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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走于小院的花草间,生怕错过了儿子进门的时间。他妈妈也放下了画笔,张罗着做安排安在飞喜欢吃的饭菜。终于,在一个春风浮荡的傍晚,安在飞只身开车回到了家。

    吃饭、聊天,一切都是那么热烈、兴奋,所以没人注意我的安静。夜深了,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安在飞走进来,看看我,笑了笑,说:“你改变了许多!”

    “我离婚的念头,却没改变过,明天我们把手续办了吧?”我把手里的被子放到了沙发上,淡淡地说。

    “北京也不是不办离婚手续,明天9:00点的飞机,早点睡吧!”他一边*服,一边就上了床。我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看了看沙发,心想:还是男人吗?还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第二天下午,我来到了北京的家,也许安在飞偏爱四合院,在什刹海附近的一条胡同里,胡同很窄,一辆人力三轮将将可以过去,但是推开朱红的院门,里面却还宽敞,影壁、葡萄藤、石榴树、养荷花的大水缸……房间里设施齐备,然而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

    安在飞放下行李,坐在沙发上,拉下一张脸说道:“一、我不会同意跟你离婚,我的仕途不允许。二、你也不要出去工作,找也是徒劳。三、每月我给你打入1万元的生活费,而且一会儿来的李姐会照顾你的生活。别再折腾了,一切都是徒劳!”

    我扯开行李箱,拿出那本内参,吼道:“安在飞,看清楚点儿,这是你爸爸的,我要告你们*我爸爸致死!”

    安在飞这个仕途场上的“油条”,只是略微震了一下,旋即笑笑说:“就凭这本破杂志,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省府机要文件管理不严,把你的恩师的老公拉下来!”

    “我爸爸就是看了你爸爸给的这本内参,才选择死亡的!”我用手支撑桌子,说道。

    “弄清楚了吧?你爸爸是因公殉职吗?分明就是畏罪自杀!这一点你到可以给你爸爸翻翻案!”安在飞冷笑道,

    “安在飞,我怎么会和你这只豺狼生活在一起?”我眼前发黑,无力地瘫坐下去。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李姐给我熬好了莲子粥,那本内参不见了,安在飞从此也不见了。以后的日子,确实如安在飞所说,我想告倒安在飞,没有确实的证据。我想找工作,但是总有人在我面试之前,打过招呼,因此,没有人敢录用我。我想向法院起诉离婚,还没等我走到法院,律师就把我精神有问题的鉴定书交到我手里。我没有逃脱掉安在飞给我设计好的生活。

    更没让我想到的是,两年后,妹妹如冰领着她和安在飞的儿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恨极了这个流氓男人,他居然对我唯一的妹妹下手,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如冰的话更像一把利刃,插进我脆弱的心脏:“姐,原谅我,我真的爱在飞哥,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我会默默地爱他!”

    安在飞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把她蒙蔽成这个样子,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知道安在飞的政治野心吗?”

    如冰点点头。

    我担心她没理解我的话,又说道:“他会铲除一切阻碍他政治生涯上的一切东西,包括女人!”

    没想到如冰看看孩子,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作阻碍他前进路上的石子,因为我爱他!”

    “即使没有我,他也不会给你婚姻的!”我急切地说,完全把自己置出事外。

    “所以,我请求你收养这个孩子,这样孩子就能转到安在飞名下,钮轱辘氏家族的香火就得以传承。”安在飞到底给这个傻丫头施了什么魔法,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狂躁地来回走着,我真想狠狠揍这个妹妹一顿。

    “别傻了,安在飞身边可不止你一个女人!”我咆哮着,想唤醒她的梦,那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哭起来。

    “我知道,我会带着孩子,一直生活在美国!”如冰抱起孩子,一边哄着一边平静地对我说。

    我开始认识到,眼前的如冰已经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了。我发现再做什么都是徒劳。当她走出门口时,我说:“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离开时,还坚持,我会在领养书上签字的!”

    “我不会改变的!”如冰回过头,坚定地说。

    经过了这件事,我的心彻底沉寂了,我努力让自己眼睛能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什刹海河沿上,提笼架鸟的、溜嗓子的……他们的生活,有滋有味。最让我感动的是,住胡同口的一位百岁老人,透过不算明亮的玻璃窗,满脸沟壑纵横的老人,斜坐在一把老式藤椅里,夕阳的光辉照在他的稀疏整齐银发上、他脸上的褶皱里、他枯藤似的手、他的青布衣身上……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夕阳的光晕里,美极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老人,每天上午,只要天气允许,他就推着一辆旧三轮车,车上放着白色的小布包,去给那些生活在什刹海胡同里,不能自理的老人去理发。老人的生活态度,挑亮了我心里的一小片天空。我尝试着读点儿自己喜欢的书,在什刹海边画画夏日的荷花、银锭桥上的白雪,感受着“春荷展绿,夏荷争艳,秋叶添黄,冬倒枝柯”的自然转换,生活寂静而安详。

    我以为我会在这沉寂中慢慢变老,然后死去。没想到死神这么快就眷顾我,让我得了癌症。可我却从你这里得到从没有过的踏实、温暖,我心底里感激你。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三十一)走进大山深处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7 本章字数:1804

    听着如菁悠悠地讲述,兰德的心灵也经历了一场蜕变。曾以为,如菁是一个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公主,高傲、娇贵;曾以为,她是一支洁白的马蹄莲,圣洁、无暇;曾以为,她是春天从头上飞过的美丽天鹅,他只能仰视、欣赏。现在,兰德觉得如菁像极了山间的“丁香花”,顶开坚硬的石块,穿过茂密的杂草,在春天的第一时间,带着清晨的第一粒露珠,绽放最朴实的美丽。他本想带她到曾经支边的贵州山寨,让她在清幽、自然环境下,看看那里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磨掉她身上一些骄奢、享受的贵族习气,享受一种给予人的*。看来现在,只能带她去享受那里宁静、自然、甜美。

    如菁讲完了自己长长的故事,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轻松了许多,真诚的眼神里满是感激之情。兰德握紧了她纤弱的腰肢,凝视着她的双眸,诚恳地说道:“如菁,我们离开这里,过一种没有人打扰、宁静的生活,好不好?”

    如菁,小孩子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滚出两粒晶莹的泪珠。

    第二天,他们就登上了飞往贵阳的班机,如菁就像个小孩子,对去哪里根本不关心,把全身心都交给了兰德,兰德也为这份信任而努力。下了飞机,稍事休息,兰德的朋友就开车带他们去那个山寨。车子在绿色的山峦里,孤独地穿行,白云如顽皮的孩子在山巅嬉戏,时而俏皮地遮住太阳公公的半边脸,山谷里忽明忽暗。只闻山下绿色屏障里,“哗哗”的水声,却不见它的容颜。如菁深深地呼吸着温润、清新的空气,享受着空旷山林的宁静。

    渐渐地,如菁就感到大山翻过了一座又一座,路走到尽头又有了新的起点,头晕晕的,只能闭着眼,企图睡觉,谁知睡过一觉又一觉,车子喘息着还在继续爬行。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兰德推醒还在迷糊的如菁,说:“看,那就是我们的寨子!”

    如菁睁大眼睛,顺着兰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座群山围裹的山巅,黑色的瓦片从山腰倾泻,一栋栋黑亮亮的干栏式木楼,藏在密林与修竹之间,露出微小的屋檐,仿佛是一只只躲避大灰狼的笨兔兔,把胖乎乎的身体藏了起来,傻乎乎的屁股却露在了外面。车子也仿佛快了许多,如菁闻到了稻田的清香,里面夹杂着烤鱼、烤土豆的香味。一条小溪越来越清晰,噢,看到了石桥上的几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儿,看见了车子开过来,扑通通地跳下了水。溪边,两个淳朴、美丽的小姑娘赤脚,浣衣。如菁的眼睛还没有领略完这自然的景色,车子就停下了。走过了石桥,沿着田间青石小径向前走,古朴、端庄的寨门,有点想北京四合院的门楼,只不过它是纯木质的。一株巨大的古榕树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站立在门旁,守护着她的儿女。巨大的树冠,如华盖一般,门里门外都是一片阴凉。

    还没等我们走进寨门,热情的侗家医生王大夫就迎了出来,一边热情地跟兰德打着招呼,一边帮我们拿着简单的行李,在前面给我们引路。

    走进寨门,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多层,有点像葫芦型的建筑,矗立在一个宽阔的空地上,“丝”一样的声音从天际飘来,在小寨的上空盘旋,然后又如云一样,飘远。接着,一种多声部合唱,大山是音箱,那种回声,撞击着你的心脏,如菁痴呆呆地看着那神秘的地方,忘记了脚下的移动。兰德,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轻轻地说:“这是侗家的鼓楼,也是寨子的心脏,我们以后会和这美妙的侗歌生活在一起,让你听个够!”

    沿着寨子的碎石子路,两边是一栋栋杉木楼,寨子不大,也就二十几户人家。兰德他们的木楼在靠近小溪,木楼也比较新,下面空空的(别人家的下面是养牲畜的),上面二层住人,三层放杂物,屋里也还算整洁,一看就是为了招待他们精心收拾过了。王大夫,让我们放下行李,到他家吃饭,说他老婆早就把饭做好了,等我们呢!如菁这时才感到肚子饿得荒。

    吃着王家大嫂做的酸菜鱼、烤鱼、腌肉、牛瘪、长豆稀饭,喝着米酒,就着糯米饭团,好像从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饭菜。小孩子端着饭碗就那样骑在门槛上吃着饭,看着小路上行人走过,不时吸吸快要掉到碗里的鼻涕,牛在下面不时地打个响鼻,青草味夹着雨过牛粪味随着清凉的风飘过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纯朴,如菁的心从没有过如此的松弛,她喜欢这个纯净的寨子。酒酣耳热之际,寨子开始热闹起来,琵琶、鼓声,还有更多人的唱和,里面夹杂着银器碰撞的“哗啦”声。王大夫说,晚上的侗歌开始了。兰德看着如菁一脸的向往,还是坚决地说:“明天我们再去,今天好好休息!”

    回到木楼,潺潺的流水越显小寨的宁静,让疲惫的如菁很快进入了梦乡。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三十二)感受山寨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7 本章字数:2581

    山里的太阳,要比平原的太阳懒一些,即使这样,六月的阳光从窄小的窗户照进来,也没有吵醒酣睡的如菁,而远处溪边女孩子捣衣的木槌声,和着嘤嘤、啊啊的侗歌,却把她从沉睡中唤醒。她赤着脚,也不梳洗,坐在楼梯上,让有些灼热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晒着有些发霉的身体,下面小溪清凉、湿润的气息则顺着她的脚趾向上漫延,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脚下流淌的清亮溪水,耳朵却逆流而上,去找寻那美妙的歌声。

    “嘿!想什么呢?”兰德端着个盆,站在楼下,冲着发呆的如菁笑着说。

    “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呀!”如菁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由衷地感叹。

    “你吃没吃我做的美味早餐——鸡蛋羹呀?”兰德一边说着,一边端着盆上楼来。

    “哦,还没来得及品尝!”如菁笑嘻嘻地站起来说。

    “快吃吧,看看凉没凉?”兰德快步跑上楼来。

    “这黑乎乎的是——蘑菇!哪里来的?”如菁端过兰德手里的盆,孩子似的问道。

    “我们带来的鸡蛋,全部变成蛋汤,我送一部分给王嫂,王嫂就给了咱好多林子里摘来的新鲜菌子,煮粥可香了!”兰德俨然一个管家婆口吻。如菁这才注意到兰德从贵州买来的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已经摆好,旁边还放着半盆,混着鸡蛋皮的烂鸡蛋,如菁心里酸酸的。眼睛有些模糊。

    “你就把这个送给人家呀?”如菁指着烂鸡蛋故作欢颜地问。

    “这里比你想象的要贫穷、落后得多,你一定要记住:第一,不要浪费食物;第二,要尊重当地习俗!”兰德收敛了笑容,认真地对如菁嘱咐道。

    “明白了!”如菁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兰德递给她的一大碗鸡蛋羹,坐下来认真的吃着,时不时捡出混在里面的鸡蛋皮。

    “吃完了,我带你去享受这侗寨的美妙!”兰德感到如菁骨子里的善良,他真的希望在她最后的时光中,给予她更多的快乐。

    饭后,他们沿着寨子里的青石子小径,走在古榕树的晶亮绿荫里,掠过一栋栋灰黑色、斑驳的木楼,时不时从楼里传来母鸡的“咯咯”声,徒增山寨的静谧。偶尔看到,一两位老人坐在楼前,一身自制的蓝布裤褂,腰间扎着黑色的腰带,头上围着一条围巾,有的还抽着竹烟管,满脸的褶皱,眼神里,没有欲望,却装满了宁静、安详。不知为什么,如菁想起了那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铁桶碰撞,从另一条小路传过来,如菁转过身一看,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前一后挑着水,发白的粉红小褂,已经退了色的靛青裤子,松垮垮地悬在小腿上,油黑的脚丫,突出白亮的指甲,踩着青石子的小路,就这样一路欢笑地急急走来。黑亮的头发、一个梳着小辫子,一个梳着翘翘的小刷子,两张黑红、饱满的脸上,一双大大的、黑白分明,一眼就能看到心底的眼睛,这明亮,却荒芜的眼睛,让如菁有种把脸贴近那黝黑的小脸儿的冲动,但心里又有些隐痛。

    如菁向她们挥挥手,刚要开口,她们却挑着水从他俩面前跑过去了,直到远处,两个小姑娘才放慢脚步,胜利地笑起来。如菁拉着兰德,向前追去。刚一逼近,两个小姑娘又跑了起来。如菁拉兰德放慢了脚步,她怕这坚硬的青石子硌痛她们的小脚掌。就这样,他们跟随小姑娘拐进了一个陈旧的木楼,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美人靠上做针线,不时地咳嗽两声,显然身体不是很好,两个小姑娘躲在门后,笑眯眯地窥视着兰德他们俩。兰德微笑着用侗语打着招呼,那女人赶忙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着。如菁环视了一下屋内,黑黢黢的房顶,用树枝编成的墙壁抹上泥巴,被火烤得泥巴已经脱落,从缝隙中进来的阳光肆意地分割着室内的黑暗。如菁笑着问那两个小姑娘:“今天,你们怎么没去上学呀?”

    小姑娘立刻把头缩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探出一个脑袋,大着胆子用侗语说了一句,看如菁听不懂,又用手指了指门外背阴下的木桶,如菁这才注意到桶里装着粘乎乎的蓝色液体。兰德看如菁什么也不明白,呆呆的样子,就拉着她走下木楼。如菁迫不及待地问:“小姑娘说什么?似乎她们能听懂我的话?”

    “她说,早就不去上学了,她要染布!”兰德看着远处,淡淡地,有种无奈地说。

    “她们不上学?是家庭困难吗?不是有九年义务教育吗?这种缀学很普遍吗?”如菁急切地一连串地发问。

    “落后,让他们感到上学的无用!”兰德茫然,痛楚地说道。

    如菁感到兰德心中的痛,她不好再问,但是她心里有更多的疑问:上学无用,怎么讲的通嘛?她默默地跟在兰德的后面走着,她觉得穿着旅游鞋的脚踩在青石子上,还是很硌的。

    “快走,咱们到风雨桥上玩去!”兰德换种愉快的口吻招呼着闷闷的如菁。

    出了寨门,四周碧绿的山峦围拢过来,白云如带,游曳山巅,脚下“哗啦啦”的溪水,蜿蜒前行,有种说不出的默契。沿着溪水走不多远,小溪就汇入了宽阔的江面。一座黑亮楼廊横亘江上,中间、两端共有三座楼,中间最高,大概有五米,宫殿式五檐四角尖顶,顶端配置葫芦宝顶,整个廊桥小青瓦封顶,黑色的杉木桥梁,有些弯曲,仿佛难承重负。

    “这就是风雨桥吗?”如菁问正在朝江里扔石子的兰德问。

    “对!这座风雨桥已经快五百岁了!”兰德笑着说。

    如菁小孩子似的跑起来,爬上几级台阶,跑上杉木板的桥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跑过桥头楼,吓了如菁一跳,原来几位老人正坐在桥上靠椅上,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怪物。如菁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兰德走过来,笑笑拉过她,说:“你咚咚地跑,打破了老人的宁静世界!”

    如菁像个改错的孩子,脚步立刻变得轻轻的,欣赏着桥柱、壁板上的壁画,有青龙抱柱,也有侗族人耕织的场面,还有年轻男女在山坡对歌的情景,一幅幅色彩艳丽,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刚粉刷过的。他们站在桥中间,一阵凉爽,云飘飘悠悠地过来,天暗下来,云撞上了桥廊的乌瓦,化作水滴,“噼噼啪啪”落下来。如菁也坐在靠椅上,看着雾霭的江面,看着桥头老人的竹烟管,看着老人悠远的眼神,仿佛自己也成了镭樨的一片乌瓦,融进了这种无边无际的宁静,无边无际的安详,她仿佛也找回了心中已经失去很久的,宁静,她太喜欢这纯净的地方了,让她的思绪和身体可以那样肆虐地裸露。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三十三)甜美的侗寨生活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8 本章字数:1720

    太阳刚刚西斜,王大夫又来请兰德、如菁去他家吃晚饭,刚上木楼,看到兰德正在擀面条,立刻瞪大眼珠子,叫起来:“你个男人做饭,老弟嫂干啥的嘛?男人是山梁,女人是梁上的云!搬了规矩,山神要怪罪的!”说着,夺下兰德手里的擀面杖。

    兰德摊开满是面粉的手,笑着对窗前画画的如菁说:“不是我不做,是山神不让我做!”

    如菁看着王大夫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兰德狡黠的笑,赶忙放下画笔,挽起袖子,笑着对王大夫说:“山梁休息,我来做饭,您也一起吃吧?”

    山里人实在,王大夫对如菁知错就改还算满意,坐在木凳上、抽着烟,等着吃面。如菁经过一个小时的斗争,面粉终于变成了面片。她给王大夫盛了一大碗,淋上些酱油炒鸡蛋,王大夫呼噜噜地,边吃边说:“好吃!早就听说,北京的炸酱面了!

    ”兰德也盛了一大碗,夸张地说:“好吃,正宗的手艺!”

    如菁用筷子从背后狠狠地扎了一下兰德,兰德疼得直咧嘴,把脸埋在碗里偷笑。

    刚放下碗筷,还没来得及开灯,那神秘、旷远的天籁之音,从遥远的天际,顺着云梯,从窄小的窗,飘进木楼,传入耳廓。如菁扔下才洗了一半的碗,冲下木楼,寻声跑去。兰德忙站起来,和王大夫在门外分手,向寨子鼓楼走去。老远就看到如菁站在鼓楼的阴影里,不敢进去,焦急地等着他。兰德拉着如菁的手,走进了鼓楼。

    可能因为下了一天的雨,有些冷,鼓楼中间的火塘里燃着余火。如菁挑了一个高高的长凳坐下,抬头望了望黑洞洞、没有尽头的楼顶。怀抱琵琶和手拿着一些叫不上名字乐器的乐师们坐在最下面的条凳上,靠近火塘。一排排木凳,由低到高,环形摆开,坐满了人。有的穿着盛装,漂亮的银饰、淡雅的装束,有的则穿着家常的衣服。侗家人饱满的脸庞,黑亮的眼睛,溢满了淳朴、自然、简单的幸福。声音从他们月牙般的唇间流出,如汩汩清朗、温润的清泉;随后那宽阔的和声如江面的微波,此起彼伏;而后,和着丝竹般的琵琶弹奏,声音开始变得飘渺,像一片云带,飘向遥远的天际。在声音即将消失殆尽时,天上的仙人仿佛受此感染,也轻轻吟唱,那轻柔、委婉的弦乐,撕破薄云、掠过星烁,飘落在渐熄的火塘旁。

    如菁不自觉地合掌胸前,微闭着双眼,如醉如痴地享受着这歌声的美妙。这自然之音,没有间隔,没有停顿,把你整个浸泡在圣洁的世界里。这朴实的歌,隐藏着部落民族的历史,弥漫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生活场景。如菁感觉这奇妙的侗族大歌、踩塘歌、琵琶歌舞,洗涤着自己污浊的心灵,感觉此时自己亦如孩子般明净。太爱这里的一切了。

    歌声嘎然而止,就那么没了,在银饰的叮当声中,没有嘈杂,人们就那么散了,如菁不禁有种失落。兰德看着还在呆坐的如菁,笑着说:“对于侗民来说,侗歌就像喝糯米糟酒,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喜欢,明天我们还来!”如菁拽着兰德的胳膊,走过一幢幢木楼,偶尔惊起一两声狗吠,漫天的星星、晶晶亮,黑色木楼里闪着,高高低低、恍惚的光,如菁从没感到过,天这样的黑,夜这样的静,对兰德这样的依赖。

    兰德感觉到如菁紧紧攥着的胳膊,逗她:“害怕吗?记得明天给山梁做早饭,否则把你交到山神那!”

    “怪不得你告诫我,尊重当地风俗,原来是为这呀!”如菁也笑着说。

    “你不知道,寨子人病了,不是先找医生,而是找巫师、盅婆。他们宁愿把钱花在养牯牛上,也不愿意让孩子上学,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兰德叹了口气,不愿再说下去。

    “是吗?我还真没见到学校呢,学校在哪?”如菁认真地问道。

    “在寨子外面的山坡上!那,哪叫学校呀!”兰德心痛地说。

    “是沿着风雨桥上山的那条路吗?”如菁追问。

    “你可别一个人去呀!有时间我带你去!”兰德严肃地嘱咐道。

    不知不觉,已到了自家门前。洗漱完毕,如菁躺下了,她听着窗外“哗啦啦”的溪水,让她感觉夜的宁静,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得以放松。感觉自己如躺在草地上的一片落叶,在鲜花的光影里,婴儿般安静地熟睡。兰德帮如菁盖了盖薄被,关上灯,上楼去了。他想,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他感觉如菁蜕掉身上坚硬的躯壳,把一切释怀,自然、快乐起来。这让他感觉轻松。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三十四)紧急救治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9 本章字数:2983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如菁就被“咚咚咚”急促的砸门声惊醒,在“咚咚”的敲门声里,隐约听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喊着:“兰医生,快去救人!”如菁听到“救人”两个字,也顾不得害怕,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拉亮电灯。这时,兰德已经走下楼,抢步去开门,随口说:“是王大夫!”

    果然,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王大夫,头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露水,他一见兰德就说:“快到戈登寨,嘎妹的男人采药时,从崖上掉下来,巫师治了好几天,不见好,腿肿得跟梁子似的,夜里开始流脓水了。嘎妹急得连夜赶了三十里山路,找我去给看,我寻思,你去或许还有救!”

    兰德一边穿衣服,一边听王大夫介绍病情,听到这里,他打开小药箱,拿了些消炎药,抬头看了一眼,一边呆站着、被病情吓坏的如菁,又从药箱里拿了两针“杜冷丁”,揣在腰包里。然后,笑着跟如菁挥挥手说:“你再睡一会儿吧?别乱跑!路远,我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

    兰德跟在王大夫身后,山间崎岖的山路,经过昨天的雨,还有些湿滑。王大夫拿出腰刀,砍了一根路边的青竹,给兰德做拐杖。他们没有言语,就这样急急地赶往戈登寨。黑黢黢的山峦很快变得明朗起来,天边现出霞光染红了山巅,路边的杂草满身披着晶晶亮的露珠,身边的翠竹绿得那样纯粹。兰德想,在这美丽、洁净的大山深处,生活着跟这景色一样美丽、洁净、自然的寨民,他们善良的胸怀能囊括宇宙万物,他们没有功名利禄的追逐,只是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创造他们淳朴的生活,他们的心灵就像这草尖的晨露一样洁净。然而,他们又像仙人忘记点拨的孩子,他们把自己的生命,也交给了自然,交给了他们信仰的神灵,他们不相信科学,不崇尚读书,他们只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横亘不变的生存信条。

    兰德自上次来这里支边,心里就被这痛楚着,当时的医疗队配备了先进的机器设备和优秀的专家,主要是给没有走出大山的寨民做白内障和儿童先天性心脏缺陷手术。然而,无知的寨民把身上的疾病,看成是神灵对他们曾经过错的惩罚,他(她)必须承受,否则,他(她)的后代,将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所以,病人本身,还有他(她)的族人,都拒绝医治。还有,他们把孩子上学,作为闲时孩子一种玩乐,当家里活计不忙的的时候,孩子才允许去上学,所以,每天上学的孩子各不相同,全校的学生也只有十几个,全校只有一个老师,她要给全校的学生上课,甚至,那学校没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屋顶……想到这里,兰德不愿意再重现那让人心酸的场景,他感觉很无奈,他多想拥有神仙的利斧,劈开寨民闭塞的心灵。

    灼热的日头,晒着兰德的脊背,经过三个小时的跋涉,兰德的脚下已经开始跌跌撞撞了,王大夫不时地在前面等他一等,兰德才能赶上他。王大夫应该是他们住的瓦嘎寨比较开通的人了,而且会讲普通话,是唯一一个走出过寨子的人。当时,王大夫成了医疗队与寨民沟通的桥梁,才使医疗队做了唯一一例心脏手术,然而他骨子里,也是对神灵敬畏的。兰德不知道,现在的王大夫是不是还受着这种矛盾心理的煎熬。他真希望自己能挽救那个延误治疗的嘎妹的男人,能让被大山包裹的寨民,感到山外射进来的一点儿光亮。可是,这里的医疗条件,甚至没有一把手术刀,更不要说无菌手术室了,兰德心里没底。

    终于,在兰德筋疲力尽的时候,推开了嘎妹家的黑色的木门,嘎妹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三十出头的女人,眼里有着山里人少有的亮光,她看了兰德一眼,就跟王大夫说着族语。兰德看到大屋窗下躺着一个黝黑的汉子,只是裤腿已经被剪开,茏系男⊥壬龌曝12瘸舻囊禾濉@嫉乱豢淳兔靼琢耍裙枪钦勖挥泄潭ǎ趋来砦簧ぃ悄た蓟邓馈u馐保醮蠓虼展矗岳嫉滤担骸拔资λ担恢瘟耍飧瞿腥吮簧缴袷樟耍憧纯椿褂芯嚷穑俊?br />

    兰德走到那汉子身边,看到那汉子痛苦、无助的呻吟。兰德惊喜地发现,男子腿下垫着消炎的草药,他用手开始寻找骨骼错位处,那男人痛得“啊”的大叫,愤怒地用族语骂着。兰德从男人的痛感,知道腿部神经并没有坏死,于是,对王大夫说:“做手术,至少可以保证他的男人,不被山神收走,成功的话,她男人仍可以上山采药。你问她,愿意做这个手术吗?”

    王大夫又跟嘎妹连说带比划地说了好一阵,嘎妹才用力点点头,谁知那躺着的男人却大声拒绝,兰德只能懂一点简单的族语,但那男人的话,他是明白的。嘎妹走到男人面前,耐心地劝慰着,渐渐地,男人安静下来,怀疑地看着兰德。兰德笑着,跟他点点头。

    兰德让嘎妹找出她家的所有刀、锯,侗家人刀真多,兰德很快选中两把刀,还有一跟细长的锉。然后,他让王大夫磨刀,让嘎妹烧水,并把消炎的草药捣成汁。准备完毕,兰德和王大夫把木板床抬到窗下亮处,又让嘎妹把木门顶好,不要让人来打扰。

    兰德让嘎妹找块布,在那汉子胸部挂了一道帘,这样病人就看不见兰德手里的斧钺钩叉了。然后,兰德给那汉子打了一针“杜冷丁”,十分钟后,他让嘎妹在帘子那边抱住她男人上身,告诉嘎妹手术中会很疼,一定不要让她男人动。嘎妹认真地点点头,用她浑圆的胳膊,围拢住男人宽阔的上身,那男人在女人的臂弯里,温顺而坚毅。兰德分开固定了那男人两条腿,让王大夫紧握住那条病腿,兰德又把另一针“杜冷丁”的药液,撒到清洁后的腿骨错位处,他看了一眼那男人舒展开的神情,知道药物起了作用。他必须用最快速度做完手术,因为“杜冷丁”止痛效果也就两小时。于是,他快速在错位处上下各系一根布条,阻断血液流通。然后,飞快拿出烈酒浸泡下一把双面刃小刀,找准位置,一刀下去,一股脓液流出,兰德一边清理脓液,一边把已经粘连的腿骨重新切断,清理干净里面的坏死组织,然后,用锉锉出新的骨茬,矫正好位置,止血、消毒、涂上消炎草药液,最后,用竹板固定好。全部过程仅用了不到半小时,这也许是世界上最快的腿骨接合手术了。

    兰德做好这一切,一看王大夫,还在把头蹩在汉子的脚边,死死地抱着那条腿。兰德拍拍他的肩,直起腰,才感觉浑身散了架一样。王大夫回过头,笑嘻嘻地说:“完啦,妈呀,吓死我了!”

    兰德扯下布帘,他看到,嘎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男人,脸贴着男人的脸,听到王大夫的说话声,也侧过头,但是,手臂还死死地圈着男人。兰德真的感动了,他知道,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那汉子肯定很疼,但是他在心爱的女人呼出的气息中,咬牙挺住了。兰德对那惊恐的女人,微笑着,点点头。王大夫马上说:“好了,没事了!”

    “他还能上山吗?”嘎妹抬头问道,一双发光的眼睛欣喜地看着兰德。

    “首先,不要让别人打扰他,更不要动他的腿。其次,每天坚持给他糊三次这个捣碎的药液,再坚持把这个药片吃了,兰德取过腰包,拿出那盒消炎药。一个月才能卸掉这个竹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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