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朝着她冲过来,想停下来已经来不及了。我瞅准那女鬼转了一圈的脑袋,一把搂在怀里,死死地抓住她脑袋,紧跟着拳头狠狠地朝她砸了过去。女鬼“呜”了一声,一腿蹬在我肚子上,把我踹了个跟头。
我踉跄了两步,眼见那女鬼脑袋“嘶嘶”地冒着青烟,御鬼扣上沾了一下子黑乎乎地东西。我在雪地上使劲儿蹭了几下,把那些黑乎乎的玩意甩在了一边,也不知道那玩意是不是女鬼真身上的皮肉。拽了拽御鬼扣,我感觉还是有点不妥,随手从脖子上拽下象牙杵,直接用御鬼扣的带子就绑在了拳头上,看上去就跟个带刺的沙包似的。
乾盼山已经跑到十几米开外了,朝我直喊:“哎哟我的少白兄啊,你不要命了!我那压尸符都压不住她了,咱还是从长计议,快跑吧!”
我心说从长个屁,不让这女鬼把小离给我弄回来,我铁定要把她这把烂骨头渣连魂儿一起都烧干净!
一把抽出鬼烟,连点了三只,我猛地吸了一口,大喊一声:“二白,几天没吃了。今天咱就来个痛快的,给我往死了吸!”
二白“哎”了一声,“呼”地一下附在了我胳膊上,我就觉得身上一麻,一股“暴戾”的气息一下子就充斥在我全身。我知道这是二白煞气影响的,恐怕二白也是真急眼了。
二白声都变低沉了对我说道:“哥,咱是把她捏扁了再吸,还是给她绑起来慢慢的吸!”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搓成球,直接吸成饼!”
二白说了声“妥了”,我脚下一使劲儿,伸着左手就朝着女鬼抓了过去。入行这么久,我还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气愤过,只觉得气血翻涌,脑门子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后来,据乾盼山说,我左半边那煞气冒的跟点着了似的,左眼通红通红的,离老远都能看到,跟个小火把似的。
我那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小离肯定是让这女鬼给祸害了,我能不急吗?说时迟那时快,那女鬼一张嘴,一股子香气就朝我脸上喷了过来。我已经知道,这香气就是那女鬼煞气化的阴气,是能让人变成拔阴尸的玩意。不过那我也没惯着她,直接让二白的“凶鬼煞”就把这股子香风给挡了下来。
见我没事儿,那女鬼也懵了。“呜呜”叫了两声,四肢着地就开始慢慢往后退。一般的鬼怪,有些也并不是有意害人,就是单纯的想看到别人能跟它有一样的遭遇,它的怨气就会减少。所以,那些横死的鬼怪也总会把人折磨的跟它一样惨不忍睹。看着她那血呼啦齐腕断掉手脚,我一想小离也变成她这模样,肺都快气炸了。
我一把拽住那女鬼的脖子,朝着她那狰狞的脸狠狠地喊道:“把小离还回来!”
那女鬼眼眶里的“亡琚”似乎极为忌惮二白的煞气,“吱”地一下钻回到了女鬼身上。我缠着御鬼扣和象牙杵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女鬼的脸上。这一下,我只觉得像是打在了钢板上,手都震麻了。女鬼的哀号也没能让我停下来,左手一用劲儿,“凶鬼煞”就跟着打在了女鬼的身上。
几拳下去,打的女鬼真身的脸都变形了,我边打边吼:“还回来!换回来!你他妈给我还回来啊啊啊啊啊!”
要说那女鬼也多亏了是真身,又是阳淬又是凶鬼煞,她到是撑住了。一甩脑袋,“嗷”地一声,张嘴就朝我胳膊咬了下来。要说人的下颚咬合力能瞬间到二百斤,别说是人的筋肉了,就是骨头都能咬断。要是被这女鬼咬住,估计我胳膊不断也得残。
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觉得脑袋一热,直接就把左手伸到了那女鬼的嘴里!说来也怪,那女鬼咬下来之后,我非但没事,反而把女鬼给制住了。
二白大喊一声:“哥,她弱点在嘴里!我开吸了!”
我吼了一声:“吸!”
紧跟着就觉得一股子凉气从我左手上钻了进来,那女鬼四肢挣扎着,不停的乱抖,头上的头发跟虫子似的,慢慢的把手给缠了起来。
我咬着牙吼了一声:“这么喜欢抓我,那我就让你抓个够!”
说着,我按着女鬼的脑袋,使劲儿往左手上一推。女鬼“呕”了一声,手脚开始乱踢乱蹬。我原本不愿意这么对待鬼怪,可是一想到我认识的人被害了,我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我心里也明白,即便是把这女鬼给剁碎了,小离恐怕也回不来了,懊悔的感觉就像洪水似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我怎么就让小离留下来了,当初不管我们去哪,我也都应该带上才对啊!
就这一直吸着女鬼的煞气,我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直到乾盼山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缓过神来。一看手里的女鬼的真身,已经化作一堆漆黑的骨头,我这才把手抽了回来。
二白没有说话,默默地回到了我身体里。借着月光,看着地上小离的那件大衣,我一拳锤在了地上。
乾盼山蹲在地上,从那堆骨骸中拿出了一样东西说道:“这,好像是金文铜片的碎片?”
我心里无比的失落,谁都不想搭理。就在这时,我觉得身后一股子邪风吹了过来,紧跟着就是“噗”一声,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滚到了雪地里。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两只漆黑的小脚正在雪堆里挣扎着,似乎正在那和雪堆下面的什么东西撕咬着。
扎纸刘跑过来一改那贼溜溜的样子,警惕地看着四周说道:“那只黄皮子还在这儿,赶紧走,黑蛋儿撑不了多久!”
我被扎纸刘和乾盼山架着往山下就走,还没等走呢,我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哭。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小离!我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通往山顶的路上,呜呜咽咽地哭着。我眯着眼睛看了过去,不由的心里一紧。我甩开乾盼山和扎纸刘,快步地朝那女人走了过去,可到了跟前,我心就凉了半截。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并不是小离。
二白怯怯地说道:“哥,是那个真身女鬼的魂魄……”
我看那女鬼哭的伤心极了,就叹了口气,对她摆了摆手说道:“别哭了,跟我走吧。”
她抬起头,满脸的哀怨,眼看真身的道行已经是被我破了,这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素体。女鬼慢慢地站起身,月光下的她,脸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妖艳。我掏出养魂瓶,对着她说道:“来吧。”
女鬼看着我手里的养魂瓶,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养魂瓶。当她钻进去的一刹那,我耳边似乎听到她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一愣,握着养魂瓶就问道:“是真的吗?”
自然,养魂瓶里的女鬼的回答我是无法听到的。但她说的那句话却让我心里一阵激动,因为她说的是,小离没死!
我看到前面的雪堆一片翻腾,雪花溅的跟开了锅似的。不时有几下“劈啪”的声音,看的我心里一惊。
扎纸刘朝我喊了一声“快点”,我听他腔调都变了,脚下也不由的加快了速度。捧着小离的大衣就往山下跑。通往山下路上的积雪,被月光照的一片惨白。我们三个深一脚浅一脚地逃下了山。
到了月亮门下,扎纸刘打了个口哨。不多时,我就听到月亮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扎纸刘一猫腰,我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窜到了他身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他扎的那只小黑狗“黑蛋儿”回来了。
“黑蛋儿”瘸着一只腿,露出了竹做的关节,一只耳朵耷拉在了脸上。乾盼山脸色一变,一甩手就把“黑蛋儿”收了回去,他摸着扎纸和竹子上的伤痕,脸上阴晴不定的。
就当我们发愣的时候,就听到山上的松林里,忽然传来一声极为低沉的吼声,震的松枝上的雪哗哗的往下掉。
扎纸刘脚下抹油,连头都没回。乾盼山一直拽着我的胳膊没说话。回过头去,我见到远处的松林树梢微微的晃动着,好像有什么大家伙在林中不断的穿梭。难道真的是黄皮子,可瞧着阵仗也真是大了点。
离开公园,到了山脚下。我不经意地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就发现在那半山腰上,闪着许多绿油油的光,那些光晃动着,让我心下大骇。那写绿油油的光,不是别的,而是一双双诡异的小眼睛,在不停的盯着我们看。
061字条
回到宾馆,我捏着养魂瓶,心中七上八下的。我已经问过那个女鬼,她说她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她刚想害小离的时候,小离就被人给救走了,她也压根就没害成。乾盼山说,鬼说的话可不能全信,我虽然也明白,但是我宁愿相信这女鬼说的是真的。
扎纸刘背着我们不知道在那鼓捣什么呢,我猜是在修他扎的那只小黑狗。掏出手机,翻看着短信,没有一条是师兄发过来的。如今那怪人跟我们到了大兴安岭不说,我们还得罪了那些黄皮子,事情变得越发的难以预料,也不知道师兄究竟去了哪。我打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提示已关机,气的我把电话摔在了床上。
乾盼山见我这么烦躁,捧着《幽州考》走过来拍着我肩膀说道:“少白兄,你现在急也没用。如果小离真的是被人救走了,她会打电话联系咱们的。”
我“哼”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边。二白说我有点不对劲,不像平常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小离,就觉得气血上涌的。
乾盼山拿着书皱着眉自言自语道:“这上面讲,‘青雉衍子幽州之地’。又说‘铜墟掩其身,而封不尽其形’。后面这句是什么意思,‘盘古之始,延之至十,方为存之地’。”
我实在心烦的要命,就走出去想透透气。到了楼下,外面冷风一吹,我清醒了一些,心里的烦躁少了一点。看着路灯发呆,冷风吹了一会就让我觉得脑袋有些发木。身后大门打开了,我回头一看,乾盼山裹着棉袄走了出来。
他拍着我肩膀一咧嘴说道:“少白兄,你也别烦了,小离吉人自有天相,你跟着担心也使不上劲儿不是。”
我其实心里也是在想师兄的事儿,就摇着头对他说:“乾大哥,您不知道我在烦什么。”
乾盼山看了看身后,又瞧了瞧我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在烦什么。不过,你要听我说完这事儿,你肯定就不烦了”
我听他这么说,就眼前一亮,赶紧问他是什么事。
乾盼山把我拉到大门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你师兄的信儿了……”
我这一听,差点没蹦起来,赶紧抓住乾盼山的胳膊问道:“什么时候?他在哪呢?跟你说了些什么?”
乾盼山一皱眉说道:“哎哟,我的少白兄,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说完,他又压着声音说道:“之前咱房卡忘带的时候,我在门缝里发现张字条,应该就是你师兄写的。”
我小声说道:“那字条现在在哪?”
乾盼山一摆手,让我小点声,继续说道:“我刚看了一点,你和扎纸刘就回来了。我也是有点慌,就把字条给吃了……”
我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他怎么一见我们回来就紧张成了那样,还把嘴里的“口香糖”给咽肚了,原来他吃的是那纸条。
二白咕哝了一句:“哥,怪不得他嘴角的渣那么多,我还以为口香糖过期了呢。”
我点着头继续问他:“那师兄都说了些什么?”
乾盼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我说道:“他说马爷已经到大兴安岭了,他正在监视。让我们顺着他发的短信去找他。”
短信?鬼才看得懂他短信里是什么意思。乾盼山看着我一副疑惑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边才继续说道:“下午去黄胖子家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知道他短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看乾盼山还在那卖关子,就锤了他一拳说道:“我说乾大哥,您要是再吊我胃口,我可真跟您急了!”
乾盼山咧嘴笑了笑说道:“我这脾气直来直去惯了,偶尔想拐个弯逗你一下,还真不太习惯。其实,你师兄短信的第二个数字,就是说他的所在位置。”
我一愣,心说“位置”,难道是坐标?不能啊,这“1924”就算是个坐标,也得标上什么东经北纬的吧,而且,就算是标了,那单从这么个数字上看,也不过就是地图上一个点,估计就这一个点就够我们找个好几天的了。乾盼山看着我一脸的愁眉不展,嘿嘿一乐,用手指了指远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他指的似乎是一栋很高的楼。
我看着那楼上的霓虹上面写着“金马大酒店”,有点没太明白。金马,jm,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靠,师兄这也太能扯了吧,拿汉语拼音来糊弄我们呢。那这么说“1924”,是他的房间号?我心说师兄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这要是我们没来过这,那打死估计都想不到会是这个意思。
我问乾盼山为什么不早把这事儿说出来,乾盼山却收敛了笑容看着我说道:“我觉着吧,那个扎纸刘有问题。”
我心里一乐,心说你俩可真有意思,互相猜忌就算了,还不敢把话挑明了。不过我脸上还是表现的挺疑惑的就问他道:“有什么问题?师兄指定的‘绊子’,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乾盼山摇了摇头,也说不上来个一二三,反正他说就是觉得扎纸刘不实在。我笑着没说什么,扎纸刘那人看起来就贼溜溜的,一副滑头样,让人觉得不踏实那也正常。不过,既然知道师兄的行踪,那我们也没有理由再瞒着扎纸刘,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不能直接告诉扎纸刘师兄留了字条给我们。
我一看表,都快早上了,就拉着乾盼山赶紧进宾馆睡一会。至于小离,听了那女鬼的话,我多少也安心了一点,就祈盼她能早点给我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早上八点来钟,我假装接了个电话,说师兄联系到我了,让我们去找他。乾盼山当然是极为配合我,扎纸刘我也瞧不出来有什么异样,于是我们仨收拾了一番,就去了金马酒店。
刚一到门口,我就瞧见了马爷手底下的那个小文往外走。乾盼山这个急脾气立马就想冲过去。还好我和扎纸刘反应反应够快,把乾盼山拉住了,闪身躲到了酒店的侧门。我看着小文刚出了酒店大门,就从一边开过来好几辆黑色的suv,小文一挥手,他身后跟着的好几个人就上了车。那些人身上都背着大包裹,手里提的却是黑色的公文包。我心说,在小串店里的那些人果然是马爷的人。看他们开着车离开了金马酒店,我们这才进入酒店之中。
上了楼,到了19层。我们仨快步走到了1924号房间,轻轻的按了门铃。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给我们开门。
师兄这是又把我们耍了?汉语拼音当暗号这事儿我就不想说了,我们找来了,他反倒又没影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这个师兄了。乾盼山也觉得有点不对,使劲儿的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应。扎纸刘显得有点疑惑,拿眼睛贼溜溜地瞄着我和乾盼山。
我拿出手机,又给师兄播了个电话,还是关机。莫非师兄出去监视马爷那帮人去了?正想着,我们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
从门里探出个脑袋来,头发跟鸡窝似的,胡子拉碴的。我再一瞧,这不是师兄吗!一瞧他那跟上网吧连包了几宿的熊样,我就想骂他。没想到伸出脑袋,朝两边看了看,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我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就看到师兄从屋里推出来一个宾馆专用的清洁车,那车上摆着一个小雨伞似的东西,师兄拿着那东西扫了我们一圈,这才摆了摆手让我们进去。
进了屋,我吓了一跳。只见房间的床上摆着一个超大号的请神阵图,客厅的窗台上放着一溜的家伙式。客厅的茶几上则是一台手提电脑,屏幕上正播着什么视频。师兄叹了口气,让我们坐下,我看他这胡子拉碴的,眼眶比熊猫还黑,似乎是好几天没睡了。
我有一肚子话想问他,可是看到他这模样,我反倒问不出来了。师兄看着我,瞪着眼睛,跟夜猫子似的一句话也没说。
还是乾盼山先发了话,他对师兄说道:“寒舞啊,你这到底是干啥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这儿来了?”
师兄捏了捏鼻梁,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道出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那天师兄从我家出来,就一路尾随着马爷到了扎纸刘那。师兄见到马爷这边的人来了不少,就想告诉我们。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手机受到了干扰,师兄技术宅的性格立马就发挥到了极致,他用了一点手段,就发现有人在监听他的电话。
于是他给我发了那条短信,本意其实是想扰乱下对方的视听,然后回去跟我们商量对策。可是,就是在这过程中,他却发现干扰源和监听源似乎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师兄摸着下巴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马爷的人在做手脚。于是就用了三角定位法测量了一下,结果发现,远离马爷那边,我手机的干扰就没有了。可是,被监听的情况依然存在。”
我一愣,心说,难道除了马爷还有另一伙人想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窥视我们的长袍怪人,可师兄的话却让我觉得似乎又不是那个人。
师兄说道:“监听的手法十分先进,至少已我的技术来看,非常的专业。我猜,那些人并没有用普通的监听设备,而是黑进了我附近的手机基站,监听波段随着我的移动而变化。马爷那边人虽然也很精,但明显不是同一伙人的手法。”
师兄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我也证实了我的猜测。马爷那边的干扰源,应该并不是他们故意所为。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是无意之中干扰到了他们附近手机的无线电信号……”
师兄说的很轻松,我们仨却听的云里雾里的。师兄就解释道,他在跟踪马爷的过程中,发现了马爷那边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直接导致了师兄将计就计,在找到扎纸刘说明意图后,立马独自一人来到大兴安岭。
062柜
要想从师兄的脸上看出点什么,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他口中所说的“秘密”究竟是大是小。也许师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会成为整件事的关键,我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让他就这么带过去的。
师兄似乎也是知道我要刨根问底,索性也就给我们说了个明白。只是,我听了之后,不禁觉得事情与我之前想像的完全不同,而且整件事的诡异程度似乎超了我的想像。
师兄说,马爷一伙人在扎纸刘家附近一直没动地方。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店,随便点了点东西,坐在靠窗的位置监视马爷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令他奇怪的是,直到下午,马爷的车队也没有半点离开过的迹象。
扎纸刘点头确认道,马爷确实是在他那要了不少的家伙式,他店里的东西不是很够,他一下午都在忙活这些。
我有点好奇,就问扎纸刘:“马爷他们到底要了些什么东西?”
扎纸刘回忆道:“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些平常用的黄纸,焚香和捆尸索。”
我看了一眼扎纸刘说道:“刘哥,您不是扎纸的么,怎么什么都卖啊。”
扎纸刘贼也看出来我有点迷糊,就贼溜溜的一笑说道:“嗨,这年头,扎纸能赚几个钱。平日里也给咱这些办事儿的预备点东西,也就是挣个辛苦钱儿。我收鬼办事儿也是一般,毕竟经商是本行嘛。”
师兄继续说道,直到快晚上了,马爷他们这才离开了扎纸刘的店面,驱车离开了。他本来就想先回去找我们汇合,然后再来扎纸刘这打听一下。可是,马爷车队后面的一辆货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师兄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开车一直跟着马爷的车队走,发现他们这是要出城。看那方向,应该就是直奔大兴安岭来的。本来我想掉头回来,不过,发现马爷的车队在郊区不远的一片野地里停了下来。”
紧跟着师兄说他就熄了车灯,也开到了路旁边的另一片野地里。刚开始,师兄以为马爷的车队里有车出了毛病或者是出了事故。不过等他悄悄摸过去一看,就觉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三辆suv的车轮都改成防滑轮,上面绑着防滑链,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在这松嫩平原上,根本就是一马平川,几乎没有要爬陡坡的地方。如此装备,只能说明一点,这些车,是要往山里去的。
师兄发现,最后的那辆小货车反而最先开到了野地的中央,而那三辆suv一辆跟着一辆围着那辆小货车转了起来。三辆suv的首尾都用绳子连在了一块儿,就那么绕着中间的小货车绕了有十几圈,忽然就停了下来。
师兄看到从小货车上下来两个人,俩人一起提着个东西。他往前凑了凑,也没能看清是到底是什么。这时候,从打头的suv上,又下来一个人。师兄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个是马爷手底下的那个小文。
他就瞧见小文不知道在那说了什么,那两个人就把手里提着东西扔在了地上。紧跟着小文就走到货车的后面,打开了货箱的门。
师兄说到这,盯着茶几上的电脑屏幕愣住了。我还以为是他在屏幕上看到了什么,可是我一看,电脑屏幕已经黑了。
我仨在那等了半天,师兄还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我就有点急了,就问师兄:“我说师兄啊,你这大喘气的时间可够长了,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师兄微微一怔,深深地喘了口气说道:“那货箱里,装的是只铜柜。”
我没听清楚,就问师兄:“铜龟,难道是只青铜的大王八?”
师兄摇了摇头,说从光反射的感觉看,像是一只青铜的柜子。那柜子起码有三吨集装箱的大小,塞在了小货车的货箱里,显得有点突兀。师兄说,他看到小文在铜柜上摆弄了一阵,就听到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那铜柜竟然被打开了!
小文似乎很忌惮那铜柜,打开之后,往后退了好几步。师兄见他一摆手,一旁的两个人就猫腰把地上的东西给提了起来。天色越发的暗了,师兄掏出手机想给我们发短信。可他刚一掏出来,就发现手机的屏幕上一圈一圈的闪着水波纹,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正在挤压着屏幕似的。
我和二白惊呼一声:“煞动!”
乾盼山和扎纸刘应该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约而同的都望向了我。我跟他们解释道,煞气在强到一定的状态下,会形成一种类似电磁干扰的现象。这是师兄发现的,连老头子都不知道。
也难怪,老头子的那个年纪对现在这些电子的玩意肯定不感冒,但师兄不一样,他喜欢用他脑袋里的东西,把鬼怪和一些能看到的现象联系在一起。在我和二白的帮助下,师兄终于是发现了“煞动”的存在。那时候我和二白说,师兄没去申请个奖项还真对不起他了。不过我们也就只是一带而过,毕竟二白身上的煞气再厉害,也只是能让电灯或者电子表爆掉而已。
用科学的说法,鬼怪都是一种能量体,既然是能量,那就一定可以和物质产生一定的联系。所以,当师兄说他看到自己的手机开始波动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干扰他手机信号的来源是来自哪里了。
师兄看着我们仨继续说道:“铜柜打开的一刹那,所有的车都熄火了。四周静的要命,我只能隐约地看到,那两个人正动手在拽着地上的那个东西,看他们手上的动作,竟然好像是在推着一个人!
师兄还在迷糊着,忽然就听到那人喊了一声,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响,那人似乎被打晕了过去。师兄离着三十米的距离,四周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他只能趴在地上看着前面。师兄不知道马爷的人到底要干嘛,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动。
正想着,师兄的窥目下,已经能看到一股漆黑的煞气从那铜柜中冒了出来。紧跟着小文喊了一声“快”,就看那两个人,提着被打晕的那位冲到了小货车的后面,使劲的把那人给扔进了铜柜里。
又是一阵机括的响动,铜柜被人关上了。小文关好小货车的货箱,倒退着一步步地往后走着。忽然,那小货车一阵晃动,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乱撞,撞的那小货车东倒西歪,眼看就要倾斜了。
师兄眼神一凛说道:“我听到货车后面有人不断的惨叫,想必就是那个被他们打晕的那个人。最多只有五分钟,就没了动静。”
我一听,心里一惊,心说马爷这伙人到底是干嘛的,难不成那铜柜里的玩意,是把那个倒霉蛋儿给撕了?!师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猜他也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想法。看着他的眼神,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心里想到了一个只有在传说中才听到过的词“活祭”。
师兄说到这,我看到扎纸刘身子一震,手里握着的杯子一晃,水洒了他一鞋,乾盼山也是一脸的惊恐,眨着一只独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我们这行的,早已经看淡了生死,但听了师兄这如此平淡的描述,我们反而觉得一种死亡的威胁在步步逼近。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杀手拿一把刀子架在了别人的脖子上,可眼睛却是在死死的盯着你看,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就会架在我们自己的脖子上。
扎纸刘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多亏我没答应那帮人,不然恐怕现在都给我拉荒郊野外了。”
师兄继续说道,当货车又重归平静之后,马爷的车队这才开始继续开区。师兄跑到车辙附近看了一圈,只发现一个沾血的破麻袋。师兄觉得,这趟“孽事儿”太不把握,就赶紧回到了扎纸刘那里说明了来意,也见到了那块金文铜片的碎片。这才把我们发生的事儿大概告诉了扎纸刘。
师兄看着我说道:“然后我就直奔火车站,连夜来到了这里。房间其实我早就预定好了,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住在了‘1924’的对面。这几天我一直在监视马爷的人,他们一直在购买物资,恐怕今天就是往鬼爪青雉的老巢进发了。”
乾盼山一听立马拍着桌子站起来说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啊,这要是跟丢了,我们上哪找那鬼爪青雉去啊!”
我也觉得事不宜迟,能尽早着道鬼爪青雉老巢也好,不知道马爷这帮人到底要干嘛,如果抢在我们之前找到鬼爪青雉,恐怕又会生出许多变故。
师兄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没法跟着。因为,打听到了马爷他们大概的去向,是往深山里开的。已我们现在的装备,恐怕很难追得上他们。就算追得上,这种天气,我们也没办法在山里支撑太久。”
我一听,觉得确实是这样。现在这大兴安岭白天的气温差不多也都零下二十多度,如果是晚上的话,恐怕得零下三十多度。现在不比夏天,一旦进了山里,连野菜都没得吃。我们不准备好食品和御寒的东西,贸然进山,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二白说他倒是可以先跟着马爷的那伙人,我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他的这个念头。别说马爷是行内人,就算他不是行内人,我也不能让我弟二白去冒这个险。马爷车队拉着的那个铜柜,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玩意,听师兄说的那种漆黑煞气,肯定就不是什么善茬子。
乾盼山沮丧道:“跟也不能跟,自己又找不到那鬼爪青雉。我看咱还是回哈尔滨等死算了。”
我看他这摇摆不定的,就拍了拍乾盼山,对他说道:“我说乾大哥,既然都来了,您不也说被那三只脚的野鸡给这么弄死不甘心吗?眼看是龙潭虎岤,咱也得走一遭。您可是带着把儿的,别让人瞧扁了啊!”
乾盼山还想再说话,忽然我转念一想,我们手里不是有那本从黄胖子那借来的《幽州考》吗,乾盼山没瞧明白里面说的什么意思,那不见得老头子或者师兄也不明白。想到这,我就心里一喜,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师兄。
师兄说可以立刻联系老头子,让老头子和他那帮学究老友们研究研究。正想着呢,我手机响了起来。我一接,是黄胖子打来的,他说,买那本《幽州考》的人来取书了,让我们现在把那本书给送回去。
063遭贼
在回宾馆的路上,我把从在火车上遇到小离一直到她失踪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了师兄。师兄听完之后,说他并没有给小离寄过任何东西。我说那个窥伺我们的怪人,一直都在跟着我们,会不会就是他监听了师兄的电话。
师兄摇着头也没什么主意,他用自己的手机给小离打了个电话,但提示是关机。到了宾馆楼下,乾盼山和扎纸刘抢着要去楼上取书。趁着这空档,我把遇到黄皮子的事儿告诉了师兄。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师兄啊,咱这次出门,还真是有点不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三只脚的野鸡。还有,你说你非留那么个‘达芬奇密码’的短信给我们分析,已我们仨这脑袋,就是累死也看不出来啊。要不是你抽空留了信儿,不然我们还真是找不到你。”
师兄却看着我淡淡地摇着头说道:“我没给你们留信儿。不是你们看到短信,自己找过去的吗?”
那字条不是师兄留的?可乾盼山明明说字条里讲了师兄在监视马爷,也提示了最后一组数字的意思啊。师兄也在思考,看样子不像是在拿我开涮。如果不是师兄,那会是谁写的那张字条?我忽然想起在火车上,火柴盒后面写的那句“小心,身后有眼”。莫非,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想了半天,也不见乾盼山和扎纸刘两个人下来,我只得和师兄又进了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