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真的是没有多想,冲口就说出那句话,虽然觉得懊悔,但说都说了,收也收不回来。
她那时没问,他以为她没听见,或是神经大条没感觉,还松了一口气,但现在……她来追问他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那一双慧黠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他微微皱眉,“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真烦。”他以不耐掩饰自己的心慌。
“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你说我是你的耶。”刚刚她泡澡时突然想起这件事,不觉一阵心花怒放。
于是,泡完了澡,她想都不想的就来敲他的房门了。
她相信那句话一定有着特殊的意思,也许……也许他对她已经从“有兴趣”变成“喜欢”。
当然,喜不喜欢还是得他说了才算。
所以即使可能被骂“烦”,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我是你的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被骂烦,她还是眼巴巴的望着他,像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就不走似的。
被问怕、问烦了,他懊恼地看着她,“当时你被他们抓着,你没忘吧?”
“你是说……只是随口说说?”
“对。”
“那你可以说我是你妹妹,不是吗?”
“你不是我妹妹。”
“反正是随口说说,他们又不知道。”
“你真的是很……”
“我知道我很烦,”不待他骂她,她先“自首”,“但是我有实事求是的精神。”
“你的实事求是用错了地方。”看着她,他真不知该一笑置之,还是把她抓起来毒打一顿,“你到底要不要去睡了?”
她摇摇头,“你先回答我。”
“更纱……”
“你在怕什么?”她澄澈的眸子直射向他,“你是不是不能像我一样有话直说?”
“我是大人了,知道有时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我是大人,但是我不觉得说喜欢有什么不对。”她微微蹙起秀眉,“对你来说,压抑自己的情感才算是大人吗?”
被她这么一问,他怔住了。
面对她,他一直在压抑,而他也始终认为这是非常明智且成熟的作法,但,真的是吗?
“喜欢有很多种……”
“我对你不是那种小女生的盲目崇拜,我……咦?”话没说完,她感觉到一阵晕眩,接着,一切都摇晃起来。
“这是……”她还没经历过地震。
听是听过,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跟情况。
“地震。”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她觉得头好晕,“越摇越厉害了……”她缓缓地拾起头,看见他房间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不断摇晃,“会不会掉?”
“不知道。”他说。
“你怎么那么镇定?”
“地震在日本常常发生。”他睇着她,撇唇一笑,“你怕?”
她瞪大眼睛,逞强地说:“才不怕,我……”话说到一半,灯熄了。
“啊!”在一片漆黑中,只听见她尖锐的惨叫。
第八章
更纱伸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了前方的他。
电力完全中断,伸手不见五指,而地震还持续着。
“放开我,我找手电筒。”
“不要。”她死命的抱住他,“不要丢下我。”
“你刚才不是说不怕?”
“我随便说说的……”她将脸埋进他温暖而厚实的胸膛里,“我好怕……”“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停了。”他说。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他知道她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完全吹干。
在她的米老鼠长罩衫底下,是她纤细却又玲珑有致的身躯,而此刻,她几乎是整个人贴紧他的。
他想推开她,但却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放手吧。”他尽可能“口头”劝说。
“不要。”她坚持,“我知道东京曾经几乎全毁在一次大地震中,就算要死,我也要抱着你。”
听着,他蹙眉一笑。“关东大地震时,东京还都是木造的房子,但现在都是钢筋水泥,甚至是钢骨结构,没那么容易就……”“我不管。”她固执地抱着他的腰。
“你……”劝不动她,他只好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任她环抱。
慢慢地,摇晃缓了下来。
“已经停了,你放手吧。”
“不要。”她说,“电没来,乌漆抹黑的,我会怕。”
“有没有什么是你不怕的?”他一叹。
“等灯亮了,我就放了埃”
“我现在不是要去找手电筒吗?”
“你会丢下我。”
“那你跟我一起去找,总行了吧?”他猛地将她拉离自己,然后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好啦。”她有点不情愿地嘟喃。
说实在的,跟他在一起,她一点都不怕。之所以抱着他不放,根本不是因为她胆小,而是因为她想抱他。
他的胸膛又厚实又温暖,依偎着他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她平常没有机会可以这么抱着他,因此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岂有不一次抱个够本的道理?
她跟着他往房里走,却拖着脚步,要走不走地耍起赖。
突然,她踢到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
“好痛!”她猛地抽脚,一个踉跄不稳,整个人往前仆倒。
黑暗中,胜治凭直觉的接住她,然后和她双双跌落在床上。
“痛死我了……”她紧捏着他的衣服,疼得直嘀咕,“真的好疼……”“你踢到床脚了,是吗?”他问。
“好像是……”一提到床脚,她怔了怔。
是的,她好像是踢到床脚,而现在他们正倒在……床上?!
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地震会为她带来这种……好康的!
她像是逮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硬是把头往他胸口蹭。
“你做什么?”虽然一片漆黑,但从窗户透进来的一丝微光,还是让他隐约看见了她的样子。
她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把脸贴紧了他的胸口,她身上、发间传来的阵阵暗香,教他的胸口一阵悸动。
他倒抽了一口气,力持镇定地开口:“起来,我找手电筒。”
“我脚痛,走不了。”她说。
“好,那你躺着,我找。”说着,他拿开她的手,想翻身坐起。
这次,她没说不要、不行、不可以,而是立刻伸直了手,重新抱住了他。
他陡地一震,“喂,你……”该死,再不跟她保持安全距离,他可能真的会把持不祝“‘她是我的’这句话,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吗?”她突然幽幽问道。
他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原以为地震能让她忘记那些事,却没想到她如此顽强。
“有没有可能你已经开始喜欢我,自己却不知道?”她紧贴着他的胸口,聆听他的心跳。
“更纱……”
“你说你还不想安定,所以还不能对任何人负责,那如果我不要你负责呢?”
“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他尽可能冷静且冷淡地处理目前的状况。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虽然我觉得倒追实在是既没行情又很逊的事情,但是我……”“更纱……”“我知道你喜欢成熟的女性,我也很努力想成为一个成熟的女性,可是速度很慢,我……”她的声音软软的,不似平时那么聒噪鲁莽,“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那种喜欢是……”“更纱……”他打断了她,因为他知道她接下去会说什么。
“你曾经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好痛吗?”她抱着他的手更加的紧,更加的使劲,像是要他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般。“我有喔,我喜欢你喜欢到心好痛……”听见她这些话,他好想告诉她,是的,他也有那种感觉,而且非常强烈。
他喜欢她,而且喜欢到心脏常隐隐作痛,因为他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考量。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适合结婚的男人,而他也一直没那么打算过。但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及想法……“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那么痛?”她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像是在哭。
他一怔,“你在哭?”
“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你……”
“你为什么亲我?”上一个话题还没结束,她已经话锋一转,进行到下一个。
“一个成熟的人会那么胡乱亲人吗?”她语带质问。
“我没有胡乱。”
“那么是认真的啰?”口齿伶俐的她续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亲我的吗?”
“当时你惹毛了我,记得吗?”
“你有那么多公司,手底下又有那么多员工,他们曾经因为办事不力惹毛你吗?”
“当然。”
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却不知道这个答案让他没有了退路。
“那你也会亲他们啰?”
“当然不会,我……”惊觉到自己根本是自掘坟墓,他感到懊恼。“那根本是两码子事……”“你惹毛我了。”她突然撂下一句,然后冷不防地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生涩却热情洋溢,虽然有点鲁莽,却吻得他浑身沸腾。
他警觉地推开她,“你做什么?”
“我在吻你。”她理直气壮地说。
“你简直是……乱来。”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我惹毛你,你可以亲我,为什么你惹毛了我,我却不可以亲你?”黑暗中,她的眼睛却亮晃晃地注视着他。
“如果你在意那件事,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任性、故意。
“你……”
“你说你对我有兴趣,你都怎么对待你有兴趣的女人?”
“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道,而且我……”
“更纱。”他实在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些会让他胡思乱想的事,“你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说这些话,实在不恰当。”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不是什么修行人、禁欲者,更不是圣人,要是我对你做出什么坏事,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他语带恐吓。
他希望这些话能让她清醒一点,并知难而退。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脸,然后端住了他的脸,“你想过要对我做坏事?”
他一怔,惊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那种会让自己毫无后路可退的人,但碰上她,他却容易乱了谱,也没了章法。
“我一点都不怕。”她说。
“别说那种话。”他懊恼地想拿开她的手。
但他还来不及拿开她的手,她就已经整个人朝他扑了过来,再次趴回他身上。
他吓了一跳,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你……”
她神准地吻住了他的唇,使劲地、用力地、热情地吻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大胆,她不只企图勾引他、诱惑她,她还抛弃了羞耻心“攻击”他。
老天,她从来没这么疯狂过。
是他,是他让她变得如此疯狂又热情。
她没有任何经验,就连初吻都给了他。她知道什么是“做嗳”,也知道做嗳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但她不怕,如果对象是他,她一点都不怕。
胜治不是没感觉,事实上,从他们双双跌在床上的那一秒起,他的脑袋里就有着很不妙的念头及想法。
因为知道不妙,他竭尽所能地抗拒这一切。可她不放过他,还不要命似的挑战着他。
此际,她就压在他身上,胡乱地亲吻着他。这实在诡异,一直以来只有他压人,从来没有人压他。
他有股想把她翻过来,然后压住她的冲动,虽然他知道不可以,但……突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而当他倏地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猛地翻身,将她罕牢的压制在身下了。
他的呼吸变得浓浊而低沉,而她也微微轻喘着。
“你现在脑袋是清楚的吗?”他沉声问道。
她的声音软软的,但非常坚定:“我一直都很清楚。”
“你不该这样做,我……”
“我只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还是只有‘兴趣’吗?没有一丁点的‘喜欢’?”
“我如果喜欢你,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他诚实地说。
她沉默了一下,“所以说你是喜欢我的?”
他不语。
“你只是不想事情变得复杂?”此刻,她的心狂震着,因为她知道他对她应该不只是有兴趣。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至少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拚命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他也喜欢她,只是他是“大人”,而他认为大人就要想得更多、更远,不能全凭感觉行事。
“更纱,你是亚伦的妹妹……”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感情,而他想,聪颖的她应该也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
他不需要再否认,但他有责任告知。
“我是他妹妹,不是他女朋友或老婆。”她口吻坚定,“我能为自己负责,而你不需要顾忌。”
“更纱……”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当他心中的感情被释放出来,竟有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过去,他试着回避,而现在……他有一种正面迎向它的冲动。
也许事后他会懊悔不已,可是现在,因为喜欢而激发出来的欲望及本能,却不断鼓舞着他前进。
“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神情压抑而挣扎。
“你想对我做什么?”她问。
他不假思索,非常诚实地告诉她:“不好的事。”
“我喜欢不好的事。”她大胆地说。
拥抱她、拥有她,这一直是他潜意识里想对她做的事。但这一际,他居然比她还犹豫。
不是不想,而是怕她后悔。
她缓缓地伸出双手,轻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
这一次,她主动但温柔地亲吻着他。
“更纱,”他离开她的唇,“真的会‘出事’的……”“我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女孩。”她说,“我知道会怎样……”他微怔,她的意思是说……她已有经验?
他当然不介意这种事,尤其她还是个在美国长大,完全洋化的二十四岁女孩。
但知道她已有过经验,他竟疯狂妒恨那个或那些曾经拥抱过她的男人!
“吻我。”更纱环抱住他的颈项,将唇贴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她虽然没有经验,但周遭却有不少早在十四、五岁,就发生初体验的同学及朋友,听得那么多,多少吸收了一些。
再不,浪漫爱情片也看了不少,就算没真刀真枪上过阵,也不至于“菜”到什么都不会、不懂。
黑暗中,闻到的是她身上、发间的幽香,摸到是她柔软又细致的身躯,就算是圣僧都可能有还俗的冲动,更何况他还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三十岁男人。
头一偏,他给了她一记热吻。
这一回,他不再被动,而是主动地、深深地、紧紧地覆住它,不让她有一丝呼吸的空间。
“唔。”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唇片掠夺,她毫无准备。
即使刚刚那么大胆的示爱并挑逗他,但当她感觉到他炽烈的索求及渴望时,心里还是有点惊悸与害怕。
他的唇舌热情地探索着她、渴求着她,就像是燎原之火般,他的吻火热得仿佛能将她焚毁。
总是冷冰冰的他,竟也有如此狂野火热的一刻,让更纱觉得讶异而惊奇。她的心跳加快,一股不知名的火热,自她的胸口慢慢延烧开来……渐渐地,她试着回应他的激吻。
那火热而湿润的感觉,刺激着她舌尖的神经,让她的脑子轰地烧了起来。
未识人事的她对于这样的撩拨,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尤其,她面对的还是一个她深深着迷的男人。
“该死……”离开她的唇,他亲吻着她微烫的脸颊,发出了深沉而懊恼的叹息。
在得到她唇舌的回应后,更是挑起了他隐忍已久的情火,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压抑急欲想拥有她的心。
“你该阻止我……”他轻轻地吻住她柔软的耳垂。
“我绝不……”她无力地垂放着双手,沉沦在他的唇舌下。
在温暖而幽暗的卧室里,他大胆却也温柔地摸索着她的身体。
“更纱……”他在她耳边低语。
“嗯?”当他火热的气息吹袭着她的耳窝,她全身酥麻到说不出话来。
他的唇自她耳际离开,沿着她的颈项逐渐移动,落在她喉间,一手则娴熟地撩起她的长罩衫。
他的大手刚探进她衣里,她即全身一震。
“怎么了?”他倏地抽手,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刚才还说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超有经验的样子,现在怎能让他知道她在紧张?
硬着头皮,她无论如何都要说一声“没事”。
为免他生疑,她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部放,大胆地要求他:“摸……摸我。”
而就在同一时刻,灯亮了——
胜治陡地一震,迅速抽身。
即使已经欲火焚身,头昏脑胀,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她还是c女。
他有过的女性经验,足以让他分辨出c女及非c女的差别,他知道眼前这个自称不是单纯小女生的女孩,根本还是个不识人事的c女。
虽然身下的她眼神迷蒙,朱唇微启,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心荡神驰的美,但他,清醒了。
“你还是c女,对不对?”他随手将她已撩起的长罩衫往下一拉,神情严肃。
她心虚而羞赧地睇着他,默认了。
他浓眉一叫,“你骗我?”
“我哪有骗你?”她急着为自己辩驳,“我没说我不是……”“你说你不是单纯的小女生。”该死,他居然被她唬了。
“我……”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是说我懂,又没说我做过……”“你……”老天,她“朋友的妹妹”的身分,已经让他觉得碰她很不应该,现在知道她还是个如假包换的c女,就更让他觉得罪恶了。
更纱翻身坐起,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啦?”
拜托,他都把她的衣服撩起了,怎么还反悔?
“没事。”他一脸懊恼,“你该回房间了。”
“什么?”虽然她刚才是有点害怕,但她也很期待埃他把她撩拨到快烧起来,现在居然要赶她回房?是怎样?电来了,他火也熄了吗?
“我说你该回房了。”他下床,站在床沿瞪着她。
她不满地反瞪他一眼,“我不要!”
“我会把你丢出去。”他威胁。
“好埃”她耍赖地跪起,仰起下巴,直视着他。
“你……”看见她衣下突出的顶端,他急忙别开了脸。
该死!真该死!他疯狂地想占有她,但妹妹及c女的“双重压力”,却让他沸腾的欲火不得不冷却。
他不是怕负责,事实上,一旦拥抱了她,他就有对她负责的心理准备。
但……她还是c女,而他还没碰过c女,他怕,怕一个不小心就伤了她。
“出去。”他懊恼地下最后通牒。
更纱跟他杠上了,索性往床上一瘫,呈“大字形”地一瘫。
“不要!”她说。
“你真是……”
难怪身经百战的他会被她唬了,像她这么大胆的女孩子,谁料得到她还是c女?
看她打定了主意不走,他索性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拖着她往门口走,然后将她往门外推。
“回房间睡觉去。”话罢,他砰地关上了门。
被拒于门外的更纱气呼呼地敲着门板,“你开门,你……你没种!”
“好,我没种,你回去睡吧。”
“你……”她踢着他的门,“你开门!”
“……”他不理她。
“世川胜治,你是胆小鬼,你是性无能!”
“……”随她怎么说,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开门的。
“喂,你……”她气愤、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地咕哝了一句,“你伤害我女性的自尊!”
听着,胜治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他憋住,没让她听见。
“你再不开门,我真的要回房间了。”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喔,我数到三,一……二……二又二分之一……二又四分之一……二又……哼!”
她气恼地哼了一声,“你会后悔的!”说罢,她转身就走。
接着,他听见她用力掼上门板的声音。
终于,他放心的笑出了声音。
“唉……”她这么可爱天真,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第九章
—早下楼来,更纱臭着脸走到餐厅。
待会儿就要上班的他已经在吃早餐,看见她,笑了笑。“吃早餐了。”
她拉出椅子,拖出ㄍーㄍーㄍー的刺耳声音。
坐了下来,她托着下巴,不满地瞪视着眼前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的他。
“小姐,你的早餐。”阿梅把她的早餐送过来,然后走开。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他淡淡地问。
“当然不好看。”她没好气地回他一句,“我欲求不满啊!”
听见她这般大刺刺地说出“欲求不满”四个字,他含在嘴里还来不及吞下去的柳橙汁差点喷出来。
他看看一旁,发现阿梅已经走出了餐厅,不禁松了一口气。
“小姐,”他有点不悦地睇着她,“你能不能……”“你怕人家知道吗?”她打断了他,“要是别人知道你临阵脱逃,一定会笑你。”
“我先声明,我没临阵脱逃。”“临阵脱逃”对一个男人来说,可事关尊严,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那你是什么?”她嘟起嘴巴,懊恼地瞪着他,“你对我又亲又摸又抱,还撩开我的……”她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胜治已一脸紧张又生气地冲了过来。
他飞快的捣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够了。”
她睁大了眼,恨恨地斜瞪着他。
“你不会害臊吗?”阿梅她们还在屋子里活动着!
“唔唔……”她摇摇头。
“我会害臊,好吗?”他蹙起眉头。
她拨开了他的手,有点故意气他,“你是该害臊,因为你可能有性功能障碍。”
“喂!”他喝止她,“我警告你,别再说了。”
她头一撇,“哼!”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你也不可以这样。”
“我不能发泄情绪吗?”
“你行,你可以,你……”虽然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他必须说……他输了,他败给她了,他投降,他求和。
“我该怎么补偿你?”他看着她,以商量的语气,“晚上带你吃大餐,行吗?”
“吃完大餐呢?”她以眼尾余光斜瞥着他。
“你说了算。”
“真的?”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吃完大餐去跳舞,然后再夜游?”
“什……”他微皱起眉头,“你不会累?”
“你说我说了算的。”她提醒他。
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能说什么?
“我下班回来接你。”他无奈地只好答应。
“耶!”她欢天喜地,咧嘴比出胜利的v。
胜治又一次拒绝了石田雏子的邀约,事实上,这已经是他在更纱出现后,第五次拒绝石田了。
不只是石田,他几乎跟他所有的非固定女友断了联系。
更纱出现后,他的眼里容不下其他女人,即使她们过去曾不只一次激起他的男x欲望。
更纱说得对,搞不好他真的有性功能障碍,否则他不会在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把她推出房外。
准时下班,回家洗了个澡,换上较为轻松的便服,他便带着更纱出门。
现在,他们正坐在一家义式餐厅里用餐。
看她吃东西是件有趣的事,她总是大口大口的吃,然后一脸满足。
他觉得她很适合去拍食品广告,因为不管是什么东西到她嘴里,都给人一种美味可口的感觉。
“嗨。”突然,女性娇美的声音在他们桌边响起。
胜治及更纱同时转头,看见的是——石田雏子。
当然,更纱不认识她。
“真巧,不是吗?”今天才被拒绝的石田雏子,脸上有着优雅而性感的微笑,但她的眼底却燃着一团妒火。
她将它隐藏得很好,但女人的眼里是容不下一根针的,即使是更纱这种神经大条的女孩。
“胜治,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石田雏子看着更纱,撇唇一笑,“小女朋友吗?”她特意强调了“斜字。
“她不小了,只是看起来一副还没长大的样子。”胜治淡淡地说。
石田雏子笑睇着她,“你好,我是石田雏子。”
“我是更纱。”虽然隐隐感觉得到,眼前的美丽女子跟胜治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她还是相当有数养、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不打搅你们的约会。”石田雏子维持她一贯的优雅成熟,“胜治,我们再联络。”
转头,她微笑地望着更纱,“后会有期,更纱小姐。”说罢,她旋身离去。
在她出现前,更纱吃得一脸满足,而她出现后,更纱难掩不安与落寞。
她用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盘中的义大利面条。
胜治睇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
“真的没有?”他知道她心里有疑问,甚至她早有答案,只是想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他不怕她问,他对她从来没有隐瞒。
“没有碍…”为了表现自己的成熟自信,她压抑着想问的冲动,但……终于还是破功。
“她好漂亮。”她说。
“嗯。”他神情自若地说道,“她是我的品牌代言人。”
“你跟她一定很熟喔?”她一脸试探。
“算熟吧。”他说。
“她好高,有一七五吧?”
“一七七。”
“真的喔?”她的口气既羡又妒,“你们站在一起,一定很速配……”惨了,她发现自己没有一样比得上人家,勉强只有年纪可能比人家小了几岁。
“她几岁?”她不放心地又问,就怕自己的年纪搞不好还比人家大。
“二十五。”他说。
她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至少比人家小了一两岁。
听她一古脑地提出那么多问题,胜治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盘算着什么。
“如果你最终要知道的是我跟她的关系,那么我告诉你……”他抬眼睇了她一记,然后气定神闲地说:“是的,就如同你所想的一样,她是我的非固定女友之一。”
尽管早猜到是这种结果,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更纱还是觉得不好受。
不过,这应该就是成熟跟不成熟的分别吧。
人家面对她时,表现得那么雍容大度,自信优雅,不仅没有口出恶言,从头到尾还保持着笑容。
反观她呢,虽然是没失礼,但却一迳的心慌害怕,战战兢兢,压根儿是比不上人家了。
她知道胜治喜欢成熟懂事的女性,却始终有着一种“我就是这样”的理直气壮,但在今天看见石田雏子后,她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别那种表情。”胜治凝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我今天可是拒绝了她,跟你在一起。”
“喔。”她点头,心里的不安却更深浓。
他会为了她,永远的拒绝石田雏子或其他女人吗?会吗?
昨晚虽然去跳了舞,也去夜游,但更纱的心情却一直没有回复。
本来她是打算吃完饭就回家,哪里都不去的,但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心情郁闷的她还是咬着牙依原本的计画进行。
一夜失眠,她睡到了十点多才醒来。
下楼来,胜治已经出门了。
阿梅看见她下来,问道:“小姐,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没有胃口。”她说。
看她手上抓着包包,阿梅知道她要出门。“要不要司机……”“不,我搭电车。”说罢,她拖着脚步,有气无力地走了出去。
其实她根本没有目标,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于是,她随机选择在表参道车站下车,然后徒步来到一家名为depre-cafe的咖啡厅。
她坐下并点了东西,不久,有人靠近了她的座位。
“更纱小姐?”
听见那声音,更纱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她昨天才听过,而且那声音让她印象太深刻。
抬头,她看见了石田雏子。“石田小姐。”
石田跟几个圈内的朋友在这里喝咖啡,却怎么也没料到会遇见胜治的小女朋友。
说真的,她不认为这个小女孩有跟她竞争的资格,她甚至不知道胜治为何为了这种“小鬼”而拒绝她。
据她所知,胜治跟他的一票非固定女伴们都断了联系,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丫头吗?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及魅力,能教那个习惯在花丛里穿梭,却永远也不想安定的胜治,为她牺牲掉整座森林呢?
“好巧喔,我刚好跟几个朋友出来喝咖啡呢。”尽管打从心里憎恨着她,石田还是表现得既热情又友善,“过来一起坐,我帮你介绍几个朋友……”“不,谢……谢谢你的好意。”面对如此友好的情敌,更纱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可以坐下来吗?”石田笑问。
“当然。”
“那我就不客气了。”石田坐下,笑睇着她,“你跟胜治交往多久了?”
“ㄜ,我……”交往?她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交往……“胜治一定很喜欢你吧,你既年轻又漂亮。”
“不,他喜欢成熟的女性,就像……”她幽幽地望着石田,“就像你一样。”
石田微怔。她隐隐感觉得到更纱对胜治还有点不确定,也就是说他们的恋情还不算明朗。
胜治为何在一切还没明朗定局之前,就甩掉了一票女友呢?这表示什么?他非常喜欢这个女孩,甚至有为她安定下来的打算吗?
忖着,她不觉恼恨起来。
“石田小姐,我知道你跟他是……是……”更纱涨红着脸,欲言又止。
“他都告诉你了?”石田有点讶异。看来,她跟胜治之间没有秘密。
“他一开始就讲明了。”她说。
石田撇唇一笑,“你不介意?”
“我当然介意。”她毫无心机地说,“可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烦人,急着想占有他、纠缠他……”她的坦白直率让石田十分惊讶,但也就因为她没有心机,让石田应付起她来特别的得心应手。
“女人都是这样,一旦发生了关系,就很难不在乎他的其他女性关系……”她说。
“我……”更纱眉头微蹙,“我连在乎的资格都还没有呢。”
如果要发生了关系才能计较的话,那她真是一点资格都没有埃石田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她的话中含义。当然,这又让她惊愕了一下。
“你跟他还没……”
更纱涨红着脸,腼腆羞怯地摇摇头。
看见她那样的反应,石田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眼前的女孩不只还没跟胜治发生关系,甚至她根本还是个c女。
女人看女人,总是既犀利又清楚。
“更纱小姐,你……”她压低了声音,试探地问:“你还是c女吧?”
更纱面红耳赤,压低了头。
知道这个秘密,石田打从心里张狂的笑了起来。
胜治甩脱了一大票的女伴,就为了一个青涩的c女?他有c女情结吗?让他安定下来的女人,非得是c女才行吗?
她恨透了眼前这个对胜治来说非常特别的女孩,她好想毁了这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孩。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更纱小姐,”她一脸“我是你朋友”的真诚表情,“他知道你还是……”更纱难为情地点点头,“嗯。”
石田皱皱眉头,一脸“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