双颖,谁叫他头部受过伤,完全忘了有“小陶子”的存在。

    这次他回台湾演奏,身边还跟着一位绝妙的搭档,

    两人堪称音乐界的金童玉女、才子佳人。

    但当霜灵唤起了他的记忆后,他心中的天秤渐渐失去平衡。

    旧爱成了新欢,新欢却似旧爱,楚双颖该如何抉择?

    正文

    前情提要

    在“海鲜族的浪漫物语”尾声中,双鱼座的单若彤和巨蟹座的汤穆哲在跳海跳不死、殉情殉不成的老天垂怜之下,好佳在地给他又从剃刀边缘救了回来,使得这一对“生猛海鲜”在一封密函及时地公布真相下,获得全镇的谅解而走进璀璨甜蜜的婚姻之中。

    在两人踏入海关,准备去度他们的蜜月假期时,在机场珠泪暗弹,自叹孤家寡人的陶霜灵,挥手望着小阿姨贤伉俪离去,不禁悲从中来,垂头丧气拖拖拉拉地迈开步子走着。

    就这样一路无神地走到机场大厅,果不其然,盲路走多了也会撞到人,这一撞,还直接拿鼻梁去撞对方装乐器的黑箱子。一股强力的碰撞下,乐器箱的暗扣被撞了开来,里头一支萨克斯风怦然落地。

    “我的妈咪呀!鼻梁稳扁了!”她痛得蹲在地上揉着鼻骨,心里却想着待会儿如何破口大骂这可恶的驴蛋。

    “小姐,你还好吧!”想必是那口乐器箱的主人在道歉。

    “好?好个头……”她本想来个河东狮吼,但当她正眼扫到那直盯着她看的男子时,一口气还喘不过来,手指头抖颤颤地直指着他说。“你……你是……楚双颖!”

    第一章

    “楚双颖!”

    “小姐,你知道我的名字?”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一脸茫然道。

    “我小陶子啊!你不认得我了!”霜灵将眼睛尽量张得跟小时候一样大。

    “小陶子?”男子摩掌着弧型的下巴。“小姐,我叫楚双颖没错,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有点沮丧加上有点怨忿,浑小子!这家伙是否要学陈世美,衣锦还乡之后便忘了糟糠之妻!

    “我是你的青梅……”她想了想,这名词还是别滥用的好,免得徒惹笑话。“你再看清楚点!”这次她不得不露出小时候那无邪的笑容,加深他的印象。

    楚双颖也很认真地上下打量,好奇怪的一位女孩子,刚下飞机就遇到这种“半路认亲戚”的陌生人,还笑得……有点智障,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碰到一些血管岔到神经的疯妇。

    “嘻嘻嘻……”她还故意挤出因脸胖而逐渐消失的酒窝。

    天啊!她是不是快发作了!

    “嘻嘻嘻……嘻嘻……”她的嘴笑得快酸了,他到底想起来了没有。

    “双颖,你计程车叫了没?”从一旁的化妆间走出一名娟秀雅致的女子。

    “哦!叫好了!”他的思绪被她一叫,立刻中断。“上薰,这女的有神经病!”他凑近她耳边道。

    “嘻嘻嘻……嘻嘻……”她的脸快麻痹了,该死的,他的脑袋全装浆糊了吗?

    “台湾的生存环境压力大,这种可能属于‘经济崩溃型’的,唉!年纪轻轻就染上这种官能丧失症,可怜喔!”上薰摇摇头,啧啧地感慨着。

    “那现在你看怎么办?”双颖为顾及风度,不好在大众广庭之下和女人拉拉扯扯。

    “怎么办?塞个一百块给她,走人啦!要不然连我们的正事都耽搁了!”她一脸的不耐烦,粉嫩的倩容上漾出不悦的神情。

    “嘻嘻……”

    “好了,你别笑了,小陶子乖,哥哥给你一百块买糖,早点回家睡觉,知道吗?”双颖像哄小孩般拍拍她的头,顺手塞一百元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上写“给我钱”三个字吗?还是“请同情弱智人士”?王八蛋,当着亚洲一流的国际机场出她洋相,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将一百块揉成一撮小纸球,愤愤地掷向大理石地板。“行了行了,算我倒霉,认错人了!”无尾熊背包一掮,她认了,也许是身旁有漂亮的马子,索性来个死不承认吧!

    她鼓着气胀胀的腮帮子走到计程车等候处,两手无意识地在身上摸了一圈……

    糟了!没带钱?

    忘了向小阿姨要回台北的车钱,这什么世界啊!难不成还要再被羞辱一次。

    这时,双颖和上薰已由司机将行李放进后车厢,准备开门上车时,霜灵态度极为谦卑有礼地道:“能不能行个方便,反正你们也是要回台北,车上座位空着也是空着……”言下之义,便是要搭顺风车喽!

    “小姐,你是认为我们好讲话就想占尽便宜吗?要每个人都学你这般无赖,那倒霉的不就是一些善良的老百姓?”上薰颐指气使,卓傲的千金娇气让霜灵羞得头也不敢抬。

    双颖认为上薰太小题大作了,不过就是一趟车程,何苦把人糟蹋成这样?

    “也许她真的没带钱,给人方便也不为过。”他开了车门,不顾上薰在一旁的跺脚瞪眼,露出善意的笑容。“上车吧!”

    “我可不想跟她坐在一起,你坐中间,我可受不了她身上的那股廉价的香水味!”上薰斜睨着双颖,看得出他是鬼迷心窍了!

    “你在吹萨克斯风的?那难不难学呀?”车子一上了高速公路,霜灵早扫了之前的尴尬,先开了话匣子。

    双颖夹在两名女人中间,腿长手长的他着实有些难受。“还……还好,肺活量要够。”

    “你从小就住在国外吗?”霜灵旁敲侧击,她明白正面质询可能问不出她要的答案。

    双颖笑了笑。“应该是吧!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维也纳!”

    “喔……”她像个老学究般地摩挲着下巴。“那你台湾有别的亲人吗?”

    “应该没有,没听我母亲说过。”他也很认真地回应她的。

    “那……”第三个问题才刚衔在嘴边,上薰再也忍不住了,犀利的词汇倾巢而出。

    “你问完了没?需不需要我帮你们俩安排个午后的咖啡约会,好让你问个过瘾?”

    “上薰——”他紧紧地覆住她的手,试着帮她降温。

    “小姐,台湾人不会都像你这么莫名其妙吧!巴着陌生人跟老朋友似的,我们已经好心让你搭免费的车子了,请你安静坐好;下了车各走各的,我觉得没必要问这么详细吧!”上薰像个怕芭比娃娃被抢的小女生,不希望有人分享她的双颖。

    霜灵自知理亏,可这社会不是应该要多与人亲近交流才能增进祥和的气氛吗?她不解上薰这种疏离感,或许是外国回来的人,一下子不能接受她的乡土味吧!

    她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碰到这种醋劲大的女人,越多话越吃亏,她只好抬头看着天空朵朵如棉的白云,双手无意识地搓揉一条丝绢,期盼这段淡薄的情缘早些结束。

    双颖知道右边坐着骄傲的上薰,自然不好再多与霜灵闲聊,然而,视线随意梭巡下,他看到她那条丝绢上……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不是白居易《长恨歌》中的两句吗?

    他并非是满腹诗书的骚人墨客,只不过这首诗的最后两句竟然是他母亲在他生日时曾绣在一条白帕上送他的,这种无意间的巧合,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实在是教双颖不想开口问都很难。

    “喂!上薰,看她那条手帕绣得还满精致。”他以此来削弱她的疑心病。

    “香奈儿?还是爱玛仕的?”她的眼光始终呈水平。“什么时候开始对手帕产生兴趣了?我在维也纳替你买了整打的名牌手帕,一次也没看你带过。”

    他噤住了口,不想自讨晦气。他太清楚上薰的刁蛮脾气,再违逆她的意思只会换来无谓的争端。

    车子从松江路交流道飞驰而下,一经匝道出口,上薰忙唤司机靠边暂停一下,挤出了些勉强的笑靥道:“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霜灵知道上薰似乎一刻也容不下她似的,也不多废话,率性地车门一开,也回以同样一个涩涩的笑脸。“bye了,祝你们在台湾玩得愉快。”

    她并未很潇洒地将视线移开,忍不住在双颖的脸上多停驻了几秒,那精致如水晶般的五官,为何泛着深深的忧郁?她抽丝剥茧般地在这团打了结的思绪中逐一析究,这些年来,他似乎也没有璀璨的光景,尤其是身边那一位禁锢他的情锁,他为何百般牵就她呢?

    上薰摇上车窗,阻绝了两人目光的交流,加上蒙垢的玻璃窗,更使得两人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了。她知道下次要再跟小说情节般地偶遇,似乎是太天马行空的幻想了,也许上天只允许他们成为淡如水的两片浮萍,在急湍的溪流中交错,仅有擦身而过的情缘吧!

    车子逐渐驶离她的视线,没入汹涌如潮的车海中,虽然隐约可见他的背景,但徒然惹来一心的惆怅罢了。

    车子一路开往国家音乐厅,在上薰先步出了车门后,双颖不小心竟触碰到一件毛茸茸的东西,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霜灵的无尾熊背包忘了拿走,为了怕上薰看了之后又藉题发挥,他立即塞进萨克斯风的乐器匣内,匆匆付了钱才踏出车门。

    他们连袂来台所做的表演,是萨克斯风与钢琴的合奏演出。每年一到音乐季,国家音乐厅便会发函邀请中外顶尖的个人或团体前来提升文化层次与培养民众的音乐素养,而今年的重头戏则是邀约优秀华人音乐家,第一档最轰动的戏码,就是以楚双颖与官上薰两人打头阵。

    他们是在维也纳首屈一指的完美搭档,有乐界的金童玉女之称,自从十年前两家族在一场音乐界的盛宴中认识之后,很快地,彼此之间的默契便在相同的兴趣中与日俱增,渐渐打响了知名度,连带地,藉由音符的传递而萌生相知相惜的情愫。

    然而,从台湾来到维也纳的楚家,经济情况与基础并不如官家的政商关系来得雄厚,因此,每回在楚家一有危机需周转,经济陷入困顿之际,便由官家在一旁出资相赞助,久而久之,上薰便无时不经意地流露出娇贵之态,言语上也尽多调侃,但迫于楚、官两家的脐带关系,双颖不得不忍气吞声,造成这一段看似天赐良缘,事实上却貌合神离的结合。

    在行李先托运回饭店后,两人也刻不容缓地来到国家音乐厅与韩君云韩教授报到,这位知名的国家级元老指挥家,便是他们这次表演的指导客座教授。

    “上薰,好久不见,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你父母亲还好吧!”韩君云双眼眯成一条线,沉稳老成的举止,一头斑白的霜发,虽已达知天命的岁数,却仍是神采奕奕。

    “韩伯伯,这次的表演你一定要帮我多邀请一些政商名流到场,尤其是总统、院长之类的大官,好不好嘛!”上薰娇嗲地在韩君云耳畔撒娇,企盼他能尽力满足她的虚荣心。

    “你放心,像你们这种国际知名的音乐家,总统和院长不拨空来欣赏,可不丢了面子,也失了里子。”韩君云笑声爽朗,当他将视线移向双颖时,才微微敛起笑意。“令尊的生意还好吧!”

    “托韩伯伯的福,也多仰赖上薰她父亲的襄助,才能不至于赔上太多。”他有些困窘地不知如何回话,内心觉得不平,可是他知道他并不能冲动。

    “唉!”韩君云深深一叹,蕴含了多少的前尘往事。“你父亲做生意总是冲得太快,要不然也不必远渡重洋跑到国外,不过幸好你也够努力,有今日的成就也颇令人欣慰。”

    “韩伯伯,你似乎对我们家的一切很了解喔!”他抿出一抹淡笑,对这位父亲在台湾的惟一知交颇感好奇。

    “如果不是你父亲把生意搞垮,我敢保证,你的成就绝不只如此。”回首往事历历,他也只有一笑带过。

    “那……那我们家有特别比较亲密的朋友,或者是两家常来往的世交吗?”双颖提出的这个问题,反倒令韩君云感到疑惑。

    “双颖,你怎反而问起我来了?脑筋这么快就退化了。”他走过他身边,眼光不自主地移向上薰。

    “韩伯伯,双颖在几年前参加攀岩训练时曾受过伤,所以对以前小时候的印象比较模糊了些,尤其是他小时候在台湾的情形,在他记忆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上薰为韩君云解开了心中的那团疑云。

    韩君云这才恍然大悟,问向双颖:“你们楚家在台湾的点点滴滴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悉?”

    “我从家母口中仅仅得知我们是犯了票据法才潜逃出境,其余的,就算我问了,她也敷衍带过。”双颖耸了耸肩,眉宇之间凝聚了一线遗憾。原本相见甚欢的气氛,在聊到楚家风风雨雨的过往时,竟变得凝重不堪,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不过,韩君云是看多世面的人,爽朗地拍了下双颖的肩头道:“人生难免有崎岖,一辈子能走的平坦路有多少?现在一切雨过天晴,有空可叫你父母亲回台湾来探望老朋友,外国毕竟全是异乡人,人,到底是要落叶归根的。”

    “韩伯伯,拜托,我们才刚下飞机,你就别再说教了,腿都站酸了。”上薰频揉膝盖处,噘着樱唇抱怨。

    “好好好!先养足了精神再说吧!你们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自由逛逛,不过……”他特别看了一眼上薰,千叮万嘱道:“你别再买一大堆名牌衣服了,你父亲要我多盯着你一点,届时行李超重要托运是满麻烦的。”

    “那全送你女儿穿好了,反正小蝶的身材和我也差不多。”上薰挥金如土,一副千金小姐的气派。韩君云知道她受的宠爱及性格的骄纵,不免劝她一句中肯的话:“父母赚钱不容易,还是省点吧!要不然,以后娶你的男人,可会吃不消喔!”

    “那我不管,大不了我回家拿钱算了,教我穿得寒酸亮相,可不是音乐家该有的气质。”她嘴角的梨窝若隐若现,下巴微抬,十分的倨傲。

    一直闷不吭声的双颖,看上薰在韩君云面前仍是高摆架子,不免嫌恶地添上一句:“韩伯伯,那我们先走了,再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随着一对俪影渐渐离去,韩君云不免思忖着:上薰这丫头的脾气,双颖怎吃得消?为了自家生计的维系,要双颖像个听话的小白脸跟在上薰身旁惟命是从,也真是苦了这无辜纯洁的灵魂。

    好不容易在计程车司机的通融下,霜灵才得以先下车回店里拿钱付款,这忘记带钱的毛病,可是水瓶女人的小迷糊通病。

    “怎么?又忘了带钱出去!”在店内帮忙招呼生意的好友岚轩也不免奚落她一番。

    “忘了带钱事小,被人遗忘那才叫悲哀!”她拣了张靠窗的椅子坐下,沮丧地把玩一根桌上的吸管。

    “被人遗忘?怎么?半路认亲戚吗?拜托,别老是以为每个人都有义务要认识你,你不过是个汉堡店的小店长,没什么知名度的。”岚轩口直心快,看准了霜灵的大惊小怪。

    “楚双颖呢?他也不该认识我吗?”霜灵脱口而出的一个人名,着实给岚轩一个呆愣。

    “楚双颖?咦!这名字好熟悉……喔!对了对了,不就是你嘴巴常在念的那个青梅竹马,怎么,你找到他了吗?”她停下洗咖啡杯的动作,忙挤到她身边。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找到他又有什么用,他根本甩都不甩我,跟他比手划脚间了老半天,弄得自己跟白痴一样可笑。”

    “怎会这样呢?不老常听你得意地说他多好多棒,小时候多疼你、多呵护你,还是你长大变丑了,他才装傻不理你。”岚轩故作轻松地糗她。

    霜灵瞟了她一眼,把头撇向另一边,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我陶霜灵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现在认清他的态度,我倒乐得轻松愉快。”

    “哟!水瓶座的魅力喔!看得还真是开,一颗眼泪也不掉。”岚轩竖起大拇指直赞她,水瓶座对于感情的处理上坦然得教人不得不佩服。

    “大肚婆,讲话别带刺藏针的,好不好?那张嘴太缺德的话,小心小孩生出来没嘴巴!”

    挺着大肚子的岚轩,离预产期越近,心情一反常态地越轻松,她笑一笑。“有品德爱我,我才不在乎呐!”

    这段人生的小插曲就到此告一段落,其实这样也好,梦境破了,就更能积极拓展更宽敞的视线,洒脱的水瓶座可不拘泥在这种小情小爱上的。

    “岚轩,晚上要没什么生意的话,就早点打烊好了,明天星期六,恐怕又要疯上一整天了。”她疲惫地揉揉发酸的肩头,正想回家大睡一觉之际,才突然想到肩膀上怎么空空如也,那……那无尾熊背包不见了!

    “岚轩——”她如被电触到般尖叫起来。“完了啦!我的包包不见了!”

    准备结账的岚轩忙放下手边的账本,走到她面前。“你别急,慢慢想想,看是不是掉在什么地方。”

    她宛如一只被拔了触角的蚂蚁找不出一条思路,狂躁地在原地跳脚,等面灰色槁地跌坐回椅子上时才说:“死定了,一定是在计程车上,八成找不回来了。”

    “你有没有记车牌号码?”

    “没事去记那鬼车牌做什么?”她懊恼地吼了一句,怎净说些没建设性的话。

    岚轩拍拍她的背道:“先报警,然后打电话到警广去问一下,你背包里装些什么,有重要的证件吗?”

    “废话!我所有的家当全在里面,还……还有一本支票簿,这几天要开给经销商的票子全在里头,你说我该不该急?”她的头发已被她抓得像一束稻草,可见事态之严重。

    “什么?”岚轩有点被榔头k到的感觉。“你没事把支票簿带在身上做什么?简直是个大白痴。”

    “昨晚急着跟我小阿姨饯行,怕第二天忘了开票子,才决定拿回家写……结果……”她已乱了思绪,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好啦!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快打电话去警广问看看好了,说不定人家司机很好心把你的包包送到电台去了。”刻不容缓,霜灵忙执起话筒,火速打电话到警广去。

    “喂!警察广播电台吗?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有没有司机先生捡到一个无尾熊的背包,里头有我的证件、支票簿和公司的名片,我叫陶霜灵,麻烦你帮我查询一下。”她难得思路清晰地说出重点,冷汗不停从额上沁出,她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希望老天爷别开她这种足以让人去掉半条命的玩笑。

    半晌,电台的小姐声音沮丧地传来。“陶小姐,很抱歉,目前并没有司机拾获你的遗失物,你方便留个电话的话,一有消息,我们马上会通知你……喂!小姐,你还在听吗?”

    整个话筒如垂吊的丝瓜在半空中晃荡着,霜灵两眼呈无神状仰望天花板,这下糟了,重新申请所有证件的话又会搞得她神经细胞不知又要死上好几十万个,然而,事实明显摆在眼前,她也只有叹自己的粗线条,太无所谓的生活理念,终于令她感受到痛苦的下场。

    “丢就丢了,赶快想办法弥补比较重要,经销商的钱我先跟我老公调头寸好了,你别想太多,有了这次的经验,顺便可以改一下你那散漫的个性也好。”岚轩点到为止,她明白现在不管再说多少,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霜灵正处于肝肠寸断、六神无主的恍惚神态下,店门上的风铃竟清扬般地脆响了起来。

    “先生,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岚轩很礼貌地向他指了指“closed”的牌子。

    那男子不慌不忙地从身后提起一个无尾熊的精致包包,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人掉了包包?”

    第二章

    “是你?”霜灵的眼珠整个爆亮了起来,是海市蜃楼还是沮丧过度下的视线模糊,门口站的那个人不就是楚双颖?

    这有点荒诞离奇吧!笃信科学的她也不得不相信缘分就是如此的美妙、惊人。

    “你下车的时候忘记把这个包包拿下车,很不好意思,我不得不打开你的包包看看你的证件及地址,不然我无法亲自为你送来。”双颖小心地说明自己的诚意。

    霜灵再次将双手伸向那毛茸茸的绒毛熊宝宝,能再抚触它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谢谢你!”态度含着无比的羞赧。

    岚轩挪了挪步伐,凑到她耳边低语道:“这人你认识?”

    “就楚双颖嘛!”她也低声回答她。

    “他看起来不像你说的那么无情,挺斯文的嘛!”又是一句嘀咕。

    “斯文无心有什么用?就是这样才会教人更心灰意冷。”霜灵也在她耳畔叽咕了两句。

    “若真如你所言,人家就没必要捡到你的东西还亲自送来了。”岚轩不以为意,对霜灵的话可信度分数越打越低。

    两个女人自顾自地闲聊了起来,全然忘了应该具有的礼貌。

    “你们就决定让我一个人站在这里看你们窃窃私语?”双颖适时中止两人的私语,抿着浅浅的笑意梭巡两人。

    “今天还有剩些尼泊尔油酥茶,你要来一点吗?”霜灵很大方地邀他喝茶。

    双颖十足十配合她的善意。“想不到你们这样一间规模不大的店,还会卖这么特殊的东西。”

    “只怕这种粗糙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她将茶端了上来,浓浓的油酥香还泛起朵朵的泡沫圈。

    岚轩明白这两人必有一番误会需要澄清,忙假意看了一下手表道:“我得回去煮宵夜给我老公吃了,免得他又要发表‘休妻大论’!”

    风铃声再度响起,随着铃声渐杳,霜灵首先打破这凝窒的气氛。

    “谢谢你替我找回这个包包,说吧!要我怎么谢你?”霜灵不希望亏欠双颖任何东西,既然他视她为陌路,她也无需献殷勤。

    “那……我能不能借你的手帕看一下?”他也不拐弯抹角,这回前来,不也正是为了解这道结吗?

    “手帕?什么手帕?”她完全忘了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手帕。

    “你是不是有一条手帕,上头绣有两句长恨歌的句子?”他说明了自己想要的,神情难得一见的认真。

    “谁告诉你的?”

    “你忘了你自己在计程车上曾拿着在手中搓揉吗?”他替她拾回记忆。

    霜灵更是不解。“莫非你想要那条手帕当作你送回背包的报酬?”

    “当然不是,我能否知道这条手帕的后两句句子怎么没有绣上?”天秤座的追根究底挖真相的毅力浮在双颖执着的眉宇之间。

    “这对你很重要吗?”她越来越不欣赏双颖这种婆婆妈妈的优柔个性。

    他直截了当回了一句:“因为我有一条绣了后两句的手帕,且手帕的质纹、字体的形状,完全和你的一样,也许冥冥之中,我们过去真的有一段缘分需要证实,不是吗?”

    “够了!”霜灵越听越讨厌他的矫揉造作。“求你别再演那种万里寻亲的恶作剧,行不行?既然你说不认识我,看了我也没有一点高兴,何必再假惺惺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我没那个意思,坦白说,我曾经出过一次意外,伤到了脑部,以至于一些小时候的回忆全都不记得了。从我恢复记忆开始,就是在维也纳学乐器,所以,我才会这么积极去回想我是不是真的在什么地方待过,认识哪些人?只可惜,我父母亲并未告诉我任何童年往事,只有说生意失败了,在台湾待不下去,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这种事听来有点像x档案一样玄,不过,如果他有意要澄清的话,这些情节听来又合情合理。

    “照这么说,你在机场不是故意不认我喽!”她重塑对他的观感,但并没有一下子被这突来的喜悦冲昏了头。

    “如果那是我的故意,现在我特意跑这趟路来不就没有意义了吗?”他仿佛期盼乌云散后的曙光,凝眸注视着霜灵的娇颜。“你愿意带我回时光隧道,多告诉我一些事吗?”

    “这个嘛……”她调皮地卖了个关子。“看你的诚意喽!我的心灵一向是很脆弱的,要重新弥补是得花工夫的。”

    “没关系,我在这里将公演两个月,只要你不怕我烦,我会不断表示我的诚意。”他对霜灵这种天真又带点倔强的个性深深觉得受到吸引,没想到,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故人,这种因缘际会,倒也给双颖的枯躁生活中多注入了些活力。

    不知不觉中,油酥茶已然冷却了,霜灵又替他端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开始畅聊两人幼时甜蜜的时光。

    深夜两点。

    双颖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饭店。

    他仔细地聆听霜灵所描绘的那些旧日回忆,他惊讶于她超强的记忆,竟然如数家珍般地将两人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巨细靡遗地说给他听,短短的几个小时,他浑然陶醉在这种寻找自我的过程中,像拼图一样一块块组成了完整的童年。甜滋滋的澎湃浪花,久久在他内心翻涌不休。

    直到开锁走进房间之后,这份喜悦的缤纷心情,立刻变成灰蒙蒙的阴霾。

    “你该不会是时差还没调过来吧!”一进门,冷冷的质问声迎耳袭来,双颖的头皮一阵发麻。

    “你怎么还不睡?”他解开领带,不想针对她的奚讽多作解释。

    “我睡?我怎么睡?你从傍晚出去到现在才回来,也没在柜台留言,以前你要去哪都会跟我说一声,今天不声不响就走,你教我能睡得安心?”上薰从藤椅上跃起,卸妆后的素雅仍带些迫人的尖芒。

    “别老像小孩子一样要我凡事汇报,可以吗?我已经是大人了,有权利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双颖已走进浴室入沐,而上薰仍隔着一扇门对峙着。

    她抡拳在门板上敲了两下。“那你说,整个晚上都去了哪里?”

    “去……去街上逛逛!”

    “你骗鬼啊!今天我约你出去,你说你人不舒服,何况,有什么店开到凌晨一、两点还在营业的。”她完全不接受双颖的理由,一直杵在门外不善罢甘休。

    “我不小心碰到朋友,一时聊开就忘了时间。”门内的声音在水声的哗啦干扰下,显得有些模糊。

    上薰发觉他的话中全是谎言,而且是纸糊的谎一戳即破,因此,更加气恼。

    “楚双颖,你在台湾半个人也不认识,哪来的什么朋友?分明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呀!”她拍门的声音又急又响,不规律的嗓音,惹得和尚都想跳起来骂人。

    “你发完神经了没?”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冰寒的冷水也抑不住他的脾气,令他不禁愤而打开了浴室门。

    上薰嘤咛起来。“你敢骂我?也不想看看这几年你家的危机都是谁帮你们熬过的,要不是我去求我爸,你们家早倾家荡产了。”

    最近这几年的大小争吵,上薰总是把这种施舍挂在嘴边,她是多么需要面子的人,当然不希望双颖在外头搞三拈四被小报消息逮个正着,无形当中,这俨然成了一种软禁的囚牢,要不是官家财大势大,不成材的父亲老沾着别人的权贵过活,他也没必要当个乖乖的窝囊废。

    “算了,随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想睡了。”不去回应一个女人的无理取闹,就是充耳不闻、避而不见。

    “被我说中了吧!楚双颖,你这王八蛋,你有今天是谁给你的,我要跟我爸说去,叫他以后不要理你们家的死活。”上薰隔着一条棉被不停地拍打,要是双颖今天不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或满意的道歉,她绝对不善罢甘休。

    十五分钟的无言抗议,终于演变成囤积许久的猛烈抗争。

    他转过了身子,扼住她的手腕,眼神如刀如斧般向她砍杀过去。“别逼人太甚,今天需要你们家臭钱的是我爸,不是我楚双颖,再说我有今日的荣耀全是我自己苦过来的,你最好有这一点认知。”

    第一次!这是两人相处七八年以来首次看双颖顶话顶得如此直接,上薰从没看过温和的双颖会对她大发雷霆,他的熊心豹子胆不晓得是谁给他吃的,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局势全变了,变得教她无法立即适应。

    她辗转翻下床铺,蜷着腿窝进沙发里,她抱着一个抱枕整晚饮泣,莫大的不平在她心中翻涌,嫉妒之火熊熊炽燃在她脑袋中,原以为双颖早已习惯于她的骄蛮,事实上,那容忍的堤防已出现隙缝,不平之鸣终于溃堤而出。

    一整个晚上,霜灵是抱着无尾熊背包和那条白色手帕丝绢入睡的,要不是靠这两件宝贝牵的线,也许她和他心目中的小颖哥就这样擦肩而过,成为人海中被淹没的一段情谊。

    一直到早上十点多,才被陶妈妈的那道尖锐嗓门给吼了醒来。

    “丫头,都快中午了还睡,昨晚又跑到哪去野了?看你这房间,比猪窝还乱,衣服堆了一卡车也不洗,还抱着背包睡觉,没看过像你这么会折磨老娘的女儿,不知道还要侍候你到什么时候。”千篇一律的台词,让早有应变对策的霜灵惯性地将棉被一拉,往头上蒙住以绝噪音。

    陶妈妈大被一掀,扯掉她身上的毯子,见她衣服、裤子及袜子仍整齐地穿戴在身上,还隐隐约约闻出一点酒臭味,不免又润了润嗓,大报警铃。

    “陶霜灵,你昨晚没洗澡就给我上床睡觉,还喝得醉醺醺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快起床跟老妈说。”一支扩音扬声喇叭在耳膜处大加荼害,纵使睡意正浓也会失了睡意。

    “妈——”她一副被迫上吊的脸。“你没事去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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