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看着锅里的泡面,拿筷子搅合了几下后又放下。
“帮我打给她。”
他说这话时,声音蓦然轻了很多,程晋都听得出来里面的请求和小心翼翼。他取出手机,按照陆尧报的数字拨过去。那个软着身子的人慢慢坐直了腰,倾身过来。
“没人接……”
他将电话放下,无奈的对沙发上的人说道。
早知道会是这样,可他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无缘无故的被她一通短信就结束了两人的关系。可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连当面和他说都不肯。陆尧倒回沙发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程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尧,像是一只斗败的猎豹,独自一人在无人的地方舔舐伤口,时不时的悲鸣一声。
“怎么回事?”
陆尧摇摇头,将手机递过去。“自己看。”他太累了,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程晋翻看到那条短信,心里咯噔一声。陆尧对那个张鸣筝的情意他看在眼里清清楚楚,这些年,从军校到政治部,他从未看他如此对一个女人。可事到如今,却是这般田地。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对于程晋底气不足的假设,陆尧苦笑,微微睁眼看他。
“她连住的地方都搬走了。”
“……”
程晋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着陆尧,莫名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单位呢?”
“辞职了。”沉默良久,陆尧的声音再次传来,萧瑟不堪。
程晋靠着沙发扶手坐下来,手中的手机来来回回旋转着。“去找过么?她的朋友……或者老家……”
“都没有。”他试探性的给王主任打过电话,但是没有一丝她回去了的痕迹。相反,王主任一直问他他家里人对筝筝是否满意,很显然,她连电话都没有打回去。所有她能去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是没有,都没有。一夕之间,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那通短信,再无半点音讯。
她说要分手,为什么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就这样和他一刀两断,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明白才行,可她这么处心积虑的躲着他,他从何找起!
“艹!”
沙发上的人一把扔了手机低咒,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到一米开外,茶几上的锅因他大力的动作哐当一声翻到地上,顿时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泡面的辣味。陆尧一口气吸得急了,连着辣味一齐吸到鼻子里,呛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烈艳的眉目都揪在了一块,眼角发亮。
“陆尧,我说……”
“我他妈完全找不到她,她就跟雷达屏幕上突然失联的飞机一样,一夜之间就消失了程晋,我找了一天了,从新泽到宁江,我恨不得将所有她能去的地反翻过来一寸一寸的搜寻,但是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
陆尧一拳打在扶手上,话音里都是咬牙切齿。程晋听的出,他慢慢走过去将电话捡起来看向陆尧,后者正努力地克制着怒火。
“陆……”
他想说的话再次被打断,被手中的电话铃声打断,程晋看着手中骤亮的屏幕,来显写着:老婆。
“你媳妇。”他将手机扔了过去,陆尧稳稳接住后却久久不能抬手接听。
“陆尧!”
程晋喊了一声,那人才如梦初醒,飞快的划开屏幕。
“你在哪?”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知道,她不需要,而他也是。
“说话!你在哪?”
耳里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陆尧终于找回一点知觉,恶狠狠的追问道。可对方还是在沉默,不只是酝酿,还是伺机,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吼出声时,低哑的女声传来,还带着轻微的风声。
“陆尧,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再次听到到她的声音,哪怕仅仅只隔了一夜一天,他也觉得恍如隔世。内心始终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下来,他膝盖一酸,就坐倒在沙发里。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明天上午十点,上园路88号清香小筑,我等你。”对方话说的很快,地址也给的很清晰,很明显下一步就是挂电话了,可陆尧哪里能如她所愿?
“你不想我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找你,你就告诉我你在哪里。张鸣筝,不要和我来拖延战术,你知道的我陆尧不吃这套,你有什么话,有什么事现在、马上和我当面说,你要等到我敲你的门时,就晚了。”即便是到此刻,陆尧也骄傲的像只孤狼,字里行间都是强势。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陆尧。”
“你大可以试试,筝筝。”陆尧说到最后,声音慢慢寒了几分,一旁的程晋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便升腾起不好的感觉。
今晚,怕是多事之夜。
电话两端的人都在沉默,像是博弈一般,最后张鸣筝叹气。
“那好,你现在出来,我在city center左侧的咖啡馆等你。”
有些事,无论她多么不想面对,可终究是徒劳。菜菜说的对,若她真的不想陆尧不好,那就做得彻底点,只有这样,才能真的掩盖所有她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情。若他哪天发现蛛丝马迹查出来,先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付之东流?
“好,我二十分钟就能到。”陆尧应允,收了电话看着窗外。黑色的夜空浓云密布,没有一丝星迹,沉甸甸的像是要劈头盖脸的压下来一般,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筝筝,除非你能说出个天大的理由,否则,你拿什么来让我放手?
“我先走了。”陆尧看了地上的泡面一眼,又看看程晋,扭头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去了车库。
而他不知道,那个终究妥协的女子,她早已经坐在了咖啡馆,就在她拨通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那里。
第75章
【愿君安好隔天涯,不和离人遇。】
---------
等待,是这世间最最残忍的事,不论是等的人,还是被等的人。张鸣筝待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一双交握的手不停地合上又分开,分开又合上。
“别紧张。”
说话人的声音低迷性感,待着一股子妖娆。她扭头看他,心里跳的越发厉害。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后悔做这个决定,她恨不得下一秒能将他变走。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让她惊醒,她要这么做,她必须要这么做。
“你害不害怕?”她小声的问道,牙齿打颤,余光瞥到一楼那扇落地玻璃墙外匆匆而来的人。
“只要你不怕。”身边的人浅笑,百媚升腾。
张鸣筝想,沙金这样的男人站在她身侧,陆尧会怎么样?掐死她,还是说,不屑一顾?她看着他推门进来,看着他和侍者说话,看着他一步步走在玻璃阶梯上,缓缓地,却又快速的朝包间走来。
这个点的咖啡馆人很少,更不用说是二楼的包厢区,静谧的让人心生寒意。沙金也看到了他,透明的玻璃墙外,那个男人英挺的身姿和烈艳的眉目,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让人痴狂的资本。
门被人推开,那只放在张鸣筝交握的手上的大手没有动,反而默契的又紧了几分。自然地,在别人眼里便是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可这个旁人换成陆尧,那便是如鲠在喉。
他凌厉的眸子扫视了二人一番,一步步踱了过来。安坐在椅子上的长发女子下意识的身子后仰,说不出的抗拒和害怕。
“张鸣筝。”他低声轻喝,对面的人一听吓的飞快推开沙金的手。
陆尧摇头,沙金亦然。
张鸣筝,你连个戏都演不好,沙金想,莫不是今晚要功败垂成?可他不知道,有些人就像酒,发挥作用的时候在后头。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搬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从新泽跑回来?为什么……”
“陆尧!”
张鸣筝很大声的打断陆尧一连串的逼问,猛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陆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气势。
“这是沙金,陆尧。”
“和我有关系?”
看了一眼从一进门就努力想要忽视的、她身侧的那个妖艳的男人,陆尧开口说话,语气了裹着冷漠。
“和你没关系,但是、”她顿了顿,双手撑在桌面上,看他的眼一瞬不瞬。“和我有关系。”
“张鸣筝,有意思么?”他笑,一脸的讽刺,像是在看一出小丑戏。张鸣筝忍受不了他不经意间扑来的嘲讽,视线绕过沙金又回到他身上。
“陆尧,对不起,我和你说过我有一段不堪的过往,但是,再不堪,他也是我放不下的人,他现在回来了,我……所以……”
“闭嘴!”陆尧也站了起来,声音冷硬,表情骇人。
“陆先生,”沙金仰望着两人,慢条斯理的开口,像是一只华丽的金钱豹,举手投足都是优雅。陆尧余光扫了过来,没有阻止他的话。
“小乖已经和我说了大致的情况,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cha-进来不合适,但是有时候爱情由不得人,我想你爱过,必然懂得。有些东西,再怎么努力也忘不掉。忘不掉,就只能彼此折磨,你不愿意看到她痛苦,我也是。如果我的归来能让她释怀和幸福,陆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应该谢谢你,让她重拾你这份所谓的,幸福?”
陆尧冷笑,话是对沙金说的,可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鸣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沙金喝了一口咖啡,可陆尧接下来的话却害的他差点杯咖啡呛死。
“在我还没动手前,希望你先自己走出去。”他终于看向他,“打哪来,去哪!”
沙金跳脚,马丹你以为长得人高马大就特么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么,想当年我揍焦阳的时候可是十二连环坞好不好!别看小爷我细胳膊细腿,真打起来,挠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我们家小筝。
“你走不走?”陆尧向来是雷厉风行,更何况是这个他从一进门就想大卸八块的妖艳男人。
“陆先生你这态度……”
“你要干嘛!”
张鸣筝眼见着沙金话说到一半对面的男人就要冲过来时大叫,身子一晃就站到了沙金面前,仰着小脸恶狠狠的盯着陆尧,像只忠心耿耿的小狼狗。她一只手举高横着,另一只手……却是仅仅的握着沙金的右手。
如此微乎其微的细小动作,一下子就让陆尧垮了心,脑子里堪堪闪过那两个雕刻精细的字母:s&z。
“沙金,你出去等我。”
“小乖……”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吧。”
张鸣筝目送一步三回头的沙金出了门,待她转身时,陆尧还在沉思里,丝毫不觉房中只剩她二人。
“陆尧……”
男人回神,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那些渐渐聚拢的凄凄婉婉出现在张鸣筝的脸上,让他触目惊心,他脑子里不停地来回闪烁着那个东西,那两个字母,心一点点凉下去。
“陆尧我对不起你。”她跨进一步。“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他,我和你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想着他,我爱了他太多年了陆尧,我忘不了。我们是因为误会分开的陆尧,现在他回来解释清楚了,我……我不能……”
“筝筝,你不要说,听我说。”
陆尧再开口的时候,先前的强势狠厉早就荡然无存了,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突然认错的孩子一样看着她,看得她心惊肉跳。
“我知道你怪我,筝筝我不该把你一个人送回酒店,我妈说要送你走时我就该坚持,我知道你不开心。”他走近她,伸手扶住她的双肩。“都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我明知道你不情愿,明知道你心里害怕,明知道你害怕寂寞尤其是异乡,我还是将你一个人丢在了陌生的房间里。”
“陆尧,别说了陆尧……”她一个劲的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说来说去,都是怪我,筝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不管你能不能变小点,我都会把你带在身边,一刻钟也不离开……。”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说了陆尧!”她突然一叠声的喊出来。
那么骄傲的陆尧,那么目空一切的陆尧怎么能像此刻这般低身下气,她一把推开扶在肩上的双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如果和你在一起,我更对不起的是我自己,我不否认我喜欢你,可是比起喜欢你我真正爱的是外面那个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幽居在我心底,我拔不掉、除不尽,就像蔓藤,甚至不用春风它们也生长的一年比一年葱郁。我没有办法陆尧,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她低着头说话,没有半点哭意,只像是在宣判死刑的判官,面无表情。
“筝筝,不要用这样的理由……和我分开,筝筝,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完全无法控制,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直在流血,温热的触感真实的让他疼的手脚发软。
“我知道,陆尧,我知道你对我的心,那么将心比心,我对他的那颗心,你能了解么?我求求你了,你成全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就是这么自私,他回来了,我们误会过,可是现在都解开了,我还爱他,我还爱着他陆尧,所以我求求你,你就当我对不起你行不行,来生做牛做马我都……”
“你在求我?”陆尧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手指用劲,看到疼痛从她眼里划过。“你现在在求我成全你和他?”他爱到恨不能融进骨血的女子,现在不顾他低声下气的祈求,反过来祈求他的成全?可笑,真是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张鸣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放开她。
张鸣筝抬眼看他,曾经让他欣喜的眸子此时都是决绝。“陆尧,我爱他的心是和你爱我的心一样的,不,比你更甚,这样的爱,你感同身受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和……”
“啪!”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陆尧死死盯着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渐渐浮现起的五指印记,额迹青筋浮起。
“张鸣筝,你没有心!”
这七个字从陆尧的齿缝中迸发出来,带着怨憎。
张鸣筝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那火辣辣的疼痛带着陆尧多少说不出口的恨意。她呵呵一笑,摇头。
“你爱我,就成全我。”
“事到如今,张鸣筝,你还配得起我的爱吗?”
张鸣筝愣在了那,在说不出一句话,陆尧挺直了腰,倨傲的看着面前的人,转身离开,发红的眼角始终闪亮着不允许掉落的某些东西。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张鸣筝慢慢蹲□子伸手环抱自己,她将脑袋埋在膝上,喃喃自语着:
陆尧,我这样对不起你,你不要原谅我,一定、一定不要原谅我。
第76章
【愿君安好隔天涯,不和离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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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这世间最最残忍的事,不论是等的人,还是被等的人。张鸣筝待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一双交握的手不停地合上又分开,分开又合上。
“别紧张。”
说话人的声音低迷性感,待着一股子妖娆。她扭头看他,心里跳的越发厉害。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后悔做这个决定,她恨不得下一秒能将他变走。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让她惊醒,她要这么做,她必须要这么做。
“你害不害怕?”她小声的问道,牙齿打颤,余光瞥到一楼那扇落地玻璃墙外匆匆而来的人。
“只要你不怕。”身边的人浅笑,百媚升腾。
张鸣筝想,沙金这样的男人站在她身侧,陆尧会怎么样?掐死她,还是说,不屑一顾?她看着他推门进来,看着他和侍者说话,看着他一步步走在玻璃阶梯上,缓缓地,却又快速的朝包间走来。
这个点的咖啡馆人很少,更不用说是二楼的包厢区,静谧的让人心生寒意。沙金也看到了他,透明的玻璃墙外,那个男人英挺的身姿和烈艳的眉目,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让人痴狂的资本。
门被人推开,那只放在张鸣筝交握的手上的大手没有动,反而默契的又紧了几分。自然地,在别人眼里便是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可这个旁人换成陆尧,那便是如鲠在喉。
他凌厉的眸子扫视了二人一番,一步步踱了过来。安坐在椅子上的长发女子下意识的身子后仰,说不出的抗拒和害怕。
“张鸣筝。”他低声轻喝,对面的人一听吓的飞快推开沙金的手。
陆尧摇头,沙金亦然。
张鸣筝,你连个戏都演不好,沙金想,莫不是今晚要功败垂成?可他不知道,有些人就像酒,发挥作用的时候在后头。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搬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从新泽跑回来?为什么……”
“陆尧!”
张鸣筝很大声的打断陆尧一连串的逼问,猛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陆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气势。
“这是沙金,陆尧。”
“和我有关系?”
看了一眼从一进门就努力想要忽视的、她身侧的那个妖艳的男人,陆尧开口说话,语气了裹着冷漠。
“和你没关系,但是、”她顿了顿,双手撑在桌面上,看他的眼一瞬不瞬。“和我有关系。”
“张鸣筝,有意思么?”他笑,一脸的讽刺,像是在看一出小丑戏。张鸣筝忍受不了他不经意间扑来的嘲讽,视线绕过沙金又回到他身上。
“陆尧,对不起,我和你说过我有一段不堪的过往,但是,再不堪,他也是我放不下的人,他现在回来了,我……所以……”
“闭嘴!”陆尧也站了起来,声音冷硬,表情骇人。
“陆先生,”沙金仰望着两人,慢条斯理的开口,像是一只华丽的金钱豹,举手投足都是优雅。陆尧余光扫了过来,没有阻止他的话。
“小乖已经和我说了大致的情况,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cha-进来不合适,但是有时候爱情由不得人,我想你爱过,必然懂得。有些东西,再怎么努力也忘不掉。忘不掉,就只能彼此折磨,你不愿意看到她痛苦,我也是。如果我的归来能让她释怀和幸福,陆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应该谢谢你,让她重拾你这份所谓的,幸福?”
陆尧冷笑,话是对沙金说的,可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鸣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沙金喝了一口咖啡,可陆尧接下来的话却害的他差点杯咖啡呛死。
“在我还没动手前,希望你先自己走出去。”他终于看向他,“打哪来,去哪!”
沙金跳脚,马丹你以为长得人高马大就特么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么,想当年我揍焦阳的时候可是十二连环坞好不好!别看小爷我细胳膊细腿,真打起来,挠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我们家小筝。
“你走不走?”陆尧向来是雷厉风行,更何况是这个他从一进门就想大卸八块的妖艳男人。
“陆先生你这态度……”
“你要干嘛!”
张鸣筝眼见着沙金话说到一半对面的男人就要冲过来时大叫,身子一晃就站到了沙金面前,仰着小脸恶狠狠的盯着陆尧,像只忠心耿耿的小狼狗。她一只手举高横着,另一只手……却是仅仅的握着沙金的右手。
如此微乎其微的细小动作,一下子就让陆尧垮了心,脑子里堪堪闪过那两个雕刻精细的字母:s&z。
“沙金,你出去等我。”
“小乖……”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吧。”
张鸣筝目送一步三回头的沙金出了门,待她转身时,陆尧还在沉思里,丝毫不觉房中只剩她二人。
“陆尧……”
男人回神,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那些渐渐聚拢的凄凄婉婉出现在张鸣筝的脸上,让他触目惊心,他脑子里不停地来回闪烁着那个东西,那两个字母,心一点点凉下去。
“陆尧我对不起你。”她跨进一步。“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他,我和你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想着他,我爱了他太多年了陆尧,我忘不了。我们是因为误会分开的陆尧,现在他回来解释清楚了,我……我不能……”
“筝筝,你不要说,听我说。”
陆尧再开口的时候,先前的强势狠厉早就荡然无存了,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突然认错的孩子一样看着她,看得她心惊肉跳。
“我知道你怪我,筝筝我不该把你一个人送回酒店,我妈说要送你走时我就该坚持,我知道你不开心。”他走近她,伸手扶住她的双肩。“都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我明知道你不情愿,明知道你心里害怕,明知道你害怕寂寞尤其是异乡,我还是将你一个人丢在了陌生的房间里。”
“陆尧,别说了陆尧……”她一个劲的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说来说去,都是怪我,筝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不管你能不能变小点,我都会把你带在身边,一刻钟也不离开……。”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说了陆尧!”她突然一叠声的喊出来。
那么骄傲的陆尧,那么目空一切的陆尧怎么能像此刻这般低身下气,她一把推开扶在肩上的双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如果和你在一起,我更对不起的是我自己,我不否认我喜欢你,可是比起喜欢你我真正爱的是外面那个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幽居在我心底,我拔不掉、除不尽,就像蔓藤,甚至不用春风它们也生长的一年比一年葱郁。我没有办法陆尧,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她低着头说话,没有半点哭意,只像是在宣判死刑的判官,面无表情。
“筝筝,不要用这样的理由……和我分开,筝筝,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完全无法控制,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直在流血,温热的触感真实的让他疼的手脚发软。
“我知道,陆尧,我知道你对我的心,那么将心比心,我对他的那颗心,你能了解么?我求求你了,你成全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就是这么自私,他回来了,我们误会过,可是现在都解开了,我还爱他,我还爱着他陆尧,所以我求求你,你就当我对不起你行不行,来生做牛做马我都……”
“你在求我?”陆尧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手指用劲,看到疼痛从她眼里划过。“你现在在求我成全你和他?”他爱到恨不能融进骨血的女子,现在不顾他低声下气的祈求,反过来祈求他的成全?可笑,真是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张鸣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放开她。
张鸣筝抬眼看他,曾经让他欣喜的眸子此时都是决绝。“陆尧,我爱他的心是和你爱我的心一样的,不,比你更甚,这样的爱,你感同身受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和……”
“啪!”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陆尧死死盯着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渐渐浮现起的五指印记,额迹青筋浮起。
“张鸣筝,你没有心!”
这七个字从陆尧的齿缝中迸发出来,带着怨憎。
张鸣筝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那火辣辣的疼痛带着陆尧多少说不出口的恨意。她呵呵一笑,摇头。
“你爱我,就成全我。”
“事到如今,张鸣筝,你还配得起我的爱吗?”
张鸣筝愣在了那,在说不出一句话,陆尧挺直了腰,倨傲的看着面前的人,转身离开,发红的眼角始终闪亮着不允许掉落的某些东西。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张鸣筝慢慢蹲□子伸手环抱自己,她将脑袋埋在膝上,喃喃自语着:
陆尧,我这样对不起你,你不要原谅我,一定、一定不要原谅我。
第77章
【爱情,是这世间最无药可救的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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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若水终于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不安的看着面前的人,支支吾吾。
“陈若水,说清楚。”
“陆尧,都是你逼我的,说清楚就说清楚你以为我会怕么。”她狠命甩开陆尧钳制她胳膊的手掌,一步步退到门口。“芸芸姐当年因为姐夫有外遇闹自杀,那个外遇就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张鸣筝!”
她说完猛地拉开门想走,却不想门外站着三人,愣愣的看着屋内。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最先回过神的蔡心妍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人,明艳的脸上火势汹涌。不论小乖做过什么,也轮不到这样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更何况是在陆尧面前,即便是说,也得是当事人自己来说。
陈若水冷哼一声,“你管不着。”说完撞开她,一路小跑着出了病房。只余下门口的三人和病房内脸色惨白的陆尧,他的手背因为刚刚拉扯中被拔掉了吊针正一滴滴的往下滴血,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背滑落,触目惊心。
黄梅时节家家雨,张鸣筝醒来的时候,屋外阴沉沉的下着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噼啪啪的敲着,像是要敲进她心里,让她把窗户打开放它们进来。她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直到颊下的软枕再次传来湿意,她才无奈的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如果人的记忆可以像hb里的校长一样,抽丝入水该多好。
她伸手从被子里摸出手机,静音的显示屏上显示着好几通未接电话,一一清除。最后翻看到那通短信后,整个人呆住了。
“张鸣筝,起床吃饭了。”
门外有人敲门,沙小受的声音在这样一个阴雨天里听起来更加幽魅,像是天鹅绒划过你的耳际。
“就来。”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打了个哈欠,张鸣筝站在洗脸台的镜子前看自己,凌乱的长发油腻腻的盖在脑袋上,红肿的眼睑和耷拉着的眼角,一副弃妇的模样连自己都不忍直视了。叹口气,将牙刷塞进嘴里机械的动作着,喝水,漱口,吐掉。
“嗯……”她低叫一声,看着一不小心全部吐到脚面的漱口水,心想连口漱口水都来欺负她了。
抽了毛巾蹲□去擦,这时沙金的声音再次从餐厅传来。
“张鸣筝,你刷个牙可只要两分钟啊!”
“知道了,马上……”
她一边说一边就站了起来,却不想马上二字刚出口,整个人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卫生间传来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沙金赶到门口时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一手把着浴缸的扶手,一手捂着后脑勺脸色发白。
“你怎么了?”沙金蹲下去拉她。
张鸣筝咬着嘴唇不说话,还在发黑的眼和天旋地转的脑袋让她重重的吸了两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沙金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沙发里坐下。
“刚刚起来的太猛了,”沙发上的人捏捏太阳丨穴,看到沙金皱眉的模样笑了。“沙小受,爹才跟你同居了几天,就营养不良了!”
沙金默,正打算转身自己去吃饭不理她时,却又想到了什么,他慢慢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微微靠在沙发上,薄弱的肩膀和纤细的锁骨。
“筝筝,再多的营养也经不住你整夜整夜的流泪这样消耗。”
话音落,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便垂了眼帘,一直沉默着不肯再说一句话。
她原不该和任何人一起住的,都怪她自己,怕寂寞。以为沙金什么都不可能发现,可到最后,最蠢的是自己。
沙金推门进来,看着沙发上的人,她还维持着他走时的模样,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就这样在那里坐了一整天。将买来的食材放好后,他便取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室外阴绵的雨和周身萦绕的潮湿让他心情烦躁,更让他烦躁的,是背包里的那张大红请帖。
请帖不是给他的,却和他息息相关。
“沈总,这是这一季的财务报表,我先给您……”
巨大的木门撞击墙壁声打断了身侧财务部李会计的声音,沈骏抬头去看,他的梨木雕花门正在来回晃荡着,而木门前站着一个男人,烈艳的眉目都是肃穆。
“报表我看完再叫你上来。”沈骏朝他点了个头,李会计会意,应了声好便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来人走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你完全不懂礼节的行为一点也不像陆家的人。”沈骏冷着脸朝后靠进皮椅里,眯着眼睛看向朝他走来的人,他这个小舅子,从来和他不对盘。
“礼节这东西,是要看对象的,对你,不需要。”
沈骏冷哼,取出烟点上。“有事?”
其实,陆尧推门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刹那,他差不多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事了,只是他没想到陆尧知道的,这样快。
“你怎么还能这样镇定自若?”陆尧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慢慢升腾出大火。
沈骏匀称的吐纳着手中的烟,两人之间慢慢萦绕了一层令人窒息的迷雾,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懂得伺机而出,更懂得怎样才能激怒一个人。而陆尧年轻、气盛,从不肯受制于人的被算计。
“你说话!”陆尧突然动手,一把揪住沈骏的衣领将皮椅里的人拉了起来。
“说什么?”他还是那样,冷静的看着他,一副千年不变的寒冰脸,像个不会笑的行尸走肉一般。
“你……当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
沈骏看着陆尧这样艰难的开口,蓦地想起张鸣筝在说到陆尧时的神色,眉目生情。
“陆尧,你没资格问!”
“我没资格?”陆尧暴怒,一把将人拖出来就要挥拳,不想沈骏更快,疼意从脸颊泛开时,陆尧才意识到沈骏已经给了自己一拳,然后,沈骏的吼声传来。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陆尧,不论是谁告诉你这件事,你第一个不是去找小筝确认而是来找我,你这样不信任她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