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尧窝在沙发上生闷气,他原本不肯来,妈咪生气的脸色好恐怖,不得已,他才妥协的。
“妈咪啊,你有没想过啊,我的身份公布之后,你的生活就不再平静啦,尤其是你的名声,唉,被你气死了。”苏旭尧百爪挠心的烦躁,他妈咪怎么就那么善良好欺负呢。
单慧敏无奈的叹气,“儿子你不用担心,妈咪不会有事的,一会你千万不能搞砸你爷爷的寿宴,老人家受不了刺激的,苏家也丢不起脸面,时间快到了,我们出去吧。”
苏昕月看老哥脸色不好,她可不敢招惹牙尖利齿的小老虎,先溜为妙,“我饿了,先出去觅点好料的,给爷爷拜寿的时候再聚头哈,拜拜。”
老哥哎,别怪我不跟你共守营地,这是我们的命,没得选。
苏旭尧擂了一拳砸进沙发软垫,手劲很猛,像戳进发酵完成的面团,砸出一个小坑洼,觉得不泄恨,又重锤了几下,片刻,发泄似的大喊。
“我不会让老头子得意的,他要是没妥善处理不利于妈咪的流言蜚语,我就敢把他的安顺败垮。”苏旭尧扔下威胁,摔门离开。
单慧敏心疼的看着儿子戾气满身的背影,眼睛挪向还没恢复原状的沙发垫子,浑身无力。
马上就到吉时了,她的家要天翻地覆了,她自己选择的因,再苦的果也要立直了脊梁骨去承受,却可怜了一双儿女被她连累。
☆、第四十九章 宴会(二)
夜色降临,安顺山庄却灯光璀璨,亮犹白昼,伴随着喜庆的祝寿音乐,宾客三三两两聚集,笑谈风生。
苏昕月一袭白色连衣裙,穿梭在宴会上,稍显格格不入,场上的名门千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的清纯玉洁的气质,非常显眼。
她远远看见苏大姐们恣意地和宾客寒暄,那应付自如的气度,谈吐都是极为优雅高贵的,她心中顿时滋生浓厚的自卑感,从没参加过苏家宴会的她怯步了,特意绕开一个弯,避开人多的地方。
她本身的不光彩身份,又刚闹了丑闻,她怕被认眼尖的人出来,随便挑了花式讨喜的点心,不着痕迹地端到无人的地方,慢慢吃。
晚一点,爷爷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老哥的身份吗?要命啊,妈祖保佑老哥别乱搞幺蛾子。
仇大康费了不少钱财再托人弄到一张邀请函,携着女儿仇映秋一起来到安顺山庄。
原本他以为苏德昌只是为了照顾老父不便出行,才将寿宴设在老宅,没想到,竟然是一座富丽堂皇的依山别墅,在此之前,竟被保护的那么好,他仇大康自认是个人物,也没听说有这么一处豪宅。
仇映秋暗暗咋舌,好漂亮!
闭上眼,幻想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穿戴都是最奢华的名品,享用的都是顶级工艺制造的,所有的日常都有随行仆役打点,她就是城堡的皇后。
她着魔了,转动的思绪不能制止,她急切的想知道,这家主人有单身的子嗣吗?
仇映秋五指顺着攒成一团,她要抓住机会的尾巴,为自己谋得富贵荣华的幸福。
奢华的宴客场地,身披一袭孔雀旗袍的窈窕女子,游走在青年才俊间,谈笑嫣然,旁推测敲的打听着苏家子嗣的情况。
不过片刻,女子柔美的笑容欲显得僵硬,细腻脂粉底下的脸色越来越黑,女子在伪装溃败之前,礼貌退开。
气死她了,苏家老头的儿子今年奔六,膝下无子,她的梦碎了。
失望的美人儿将杯中的高档鸡尾酒一饮而尽。
仇映秋并没消沉太久,依旧四处张望,寻找猎物。
在她瞄上一个水池边依靠着栏杆的忧郁王子之后,她立即调整面部表情,昂起斗志迈着摇弋的步伐,靠近男子所在的地方。
她一定会钓到金龟婿,爹地说了,她的命格注定是豪门贵妇。
不远处的水池边,灯光在男子身上洒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柔弱的光笼罩在男子的侧面,高高的鼻梁挺拔突出,棱角分明的嘴唇性感诱人,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忧郁的气息,好似有一种悲伤,时刻围绕着他。
仇映秋惊艳的同时,整颗心都陶醉了。
“嗨,帅哥,我可以做你的女伴吗?”仇映秋吐出嗲嗲的声音,一脸娇羞的睨着她的忧郁王子。
被叨扰的陶曦哲冷冽的扫了女子一眼,不言语,无视她发花痴散发的臊气,迈着大步离开观景台。
“哎,先生…等等…”仇映秋紧张的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来不及开口说话,被人甩开了手,没站稳的她为了避免旗袍撕裂,蜷着半个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冷酷男子没有绅士的牵起地上的女子,冷漠的离开原地。
仇映秋脸涨的像咸肉干,愤恨的抓狂,骄傲的自尊被人践踏了,一腔怒气堵在肺部,肆意乱窜。
她撑着地板站起身来,庆幸木地板质量好,她没摔疼,这里很干净,她的裙子没有沾污。
气炸她了,没见过这么不懂礼貌的男人,呿,帅了不起,大把的有钱人等着本小姐去亲睐。
仇映秋在原地整理好着装,故作悠闲的拢拢头上卷发,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
“哎呀…”
通往水上凉亭的转角处,两个女子擦撞到肩膀。
“对不起!你没事吧?”苏昕月暗骂自己不长眼睛,走路不知道看着点人。
仇映秋心情烦躁,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一张她做梦都想撕碎的脸,霎时咬紧牙根,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自己那么倒霉,原来遇到煞星了。
她抬手就要挥苏昕月一个巴掌,却在半空中被人拦截下来,怒气得不到宣泄,她的脸狰狞的状似要脱离身体,尖锐的吼道,“哪个多管闲事的!”拧头却看见是林智杰抓着自己的手,更是火烧五脏六腑,狠狠的瞪一眼苏昕月,“你个臊狐媚子,不得好死的贱人…”
叭…
咒骂声停止了。
仇映秋右手捂着被刮疼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睨着出手的林少,感受着耳朵嗡嗡嗡的响,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敢打我,你为了她打我…”哽咽的说不下去。
苏昕月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发毛,不知当走不当,虽然她看见蚯蚓被人刮耳光,她很爽,但是,幸灾乐祸好像不是好美德。
“不识好歹。”林智杰甩下四个字,挽着苏昕月的手,将她拉着走了。
他警告过她的,别动他的人。
赏她一个耳光只是暂时的,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竟敢找傲雄帮的人侮辱他的人,找死。
“你可以放开我了。”苏昕月淡淡的疏离,被陌生人拉着手,很奇怪耶。
“你很漂亮。”林智杰答非所问,感受到手中软滑无骨的细腻,他一时不舍得放开。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人赞美她的容貌美丽,她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西方男子赞美人已经是一种礼貌,也可以说是搭讪的手段,更应该理解为本能。
她已经麻木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林智杰的声音仿佛飘的好远,坠入无底洞般,轻落无声。
苏昕月拧紧眉头,狐疑地凝着他,摇摇头。
他的脸部线条很柔美,可搭配上冷冽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雅致的五官无端端的透出一股子强势逼人的霸气,还有一抹令人不可忽视的,冷漠。
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物。
苏昕月牵强的扯出一抹笑,“你认错人了吧?”
林智杰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梨涡,“伊拉克,底格里斯河的小村庄,你救了我,还记得吗?”
苏昕月脸颊抽了,一抹说不清的震惊,有没搞错,她在底格里斯河救了那么多人,哪记得他是第几号啊,另外,小村庄又是哪。
她的头上是否有一行乌鸦飘过,然后拉了一泡屎下来,正好掉到她头上,天,伊拉克救的人,找到她祖宗的老巢,什么情形。
苏昕月尴尬的掰开他的手,“先生,抱歉,我没印象,另外,寿宴要开始了,我要回去了,对不起。”
林智杰温柔地凝望她逃似地跑开的背影,报以无声的回复,“没关系,我来帮你忆起。”
没人注意到,夜幕下,灯光没照到的昏暗处,陶曦哲望见男子柔情的抚摸着她的脸,心仿佛被什么窒了一下,清晰的感受到揪疼。
可是,他没看到最后,就离开了。
☆、第五十章 宴会(三)
苏家老宅的别墅主楼,宴会厅的奢华程度堪比总统设宴,偌大的寿堂喜庆奢豪,既有中式文化的高雅涵韵,又融合了西方经典的富丽堂皇。
老寿星苏伟伦夫妻二人稳坐高堂,两人隔着寿桌,分别坐在梨花木制的寿椅上,两旁是寿案,每样寿品都是采用古代高官祝寿的传统礼式,规格算是极高了。
吉时到,苏德昌作为老寿星的儿子,率先祝寿词。
寿星公苏伟伦回赠祝愿词之后,媳妇王黛娥带着19个孙辈排成5列向寿星公行寿礼。
寿星公苏伟伦回赠祝愿词之后,嘉宾原地站立,拱手拜寿。
仪式简单,但却是对寿星极其尊敬了。
礼毕,各就各位。
苏伟伦夫妇坐在高堂,与老乡绅们独开一席,苏家子孙则与宾客同厅。
苏旭尧母子三人同席,席上还有苏德昌与王黛娥,他不依了,抿唇,声音充满嘲讽,“这算什么回事!”
桌下,单慧敏扣住他的手,重摁着,并不言语。
死寂。
苏德昌假装咳嗽,打破僵硬的气氛,瞄一瞄原配妻子难看的脸色,轻声喝道,“旭尧,顾忌一下场合。”
苏旭尧唇角弯起冷笑,双眸紧紧地锁着他老子,暗藏这一股可怕的怨气,对,是怨。
你看大老婆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啊,装妻管严啊,这么爱装,你为毛还来招惹我妈咪。
苏五少扭曲的怨道。
他不止第一次庆幸自己长的牛高马大,光是这副身板在气势上就赢了,再拿出些魄力来,譬如跟前这种场合,他就能捍卫母亲不受欺负,一个眼神都不可以。
王黛娥尴尬的笑两声,神色却有些冷淡,“都是一家人,老爷子的大好日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罢,来,起筷吧。”
苏德昌顺着下台阶,笑眯眯的示意大家开动,“来,都起筷吧,沾沾寿星公的喜气。”
苏旭尧拳头拽得紧紧的,狂妄的抬高下巴,眸光一扫,锐利逼人,似要秒杀了王黛娥。
她终究是当家主母,适时出来婉转的打个圆场,既捞了好名声,又制止了他暗地里对她的征讨。
自己若再不识好歹,妈咪就会被扣上教子无方的无名之罪。
苏旭尧冷冷的勾起一个讥诮,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敛去寒色,扬起笑意,给母亲碗里添了几样她爱吃的菜,又故意夹了一个鸡屁股到他老子碗里,鼻子一歪,低头猛吃。
苏德昌哭笑不得的凝着碗里的凤尾肉,平静地夹起放进嘴里,酌一口轩尼斯白兰地,貌似人间美味似的,笑弯了眉梢。
苏昕月原本眉心深锁,瞅见苏旭尧幼稚的举动之后,两根眉毛倏地完成好看的弧度,咧开梨涡冲着她哥笑。
仿佛在说,妹子赏你一个大拇指。
单慧敏心头压着的大石,被儿子这一逗,顷刻间少了一半的沉重,优雅的用餐。
陶曦哲的位置可以将苏德昌席上所有的事一览无遗,他目睹了他们不良的互动,脸色很严肃,深邃的眼波停留在苏昕月身上,右眼皮微微颤抖,他有些忐忑。
不是巧合吗?虽然你们户籍不一样,却为什么在苏伟伦的寿宴共坐一席,不合常理。
陶曦哲感到心口钝钝的疼,为他刚冒芽的好感。
林智杰觉得苏家人的行事方式真令人费解,遮遮掩掩要埋葬的亲子关系,突然大摇大摆彰显给人看,算什么玩意儿,这是给自己挖坑,还是想要坑谁啊,无聊之极。
酒过三巡,苏伟伦起身站到堂前,接过佣人递来的麦克风。
“很抱歉,苏某打断一下大家用餐,招呼不周的地方,大家请多担待。”
吸引到各方注意力之后,苏伟伦转入正题。
“苏某80岁生辰,儿子孝顺,送了我一份大礼,我非常欢喜,迫不及待要跟大家分享。”掏出兜里的手帕,擦拭眼眶渗出的老泪。
大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算是恭喜苏老。
“外界一直关注安顺集团会交到苏某哪一位孙女手上,我和儿子原本一直在物色人选,兴许我年轻时候做的慈善事业感动了上天,赐我一枚金孙。”苏老的金孙像个深水鱼雷,引爆全场,众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陶曦哲眯起锐利的眼睛,极为诧异,苏德昌哪来的儿子?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我也跟大家一样,不敢置信,通过dna确认之后,我情绪激动的差点引发心脏病,没想到犬子年轻时候留下的风流债,会是苏家继承香火的独苗。在这点上,苏某承认自己固执,重视男丁,我执意要抢了孩子回来继承家业。这事也巧,孩子他妈福薄,早早就离开了,孩子却是有福的,养母待他极好,我们苏家要了人家的孩子,自然也不会亏待含辛茹苦的母亲,只要孙子肯继承安顺,要跟亲生父亲或是跟养母,苏某都不干预。说了怕大家笑话,我使尽手段逼迫小孙苏旭尧接手安顺,他都不屑,称自己创的小公司足以养活一家人,人没了,他要那么多钱没用处。这孩子有孝心,我喜欢,所以我就不强求他与养母分开,孩子有自己的意愿,随他吧。”苏伟伦视线投向苏德昌一席,频频点头称赞。
林智杰诧异,没想到他竟是玩这一出戏,唇角弯起,掠过一抹看不见的讥讽。
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贼,老人痴呆是要看人种的。
苏旭尧心里呕的要死,暗衬,你妈才福薄离开了,我妈好好的坐我身边呢。
全场嘉宾的眼神都聚集在苏旭尧身上,苏德昌夫妇那席只有他一个男丁。
单慧敏黯然神伤,缄默不言,只是低着脑袋,眼神集中在桌面上的碗筷。
苏旭尧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向大家鞠躬,“谢谢大家参加爷爷的寿宴,祝大家福寿安康。”
简单又不耐烦的一句话,虽然很没礼貌,可说的话中听,众人碍于场面,依旧眉开眼笑,并没人计较。
“哈哈,孩子脸皮薄,大家见谅,众嘉宾都是人中龙凤,有很多优点值得旭尧学习,请千万别吝教,哈哈。”苏老把场面控制的极好,三言两句客套话都在为苏旭尧铺就良性的人际关系。
众人自然听得出他明显的意思,纷纷高举酒杯,开怀畅饮。
最乐的莫过于仇映秋,她飞入苏家豪门的心又恢复了熊熊烈火,一双艳眸冒出一支支丘比特红心箭,射向苏旭尧。
过分痴迷的眼神并没有发现陶母身旁坐着的苏昕月,苏昕月的后背面对着她也是其中的因素。
现场黑着脸的除了苏家当家主母王黛娥,以及她四个女儿和女婿,还有一个人绷紧着身子在克制身上散发的冷戾不被人看穿。
陶曦哲唇角弯起鄙夷,苏家这是当他们是猴子来耍吗?赶巧了要在今天公布,不愧是老,江湖,手段十足。
安顺集团的股票,明日该大涨不少吧,哼,真善于敛财之道。
他记得苏旭尧跟苏昕月的户籍一样,苏旭尧是被收养的,那苏昕月呢?为什么是姓苏?苏伟伦只公开苏旭尧的身份,怎么?还有别的隐情吗?
陶曦哲觉得他很有必要查一查苏昕月的背景,苏家人太滑头了。
他记得苏昕月在花莲医院自称是明德医院心外科的医生。
触及明德医院,陶曦哲眸子暗了暗,他是不是可以通过苏昕月来调查明德心外科历史的病历档案?细想又似乎不行。
此时,宾客们纷纷移步楼上歌舞厅,继续上流社会的狂欢派对。
歌舞厅一改寿堂的祝寿音乐,而是莫扎特的小夜曲。
陶曦哲尽管脸色难看,混迹商场多时,逢场作戏他可不含糊,很快的调整情绪,融入其中。
眼尖的扫到苏昕月,他冷不丁的靠近她,大手环住她的细腰,“啊…”突然被缠住,蛇绕身的不适感,让苏昕月惊吓出声,但被钢琴声给吞没了,只有当事人知晓。
苏昕月显得惊愕,竟然遇见陶曦哲,细想又是情理之中,暗衬,这台湾的政商名流都被邀请来了吧。
这时,陶曦哲绅士的弯下腰,伸出他的大掌,“美丽的女士,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吗?”
苏昕月笑嘻嘻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手中,“乐意之极。”
两人翩翩步入舞池,迈着娴熟的步调,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你爷爷宝刀未老啊”陶曦哲状似感叹,其实是旁推侧敲。
“嗯,中气很足,看不出他已过古稀之年了吧。”苏昕月虽然跟苏老不熟悉,血缘流在身上,不自觉的就会承认他是自己的爷爷。
没有心机的人儿,话语间带着些许傲娇
陶曦哲搂着苏昕月的力道倏地一紧,眸光微闪,冷漠的眉梢飘过一缕厌恶。
苏昕月突然被一股猛劲拉了一把,惯性的贴紧男子的胸膛,霎时面色绯红,延伸到耳根处,害羞的低着头,不敢看陶曦哲的脸,怕瞥见他挪揄的邪笑。
心思各异的两人,舞步依然飘逸如燕,潇洒恣意。
仇映秋红了双眼,手中的酒杯似要被她捏碎了,那因为过分的恼怒咬紧的双唇,显得美人儿狰狞凶恶。
真不甘心,他看上的一个个男人都被苏昕月勾去了魂,这个小臊狐媚子一定使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不然,就凭她的身板,还有那呆板无趣的熊样,哪入的食色性也的男人那贼眼。
林智杰发怔地看着舞池中浑然忘我的苏昕月,那双禁锢着她弱小身子的大手如此碍眼,他甚至嫉妒他的幸运,能拥着美好的人儿,看她尽显小女儿家的娇态,怕是已经情根深种了。
哎,自己缺席了将近十年的流年里,无理由的晚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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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宴会(四)
陶曦哲深邃的眸子凝着怀中的女人,修长的身段包裹在裙下,摇弋的舞步,秀出她玲珑的曲线,领口露出细致的锁骨,削瘦的肩胛该死的性感,他俯瞰而下,饱览了领口往下若隐若现的傲人事业线,柔美的气质介于清纯与成熟的边缘。
他低头靠近她的耳侧,朝她的耳窝吹去热气,“女人,你很美。”
苏昕月感受到他暧昧的审视,心脏如被小鹿不断碰撞,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忍不住唇角边上羞涩地笑意,潋滟的眸子不知道该往哪看,浑身不自在。两人如此亲密,她有稍许的发窘,呼吸不自觉的困难,一股脑儿的空白,不知该逃还是任由他继续圈着。
“女人,我们交往吧。”陶曦哲的声音深沉又富有磁性,勾的她一颗心蠢蠢欲动。
交往?
胸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刹时不知所措。
陶曦哲停下挪动的脚,双手抚上她的脸颊,光滑细腻的手感令他的手心一颤。
抬高她的下巴,令她看着自己,“女人,我是认真的。”
苏昕月嘟起可爱的嘴,眸子认真地凝着他深邃的眼波,情不自禁的荡漾在迷人的漩涡内,沉溺了。
“我很喜欢你,请给我一个机会吧。”说罢,吻住了她诱人的粉唇。
苏昕月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人扣紧了后腰和后脑勺,所有的挣扎都被他温柔的吻化为暧昧的情愫。
她闭上双眼,坠入迷离的晕眩中,陶醉。
竟忘了要呼吸换气。
陶曦哲好笑的松开怀中有趣的女子,再亲了一记她的樱桃小嘴,哈哈大笑。
“流氓!”苏昕月窘迫的锤了两下他的胸膛,气力没有轻重,反而像是撒娇。
男人邪气的唇角扬起动人心魄的笑容,“小月月,你这是答应了吗?”
苏昕月轻轻的点头,不敢看他,脖子以上都是潮红色,窘困的想要变成烟雾,化散到空气中去,羞死人了。
低着脑袋的美人儿错过了男子眼神里杂糅着的危险。
这一幕看在他人眼里,俨然登对的情人浓情蜜意
打情骂俏的两人,不知此刻舞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赞赏的,羡慕的,嫉妒的,鄙夷的…
仇映秋赤条条的憎恨了,惨白的脸色,狰狞的拳头,她那阴鸷的眼神恨不得要撕了苏昕月,以平息腹中无限被放大的妒忌。
真不甘心。
暗暗发誓,一定要毁了她那刺眼的幸福。
林少瞥见仇映秋扭曲的面容,冷漠的眸子火光升腾,隐忍着灭了她的冲动,走到她身侧,“仇小姐,记住我的奉劝。今天那一巴掌没打断你的面部神经,下一次就不止是面瘫那么简单了,你再敢损了苏昕月一根汗毛,不管你信不信,你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你知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说罢,鄙夷的朝她一哼,冷酷的走开。
那气度依然是几秒钟前的气宇轩昂,左手优雅的摇着杯中红酒,右手娴静的呆在西装裤兜里。
虽然林少的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却无一丝温度,深沉如连绵不断落下的冰雹蛋子,全砸到她身上,冰冷刺骨。
仇映秋唰的脸色惨白,精致的妆容碎裂成块的掉下,对苏昕月的恨意升至顶端,却忌讳地瞥向林智杰透出恶魔气息的冰寒背影,那令人寒颤气场,让她不敢大口的喘气。
她讨厌被人威胁。
林少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那个小贱人吧,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付出代价,为我被人践踏的尊严买单。
仇映秋噙着阴暗的诡笑,拖着她的孔雀盛装,视线巡向舞厅四周,欲找寻苏旭尧的身影,游走几圈,却没发现,悻悻的找个位置坐下等待。
苏家佣人突然踏入舞池,请苏昕月两人跟他走,苏老要见他们。
苏昕月忐忑的走着,不安的睨一眼牵着她的陶曦哲,眉眼染着疑惑。
爷爷,怎么会突然召见?叫上他,是看见他们那个啥,亲吻了吗?
太怂了吧。
长长的走廊一片静谧,纷沓的脚步声隐入高档地毯中,苏昕月紧张的觉得脸蛋有点燥热。
她摇他的手,撞撞他的腿,小心翼翼的小声说话,“欸,你不怕吗?我们这是见家长耶。”
瞥到他邪魅的眸子,又是一阵发窘。
好像只有自己迫不及待吧,人家轻松淡定的样子,反倒像是他带自己去见家长。
陶曦哲抬手飞快的刮过她娇小可爱的鼻梁,含着温笑,“傻瓜,有我在呢。”
苏昕月的心里还是怪怪的,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越发深邃难懂,似乎藏掖着什么。
挣脱不开的手,交错的握着。
两人来到一个稍小的客厅,室内一派欧式风格,豪华的吊灯,出自名家手笔的著名油画,随处可见贵重的古董摆件,可见品味之高,奢侈之极。
“爷爷。”苏昕月怯生生的低喊。
“苏老,你好。”陶曦哲彬彬的弯腰行礼。
苏伟伦的目光集中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不动神色,仿佛早已了然于心。
“坐吧。”这位叱诧商场大半生的老寿星示意两人,浑浊却锐利不减的眼神落到陶曦哲身上,脑间复述他的背景。
商业周刊上的常客,陶曦哲,目前台湾软体市场的第一把手,年仅27岁,单身。
“你们什么时候订婚?”老人花白的眉毛挑的老高,睨着两人,开门见山。
陶曦哲神色坦然,凤眸直视苏伟伦,认真的开口道,“我对小月是认真的,我们两情相悦,我恨不得小月马上冠上陶夫人,但是,我尊重她的意思。”他温润深情的笑睨着苏昕月,完美的将皮球踹给她。
苏昕月被口水哽了一下,订婚?两情相悦?
这男人太无耻了吧,先将她吃干抹净,又在众目睽睽下揩她的嫩油,被爷爷的眼线逮着了,就想绑她回家!
天上下的雨,还是河流的水啊,不用本钱的。
她可不依。
“我还年轻呢,不急。”抗着四只锐利的眼珠子,她颤颤地挣扎着,咬着下唇挤出几个字。
“我们已经在交往了,记得?”陶曦哲似笑非笑的凝着她,带着一抹邪恶,东北虎逗着小花猫玩的味道,不,应该是虎视眈眈。
别这么盯人啊,逼良为女昌啊。
苏昕月怒了,“你得追求我!花呢,礼物呢,约会呢!”女孩子都期盼着浪漫的恋爱过程,而不是注重一个结果,结局往往是残酷的,像妈咪,不是厨房就是孩子,多亏啊。
看见一老一小哄然大笑之后,她囧了。
自己刚才吼了什么来着。
苏老无视孙女天真的嗷叫,慈祥的神色稍显严肃,“你看,这婚事要跟亲家公商量吗?”
陶曦哲连眼睛都没眨,保持原来神色,四两拨动千斤,简单的回答,“我的家人很民。主,家母对昕月很满意。”
其实,他的思绪在触及父亲那一刻,已经心乱了,强大的自制力使得他隐忍住一切情绪不让它外露。
苏老显然很高兴,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手拍在自己的膝上,“那就由我来安排一个黄道吉日吧。”
“爷爷!”
“谢谢苏老成全。”
一个愁眉苦脸,一个眉开眼笑。
苏昕月鼻子翘的好高,哼他,干嘛跟她唱反调啊,讨厌。
苏老无视孙女的闹腾,小丫头懂什么,苏家的子孙,政商联姻是必须的,难得两人有情,早日定下来,对两个企业都是正面的利益。
“你们出去玩的开心点吧。”大事定了,苏家喜上加喜,苏老乐呵呵的摆摆手,当作是下了逐客令。
“是,爷爷。”
“苏老再见。”
退出门外的苏昕月扯着陶曦哲胸前的衬衣猛摇,坏蛋,坑蒙拐骗偷!
陶曦哲痞痞的朝她挤挤媚眼,“小月月,你有这么心急脱你未婚夫的衣裳吗?”倏地挨近她的耳窝,暧昧的吐气,“马上跟我回家吧,为夫满足你一切需求。”
“去死!”作势要踹他,抬起的脚嘎然停止在半空中,没有飞出去。
“哥。”苏昕月收回脚,站好姿势,诺诺地跟迎面走来的苏旭尧打招呼。
苏旭尧额头拧紧,面色遗留着不可置信的痕迹,“老爷子找你?”下巴飞快的抬了一下,朝身旁的男子指去,“不介绍一下。”
陶曦哲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陶曦哲。”
“久仰。”苏旭尧自是知道他是谁,自己要问的并不是名字。
苏旭尧将全身的气力集中在腕上,“7月26号晚上,你在蝶魅838厢房吗?”
两个大男人交握住的手均露出明显的青筋,可见较劲之不相上下。
“是的。”陶曦哲沉稳的答对。
苏旭尧倏地松开他的手,一拳抡到陶曦哲脸上,怒吼,“混蛋。”
苏昕月被突发的事变惊呆了,很不满的瞥了她哥一眼,赶紧上前看看陶曦哲的伤势,“你还好吗。”
陶曦哲摆摆手,捂着疼痛的下巴,冷淡的回应,“没事。”抬眸对上苏旭尧,“我会负责的,苏老会安排订婚。”
殊不知,他老实的话语等同于火烧浇油,苏旭尧气的汗毛都飞炸开来。
“做梦!我不会把妹子交给你,老爷子也别妄想着干涉小月的婚配。”
他就蛮不讲理了,怎么着。
“哥!”苏昕月冷喝出声。
苏旭尧觉得他的肺要爆了,怎么就有这吃里扒外的,又不识好歹的臭丫头,关键时候不支持着点,还要拆他台,不知道他是为她好吗。
“别吵。”冷喝她住口,手指着陶曦哲,“你们一个个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这么轻易的决定终身大事,我不同意,谁都别想。”
走廊气氛闹得僵硬。
三个年轻人面色各异。
☆、第五十二章 宴会(五)
苏昕月垂下眸子,又长又翘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忽闪忽闪地眨,关不住的眼泪簌簌而下,“哥,你别这样。”哥哥发怒好可怕。
苏旭尧紧锁的眉头蹙的更像连绵的丘陵,深沉的睨妹子一眼,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迈过她,推开老爷子的房门。
陶曦哲抿了一下嘴唇,上前拥住苏昕月,温柔的在她额头轻吻一记,“我们一起面对,好吗。”她看不见,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显然心里想的并不像嘴里说的那么笃定。
怀里的苏昕月歪着脑袋,依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渐渐平息混乱的思绪。
她可以相信他吗?
没有亲人祝福的爱情是不幸福的,他值得托付吗?
苏昕月的脑袋在陶曦哲肩窝子蹭了几个来回,汪汪的泪珠氲湿了他的衣裳,布料下的皮肤感受到黏黏的热感。
苏旭尧对着苏老就是一阵炮轰,“老爷子,你别得寸进尺!操控了我的人生也就罢了,谁让我是个带把的,那是我欠你的,可是小月就不一样,你最不缺的就是孙女,不缺她为你的豪门作牺牲,你凭什么乱点鸳鸯谱,我们跟你不亲,别装着一副为你独尊,行吧!”
他噼里啪啦的放完机关枪,不理会苏老胀的脸红脖子朱,转身,出门。
啪…重重的摔门声在屋子里荡回,而后,偌大的房子只有苏老的粗喘声。
苏老被孙子的话堵住了心口,虽然他说的不中听,也有部分是事实,可以如此没教养的方式吐出来,总让他不爽,这让他一张老脸往哪搁。
一股气憋着,氧气供不上,他的脑间划过微微的晕眩,无奈地叹气,老了,握不住年轻人的思想,他们的翅膀折不断了,想绑都绑不住啊。
苏旭尧出来,看见不听话的妹子还窝在别人怀里,有一股要拧断男人那根臭手的冲动,烦躁的撇开脸,无奈的叹口气,再撇回来的时候,脸色宛若攻击前兆的猎豹,神情宁静,危险。
苏旭尧冷冷的对上陶曦哲宁静的眸子,一冷一静,无声的较量着。
“小月,走,回家了。”苏旭尧剜了妹妹一眼,将她解除禁锢,接到自己身边。
苏昕月突然被拉了一下,惊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冷冽的神情,还有让人不得抗拒的强硬。
再凝望陶曦哲,他朝自己点头是什么意思?
她怔怔地任由老哥箍着自己,不敢回头,移动的步子机械的有些僵硬。
左手亲情,右手爱情,她可以不做夹心饼干吗?
你们可以征求我的意见不!
我只是想谈一场纯粹的恋爱,自由的,不被阻止,不受干扰。
陶曦哲眯眼凝望两人的背影,唇角冷抿成一条直线,隐晦的寒峭若隐若现,极有恶魔的味道。
游戏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