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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俩都忙,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再好好地过。”肖扬感激地看了眼晓月,接起了电话,局里派他去浙江象山,协助当地警方打击越来越猖獗的国外黑社会团伙,明天就出发。

    太阳下山了,晚霞褪去,夜幕降临,又是一个分手的夜。

    两人紧紧地拥抱着,直到寒露降落,晓月抬起头,“沿海一带现在很乱,几乎是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你要小心。”肖扬捧起他的头,不禁一阵苦笑,“还记得你去北极时,临别时我对你说的话吗?没想到这次要走的是我。”晓月微微一笑,这不笑还罢,一笑眼里的眼泪反而落了下来,经历了北极的生死时后,她明白肖扬在那段时间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而现在,沿海一带同样充满了危机,她不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重逢,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肖扬爱怜地为她拭去泪水,秋风袭来,他紧紧地搂着心爱的人儿,无语。

    良久,晓月幽幽地说,“也许人生就是个分分合合的过程,如果老天爷注定了我们能在一起,终究会在一起的。”

    次日,肖扬上了飞机,晓月去机场送行,他轻轻地抱了下爱人,然后转身大步走去。想晓月去北极时是何等的豪迈,他不能在这时流露出一丝丝的懦弱,他要以那坚定的脚步告诉他的爱人,他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飞机在象山机场着陆后,肖扬带着他十名队友直奔象山公安局。由于路上人太多,根本就不能行车,肖扬等人只能冒雨走路去公安局。一路上,只见到处黑压压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头上大雨倾盆,脚下是及踝的雨水,有些在雨水里浸泡了好几天的国外难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脚踢开街边一道门,跑了进去。这时候的人心是极度浮躁的,其他人一见有些破人,纷纷仿效,一时间踢门的踢门,爬窗的爬窗,街上一阵大乱。肖扬见状,不禁摇头叹息,这种场面不是他们所能制止的,当原始的兽性暴露无遗时,法律已是一纸空文。

    象山公安局长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叫高骏,长得又高又大,黝黑的肤色带着在海边长大的显明特征。宽大的手掌握着肖扬的手,“哈哈”一笑,透出海边男人特有豪爽。“肖队长,总算盼到你们来了!”

    肖扬也不与他寒暄,“现在情况怎么样?”

    “恐怕情况要比你们想象得要糟糕。”高骏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目前至少有三股国外的黑社会团伙在活动,他们非常猖獗,肆无忌惮地抢劫杀人,而由于人流密度太高,我们根本就无法追捕;更令人气愤的是,国内的歹徒也趁乱作案,现在有四家珠宝行和银行被洗劫。那些犯罪团伙都持有枪械,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如果到时他们持枪威胁的话,我们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肖扬的眉头皱了起来,“知道他们的落脚地吗?”高骏叹道,“国外的黑社会团伙刚涌入大陆,四处流窜,根本就没有巢。国内的犯罪团伙也非常狡猾,反正现在人心惶惶,可以为所欲为,打一枪换个地方,很难查到他们的落脚点。”肖扬说,“在当地还有多少家珠宝行和银行?”

    “大的珠宝行还有三家,银行两家,我们已经派人监视起来了。但是我们现在投鼠忌器,最怕的就是动手。”高骏显然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他娘的,当警察这么多年来,从没这么窝囊过,万一真动起手来,到时肯定伤及无辜!”

    肖扬听完,不禁犯起难来,现在到处人山人海,要是真展开枪战,如何是好?但是又不好强硬地疏散人群,打草惊蛇。思索了半晌,他突然抬起头来,生硬地道,“派狙击手暗中埋伏,到万不得已时,格杀勿论!”高骏一拳击在桌上,“也只能这样了!”

    二二

    大雨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雨中的夜显得特别的黑。肖扬从窗外望出去,只见公安局外面的街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昔日宁静的港口小城一片嘈杂,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些站在雨里的人有个临时安居地?洪水什么时候会淹到这里,这座港口城市还能热闹多久?也许,这暂时的喧闹和混乱是人类在向地球作最后的悲壮地告别!

    想到这些,肖扬沉重地叹了口气,仰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远在太空的寻找亚克的人类啊,希望你们能尽快地找到人类的第二个生存家园!

    正在遐思间,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肖扬回过头去,他的队员已接起电话,听了电话后,那位队员脸色凝重起来,“是高队长的电话。塔山路的工商遭劫,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根据队里的指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开了枪,射倒一人。没想到对方有两股人,一股入行犯案,另一股潜伏在暗处,我们的狙击手一开枪,潜伏在暗处的犯罪团伙也开枪向百姓射击。目前双方仍在僵持中,但是场面非常糟糕,高队长已经赶过去了。”

    肖扬双眉一皱,“塔山路离这里有多远?”队员查了下地图,说,“大约一公里。”肖扬拔通了高骏的电话说,“高队长,放他们走,我们秘密跟踪下去,伺机下手。”转首朝队员喊了声走,一头扎进了大雨中。

    由于路上人多无法驾车,一行十一个人边分开人群边向塔山路跑去。

    塔山路位于象山市西面,距市政府不远。肖扬穿过建设路,抵达白象路时,已是气喘吁吁,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肖扬接起来,是高骏打来的,“高队长,情况怎么样?”高骏也是气喘吁吁,显然也正在路上跑,“歹徒正在向文昌街流窜。”肖扬对象山市区的地形一点也不熟,不由急了,“文昌街在什么位置?”高骏说,“据案发点不发,就在建设路与新丰路的中间。”肖扬刚刚穿越了建设路,心路总算有了些底,“我在白象路,我现在从这条路横穿过去,咱们两边包剿。”

    挂了电话,肖扬带着队横穿过白象路,一看路标,正是文昌路,向四周扫了一眼,只见白茫茫的雨帘中树影摇曳,风挟着雨势一阵阵刮过来,刮得街边的树木沙沙作响,但是街上除了大堆的难民外,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肖扬急躁得骂了一句,拿起电话打给高骏,劈头就问,“他们向哪里逃了?”高骏说,“在文昌西街,他们似乎在向医院跑。”

    “医院?”肖扬暗吃一惊,他们去医院作什么?随即瞿然一省,他们被狙击手射倒了一个人,莫非想向医院救人?“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马上就到!”肖扬朝前面一望,只见隐隐约约有幢大楼,估模着就是医院,于是跑了过去。

    到了那幢楼的正面,果然是家医院,肖扬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医院里也躲满了人,如果不是外面挂着牌子,着实难以想象这人山人海的就是医院。肖扬本想待他们逃出市区后再伺机下手,现在看来,计划完全落空了。“妈的!”肖扬又骂了一句,这里没狙击手,如果动起手来更加被动。

    肖扬知道高骏可能已进入医院了,于是决定暗中行动,让他的队员混在难民当中,自己则进入了医院。

    医院的入口用铁门锁着,并有保安把守,非病人和医院工作人员绝不可能进去。肖扬是凭证件入内的,从保安口中得知,大约在十分钟之前,有六个人带着名伤者进了医院,随后高骏和三名刑警也入了内。

    肖扬心想,现在还没有动静,说明高骏也是投鼠忌器。摸了摸腰际的手枪,拾阶去二楼的手术室。令肖扬想不到的是,刚上二楼,一支冰冷的手枪抵在了他的后脑。

    肖扬周身一震,只觉一股冷汗从心底冒上来。他想,他把这股犯罪团伙低估了,他们在进入医院后,就把这座医院监视了起来,楼底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那么这时,高骏他们三人也应该在犯罪份子手上了!

    “把枪放下,把手放在脑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像剑一样窜入肖扬耳里。

    肖扬不敢回头,他知道只要他此时只要轻微的一个动作,就足以使他毙命。他慢慢地把枪放在地上,随后把手放在脑后,慢慢地直起腰来。这时,从背后走上一个人来,把地上的枪拾了起来。

    肖扬眼角一瞟,只见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虬髯胡。突然,后面那人枪口一抵肖扬后脑,“走!”

    肖扬咬了咬牙,这是他当警察以来最窝囊的一次,居然连后面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被制住了。他忍着一团火,徐徐向前走去。走到一间病房门前时,虬髯胡用脚踢开房门,把肖扬押了进去。

    肖扬走入房里,只见高骏和三名刑警果然在里面,并且被结结实实地绑成一团,绳子的一端拴在床脚上。

    肖扬刚扫了眼房间,就被后面那人一脚踢了进去,一头扎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在他前面一人用枪指着他,大概四十五六左右,剃着个平头,两边鹳骨高耸,左脸上有块刀疤,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凶悍之感,可见是道上的老手了。

    那刀疤脸盯着肖扬,盯了良久,突然眼里掠过一抹凶光,“我见过你。”肖扬一怔,“我们见过吗?”

    刀疤脸走上两步,枪口在肖扬眼前晃了晃,狞狰一笑,“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还记得去年六月份的北京王府井特大持枪抢劫案吗?当时王府井的两家珠宝店和一家银行同时被洗劫,两个银行营业员当场被击毙,那案子震惊了京城,记得当时特警队和刑警队都出动了,里里外外把王府井围了个水泄不通。”刀疤脸说着说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抹红晕。“如果我没有记错,王秉承是被你打死的吧?当时各大媒体都报道了你的光荣事迹。”

    肖扬想起来了,去年王府井“”特大抢劫,是年度最恶劣的一起刑事案件,当时王府井场面非常混乱,以王秉承为首的七名犯罪嫌疑人劫持着一个人质想逃逸,警匪双方相持了几十分钟,肖扬觑准了个机会,一枪击毙了王秉承,其余六人慌乱之下,全部被擒获。

    “那是我大哥,我们曾几度出生入死。可是那次我却没去。”刀疤脸狠狠地咬了咬牙,“当时我看到报纸,发了个毒誓,一定要把那个叫肖扬的警察头取下来,给大哥报仇。从此后你的形象永远烙在了我的脑子里,一年多来从没淡去过。真是老天有眼,今晚让你栽到了我的手里!”

    高骏一听,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心想这下彻底完了!只见刀疤脸把枪交给虬髯胡,从腰际拔出了把水果刀。

    二三

    午夜十二点,北京的天空下起了寒露。

    在北京国家海洋科学研究中心里,晓月正在值班,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一轮寒月,月光徐徐地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看起来犹如白玉般的润泽。

    突然,只见她缓缓地叹了口气,自从肖扬走后,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肖扬,想他扬眉时的英姿,想她笑时的灿烂,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遇到危险,夜难成眠。

    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想念过他,自从北极回来后,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多愁善感,变得特别会想他,恨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有时候想想她自己也觉得好笑,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经历了生死,反而能使人变得脆弱吗?

    也许是怕会失去他吧。她又叹了口气。

    本来每晚肖扬都会打电话过来,可是今晚却没有。她抬头望向墙壁上的钟,十二点十五分,他在干什么?会不会遇上了什么危险?

    不知是寒意来袭,还是心里本身传上来的恐吓惧,她突然打了个机灵。这时,计算机发出的警报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回头一看,只见电脑屏幕上有三处红点一闪一闪地发出警报。

    这电脑上的示意图,是安置在我国东海和日本海上的仪器效果图,一旦海平面超出仪器设定的最高高度,就会发出警报。然而,自从这仪器安装至今,三十年来从没发出过警报,今晚是第一次。

    晓月猛地从椅子弹起身来,扑到桌前,只见这三处警报都是在日本海,也就是说,这时的日本将要面临一场要被湮没的来顶之灾!

    “好快!”晓月倒吸了口凉气,转身把里屋睡觉的两个同事叫了起来,那两个同事一看,瞪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其中一个叫了声“快打电话给主任!”

    就在那个同事打电话时,传真机也响了起来,晓月一把撕下传真纸,在灯光下一看,只见是气象部门发来卫星云图,图上显示,正有一股强大的风暴在日本岛上空形成,上面的一系列数据表明,在这次的风暴中,日本东京将彻底消失。

    消息一下子在全国各主要部门传开了,如果东京被洪水吞没的话,我国东海沿海地区也将受到巨大威胁。

    这个时候,在日本的上空,乌云翻滚,暴雨夹着拳头样大的冰雹“哗哗”砸下来,砸在屋顶上发出“劈哩啪啦”的巨响,在日本的一些边缘农村,因房顶盖的是瓦片,这些瓦片怎经得住冰雹的袭击?没多久便被砸了个粉碎,冰雹冲透房顶,直接砸向房屋里,有些避之不及的被当场砸死。

    大概在日本当地时间凌晨一点的时候,飓风袭至,日本海上波浪掀天,在飓风下大浪一波又一波地朝海防线冲击。虽说日本海的海防线非常坚固,并非一般的海难所能冲得垮的,但这次的浪潮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每一个浪头都带有千钧之力,只听得一声裂响,海防线被海水卷入,紧接着一声排山倒海般的响声,海水从缺口灌入,涌入了陆地。没一会儿,整条海岸线便消失不见,被一条奔涌的白线取代。这条白线吼叫着向前推进,所到之处,所有的巨大建筑物都被推翻消失。

    曾在2006年,科学家就预言,“全球气候变暖将使地球面貌发生重大变化,许多著名城市如纽约、东京、伦敦等都将从地球上消失。”六十多年后,这一可怕的预言居然真的实现了!

    第二天,举世震惊,迄今为止,已经有美国、英国、爱尔兰、俄罗斯、日本、加拿大等国家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但这仅仅是开始,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更加沉重的灾难席卷世界各个国家。

    一些盟国在给中国输送救援物资时,飞行员在三千米的高空看到,日本大部份地区已经是一片汪洋,不禁打了个寒噤,如果地球的大部份陆地都成这个样子,那将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在东京在地球上消失的时候,我国沿海城市也受到了波及,如大连、宁波、青岛、舟山、象山等等一些港口城市地势低的地方,海水已淹到了百姓家里,甚至有些受灾严重的地方,路上可以撑舢板了。一时间更是人心惶惶,百姓纷纷朝地势高的地方云集。

    当地警方在疏散百姓过程中,也遇到了较大的难题,有些老年人死活不肯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家园;有些百姓辛苦了大半生,好不容易造起了房间,眼看看这半生的心血将付诸东流,痛不欲生,要与房子同生共死;更有些人蛮不讲理地说,要他们走可以,但政府必须赔偿他们的损失。这么一闹,瞎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给疏散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麻文英听到这个消息终于坐不住了,她决定动身去宁波,不管那边情况怎么样,做儿女的如果不去见父母一面,如何能安心?杜小平没办法,只要跟着她去见见未来的泰山。然而,麻文英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她人生旅程里的最后一站。

    二四

    刀疤脸举起了水果刀,他狞笑着在肖扬的眼前晃了晃,“有什么遗言要留下的,说吧,就算你要我赡养你的父母,我也会答应,我只要给我的大哥报仇。哪怕我以后吃了枪子儿,也会让我的兄弟们去实现。”

    肖扬只觉死神的阴影猛地将他罩住,他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不知道父母是谁。这一刻,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晓月。但他能相信眼前这个要杀他的人吗?就算能相信,晓月生活能够自理,何必要把晓月托付给他?

    肖扬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对方的眼睛,“地球将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全人类都难逃一劫,你何必还要做这勾当?就算你把全世界的钱都收入囊中,又能如何?你还能在这个星球上享受人生吗?好,你可以把我杀了,为王秉承报仇,但你该为跟你的弟兄们留条生路,很有可能他们的家人正在洪水里逃亡。”

    虬髯胡的脸色变了一变,刀疤脸回头瞟了他一眼,“你提醒了我。这次我杀了你后,一不管如何,我都难逃一死,我不能让兄弟们受牵连。”转首朝高骏大叫,“你给我看清楚了,人是老子杀的!”扬起水果刀朝肖扬颈部划落!

    正在这时,突听得“啪”的一声,门开了。

    刀疤脸浑身一震,回头一看,只见是他的四个兄弟押着护士推着病床进来。床上躺着一人,脸上还罩着氧气罩,一头的长发散落在床边,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孕妇。肖扬不禁皱了下眉头,狙击手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向一个孕妇开枪。但他没想到的是,当时狙击手开枪射击的是刀疤脸,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孕妇替刀疤脸挡了一枪。

    肖扬在刀疤脸愣怔之际,猛地一个翻身站起来,右手一扣,扣住了刀疤脸的右手腕,左掌一拍,刀疤脸手上的水果刀立时到了他手上,翻手把刀架在刀疤脸脖子上。

    这一席动作一气呵成,快若电闪,等旁边的犯罪嫌疑人反应过来,肖扬已经挟持了刀疤脸。“都把枪放下!”肖扬一声大喝,目光紧盯着前方。

    刀疤脸红着脸看了眼病床上的孕妇,然后把目光落在他的兄弟身上,“她怎么样?”病床边其中一个汉子握着枪对着肖扬,说“子弹从她的左胸进入,正好擦过心脏,救过来了,母子都平安。”刀疤刀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你们带着她走吧。”在场的犯罪嫌疑人一愣,目光齐唰唰地望向刀疤脸,一时谁都没动。

    “还不走!”刀疤脸又喝了一声。

    就在其他人动身的时候,病床上的孕妇微弱地叫了声“齐哥……”

    刀疤脸周身一颤,脸上的戾气全无,目光温柔地望向病床,“你醒了?”

    你醒了,短短的三个字,带着愧疚从嘴里吐出来,温柔无边,像是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看到枕边的妻子缓缓地睁开眼,一声亲切的呼唤。

    床上的孕妇轻轻地点点判断,“齐哥,咱们收手吧,为了孩子。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逃亡的话,我怕我的身子保不住孩子。”

    刀疤脸看着那隆起的肚子,看了良久,突然双手一垂,“我听你的。”

    高骏见一场危机化于无形,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被松了绑后,他嘱咐医生要好好照顾这名孕妇,直到她安全生产。然后把刀疤脸等六人带去了警局。

    从刀疤脸的口中得知,目前在象山主要有两股国外的黑社会团伙,一股是日本的“山口党”,另一股是韩国的“野龙”,其他一些零散的团伙,几乎已经被这两个团伙吞并。刀疤脸也曾和“山口党”打过一次交道,其首领叫山野川田,并与其达成了一个合作意向,在一星期后流窜到宁波,在那里合作干一票大的。

    宁波是东方的经济大港,象山港和宁波港比起来,又差了一截。宁波的市区面积虽不甚大,但它的经济发展之快却是在全国有名的。所以从一定程度上说,聚集在宁波的难民要比象山多得多,这对于肖扬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日本的“山口党”在国际上都是有名的,要想使其在宁波伏法,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在警察的字典里,从没出现过“难”字,如果这世上没什么难事,那么就不会有警察这个职业了。

    大雨已经下了整整半个多月了,宁波港口上巨浪滚滚,海水已经漫过了港口的公路。在海边的人都清楚,一般情况下,每年农历的八月十五是海水最大的时候,一年就那么一次,在平时海水是不会淹过路面的。今年的情况十分特殊,所有的市民都清楚,这是灾难来临的前奏。

    肖扬在宁波车站下车后,撑了把伞分开人流去往当地公安局。只见一路上不时可见玉砌的曲桥,耸立的楼台,浮水的莲花,一派江南的雅致气息在大雨中兀自清晰可闻,不禁心想,要是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该有多好!

    到市公安局后,因事先接到了通知,宁波市公安局长杨尚武亲自到门口迎接。

    杨尚武是老公安了,今年已是五十有六,在快到他退休的时候,遇上这档子事,着实让他头疼,肖扬的到来,让他十分振奋,一见面就上去握手,“肖队长辛苦了,快里面请!”边走边笑着说,“我已经听说了你在象山成功破案的事了,肖队年轻有为,着实让我这个老汉汗颜不己啊。”肖扬“哈哈”一笑,“在您面前,我是小辈,杨局可别这么说。”

    说笑间,已到了接待室,肖扬听了杨尚武关于眼下宁波的局势后,稍稍放下了心,至少到目前为止,宁波没那么乱,基本的秩序还是有的,虽说目前还无法安置全部的难民,但政府正在紧急搭建临时避难所,在十到半个月内,至少有80%的难民可以得到安置。肖扬也向杨尚武简单说了下日本“山口党”和韩国“野龙”的情况,很可能这两个黑社会团伙已经进入了宁波境内,他们会在三到五天内有所行动。

    杨尚武听完,抚了抚他一头的白发,“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山口党’的武器非常先进,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而且他们的纪律很严格,如果有人做错事,或完不成任务,第一次自截一节手指,第二次截第二节,如果三节手指都截了还犯错误的话,那么你就不用再回来了。在如果严酷的纪律下,可以想象这个党内的人会是何等的争残了,他们可以为完成一项任务而拼了性命,相当于一个杀手组织。”肖扬点点头,“对付这样的组织,我们不能以一般的犯罪团伙视之,不然会吃大亏的。”杨尚武“嗯”的一声,表示同意,“肖队有什么想法?”

    肖扬沉默了会儿,抬头说,“封锁所有的金融机构,派遣部队驻守,以恶制恶,这次我们给他来场硬的。”

    当天下午,公安联合当地部队全副武装,一架架直升机平地而起,呼啸着把官兵送到各地金融机构,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二五

    风暴在袭击日本后,多少对我国沿海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天,风怒吼着,倾盆的大雨中夹零星的冰雹,虽说冰雹不是很大,但在大风的影响下打在人身上,却还是刺骨的疼,宁波港的海水在半天内升高了一米有余,直接没到了城内的公路上来。

    站在路上没处栖身的难民这下受不了了,集体示威要冲入政府各机关去躲避。政府部门无奈之下派防暴部队阻拦,却不想一度使事件升级,双方起了冲突。

    到当天下午,冲突愈演愈烈,难民们起先也就是怒吼示威,后来竟奋起殴打起防暴警察来了,防暴警察不便动用枪械,只用棍子还击。但双拳难敌四手,受伤的警察越来越多,眼看看难民就要冲入机关大门,防暴警察无奈之下只好鸣枪示威,〖奇`书`网`整理‘提供〗才使难民的气焰稍弱了些。到了当天晚上,难民们兀自没有散去,把各机关团团围了起来,里面的工作人员要想出都难。

    杨尚武接到这个消息,不禁紧锁起眉头来,如果政府机关的工作被打乱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城市就更乱了。但用什么方法可以使那些难民散去?

    会议厅内鸦雀无声,要想使那些听不懂汉语的外国难民散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杨尚武抬起头目光朝每个人脸上扫过,“我们局外到处都是人,其他部门的情况只会比我们严重。市委刚才来电话了,在政府工作的人员都被关在里面出不来,让我们想办法在明天天亮前解决这个问题。”见大家没有表什么态,杨尚武看了眼肖扬,“肖队有什么想法?”

    肖扬思索了会儿说,“我倒不担心目前的状况,目前只是难民的一些情绪而己。我怕事情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杨尚武闻言,身体不由得轻微的颤了一下,显示他也想到了事情会往哪个方向恶化。“你是说……”

    “是的。”肖扬剑眉一扬,“目前所有的金融机构都被我们封锁了,黑社会团伙一定会趁虚而入,利用难民的情绪发起动乱。”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听肖扬一讲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股危机感,而且感觉这危机就在眼前。

    这时候,突见局里的接线员敲门进来,“杨局,市府门口有人煽动难民,防暴警察阻拦不住,难民已经涌入市府了;另外在秀水街发生枪击事件,有两名本市市民被打死。”杨尚武一听,“啪”的拍岸而起,“真无法无天了!”

    肖扬此时反而显得无比镇定,“现在只是开始,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小心对方声东击西。”杨尚武显然被激怒了,“就算出动全市的警力和部队,也要把那些兔崽子抓了!”肖扬沉思了会儿,说,“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杨尚武神色一振,“怎么个将计就计法?”肖扬说,“撤了守在各金融机构的兵力,派一部份人混在难民群里,用‘电子眼’监视。”

    “好!”杨尚武兴奋地道,“这次就给他们来个了断!”肖扬站起身来,笑道,“呆在屋里也够闷的,今晚我也去伏击。杨局,你给指个地方吧。”杨尚武也兴奋地说,“我跟你一起去!”肖扬一怔,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虽上了年纪,冲劲却还不减,可见年青时是如何的冲动了。肖扬也没劝,最后两人决定去中山东路。

    入夜时分,局里的主要人手几乎都出发去了各个地方蹲点。肖扬和杨尚武连雨披都不披,换了套平民衣服就出发了。

    两人边走边说,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到了中山东路。肖扬往两头一望,只,只见四车道的路面上到处都是人,交通早已中断,被黑压压的人群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政府部门只能每天派飞机到各个路段洒食物,由于人多,食物难免分布不均,病死病倒的事时有发生,在这个时候,急救车要想进来都来。有些病人本已奄奄一息了,医疗人员好不容易将病人抬上车,低头一看却已断气了。

    在中山东路有座江厦桥,桥下是奔涌的奉化江。奉化江源自斑竹,汇入甬江流入东海,是宁波市非常重要的一条河流。平时波光潋滟的江水,这时浪滔滚滚,浊浪滔天,高大雄伟的江厦桥桥墩有一大半没在了水里。

    肖扬伸手在脸上抹了把雨水,望了眼前面不远处的中国银行,只见在银行旁边还有家“祥泰来”珠宝行,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今晚一定会有收获的。”杨尚武也在脸上抹了把雨水,“宁波这块地方,我闭着眼睛也能跑一圈,我就不信那帮兔崽子能从我的地盘跑掉!”

    这个时候,已到了十一月份,正式进入了秋季,在雨中吹着风着实有点冷,肖扬缩了缩身子,看了杨尚武一眼,只见他也是冻得发抖,不禁望了眼周围难民,只见他们个个皮肤浮肿,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不由深叹了口气,这些人何时才能脱离苦海啊!

    突然,只见几条人影在银行门口晃动,肖扬精神倏地一振,看了眼杨尚武,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两眼发光。

    肖扬摸了摸别在腰际的枪,缓缓地往前移动。这时已经能够看清楚了银行前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四个人在抬阶前把风,另两个人则走向防盗门,准备开锁。杨尚武把嘴凑近带在领口上的小型话筒上说,“各人员注意,点子出现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行动。”

    话落间,银行的门已经被打开,那六人朝外面望了望,进了银行。杨尚武见他们进去了,一声“行动!”

    一声令下,混在难民堆里的刑警立刻向前扑去。肖扬几个跳跃,率先到了银行大门,喝声“不许动!”举着枪正要往里走,突然只听“啪啪”两声,里面的人开火了。肖扬一个转身,躲入柱子后,暗骂了一声,翻手朝里射击。这时候杨尚武和刑警都已赶到,一时间枪声大作,枪口的火光在雨夜中异常耀眼,吓得周围的难民一阵马蚤乱。

    在里面的是日本“山口党”团伙,武器已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六支枪一起发射,火力竟比警方还猛,双方对持了五六分钟,警方难越雷池一步。肖扬急了,扫了眼前面,一个翻身到了一米外的一块公告牌后,举枪往里射了两下,只听一声猛哼传来,显然有一人中弹。这时,里面的人了发现了肖扬的位置,有两支枪对着肖扬猛射,那公告牌虽是铁制的,毕竟经不起猛射,没两下就被射穿了,一颗子弹从肖扬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出了身冷汗。肖扬一看不对劲,索性拿起公告牌往门边冲。

    杨尚武一看,赶紧叫人掩护,自己则顶着子弹向肖扬靠去。肖扬冲到玻璃门后,喘了口气,身子往门框上一贴,边往里射击,边喊,“你们跑不了了,快投降吧!”不想里面的火力反而更猛了,“哗啦啦”一声,一颗子弹穿过玻璃,碎了一地。杨尚武大声叫骂了一声,身子着地一滚,滚到了肖扬对面的门框后,“我就不信今晚你们能长了翅膀飞出去!”觑个真切,一枪射去,里面一人应声而倒。

    “山口党”的人一看顶不住了,往二层退去。肖扬正要现身往里追,突然一颗手雷飞了过来,肖扬大吃一惊,一侧身避过,手雷从他前胸飞过,落在了外面的难民堆里,“轰”的一声,只见火光一现,炸了开来。

    二六

    肖扬回头一看,只见火光起处,人影迭飞,不由得怒火攻心,顿时涨红了脸,骂了声“王八蛋!”一纵身往里扑去。杨尚武忙喊了声“小心!”也跟着蹿进去。后面的刑警这时个个都发了狠,哪还顾得了许多?一个个玩命似的往里冲。

    “山口党”的成员虽说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但再怎么也不会往枪口上撞啊,都退上了二楼。这幢楼总共四层,但三楼是一家商场,跟楼下是不相通的,在楼道口有一道铁门阻着。那铁门可不是一般的防盗门,它是用四公分厚的铁板制的,这个时候开锁显然来不及了,“山口党”成员情急之下,一个手雷炸开了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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