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杨诚擦着左飞鸿的泪痕,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可他自己却有些心绪不宁了。想了想,他却实在想不到左飞羽会出什么事。在交州,左飞羽极受百姓拥戴,比起自己也毫不逊色,谁会加害于她呢?安平的治安比起帝都长安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点他更有绝对的信心。况且家中还有左擒虎坐镇,能够过得了他那关的人,天下也是屈指可数了。
左飞鸿又嘀咕了两句,或许真是倦极了,竟然在杨诚怀中睡着了。看着她那与以往炯异的脸庞,杨诚叹了口气,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拿了把扇子,在一旁轻轻的扇着。想着自己和左飞鸿的不安,杨诚不由安慰着自己,或许是都想家了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出事了!”欧凌哲捏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一脸凝重地走进大帐。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箭缈踪·一
第一百七十章 三箭缈踪·二
杨诚静静地立在先前左飞羽母子二人居住的房间,目光缓缓地在房内的每一件物件上扫过。得到张识文的飞鸽传书后,杨诚迅速安排好洛阳诸事便连夜赶回交州,沿途换马不换人,连个盹也没打,两天三夜间便抵达了安平。天下大局已定,左飞羽母子无疑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他又岂能再安坐片刻。
张识文略有些愧疚地站在杨诚身后,低声述说着这几日他掌握到的情况。虽然全城动员,最终仍然没能找出掳走左飞羽母子之人,事情就发生在安平,这让张识文这三天来极为自责。
“还是来了。”听完张识文的话,杨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根据当时的种种情形,对方的身份根本用不着怎么猜测。虽然当初章盛曾经警告过杨诚,但过了这么久,而且中间一直忙于战乱,杨诚和张识文几乎都将此事淡忘了。“此事识文不必自责,今后也不用再过问,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尽快去长安吧。”
“大人之事,不论公私,我张识文又岂能置身事外?”张识文略有些激动地说道。一直以来,他都一心追随杨诚,虽然此前蒙皇帝器重,但心志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杨诚转身将双手按在张识文肩上,沉声说道:“离开洛阳之时,我已交还印信上书请辞。再不过问朝廷之事。我已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但识文你却正是展现才华之时,又岂能因我而废。”
“什么!”张识文闻言微露震惊,眼神中还透着一丝失望。他知道杨诚志不在朝堂之上。此次不论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恐怕也会择机归隐。但是除了杨诚,谁又能真正让他甘心追随呢?谁又能让他心无旁骛地尽展所长呢?长安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若是能够选择地话,他宁愿呆在这倾注无数心血地交州。“大人何须如此?天下百姓对大人寄望极深。此事事了之后仍可……”
杨诚挥手止住了张识文的劝阻,叹道:“识文,我累了。你知道我一直想过的生活是什么,可是现在,我很可能连过自己想过地生活都难以实现。一直以来,我总想为百姓多做些事情,让天下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天下真的没有我杨诚就不行了吗?战事已平。该是息兵止戈之时了,你和晋根这样的人,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至于我,就请容我自私一次吧。”
“识文明白了。”张识文低头默然。言语中却透着一丝坚定。“天下又岂独缺我张识文?大人既然挂印而去,请允识文追随左右!”
“这又何苦。”杨诚微有些感动。不过却摇头拒绝。“此行凶险万分,还能不能安然返回亦是未知之数。更何况跟着我,实在是太埋没识文之才了。”止住急欲争辩的张识文,杨诚极是恳切地说道:“天下虽然初定,但仍然困难重重,要想实现大治谈何容易。为了百姓,识文就勉为其难吧,就当替我完成心愿也好。”
拍了拍张识文的肩膀,杨诚迈步走出房门。门外族四卫正在仔细地探查着当日所留下来的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古山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躺在一张长石凳上闭目养神;已经康复大半的屠一万倒是极为积极,跟在欧凌哲后面打着下手,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裴成奇立在门口,~在院落一角安慰着二老,不时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杨诚走到裴成奇旁边,淡淡地说道:“真的决定了吗?”对于此次裴成奇一意跟来,杨诚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他和公孙无忌可以说有着难以化解的冤仇,他地父亲便是因公孙无忌而受到冤枉,最后郁郁而死。现在一听到公孙无忌的消息,他哪里还顾得上当初与章盛的约定,更何况皇帝那边也用不着他再去保护了,他自是走得心安理得。
裴成奇笑了笑,脸上却再无往日的洒脱。“什么决不决定地,你只要记着那个叫葛轩的家伙留给我收拾就行了,其他地不必废话。”当年他父亲之事,虽然主使之人是公孙无忌,但是控制他父亲心神而亲手写下那谋反之信的,却是葛轩。公孙无忌自然有杨诚收拾,他的主要目标自然放在了葛轩身上。
四卫与屠一万也完成了对整个院落的调查,陆续赶了过来。“院中留下数十道剑气留下的痕迹,而且俱是一人所为。能有这番本事的,天下恐怕就只有影子护卫了。”欧凌哲神色凝重地说道。当年他们随杨诚到长安时,也曾与影子护卫有过一次交锋,以他们之能,也要合四人之力才能勉强与一人相抗。影子护卫虽然四折其三,但
一个却得到了章盛秘法,实力更胜之前。影子护卫近武学之巅峰,但其隐匿暗杀之术,却更令人忌惮,即使族四卫都是族中资质极佳之人,自幼便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但在这方面却仍难望其项背。“只不过……”欧凌哲微有些犹豫,言语中透出一丝不确定。“比起当初在长安相遇时,他的实力似乎弱了些。”
“伤我那人也这样的本事,不过可能要稍差一些。”屠一万皱眉说道。想起他在刺杀孙安时遇上那老者,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当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当初他以为自己便很厉害了,虽不至于天下无敌,但也没几个能超过他的。但先在潼关外遇上轻轻松松便打得他毫无脾气的古山,接着又在洛阳遇上那名轻描淡写便把他打成重伤地老者。他往日那股傲气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应该不会是他吧。”杨诚沉吟道。攻破洛阳后。郑氏一族自焚于大郑宫,但据从俘获地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郑氏族中最得信任的那两名外姓高手却消失无踪。虽然那两人平时并不怎么露面。但杨诚仍然可以肯定,其中一人便是在长安接住他那一箭地那名强悍老者,而另一人无疑便是将屠一万打成重伤之人。对于这样强大的威胁,杨诚当然不愿轻易放过,只可惜全城搜索了近十日,却仍然没有二人的下落。郑氏既灭。二人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杨诚最终也只得放弃。
虽然二人极有可能混出洛阳,赶到安平报复,但可能性却并不大。虽然以二人之能要想突破洛阳外围的防御逃走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根据屠一万的遭遇,他们与灵族之人可以算得上是死敌,而公孙无忌恰恰也是灵族之人。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因将杨诚视为共同敌人而联合。不过以公孙无忌地性格,又岂能在身边放上两个与灵族为敌之人。而那两名老者若是来安平报复杨诚,断然不会放过在他们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杨诚父母,又岂会甘心听从公孙无忌的调遣。
公孙无忌赶去圣地那段时间。刚好也是童福回族探视之时,相遇的可能性极大。只不过以童福之能。竟然也栽在公孙无忌的手里,让杨诚不由有些警惕。这至少表明,公孙无忌手中之前便有了足以与童福相比的力量,现在更得到其相助,实力已经不容小窥了。至于对于他来说,如果用上破日或是碎月,即使是童福也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但要想生擒他,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联想到之前族中地岑猛被公孙无忌所控,让杨诚不由多了一份担忧。
“留有余力,看来他并没有被完全控制住。”古山懒洋洋地说道,缓缓地坐了起来。见众人均将目光投向他,又解释道:“毒魔葛轩最擅长的可并不是用毒,而是以药物暂时提升一个人的能力。照理说他若是控制了影子护卫,只会让他变得更厉害!”
对于这一点,四卫与杨诚倒也略有些知晓。当初岑猛被其控制后,实力便突飞猛进,竟然能与族长欧洪林相抗衡。要知道岑猛虽然是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但与欧洪林相比,距离却是极大地,若非有奇遇,恐怕苦练十年也未必能有这样的实力。葛轩竟然能凭药物让人获得苦练十年才能有地进步,这不由让人心生忌惮。
看到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古山笑道:“你们也不用怕,葛轩的手段虽然厉害,不过这样的药物却不是轻易可以炼成的。况且这种药若是吃多了,不仅会变成白痴,还会肉烂骨碎,根本活不了多久。”
“不对吧。”刚才负责调查屋顶的童冲反驳道:“岑猛被其控制已经有一年多了,可这一次掳走夫人和小主人的,几乎可以肯定是他。我问过那些见到他的邻居,虽然全身变得乌黑,但实力却更胜从前!”
“有这回事?”古山挠了挠脑袋,表情微有些意外。“这下恐怕有些麻烦了,看来这几年他定然有了什么突破。”不知想到了什么,古山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再无往日的慵懒。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即使是现在,古山对于杨诚来说仍然有着无数的谜,往日他并不刻意追问,只不过现在事关自己的妻儿,心境自然大不相同。
皱了皱眉头,古山沉声道:“其他我也说不清楚,只不过日后若是一见到他,立刻将其杀掉,便万事大吉了。”
环视场中众人,杨诚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强大的实力,十个人凑在一起更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窥,但面对公孙无忌,他却偏偏生出一丝没有胜算的无力感。对方不仅有着武技强悍无比的童福和岑猛,葛轩的用毒与控人心神又岂是易与,而公孙无忌所长的奇门之术,在场的几乎都是门外汉,本来还有叶浩天这个半吊子,但他却在那天一战后同时失踪,落
无忌手中的可能性极大。更为重要的是。对方手里羽母子为质。足以让自己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唯一让他稍稍安心地是,公孙无忌此行地目的显然是迫使自己为其打开逐日神殿。在此之前加害左飞羽母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大人,有消息了!”院门被重重推开,一向以沉稳著称地黄南杰此刻却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
崇政殿上,陈博仰头望着殿顶发呆,在他身前的几案上,正摆着杨诚请辞的奏章及招讨大将军印。
“这不是正好吗?省得让我们以后费心思。”紫玉公主皱眉看着陈博。眼神中颇有些心疼与不解。自从一个时辰前洛阳的使者将这些东西送来时,陈博便一直发呆,连一个字也没说。
“唉!”陈博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那道奏章,摇头道:“太不是时候了,太不是时候了!”
“不是时候?”紫玉公主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准备这次杨诚班师回京后,便夺了他地兵权吗?现在他自动交上兵权,岂不是更好?”
陈博并没有立即回答。打开盒子,盯着那枚招讨大将军印看了许久。“当年章盛功高震主,皇爷爷却仍然让其高居大将军之位;父皇雄才伟略,同样不动章盛分毫。为何?威胁又何尝不是臂助。杨诚便是朕之章盛啊!来人,拟旨!”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代郡。刚刚收到洛阳密报的林智也是默然发呆。
“你倒是说句话呀!”刘虎却是一脸焦急,杨诚竟然在班师凯旋的头天晚上挂印而去,不用想也是遇上了什么极为要紧的事,甚至有着极大的危险。他和杨诚之间现在还谈不上什么利益冲突,对于杨诚的安危,他当然也是出自内心的关切。“不行,我看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连杨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去又能起何作用?再说,你要去哪里帮忙?你知道杨诚到底去了哪里吗?”林智皱眉说道,对于刘虎地冲动极尽不屑。
“可是……”刘虎急得直跺脚,不过却也知道林智所说皆是实情。这件事杨诚并没有派人告诉他,还是通过他在洛阳的内线飞鸽传书而来的。相比与杨诚手中的情报网络,他手下地力量便要小得多了,知道的差不多也是洛阳众人皆知地事情。杨诚到底为什么事情出走,又去了哪里,根本没有一点准信。
“关心则乱!”林智加重语气提醒道,对着刘虎摇了摇头,提起茶壶稳稳地倒着茶。“封金挂印,又令荆州各营各返驻地,杨诚这一去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刘虎接茶杯的手顿在空中,皱眉问道:“难道诚哥……”
“逐日神弓的主人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动动你的脑子吧!”林智没好气地说道:“杨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反而是你,唉,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我?”刘虎显然被林智的话给弄糊涂了,怎么杨诚一出走,反而自己倒有事了。
林智点了点头,表情竟然有些凝重。“皇上为何将杨诚捧得如此之高?那是因为他年纪尚幼,羽翼未丰,根本不可能完全驾御群臣。当所有人的目标转移到杨诚身上时,他才能躲在后面蓄积力量。就像当年的章盛一样,只要他在一日,世家门阀便不敢有丝毫妄动,大陈连年征伐,却始终无人敢反;同样,只要杨诚在朝一日,宫中内宦视其为敌,朝中大臣视其为敌,所有人都得拼命去讨好皇帝,小家伙的地位才能真正巩固,做了坏事也才有人去顶着。”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又何偿不需要躲在杨诚的影子下面蓄积实力呢?”林智叹了口气,望着长安方向露出一丝忧虑。“若是小家伙够聪明的话,诏书此刻应该已经出了长安了。”
刘虎当然也不笨,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表情同样变得凝重起来。他和陈博都需要一个人来遮挡,可是这个人却突然消失了,虽然可以再找其他人来补上这个位置,可是天下除了杨诚,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你不是想建功立业吗?”林智笑了笑,言语中带着一股巨大的自信。“虽然早了点,不过也未偿不可将这视为天赐良机。”
“不如打场败仗,立什么功。”刘虎有些信心不足地说道。他虽然对权势极为向往,但却不希望自己夹在皇帝与众臣之间,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与杨诚相比,他的名望与功勋都差得太远了。
“败仗是要打,不过不是你。”林智意味深长地说道,遥望北方,面带向往。“草原的风暴应该已经刮起来了吧,朱时俊,这场东风该送来了吧。”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七十章 三箭缈踪·二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箭缈踪·三
到了!”叶浩天瘫坐在地上,张着嘴不住地喘气,连愿再动一下。在他面前,正是一座长满参天巨木的山谷,幽深的谷口如同一张猛兽张开的大口,让每一个面对它的人不寒而粟。自左擒虎与叶浩天安然脱困以后,这里已经成了郡之禁地,任何人都不敢涉足。
公孙无忌越过张识文,眼神地看着眼前这个山谷,表情略现一丝狂热。他虽然一直自视极高,不过却还没有狂傲到以他这点力量直接去闯杨诚的军营。更何况当年以公孙书之能,仍然被柯里撒以神弓所伤,他当然更不会去冒这个险。按他的计划,自然是以杨诚的家人为质,逼杨诚前去西域,为他开启圣殿之门。逐日神弓乃通灵之神物,当今天下唯有杨诚才能发挥其威力。他想要开启神殿,当然也非杨诚不可了,否则就算得到神弓,也是徒呼奈何。
进入荆州后,正好听闻左飞羽诞子,他的目的自然就锁定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有此要胁,不怕杨诚不从。可是没想到在杨诚府中,却让他有门之术在世人眼里近乎妖术,便是因为了解的人太少,而真正有缘修习之人更如凤毛麟角。而练此术之人,大多对于世俗的一切看得极淡,离世避群,要想遇上一个实在太难了。至少从公孙无忌习得奇门之术这数十年来,还从未见过另外一个在奇门之术上称得上入门之人。
这一意外的发现让公孙无忌也禁不住手痒起来,连修补布在杨府中的阵法也顾不上。这才导致打斗之声外传。引得四邻地箭术高手迅速来援。虽然逃得有些狼狈,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在与叶浩天短暂地争斗中,他更加惊异地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青人,对于奇门阵法的了解丝毫不会比他逊色,一此手法甚至比他还要高明,唯一所缺地仅是不够熟练而已!更要命的是,两人所学显然同属一脉!
当下他顾不得其他,几乎施展了自己压箱底的本领。迅速将叶浩天擒下,然后在影子护卫与葛轩的保护下逃出安平。对于身兼师与父双重身份的公孙书,他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既痛恨他对自己地抛弃,又对其只可仰视的才能心存敬畏。虽然离公孙书受伤隐遁已经数十年,但他内心里却极坚定的相信他并没有死去。要么隐匿在世间一处进窥天道,要么便是已经得道而去。虽然他在奇门之术上的修为足可算得上一代宗师了,但却也自知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达到最终的境界。能够助他突破的,世间便只有公孙书一人了。
叶浩天的出现几乎让他立即联系到公孙书身上,是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线索。成功掳走左飞羽母子之后,他并没有按原来地计划迅速返回西域。反而将所有精力放在了叶浩天身上。几乎没用什么手段,他便从叶浩天那里获得了深藏在耳郡群山中的这座山谷。得知这一切后。公孙无忌顿时把西域的逐日圣殿抛诸脑后,全力赶到此处。
“早就该想到了,早就该想到了!”跪在谷口,公孙无忌表情如朝圣的信徒般虔诚,任泪水横流,又有说不尽地懊悔。当初他听说杨诚在崖州获得破日箭时,本就有些心动,因为这破日箭正是当初与公孙书一同消失的。只不过当时他一门心思放在逐日神殿上,根本无遐分身,及至后面用尽智力也无法进入,更加坚信其中暗藏他最想要地东西。可是当他看到谷外所设的那个大型迷阵,便知道他实在是错得厉害。那个迷阵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当年公孙书教奇门之术时的启蒙之阵。
如此种种,公孙书当年显然没有再回西域,而是隐匿到了这人迹罕至的群山之中。若非是他,又有谁能在此设下如此大的奇门之阵,一个普通的青年又如何能从中习得足可与他媲美的奇门之术。想着自己这些年一门心思放在章盛身上,却最终没有丝毫所获,而此刻一切终于要得到解脱,他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无法言喻。
“除了那些书籍外,真的没有其他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公孙无忌终于慢慢起身,转向叶浩天冷声问道。带走叶浩天之前,他曾让葛轩仔细搜索其居住的房间,轻易便获得了那些从山洞中带出来的书籍。从上面的字迹看来,他几乎可以确信是公孙书的亲笔手迹,比起他之前所学的,更多了一些新的注解。
叶浩天颇有些不耐烦地白了公孙无忌一眼,极是无奈地说道:“这个问题你都问了七十五次了,我有没有撒谎你一眼就看得出来,还用得着再重复吗?”
公孙无忌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以他在灵力上的修为,要让一个人说真话实在是太简单了。可是眼前这个年青人,却总让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连他也无法看透一般。表面上此人的意志连一个稍稍精锐的士兵也比不上,可是葛轩那连影子护卫童福在力竭之下也难以抗拒的控心术,用在叶浩天身上竟然丝毫不起作用,还差点因精神力的反噬而走火入魔!他绝不相信才修习短短数月的叶浩天会有如此能力,但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信的理由来解释。
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在他心目中,只要找到公孙书的踪迹,便是终结。叶浩天的天赋虽然惊人,但却注定无法生离此地,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个人才有资格进军天道!“轩儿就不必进去了,留在外面看着。你,跟我走。”公孙无忌指了指叶浩天,昂首阔步地踏入谷口。
叶浩天无奈长叹,吃力地站起身来。食指和中指不经意地在地上轻弹两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手势。天下间恐怕也只有杨诚知道他这一手势的含意:他要“整”人了。
看着公孙无忌地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葛轩如释重复地吐了口气。他刚才还真怕公孙无忌让他跟进去,以他对公孙无忌的了解。能够与他一同分享与那个虚无缥缈地天道地任何东西的都只有一种人:
公孙无忌既然让自己留在外面,那便代表自己又一次命。自从在逐日神殿碰壁后,他几乎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一种莫明地感觉告诉他,公孙无忌已经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可理喻。即使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最得力的帮手。但仍然随时都可能莫明其妙地死去。
若单论武技,即使是不用毒,葛轩也远在公孙无忌之上,而且手里还有岑猛与童福两大高手。但是葛轩却打心底里,从来没有生起过一丝与公孙无忌对抗的念头,哪怕只是想想,也让他忍不住颤栗不止:公孙无忌之于他,或许正如公孙书之于公孙无忌般。永远都是一座难以企及的高峰,云雾缭绕之下,仰视也无法窥其真面目。
“放她下来。”盘腿坐在一棵树下后,葛轩皱眉打量了一下如泥偶般的屹立不动地岑猛。轻声吩咐道。对于这个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最为得意之做的奴仆,他最近越来越感到不安。通过他的控心术与药物。岑猛的表现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试验的对象,不仅活过了他多年都难以突破的百日之期,而且实力更几乎每天都在增涨。所有的一切都显示了他的与众不同,而这却也正是葛轩所不安地所在:以其现在的实力,用不了多久便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甚至可能反受其控制。有好几次他都想毁掉这个实验品,但却始终无法下手:岑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存在,他穷尽一生,恐怕也再找不到如此完美地实验品了。更何况一直以来,岑猛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反抗的意志,对于他地控制极是顺从,或许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左飞羽面无表情地看了葛轩一眼,抱着小安平直走向十余步外的一眼山泉,默默的洗涤着弄脏的尿布。被掳来以后,她几乎一直保持沉默,除了路过南海时坚持让葛轩买来一应婴儿用品外,再没有其他话说。以她的聪明,自然已经猜出这一伙人的身份,反抗既然无益,她也不必做无谓的挣扎,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将心思全用在照顾小安平身上了。儿子还未满月,却要遭受这样的劫难,初为人母的她几乎为之心碎。不过她却并未为此流下一滴眼泪,更加细心的照料起自己的孩子,一路巅波之下,竟然安然无恙。
葛轩皱了皱眉头,不过却也没有制止。这一路来他对母子二人也算是极为照顾了,不仅没有控制左飞羽的心神,连一丝用毒的手段也没有施展。这一切,倒还得于益杨诚当日在长安无心之举,让他逃脱了影子护卫的追杀。葛轩虽然向来视人命如草芥,却是个极诘信用之人,他当初曾说过要报答杨诚,虽然最终被迫与杨诚为敌,但却丝毫没有忘记自己许过的诺言。
让童福负责看住左飞羽后,葛轩舒展了一下筋骨,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下。这一路而来,走的都是山路,毕竟是有些劳累了。虽然他配制的药可以令人保持充沛的精力,根本不需要什么休息的时间,不过这些药他自己却从来不吃,他还远没有活够呢!正要躺下,却异变突起。岑猛取下长戟,纵身跃入林间;童福却急扑向溪边的左飞羽母子,单手将其抰住,向葛轩处奔来。
“叮!”就在岑猛跃入林间那瞬间,一声清脆的金鸣之声随即传来。身影尚未消失的岑猛犹如受到什么重击一般,竟然稳不住身子,直坠而出。“轰!”高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之际,童福已将左飞羽掷在葛轩身后,细剑拔出,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葛轩此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见到童福如此,心里却不由一凛。虽然因为他未能完全控制住童福,迫不得以用了一些阴毒的手段,而使得这个强横无比的影子护卫难以发挥其全部实力,但其实力却仍然恐怖之极,即使是被他暗称为“怪物”的岑猛,也与之相差甚远。能够让他做出如此反应的人,再目睹岑猛的遭遇,来者又是何等的厉害!
“最好不要妄动,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低声向左飞羽说了一句后,葛轩跨出两步,右边长袖一抖,两颗黑色的圆球激射而出,目标却正是地上的岑猛。“蓬!”黑球在岑猛左右爆开,一股浓浓的黑雾随即将其包裹起来。那黑雾凝而不散,极是诡异。
听到之前那声金鸣之时,左飞羽的眼神中便已现出一丝光彩,不过随即而逝。对于葛轩的话,她并没有回应,只是心里却已经激荡难抑了。天下间能够以羽箭击退岑猛的,除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杨诚,又还能是谁呢?当日她被岑猛擒住之时,可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对其实力自然知悉一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雾刚刚笼罩之际,岑猛已经发出一声怒吼,挺身跃起,长戟斜指,踏步向前方走去。刚才他吃亏在身处空中,无处借力,以致于一击而退,这下却再不敢托大了。
“咻!”又是一箭破空而去,岑猛举戟用力砸下,“嗡!”精铁打造的长戟不住低鸣,刚刚踏出黑雾的岑猛如遭雷噬,竟生生被逼退回去!
看到这一幕,葛轩的脸上不由冒出一丝冷汗。岑猛不仅武技强横,力量更是大得惊人,若是正面硬碰,连童福也难以相持。来人竟然仅凭普通的羽箭,两次将其逼退。要知道仅是那把精铁长戟便有近两百斤重,即使是就这么立在那里,不要说羽箭,就算强弩劲矢也难使其动分毫。
接下来的一幕,却更令葛轩目瞪口呆。接连三声清响,虽然有着黑雾的阻碍,但那羽箭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击中岑猛的长戟。每一声响,岑猛便后退两步,直到第三声响毕,如铁塔般的岑猛已经退出了黑雾之外,乌黑的脸上竟然现出一丝苍白。
这真的是羽箭吗?在这一刻,葛轩已是难以置信,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接受范围。
“放人,或者死!”一道高壮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冰冷而又极尽威严的声音顿时传来。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箭缈踪·三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箭缈踪·四
浩天亦步亦趋地跟在公孙无忌身后,看着他驾轻就熟行,眼中满是惊骇之色。虽然他这表情有一半都是故做出来的,但心里的震惊却也足实不小。这处山谷共由九个不同的阵势组成,越往里走便越难,可是眼下已经突破到第七个阵了,公孙无忌的脚步却从来没有丝毫停顿。对于这些阵势,叶浩天差不多也算是烂熟于胸了,但自问也没有把握做到公孙无忌这般程度。他原本依仗的,便是借着对这些阵法的熟悉来反制公孙无忌,现在看来恐怕要落空了。
或许是叶浩天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初完全连入门者也算不上的他,硬是凭着自己的钻劲和每个阵法中刻意留下的生门,一步步地踏入奇门阵法的门槛。更在其后一心研习公孙书留下来的那几册书籍,心无旁地踏入了更高的境界。单从其进步之神速来说,比起当初有着名师指导的公孙无忌也不遑多让。只不过他到底修习的日子太短了,阵法一门或许比公孙无忌差得不太多,但奇门之术又岂止阵法而已。若是他无法在这占尽天时、地利之所反败为胜,那他便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咦?”正在叶浩天苦思反制之道时,公孙无忌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前面的山洞面露疑惑。越往里走,阵法所显露出来的迹相便越让他深信公孙书曾在此驻足。外围的几个阵法其实并不深奥,而且生门处处,即使是丝毫不懂奇门之术的人误入其中。要想离开也不算什么难事。唯有通过那个山洞之后。才真正难走一些,但也留有一条脱困之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正是公孙书当年最大地特点。
可是。这第八个阵法,虽然在公孙无忌眼里算不得什么高深,但却让他犹豫不决起来:这个阵法竟然没有任何一道生门!这完全与公孙书性格迥异地布置,顿时让他感觉到一丝警告的意味。“你当初是怎么进去的?”想了想,公孙无忌还是不敢贸然踏入。
“嗯?”叶浩天闻言愕然,心里却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糊里糊涂地走进去地呀。”叶浩天一副坦然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的做作。第八个阵法当然是有生门的,只不过那时他初学阵法,欣喜之余,便忍不住要卖弄一般,是以便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只不过他的水准哪能及得到公孙书这般几近天人地水平,一改之下,这个浑然天成的阵法便显得有些怪异起来。连公孙无忌这样的大家也不禁被蒙住了。
“你走前面!”公孙无忌思虑半晌,终于做出了一个让叶浩天等候多时的决定。事实上叶浩天这一改当然难不住他,只不过出于对公孙书那种难以言喻的崇敬,让他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