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也是怒了,口里低吼着,一个一个往下掰那些鬼爪。之前的对煞,看来还是二白的”凶鬼煞”占了上风,此时此刻,又有鬼烟助阵,这才底气十足地跟那素体拼了起来。
我嘴里叼着那几根鬼烟,眼泪呛的直往下流,我看那扶乩盘上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冒着煞气。就抬起脚,一脚把那扶乩盘给踹飞了出去。
这一下似乎管用了,那素体没了煞气,一下子被二白捏的叫了起来。
二白一见有门,拽着鬼手一把把素体给抻了过来。
我把嘴里的鬼烟吐到了地上,咳嗽着对二白说:“快着点,我感觉我要晕了!”
二白应了一声,咬着牙,硬生生把素体给拽了过来。
我就觉得眼泪流的都看不见前面的东西了,左手一直在不停的抖着,一股子冰凉的感觉顺着左手慢慢的进入到了我左半身。
我又从皮夹克力拿出一个小瓶,用右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紧跟着就看到那素体想跑,却被地上飘起来的鬼烟给拦住了去路。
“哪跑,就给我在这儿吧!”
二白声音都有点变了,不断的拽着那素体,使劲的上下甩着,就见那素体身上的煞气一点点的被二白吃了进去。不一会那素体的几只鬼手就跟萎缩了似的,一点点的变小。
“快好了,哥,你再坚持一下!”
二白说着,我感觉我的腿都要软了。我费劲的推开了手中棕色小瓶的盖子,这就想让二白把那素体封进来。
刚想说话,就觉得后脑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我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哥!”
二白拖着我的半截身子想支撑,但无奈我要失去了意识,二白也不能坚持太久,他只能随着我也倒在了地上,嘴里叫着我。
模模糊糊之中,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脸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心中一惊。紧跟着那人手里拿着个东西,朝我脑袋上狠狠一砸,眼前一黑,我便昏了过去……
023戏耍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师兄那张万年不变的那张扑克脸。
“真丢脸。”
我苦笑一声,只觉得脑袋疼的像是要爆炸了。
“还好,没有脑震荡。”
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把床给我摇了起来。
“小离呢?”
我有点紧张的问道。
“唉,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还在不在呢。别担心,小离给你打开水去了……”
二白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说聚会么,为什么会……”
师兄看了看我的头说道。
我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情跟师兄说了出来。师兄听完我的话,看起来有些茫然,转而回头又问我道。
“那人竟然没有杀你?”
师兄想了一会说道。
“我也纳闷,难道是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师兄则摇了摇头。
“被你救的那几个人都托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除了头部的外伤,就没有别的伤痕了。”
师兄话音未落,小离走了进来,见我醒了,赶忙给我倒了杯水。
我看她一脸的憔悴,似乎是没休息好。
“我这昏了有多久。”
我摸了摸头上抱着的纱布问师兄道。
“一天一夜。”
师兄淡淡地说道。听得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竟然昏了这么久?
“哼,还说会看着我呢,你都不看看你身后。刚给你点完烟没多久,我就让人给打昏过去了。”
小离有点委屈的说道。
“怎么,你也被他打昏了?”
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我以为小离给我点完烟就跑出去了,想了想也真是没顾及到她。
小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打晕了,刚给你点完烟。你就顾着收鬼了。我当时就觉得脖子一沉,然后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就发现你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叫你也不吭声,都要吓死我了。”
小离有点委屈的说道。
“他们几个没事吧。”
我喝了点水说道。
“除了高建楠,基本上都没事。不过,傲寻不见了。”
听小离这么说,我也没有太过惊讶。
因为在我昏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傲寻!
“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小离摇了摇头,脸上有点悲哀。
“女孩子?你说傲寻是女孩子?”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离。
小离点了点头说道:“是呀。你不知道?”
我这一琢磨,收到瓶里的那个小男孩的素体,身上的印就是鬼爪青雉,难不成那个小保姆秀华就是傲寻?我是对那个小保姆没什么印象了。可是不应该啊,那样小离应该认识她才对啊。
想到这里我忙问小离:“我给你那个小瓶还在吗?”
小离摇了摇头说道:“没了。可能是被傲寻给拿走了吧。”
我叹了口气,看来线索是又断了。
小离继续说道:“那个占卜板就是她送给春儿的。”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我一看,就是之前降灵会的那几个人,看着脑袋包的跟印度阿三似的高建楠,我就想乐。
不过一想我自己估计也没好到哪去,就忍着没乐出来。
“少白大哥,我们来看看你。那个,小离都跟我们说了,多谢你救了我们。之前的事,是我不对,真是对不起,误会你了……”
高建楠竟然没了高姿态,一脸诚恳地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笑了笑说道:“没事,你们没事就好了。不过,我想问,那天我和小离离开之后的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简迎春走过来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就打算继续通灵。”
她缓缓地讲出那天的事情来。
我和小离走了没多久,傲寻先是狂笑不止,然后自言自语的在那嘀咕着。他们就觉得有点奇怪,就问她怎么回事。没想到傲寻没有回答,反而站到了沙发上,她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古怪的刀,朝着自己的手就割了下去。简迎春说,她的血顿时就从她手腕上溅到了扶乩盘上。把他们吓了一大跳。有人就开始找东西要给傲寻包扎。
可傲寻反而把刀冲向了他们。然后就那么边笑边念了几句什么东西,简迎春他们的神志就开始模糊起来。后来的事,他们就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都有点冲鼻子了。”
郭伶花心有余悸地说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们身上谁喷的香水。后来我才感觉到是傲寻身上的味道。”
西决铭扶了扶眼睛,似乎心有余悸。
“孟凡那小子也说他不能动之前,也是闻到过一股很香的味道,难道傲寻真的和秀华是一个人?”
我有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
“孟凡,谁啊?”
简迎春看了看我,问道。
“哦,没谁。你们以后也都小心点吧。别总玩这些灵异的东西,小心惹祸上身。”
简迎春他们点了点头,把拿着的果篮都放在了我床头,弄的好像我是哪个因工病倒的领导被人慰问似的。
“对了,你们是从哪认识傲寻的?”
我看着简迎春说道。
“网上,一个贴吧里,我说我们对这些感兴趣,她就主动加了我们的好友,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他贴吧id就叫傲寻,这名字恐怕应该是假的吧。”
简迎春回答道。
“你说你们这是第三次的降灵会了,前两次就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我看着她们问道。
“嗯,是第三次。前两次嘛……”
简迎春说敲着脑袋回忆着继续说道。
“前两次的话也没什么情况啊,就正常的问一些问题,也还是挺准的,傲寻都不怎么说话,我们都以为她性格内向的原因。”
“第一次的话,我回家都感觉有人跟着我来着。会不会就是她啊?”
徐铭铭插了一嘴说道。
我看他们七嘴八舌也说不到要点,也就没有继续往下问。这在这时,手机来了条短信,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没细看内容,就扔在一边了。
“听小离说,你是收鬼人,看起来好刺激啊。”
简迎春笑着凑过来跟我说道。
“你要是真的入了这行,就会觉得刺激死了。”
我说话的语气有点冷,眼神可能也有点不善,看的简迎春灿灿地收回了笑容。对于这些养尊的年轻人来说,知道的越少,他们就越幸福。
“以后千万别再玩这些了。你们其实压根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占卜板都是被人调整过的了,你们看到的放大镜里的字都是错的,真正要看到的是那个乩指的缺口所指的字。昨天,你们着了道之后,你一直在那念‘好运’,其实乩指缺口里指的是‘去死’两个字。”
我指了指简迎春说道。简迎春听完打了个寒颤,连高建楠都跟吃了蟑螂似的,脸色变得惨白。
“好了,谢谢你们来看我。心意我也领了,没事的话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觉得这件事,他们应该都是受害者,说的再多也没用,最好就是让他们都远离这些。简迎春他们跟我道了别,都各自回去了。就剩下小离和师兄两个人在这里看着我。
“对了,师兄。乾盼山那边怎么样了?”
我想起之前拜托师兄去找乾盼山给小离她二婶招魂的事,就问道。
师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有点为难地说道:“他说……他知道是你托我过来找他的。你不去的话,他就不办。”
我一愣,好啊,感情这小子这仇记得挺深呢。看来,不让我端茶道歉他是不罢休了?可反过来又一想,之前那也是他先犯我,我也不怕跟他当面对峙。
于是就跟师兄说道:“好,明天我亲自去找他!”
师兄看了看我说:“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这事缓缓再说。”
小离也说,这事急不来。
我摇了摇头说:“我这没事,就是挨了那么两下,有点不爽。你要让我在这憋着,这医院的消毒水味就得让我难受死。”
二白插话道:“哥,你可别逞能啊。你脑袋虽然挺硬,没用缝针,但好歹也是让人砸了两下的,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叹口气,看来这消毒水味我还得再闻两天了。
正想着,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我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这一看内容,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第一条写着:“怎么样,劫后余生的感觉还不错吧。”
第二条则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前两次的警告你是都忘了吧。这次就给你个教训,下次你的运气可就不会这么好了!”
我一看,警告的事她都知道,看来那个秀华就算不是傲寻,恐怕她们俩之间也都是有联系的,于是回过去:“敢给我发信息,你就不怕我找到你吗?”
不一会就又回过来一条信息说道:“你不妨可以试试,别说我没告诉你,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我冷笑一声继续回到:“我李少白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威胁我的人。”
过了一会短信又来了:“你们这些收鬼的,不怕死吗?我就是耍耍你,不然你以为你还以为自己会活的好好的吗?”
我把电话拨了过去,结果那边传来空号的声音。
见我脸色凝重,师兄和小离都凑了过来。
“谁的短信?”
师兄问道。
“那个叫傲寻的女孩子。”
我把短信拿给他们看。师兄看了看我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有必要提前出院呢。”
我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道:“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得主动出击。我们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二白说道:“哥,我支持你。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了看小离又看了看师兄说道:“明天我去找乾盼山。”
师兄把手机扔给我说道:“还是去找他招魂?”
我摇了摇头定定地说道:“找他入伙!”
024符纸鹤
都没等到第二天,我晚上就直接办了出院手续。
医生还以为我是觉得医药费贵,都劝我再住几天观察观察。我哪等得了啊,直接晚上就回了家,托了几个朋友开始查那个给我发短信的陌生号码。
跟着那些朋友一起熬了一宿,也没查出个所以然,除了知道是本地号码之外,连机主姓名都查不到。一个朋友告诉我说,那个号码是原来管理有漏洞时候办的,户主名都是代号。
我一看这号码算是没戏了,就收拾了一番,把脑袋上的纱布给摘了。还好在医院的时候,给我伤口处理的可以,已经封了口,也不算太深。看来那个叫傲寻的也有两下子,不是光靠蛮力才把我打晕的。
处理完头上的伤,已经是上午了。师兄说好早上会来接我,和我一起去乾盼山家。果然,八点整,师兄已经准时在楼下按喇叭了。我穿好衣服,带上家伙式,这就出了门。
带上眼罩,再次坐在师兄的车里,眯了一会。乾盼山的家住的很远,不知道是因为他喜欢清静,还是觉得郊区的房子便宜。不过像他这样的道门弟子,一项都是很神秘的。这一觉大概睡了一个小时,师兄回头叫了叫我。
“到了?”
我拉开眼罩,就看到周围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前面没有正路,车有点开不进去。
“还得往前走一阵。他家得绕过这片平房。”
师兄对我说道,把车靠边停下,锁好了。
一个院子里的孩子开了门,好奇的看着我们。我朝他笑了笑,他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在门上的那个锁洞里往外看我。
路上两旁摆着很多干柴火,平房顶上都冒着烟。已经是冬天了,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取暖。我挺喜欢这样的平房,看起来特别的安详。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的路,过了一座小桥,我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二层小楼孤伶伶的立在那。
“我还真没来过他家,你瞅这整的高处不胜寒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我笑着对师兄说道。
师兄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觉得这小子挺会过的,找了这么僻静个地方。
到了房子门口,我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灰棉袄,带着绑腿,头上挽了个髻,扎了个簪子不像簪子,木头不像木头的东西。
不用看了,这人就是乾盼山。
乾盼山见到我,没有太多表情。一拱手对我说道:“少白兄,好久不见。”
我回头看了看远处平房连成一片的烟尘对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你这,还真有点‘仙境’的意思,夏天一定挺自在的。”
乾盼山苦笑了下,一瘸一拐的把我让进了屋里。
进了屋,我眼前一亮,不错啊,还挺古色古香的,弄的跟道观里似的。除了没有神像之外,其余的基本上也没差太多。
我看了看他门上悬着的八卦镜,不禁有点奇怪。
“我说乾盼山,你这镜子都乌了,可该换了。”
我就直接跟他说了。
八卦镜,也叫风水镜,悬挂正门可挡煞辟邪,尤其是道教的这种最为好用。但一旦镜子不亮或者镜面发黑,就是该换了,行内叫“煞到了”。总挂着这样“煞到了”的镜子,不能辟邪不说,反而不好。
乾盼山又是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看了师兄一眼,心说你之前跟他说什么来着,怎么竟看着我苦笑啊。师兄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进了里屋,乾盼山让我坐在了一张八仙桌前。
“别说,你这屋里的宝贝,拿出去都值个不少的,挺会享受。”
我坐在他一张八仙椅上,摸着他那被摸得光溜溜的扶手感叹道。确实,现代人太物质,什么都讲究个名牌,有些老祖宗的好东西却都让我们给忘光了。能像乾盼山这样坚持古风的人怕是也不多了。
“唉,您就别挖苦我了。”
乾盼山叹了口气,一脸的苦色,这给我弄的有点糊涂。
“等会,我可不是挖苦你,这是在夸你呢。是吧师兄。”
师兄嗯了一声。这我倒是说的实话,本来就是想拉他入伙对付那鬼爪青雉那帮人,我总不能上来就损他一顿啊。
“我知道您厉害,收了那个幻身的女鬼。不过,要不是有人来捣乱,我也不至于失手!”
乾盼山一拍桌子,震得发髻都微微颤了颤。
“有人也撬你行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我去收月季的时候,是碰巧遇到了那个女的。
“何止是撬行,我的腿……我的腿都是被他们给弄的!”
乾盼山瞪着眼睛,想站起来,让我一把给按在了椅子上。
“师傅的脸都让我给丢光了,我也没好意思再跟王老板说什么,唉。”
我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乾盼山说道:“那我师兄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跟他说这些事呢,偏偏要叫我来?”
他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打伤你弟的事儿,是我不对。那时我也是急于求成,以为他是附在你身上的鬼怪,也算是个误会。想找您解释解释,您也不太待见我。前一阵听人说你把那烂摊子给收拾了,我这也正想找机会跟您陪个不是。但……我这被人给黑上了,唉。”
我摆了摆手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您就别提了,谁都有个脑热的时候。您就别‘您您’的了,叫我少白就成了,说起来您跟我师兄同岁,我还得教您声哥哥。我说乾大哥,您说被黑上了是怎么回事啊?”
先甭管怎样,眼见乾盼山没像之前似的跟我鼻子不对脸,脸不对鼻子的,我这也算是松了口气。原本我以为还的是剑拔弩张的,这看起来也是不会了。
正想着,乾盼山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放到了八仙桌上。
我一看,是一张黄符纸叠成的纸鹤,紧跟着念了起来:
“一清二静三断念,
阳续阴接观周天。
纸化鴜鷜绕人走,
煞气五毒不遁幽。
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那符纸鹤竟然扑棱着翅膀像活过来似的从桌子上飞了起来。这就绕着我们头顶开始飞起来。
我知道道教有些法术神奇异常,但今天所见可算是开了眼界。那纸鹤幽幽地飞着,这么一圈圈的,听着那翅膀扑棱棱地声音,我一时看的有点呆。
“看。”
正当我看的入神,师兄却拍了拍我,让我看了看四周。我这一看才觉得有点奇怪,原本光线充足的屋子里,竟然蒙上了一层阴影。我再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层淡淡的煞气。
“师傅教我的圆光术,本来是给人家办事儿的时候才用得到。没想到,如今竟然轮到给我自己用了。”
乾盼山说着叹了口气,我一看乾盼山,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他原本正常的面色上,竟然蒙上了一层青黑的颜色,明显就是煞气入了身。
“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窥目看不见?”
我有点奇怪,这按理来说,再弱的煞气,窥目也是能感觉到的,这现在乾盼山脸色都快敢上包大人了,我和师兄竟然看不出来。
乾盼山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隐煞,不用圆光术,窥目也是看不到的。”
看到乾盼山的模样,我想起了老夏,赶忙问道:“你这……不会是身上也让人纹了什么东西了吧。”
本来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乾盼山一瞪眼睛,赶紧抓住我的手说道:“少白兄,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看还真问对了,就继续说道:“不会是纹在脚底板了吧!”
乾盼山一听,脸庞上有点没了血色,和那黑色一混,就别提多难看了。
“快让我们看看,兴许还有救!”
我赶紧对他说道。
乾盼山应着,把棉鞋脱了下来,抬起来一看,还真是和老夏脚上纹的那“饕餮纹”一模一样。
“不过被纹了这东西,你应该是暴饮暴食不能自已才对啊。”
我有点奇怪,现在看起来乾盼山虽然是脸黑了点,也没见他瘦的像老夏似的那种都脱了相了,神智也挺清醒的。
“唉,我在屋子里弄了吸煞的符咒,就只能在这屋子里活动。一旦出去的话,就会发作。但我发现,这煞气似乎是来自我自己,这连解都没法解,想这就是困死在家里了。正好大前天寒舞过来找我,我这想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怎么也得跟你把这过节给解了,这不,就让寒舞把你给找来,也了我一桩心事。”
乾盼山眨了眨那一只右眼,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倒是觉得他跟老头子说的差不多,是个直心眼,有什么说什么,顿时对他之前的敌意少了不少。看他也确实挺可怜的,一个人在这儿等死,要不是师兄过来,说不定明年夏天都成木乃伊了,都未必能有人发现他。
我跟师兄对望了一下,心说这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俩的机会吧。
我看着乾盼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他神秘地说道:“得嘞,乾大哥,您先别那么早的就把话说死。我就问您一句,您想不想找到这给你下灰的人?”
025替身法
乾盼山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把他的右眼瞪的贼大,一脸振奋地说道。
“找,一定要找出来,我就是死也要把他找出来。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二白听见乾盼山如此说道,就对我说:“果然,这姓乾的还真是直心眼。哥,我看你也别跟他兜圈子了,就直接和他讲明白吧。”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乾盼山的肩膀对他说道:“乾大哥您如此爽快,我李少白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今天来就为了两件事,一是拉您入伙,一起对付鬼爪青雉。二就是请您给我们朋友的一个亲戚招魂。”
乾盼山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看了看我说道:“我早就想与少白兄弟你握手言和。原本这两个要求我都能答应你,只是,你们看看我现在这模样。只怕是命不久矣了。”
师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乾盼山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帮你解‘饕餮纹’。”
我也附和着说道:“师兄说的没错。我们可以帮您解。按理来说,你是师兄的旧识,而且您也算是我们的同行。就算您不答应,我们也打算帮您了……”
我话还没说完,乾盼山已经激动的把我的手给个握住了,吓了我一大跳。
“真……真的吗……?唉,这么多年,行里也听闻少白兄弟您做事干净利落,从不跟同行争饭,当年都是我糊涂,当年做了那么档子错事……”
说着,乾盼山竟然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总不是那么好看,但看真是这么直个人,我倒也是对他重新认识了一番。
“哎呀,过去的事。乾大哥您就别再提了,先让我师兄帮您解煞吧。不过,解之前,问您一句,您家有塑料布吗?”
师兄请来黄玄爷,很顺利地就把乾盼山身上的饕餮纹给解了。
不过还好,预先准备的塑料布没派上多大用场,乾盼山没吐出多少黑水和食物残渣来。应该是他自己布吸煞的符咒的功劳。
我和师兄撤下身上盖着的塑料布,看着摸着胸口的乾盼山松了口气。
“师兄,这,还是你处理吧。我和二白有点犯怵。”
我看着乾盼山面前那个盖着盖子的塑料桶,不由得想起那天在老夏家的情景。
师兄倒也没说什么,提着桶就出去了。
如今,这乾盼山的饕餮纹是给解了,不过,新的问题也来。如果乾盼山跟我们出去到处晃悠,恐怕那帮鬼爪野鸡的人就会警惕起来,这不是个好事。想到这,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乾盼山摸着胸口,看我叹气,就回过头来问道:“少白兄,还有什么事不妥吗?”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他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一拍脑门,乐了起来。
“你……想到什么了?”
我看乾盼山乐的有点大劲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不禁有点奇怪地看了看他,心说这人不会是让那饕餮纹折腾傻了吧,怎么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儿就笑上了?乾盼山笑着,一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个东西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低头一瞅,是个稻草扎的小人。乾盼山指着这小人乐不可支地想跟我说什么,可还没等他说话,他就又乐了起来。
正好师兄从外面回来了,看了看那个稻草人,又看了看乾盼山,也难得的笑了笑。
这一下可彻底给我弄懵了,难道这俩人是在这对什么接头暗号呢?怎么都跟着乐啊。
“你俩,这是让人点了笑岤啊。乐什么呢?”
我拿起那个草人看了看师兄和乾盼山说道。
“他肯定是想到,我们小学时候用这东西糊弄我们那个爱趴后窗户的班主任的那件事。”
师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越听越糊涂,就让师兄说明白。师兄这才讲出来关于这稻草人的事。
原来,乾盼山上学的时候就是个不爱学习的孩子。有一次,他就逃课出去玩,临逃课之前,在他坐的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摆了这么个草人。说来也怪,一天下来,谁也没注意到他没在。
到晚上放学时候,他们那个爱趴后窗户的班主任就看到乾盼山还在座位上坐着。他就琢磨,这小子平时总不爱学习,能逃课就逃课了,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走?这就进他们班里看了看。一进去没走两步,就突然发现乾盼山不见了。
他们班主任以为是看眼花了,就没当回事,出去反身就要关门。结果门还没关上,就又看到乾盼山坐在座位上了。这次他仔细瞧了瞧,确实是乾盼山没错,这就有点生气,以为乾盼山和他玩捉迷藏呢。
就推开门直接朝他走了过去。可没等走到最后面,他发现乾盼山又不见了。他以为乾盼山趴在座位上了,这就叫着他的名字走了过去。谁知道走过去一看,座位上竟然没有人!这可给他们班主任吓坏了。
第二天逮住谁就跟谁说学校闹鬼了,被年级主任给好一通训。乾盼山知道这事儿差点没乐疯了。
“这是替身法。离远了看,就跟真人一样。”
乾盼山指着那草人笑着说道。我一听来了精神,都说道家法术神奇,如今拉了乾盼山这么个道士入伙,那我怎么也得开开眼啊,就求着乾盼山露一手。
乾盼山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用右手捏了捏左手的中指,我也没瞧见他怎么做的,就看到他那中指忽然冒出了点血。紧跟着乾盼山把左手中指上的血往那草人身上一沾,口中念了起来:
“三清在天法通明,
泥丸走地路上行。
口中吐气化身立,
结草点睛辨不清。
唵,起!”
说着用右手在那草人的头上比划了一下,紧跟着食指中指并立,就看那草人嗖地一声竟然站了起来!我一看,不由得跟着一震。这也太神了啊,跟变戏法似的。乾盼山就让我退两步看看。
我往后退了两步,起初就看到有点雾气似的飘在八仙桌上。再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由得一愣,真是神了!就见乾盼山站在了八仙桌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也真真儿的。我往前走了两步,人就不见了,还是那草人站在桌子上,乾盼山正坐在八仙椅上冲着我笑呢。
“行啊,乾大哥。这替身能不能活动啊,要能活动那用处可大了!”
我兴奋地说道。
乾盼山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活动怕是不能了。草人在哪,那障眼的虚像就在哪。少白兄,你说用这法术拖延一下那帮人的时间如何?”
我点着头说到:“行,有点意思。我觉得可行。想个办法,给这替身放在你这宅子的二楼。让那帮邪门歪道看着你在家就成了,师兄,说说我那个计划吧。”
我看了看师兄,师兄点了点头。来之前,我已经把我初步设计的局给师兄说了。如今在师兄脑袋里过了一遍,他心思够缜密,我想我想到没想到的,他应该都想了一遍。
“我们这个局的第一部就是引蛇出洞。”
师兄开始耐心地讲起这个局来。
最开始,我和师兄的意思都是假装放弃对鬼爪青雉的调查。可是不知道是我走了狗屎运,还是那帮子人不走运,竟然被我坏了事。也就是小离朋友弄的那个降灵会发生的那些。
他们的计划十分的周详,应该是连怎么应对我们这些行内人的方法都已经给想好了。所以,我的这个计划要是比他们差的话,那可对不起他们的用心了。
那些人应该是在本市打听各种关于鬼怪作祟的消息,然后派人去撬行,坐享其成。然后是在暗地里下煞养鬼,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就冲他们喜欢找富人下手的这一点,我就觉得可以利用。
“首先是放出一些假消息,让他们出现在我们设计好的几个地方。只要抓住他们其中一个,我觉得就有突破的机会。”
师兄说着,拿出一份地图,扑在了八仙桌上。
“这是他们出现的过的几个地方。我都做了标记。看起来,和咱们活动的范围很类似。就从这几个点开始往外散消息。”
师兄点着地图上的那几个点,都是曾经我和鬼爪青雉的人交过手的地方。
“然后就看你的了。”
师兄看着我说道。我点了点头对乾盼山说道:“我的电话已经被那些人知道了,不排除他们在我电话上做了手脚。所以,我们要联系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太容易。”
乾盼山抽了抽鼻子对我说道:“不知少白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