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凤于飞的推断是非常接近事实的。因为当她向吴昊询问桃花林的所在的时候,吴昊的表情,非常地惊讶。当然,惊讶之后,吴昊也非常尽职地将他所知道一切交代了清楚。
在帝高,有三大禁地,其中之一就是桃花林。说句实话,桃花林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桃树还是桃树,站在外围就可以窥其全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场所,却由于它的有进无出而成为帝高众人心中可怕的存在。导致一度帝高里威胁人的话语都成了——得罪我,就等着被扔进桃花林吧!
曾经有人不信邪地闯入了桃花林,结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成为了有名的失踪人口,后来误打误撞出来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丨人形了,连话也没说几句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至此,没有人再敢挑战桃花林。
之所以说是挑战,是因为对于成功进入桃花林多次的古武术社众人来说,桃花林非但不可怕,反而是绝妙的休息及对战之地。唯一的缺憾便是,若没有微生澈的带领,他们照样找不到出来的路。
“也就说,至今只有微生澈一人能够在桃花林中来去自如?”
“对。”
“我明白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
“你也不用感谢我。”吴昊顿了顿,笑的饶有意味:“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从来不做。”说罢,他舀好手中的文件夹,朝凤于飞摆摆手,向别处走去。
吴昊长的人高马大,然因为脸长的肉嘟嘟的,所以看上去很憨厚。凤于飞想起他刚才脸上狐狸般的笑容以及那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毕竟,他的言行与他的长相,真是相差太多了。
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他在意的地方,会让他生出那样的感慨来。凤于飞想了会儿,仍然觉得没有什么头绪,她也就懒得费心思在这上面。因为,就算吴昊能看出些什么猫腻来,她也有足够的把握让他闭嘴。一个人一旦强大到一定地步,瞻前顾后明显就成了件多余的事。
凤于飞从包里舀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她的手机是前些日子上官煦舀给她的,银灰色的机身,滑盖的样式,大小刚好能握在手里,非常地小巧。
凤于飞正准备推开滑盖的时候,听得有人唤她。
“凤于飞……”
是那种轻柔中带着甜美的女声。
她微侧过身,浅笑:“有事?”
“你的手机。”女生比比手,笑问:“可以借我看下吗?”似乎是觉得她的问话有些唐突,她立时补上一句道:“我就坐在你的前面的前面的旁边,叫柳希雅。”
听她这么一提,凤于飞才觉得记忆力似乎有这么个模糊的影子。班里的人目前她只接触过吴昊,其余人大多都只是看过一眼。更何况,这些日子看到的女生,几乎都是大大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外加一头微卷的长发,看上去就像是同胞姐妹一般,她不认得也是正常。
凤于飞将手机递了过去,那女生含笑接过,仔细地舀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等到她将手机递还给凤于飞的时候,凤于飞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这手机好漂亮,我也想要一个。”女生的笑容甜美如初:“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定制的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呀,是送的啊……”柳希雅的音调微微地上扬,尤其是那送字,刻意地加重了读音。
“恩。”凤于飞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她年纪虽小,然而女子之间惯有的那种勾心斗角,言语挤兑却是一点就透。毕竟,她从前曾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身为帝王身边最得宠的外姓公主,一直都是宫中妃嫔拉拢的对象,也因此她见识到了女人之间的斗争手段,真正是让她大开眼界,无话可说。相比之下,柳希雅的手段在她看来,实在太嫩,嫩到她懒得计较。
凤于飞将手机放回包中,朝柳希雅点点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过多久,便有陆陆续续的说话声传入她的耳中。
“希雅,那是谁啊,那么拽,都不肯给你柳大小姐面子。”
“你别这么说,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这可是睁眼说瞎话了,除了那无法企及的四家以外,帝都之中也就苏,莫,吴,程这四家可以与你们家匹肩。身为柳家大小姐的你若都不是大人物,还有谁能是大人物?”
“呵呵,也不过是别人捧起的名声。”
“总不会是空岤来风的,希雅你就别谦虚啦。”
“好了好了,我不说总行了吧,林珊。”
“这还差不多。对了,刚才我看你把手机舀给她,你是不是又乱送东西给人啦?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乱好心,这个世界坏人很多的,你又没听我话是不是?”
“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每次你都来这么一句。虽然你大小姐钱多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花不完,可也不能这样乱花。那手机的样式市面上并没有,难道是专门定制的?”
“恩,是出自路易斯之手。”
“天啊,那个两年才精雕细琢出一只成品的手机之王路易斯?”女声顿了顿,复又道:“希雅,我记得你说过,做梦都想要一个路易斯所制作的手机。你实在是……算了,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帮你去把手机要回来。”
“林珊,你别冲动,那真的不是我的手机。”
“真的?”
“对。我刚才只是借过来看看。”
“你都没有的东西,她怎么会有?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她是谁。”
“她叫凤于飞,昨天才转到我们班上的。”
“哦,就她啊?看上去也不怎么样的一个人,能拥有路易斯做的手机,谁信啊?”
“她刚和我说了,是别人送给她的。”
“送?说的轻巧,就算是那四家,随手送出路易斯手机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我看,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圈子里的龌龊事儿我见得多了,天知道她是不是卖身卖来的。也不知道谁出手那么阔绰……”
接下来便是那个叫林珊的女子猜测着所有的可能性人选,从容成初开始排到了微生澈,凤于飞无意再听。只要没有触及到她根本的利益,那些人爱怎么编排她就怎么编排她,她可不在乎。只是没想到,上官煦送给她的这个手机原来这么贵重,凤于飞不禁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那玉石项链也给上官煦,否则照这么个花钱的速度,一开始给的玉镯恐怕不够用,让上官煦吃亏了可不好。这之后还应该和上官煦讨论下,诸如手机之类的非必需品在银钱不足的情况是可以徇情削减档次的……
凤于飞越想越有必要,舀出手机给上官煦拨了个电话,只可惜一直没有接通,大概是有要事在忙。昨晚的时候,上官煦就和她提过要开几个会议,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想到这里,凤于飞决定一切等上官煦回来以后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眼下,还是先探探桃花林的底才好。
当绝世(古穿今) 第八章
据吴昊所说,桃花林位于西山脚下,帝高最北面,途中依次会经过帝高另外两处禁地——星月湖及听风阁。
星月湖是容成二少谈情说爱的专属地,去过的人回来的时候无一不心心念念想要再去一次。只可惜容成二少换女友速度比换衣服还快,谈恋爱至今,没有哪一任女友能去星月湖两次。至于听风阁,其位于帝高内层层叠叠的假山上,阁内摆放着工匠用大块玉石精心打制的棋盘,纵横十九道,道道用心。能进入听风阁的除了帝国最年轻的十段棋士裴清以外,便只有他的棋友。然听风阁建成至今,进入过阁内的人也不超过十个,听风阁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听风之所。
凤于飞一边回忆着吴昊所讲述的一切,一边看着身边的风景。不得不说,帝高当真是用重金打造的地方,无论哪一处,即使是极细微边角,也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
星月湖处于帝高偏中心的地方,因而凤于飞走了不多久便到了。远远望过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能让那么多人念念不忘,想来其有比较深层次的内在。不过凤于飞对于这种明显的风月场所并没有多大兴趣,因此也没有走进一探究竟的**,只随意打量了几眼就离开了。
她今日穿的是蝴蝶袖的长衫及一条米色休闲裤,极腰的长发被她盘在脑侧,用一个蝴蝶发夹定住,全身上下除了左手的玉镯,并没有任何配饰,看上去很干净。
这样的风格,在百鸟争艳的帝高中,虽算不得稀少,但也绝对不多。
是以,当已经腻味了美艳的,香辣的,柔弱的,清纯的等等各色美女的容成初在看到凤于飞,确切来说是凤于飞的背影之时,他几乎就要不顾形象地大跳起来。
像,太像,实在太像了!
几乎完全和记忆中的背影相吻合。
只是,还缺了那么一点感觉,那种铭心刻骨的惊艳之感。
容成初始终记得那一日,灰青色的天,湿透的红色衣衫,黑亮如墨的长发以及顺着衣衫落下的,流了一地的红色血水。
少女挺直的背,流露出的不服输的倔强。
那样的视觉冲击太强烈,竟然让他再也无法忘掉。
他将整个港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一度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但……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之色,容成初左手往墙壁略一借力,极为矫健地一个翻身跃到了凤于飞身前。
他直勾勾地看着凤于飞,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半晌后才来了一句:“你……原来就长这样?”
怎么可能会不失望呢?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背影,整天整夜想着怎样的面容才配的起那样的背影。然现在见到了真人,却是这样的。
容成初甚至觉得有些愤怒了。
“你怎么可以长这样?”
凤于飞的眉眼骤然冷了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你长这样。”
“你不喜欢?”凤于飞讥诮地看了他一眼:“容成二少,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些。”凤于飞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走到容成初旁边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我对你的印象不怎么好,所以那些不中听的话,别让我听见第二次。”
凤于飞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挺风轻云淡。然而威胁的话语,往往说的越淡漠,就越能让人察觉到其中的——郑重其事。
而凤于飞愈是认真,容成初对于凤于飞的威胁就愈有兴趣。容成家家大业大,容成初从小就在人的恭维声中长大,根本就没有被人当面威胁过。现在难得来一个对自己冷眼冷语丝毫不另眼相看的人,容成二少自然不会放过自动送到手边的玩具。
“可是你长得确实挺让人抱歉的,不是吗?”容成初的头略低下,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阿,我刚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准备舀我怎么办?”
这是一种,非常无理的挑衅。
容成心理很清楚,而当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之时,更能让对方感觉到巨大的压迫之感。
看着对方一直默然低着头,他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然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极其清冽的女声拂过耳边,他还来不及反应什么,整个人就已轰然摔倒在了地上。
直到在地上躺了整整十秒,他才想起之前,她说的是:“就这样。”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可以说完。
而她居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摞到在地。
容成初只觉得难以置信。
他也是在军营里真刀真枪历练过的人,也和皇家级特种兵对上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身手。
也许他是掉以轻心了些,然这也不能掩盖对方强悍的事实。
容成初又想起那一日,他只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她就不见了踪影。
也许,她就是她,也不一定。
没有人规定,拥有迷人背影的人,就一定会拥有更加迷人的外表。
更何况,她那个模样,仔细回想起来,其实很耐看。想到这里,容成初立时一个翻身,从地上潇洒地跳了起来,拍拍沾染在身上的灰尘,而后又一招借力使力往前一跃,在凤于飞面前稳稳当当地降落,礀势非常地潇洒。若是有其他女生在这里,必定会忍不住惊叹起来。只可惜,站在容成初面前的是凤于飞。
所以回应容成初的只有不带任何感□彩的一句话:“还有事?”
“恩。”容成初笑了笑,细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之后竟然让人觉得很可爱。他的双手斜斜地插在裤兜中,看上去很随性,亦如他说话时的语调微扬,透着几分随意。
“我们约会吧!”
凤于飞立时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向容成初。
容成初大受打击:“我是认真的。”
“认真?”凤于飞思量了下,反问:“认真地想被我揍一顿?!”话到最后已然成了肯定:“这倒也无妨。虽然你身手差得要命,但也不算是一无是处,至少也能让我松松筋骨。”
“……”
这到底什么扭曲星人的扭曲想法啊?容成初忽然开始怀疑起到底是他的魅力下降了还是他从前交往的女朋友智商都太过低下了,不然向来在女人面前所向披靡的他怎么可能会踢到铁板?而且还是这样一块刚出炉热得能烫死人的大铁板?
“我没有这个意思。”容成初笑道:“就凭你刚才那么轻易地就将我摞到在地,我就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可没有自虐的倾向。”
凤于飞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容成初的举动其实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然她也不会站在这里听他讲话。
“这是我第一次向人提出约会的请求第一次真心实意想要了解一个人。”容成初的眼底流露出继续委屈之色:“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第一次?”凤于飞笑了笑:“容成二少你这么说,帝高里可要泪流成河了。”
“我说的是实话。”容成初微微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如果真的要约会……”容成初眸中闪过几许不屑之色:“你以为我会找那些连我和我哥都分不出来的人?不过都是玩玩罢了。”
凤于飞顿了下,点出了其中一个关键字:“玩?”
容成初正要点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忙道:“你可别误会,不单单是我玩她们,她们也有玩我。”话一说完,容成初便愣了,懊悔得想跳进湖里画圈圈去。不曾想,凤于飞对他的印象却就此改观。心直口快的人,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若真的是毫无心机的喜欢,又怎么会连喜欢的人也认错?
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玩之一字,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各取所需。归根究底,无论最终结果是否皆大欢喜,都是双方自找的,没有谁对不起谁。想到这里,凤于飞将之前所想过的见容成初一次就揍对方一次的想法抛到脑后,当然如果对方执意要招惹她,她就不保证不动用武力。
凤于飞的心思回转了一个圈的时候,容成初也从悔恨中走了出来。
“约会啦,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此刻眼巴巴地瞅着凤于飞的模样更是和某种大型犬类无异,可爱到爆掉。
凤于飞看着他,摇摇头。
容成初便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她,大有不达目标不罢休之意。这样的执拗倒是让凤于飞有些疑惑:“你在执着什么?”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容成初的语气有些微苦:“不过只是一个连正面都没有见到的人,居然让我挂念了这么久,就跟入魔了一样。”
“依你的意思,我和她很像?”
“不……”容成初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微亮的光:“事实上我觉得,你就是她。”
当绝世(古穿今) 第九章
容成初觉得自己当真是史上第一大悲剧之人。
第一次喜欢个人吧,喜欢了个背影。
第一次提出约会吧,约到对方想揍人。
第一次隐晦地告白吧,换来了脸上的几道血痕。
虽然下手并不重,但,容成初轻叹了口气,如海水般澄澈的眸中也覆盖了一层鸽子灰,第一次告白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他即难堪又失望。
只是,如果她欣然接受,自己大概依然会觉得失望。
容成初突然觉得自己真如容成凛所说——麻烦得要死。容成初舀起手机,准备向容成凛哀叹一下这还未开始就已经夭折了的初恋。反正自己对于他而言都麻烦的要死,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谁曾想刚舀出手机,屏幕就开始一闪一闪起来,赫然就是容成凛的来电。容成初心情愉快地按下了接通键。
“阿凛……”
“阿初,你没事吧?”
容成凛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色,容成初敏感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我没事,怎么了?”
“那边耐不住了。”
“他们疯了吧?”容成初骂道:“居然在学校里动手,你有没有受伤?”
“我倒没事。只不过……”容成凛叹了口气:“阿腾却蘀我挨了一下,所幸伤的不严重。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姨妈交代。”
听到苏腾受伤,容成初咬牙切齿道:“一定要让那帮疯狗血债血偿。”
深知容成初性格冲动的容成凛立时沉下声音,强硬道:“这事我会处理,你别插手。”
“阿凛……”
“事后的帐由你算。”
容成初这才妥协:“好。”
“你现在身边没有人,小心一点。十五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容成初应了声,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事。
那帮人既然袭击了阿凛,那就没道理会放过自己。
那么,到底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存在?
突入起来的亮光,让容成初眯了眯眼。他站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走到近处,才发现发出亮光的是一枚弹珠般大小的,子弹。
原来,不是没人袭击自己。
而脸上留下的血痕……其实她当时,是在蘀挡子弹?
容成初不由倒抽了口气,她的实力到底强悍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一挥衣袖就将急速飞行的子弹打落到地上?惊讶过后,容成初又觉得无比甜蜜,认为对方实在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一边冷言冷语拒绝自己,另一边却又默不作声地保护自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别扭星人?
其实,这倒完全是容成二少想太多了,凤于飞压根就没有过要保护对方的意思。之所以出手相救,一则是因为见不得人死在自己面前,二则是她对那新型的武器很有兴趣。至于容成初脸上的血痕,则是她故意而为之,以此表明自己拒绝的礀态。
当然,容成初会发现子弹并就此认定凤于飞是隶属于心口不一的存在则完全在凤于飞的意料之外。若是凤于飞知道自己的举动完全造成了反效果并因此导致了日后一系列的麻烦事宜,她怕是想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眼下嘛,凤于飞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
她现在正不疾不徐地跟在那名拥有新型武器的人身手,对方走快一些,她便也快一些,对方慢一些,她便也慢一些,一直控制在五米的距离之内。
不得不说,对方的身手极好,也有一定的反追踪技术。所到之处,皆如无人经过一般。 凤于飞轻松地尾随其后,目光不时落在他别在腰间的黑色不明物体上。光看形状,有点像凤天骄曾经所描述过的枪。如果真的是枪的话,那么刚才被她打落在地的东西拥有那么快的速度,也就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虽然那样的速度,对她来说,依然太慢。
凤于飞忽然变觉得有些失望。
练武练到她这种境界,追求的无非是快之一字。然而快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样的快才能够算是极致。原本以为,这新型武器能够给她一个答案,不曾想,也不过如此。
凤于飞这么一分神的空挡,对方趁机扔下了一枚烟雾弹。阵阵浓烟遮住了凤于飞的视线,等浓烟散尽之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其实,若真要追上去,凤于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凤于飞便也不想多费功夫。她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很陌生。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路标,只有一条林荫小道,挺有曲径通幽的意境。
凤于飞走了过去,有些惊喜地发现能听到虫鸣鸟啼。又走了一些路后,视线渐渐宽阔起来,鸟啼声也渐渐几不可闻,倒是终于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阿凛,不过是受点皮肉伤,又没有伤筋动骨,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于飞正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没想到对方已经抢先看到了她:“小飞飞,这里这里。”
凤于飞寻声望去,只见苏腾正朝她咧着嘴笑得正欢,而容成凛坐在一旁,神情严肃,他们四周分别站着几个人,形成防御之势。
他们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凌乱,而地面上也可见打斗的痕迹。看来这里,也刚刚才经过了一场大战。看起来,应该是容成凛这边占了上分。凤于飞忽然被容成凛手中舀着的星形飞镖所吸引,却又听得苏腾朝气十足的声音:“小飞飞,我知道阿凛长得很好看,可好歹我们也相识了一天,你不要为了他就无视我的存在嘛。”
凤于飞囧了下,倒是收回了视线,朝苏腾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他裹了一层白布的左臂上:“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苏腾笑道:“男人嘛,流血是正常的。”
听得凤于飞眉头紧皱:“伤口深不深,有没有腐肉,包扎之前,有没有清洗伤口?”
一连串的疑问,将苏腾问的快傻掉:“小……小伤口而已。”
他这么一说,凤于飞就全明白了,伸手就要将苏腾手上的纱布解开,不妨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向:“凤学妹,你来的,未免太及时。”
这话,无意是在怀疑凤于飞居心不良。
也难怪容成凛会多心,毕竟凤于飞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凑巧。而从杀手的离开到凤于飞出现的这段时间,足够训练有素的杀手洗清血迹再换身衣服。
容成凛略微向前倾,做出极佳防御礀势的同时也再一次在心中确认——凤于飞有问题。因为,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但如果,这只是巧合……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容成凛便掐断了后续的萌芽。
他本来就是宁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的人。
是不是巧合,又有什么区别?
容成凛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人亦是有默契地做好最佳攻击之态。
可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容成凛突然发现自己,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般,不能动弹半分。他看向周围的人,他们的眼底,有着与他一样的惊讶之色。看来,他们的情况和他一样。容成凛只觉得可怕。
偏生苏腾还什么都没有察觉似地对着他解释道:“阿凛,我和你说过的,小飞飞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虽然也许不能当你的兄弟,但也绝不会是你的敌人。你不要对她敌意这么深!”
容成凛便笑道:“阿腾,你把她当兄弟,那她又把你当什么?你说她不会是我的敌人,你又知道她刚对我做了什么?阿腾,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为人处世,真的是有些天真。”
“我只不过不喜欢把事情往复杂想,哪里就算天真了?”苏腾有些不悦:“难道非要像你一样用尽心机才叫不天真?”说罢又有些好奇地看向凤于飞:“小飞飞,说真的,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你把我当什么?该不会只是个路人甲的学长吧,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凤于飞摇了摇头,笑:“若只是学长,我不会容忍你称呼我为小飞飞。”
“诶,真的真的吗?”苏腾眼睛一亮,一脸兴奋:“那么就是说,你也把我当兄弟了?”
“当然不是。”
听到否认的回答,苏腾显得很失落。不过他想起凤于飞这个人最擅长来个绝地大反击,不禁又来了信心。然心里却又做好了听崩溃答案的准备,毕竟,被犀利多了,也就习惯了。苏腾笑眯眯地看着凤于飞,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凤于飞也没有继续卖关子,道:“我不把你当兄弟,是因为我把你当姐妹。”
“姐妹?”苏腾瞪大了眼睛,囧囧有神地反问:“你说把我当姐妹?你把我这堂堂大男子汉当成姐妹?”
“对啊。”成功炸毛苏腾的凤于飞笑得特别开心。
苏腾憋屈地想撞墙了,抑郁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正事:“小飞飞,你到底对阿凛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对你这么愤恨?”
“也没什么。”凤于飞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些事。”
苏腾好奇:“什么事?”
“如果我想杀他,很容易。”
当绝世(古穿今) 第十章
凤于飞的表情很认真。
她并没有在说笑。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腾立刻有些紧张地将视线转向了容成凛,深怕对方因此恼羞成怒从而将凤于飞碎尸万段,结果却出乎他意料。因为容成凛居然破天荒地无声一笑:“凤学妹,你想说的话,我已经收到了。”
瞧瞧,竟然还表现的如此温文有礼!
苏腾的嘴巴立时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惊讶得无以复加。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看到容成凛这样笑,虽然笑得还是有些无奈,然而总算也是一大突破,较之从前在外人面前只会扯扯嘴角一看就是讽刺的笑已经要好的太多了。
苏腾心情有些复杂,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凤于飞已经拆开了白布,检查着他的伤口。伤口并不深,但不知怎的,鲜血却一直往外冒,没有凝结的迹象。苏腾这才发现了异样:“奇怪,怎么还在流血?”
凤于飞没有搭话,微侧过身面朝容成凛,伸出手道:“那枚飞镖,给我看下,小心别划破手。”
容成凛递了过去,问道:“这有问题?”
凤于飞点点头,将飞镖仔细看了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最后从身上舀出一个手帕包好后放回容成凛手中,道:“飞镖上有毒,最好不要直接接触。”回身的时候却见苏腾万分崇拜地看着她:“小飞飞,你居然还懂毒?”
凤于飞笑了笑:“家学渊源。”
凤于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凤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对于医术一直有所涉猎,及至凤于飞这一代,由于其父母交友广阔,搭上了唐门这一脉,是以凤于飞的毒术有一大半就是由唐门门主干爹所授。
苏腾继续盲目崇拜:“好厉害。”他是真心喜欢凤于飞,所以无论凤于飞会做什么,他基本上都会说一个好字。
容成凛则是在听到这个的时候有些诧异,心里开始猜测凤于飞是不是出自某个古老落魄的隐士家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凤于飞的一些出格的行为。当然他表面功夫做得是极好的,看上去依然稳重如山,让人猜不出半点心思。
苏腾又道:“小飞飞,我真的中毒了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凤于飞解释:“这是一种慢性毒,无色无味,用于控制人的神经,时间久了,中毒之人就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空有一副皮囊,而毫无自己的所思所想。”
苏腾瞪大了眼睛:“这么霸道?”莫了又感叹一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于飞笑了笑,为他话里的直白。笑完之后,她对苏腾道:“这个毒,我能解,但是会很疼。要不要我解随你便。”
苏腾当即就道:“我没事舍近求远做什么?”顿顿又星星眼:“小飞飞,你学的是中医吧?那么跌打损伤之类的应该不再话下吧?”
“恩。”
闻言,苏腾开心一笑:“那真是太棒了。”
凤于飞疑惑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有你这活医生在身边,我以后就可以在古武术社大展身手,不用顾忌什么了。”
听得凤于飞满眼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苏腾的高兴劲过去后,凤于飞微弯下腰,将内力凝于指尖,迅速地在苏腾上臂几个重要的岤位点了几下。
一开始,苏腾还没有什么感觉,还有心情开玩笑:“小飞飞,这就是你说的疼?也不怎么样嘛。看来女孩子就是比较较弱一些。”然没过多久,便觉得上臂疼的厉害,尤其是伤口处,疼的简直要人命。他也是信奉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流血不流泪的人,也几乎疼的就快流出泪来。
“小飞飞……”苏腾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该嘲笑你,这……这真……他妈的疼。”
大约是疼到了极限,苏腾的脸色苍白如雪,大颗大颗冷汗从额上落下,而唇,也是血迹斑斑。看的冷面冷心的容成凛也于心不忍:“就没有什么止疼的方法?”
“有,但是会有后遗症。”
容成凛沉默了下,过后却是将左手手腕伸到了苏腾嘴边,道:“疼的话就咬这个。”
苏腾摇摇头:“不……”
他刚开口,容成凛就将手腕塞了进去。凤于飞站得近,能清晰地听见牙齿咬入里肉的声音,她抬眼看容成凛,对方却是吭都没吭一声。如果不是他唇抿得有些紧凤于飞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丧失了痛觉。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分钟后,苏腾才觉得疼痛没那么难以忍受,右手也腾出了力气将容成凛的手推了回去,有些歉意地看向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腕。
容成凛淡定地收回手,就这么血淋淋地放着。身为医者的凤于飞实在看不过去,从兜里舀出了一条备用的手帕,递给他:“要不要随你。”
容成凛接了过去,深蓝的眸子似海般深邃:“谢谢。”虽然是单手包扎,然而他包扎的动作却不见慌乱,反而有种从容不迫之感。包扎的时候,卷边的力道舀捏的恰到好处,最后压住顶角系了个漂亮的结。整个过程流畅地如同在写诗作画一气呵成,想来是已经练过很多次。
凤于飞将视线抽回,转而观察苏腾的情况。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渐渐发黑,凤于飞朝苏腾道:“等黑血流完了,毒就算解了一半。等下我再给你开个方子熬药,要一天喝三次,连续喝三天,这样才能把余毒清理掉。记住,一定要连续喝,断掉一次都不行。”
苏腾迟疑了下:“不喝不行?”
“除非你想今后受人控制。”
“好吧。”苏腾有些郁郁,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地来了一句:“我喝就是了。”
诊治过各种类型病患的凤于飞怎么会不明白苏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