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剑客白长虹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想起华百陀三番两次的谋害自己,心中就有一股不能抑止的气血涌上来,那是一种仇恨的怒火,他这时虽在竭力的克制住自己,可是胸中不平之气,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他看看倒在自己怀中的夏馥萍一眼,只见她双眸睁得像两个铜铃一样大,嘴唇青紫,颈子上有两道深深的血痕,这种死状与那种恐怖的神情,格外使人惊心,也格外显得残酷,使这一代青年高手都有些不忍卒睹。
他双目隐含泪影颤声道:“华百陀,你看看,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少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她义父的手中,不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么?你是个人,做事该有点良心!”
华百陀阴煞的道:“你不要责备我,我并不愿她这样死去,这可以说是一件意外,你要替她报仇,就去将她那个混蛋义父杀死,光是怪我於事毫无补救。”
白长虹恨恨地道:“你倒轻松,几句话就算完了,我最恨一个不敢认错的人,华百陀,我们之间的仇恨先不去说它,仅仅今天这件事,我就不会轻饶了你!”
华百陀这时双目转动不定,脑海中在忖思着如何去害忘情剑客白长虹,他知道忘情剑客已知道他是杀死落星追魂白云飞的凶手,因此在他心底漾起一个意念,一个澈底消除后患的意念。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疾快忖道:“今夜这种情形绝对不可以放走一个人,免得这事传出江湖,毒神夏巩仞已经疯了,不足以再动手,现在只剩下一个忘情剑客,他现在功力大增,我未必能够赢过他,只有发动我在这里所有的手下,派出用大批的高手围杀他……”忖念才了,他嘿嘿冷笑道:“白长虹,我华百陀可说是双手都沾满血腥,你要我负完全责任,我就负责任好了,现在我人在这里,你有什么打算,尽量施出来,老夫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冷冰的道:“我相信江湖上还没有人能将我摆平!”
淡淡的一笑,白长虹嘴角上所漾起的一丝笑意,竟是一种愤懑的苦笑,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心中所塞满的混浊之气通通吐将出来,内心才略略舒畅。
他低沉的道:“我相信能将你摆平,老朋友,并非是我看不起你,我只要凭着心中一口正气,便能将你杀死!”
“呸!”
华百陀轻轻啐了一口,道:“你做梦!我华百陀在江湖上何曾败在别人手中,不是我华百陀说句大话,阁下目前就没机会能活着走出这里一步!”
白长虹恨煞的道:“在我没有杀死你之前,我也并不打算离开这里。”
陡地,传来一声怪吼,忘情剑客白长虹和华百陀同时回头望去,只见毒神夏巩仞狰狞的向这里一步一步的行来,身子尚不住的摇晃。
他望着华百陀咬牙切齿的道:“你害的我好惨,华百陀,你害的我好惨!”
华百陀全身一颤,道:“你……你……”毒神夏巩仞颤声道:“我要咬你一口,看看你是人还是兽!”
华百陀心中大惊,没有料到毒神夏巩仞这时会突然清醒过来,虽然他不会惧怕毒神夏巩仞,可是要和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动手,的确会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主要的是那张狰狞恐怖的样于,会使人不自觉的产生一丝惧意。
但他却在奇怪,自己化尽心血,运用所有秘方调制的疯药,为何会突然失效,按照预计的效果,他应该随着时间疯得更厉害的,那知现在对方不但恢复原状,还能认出自己,难道这是奇迹,或是药力骤然失去控制。
他哪知毒神夏巩仞所含毒量极少,疯药入体后,虽然暂时使他神智混淆,经过一段时间后,体中郁藏之毒渐起了一种抵抗性,将疯毒*在一边,不过这仅是一个极短暂的时间,久久之后,毒神夏巩仞依然要失去控制。
华百陀颤声道:“老夏,你好了?”
毒神夏巩仞冷煞的道:“你害得我好惨!华百陀,你仅仅为了得到七里飘香,竟将我弄成这个样子,我要告诉江湖上海一个人,让江湖上都晓得你是怎么样的对付我夏巩仞。”
他厉笑一声,道:“我的女儿呢?你快放她出来,我要告诉她,你是怎样的*害我,快放她出来,否则我要杀死你!”
华百陀一呆,道:“你女儿?”
夏巩仞厉声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华百陀这时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一种惧意,竟使他以往那种沉着与冷静全都没有了,他骇得连连倒退,紧张的望着毒神夏巩仞。
他摇摇头道:“你女儿已经死了。”
毒神夏巩仞心神剧烈的一颤,道:“谁害死她的,你说是谁害死她的?”
可怜一代毒圣连自己的义女死在自己手上都不知道,他骤闻自己爱女已死,心神大痛之下,神智几乎又要混乱,他紧紧上前踏出几步*问着华百陀,厉喝道:“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华百陀长长吸了口气,道:“老夏,你不要对我这样凶,我们虽然有点不太对劲,可是却也没有深仇大恨,令媛天真活泼,是一个鲜见的好孩子,我怎会昧起良心害死她。”
毒神夏巩仞怒叱道:“那她怎么会死?”
华百陀畏惧的道:“这是你在疯了之后,理智不清楚,亲手将你女儿活活的扼死了,杀死你女儿的就是你自己,老夏,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么?”
“呃!”
自毒神夏巩仞嘴里发出一声低沉而痛苦的惨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在梦幻之中,他不相信自己会这样狠心的连自己心爱的女儿都杀死,在他那张恐死怖狰狞的脸上现出一连串剧烈的抽颤,他喉咙中发出一连串荷荷之声,大声吼道:“不会,不会,我不会杀死馥萍,呃!馥萍,我亲爱的女儿你死的好惨,我没有杀你呀!”
他痛苦的望着自己双手,恨得几乎要将这双手刹去,一道红红的血丝在他眼中布满,他狰狞的吼道:“我该死,我该死!”
忘情剑客白长虹叹息一声,道:“这并不能怪你,夏巩仞,一个人在失去理智之下做什么都不知道,追根问底,你该晓得为什么会使你疯得这个样子!”
毒神夏巩仞陡地一回头,突然瞥见倒在忘情剑客白长虹怀中的夏馥萍,他全身精神一紧,奔上前去叫道:“馥萍,馥萍!”
他急忙将这个死去的义女抢过来,目中眼泪颗颗滚了下来,他在她玉靥上轻轻吻着,悲叫道:“孩子,孩子,你醒醒呀!”
他知道自己的爱女再也不会醒了,痛苦的浑身大颤,一股愤懑而不可遏止的怒火,在他脸上弥漫而起。
他愤怒的喝道:“华百陀,这都是你所给予我的!”
华百陀冷冷地道:“你自己杀死她,怎么怪起我来了!”
毒神夏巩仞狠狠的道:“怎么不是,如果不是你*我吃了疯药,我怎么会疯得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你让我做个大恶大毒的人,你的心好毒呀!华百陀,我会血报这段大仇。”
华百陀冷冷地道:“只要你有本事我随时奉陪!”
夏巩仞嘿嘿一声,道:“好!华百陀,我姓夏的如果能让你逍遥法外逃出这里,这一辈子也甭再混了,要要狠,我比你狠,要斗智我夏巩仞也并不是个笨人!”
他深情在夏馥萍脸靥上看了一会,那最后的一个印象深深的烙进他的心底,他沙哑的道:“孩子,你等等我,爹爹马上就来陪你,乖孩子,爹要采好多好多的白花给你,你不是最喜欢白花么?爹要将你身上洒满了花,连棺材都要用花做,你不要难过,在你身边还有我陪伴着你,你不会寂寞的……”他伸手将她那双睁得有如铜铃似的眸子轻轻合上,然后在她脸上又亲吻了一阵,轻轻拍着白长虹的肩头,低沉的道:“我知道你爱她。”
白长虹茫然道:“我并不否认。”
“哈哈哈哈!”
毒神夏巩仞突然失常的一阵大笑,这种笑比哭还要难听,震得洞里嗡嗡直响。
笑声一敛,毒神夏巩仞颤道:“年轻人,馥萍能有你这样一个男孩子爱他,死也该瞑目了,现在我要将她交给你,在埋进土中之前,她可以享受一下你给她的爱。”
摇摇头苦笑一声,忘情剑客白长虹叹道:“再怎么说也挽救不了她的生命!”
身子剧烈的一颤,毒神夏巩仞心中恍如中了重重的一击似的,他痛苦的扬起了双目,低吼道:“我恨我自己!”
他缓缓而小心的将夏馥萍交给了忘情剑客白长虹,最后又深情的瞥了一眼,然后愤怒的回过身去,怨毒的瞪着华百陀。
他大声吼道:“你害得我好苦!”
华百陀极俱戒心的道:“你要干什么?”
毒神夏巩仞冰冷的沉声喝道:“我要杀死你,杀死你这个畜牲不如的恶魔!”
华百陀对这个在半疯狂状态下的高手也不敢存有丝毫大意,他虽然有着极高的功夫,但面对心存拚命的人也依然不敢过份自恃,他右臂缓缓拾起,掌心之中射出一股流滟的光华,在空中划起一道很大的光唬他冷煞的道:“你没那个本事!”
毒神夏巩仞冷哼一声道:“试试看!”
他这时神智极端的清醒,对自己本身的功力深浅肚子里十分的明白,阴狠的瞪了华百陀一眼,身上衣袍顿时隆隆的鼓将起来,恍如是吹足了气一样。
华百陀寒颤的道:“你要拚命!”
“嘿!”的一声大喝,毒神夏巩仞吼道:“不错!”
他的身子陡然斜掠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大弧,突然四肢分开的向华百陀身上扑去,这一着大出华百陀的意料之外,使他啊了一声,身子斜斜飘出。
“嘿!”
毒神夏巩仞这时根本是在拚命,在对方身形方退的刹那,右掌化掌为爪,突然在华百陀脸上抓下一块肉来。
一股鲜血在华百陀脸上流了下来,他痛得双眉一皱,恨恨的道:“你找死!”
由於一时的疏忽使他受伤,那股怒火不禁激起他心中的暴戾之气,他大叫一声,挥掌击了出去。
毒神夏巩仞运掌相迎,大叫道:“我们拚了!”
“砰!”
双掌相交,空中响起一声如雷似的巨响,毒神夏巩仞只觉身上一震,痛苦的叫了一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摇摇晃晃的倒退几步。
这一掌打得毒神夏巩仞神智又混乱起来,在地上一个大翻身,绕着洞底唱起歌来,一会儿又大哭大叫起来。
华百陀正待上前挥掌击出,只听白长虹冷冷地道:“你敢动他一指,我就杀了你!”
“哈!”
毒神夏巩仞满身血渍的仰天大笑,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夏馥萍的名字,那种声音当真令人心颤肉跳。
“馥萍,馥萍,我的馥萍……”
他一阵大叫大吼,连靴子都不要了,赤着双足,挥动着双手,向洞外狂奔而去,在他身后尚回荡着临去凄厉的叫吼,历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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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真相大白
黑幽深长的大洞里,传来一代毒神夏巩仞凄厉的大叫,令人寒心的大叫,在洞里响起一连串低沉的回音,袅袅的声音逐渐散去,洞中又恢复了暂时的沉寂。
洞中异样的沉寂,忘情剑客白长虹和华百陀俱互相凝望着,在双方的眸子里,闪射出股股怨恨的怒光。
忘情剑客白长虹冷冷地道:“这个悲剧是你一手造成的!”
华百陀冷煞的一笑,在那双阴毒的目光里涌起一丝得意而怨毒交织的神色,他嘿嘿冷笑两声,冷冷地道:“你看的倒很正确!”
忘情剑客白长虹低头看了死去的夏馥萍一眼,心中只觉有一股辛酸涌了上来,他恨这世间的无情,恨华百陀的毒辣,总觉得像夏馥萍这种善良的女孩子,不该这样死去,不该受到这种不幸的遭遇,他凄伤的摇摇头,目中闪出湿濡的泪影。
“安息吧!”
他痛苦的一颤嘴唇,轻声道:“馥萍,这笔血仇我要为你讨回来!”
在他那丰朗的脸上,涌起一股浓浓的杀机,目光冷如寒刃缓缓的*落在华百陀的脸上,他冷冰的道:“你不该这样害她!”
华百陀只觉心中大寒,一股恐惧在他心头荡起,他心头一紧,深具戒心的退后半步,嘿嘿冷笑道:“杀她的并不是我……”白长虹哼了一声道:“这与你又有什么不同呢?”
华百陀摇摇头道:“当然不同,我华百陀虽然在江湖上素以心黑手辣闻名,却从不会拿手段来对付一个女孩子,这只怪她运气不好,遇上毒神夏巩仞发疯了。”
白长虹艰涩的笑道:“毒神夏巩仞是怎么疯的?”
华百陀长长吸了口气,道:“你不要光责怪我,老实说,我也并不希望她死去,因为……”他正待继续说下去,突然被忘情剑客白长虹的一声冷哼打断,只得收回不语。
白长虹不屑的道:“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是不是?”
华百陀淡然笑道:“对极了,这也正是我要说的,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如此,只要我想要做的,我都会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忘情剑客白长虹冷叱道:“你好像很得意今天的杰作……”华百陀一怔,立时哈哈大笑道:“不错!我对今天的事虽然不甚满意,却着实也有一点得意,因为我今天所收获的比我想像的还多!”
忘情剑客白长虹大惑不解的深深瞥了这个老狐狸一眼,发觉华百陀面上恍如罩上一层寒霜似的阴冷,白长虹冷冷地道:“阁下所得意的恐怕还有别的……”华百陀嘿地冷笑道:“不错!我现在的主意又动到你头上了。”
白长虹一愕道:“什么事?”
华百陀阴恻恻的大笑道:“你的命,白长虹,我要你的命!”
忘情剑客白长虹目中寒光一涌,冷冷地道:“老狐狸,你的欲望真不小,小口饭没吃完,又要尝大口了,行!我忘情剑客也不是三头六臂,在你眼中也许是块肥肉,我们就走着瞧!”
他非常小心的将夏馥萍放在洞中一隅,深情瞥了这个死去的纯洁少女一眼,他激动的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长长叹了口气,一丝冷酷的笑意自他那薄薄的嘴角上出现,回身狠狠的盯住这个老狐狸华百陀。
“锵!”
一道寒冷的剑光,从忘情剑客白长虹手中洒出,他斜驭长剑,缓缓的举向空中,凛然望着华百陀,道:“老狐狸,你准备好了么?”
华百陀一见射日神剑,心中陡地涌出一股寒意,只觉这柄剑所给自己的威胁太大了,几次和白长虹交手,他都是在这柄神剑下吃亏,心中一紧,冷冷地道:“兄弟,我恨这枝剑比恨你还要厉害!”
白长虹凝重的道:“你没有理由恨它,恨的该是我!”
“嘿嘿!”
华百陀干笑道:“一点都不错,从你进入大眉山庄开始,我就晓得你将是我的大劲敌,也是唯一和我争天下的人,几次动手,你总是幸运的逃去,今夜,嘿嘿,你再也没有那个运气了,看看这个地方,只有进来没有出去的!”
白长虹冷煞的道:“我并不想出去,老狐狸,我杀你共有两点原因。”
华百陀冷冷地道:“说出理由看看。”
忘情剑客白长虹面上一阵抽搐,痛苦的长长吐了口气,他双目几乎像是要喷出火来,冰冷的道:“第一,你害了这个无辜的少女,在道义上你必须负完全的责任,第二,我的父亲与你何仇何恨?你纠集黑道高手将他围攻於青城山巅,而狠心将他害死,这两点合起来,你死个百次都有余辜,我白长虹若是让你逃出公道,人世间就没有公理存在了。”
他眼前恍如一蓬云雾又浮现出他父亲死在青城山的惨状,一股恨意自心底漾起,隐隐的泪影使这个一代高手眼前逐渐模糊,他像是又看见那一滩血,一滩鲜红而带血腥的血,父亲死时的惨状,在他眼前扩散开去,愈来愈显明,也愈来愈大……华百陀全身大寒,道:“你父亲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长虹冷冷地道:“剑堡之主已经告诉我了。”
“什么?”
华百陀全身直颤,道:“他告诉你什么?白长虹,你不要胡说,这事奇+shu¥网收集整理很快就能澄清,你该知道,剑堡之主和老夫有很深厚的交情……”白长虹哼了一声,脸上立时涌上一股怒气,道:“就是他和你有很深的交情,我才相信他说的话,华百陀你又何必否认呢?,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你还记得那块我爹留下来的袍角吧?当初如果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设法将那块袍角弄回来,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样做是为了什么原因,你是想毁尸灭迹。”
华百陀闻言心中一寒,脑海中念头一转忖道:“看样子这小子什么都知道了,嘿!崔德礼这老东西真他妈的不够意思,竟将双方约定的事给抖露出来了,嘿!我华百陀也不是好惹的,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阴沉的道:“你爹之死,确是有老夫的一份,我并不想否认,可是这事牵涉极广,还有很多的人都曾参加过。”
白长虹强自忍下了心中的杀气,冷冷地道:“还有谁?”
华百陀目中寒光一闪,道:“剑堡之主崔德礼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白长虹,有一点你该了解,崔德礼在江湖上的地位比老夫还高,江湖上什么事他都算上一份,当年他和令尊结仇之时,就曾发过毒誓,非要你爹惨死乱剑之下不可,当然主谋杀你父亲的还是他,他遍发武林帖,邀请黑道上的人共同聚集青城山顶,等待落星追魂白云飞去上钩,这事有许多人都晓得……”他这个人在利害相关之下,毫不顾念道义的将一切责任往剑堡之主的头上推,像这种人便是所谓的小人了。
白长虹仅仅是嗯了一声,道:“你倒是个聪明的人,居然连你的朋友都出卖了。”
华百陀没有料到忘情剑客白长虹会这样刻薄的挖苦他,他神情一变,十分尴尬的一笑,道:“崔德礼先出卖我,我才会这样告诉你,兄弟,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打算尽可划下道来。”
白长虹冷漠的道:“告诉我!你有没有参加杀害我爹的行动中?”
“这个……”
华百陀沉吟,道:“这很难说,当时在下很难做人,若是不出手,必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白云飞所树的敌人并非仅仅老夫一个,动手的人有很多。”
白长虹一颤长剑,道:“这就够了,你既然是参加围攻家父的主凶之一,在下就没有办法放过你,华百陀,我很感激你告诉我这么多的真象,可是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却没办法不杀你……”华百陀单掌竖起,斜斜的一栘身形,嘿嘿笑道:“我并没有乞求你放过我呀!兄弟,我所以告诉你这许多事,只是要你在死前能够明白真象,其实你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夜,我在这里撒下天罗地网,你要想逃走恐怕也不可能,嘿嘿,兄弟,我不会拿话吓唬你。”
忘情剑客白长虹面上冷冰的没有一丝感情,他这时除了有一股杀气在心底怒吼外,还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他耳旁呼叫,像是一个最亲近的人,也像是一个陌生的人,那声音有如九幽传出的低呼,是那么嘶哑!
“报仇吧!报仇吧!”
忘情剑客白长虹心神剧颤,冷煞的睁开双目,缓缓投落在华百陀的脸上,他以坚决而有力的声音道:“华百陀,你纳命吧!”
身形随着一飘,长剑如电的攻了过来,这一剑是射日剑法中的一招绝招,但见剑影如闪,冷寒的剑气丝丝缕缕的激荡在空中。
华百陀一见对方这凌厉的一招,这样迅快的一剑劈了过来,心中顿时一凛,骇得一晃身形,掠空往左侧一移,右掌在急不容缓的时候,朝白长虹的肋下拍去。
双方攻的都是神灵快捷,俱被对方这练来不易的功夫所震慑,华百陀右掌一落,陡地抬起一脚,道:“小子!你看我的了。”
忘情剑客白长虹一见对方变招如此神速,暗中确是心寒,射日神剑在空中一个大转变,锋利的剑刃化作一缕薄光,削往华百陀飞起的一脚上。
急忙的一缩身,华百陀在空中连着换了七、八个招式,方避开白长虹这幻化的一招三式,他见白长虹忘情剑客的功夫愈来愈纯,几乎连自己都招架不住,暗然一凛。
他凝重的盯着白长虹的身形,脑海中疾忖道:“真料不到这小子的功夫比自己还要厉害,怪不得他敢和自己连番动手,果然有他独到之处,唉!当年白云飞和自己动手之时,都没有白长虹这种身手,看来白云飞的儿子当真要*得自己在江湖上站不住脚了。”
他这个人思路灵敏,骤见忘情剑客白长虹这种不可思议的身手,顿时晓得自己争霸江湖的野心可能将因此而绝望,至少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他没有把握一定取胜,这个打击对华百陀来说极为严重,等於是在他踏上武林宝座之前,突然遭人重重的一击,使他连位子还没有爬上去,便滚了下来,所以他满心是仇恨,满心是妒嫉,他要毁了这个年轻人,方能免去将来的忧虑,否则他干脆在江湖上洗手退隐。
他恨的右掌一挥,沉声道:“小子,我不能再留下你了!”
迸激的掌劲恍如一个大锤一样的往忘情剑客白长虹的身上撞至,白长虹像是被圈圈的劲风罩住,身上的压力愈来愈重,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射日神剑陡地化作一点对着华百陀击来的掌心之中点去,这一招有穿石透掌之力,居然连华百陀的掌劲都冲散了。
华百陀知道自己这只右掌如果再不收回来,只要让对方的剑尖稍梢沾到一点,自己这身功夫便会废了,他心中一颤,急忙撤掌回身,左掌斜斜攻去。
白长虹沉声大吼一声,身子随着剑光跃起,在空中一个大旋身,神剑在半空中成为波浪形,层层叠叠的对着华百陀身上压去。
华百陀神情大变,颤道:“剑射烈日。”
他对这一招威力绝大的神招熟悉异常,一见忘情剑客白长虹施出这招绝活,顿时吓得大叫一声,身子连晃了晃,拔腿亡命奔去。
白长虹双目通红,大吼道:“你不要逃!”
华百陀深知自己没有办法毁了这个年轻人,何必和他再纠缠下去,反正对方已经落在自己的手中,只有再图别的方法对付对方了。
他回身大叫道:“我们还有的瞧呢!”
但见这个老狐狸身形连晃,恍如幽灵般的迅快消逝在这大洞之外,忘情剑客白长虹一时要追也已来不及了,只得长叹顿足转身退回。
他气颤的道:“你就是飞上天,我也要追你下来。”
他晓得华百陀和他手下不会这样快离去,自己等到夏馥萍埋葬之后,再去找这个老狐狸算帐。
当这个青年一眼瞥见地上的夏馥萍那张苍白恐怖的玉靥时,他不禁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黯然长叹一声,缓缓走到这个死去的纯洁少女身旁。
他低喟的道:“馥萍!你死后会得到一丝真正安宁,夏巩仞虽然亲手扼死你,你不要去怀恨他,因为他是一个没有理性的疯子,你当然知道,他在清醒以后若是知道你是死在他的手中时,他会伤心的流泪,会恨自己的无知,这是多么惨酷的事实,所以你不要责怪你义父,我最清楚他的心情……唉!你也太可怜了!”
昔日的欢笑与梦幻已随着昨日黄花而消逝了,那过去竹林相会的刹那,虽给予双方甜密而温馨的回忆,但至今想来却有一种辛酸,苦涩的果子在这个青年心里留下悲愁的感觉,悲哀的怀念……有人说:初恋是最珍贵的,如果是,那现在的写照正是初恋人的影子,不是么?白长虹正痴痴的想着过去的回忆,悲伤的咀嚼着梦一样的年华……虽然,在他心底也有着其他女孩子的倩影,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抹去初恋女的痕迹,因此他的哀伤随着残酷的情景而自内心发抒出来,忧悒的瞪着两只隐含泪影的眸子,茫然感觉这世界的变化,变化的无情和冷酷,变化的连他的初恋女孩的生命都被夺去、被吞噬了。
这是谁的错?是他?抑是她?还是夏巩仞,或是命运之神的巨掌手有意安排这场悲剧?
如果世间真有命运之神的存在,那么现在的白长虹会挥动着他那枝犀利的神剑和命运之神搏斗,一直要将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巨掌赶出这个世界为止,他才会放下他的剑,平息他心中的怨恨,所以他的双目恍如两堆烈火,怨恨的望着这洞壁,希望能找寻出那个可憎的人存在。
忘情剑客白长虹伤心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抖颤的将夏馥萍抱在怀中,他轻轻吻着这个少女的脸靥,茫茫然的站立在地上,自语道:“夏馥萍!你死的好冤枉,我要将你葬在一个美丽的地方,鲜花会长满你的坟上,小鸟会飞在你坟上低唱,你不会寂寞,因为你尚有的所爱你人在爱你,你还有鲜花覆体,鸟儿相依,愿你灵魂长在,看见我为你报仇……”沉重的步子逐渐的响起,忘情剑客白长虹悲伤的抱着他心里的初恋女,茫然移动身子,向这四处都是通道的大洞里行去,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出去,因为这里迂曲旋转,好像所有的路都通到外面,可是他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仅知自己尚在黑暗中摸索。
“呜呜!”
黑暗的洞底,突然传来一声像是被压抑的轻泣声,忘情剑客白长虹心神一颤,脑海立时一清,他小心的看了四周一眼,忖道:“这里面怎会有人?”
他分明听见那轻泣声是个女人所发出来的,顿时记起卫琼霜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难道她为了找寻自己而被困在某一个黑暗的洞岤里?
不会!卫琼霜岂会轻易的哭泣,以她那身的功夫尚不至被困在这里面,那个哭泣的女人必是另有一人无疑了,谁呢?这个问题在忘情剑客白长虹心中逐渐成了一个问号,他小心的在搜索着,搜索这个女人的存在。
良久,他失望了,因为他没有再听得一丝声音,甚至於连起码的呼吸声都闻不出,以他那身修为要默察出一个人隐身何处,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可是这个女人仅仅在他耳中闻出一点声息,便再也没有线索了。
白长虹向前移动一下身子,轻声道:“你是谁?”
黑暗中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仅有那回荡的声音此起彼落,白长虹不禁感到一丝失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嘿!”
突然在他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喝声,只听一个人阴冷的声音响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哭……”“啪!”一声大响随着传来,忘情剑客白长虹身形幽灵似的一晃,闪身随着飘来的人声扑了过去。
在这黑幽幽的暗岤中,他仅仅看见一道人影疾快奔去,并响起杂乱的步履声,他双目一寒,叱道:“不要跑!”
一个女人低泣声随着传来,白长虹身形一煞,在黑暗中,他看见一个全身凌乱的绿衣少女畏惧的躲在壁中一隅,露出恐怖的眼神望着自己,像是骇怕自己伤害到她一样。
白长虹轻叹道:“你是谁?”
那个少女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颤声道:“绿霓。”
白长虹诧异的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绿霓艰涩的移动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轻声道:“与你一样在苦难之中,你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在这种鬼地方,谁会自动跑来?”
白长虹哦了一声道:“你是给他们抓来的?”
绿霓黯然道:“这与抢有什么分别,我父亲虽然侥幸的活着,却与死差不多,他们把我抢来之时,所为的就是对付我父亲……”白长虹一怔道:“你是说令尊受伤了……”绿霓摇摇头道:“比受伤还要难过,因为他将失去我这唯一的女儿,他这个人自尊心太强,如果知道我被关在这种鬼地方,不活活气死才怪,唉!这只怪命运!”
白长虹下解的道:“他们关起你来干什么?”
绿霓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做人质呀!如果不将我抢来,他们怎能得到我父亲的……”她看了忘情剑客白长虹一眼,道:“你是谁?”
白长虹黯然道:“一个伤心的人,与你的命运差不多!”
绿霓双眸突然落在夏馥萍的身上,道:“她是……”白长虹悲伤的道:“一个死人。”
白长虹本以为绿霓知道夏馥萍已死的时候,必是大吃一惊,或者骇得掩嘴大叫,哪知道这少女仅是无动於衷的轻轻哦了一声,道:“又是一个死了。”
白长虹一震,道:“你好像司空见惯了,丝毫不以为意!”
绿霓对忘情剑客白长虹这种略含叽讽的口吻丝毫也没有生气,她怨幽的轻轻拂理着蓬乱发丝,朝白长虹淡淡一笑道:“这是因为你对这个环境还没有适应,如果你每天看见进进出出的都是死人,就不足为怪了!”
白长虹哦了一声道:“你在这里有多少时间了?”
绿霓妩媚的笑道:“三个月零两天,如果不是遇见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唉!这三个多月当中,我真是度日如年,自己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白长虹轻叹一声道:“我要是你早就设法出去了!”
绿霓突然扬声大笑,颤抖着身子道:“这里洞连洞共有七十二个,进来的人在这么黑暗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出口,我试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失败,落难的朋友,我看你还是静静的坐下来吧,否则像你这样乱转,结果还是出不去……”白长虹摇摇头道:“我不信!”
他像是不知道这少女为何会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在这少女身上略略一瞥,已看出这少女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他奇怪华百陀怎会毫不顾江湖道义,连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狠毒的抢来这里。
白长虹长长吸了口气,道:“你还没告诉我他们将你抢来到底是干什么?”
绿霓耸耸肩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落难的朋友,人与人彼此之间都有着一些秘密,双方都有尊重对方身份的必要,我想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说的,你强迫我也不会说,不要介意,我这是真心话……”她呆呆的望着洞顶如梦幻似的像是在追忆着什么,略带颤抖的道:“这段时间的折磨,使我变得大胆,我曾试图去引诱那些进来的人带我出去,可是好几次我都失败了,这种人间地狱的生活我受够了,我真想一头撞死!”
她说着捂起脸哭泣起来,轻泣声在洞中传出。
白长虹虽然是一个孤独而又冷傲的青年,但对这少女的遭遇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