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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本宫不屑做这种事情。”

    看一眼太后,冷秋道:“这做人偶的布料,正是去年四海游龙觐见时所贡的锦缎。而这锦缎,只有皇后、梅妃和你夜妃有。梅妃与皇后都不可能,且又在凝夜宫内搜出,还有侍婢为证,夜妃娘娘不承认也无妨了。”

    说罢,拿起案上的一纸文书,说道:“太医院雪影,因对梅妃不满,在配药中施以毒手。致使尚未出生的小皇子胎死腹中,凝夜宫夜妃,因妒成恨,用巫蛊之术谋害梅妃。因此,先将二人收监关押,讨论后再量刑。”

    “滚开!”

    长袖一甩,夜凝紫甩开了前来捉他的侍卫:“本宫自己走!”

    走到那橘红色侍婢的身前,她微微驻足。

    斜斜的目光一扫,她看到那侍婢微微弯着的嘴角。

    还有带着哭腔与颤抖的声音:“夜妃娘娘,对不起!”

    雪影与夜妃都被押下去了。

    太后起身,在侍婢的搀扶下回宫。

    仓赭一个箭步上前,抓起那黑袍的衣领……

    谁才是真正凶手(七)

    “冷秋!枉我当你是公正执法之人,原来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仓赭怒道。

    冷漠的眸子抬起,眉头却微微一皱。

    大手拨开仓赭抓着衣领的手,冷然的声音道:“如今,我也无能为力。难道说,仓主事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错,无能为力。

    转身去里间,却又驻足,冷秋道:“为何此案了结的如此迅速,仓主事也该明白的吧?”

    看着那一袭黑色的背影,消失在帘子的那一头。仓赭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哎!”

    转身,急急走出去。

    接下来,他要去用非常之法了。

    只是,皇上和洛画师,怎的还没回来?

    司刑部,待众人离开,有人来打扫。

    那侍卫拿着抹布,准备擦拭桌案。

    忽然,“哗啦”一声,整个桌案坍塌了。

    那擦拭之人拿着抹布愣了半天,不是吧?

    这桌案不是上好的楠木做的吗?

    怎么这么不经用?

    而此时的城外,两队人马正从不同的方向赶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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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宅。

    不时跳跃着火苗的灯下,堪称绝色的男子斜斜靠在铺了毡垫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几近凉了的茶盏。

    他的一侧,棱角分明的俊美男子正将炭火拨了拨,让屋内更暖和些。

    “殊儿和汐儿都不在,你说现在怎么办?”斜斜靠着的绝色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

    只见那俊美男子将一旁的小暖炉递过去,说道:“按照行程,明日一早该是能回来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闻言,美眸一转,带着一丝幽怨。

    苏云若道:“你说的轻巧!你可知道雪儿对我来说多重要!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被人丢在茫茫的雪山上,我捡到她的时候都已经四肢冻僵了,血流都停止了……”

    坚强孩子惹人爱

    仿佛陷入了以前的回忆里,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那火炉,可心思却飘到了很远:“可是,她就是那种从来不会让我们担心的孩子,什么都掩饰的很好。

    明明嘴唇冻得发紫,已经不行了,可在看到我的时候还笑得那么开心。

    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救活!

    我们师徒三人相依为命到现在,开心地庆祝着平安度过每一天。

    可是、可是现在你说雪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

    越说越激动,那漂亮的眸子有些泛着晶亮,眼圈有些红了。

    放下手中拨火的长钳,仓赭起身过去,双手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

    悠悠的一声叹息,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从那七十三味药上我便知道。”

    对上那双美眸,他继续说道:“明日一早,若是你两个徒儿还不回来,我便替你把雪儿带出来,可好?”

    微微一蜷,苏云若看着仓赭认真的神情,点点头:“好。”

    怀抱着那暖炉,又低低说道:“若是明日他们还回不来,我与你一起去。”

    “嗯。”

    此时的仓赭,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人,淡淡的笑容里格外的安静知足。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倒是有种相依为命的味道了。

    现在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提心吊胆。

    明日,又是什么样子呢?

    翌日清晨。

    天色尚早,便听到有人敲门。

    家仆披着衣服去开门:“谁啊?天还没亮呢!”

    门前,温润如水的男子盈盈而立。

    身后,健硕的男子两手各自牵着一匹马。

    “少爷!秦公子!”

    家仆忍不住惊呼:“您怎么回来也提前不招呼一声?”

    赶紧地开门,上前接过马匹的缰绳。

    洛汐与秦殊先后踏进院门。

    没走多远,迎面便看到那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披着一件披风。

    洛汐秦殊回洛宅

    见到他们,男子掩不住的激动:“你们可回来了!”

    他的身旁,一袭暗色衣裳的俊美男子笑道:“再不回来,天亮之后我们便要自己进宫了。”

    闻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笑得温润如水:“这么冷,师父先回屋再说罢。”

    四人一同回屋。

    有仆人送来热茶,并将屋内的炭炉烧的旺了些。

    刚坐下,洛汐便说道:“路上师兄已经把大概情况说与我听了,雪儿到现在可有何消息没?”

    闻言,仓赭与身旁的苏云若相视一眼。

    又看到秦殊关切的眼神,转而对上那清泉般的眸子,他说道:“昨日已经结案了。”

    “什么?!”异口同声,带着同样的难以置信。

    只见仓赭继续说道:“雪儿配药中加入红花,公报私仇。夜妃因妒成恨,用巫蛊之术。二人均已被押入大牢。”

    简单的叙述,却让洛汐与秦殊都惊讶不已。

    洛汐道:“雪儿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仓赭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都不相信这是雪儿所为,可是,案子已结,且是太后主持,又能如何?”

    看到那温润如水的男子微微垂下眸子,他继续道:“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等皇上归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皇上?”

    微微的笑意在嘴边,缓缓流水般的话语说道:“皇上此刻该是从香灵山回来了吧?只是……”

    清泉般的眸子微微一抬,看着仓赭道:“能赶上吗?”

    此时的洛汐,忽然有种难言的恐惧。

    害怕失去的恐惧。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影儿了。

    梅妃小产,且不去追究是谁所为。

    可是,绝对不会是影儿。

    他的影儿,善良到连敌人都会去救,又怎会去害人?

    而那夜妃,依着他的了解,也不会是那种会为了争宠而用什么下作手段的人。

    万般无奈下下策(一)

    那个女子总是对这宫中的很多事情无所谓,不在乎。

    这样的人,又怎会去“因妒成恨”?

    而这案子,了结的太快了!

    皇上出宫,他也不在。

    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她们的时候,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是预谋已久?

    还是纯属巧合?

    无从知晓。

    可是,影儿,究竟如何了?

    沉默。

    无人作声。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任谁也猜得出这是专门针对性的一个结案。

    “啪!”的一声,却见那健硕的男子一掌拍在旁边的柱子上。

    手中握剑,他起身要出门:“我去把人救出来!”

    “殊儿!”

    “师兄!”

    两道声音齐齐喊出,让原本打算冲出门外的步子停了下来。

    转身,秦殊看着屋内的三人道:“我不知道那夜妃是否做了那些事情,可是,我知道雪儿肯定不会!”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那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道:“我会去救出雪儿,还有……那个夜妃。”

    最后的两个字,他是垂下眸子说的。

    有些难言之隐。

    所以他不曾看到那绝色男子惊讶的神情,转眼便成了了然与明了。

    苏云若,一直都是太聪明的男子。

    伸手烤了烤火,又看了看外面依旧黑蒙蒙的天。

    漂亮的眸子一抬,苏云若道:“也罢。殊儿去探一下情况也好。”

    不理会秦殊惊喜的神情,他继续道:“但是要切记:速去速回。莫冲动行事。”

    这个大徒弟,武艺高强,却有时会意气用事。

    闻言,秦殊抱剑行礼:“是,师父!”

    说罢,纵身一跃,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中。

    “这样,好吗?”一旁的仓赭问道。

    美眸一转,正对上那清泉般的眸子,苏云若微微一笑:“若是不让他去,更难办。正好先去了解下情形,真待要行下下策时,心中也有个底。”

    万般无奈下下策(二)

    下下策。

    洛汐不觉心头一紧。

    真正的下下策,该是一阵难以避免的血雨腥风吗?

    看着难掩倦意的白衣男子,淡蓝色长衫倏地起身,温润如水的声音道:“师父,仓主事,天色尚早,你们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苏云若微微点头,又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呆在这里等殊儿的消息罢。”话虽如此,可已经呵欠连天,昏昏沉沉似梦非醒地靠在一旁的仓赭身上了。

    调整个让某人更舒服的姿势,仓赭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而洛汐,则是走到窗前,看着那一片的茫茫夜色,盘算并预测着接下来的事情。

    忽然,脚边有东西在动。

    低头,却见那银狐正在他脚边围着转圈,很是焦躁不安的样子。

    蹲下身,将那银狐抱在怀中,清泉般的眸子满是怜惜。

    玲珑,你也是在想影儿吗?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抹紧身衣的身影自外墙跃入洛宅院内。

    正巧有起得早的仆人,见到来人,也不惊讶。只是笑着招呼道:“秦公子,又出去晨练了啊!”

    点点头,秦殊往院内走去。

    抬眼,却见不远处的楼上,那抹淡蓝色怀中抱着一团银白,迎风而立。

    见到他,那抹淡蓝淡淡的微笑着下楼。

    却掩不住脚步的匆忙。

    迎过去。

    不待开口,却听到那温润如水的声音道:“师兄,如何?”

    秦殊没有说话,只是直直走向了一旁的舒心园。

    那里,还有师父他们在。

    进了园子,见左右无人,秦殊这才说道:“我去探过了,雪儿与夜妃都被押在那个大牢的东面区,两个人单独关押的。”

    “雪儿她……可还好?”洛汐问道。

    “好?”秦殊眉毛一挑,冷哼道:“在大牢里会好?”

    直直向前,又忽然驻足,声音冷漠而坚定:“洛汐,这次若是雪儿能逃过这一劫,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将她带走了!”

    万般无奈下下策(三)

    有些踌躇,却还是又说道:“跟着你……她只会受到伤害!”

    说罢,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洛汐站在那里,怀中的银狐已经被惊醒了,小脑袋四处探视。

    修长的手抚了抚那光滑银白的毛,心里却如同放在冷风中吹了几天几夜一般,冰冻了。

    “玲珑,怎么办呢?我不想与影儿分开呢。”喃喃的,一个人的心愿。

    “吱呀”一声,有门打开。

    立在门口的,是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

    “汐儿,站在那里作甚?还不进来暖和一下。”

    苏云若招了招手,略显疲惫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疼惜。

    闻言,清泉般的眸子微抬,嘴边的笑意带着一点哀伤:“师父。”

    那一刻,有泪,在心里流。

    “殊儿,你也过来。”对着隔壁关上的门,苏云若也喊了一句。

    继而转身回屋。

    屋内,仓赭、洛汐、苏云若围着炭炉坐在一起。

    随后进来的秦殊,有些闹别扭地坐在了那抹淡蓝身旁。

    “殊儿先把情况说一下吧。”伸手烤了烤火,苏云若道。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秦殊身上,倒让他有点紧张了。

    握一下手中的剑,他说道:“此时,她们都关在司刑部后面的大牢中。两人分开关押,却是相邻的。”守卫是轮班,两人一岗。等我准备离开时,忽然多了一队人出来,变成了四人一岗。”

    看一眼那绝色男子,知道师父心中最挂念的是雪儿,便说道:“雪儿情况尚可,就是怕冷。精力明显有些差。”

    他没有把见到的全部说出来,怕师父担心。

    匍匐在那大牢的房顶上,他揭开了一片瓦。

    透过缝隙,他看到那夜妃正搓着雪影的手,一边搓还一边说:“雪影姑娘你可别再睡了,这都好几遭了。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万般无奈下下策(四)

    然后,他看到那抹雪白的丫头,努力睁开眼睛,展出一朵笑:“夜妃娘娘你不用担心啊,我命可大呢。大概是冷的缘故啊,就是困。”

    心下一阵疼痛。

    他忍不住地要跳下去,将她们救出来!

    他看到那奢华魅惑的女子虽然身在大牢,却依旧夺人眼球般绚烂。

    同样,耳力也依旧很好。

    那风情万种的眸子微微一扫,四目相对,他心下一惊。

    然后,他看到那夜妃对着雪影做了下示意,又继续搓着她的手说:“再坚持一下啊,千万别乱动,皇上应该快回来了罢。等他回来,咱就有救了。”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别乱动,是告诫他的。

    于是,他紧紧握拳,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慢慢地自大牢的屋顶下来,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逃离。

    “那个……皇上什么时候能回来?”秦殊问道。

    仓赭与洛汐都是宫里当差的,该是知道才是。

    只见那两人相视一眼,仓赭道:“若是没有差错,今日晌午过后便能到。”

    其实,论路程,凤峪关更远些。

    可是,洛汐与秦殊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而皇上则定是要与皇后她们一同坐车回来的。

    晌午过后,应该能来得及吧?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秦殊心中没底。

    没有什么正常理由,仓赭与洛汐还是要按时进宫,各司其职。

    当那个黑发银须的老者与那抹淡蓝的温润男子相继入宫之后,一切都如同往常。

    只是,无论宫婢妃嫔,都多了些小心翼翼。

    一个上午,无论是太医院还是汐画斋,都没有人来走动。

    吃过午饭,又艰难地熬过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消息:皇上回宫了!

    得到这个消息,洛汐手中的画笔一放,起身出门。

    同时,仓赭也是放下手中的药,快步走出太医院。

    他们的目标,是同一个。

    皇帝插手梅妃案(一)

    龙珏一回宫,先去看望了梅怜香。

    看到那原本娇弱的人儿如今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他心里忽然一阵难过。

    虽然,他不曾爱她。

    可是,她却很努力地按照他说的来做着,并努力讨他欢心。

    上前,他坐在卧榻的一旁。

    他看见那苍白的人儿微微睁开眼睛,继而两边的泪水滚滚落下。

    有些干裂的唇张合着,带着委屈的声音:“皇上……孩子没了……”

    伸手去擦了擦她的泪,龙珏道:“爱妃保重身体,此事朕定会查清,给你与我们的皇儿一个交代的!”

    闻言,梅怜香将脸在那大手上蹭了蹭,泪水顺着那手指流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皇上可要为我们皇儿报仇,杀了那个……雪影!还有那个夜妃!咳咳……都是她们……咳咳咳咳……”

    有侍婢连忙上前拍着梅怜香的背,却见她已然晕了过去。

    口中却还是呓语般的说着:“杀了雪影……雪影……”

    眉头不觉一皱,龙珏起身。

    究竟,是谁?

    “摆驾御书房!”

    大步走出怜梅殿,他忽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传司刑部主事冷秋!”

    “是!”有宫人连忙领命而去。

    等龙珏到御书房,冷秋已然侯在书房外了。

    那一袭镶着金线的黑袍,随风微微飘动,那上面的图案也跟着活灵活现起来。

    进屋,关门。

    龙珏开门见山:“梅妃小产的案子是你主审?”

    “是,皇上。”冷秋恭敬答道。

    “推论合理?”

    “是。”

    “证据确凿?”凤眸一抬,问道。

    “不。”冷秋恭敬答道。

    “证据不足你还定案?”

    龙珏大怒:“冷秋你是不是忘记谁是主子了?”

    “臣不敢!”

    黑袍躬身跪拜:“国法之事,司刑部冷秋主裁。但皇上家事,臣无权过问太多,只有协助。”

    皇帝插手梅妃案(二)

    “家事?”

    凤眸一转,继而哈哈大笑:“家事!好一个家事!冷秋,你真是也学会……”

    后面的话没说完,龙珏道:“那朕现在命你放人!人是你抓的,那现在朕命你放了。既然是朕的家事,那人也不必你冷主事关押了。”

    只见冷秋跪地,恭敬说道:“当日是太后命臣关押人犯,今日皇上命臣放……”

    “不许放!!”

    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站在门口雍容华贵的太后真一脸怒气地看着龙珏:“皇上,难道你不在时,母后我做主了一回都不成吗?”

    转头看了看冷秋:“冷主事你先下去吧。既然是我家事,就无须外人在场。”

    “微臣告退!”冷秋起身,恭敬拜别退出。

    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

    屋内,只有这母子二人。

    许是没想到太后会如此强硬,龙珏倒有点措手不及。

    然,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对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道:“母后有事差人传儿臣一声便是,何苦自己来呢?”

    边说边引着太后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太后随他到那宽软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冷笑道:“皇帝现在翅膀硬了,本宫想见皇帝一面哪敢差人传唤,自当是本宫亲自跑一趟的好。”

    龙珏躬身见礼道:“母后切莫如此说,真是折煞儿臣了。”

    太后微微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若不是本宫来的及时,皇上还打算将梅妃的案子重审了,还是怎的?皇上难道连母后都信不过吗?”

    龙珏道:“儿臣不敢。”

    “不敢?”

    太后换个姿势,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两个贱女人而已,你就要来跟本宫作对!”

    原本温和的眸子一抬,难掩凌厉,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难道皇上认为,身为天子就可以徇私吗?”

    “儿臣不敢!”

    龙珏恭敬答道:“儿臣只是觉得……

    斩草是否要除根?

    “儿臣只是觉得,此案疑点太多,证据也不够全面,许有疏漏。而且,儿臣也相信雪儿与夜妃都不是这样的人。”

    “好一个相信!”

    太后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两声,转而敛了笑,看着那恭敬无比的儿子道:“这后宫之中有人是信得过的?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母后是如何保护你的吗?”

    彷佛陷入回忆中,她说道:“一群女人,为了争宠夺爱,不惜任何手段!哪怕你看着一向是何等的温柔婉约,抑或是精灵可爱,或者是不在乎,可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争个你死我活!这就是后宫!”

    拿着帕子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左胸,顺了顺气,太后难掩疲惫道:“皇上忙着堂前政事,这后宫之事就不必多虑了。”

    太后的一番话,让龙珏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生气,愤怒,可怜,悲伤,哀叹,唏嘘……种种感觉集中而来,竟然有些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而他这个沉默,却让太后误以为是对他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于是,柔声说道:“皇上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歇息去罢。”

    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一声喊:“母后!”

    驻足,转身,面露慈爱地看着那凤眸龙姿的男人,她的儿子。

    太后悠悠问道:“皇儿还有何话要说吗?”

    凤眸微垂,漂亮的唇微启,龙珏道:“母后当年这是这般对待其他妃嫔的吗?”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可太后毕竟经历的多,依旧笑得慈爱:“忆苦方思甜。如今,也是苦尽甘来罢。”

    不错,当年,她也是对她人痛下杀手,也是一路踩着很多人的尸体保住了这个位子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她的儿子会问这个问题?

    “母后是不是觉得,斩草必须要除根?”龙珏又问道。

    她本该不存于世!(一)

    有些莫名其妙,可太后还是答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对敌人,自是要斩草除根的。但是,身为一国之君,还要以德服人,切莫太手段狠戾,招致祸害。”

    物极必反,尤其是作为皇帝,也不能严苛税政,松弛有度才是上策。

    看着那垂眸而立一袭明黄衣裳的男人,她越发觉得自己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皇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儿臣只是不明白……”

    闻言,只见凤眸微抬,嘴边却带着一抹哀伤的笑:“既然雪妃娘娘已去世这么多年,母后依然容不得雪儿么?”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

    伴着轰轰的雷声,仿佛战鼓齐鸣。

    但是,龙珏的问题,太后还是听得非常明白。

    “你……!!!”

    太后原本还带着慈爱笑容的脸刷的白了!

    颤抖的手似乎连帕子都拿不住,却还是抖着擦了擦额头,单手扶着墙慢慢走回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龙珏,只是静静看着他的母后,然后问道:“母后,您没事吧?”

    抬眼,那依旧凌厉的眸子,伴着嘴边讽刺的冷笑:“皇帝果然长大了啊!知道对付母后了?真是长本事了。”

    “母后。”龙珏上前,却被太后拂开。

    立在一旁,龙珏道:“母后,儿臣只是希望您能放过雪儿,她是无辜的。”

    顺了顺气,太后这才笑道:“无辜?这皇宫内院无辜的人多了去了!她无辜?她本就不该在这世上!”

    抬眼,太后狠狠地瞪着龙珏道:“你知不知道?她本该是不存在于世的!可是,她活了,而且还进宫了!这不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吗?”

    擦一擦额头的汗,她继续道:“原本我不过是觉得眼熟,可是,她们太像了!连衣裳都一样!就那样出现在我面前!提醒着我当年做过的事情!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她本该不存于世!(二)

    “所以,”龙珏做了大胆猜测:“所以您就装病继续留她在宫内。”

    “装病?”

    太后笑道:“我不是装的,她是神医,她该知道是不是装。这是上天对我的垂爱!就是给她留宫的机会而已。”

    凤眸微闭,再睁开,带着难掩的愤怒:“所以母后用了云南罕见的无骨散?”

    无骨散,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之后柔弱无力,跟无骨头支撑一样,倦怠不已没有生气。

    看到太后满眼的惊讶,他继续道:“母后难道忘记了吗?孩儿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是国君。后宫我不管,可也是我的。所以,后宫的事情我不干涉,不表示牵涉到宫外的事情我不知道。”

    忽然,他觉得有些无力:“母后,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是要雪儿。可是,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我知道要不了。所以,我希望她幸福。可是,您为何就是不放过她呢?您也知道梅妃的毒不是她下的,可还是动手了。”

    看一眼窗外,有些感叹一般的无奈:“原本,过了上元节,她已经离宫了的……”

    凤眸一垂,静静看着那太后,悠悠的语调问道:“母后,您让儿臣怎么办呢?”

    电闪雷鸣,让整个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止一般。

    对上那双凤眸,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那种冷漠到骨子里的孤绝,在闪电之下如同转世的修罗一般。

    这让阅历丰富的太后也倏地心停了一下,背后一阵发凉。

    可是,她是太后,她付出了那么多才巩固到今天的位置,怎会轻易放弃?

    只是,人一旦被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便真的傻了。

    她忘记了,其实就算放雪影离开,而雪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跟这皇宫、跟她毫无瓜葛了。

    可是,她全然不记得这些了。

    她的脑海里,只是记得,那个长相异常漂亮的女娃与另一张重叠了,让她当年的杀意再次袭来。

    当年没杀死的,如今,一定要补上!

    雪影不在大牢里?!

    她缓缓弯起嘴角,说:“皇上,我不会让步的。”

    闻言,明黄丨色的龙袍一甩,凤眸龙姿的男子大步迈向书房外:“朕就是要救人!”

    身后,是太后带笑的声音:“晚了!你已经晚了!哈哈哈!”

    屋外,雨已然下得很大。

    有宫婢送来油纸伞,还有精制蓑衣。龙珏急急穿好,便命人前面开路,直奔司刑部。

    而半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黑发银须的老者与一袭淡蓝的温润男子,此时,都面带忧虑。

    见到皇上的样子,知道是去司刑部,也急急跟上。

    司刑部牢狱司

    在司长小心翼翼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昏暗的楼道走到最深处。

    远远的,便看到那一袭奢华魅惑衣裳的女子,靠在墙角,呆呆望着隔壁。

    见状,洛汐心下一紧。

    想起师兄所说,视线一转,心却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一般。

    空的!

    夜妃隔壁的牢房是空的!

    “皇上驾到!”宫廷内监忽然通报道。

    “冤枉啊冤枉啊!”

    “皇上救命啊!”

    ……

    其实牢房里开始了呼喊求救的声音,还有疯疯癫癫的笑声。

    而那原本发呆的人,则是倏地抬头,待看到来人时,忽然扑过来紧紧抓着牢房的栏杆:“皇上?皇上!”

    “夜妃娘娘,雪影呢?”

    洛汐终于忍不住抢先问道:“影儿呢?不是跟你关在一起吗?”

    闻言,龙珏也看向那空着的一间牢房。

    凤眸一转,问道:“她呢?”

    转头看着一旁空荡荡的牢房,夜凝紫无力道:“被带走了。晌午时候便被带走了。”

    “带走了?”

    凤眸一凌,看着一旁的牢狱司司长道:“带到哪里去了?”

    只见那司长“噗通”跪地:“求皇上饶命啊!小的也不知。宫中来人,带了太后口谕,小的不敢多问。”

    秦殊对夜妃有情?

    太后?

    龙珏忽然想起之前出来前太后说的话。

    难道,真的晚了吗?

    这样的情况,是谁都想不到的。

    原本想先来将她们自大牢中带走,再从长计议。

    可如今看来,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三个男人,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当朝最得宠的御用画师,还有一个太医院主事,却面对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

    一点线索都没有。

    彷佛这个人就这样被带走了,然后消失了。

    不对,还有……太后!

    龙珏一个转身,急急往外走。

    “皇上?”仓赭问道:“您这是……”

    看了看那被关押着的夜妃一眼,继续说道:“那夜妃……”

    “你们不必跟着朕,朕自有打算。”龙珏头也不回。

    忽然,驻足,回头看了看那还被关押着的夜妃,说道:“将夜妃送回凝夜宫!”

    “是!是!是!”

    牢狱司长连连点头,并赶紧命人:“小心伺候夜妃回宫!”

    而洛汐与仓赭,则是相识一眼,也急急离开。

    只不过,一个是去了另一座宫殿,另一个去了太医院,还有一个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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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色已晚。

    大雨的趋势有增无减,加上原本的寒冷天气,吹到身上,湿嗒嗒的格外冷。

    可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披着蓑衣依旧淋湿了衣裳的三个人来到太医院时,黑发银须的老者连忙迎上来。

    “可有消息了?”温润如水的声音难掩焦急,洛汐解下蓑衣问道。

    摇摇头,仓赭道:“没有。皇上去了福寿宫快半个时辰了,仍没有任何消息。”

    “那夜妃呢?”旁边的一道声音问道。

    仓赭看了看一袭紧身衣的健硕男子,道:“回宫了。”

    闻言,健硕男子一个转身,对着怀抱银狐的绝色男子道:“师父,徒儿想先去瞧瞧夜妃。”

    夜妃离宫去何处(一)

    此话一出,让仓赭与洛汐都忍不住惊讶。

    唯有那苏云若,轻轻拍了拍怀中的银狐,说道:“去罢。”

    “谢师父!”秦殊一躬身,钻入雨中,渐渐消失。

    而屋内,苏云若面对两双疑惑的眼神,说道:“这是刘苏子的条件,殊儿必须接下。”

    “剑鬼?”

    眉头一皱,仓赭道:“难怪,看那小子的剑不止你一家。”

    正说着,忽然见原本卧在怀中的银狐忽然躁动起来,倏地自怀中跳下,跑到了一旁。

    “玲珑?你这是怎的了?快回来!”

    苏云若喊道:“回头雪儿见不到你,可要怪我了。”

    跟着那小银狐走过去,却见它在角落边上的一个扑了厚厚毡垫,放了棉毯的椅子上跳来跳去。

    见状,仓赭道:“这是雪儿的位子,这小狐狸竟然能寻得。”

    将那小银狐抱起,苏云若道:“我们玲珑与雪儿一样,能嗅出每个人的气息。对吧玲珑?”

    能嗅出每个人的气息?

    闻言,洛汐心中忽然有了想法。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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