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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爱情民宿

    作者:寄秋

    内容简介:

    十岁母死父遗弃,身旁好友专来败她钱,

    还以为老天爷终于发觉她穷酸命,

    掉下来幢民宿外加帅哥给她当礼物,

    没想到却是连踩两脚狗屎运,

    她人生还真金光闪闪,“衰”气千条呢!

    几个米虫房客不能赶,

    想吃山珍海味,就请自个上山下海抓;

    帅哥开口求她追,她就勉为其难追追看,

    谈场小恋爱展现她也有当女人的实力,

    约会要他来民宿当苦力挖温泉,

    她可没钱送花送果请他吃大餐,

    遇到混混来挡路不用他这现代大侠救,

    她自己就是战车一部无人可挡,

    咦,有情敌出现想跟她抢男人?

    不怕被撞死扁死就尽管来……

    正文

    第一章

    遗嘱如下——

    张李汪缠女士病逝于三月二十七日正午,享年七十五岁,膝下无子送终甚为扼腕,因此特立此嘱将名下财产赠于李元修,感念其在危急之余挽救她一命。

    但为免名下产业遭瓜分或变卖,故有下列几点需遵行。

    一、不得辞退现有员工,薪给比照过往。

    二、不得变买所继承之地上物。

    三、不得将名下所有财产交予他人而己未亲自经营。

    四、一草一物不得铲平或移植,允许增添新物种。

    五、不得拆其建筑物重建,唯可整修。

    六、顾客至上,不得擅自驱离永久住客。

    七、继承者得在建筑物住满一年并对外营业,方可拥有永久继承权。

    八、继承者的婚姻关系者无权分享其继承物。

    九、继承者必须祭祀张李祖先,三节礼仪必备。

    十、以上契约皆在一年内成立,继承者可以在约满后自行处理其产业不受此遗嘱约束。

    立嘱者张李汪缠

    走运了、走运了,这算下算在走狗屎运?运气一来连佛祖也挡不住,头肩三把火烧得旺又焰,衰鬼霉神无法近身,过年摸两把都没那么幸运,一家糊三家清一色还杠上开花,收钱收到手软。

    平时不烧香也不抱佛脚,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全还给芝麻老师,乐透期期买也不见得个两百块,哪想到幸运之神会特地降福呢!

    就像明光所言的狗屎运,没人敢否认绝对是狗屎运,不然她也不会挑那天出门。

    记得那是一个非常烂的天气,烂到神仙都会发火,刮风下雨外带冰雹,冷得叫人直打哆嗦,恨不得将怠职的太阳公公拖出来海扁一顿。

    身为孤儿的求生之道就是要比人家狠,比人家自私,比人家敢死,绝不能示弱,否则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吃冷饭、馊菜配酱瓜。

    从小到大的教训说明了一件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一遇到柔弱多病、我见犹怜的蒋思思,什么逞凶斗狠、壮志豪气都得丢一边,自求多福的张罗民生用品免得饿死。

    那天是星期假日吧!开了一部快解体的噗噗车上超市买菜,趁著大减价时海捞一笔,只要是特价品一律抢得凶,没人抢得过难民营出来的狠角色。

    塞了一车食物后打算离去,谁知发现爱车被几个小混混刮了几笔,一时气不过她四下找肇事者要出气,不甘心省吃俭用买来的小车被人刮花了。

    该死的巧合吧!

    风大雨大理应听不见呼救声,躲冰雹都来不及,谁会注意有个被一群小伙子围住的老太婆,偏偏火气大时耳力特别灵敏,她一眼就瞧见那深红头发的臭小子“可能”是刮车凶手。

    真的不是故意要逞强,也非侠义心肠作祟,她拚著遭冰雹打死的危险冲向前,手脚并用的一报刮车之仇。

    所以说真的是狗屎运扁人,谁知无心插柳的莽撞竟有意外之喜,用意不在救人而是扁人,居然也能得到感激,平白成为有屋阶级。

    这下子走路都有风了,谁敢说育幼院出来的孩子没长进,非要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神气。

    “元修,你走慢些,别急,房子不敢在你没到达前走掉。”真像兴奋过度的孩子没一刻安静。

    前头的人儿回过头放慢脚步,家当背满身地铿铿锵锵。

    “是你走得慢怕踩死蚂蚁,我看顺便背你走还比较快。”老牛拖车。

    拭了拭汗,微喘的女子笑著轻拂路旁的山楠花。“没听过安步当车呀!难得这片好山好水宜人心境,何必赶著错过呢!”

    水蓝山青,云雀歌林,野生的天人菊布满极目山脊,微风一送清香扑鼻,没有一丝城市中的烟嚣味,乾净十隐约有一股甜意。

    在大都市待久了难免俗气,很少能到郊外踏踏青,这么接近大自然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整日为了生活奔波忙碌,几乎忘了人也可以活得轻松。

    要不是那纸遗嘱的出现,她们还庸庸碌碌的待在乌烟瘴气的城市当中,哪能悠闲的漫步油桐花下。

    喔!说错了,是她悠闲的漫步山色花雨中,不包括超现实、毫无浪漫感的元修。

    “你才奇怪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到眼花,干么非在这时候欣赏一堆花的尸体。”又不能当饭吃。

    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真叫人受不了,刺鼻的花粉味快让人打喷嚏,

    哈啾!下回要明光带几瓶感冒药来,上医院看医生太麻烦了。

    果然是不浪漫的元修。唉!“你不觉得很唯美吗?花瓣片片像哭泣的雪花,只为凋零。”

    让人的心都醉了。

    一壶酒,两片菊花,三个朋友围坐方桌,轻啜著清艳的甜液。

    “的确很想哭,如果你再拖拖拉拉的磨时间,我们只好在野外露营。”没见过这么龟毛的人,要不要顺便帮花造个坟好悼念。

    真是够了。

    眼露梦幻的蒋思思不失童心,幻想著营火围绕的森林聚会。“元修,你要对孕妇好一点。”

    去他的孕妇,她还不够命苦吗?

    瞧她一个人背负两个人的行李健步如飞,可是蒋大小姐是走三步喘两步,五分钟一小歇,十分钟一大半歇,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停停走走,她们居然走了快三小时。

    而且还不能怪天上飞的明光用光汽油,因为自己太信任白痴加智障的蒋思思了,这女人竟然把缺油的指标看成满油,结果便是落难野外,双脚万能的赶路去。

    根本看不到微凸的小腹也叫孕妇,谁相信她有五个月的身孕,简直气死一些喝口水也会膨涨的大肚婆。

    “元修,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呀!”一定是她没吃饱又饿了。

    跟她生气是傻子。“不,我在算你浪费我多少时间。”

    时间等于金钱,一秒以一毛计算,她起码损失了好几千元。

    “嗟!你这人真是杀风景,不懂得享受生活乐趣。”行乐要趁早,岁月不留人。

    想到我的爱车孤单的停在半山腰,我就很想谋杀一个白目的孕妇。生活是用来勤俭刻苦不是享乐。

    如果每个人都象她一样无忧患意识,这世界早就完了。

    她局促一笑赶忙多走两步路。“人家不是故意的嘛!我那晓得亮红灯就是没油。”

    “笨一点值得原谅,但是请你别笨太多好吗?孩子只会吸收你的养份而非脑汁。”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元修……”讨厌啦!人家才不笨。

    “撒娇这一招对我来说没用,你给我老实点别再让路给蚂蚁通行,天黑以前到不了我就扔下你自生自灭,让山里的野兽拿你当晚餐鲍食一顿。”

    她一威胁果然有用,原本气嘘体弱的蒋思思马上精神抖擞地带头领路,生怕一走慢被丢在后头任由野兽啃食,她可是非常怕死的。

    弯曲的山路仅容一部车通行,想平安会车而过的机会微乎其微,除非技术高超得有世界级水准,否则不要轻易尝试比较好,摔落山沟是非常惨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不算高的山路往前走,手中的地图根本无用武之地,一条无叉路的产业道路会迷路可就伤心了,准让人笑掉大牙。

    早上十点出发,停下来吃顿早午餐去了半小时,车子刚好没油熄火时是一点十五分,所以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

    像蜗牛背着壳的李元修渐渐的超越体力下支的蒋思思,甚至还有余力拉她一把。健康是她最大的本钱,穷人没有资格伤春悲秋,无病呻吟。

    对她而言钱最重要,没有钱万万不能,腰缠万贯才会受人尊敬。

    所以她非常拚命赚钱,有时身兼三个工作也没见她喊声苦,任劳任怨的做别人所不愿做的事,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也甘愿。

    可惜她交了两个败家的朋友,一个是空服员明光,一个便是她身边爱风花雪月的蒋思思,她的存款数字一直以很缓慢的速度增加,大部份都因为同出自育幼院的她们而败光。

    更可怕的是她们惹祸的本事一流,叫人防不胜防,哭笑不得地不知该如何处理才能减轻两人的祸事;让老为她们善后的李元修头痛不已。

    三人之中最年长的蒋思思也最幼稚,总是活在梦幻中幻想白马王子会来迎接她,被人搞大了肚子仍未清醒,老说自己是落难的公主。

    而今年二十二岁的明光比较成熟,明艳动人像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高大的身影由背后看来像个男孩子,常常惹来无谓的爱慕者指她“诈欺”。

    “呃,元修,我们会不会走错地方了?”一定是的,刚才似乎有瞧见另一条小路。

    同样怔然的李元修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思思,你掐我一下。”

    “不秋后算帐?”孕妇是受不起惊吓的。

    “少罗唆,快掐。”她八成还没睡醒在作梦,而且是恶梦。

    “好,我掐了。”修剪得十分尖细的指甲用力拧下,她随即退得飞快,不像个动作该很迟缓的孕妇。

    聪明人不会在这时候接近她,这是经验之谈。

    “噢,雪……雪花片片。”会疼。“我不是在作梦?!”

    蒋思思同情的抚抚小腹。“元修,你要节哀顺变,我会陪著你接受事实。”反正她也无处可去,只好认了。

    “我……我要杀了那个该死的律师,他骗我。”她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什么环境清幽,占地千坪,小桥流水门前过,杨柳白桦屋后栽,古朴质纯不沾世俗之气,白鹅野雀山野漫行,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可是这明明是一幢鬼屋嘛!

    环境清幽地看不见人气,阴森森地彷佛随时有鬼魂出没,门前的小河根本被野草堵塞住了,三片竹子搭的桥埋在草堆里,眼中所见的杨柳、白桦大概因长久未修剪,密布的枯枝和新干形成诡异的形状盖住整幢房子。

    好,很好,非常好,只有占地千坪没欺骗她,白鹅野雀她自己养总成吧!

    但是,除了房子外几百坪的草地要谁来整理?难道她有本事变出一群小精灵来除草?

    人果然不能心存侥幸,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有时也会砸死人,谁会想到闻名不如见面、一间名为“爱情民宿”的房舍会残破到与鬼屋无异?!

    这要赚得到钱才有鬼,她会先赔死,光是整修外观就有可能花光她所有积蓄。

    “冷静点,元修,千万别动气,慢慢呼吸,吐气,不要紧张。”拉梅兹呼吸法应该管用。

    “你当我是孕妇呀!我非常冷静。”冷静到没一把火烧了它。

    “看不出来……”她小声的嗫嚅,但还是被听见了。

    “你、说、什、么——?”尽管在火山口点火,她保证不会祸延千里。

    顶多百里。

    吓!头顶冒烟了。“我……呃,我是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千万别气馁。”

    “你觉得我还不够倒楣吗?”先是和老板吵了一架炒他鱿鱼,然后又被房东以租约到期勒令搬家,接著爱车没油了……

    啊——这是什么世界,老天居然亏待她至此。

    大叫一声的李元修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浑身无力想找架鹤西归的老太婆算帐,分明在开她玩笑嘛!

    “住宿吗?”

    冷不防由背后传来一道低寒嗓音,两人反射性的回头。

    “啊!有鬼!”

    吓得跳起来的蒋思思躲在好友身后,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惊白了清雅面容地直颤抖,两眼非常用力的的盯着“鬼魅”手中那把沾了血的菜刀。

    “住宿吗?”

    瘦长阴冷的老头再一次发问,面无表情的维持先前的姿势。

    “你……你是谁?”不怕、不怕,他有影子。

    “厨师。”

    “嗄?!厨师?你们这里除你以外没有‘人’吗?”

    “要住宿?”

    “是……呃,我的意思是……”李元修来不及说完,一阵母鸡似的笑声已然传来。

    “来玩呀!两位,我们民宿的特点是清幽、不喧哗、供三餐,双人房一宿两千二,单人房一千二,住满一个月打八折,出入方便有专车接送,保证你满意得舍不得离开……”

    她已经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哪来的专车接送?

    蓦然,她瞧见树下放了一部牛车,一头看起来快寿终就寝的老牛正低头吃青草。

    天风道馆

    气势威严,宏伟壮观,深镌的四个大字如潜龙入凤般刻在石拄上,两头面色狰狞的麒麟分站两旁,捍卫着柳氏一族。

    喝、哈声破空而来,十余名年轻的弟子全神贯注的舞练拳法足,有模有样的眼著师兄劈腿、提腰,一鼓作气的挥出拳。

    幸福镇是农业小镇,原本住户不过百来户,因为财团的开发兴建类似理想国的老人庄宅区,所以短短数年间暴增了两、三百户。

    由于无尘嚣,水土保持良好,环境和治安是少见的优良,不少年轻一辈的子孙,在探望过老人家之后,不免兴起迁入的念头,人口逐渐增加中。

    而幸福镇最受人注目的地标是百年老道馆,占地甚广,人才济济,由此教育出的弟子个个非凡,成就堪为每一位师者的骄傲。

    但是接管天风道馆的柳桐月却不曾开班受徒,教人武术防身,反而以文修身地教赳书法和国画,有兴趣的人都能前往学习,无老少之分。

    清朗温雅,虚怀若谷,文士气质浓厚,一点也没有习武者的戾气和霸风,温和得像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永远不见他扬高音量地谦和相待。

    不过他的学生们却非常怕他,不敢随便造次的安静习作,因为他天生有股嗫人的气势由内而外的散发,叫人不寒而傈的心生畏惧。

    “梁师父,这一批学生的素质如何?”

    身著唐装的中壮男子豪爽地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馆主的眼光独到,今年挑中的学生不少是人才。”

    闻名已久的天风道馆不随便收弟子,庸碌之才在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身有残疾者也不在收徒行列之中,审核十分严厉。

    入道馆没人敢喊苦,早晚各有两小时练习,其余时间上课、上班的各自散去,形形色色的人才齐聚一堂,更增添道馆的神秘色彩。

    有人说天风道馆是黑道世界,也有人流传他们是一支失传的武林宗师后裔,但从无人求证过,因此不了了之地任由人穿凿附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是不是人才不重要,主要的是要有心、肯学习、不怕吃苦,别像去年的那一批学生过于高傲。”挺让人失望的。

    “不会的,这一次我一定会教他们学武者精神,绝不恃强凌弱的欺负馆外的孩子。”他会严加看管。

    提起上回的事不免汗颜,一群学艺六个月的学生居然自以为学了点武功便四处向人下战书,一见穿道服的孩子便围上要和人家一较高下,胜之不武的自鸣得意,当自己是武林高手自组小帮派。

    这事一传到馆主耳中,几名带头的学生马上受到惩罚,终生不得以天风道馆之人自居,并失去习武的机会,从此与幸福镇无缘。

    而盲从的几人则罚社区服务,每月必须空出30个小时进行社区清扫及打杂的工作,帮助需要帮助的家庭进行整修,为期三年。

    罚得不轻也不重,算是一种警惕,教化他们习武是为强身并非用来逞凶斗狠。

    “希望如此,我不想看到天风道馆的声誉再一次受创。”名誉重于生命,修身先修心。

    “我会注意的。”他也不愿馆主采连坐法扣他薪水,教不严不一定是师之情,有的人劣根性实在太强了,难以教化。

    颔了颔首,柳桐月似乎想到地停下手中的毛笔。“对了,张李夫人那块地由何人继承?”

    他想买下改建成道馆,让学生有更广阔的学习空间。

    “听说是一个叫李元修的年轻人继承了爱情民宿,这几天应该会来。”他也不是很清楚。

    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他是张李夫人哪一房的子孙?”据他所知她已无亲人在世,旁亲支系大概接手的意愿不高。

    “好像都不是,老太太在临死前一个月才认识他,两人仅有一面之缘。”是仟嫂子告诉他的。

    仟嫂子在民宿工作了十年有余,和丈夫一同为老太太做事,是个挺好相处的妇道人家,只是太碎嘴了,什么话也藏不住,和她高深莫测的老公恰好相反。

    个性相异的两个人相处了二十年却没吵过嘴,说来也颇为令人啧啧称奇。

    “临死前才认识……”这决定未免太匆促,她信得过那人吗?

    “老太太也真奇怪,明明馆主对她的地有兴趣却不肯出售,宁可留给陌生人去糟蹋。”对城市印象不佳的梁师父先入为主的认为李元修不是好东西。

    哪有人会随随便便接受人家的馈赠,他拿得心会安吗?

    说不定是他设计老太太,故意要她写下遗嘱好谋夺她名下产业,藉机发财好过快活日子,存心不良。

    “也许她有她的用意吧!我们不该批评一位老人家的行为是否偏差。”老人家的想法总是另人难以预料。

    像他祖父不就一例,他到现在还没办法说服他的顽固。

    “是的,馆主。”他会修正。“不过要不要请那位年轻人过来谈谈,看看他何打算?”

    “再看看吧!先观察其人品及作为再说,我不想老太太的用心被辜负了。”她是他少数敬重的老人家。

    只是和祖父一样固执,不肯低头,

    练武场传来喝哈的声音;心如止水的柳桐月面容温恭,没有大起大落性情的他始终维持不亲不疏的浅笑对人,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做什么,看似一摊乎静的水,其实很深奥见底的拒绝所有关怀。

    “呃,馆主,今年的庙会你要不要参加?”梁师父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有事?”

    “是这样的,镇长想借几名学生参加舞狮团,祝贺神明寿辰。”他满脸期盼的等著。

    “不借。”这种民间活动会让学生迷失本性。

    嗄!不借?“馆主,镇长是非常有诚意地想邀请天风道馆共襄盛举。不好让人家失望吧!”

    他都答应了怎么能反悔,言而无信会遭人耻笑。

    “以后与武术无关的民间邀约一律婉拒,锦上添花的事并不必由道馆出面。”他言尽于此。

    “可是……”

    柳桐月一脸正色的看著他,“梁师父,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他绝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政治筹码。

    “我知道馆主不想引人非议,但是以你和徐小姐的关系不好不出面吧!”毕竟是人家的父亲。

    “关系?”他不解的敛敛眉,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们不是在交往?我们都包好红包等着喝喜酒了。”未来岳父的事不能不捧场。

    镇上的人都说两人好事近了,常见他们有说有笑的逛书廊、喝咖啡,馆主还吻了徐小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互有好感。

    “梁师傅想多了,我们不过出游几次,还不到论及婚嫁的地步。”他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真的吗?可是徐小姐那方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徐家已经开始在准备嫁妆了。”到底红包要不要包?

    “是吗?”他不予置评。

    若无意外的话,他会在一、两年后娶她,因为她温婉的性子令人喜欢。

    可是……

    为何他心中仍有遗憾呢?

    第二章

    “你是李元修?!”

    不用这么惊讶吧!我比你们更不愿相信继承这幢鬼屋的人是我。

    很想否认自己是李元修的李元修一个头两个大,父母给她的名字又不能改,原来他们以为她是儿子而写上族谱,谁知是少了把的。

    不过也因此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由应该受宠的长孙贬为外面那个狐狸精的女儿,母女俩同时被赶了出来,而她窝囊的父亲却不敢留,听从长辈的安排弃妻重娶,只因母亲的出身低。

    看着眼前一排站开的阵容,她不知该笑还是哭,庆幸鬼屋并非鬼屋,起码有“人”性。

    但是,谁能确定他们是人呢?

    先看看这位嘴唇涂满墨紫色的占卜家,听说她占卜的功力是百分百的准,还占卜出自己两年内有劫难,因此她寸步不离的待在最安全的方位好确保安全。

    也就是爱情民宿中,据说已有三个月未进帐。

    然后她看不清是圆是扁的女人是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笔名叫熏衣草,有个俗得很菜市场的本名——廖婉玲,据说二十七岁了。

    但她看来像三十七岁,懒得从民宿走到镇上领钱,自从老太婆辞世后,她同样积欠了三个月房钱未付。

    至于另外那一位张志明先生则苍白得像个鬼,原本是股市操盘员月进斗金,不知突然得了什么失心疯狂说要朴归真,大老远地跑到不见经传的小乡镇拜师学艺。

    而且学的还是国画,真的有点匪夷所思,叫人想剖开他的脑子瞧瞧里面是否装了墨汁,有钱不赚当傻子。

    目前的工作是加油站的员工,一个月薪水两万五,扣除学画及买画的费用所剩不到一万元,包含食宿在内他已欠下十二万五千元整,零头去掉。

    一幢民宿共有十间房,扣去三位长期住户犹剩七间空房,她和蒋思思住在顶楼加盖的房间,那表示民宿不仅没入帐还养了一堆吃白食的客人。

    她现在明白那个老太婆有多奸诈了,故意在她面前画下大饼引诱她上勾,等她发现签下卖身契已来不及了,无法抛弃继承的转移名下产业,她十分不甘愿空欢喜一场。

    算她狠,临死前还摆了她一道。

    什么狗屎运嘛!踩到狗屎也没那么臭,她根本被衰神附身了,贪小便宜以为捡了个好大的礼物,谁知她竟被砸个满包头。

    “你真是李元修?”好失望哦!期盼中的夏日恋情落空了。

    “邢小姐,麻烦你先把鬼妆卸一卸,我的朋友已经受不住惊吓而晕过去了。”没用的女人,尽会拖累她。

    “叫我魔魔啦!我脸上的妆不能卸,不然会招来祸害。”她觉得挺好看的,有占卜师的神秘感。

    嘻!

    你本身就是大祸害。“好,魔魔,你的妆不卸就不准下楼,房门上锁勿走动以免惊吓到其他人。”

    也就是大肚婆蒋思思。

    “那我要吃饭怎么办?我这个人最怕饿了。”一饿她会手脚发软,没法占卜。

    李元修皮笑肉不笑地道:“想吃饭呀!成,先把积欠的食宿费清一清,看你要山珍造是海味我马上送到你跟前。”

    盐巴和野菜够她吃到饱。

    “嗄?!怎么这样,人家小缠缠从不会让我挨饿。”她不喜欢这个女的李元修,还她一个真正的男人来。

    欺骗她纯真的心和期盼,真是太坏了。

    “小缠缠?!”感觉有点恶心,紫色的鬼在发嗲。

    “前任民宿主人嘛!谁像你这么现实。”占卜没告诉她会出现吝啬的吸血鬼,她要再排排看。

    “不好意思,人不现实就要饿肚子了,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出去工作,否则我饿死你。”再拖到后山弃尸。

    哼!一张遗嘱就想绑死她,门儿都没有。

    山不转,路转。

    不得赶客人离开,顾客最大,好,她遵守,可是没规定一定要喂饱她吧!煮锅泥巴粥爱吃不吃,不信还有谁敢赖债。

    “不行啦!我今年犯太岁……”呃,星座学中有犯太岁这一条吗?

    嗯!再想想。

    “不准狡辩,我说了算。”李元修一副没人情讲地瞟向正想飘走的鬼魅二号。“还有你,廖婉玲小姐,麻烦你印章和存折交给我。”

    “交给你?!”妥当吗?

    看她对付魔魔那招多狠呀!真像她故事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后母、邪恶巫师。

    “我替你办转帐,省得你每个月都得上跟行领钱付房钱。”总有一个有贡献,否则她和思思不就喝西北风?

    “可以这样吗?”她还是不太值得信任耶!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要像某人白吃白住,然后宣称你今年犯太岁?!”她睨向不知悔改而噘嘴的魔女。

    有钱是大爷,没钱我管你牛鬼蛇神,一律旁边罚站。

    哇!口才真好,廖婉玲自叹不如。“那我的支票能不能顺便帮我存?”

    好像有三张来是四张支票没轧进去,应该领得到钱吧!她想。

    “没问题,你是客人嘛,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她眼眯嘴歪的等着收钱。

    “差别待遇,好偏心哦!”大、小、眼。

    李元修懒得理会穷鬼的抱怨声,为了维护民宿的基本开销,她必须尽量榨出钱来,没有油水的也会拧出一小滴油来下锅。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最多,看谁要跟她耗。

    “张志明先生。”李元修笑得和蔼可亲,一脸牲畜无害的表情。

    “有。”

    看过两位“邻居”的下场,微沁冷汗的张志明像小学生遇到训导主任似的马上立正站姨,声音宏亮的一应。

    虽然很好笑但无人敢笑,他们都怕民宿的新主人刁难,因为她一张嘴实在太厉害,没几人赢得过她。

    应该说连赢的机会都没有,兵败如山倒。

    “不用紧张,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人,对不对?”瞧,她笑得多有人情味呀!就像邻家女孩。

    “重男轻女,不公平。”对男人就那么和善,她一定是大花痴。

    邢魔魔的不平再一次遭到忽略,这次人家连瞧她一眼都嫌费事。

    “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每个月交两万五过来,我不管你去偷、去抢、去拐、去骗,甚至去卖血,反正要按时把钱交到我手中。”

    谁说她不公平来着?她从不和钱过不去,该给她的一分一毛都不能少。

    “可是我一个月才领两万五,还要缴学费的费用……”他的血有人要吗?

    “穷人还想学高贵人家的玩意,吃都吃不饱了还学画,你自己想办法去兼差,别指望我同情你。”

    一般雅房不去租,学人家装风雅住民宿,活该被刮一层油下来。

    “我还要买画纸和颜料……”他可以加班赚加班费缴学费,但额外的消费就捉襟见肘。

    李元修很忍耐的拍拍他肩膀安慰,“没关系,你省着点用,人家画一棵梅树你就画一朵梅花,人家将一座山搬到画里,你就不会画个太阳呀!”

    “反正能省尽量别铺张浪费,你只是学画而不是大师,用不着样样跟人比较,毕卡索和梵谷也是死后才闻名于世,所以你不用太着急,你起码还能熬个五、六十年。”

    一片鸦雀无声、目瞪口呆,连不甘寂寞的邢魔魔都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种节省法会不会太夸张了?

    有诅咒人的意味。

    “对了,相信小学课本有教过,维护环境整洁每个人都有责任,明天开始各自拨出两个小时来整理环境。”

    “嗄?!”

    “不要吧!”

    “我犯太岁……”

    眼一眯,她笑得特别亲切。“你们不希望住在垃圾堆里当一堆垃圾吧!”

    “这种环境我们很满意,应该不需要改变。”住久了也习惯。

    “是呀!我们觉得满好的,一眼望出去绿意盎然。”虽然有时候会挡住视野。

    “没错、没错,不必改了,我们住得很快乐。”他还得去找兼差工作好买颜料。

    一群米虫惶恐的摇着头,就怕人家点到名字劳动他们僵硬的四肢,他们是投宿的客人可不是员工,整修门面的工作该交给专门的人去负责。

    “仟婶是吧?”

    呆若木鸡的妇人猛然回神,非常佩服她的明快果决,果然是城市来的人,和乡下人不一样。“是。”

    “除了廖婉玲外,你准备两套清洁工具给其他两位房客,在他们未付清房钱以前就以工代金打扫里外,人不动一动是会生锈的。”

    逃过一劫的廖婉玲赶紧进房取存折、印章交给她,然后又溜进房里写稿,她要尽快完稿好脱离苦海,免得沦为清洁妇。

    “如果你们能像廖婉玲一样自动自发,我也不会太费心。”李元修赞扬的扬扬存折要其他两人见贤思齐,然后用脚摇摇不知是真昏还是睡着的蒋思思。

    “喂!女人,你要再给我赖下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荒郊野领就是你今晚的落脚处。”猪都比她勤劳。

    像是惊吓过度,骤然醒来的小女人仍一副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习惯跟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往上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家伙毫无头绪。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赶客人还是奴役客人?

    这样做生意合理吗?

    没有人有正确答案,因为她是李元修,张李汪缠指定的唯一继承人,谁敢怀疑她是假冒的,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写明她的身份。

    那么真要让客人动手吗?

    默然。

    “李元修、李元修,你是李元修吗?”

    是谁在吵?

    声音虽然低哑好听,可是人一定很丑,上帝造人是公平的,完美的物种根本不存在。

    现在她被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压垮了,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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