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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听了你的叙述,好像他已经查到什么了。没办法,我只有提前实施我的计划了,好在今天是18号,正是你的排卵期。”

    说着,他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田蓉逼去。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我是想……说得文雅一点,就是想拥有你的身体,说得粗俗一点,就是想使你受孕,然后生下我的孩子……”

    “砰!”

    一声枪响,高大亮应声倒地。开枪的是郝峰。

    (7)

    “还好被我给赶上了,你没事吧?”郝峰关切地问。

    田蓉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拼命地摇着脑袋,视线早没了焦点。

    郝峰安慰了一阵,看到田蓉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才开始叙述自己是如何发现高大亮就是那个黑影的。

    “之前我坐在沙发上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你提出要上卫生间,我立刻想起上次美白霜那件事。中间高大亮曾去过一趟,当时碍于他的身份,我自然而然地怀疑是郭小姐在搞鬼,但是刚刚黑影却出现在郭小姐和你的面前,这就打破了我的怀疑。”

    喝了口水,他接着说道:“直到我忽然想起,上次你在洗手间里大叫,高大亮什么都不顾就冲进了进去。对于我们警察来说,这是很不正常的,就这么贸然冲进去是大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事先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另外,还有一个细节,他冲进去后一眼就认出那是美白霜,而我刚才特意跑到卫生间里查看,美白霜的牌子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了,要经过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来。”

    “那你赶回来,是猜到他在我这里?”田蓉战战兢兢地问。

    “其实我就躲在附近一处隐蔽的地方偷偷地观察。根据我的猜测,他每次扮黑影的时候都要关机,因为说不定会有电话打进来坏了他的好事,等到完事之后才开机,以便及时接到你的报警。刚才我特意打电话给他,果然关机,自然就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田蓉长长吁了口气,她为自己的侥幸而感到万分地庆幸。

    “只是有一点我感到非常奇怪。”

    “哪一点?”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高大亮的目的是让你怀孕。但按以往类似的案件,罪犯要么杀人,要么强j,怎么会提出那么古怪的要求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另外,他还提到了你的排卵日期,由此可以证明,他对你了如指掌,而且目的就是使你怀孕,可是你的排卵日期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到这,他忽然看到田蓉满面通红,这才想起有些话是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说的。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好在这个时,郭菲菲买完咖啡回来了,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看到高大亮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郭菲菲顿时惊呆了。郝峰立即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解释给她听。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黑影,枉我还给他煮咖啡喝!”

    郭菲菲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

    “好了,黑影已经被消灭,你和田小姐没有危险了。既然咖啡已经买回来,也别浪费了,那就麻烦你去煮一些,我们边喝边聊。”

    “不了,我想早点休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田蓉有气无力的说着。

    “那麻烦郝警官扶蓉姐进房吧,我去给你煮咖啡。”

    “顺便报警,叫他们来‘收尸’。”

    几分钟后,郝峰从房间里出来,郭菲菲已经煮好了两杯咖啡在等他了。郝峰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抬起头,看到郭菲菲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纳闷儿。

    “我已经报警了,他们很快便会赶过来,你可以趁着间歇好好休息一下。另外,煮这杯咖啡的时候我特意多加了一道工序,相信味道一定会很特别。”

    郝峰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

    (8)

    当郝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椅子上。这时郭菲菲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正把玩着他的手枪。

    “你……怎么会这样?”

    郭菲菲的眼圈忽然湿润了,“很奇怪是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三年前,田蓉第一次举行个人演唱会,当中有一个环节,是田蓉走下舞台与最前面的观众握手。主办者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因为疏于管理,以至于酿成了惨剧。当时的场面混乱极了,上万名观众争相与田蓉握手,结果十几人被踩死,其中有一名不满四岁的孩子。当时孩子的母亲也受了重伤,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你……你就是那个母亲?”

    “没错,我就是。”

    郝峰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可是,我想不通高大亮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什么!他……他是你丈夫?”

    “是的。失去孩子,他比我更加痛苦,看着他整天借酒浇愁,一天比一天颓废,我的心就在滴血,可我偏偏不争气,再也不能为他生孩子了。”

    “于是你们就制订了这样一个计划?”

    “计划是我制订的,与大亮无关。既然我们的孩子是因为田蓉而死,那就让田蓉赔我们一个孩子!我通过关系成为田蓉的助手,他努力工作使自己成为刑警队的神探。三年来,我每天为田蓉煮一杯加入轻微迷幻剂的咖啡,令她经常产生幻觉,并适当地制造出一些假象,这样一来,大亮便有了与她接触的机会。可惜呀,就在离计划的成功只差一步的时候,你却把他打死了。三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真是可惜呀!”

    郝峰看到郭菲菲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凶光,立刻便预感到了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经过三年的接触,大亮渐渐爱上了田蓉,但他怕我伤心,没有告诉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点都不伤心,我太爱他了,只要他能够幸福,即使让我去杀人放火,甚至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何况,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

    郝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女人疯了!这女人疯了!

    “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和田蓉在一起了,还有你和我,作为他们俩的陪葬……喂!郝警官,你干嘛用这副表情看着我?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非常非常的美妙吗?”

    说完,这个三年没有笑过的女人,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在郝峰看来,那笑容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砰!”

    解决掉郝峰后,郭菲菲拿着枪一步步朝田蓉的卧室走去。几秒钟之后,卧室里传出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

    有病的童话

    我看到那女人喉咙上被割了一刀,像个坏掉的洋娃娃一样倒卧在血泊里。那个杀死她的男人握着刀朝我走来,我感到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1

    他把钥匙放在我手上:“以后,我不会再到你这来了。”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穿上他那件白色的夹克,往门口走去。

    “朝阳!”我抓住他的胳膊:“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我要走了,青苗。”

    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眼看他就要走了——我抓住旁边桌上的一件东西,朝他头上敲了下去。

    一切都很像慢动作播放,他扑倒在门上,然后缓缓地滑下去,趴在地上,连吭都没吭一声。我看着血从他后脑勺渗出来,这时,我才愣愣地看了一眼我拿在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沾着血的烟灰缸。

    “朝阳……”我大声叫他,他没有反应,我不敢碰他,于是又多叫了几声,但他仍然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把烟灰缸放回桌上,坐到一旁,盯着他看。

    我以为过一会儿他会自己醒过来,可是他没有。

    又等了一段时间,我才说服自己,他已经死了。

    不能把他就这么放在这里,我必须把他处理掉。但是我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勇气动他,于是我决定先把烟灰缸拿去洗。

    最后,当我不得不把他抬到车里时,我始终不敢直视他的脸,那双死鱼般的眼睛让我觉得很可怕,好像他等一下就会活过来一样。

    外面在下大雨,现在已经很晚了,街上没有什么人,我一路开到堤坝边,当我停车时,一辆卡车从旁边呼啸而过,把我吓了一跳。

    等到确定四下无人后,我便赶紧把朝阳拖出车外,用尽力气将他扔到海里。海里看起来很黑,我不确定他是真的掉到海里还是挂在防波堤上,不过我也不敢确认,我很快又坐进车内,然后开车回家。

    2

    早上,我发现我的眼睛很肿,才想起经过昨晚的事后,我趴在床上哭了一整晚。我揉了揉眼睛,翻过身来,然后看到半空中,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存在。

    那是一个土黄铯的三角体,看起来就像一座倒过来的金字塔。我闭上眼睛,又张开,却看到它还在那里,我伸手去抓它,但没够着,我坐起身去碰,却发现它的距离跟我是一定的,不管我坐着还是站着,它都一样停在我刚好碰不到的高度。最后我只好放弃,起身去做我的事。

    当我走动时,我发现那个小金字塔仍然跟着我,它浮在我的头上,就像网络游戏里人物头上的箭头一样。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它的尖端就对着我,令我感到有点不自在。

    眼睛的浮肿仍然没办法在短期内消除,于是我戴上我的黑框眼镜,这样看起来不会那么明显,然后我出门上班。

    奇怪的是,我发现一路上所有的行人,头上都有那个倒过来的金字塔,而且大小不一,有的很大,有的只是小小一个,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安。但他们好像都没注意到头上有那个怪东西,偶尔当我的眼神与那些人的视线接触时,他们还会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因此,我忍住了想冲过去问他们关于那个怪异漂浮物的冲动,并尽可能不去注意它们停留在那些人头上的样子。

    当我到达罗帅的水族馆时,一路上看到所有人头上都有那个怪东西,所以看到罗帅也有时,已经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罗帅是一家水族馆的店长,我在他店里工作。

    其实我跟他已经认识很久了,高中时我们是同学,那时候我是丑小鸭,没人愿意靠近,只有他不嫌弃我。毕业后我们一直都有联络,直到现在。跟他一起工作是件很愉快的事,所以我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以前是同学,如今是老板跟员工的芥蒂。

    但现在让我觉得很怪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头上的那个金字塔特别大。

    “青苗,你来了!”还是一样直率的招呼声,我也迎着他的目光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常常觉得他的眼睛跟声音似乎都透着某种信息,只是我一直不打算去深究。

    “朵朵呢?”我问。

    “在后面。”他整理着他的鱼缸,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

    我走到门帘后,便看见朵朵一如往常地坐在轮椅上,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一样,一动也不动。

    “早啊,朵朵!”我对她说道,然后把包包挂在架子上,罗帅的外套也挂在上面。

    朵朵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她没有回答我,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朵朵是罗帅的女朋友,她这样子(没有意识)已经有两年多了,但是罗帅没有丢下她不管,仍然悉心地照顾她,相信她有一天会醒过来。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认为罗帅真的非常、非常爱她。

    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

    罗帅对朵朵的照料尽管无微不至,但后来我却渐渐觉得,他的心其实早已不在朵朵身上了。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因为我和他每天一起工作,所以我察觉得到那种变化,不过他没提,我也就没问。

    “朵朵。”罗帅从我身后的门帘走进来,在朵朵面前蹲下,抚着她的小手,照例跟她说说话,好像因为这样对她会有帮助吧。

    我盯着他看,然后脱口说了一句话:“罗帅,你真的很爱她吗?”

    他低头笑了笑:“是啊。”

    这时,我看见他头上的那个金字塔,似乎膨胀了一点。

    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于是更专注地盯着它看,而罗帅此时也注意到我的异状,问:“你怎么了,青苗?”

    我指了指他的头上:“难道你没看到吗?你头上那个?”

    “什么?”他抬头看了一下:“我头上有什么吗?”

    他看不到那个东西。

    “青苗,你怎么了?”他又问了我一次。

    “没……没有,没事,我好像看错了。”我摘下眼镜作势揉了揉眼睛。

    “你是不是累了?”他走过来,一手放在我的肩上。

    “没有……真的没事。”

    “你的眼睛有点浮肿,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嗯,有一点吧……对了,”我推开他,“你有没有今天的报纸?”

    “有啊,放在外面。”

    “哦,谢了!”我冲出去,拿起柜台上的报纸读起来。

    没有任何关于溺水浮尸的新闻。

    “有什么特别在意的新闻吗?”罗帅走出来,斜倚在墙边。

    “没有……”我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报纸,“只是想看看……天气预报。”

    他笑了一声:“今天好像会下雨,天空看起来阴阴的。”

    “糟了,我没带伞!”

    “如果下雨,就一道走吧。”他轻描淡写地笑道,然后转身去做他的事。

    下午的时候下了点小雨,但到了晚上雨就停了,于是下班后我独自走回家。

    3

    经过地铁四号出口时,我看到一对男女正在争吵,由于来往的车辆很嘈杂,所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唯一吸引我目光的,就是女方头上的金字塔非常大,而且还在不断膨胀中。

    我出神地站在出口处看了一会儿,直到我听到女方几乎是在尖叫地喊了一声:“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时,那个巨大的金字塔就落了下来,砸在那女生的头上,而就在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前,就看到她摔向一旁的马路,紧接着,一辆货车驶了过去——

    那个女生当场死亡。

    当时,我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我后来是怎么回家的,总之当我察觉到时,我已经倒在自家的床上了。

    我脑子里很乱,那个像金字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出现,而且还会变大,并砸死人?想起刚才的画面,我心底就不由得一阵战栗。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金字塔,它以后也会像那样越变越大,然后把我砸死吗?为什么就只有我能看得见这东西?为什么就只有我……

    突然,我想起了朝阳。

    是因为我杀死了朝阳,所以才要这样惩罚我吗?难道这东西就是朝阳让我看见的?是因为我杀了他,所以他要对我报仇吗?明明一切的错都是他造成的,凭什么在他那样对我之后我还得受到这种折磨……

    我无法入睡,于是我起身打电话给罗帅。

    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知道我哭了,而且哭得很惨,后来他好像说他要来我这一趟。我实在不该哭的,根本没那么严重,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来了。

    坦白说,我有一点感动,虽然我知道我眼睛红得跟什么似的,但我还是跟他说我没事,叫他早点回去照顾朵朵。

    “朵朵已经睡了,你哭成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你。”然后他又问:“朝阳人呢?他没有来吗?”

    这句话让我有点慌了:“没……没有,他有别的事……所以不能来。”

    而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我的那个金字塔,发现它似乎膨胀了一点点。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但这个时候,一种想法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成型。

    “罗帅……请你告诉我,你到现在还爱着朵朵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告诉我……我想知道。”

    “如果我对她没感情的话,我怎么会照顾她呢?”

    他的金字塔在膨胀着。

    “你是不是在说谎,罗帅?”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有这个必要吗?”

    他的金字塔更加的膨胀了。

    “青苗,你是怎么了?你今天一直都是怪怪的。”

    “你在说谎……你早就对朵朵没有感情了……你为什么要装成一副还很爱她的样子出来呢?”

    “你凭什么说我对她没有感情了?你再这样闹下去我真的要翻脸了,青苗!”

    “……只是凭我的感觉。”

    他没有再搭腔。

    “罗帅,你为什么特地来我这里?”

    “因为电话里你在哭。”他拿了张面巾纸给我:“现在也是。”

    “你用不着骗我,我知道,你其实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

    “我还是得照顾她,你知道,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那天晚上,罗帅在我家过夜。

    第二天一早,他已经先走了,我穿上衣服,然后出了门。

    我来到水族馆时,已经过了开店的时间,但罗帅还没有开门营业,这让我有点纳闷儿,于是我掏出钥匙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店里很暗,只有水族箱的冷光灯还亮着,我看到后头门帘里有人,显然罗帅在里面,于是我走过去,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开门。

    但一掀开门帘,我就愣住了。

    轮椅斜倒在一边,地上满是血迹,朵朵的长发浸泡在血泊里,而她的颈上有一道长长的切口,此时已经泛白。

    我怔怔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罗帅,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朵朵的血,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刀。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我,说了一句话:“青苗,你说的对,我已经不再爱她了。”

    这次,他头上的金字塔没有再膨胀。

    4

    我看到那女人喉咙上被割了一刀,像个坏掉的洋娃娃一样倒卧在血泊里。那个杀死她的男人握着刀朝我走来,我感到一阵晕眩,倒了下去,而在失去意识前我感到我被抱在一个宽厚的臂弯里,是那个朝我走来的家伙。

    我昏倒在罗帅的怀里,在我以为原本应该被鲜血染红的围裙上,我没有感到任何粘湿的触感。

    没有血的味道,没有尸体,没有那个叫朵朵的女人,没有人被杀。

    一切都像梦。

    当我醒来时,我闻到一种熟悉的气味,我不需确认就知道这是罗帅的房间,因为我很清楚他被单的气味,以及留在他枕头上头发的味道。

    我爬起身,觉得头有点晕,我在床头摸到我的黑框眼镜,我戴上它,走出房门。

    我走下楼梯,楼下没有轮椅,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那真的只是梦吗?我不敢肯定。我走到门帘后,掀开帘子,看见罗帅在店里,手中拿着小捞网。

    “罗帅!”我出声轻唤。

    他回过头:“青苗,你醒了?”他立刻走到我面前:“你突然就昏倒了,怎么回事?又发作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我其实一直有精神方面的毛病,虽然不严重,但需要药物控制,而我已经好久没碰过那些药丸了。

    “抱歉……我没有按时吃药。”我说。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幸好我这还有一些你的药,你要现在吃吗?”

    “嗯。”我点点头,看他走到后面去,当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包药跟一杯水。

    我就着水把药丸吞了下去,他看着我喝下那杯水,然后接过杯子,含住我湿润的嘴唇。我站在那里,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店里不能放着不管。”我说。

    “现在是午休时间。”

    午休时间……我昏迷了一上午?

    然后我们便躺倒在门帘后的沙发上。

    5

    我这病已经很久了,但罗帅没有丢下我不管,他悉心地照顾我,让我待在他身边。

    他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愧疚的地步,我没有什么能给他的(除了那方面),我宁可希望他要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孩,例如朵朵。后来朵朵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便开始害怕寂寞,我怕被丢下独自一人,所以就有了朝阳。

    但我还是想要他,所以朵朵跟朝阳都得死。

    很多时候我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我所想象出来的,真实的人和事物总是与虚幻的那些混在一起。我知道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但我仍然尽可能不去服药,因为活在这种半梦半醒的世界里会让我比较安心。

    我怕有一天我醒过来,会发现罗帅其实也是我虚构出的人物。

    小时候我常常会虚构出我的幻想朋友,想象我们一起玩得很快乐,起初我只是自欺欺人,但是久了,我就发现我真的能看见他们。

    跟幻想朋友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当我在现实世界受到了委屈,幻想世界里,他们会安慰我,逗我开心,只有他们不会让我伤心,只有他们会接纳我。

    至少那时我是这么相信的。

    但我知道,如果他们有自己的意识,他们说不定也会讨厌我,从小到大我都知道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讨厌鬼,长相平庸,学习也不算好,他们一定会丢下我,一定会的。

    所以朝阳走了。

    朝阳是跟我最久的幻想朋友,但也离开我了,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在想象的世界里把他杀了,然后丢进了海里。

    我想,我应该是讨厌我自己的。

    “你不能老是自我厌恶,你要知道在这世上有人是喜欢你的,你有很多讨人喜欢的地方,所以我在这里,因为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是啊,可是你不能向我证明你是真的存在啊,罗帅。

    自从我的幻想世界变得一片血腥后,我就开始乖乖吃药。不过我也没打算太乖,因为我还是不能从那个世界中抽离,那个地方就像一个脏臭到极点却仍散发亲切感的温床,随时张开双臂等着拥抱我,而我并不是那么抗拒。

    药物也带来一些好事,自从我按时服药后,那些奇怪的幻觉就比较少了。如今没有会飘的金字塔,没有会让我伤心的幻想朋友,只有罗帅在我身边——如果他也是幻想朋友的话,那他应该不是会惹我哭的那一种,至少目前不会。

    我这样想着。

    灯蜃

    她猛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一团黑影已扑到了眼前,她随手将塑料袋砸向那黑影,趁着这个空当,她望向那个黑影……

    一、引子

    夜晚,总是让人联想到不安、恐惧和沉重。尤其是一个无光的夜晚,那更是许多故事的开端。

    凌晨两点多,万籁俱寂,一名夜归的女人独自走在清冷的路上,“咔嗒咔嗒”的高跟鞋声在路面上回响着,显得很突兀。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道路两旁的路灯闪闪灭灭,让这条路看来阴森恐怖。

    “吓死人了!市政局的那些人怎么搞的,路灯坏成这个样子也不修一下。明天说什么都要打车回家!”女人抱怨着。

    其实走夜路对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可是今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不安,她觉得今晚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为了冲淡心中的恐惧,女人不停地和自己说话。“不怕不怕,这条路都走了快一年了,即使是路灯全灭,闭着眼睛也能到家……”

    就在这个时候,像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沿路的五六盏本已闪烁不定的路灯,竟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了!

    “妈呀!”女人吓得惊叫起来,“今儿晚上怎怎怎么这么邪啊,可别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女人不住地念着佛,这时她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盏灯光。她急忙走过去,高跟鞋声在街道上响成一溜。

    那灯光,属于一盏看来还颇新的路灯。女人站在路灯底下仰头看着,虽然这盏路灯不是很亮,但总比一片漆黑来得好。

    也许是光明带来了一丝温暖,女人长吁了口气,郁结在心中的恐惧也逐渐消散了。她借灯光向四周打量,奇怪的是,这里并不属于刚才的那条街道,也不属于其他街道,仿佛是独立出来的。

    女人正感纳闷,忽然,她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三个女孩子

    “你们谁看过《动物的伪装》这本书?真是太好看了,没想到自然界里还有那么多生物会伪装自己。就好比竹节虫,它的外形简直就跟细竹子一样,捕食的时候,一动不动地戳在那里,等猎物靠近,它便一下子活过来将猎物咬死,简直太酷了!”王芳兴奋地说着。很显然,她昨晚一定熬夜看书来着,结果弄出两个黑眼圈儿。

    李净摆了摆手:“别吵,我正看报纸呢,唔……今天凌晨两点多,一名下夜班的女人在回家途中惨遭杀害,手段十分残忍。女人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大小伤口,而且大腿和胸部被强行撕下来,但致命伤却是头部,仿佛被利器削掉了大半……”

    “报纸越来越不像话了,把一个凶杀案写得这么血腥,还刊登了现场照片。这还叫人家怎么吃早饭?”牛晓铃虽然口中抱怨,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蚕食着面前的早餐。

    王芳、李净、牛晓铃,三个个性不同的女孩子,尽管不在同一所大学,但因为有着相同的爱好——喜好写悬疑小说和探索神秘事件,又同是“西冷悬疑社”的会员,所以走得非常近。这不,刚一放暑假,三只小鸟便唧唧喳喳地聚在了一起。

    “那件凶案听起来蛮神秘的样子。”李净说。

    “什么凶杀案啊?”牛晓铃好奇地问道。

    “脑子里进水了吧?就是今天凌晨,一个女人在回家的路上惨遭杀害的那个凶案!王芳刚才还读来着!”

    “你是说那个脑袋被砍掉一半,脑浆洒了一地,大腿和胸部的肉被撕下来的女人?”牛晓铃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

    “难道你们不觉得很有问题吗?杀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将身上的肉撕掉呢?而且,为什么用撕的呢?”李净说。

    “好了,既然大家对这件案子有兴趣,不如下午一起去调查一下吧!”王芳说。其他两人当然是连声说好。

    三、凶案现场

    此时是下午五点,三个女孩子正站在离命案现场约一百米的地方。现场有不少警察在搜集证据,三个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王芳,你怎么知道命案现场在这?新闻恐怕不会报出来吧?”李净问。

    “呵呵,你们怎么忘了我大哥是做什么的?”

    “哦,差点给忘了,你大哥是当警察的。”李净恍然大悟。

    “有没有办法利用关系打听一下内幕消息?”牛晓铃一脸的鬼头鬼脑。

    “等会儿他们休息时候去问我大哥。”

    约莫半个小时后,忙碌了半天的警察们渐渐散开了。

    “大哥!”王芳冲着一个个子高高,肌肉发达的男子叫道:“我们来看你了,有没有感动得流泪啊?”

    王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得了吧,别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们这群小丫头,一定是想知道内幕才来找我的吧?”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这案子说来也真奇怪,先不说凶手为什么要用撕的手段,光是能撕下肉来这一点,就让人心寒。你们想想,一个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人肉硬撕下来吧?还有,脑袋上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奇怪的是,手里明明有利器,为什么用手去撕呢?”

    “王大哥,你们有没有发现,现场的血迹好像太少了点。”眼尖的牛晓铃突然开口。

    “当然发现了,照这样的伤口来看,流的血应该很多才对,不过……”王勇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净提出了疑点:“而且,血迹大多是在地上。照理说,这里是第一现场,那么路灯柱上不也应该多少被喷到一些才对吗?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呢?”

    王勇点了点头:“据推断,可能是凶手站在电灯前将被害人杀死,而凶手的身体刚好挡住鲜血的喷射。但奇怪的是,灯柱前的地面上沾满了血迹,没有人站立过的迹象。如果说凶手是站在灯柱后下手……”他的话戛然而止。

    “完了,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王芳看到大哥这副样子,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打听到什么了。她朝两位好友使了个眼色,然后朝灯柱走去。

    三个女孩子在命案现场四周转了一阵,试图找到些许线索。可是一来大多地方都在封锁线中,二来就算是真有什么重要线索也早被警方发现了。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她们打算离开时,王芳突然发现灯柱上有一小块淡淡的银色黏液,如果不是夕阳刚好照在上面,那淡淡的银色根本就看不出来。

    “走了!”牛晓铃叫道。

    王芳想,这黏液也许是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某种昆虫留下的,也就没太在意。

    四、第二个受害者

    三个女孩子上了王勇的警车。

    车上,四个人一直在讨论和猜测凶手是什么样的人,以及杀人动机。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李净家。众人和李净道别后,车子又呼啸而去。这时原本狭小的车厢内空出较大的位置,王芳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跟牛晓铃坐得舒服点。

    王芳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坐椅上。忽然,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凉凉的,黏黏的。她一惊,抬起手,看到手指上沾着一块淡淡的银色黏液。

    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当时她明明离得很远啊!王芳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很怪异的感觉。

    这天晚上,李净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窗外有隐隐的雷声滚过,李净睡眼惺忪地醒来,她看到窗外竟伏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她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忽然间,她听到有人在轻声地唤着她,“李净!李净”,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朝门口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净猛然惊醒,赫然发现自己竟站在一条清冷的街上!

    一股凉风拂面而来,她全身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

    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难道……自己在梦游?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李净并不是胆小的人,一个人走夜路也并不是第一次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今晚的夜路却让她觉得特别阴森。

    “不怕不怕,路灯很亮,等一下说不定会有人经过……”

    就在这时,她头上的路灯忽然开始明明灭灭起来,顿时让四周诡异的气氛提升不少。

    李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别怕,这是正常现象……”虽然口中这样说,但身上的睡衣却已经被冷汗沁湿。她不住地东张西望,生怕会真的冒出个怪物来。

    忽然,所有路灯同时熄灭。

    她吓得一声尖叫,撒腿就跑,可刚跑出几步,她忽然感到前方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响动。她连忙抬头,发现远处有一盏亮着的路灯。

    一定是附近的电路跳闸导致路灯黑掉。李净这样想着,不禁吐了吐舌头,“幸好王芳和牛晓铃那两个大嘴巴不在,要不然可真是糗死了!”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朝那盏路灯走去。

    路灯下,李净孤零零地站着,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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