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眼下的情况,那小公主很有可能并不是真的!”
燕惊云的右手猛地一停,砚台里的墨汁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弹飞出来,溅在他素白的衣袖上,顿时一片狼籍。
松开手中的墨石,目光落在那副将身上,燕惊云居高临地看着他低垂的颈,
“那小公主现在何处?!”
“回皇上,她已经随君白衣一起出征,现在想来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副将颤着声音,语气里透着几分胆怯,“皇上,臣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您看……”
这样的秘密,副将自然明白自己没有知道的资格,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他仍是心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这么多年,你为朕出生入死,也好久没有回家看看了吧?!”燕惊云的语气温和如春风。
如此的语气,听到那副将的耳中却是仿佛响过了一道惊雷,猛地抬起脸来,他第一次大胆地看向这位主子的脸,“末将肯请皇上不要牵累末将的家人,求您!”
燕惊云转身走向书桌,“放心吧,我会将他们厚葬!”
“你……好狠!”副将听了,顿时目光巨变,猛地起身,他咬牙便冲向了燕惊云。
不等他冲过去,角落里已经闪过一道寒光,副将身子一僵,便闷声摔倒在地上,口中鲜血溢出,很快便将他蒙面的黑巾都浸湿了一片。
“那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燕惊云的目光掠过地上那副将的尸体,眼中有一抹厌恶之色。
“她的身体还不太确定,不过在汴梁城的时候,她曾经与大同会的人接触过!”黑暗中男人静静作答。
“大同会?!”燕惊云目光一凛,“君白衣,原来你早就有了背叛朕的心思!”
他要……和她,马上圆房?!(33)
他要……和她,马上圆房?!(33)
“如果属下猜得没有错,这个小丫头极有可能是大同会的人假扮的,而君白衣之前在朝堂上的主动请婚,不过就是演给您的一场戏!”黑暗中的人影声音里透着几分阴戾,“这几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或者,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燕惊云挑了挑眉尖,一向温润的眼睛里此刻已经写满了冰冷,
“那又如何,就连君天赐都逃不到朕的掌心,一个小小的君白衣又能成什么气候!”
“您的意思是……”
黑暗中人没有言明,只是手臂扬做,迅速划下,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君白衣微挑唇角,“不急,朕还要等他帮朕赶走巴特尔的十万大军呢?!”
“皇上,真的以他能在十天之内完成此事?!”黑暗中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怀疑。
燕惊云淡淡冷哼,“他完成与否,赢家不是永远都是朕吗?!”
黑暗中的男子愣了愣,旋即便沉声叹赞,“皇上,高明!”
“你可不是这种喜欢拍朕的马屁的人,派的人盯住他们,不光是君白衣,还有那个小公主,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帮朕收回这望关镇,解北疆之危!”燕惊云拈起一支毛笔浸入砚台内的墨汗,“另外,仔细关注楚央的一举一动,这次大月国如此郑重出兵,我想一定是已经做好了与楚央狼狈为j的打算,想要让我腹背受敌,楚央你以为我燕国真的是好啃的骨头吗?!”
“属下这就去办!”黑暗中的男子迅速答应一声,身子一隐,便消失在角落的阴影里。
看一眼地上那副将已经僵硬地尸体,燕惊云这才扬起声音,唤了侍卫进来。
“君白衣手下副将胡飞对朕不满,竟然意图行刺朕,大逆不道,诛连九族!”
“是!”侍卫们虽然疑惑,却不敢有半点质疑,只是恭敬地答应一声,拖走了地上的尸体。
他要……和她,马上圆房?!(34)
他要……和她,马上圆房?!(34)
鹰骑团五万人马,从西京到汴梁,一路急行军。
每日只是晚餐时分停下用些晚餐,早、中两饭俱是用干粮在马上解决.
粮草车换马不换车,一路行来并不走驿道,大多的时候都在走在一些并不宽敞的小道。
但是,这些小道没有一条会对粮车造成影响,速度比起驿道来丝毫也不会慢。
整个大军前进的速度,超过独孤月的想象。
上一次,他们足足走了十天的路程,竟然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
第三日黄昏的时候,大马竟然已经到了距离汴梁城不足百里的林家坞。
百里之遥,君白衣却没有下令一蹴而就。
对于此举,柳无痕微微有些不解。
这一路上,消息不断传来,汴梁城早已经是燃眉之势。
巴特尔攻下望关镇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享受胜利,而是继续一鼓作气,向着汴梁城进发。
早在消息传到西京城的时候,巴特尔的大军已经在汴梁城外安下营寨.
这几天,早已经一连发动了三次攻击。
汴梁城守兵拼死守城,死伤人数早已经迅速上升到五位数。
“如果是你,你难道会一鼓作气冲到汴梁城和敌人对敌吗?!”
独孤月走下马车,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精神却一点也没有颓废的样子。
虽然这几天舟车劳顿,但是比起那些一直骑在马上,连盔甲都没有卸过的骑兵来说,她和柳无痕可要轻松的多,至少他们二个还能在马车上眯一会儿眼睛,小睡一会儿。
最让她满意的是,现在这个小身体虽然之前若显孱弱,身体条件却非常好,骨骼修长,身体柔韧,是习武的好胚子。
从之前从楚央的大军死里逃生之后到现在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经过这一个月的魔鬼式训练,独孤月的这个小身体早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他要……和她,马上圆房?!(35)
他要……和她,马上圆房?!(35)
“汴梁已成燃眉之势,已经赶了三天的路,此时不过是一步之遥,为什么要停下休息呢?!”
看出独孤月话里有话,柳无痕立刻便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也说了,已经赶了三天的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疲乏到了极点,就算是凭着一腔热血冲到汴梁城,也不可能有最佳的战斗力。”
独孤月的目光掠过带着几个副将走在前面的君白衣,
“如果我是巴特尔,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发起攻击,就算不能一举夺城,至少也要灭掉楚军的锐气!”
“可是,如果巴特尔在今天晚上发起进攻的话,汴梁城不是很危险?!”
柳无痕皱眉问道。
“如果巴特尔真有攻下汴梁城的能力,我们早去一晚,晚去一晚,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独孤月大步走向前面的君白衣,“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听听,汴梁城的消息!”
很快,中军大帐便搭配整理。
君白衣带头,独孤月紧随其后,身后柳无痕和几个副将恭敬相随。
坐到正中的主位,看一眼坐到一旁的独孤月,君白衣并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传令三军,吃罢晚饭之后立刻休息,但是,兵不可卸甲,马不可卸鞍!”
沉声下令,君白衣脸色深沉,完全是一幅大将的作派。
“是!”
几个副将齐声答应一声,便迅速退出营帐传令去了。
君定山便从亲兵身上取了汴梁的地图来,铺到了君白衣面前的椅子上,又取了朱砂笔来,在上面描画出巴特尔的布营地点。
“这里,就是巴特尔的大营驻地!”
“恩!”
轻轻点头,君白衣注视着那一片红笔勾勒出的巴特尔营图,陷入了沉思。
帐外,蹄声急响。
一个喘着粗气的士兵急步冲进帐门,恭敬跪地.
“报!”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
“讲!”
君白衣抬起脸来,语气并没有半点多余的波动。
“回将军,黄昏时,巴特尔集结大军八万,在汴梁北城门外一箭之地外,意图攻城!”探子兵恭敬答道。
君定山和柳无痕听了,顿时眉头大皱。
“再探!”君白衣却只是语气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探子兵答应着去了,外面蹄声渐远。
“将军?!”
君定山注视着君白衣的侧脸,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巴特尔已经集结了军力,他们真的还要在这里扎营休息吗?!
“定山,你去催促火头军加速速度,一刻之内,我要所有的士兵都吃完饭,躺到床上!”
端起亲兵送上来的热茶,君白衣的语气沉静如水,俊逸的脸上没有并点担心之色。
“是!”抿了抿唇,君定山终于还是答应一声,退出了大帐。
独孤月向身后的柳无痕轻轻挥手,“小柳子,去看看帐篷搭好了没有,若是搭好了,就来通知我!”
柳无痕与她交换一个眼色,弯着腰也退出了大帐。
议事帐内,只剩下君白衣和独孤月二人。
帐篷四角,烛台上烛光摇曳。
两个人,一个垂脸看图,一个侧脸看人。
三天没有休息,君白衣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倦态,他一向是爱干净的,甚至有那么一点洁癖.
虽然三日不曾合眼,他的脸上却并没有风尘,颌下也依旧光滑如初,见不到半点胡茬。
战甲和身上的白色战袍,也依旧如刚穿上那日一般,光亮整洁。
独孤月突然升起一分好奇,这样的一个男人,不知道上了战场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一直埋头研究着地图的君白衣,突然向她转过脸来。
“在看什么?!”
他的眸子依旧是那样黑沉沉的,目光凌厉地仿佛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2)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2)
“当然是,看你!”独孤月耸耸肩膀,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君白衣并没有因此而罢休,“看我,看我什么?!”
向上勾起唇角,独孤月的脸上现出略带孩子气地笑脸,“将军长得很好看,月儿怎么也看不厌!”
君白衣目光一僵,两颊便涂上了两抹不易察觉,但仍是被独孤月捕捉到的潮红。
从小到大,对他表示对爱意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这其中,甚至包括不少大臣之女和几位公主,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曾经这样直接地说过他好看地看不厌。
独孤月突然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形下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出乎君白衣的意料之外。
当然,他这小小的窘迫只在一瞬间。
很快,这位少年将军便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沉静和冷情,“那公主就好好看吧,最好待白衣上战场的时候,你也好好看看!”
“月儿真的很期待将军在战场上的样子呢!”独孤月脸上笑意越盛,心中知道,这一回是她占了上风。
“我有些担心,你看到我杀人的样子,大概会再也不想见到我!”君白衣起身离开椅子,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想象一下,锋利地刀刃刺破肌肤,削断骨骼,血喷出来,空气中有令人作呕的腥臭……那样的情景,你一定会后悔看到的!”
停在她的椅子上,他居高临地看着她的小脸。
三天不曾休息,这个小东西却不曾叫过半声苦,喊过一次累。
每一次,都像是训练有训的军士一样,迅速下车,吃饭,爬上车继续赶路。
这样一个小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
她是谁,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对于独孤月,君白衣也同样充满了好奇。
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想看看,这样一个小东西,在看到他仿佛死神一样收割敌人生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3)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3)
北疆的风,冷冽如刀。
汴梁城外。
八万大月精兵,静静地伫立在夜风中。
“三王子?!”副将图敏询问地看向了身侧的巴特尔,“可以攻城了吗?!”
大军已经在夜风中站了一个时辰了,王子却依旧没有下达攻城的命令,就连图敏都也有些焦急了。
大月国三王子巴特尔年龄原本与君白衣相仿,塞外的风和烈阳,将他的皮肤染成了古铜色,让这位还是少年的王子稍显老成。
夜风掠起他随意披散在肩上的长发,露出深邃中透着狂野的五官。
样式粗旷的黑色皮甲,服帖地套在他的身上,身后大氅烈烈舞动,仿佛草原上展翅的苍鹰。
此刻,这位少年王子正端坐在汗血马上,一对狭长眼睛注视着远处的汴梁城,就如同一只豹子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阴戾、贪婪。
听到副将的询问,巴特尔只是淡淡地答了五个字。
“不急,再等等!”
“三王子?!”图敏的语气有些急切。
再等等,刚才探子回报君白衣的五万精骑已经到了林家坞,距离汴梁不过百里,再等等那援兵可就到了汴梁城了。
“我说,再等等!”巴特尔侧脸,目光如鹰一般地盯上了图敏的脸,语气较刚才多了一分寒意。
“是!”图敏不敢与他对视,忙着垂脸向后带了带马。
这位小王子和燕国那位少年将军一样,有着嗜杀之名,图敏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了自家的王子。
夜风呼啸而过,远处汴梁城上的火把被风拂动得忽明忽暗。
时间,如水流淌。
终于,探子再一次回来了,这一回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图敏有些想不通。
“你说他们在林家坞停营休息,消息好靠?!”
“回将军,消息绝对可靠,属下甚至闻到了饭香!”那探子一脸肯定地答道。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4)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4)
敌人的大兵已经兵临城下,他却在距离汴梁城不足百里的林家坞安营不前,这位传说中骄战骄勇的少年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图敏怎么也想不通,只好将目光投向自家三王子巴特尔,“您看……”
巴特尔淡淡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再探!”
探子转身上马去了,巴特尔的目光便重新转回了汴梁城。
“三王子,这君白衣不来增援,留在林家坞做什么?!”图敏终于还是问出自己的疑惑。
“很简单,他们必是连夜赶路,车马劳顿,所以在林家坞养精蓄锐,想要到汴梁之时,如虎反扑!”巴特尔侧脸环视身后八万精兵,眼中满是自信,“现在,汴梁城内所余兵力不过万五有余,再除去老弱伤残,不过也就是一万人罢了,他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守住这汴梁城一晚上吗?!”
图敏眼冒精光,“那我们还等什么,就赶在君白衣到来之前,拿下汴梁城,让他到时候看着城墙上的大月旗吐血去!”
“说的好!”巴特尔扬唇一笑,眸子里却是杀气大盛,“传我命令,马上攻城!”
呜!
一声令下,长号呜鸣,早已经等得手痒的大月国精兵立刻便喊一声杀,如狼似虎般扑向了一箭之外的汴梁城。
五万步兵冲锋,一万箭兵布箭。
伴着杀声,飞箭如蝗,齐齐向着汴梁城墙上飞去。
城墙上,守将张彪不曾有半刻懈怠,眼看着对方突然吹响攻城的号角,立刻便挥手下令护城。
“举盾,弓箭手,射击步兵,其他人准备火油、擂石!”
士兵们哪怪怠慢,忙着举起盾版,遮挡那飞来的暗箭,同时箭兵便人箭垛口内向外射箭,袭击那些冲过来的步兵。
三次轮战,这仅余的一万多士兵早已经是疲备得不行,现在靠着的,不过就是一个守住家园的意志来坚持。
哪里比得上大月国那样白天睡大觉,晚上才来攻城的虎狼之师。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5)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5)
几千箭兵跟本就无法阻止对方五万步兵的脚步,很快,大月国的步兵便在很小的牺牲之后,冲到了汴梁城的城墙下。
城墙的燕国守兵,却已经在对方的箭雨之下,又损失了千余人,不过万余的兵力又折损了十分之一。
而此时,大月国步兵的云梯却已经一个接一个地架上了汴梁城的城墙。
护城河内牛油早已经在之前的城战中燃尽,搭墙上山,大月国的士兵毫不顾忌。
“烧油,投石!”
张彪哑着嗓子,直到对方的云梯上的士兵已经爬到中段,这才下令。
牛油泼下去,被丢出去的火把引燃,瞬间燃成一片火海。
巨石投下去,将搭在墙上的木梯都砸成几段。
巨石的落地声,火燃起来的噼啪声,士兵的哀嚎声……
组成了只有战场上才会有的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寒的嘈杂声响。
第一拔攻城的大月国士兵就这样被退了下去,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那些在火海中挣扎的身影,并没有让后面士兵的脚步有半点停顿。
很快,第二拔攻城的步兵便冲了上来,相对于五万的总数,刚才的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
云梯再一次搭上来的时候,燕国守兵却已经没有再次使用的牛油和擂石。
他们只能靠射箭、挥刀击砍对方的云梯,阻止那些入侵者攻城的脚步。
撞城器,早已经被运到了城下,在几百人的推动中,撞击着汴梁城的北城门。
轰!
轰!
……
一声又一声,仿佛是撞在每一个守兵的心上,仿佛整个汴梁城都在那撞击中颤抖了。
挥手砍掉面前那爬上来的大月国士兵的脑袋,张彪红着眼睛挥舞着沾着血的长剑。
“君将军马上就要到了,在援兵到来之前,大家誓死守住北城门!
给我杀,杀,杀!”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6)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6)
林家坞,鹰骑军大营。
君白衣手中朱砂笔,缓缓地从林家坞画出了一道直线。
粗重的砂石笔触,赤红如血,穿过梁河最浅滩,直抵汴梁城城北。
“君定山!”
“在!”
将手中地图送到他手上,君白衣沉声下令。
“传我命令,除运草兵和火头兵之外,所有人立刻起身,用破布裹住马蹄,随我按地图所绘横渡梁河,一柱香之内,我要带着这五万人马全部抵达汴梁北城门外!如有延误军机者,立斩!”
“是!”君定山接图在手,转手奔出议事大营。
“马元!”君白衣再点第二将。
“在!”小将马元恭敬地行到大帐正中。
“你带一小队人马,连夜将夫人护送到汴梁城,我要她亲眼看着在城墙上看着我,破兵而归!”
君白衣微眯起眸子,眼前迅速闪过独孤月的精致小脸。
臭丫头,你不是喜欢看着我吗,我就让你看个够!
“剩下二人,带上自己的亲兵护卫,仔细安护在大营方圆十里之内,不要让任何一个大月探子查到我们已经离营,如有走漏风声,延误战机,所有人提人头见我!”
抓起案上头盔,君白衣大步走出中军大帐,飞身落到亲兵准备好的他的白马上,奔出营门。
身后,君定山带着着甲而睡的五万骑兵紧步而随,没有一人延误军机。
听到声音,独孤月和柳无痕急步行出帐篷。
只见黑压压一片队伍正冲向营外,小将军马元却恭敬地站在帐篷外,先向她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将夫人收拾一下,随我快马急车,赶往汴梁,将军有令,要您在城墙上看着他破兵而归!”
“小柳子,收拾行李!”独孤月轻轻点头,目光抬起来,看向北方无尽的黑夜,“我们一起去看将军如何杀敌!”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7)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7)
因为独孤月吩咐,二个人的行李跟本就没有打开,因此这所谓的收拾不过就是把行李取过来而已。
从之前君白衣下令兵不离甲,马不离鞍,她就已经猜出,他已经做好了半夜出兵的准备。
至于不开行李,不过就是她的直觉,觉得君白衣如果真的要走,肯定不会将她留在这大营里。
果然,结果和她预料的一样!
二个人重新坐上马车,小将马元本以为这位小夫人会抱怨几句,处处陪着小心。
哪想,对方却是如此淡然,到最后,只让马元越发对自家将军越发多了几分误会。
这二位果然是离都离不开谁,就是这般半夜杀敌,也要小夫人在城墙上看着,足可以将军对小夫人如何在乎。
他们哪里知道,君白衣要独孤月如此随行,却并不是舍不得她,而是担心她有什么小动作呢?!
一队大军悄行向梁行,一支马车急行向汴梁。
————
汴梁城北城门。
大月精兵早已经冲上了城墙,原本紧闭的城门亦已经在重型冲城器的一次次冲撞中,严重变形,破损在即。
“将军,咱们的援兵还会来吗?!”
挥手将张彪将面前的一个敌兵砍翻在地,那士兵满身是血地向张彪看过来。
张彪的目光扫过城墙上混乱与一团的敌我两方士兵,呀得长啸一声。
“大家放心,君将军一定会来,一定会来的,君将军绝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声音,张彪话音刚落,大月国精兵斜后方突然便传出一阵急促地号角声。
那号角声一来便是高亢,节奏急促。
仿佛一阵急雷,震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张彪本能地侧脸看去,只见原本黑沉沉的东北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蒸腾地火焰映出一片大旗。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8)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8)
几乎与黑夜融为一处的黑色旗面上,一只金色巨鹰展翅欲起。
“金鹰骑!”张彪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兄弟们,君将军来了,君将军来了……”
金鹰骑?!
君白衣君将军来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所有城墙上还在继续战斗的燕国守兵群情激昂。
他们的君将军来了,他们有救了,汴梁城有救了。
没有人怀疑,这一点,面对大月国,他们的君将军从来没输过,当然这一次也不会。
他们的君将军从来不会丢下自己的士兵不管,从来不会!
“兄弟们,杀!”
“杀!”
“杀!”
……
每一个守兵都高喝出声,仿佛身上的伤口瞬间消失,仿佛原本已经沉重的双臂和双腿又有了力量。
原本已经成强弩之末的几千守兵,瞬间由落魄的猪狗变成了下山的虎狼,疯子一样向着敌人反扑过去。
城墙下。
黑甲骑兵仿佛一只黑色的利箭,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大月国的兵马之中,瞬间便将那只队伍冲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正准备下令让骑兵进城的巴特尔,猛地收住了抬起的右手,向着鹰骑军的方向转过了目光。
看着那黑夜中突然冲过来的金鹰,巴特尔扯着马缰的手,猛地收紧。
“将军,君白衣来了!”图敏的声音也和张彪一样颤抖着,但是与张彪的兴奋不同,他却是因为胆怯。
与巴特尔不同,图敏可是与君白衣有过几次接触。
从君白衣还是少年时,便一直吃他的败仗,心中早已经有了阴影,当年他曾经差一点死在君白衣的剑下,现在胸口处还留着一道明显地疤痕,不说闻名丧胆也差不了多少。
“君白衣来了又如何,五万疲兵,难道比不得上咱们的八万人马吗?!”巴特尔猛地拔出腰上的长刀,“五年前,我没有机会和他一决死战,今日就圆了这个夙愿!”
ps:今天就更到这里吧,大家晚安。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9)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9)
“传我命令,所有攻城者折身回来,围剿君白衣!”
高举起手中战马,巴特尔的脸孔因为嘶吼而变得狰狞,狭长眸子内杀气暴戾,
“斩君白衣一刀,赏美女一个,黄金百两。斩他一手或一足,掌美女三个,黄金五百两。夺命者,赏楚女五个,黄金千两。活捉者,升副将,赏楚女十个,黄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巴特如此丰厚的赏赐,只把这一众骑兵勾引得热血沸腾。
“杀啊!”
原本还在他身后候后的三万骑兵立刻便高呼而起,随在巴特尔身后冲向了杀成一片的两国大军。
这些骑兵都是他这些人训练起来的年轻人,对于君白衣的厉害,不过就是道听途说,并不相信那个少年将军生着三头六臂,所以也并没有像图敏这样的惧意。
谁不想得到重赏,谁不想得到自家王子殿下的赏识,谁不想斩杀君白衣一夜成名?!
巴特尔最了解自己的士兵,所以他也最清楚如何能让他的士兵成为他的最好战争工具。
随着他一声令下,沸腾的热血便迅速烧尽了那些大月国士兵们的理智,现在这些家伙的脑子里剩下的只有杀戮二字。
冲过去,向着那一身白衣的男人冲过去。
杀人他,只要杀了他,便可一夜之间,功成名就。
每一双眼睛都被杀气染红,每一把挥舞的刀都呼啸着染血的欲望。
三万大月铁骑,以及被号角声召唤回来的步兵,所有人一窝蜂的冲向了君白衣和他的鹰骑团。
“三角阵形前冲,杀进城门去!”
君白衣长剑挥舞,脸上隐约保持着沉静。
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他就如同一只宝剑的剑锋,前进一势,锐不可挡。
每一次的剑起剑落,都要带起一片滚热的鲜血,还有某人的胳膊、半截的身体或者飞起的头。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0)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0)
身后,五万鹰骑兵紧步相随,仿佛一只坚固的铁三角。
无论大月国的士兵如何冲杀,整体队形却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倒下去,立刻便有另一个补上来。
杀向汴梁城北城门,势如破竹。
鹰骑兵,不愧是鹰骑军!
吃饱了面,又睡了一小觉的他们,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疲倦之态,与巴特尔想象的疲兵完全不同。
君白衣的突然杀入,给城墙上燕国守兵带来的鼓舞是无法言喻的。
巴特尔发令所有兵马退回来,对抗君白衣,原本被强攻压得抬不起头的燕国守兵立刻君起反抗。
相较于他们的兴奋,大月国的士兵却有些混沌的狼狈。
原本正杀的兴起,突然对方来了强大的援兵,极大的影响了这些步兵的士气。
一方是混乱狼狈,一方是群情激昂。
整个战局便在不经意间,扭转了胜利天平倾斜的方向。
眼看着那只黑色骑兵如剑一般向着城门的方向刺入,巴特尔的双眸只是急得通红。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君白衣接受城墙!”
高声怒吼着,他奋力摧马向着君白衣的方向急奔过去。
无奈君白衣和他的鹰骑团始终保持着三角军阵,他的骑兵和步兵跟本就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攻击,更不要说是想要冲破对方的军阵。
就连巴特尔,也被那些因为他的重赏刺激得疯狂的军队阻碍住,跟本就没有办法靠近君白衣本人。
“放开,混蛋,全给我让开!”
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毫不客气地将挡步的手下砍翻在地,巴特尔每前行一步,都踩着自家士兵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飞起来的断刀断脚断肢、呻吟声、武器砍断骨头的声音……
此起彼伏。
黑暗中的汴梁城外,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1)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1)
汴梁城北门外,两国士兵激烈厮杀的时候,汴梁城的南城门,却停下了一队规模不大的车队。
守城的士兵们看到小将军马元,又听说这车上载的乃是君将军的新夫人,不敢怠慢,忙着便开了城门,放这一行人进了城。
“北城门战事如何?!”
挑起车帘,独孤月声音冷冽地向那名南城门守将询问。
“回夫人的话!”
南城门守将李广虽然有些惊讶于独孤月竟然年纪的身份,却是不敢怠慢,
“刚刚才有消息过来,君将军已经到了城门外,现在正与巴特尔大军殊死而征!”
独孤月轻轻点头,目光便迅速划过了南城门下一众向着北方急切眺望的守兵。
“这里有多少人看守?!”
“一千五百人!”李广恭敬答道。
“留下五百守护,其他人随我一同去北城门,帮忙杀敌!”
独孤月想都未想便下达了命令,北城门笈笈可危,这些人还留在这里浪费,真不知道这汴梁城的守将是怎么想的。
“夫人?!”李广抿了抿唇,脸上微有犹豫之色,“我们守在这里,是张彪将军的命令!”
独孤月眉尖一挑,声色俱厉。
“我来这里,是君将军的安排,我的命令,就是君将军的命令,我想请位将军,您是听从张彪将军还是听君将军的?!”
“这……”
李广只是将目光求助似地看向了马元。
马元哪知道这其中底细,想着这君将军特意要小夫人来这里,想来是别有安排,当下便向李广点了点头。
其实,李广守在这南城门早已经是急切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那边打得那么激烈,让他守在这里他哪里守得下去,他巴不得立刻就过去和那些大月国的达子们干上一场,只得军令如山,他不敢违抗。
现在听独孤月如何一说,又见马元点头表示,当下便扬起右手。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2)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2)
现在听独孤月如何一说,又见马元点头表示,当下便扬起右手,“第一小队留下来护住南城门,其他人立刻随我到北边增援,如有任何消息,马上派人通知的!”
李广是这个心思,手底下的士兵自然也是相同的心思,这些士兵都是这些年从附近的城镇里召收而来,这汴梁城附近就是他们的家园,家园危急,谁人不敢出一把力。
现在听说可以上北城门抗敌,个个兴奋得磨拳擦掌,迅速便列好了队伍。
“走!”
独孤月满意点头,沉声下令,车夫便催动马车向着北城门急奔过去。
马车两侧,马元和李广左右相护。
马车后,是马元的亲兵队和那一千守城兵。
车队,迅速驶上汴梁城主街。
此时,主街两侧,早已经站满了汴梁城的居民。
那些有钱有势的主儿们,早已经在战事初起的时候,便裹金卷银地逃到燕国南部去了。
这些平民,没钱没势,没有人可以投靠,又舍不得汴梁城中那些微薄的房产和家园,只能无奈地留守城门。
今晚上,大家都知道大月国又来攻城,一个个哪里睡得着,只是提着心吊着胆站在大街两侧,等候着消息。
目光注意到这些守护的城民,独孤月心中微动。
“停车!”
低喝一声,她身子一起,直接挑开车帘钻了出去。
车夫急急勒马,独孤月身子微微晃了晃,便稳稳地站在了马辕上。
城民们突然看到有马队冲过来,又在大街中心停下,一个个只是疑惑地向着这里看了过来。
站在马辕上,独孤月的目光缓缓掠过在场众人,脸色深静而清冷。
“你们还要在这里等上多久,难道真的要眼看着自己的家园被那些达子铁蹄践踏吗?!”
长夜清冷,她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稚气回响在夜色中,清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2)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2)
现在听独孤月如何一说,又见马元点头表示,当下便扬起右手,“第一小队留下来护住南城门,其他人立刻随我到北边增援,如有任何消息,马上派人通知的!”
李广是这个心思,手底下的士兵自然也是相同的心思,这些士兵都是这些年从附近的城镇里召收而来,这汴梁城附近就是他们的家园,家园危急,谁人不敢出一把力。
现在听说可以上北城门抗敌,个个兴奋得磨拳擦掌,迅速便列好了队伍。
“走!”
独孤月满意点头,沉声下令,车夫便催动马车向着北城门急奔过去。
马车两侧,马元和李广左右相护。
马车后,是马元的亲兵队和那一千守城兵。
车队,迅速驶上汴梁城主街。
此时,主街两侧,早已经站满了汴梁城的居民。
那些有钱有势的主儿们,早已经在战事初起的时候,便裹金卷银地逃到燕国南部去了。
这些平民,没钱没势,没有人可以投靠,又舍不得汴梁城中那些微薄的房产和家园,只能无奈地留守城门。
今晚上,大家都知道大月国又来攻城,一个个哪里睡得着,只是提着心吊着胆站在大街两侧,等候着消息。
目光注意到这些守护的城民,独孤月心中微动。
“停车!”
低喝一声,她身子一起,直接挑开车帘钻了出去。
车夫急急勒马,独孤月身子微微晃了晃,便稳稳地站在了马辕上。
城民们突然看到有马队冲过来,又在大街中心停下,一个个只是疑惑地向着这里看了过来。
站在马辕上,独孤月的目光缓缓掠过在场众人,脸色深静而清冷。
“你们还要在这里等上多久,难道真的要眼看着自己的家园被那些达子铁蹄践踏吗?!”
长夜清冷,她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稚气回响在夜色中,清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3)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3)
“你们告诉我,这汴梁城是谁的地方,是燕皇的,是君白衣,还是你们的?!”
“是我们的,这里是我们的家!”
马车不远处路边的一个老汉尖着嗓子吼道,声音里满是不甘,
“我在这里出生,呆了六十几年了!”
“那你们还等在这里干什么,自己的家园就要自己保护,或者你们是想眼看着那些达子冲进来,欺负你们的母亲、爱人、姐妹,抢走自己的钱财,烧光你们的房子?!”
独孤月再次反问,稚嫩地语气透着几分残忍。
“我们当然不想了,可我们能做什么?!”这回,却是一个脸色通红的年轻人。
“难道,你和这些兵有什么区别吗?是比他们少一只手还是少一只脚?难道说,只有刀剑可以杀人吗,你们的菜刀只能用来切菜,你们的棒子只能用来打狗!”
独孤月猛地弯身,拔出那赶车的士兵腰上的刀。
“现在,我新婚的丈夫君白衣正带兵在城门杀敌,我要去帮他一起保护你们的家园,如果你们也想要他赢得这场胜利,就随我一起来,一起到北城门去,把那些达子赶走,把那些狼赶回草原去!”
“赶走大月达子,保护我们的家!”
那个脸色通红的年轻人顺手从墙边抄起一根棒子,“走,我们也去帮君将军打仗去!”
一个带了头,人群立刻马蚤动起来。
“对,我们也去,我们也不能干等着,不能让那帮达子狼占了我们的地方!”
……
人们激动地吼着,捡棒子的捡棒子,抱石头的抱石头,还有的回头拿菜刀,有的就提了镐和榔头……
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的声音嘈杂却透着决然。
“赶走达子狼,守护汴梁城!”
马车后面的队伍迅速扩大,整个汴梁城主街浩浩荡荡地几乎被激动的城民们挤满了。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4)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4)
独孤月一身墨绿的衣袍,在夜风中烈烈舞动着,手中长刀在汴梁城的长明灯下闪烁着刺目寒光。
那纤瘦的身影,站在急奔向前的马车车辕上,不曾有半刻地动摇。
在她身后,紧步相随的是所有汴梁城的百姓。
柳无痕钻出车帘看出去,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切禁惊,最初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能起什么作用。
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只只挥舞着“武器”的手掌,一双双写满了仇恨的眼睛,他这才意识到,他错了。
之前父亲总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他终于明白。
这民,这百姓,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力量。
侧目看着身边那不高的小人儿,柳无痕也再一定确定,自己选对了人。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一夜,柳府被楚央的大军烧成废墟,闪亮的刀光剑影下一一倒下的亲人……
他的情绪一下子也激动了,情不自禁地随着那些百姓呼吸起来。
很快,这只“大军”便来到了北城门附近,远远地看着城墙上晃动的人影和火光,独孤月只是微微地眯了眸子,人便如小猫儿一般跳下了马车。
“还等什么,大家冲上城墙上,杀掉这些北达狼!”
大喊一声,她第一个带头向着城墙上冲了过去。
这位可是君白衣的新夫人,燕国的公主,她的安危何等重要。
柳无痕和马元、李广三人不敢怠慢,迅速地便护在她的身侧,随着她冲向城墙。
身后,那一千南城门的守兵和近万的百姓也没有半点犹豫。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敢挥着刀向上冲,他们怕什么?!
冲,杀一个值,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赚一双……
拼了!
很快,独孤月便带领着众人冲上了城墙,毫不客气地向着城墙上仍在与守兵胶着的大月国士兵包围过去。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5)
一个公主vs两个王爷!(15)
城墙上,守兵虽然奋起,到底是在人数上与敌军差别巨大,借着一腔热血到底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现在正是?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