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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费心机。”

    岳秀双目内掠过一抹愕然的惊震,但立刻又恢复了原状,哦了一声,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洪道:“如若问在下么?岳爷最好是取下人皮面具,以本来的面貌入见。那至少,可以给人一个很诚实的感觉。”

    岳秀点点头,道:“好吧!就依王兄的高见。”

    抬手取下了人皮面具。

    王府的宅院太大,单纯的分成内外宅,很不容易,所谓内宅,也是夫人住的宅院。

    这地方,杨玉燕姑娘很熟,但也只限于前面一半厅院。后面是夫人的住处,那就不是一般的丫环,能够轻易进入了。

    杨姑娘有着很多话,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看看就要进入内宅,只是急急说道:

    “岳兄,听我几句话,时间不多,我只能画龙点睛的说个大概。”

    岳秀道:“只管请说。”

    杨玉燕道:“他们发觉了我有武功,所以,就逼我说出受何人指使……”

    岳秀接道:“所以就说出了我。”

    杨玉燕道:“简明点说,就是这样了!”

    岳秀道:“他们没有问你来此的用心何在吗?”

    杨玉燕道:“有,我告诉他们,奉你之命,查明一下王府中有些什么举动?”

    岳秀苦笑一下,道:“题目作的很大啊!”

    杨玉燕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这样随口说了出来。”

    岳秀叹口气道:“他们相信你的话?”

    杨玉燕道:“本来有些不信,但后来,又相信了,我就被关入囚房。”

    岳秀点点头,道:“等一会,他们问你什么?你尽管向我的身上推就是了。”

    杨五燕黯然说道:“岳大哥,你真的不怪我?”

    岳秀摇摇头,道:“没有人能抗拒那扫岤手法,这些不能怪你。”

    王洪低声说道:“两位,快要到了,内府里已有人出来了。”原来,两人只顾谈话,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岳秀淡淡一笑道:“你走前面通知他们,就说人犯带到。”

    岳秀等被带入内宅,如那杨玉燕所说一般,那是个幽静的小厅,有一间软帘垂遮的内室,由于光线映射之故,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很难看到内室。

    紧靠在室门口处,站着两个老妈子。

    杨玉燕低声道:“右面的是铁妇了。”

    岳秀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老妈子,都在四十上下的年纪,衣着也相同,一身的天蓝裤褂,但两人却是有着悬殊的分别,那就是手腕上的镯子,一个很白,一个铁青。

    这分别很微小,不留心的人,很难看得出来。

    王洪送两人进入了小厅之后,悄然而退。

    铁妇寒着一张脸,道:“你叫岳秀?”

    岳秀淡淡一笑,道:“正是小民。”

    铁妇道:“你派了这丫头潜入王府来,用心何在?”

    岳秀道:“查兰妃的死因……”

    铁妇道:“你是官家的人?”

    岳秀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样问我的话?”

    铁妇怔了一怔,忽然大怒道:“人死在眼前,还敢发横。”

    突然一上步,并指如戟,点向岳秀的死岤。

    岳秀冷冷说:“杀人灭口。”

    忽的一个侧身,双手推出。

    一股暗劲涌了过去,逼住了铁妇的身子。

    她本正向前跨步,但岳秀一掌,不但逼的她无法上步,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强大的内劲,使得铁妇脸上一变,道:“你敢抗拒。”

    岳秀冷笑一声,道:“你们敢在王府之中,私设刑具,施展绝毒手法,拷打人犯,知法犯法,该当何罪,激怒了我,我还要杀人。”

    说话之间,早已默用内功,双手向后一震,腕上的重铐,立时断裂,洒落一地。

    铁妇怒喝一声:“大胆。”

    侧身而上,右掌右指,攻了过去。

    岳秀没有还手,但如风中飘絮,摇来摆去,竟然,避开了那铁妇一阵凌厉的攻击。

    只听一个冷冰的声音,自那软帘垂遮的内室传了出来,道:“铁妇!你和人家相差太远了,还不住手,真要自讨苦吃吗?”

    铁妇脸上一红,退到一侧。岳秀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岳秀是安善良民,一不作好,二不犯科,你们这样步步逼我,一旦激出我的怒火,造成什么样的局面,在下也很难把握。”

    垂帘内又传出那冷冷的声音,道:“岳秀,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岳秀心中大大的一震,暗道: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垂帘之内,应该是七王爷的夫人,但怎的竟然会变作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呢?

    但他乃具大智慧之人,略一沉吟,立刻恢复了镇静,道:“金陵城中,身份最高的,莫过七王爷,阁下大概不是吧!”

    词锋犀利,胆气豪壮,占足了一个理字。

    内室中,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又传出那冷冰的声音,道:“岳秀,你果然胆大的很。”

    岳秀冷笑一声,道:“你是七王爷,就该堂堂正正的升堂理事,问个明白,像阁下这等行径,未免有失你的身份了。”

    那冰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道:“岳秀,你放肆的很啊!”

    岳秀道:“如是在下料断的不错,你决非七王爷,这王府之中,除了七王爷之外,任何人,都不应该私下传谕拿人,应天府现在府堂,王府中要拿人,也该通过府衙拘拿才是。”

    那人似是被岳秀这理直气壮的一番话,逼的无活可说,又经过一阵沉默,声音突然间,变的十分温和道:“岳秀,至少你应该明白,我能在王府中发号施令,自具有极高的身份……”

    岳秀一笑,接道:“阁下想证明什么?”

    那人道:“你挣断刑具,藐视王法,是不是有罪呢?”

    岳秀哈哈一笑,道:“私室之内宅,也是论王法的所在么?如是我岳秀,没有几分能耐,单是那铁妇几掌几指,早已取了我的性命,在下早横尸万段。”

    铁妇脸色大变,怒声喝道:“你放肆至此,应该碎尸万段。”

    岳秀冷冷口顾了铁妇一眼,道:“我刚才对你手下留情,你如再敢出手施术,我就算不取你性命,也要废你一身武功。”

    这番话,似有着很大的吓阻之力,已然向前奔行的铁妇,果然收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行去。

    另一个银妇,似是很沉得住气?一直神情冷漠的望着岳秀,既不出手,也未多言。

    小厅中突然静了下来,大约是内室中那主事人,也觉着事情已经闹砸了,在思索应对之策。岳秀也在冷静推敲事情的发展,下一步应该如何?

    内室垂帘后,传出了男子的声音,使得岳秀原先的推想有了很大的变化。

    自然,那男人如不是七王爷,事情就更为刺手,复杂。

    心念转动了一阵,突然伸手抓住了杨玉燕腕上的铁铐,用力扭断,道:“姑娘也不用手下留情了,尽管施下毒手就是。”

    室中人缓缓说道:“阁下身手高明,我们很敬佩,不愿太开罪你阁下,但希望你答应一件事。”

    岳秀道:“请说吧!”

    室中人道:“离开金陵,不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

    岳秀道:“本来,在下已准备远离金陵,是你们硬把我牵入此中……”

    室中人接道:“岳秀,事犹未晚,我们不愿逼你作对,但并不是怕你……”

    岳秀笑一笑,接道:“事情来的太突然,大出了我意料之外,因此,在下也得仔细的想想才成,一时很难答复。”

    室中人道:“好吧!我们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只要在三天内离开金陵,既往不究,我们还有厚赠,过了三天限期,那就是拒绝了我们的条件……”

    言未尽意,但却突然住口,竟然是不愿对岳秀有所威吓。

    岳秀道:“阁下的口气,似乎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室中人道:“不错,为着你岳秀的面子,我们把玉燕姑娘一并放了。”

    岳秀道:“果然很赏我岳某人的脸,咱们就以此为约,如是在下三天限期内,不离金陵,那就不愿离开了。”

    铁妇冷冷说道:“两位请跟我走!”

    转身大步而去。

    出了便门,离开王府,直奔杨晋家中。

    目睹儿子归来,扬晋心中说不出高兴,但脸上却是一片怒意,冷冷叱道:“你这丫头,怎么能咬了岳先生一口,害的岳夫人……”

    岳秀连连摇手,道:“大人,算了,不能怪杨姑娘,人家把我摸的很清楚,也幸好杨姑娘咬了我,也好使我早些有了些准备,如是等他们准备了再动手,只怕结局更惨了。”

    杨晋挥手让杨玉燕回到后面更衣,一面问道:“岳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岳秀道:“王府中事情的复杂,完全出了人意料之外,看来,这一次金陵动乱之源,只怕是王府中人物暗中策动,指挥。”

    杨晋脸色大变,道:“老弟,这话可有所本?”

    岳秀点点头,说明了深入王府的经过。

    杨晋道:“七王爷权倾南国,手执举国一半兵马,怎会和武林人物勾结。”

    岳秀道:“在下也觉着七王爷不大可能,但那能入内宅的男人又是谁呢?怎能和王爷夫人的从婢,走在一起?”

    杨晋愣住了,半晌答不出一句活。

    岳秀笑一笑道:“应天府如若不敢动七王爷府中的人,这件案子,办到此地,就可以停下了,或能保住你这个总捕头的位置,应该如何,你自己拿主意吧,在下告辞了。”

    杨晋道:“岳老弟,你要到哪里去?”

    岳秀道:“我回长江镖局,和舅父商量一下,如何自处,我本身不畏任何事情,但我娘和舅父这一片基业,很难作处。”

    杨晋沉吟了一阵,道:“你先回去,我这就去见府堂大人,有消息,我会到长江镖局子拜访。”

    岳秀点点头,笑道:“包大方这人很有用处,权势地位,都不算小,但更重要的是他承上启下,从中弄梳,颇有一手遮天之能。”

    杨晋茫然不解,道:“这个和我……”

    岳秀道:“我传你一样解岤之法,你解了他的岤道,借机攀交,包大方好名利,不难对副。”

    当下仔细传授了杨晋解岤之法。

    杨晋学完解岤手法,叹口气,道:“老弟,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高人,但真正能叫我佩服的,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你岳老弟一个。”

    岳秀苦笑道:“在下承继两位老前辈的绝学,一位把全身武功传授于我,一位把绝世的医道传授给我,这两种表面上文武殊途。大不相同的武功、医道,事实上,却有着很多相伺之处。两位老人家也都有这么一个想法,希望我能把武功、医道融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新的习武之路,这自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也要本身去体会试验,想不到竟被江湖上的事务拖住……”

    言未尽意,却突然住口一拱手,道:“在下去了。”

    转身出门而去。

    杨晋突然想起胆叟、顽童和谭云这些人,都被岳秀遣派了出去,不知现在何处?

    他想叫住岳秀问个明白,但最后还是忍下未言。杨姑娘换过衣服,特意打扮的素雅可人,但却晚了一步,岳秀已去。

    杨晋望望娇生惯养的爱女,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中,但却似长大了,变的很文静。

    交代了女儿几句话,举步欲行,杨玉燕突然沉声叫道:“爹,王府的事情太复杂,咱们管不了,这世间,唯一有能管这件事的,就是岳秀,但人家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也不能硬拖人家。他外面柔和,内心刚毅,他对人和气,但却有一定的限度,一旦越过了那个限度,他就刚毅不屈,气势迫人。爹,能辞了总捕头就辞了算了,咱们连夜离开金陵。”

    杨晋啊了一声,道:“孩子,你长大了。”

    杨玉燕笑一笑道:“当半个多月丫头,似过了十几年……”

    杨晋呆了一呆,道:“怎么,孩子你吃了苦头?”

    杨上燕道:“皮鞭抽打和扫岤手的折磨……”

    杨晋啊的一声,接道:“孩子,伤的……”

    杨玉燕笑一笑,接道:“爹,当时,我都忍受了,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不用为孩儿担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岳伯母人很好,也很和气,如是爹能辞去这总捕头的位置,咱们也就即日离开金陵。”

    话说的很明白,杨晋那还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情,叹口气,道:“孩子,我会尽心力,但我能不能辞掉,为父的心中也无把握。”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爹!应天府也管不到府中事,你拿王府的帽子压他们。”

    杨晋失声一笑,道:“孩子,我知道,能用的方法,爹都会用。”

    赶杨晋回应天府,直奔向文案刘文长的书房。

    文案师爷刘文长,还在书房里蹁着方步,到杨晋行进来,有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说道:“杨兄,你来的正好,兄弟正要找你!”

    杨晋一皱眉头,暗道:我还未开口,他倒先开口,既不能不理会,只好说道:“文长兄又有什么事了?”

    刘文长道:“玉府中有一道令谕下来。”

    杨晋道:“说些什么?”

    刘文长道:“要大人把人犯准备妥当,七王爷明日要提审正凶呢!”

    刘文长道:“胡大人现在内宅等候,咱们一起去见大人。”

    两人行入内宅,胡大人便装相迎,把两人延入书房落座。

    女婢献上了香茗后,俏然退出。

    胡大人堆了一脸笑容,道:“杨总捕头,这件案子,办的漂亮的很,明天七王爷审过正凶之后,我准备替你当面请赏。”

    杨晋摇摇头,道:“大人,请奖的事,再也休提,我是来辞职的。”

    胡大人道:“为什么?”

    杨晋道:“大人对我杨某人,一向十分着重,因此,杨某人心中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出来。”

    胡正光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的形势,十分复杂,决非应天府能管得了。”

    胡正光道:“这话怎么说?”

    杨晋略一沉吟,简略他说出了杨姑娘和岳秀目睹的经过。

    刘文长听得呆住了,胡正光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杨晋轻轻咳一声,接道:“七王爷要拿的凶手,咱们已经抓到,可以销案了,如若事情真的牵扯到王府中去,大人无法办,卑职也办不到了,所以,请大人体念下情,恩准卑职退休。”

    刘文长吁了一口长气,道:“杨兄。兄弟昨天还在和大人谈起杨兄,应天府藏龙卧虎,这几年能过这么太平,实仗杨兄之力,退休的事,再也休提。”

    胡正光道:“唉!杨总捕头,本官待你不薄,这当口,你怎能提出退休的事呢?”

    杨晋道:“小人年纪大了,再说承蒙大人看重,这些年勉得保持个平稳局面,这次,追查王府凶手,卑职已尽了全力,卑职想一个全身退休。”

    胡正光道:“杨晋,你落个全身退休,本官呢?咱们相处数年,你就能放得下本官的事情不管。”

    杨晋接道:“胡大人,王府的事,咱们办不了……”

    刘文长,接道:“我知道,大人不会逼你办,事实上,大人也无能办,这就要看七王爷的意思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杨兄,岳秀这个人,似乎是很有点才气,是吗?”

    杨晋道:“不瞒文长兄,此人的武功,已到了令人莫测之境,年纪不大,但遇事的沉着、干练,在下难及万一。”

    刘文长道:“杨兄,介绍他一位副总捕头的位置,由他协助杨兄如何?”

    杨晋连连摇头,道:“文长兄,就算这总捕头的位置,他也不放在眼中,就在下所知,他不喜同官府中人往来。”

    刘文长回顾了胡正光一眼,道:“大人,文长有一点拙见,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胡正光道:“你说吧!……”

    笑一笑,刘文长接道:“昔日刘皇叔三顾茅芦,奠定了汉室三分天下,大人何不去拜访岳秀一次。”

    胡正光怔一怔,道:“拜访岳秀!方便吗?”

    刘文长道:“没有什么不方便,大人,岳秀孤傲不群,不为名利所动,但这种人有一个大缺点,摆不脱一个情字。”

    胡正光道:“他既无意功名,就算咱们去拜访他,也无法使他为咱们效命,文长,你觉着这样合适吗?”

    刘文长道:“大人,体贤下士,那岳秀能出入王府,不为所困,自然是非常的人物了。”

    胡正光宦海浮沉了二十年,有如睡在磨面,一点就转,立时说道:“不错,文长,咱们去拜访一下岳公子和岳夫人。”

    刘文长微微一笑,道:“还有长江镖局的总镖头方一舟。”

    胡正光目光转到杨晋的身上,道:“杨晋,咱们一起去吧!劳动带路了。”

    杨晋为难的说道:“这个,大人……”

    刘文长接道:“杨兄,这是私人拜会,只有咱们三个。”

    胡正光接道:“杨兄,你只要替本官引见一下岳秀,其他的,都不用你管了。”

    杨晋无可奈何地道:“大人一定要去,属下只好带路了。”

    胡正光、刘文长两人合坐了一顶便轿,杨晋步行带路。

    长江镖局和应天府衙,相隔也就不过几条街,片刻抵达。

    守门趟子手,一看来的是杨总捕头,立刻转身奔向内院通报。

    胡正光、刘文长随在杨晋身后而行。

    刚走完一进院子,方一舟已迎了出来,摇首抱拳,道:“杨兄,不知大驾光临……”

    杨晋还了一礼,接道:“方兄,咱们到厅里坐。”

    方一舟瞄了胡正光和刘文长一眼,把三人让入厅中。

    小童献上香茗后,杨晋才低声说道:“方兄,应天府正堂胡大人亲来拜访。”

    方一舟道:“罪过,罪过,草民怎敢。”

    对着胡大人拜了下去。

    胡正光伸手扶起了方一舟,道:“方兄,下官便装来此,咱们是私室论交,不用行礼。”

    方一舟道:“大人……”

    胡正光伸手拦住,接道:“见外了,方兄,我说过,咱们是私室论交,方兄不便叫我兄弟,称我一声胡先生也就是了。”

    方一舟道:“这个,这个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正光道:“对!这才能畅所欲言。”

    方一舟虽然江湖很老,但面对着领衔一品巡抚的应天府正堂,也不禁有些不安,回顾了杨晋一眼,道:“杨兄,大人可是来拿人的吗?”

    杨晋笑道:“要拿人,大人怎会亲自出马,此番是特来拜会方兄。”

    方一舟道:“拜会方某,这个叫我如何敢当啊!”

    胡正光笑一笑,道:“听说方兄受了不少的委屈,本座心中极是不安,特来拜候。”

    方一舟道:“王府势大如天,拿错人能够立刻释放,已经很不错了,草民纵然受点委屈,哪里还放在心上。”

    胡正光轻轻咳了一声,道:“听说还有令妹岳夫人,也受了株连之苦,不知是否如此?”

    方一舟道:“回大人的话,舍妹,虽也被王府中侍卫拿下,但他们相待不错,并未受苦,因此舍妹也不愿再把事情闹大了,大人一番盛情,小人定当转告舍妹。”

    话说的曲曲弯弯,但用心却在拒绝大人和岳夫人见面。

    胡正光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转眼望着刘文长。

    刘文长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大人此番来此。一是抚慰而来,还有事情请教令妹岳夫人,不知方兄,可否安排一下。”

    方一舟道:“舍妹王府归来心情不好,只怕不喜见客。”刘文长道:“这就要方兄成全了,再说大人亲临府上,方兄也该给一个面子才是。”

    方一舟回到了内宅,片刻之后,行了出来。

    胡正光当先站起,道:“怎么样?”

    方一舟道:“舍妹在内厅恭候。”

    胡正光一挥手,道:“方兄带路。”

    方一舟无可奈何,只好举步引三人行入内厅。

    一张白缎子座垫的木椅上,坐首一个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妇人,布衣荆钗,但却自具一种很高雅的气度。胡正光抢前一步,挥挥手,道:“下官应天府正堂胡正光,这厢有礼。”

    岳夫人一闪身,道:“不敢,草民叩见大人。”

    盈盈离座,向下拜去。

    岳夫人未坚持跪拜,起身坐了原座,道:“诸位大人请坐。”

    胡正光落一座位,道:“下官此来,一是致慰夫人,二有一事恳求夫人?”

    岳夫人道:“致慰心领,草民感激,恳求不敢当,只怕妇道人家,无能效力。”

    胡大人是有备而来,尽管岳夫人话说的很难听,但他仍然是面不改色。

    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不敢劳动夫人,但希望能见见令郎。”

    岳夫人道:“犬子不喜和公门中人来往,有负雅意了。”

    这番率直的拒绝,不但出了胡大人的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了方一舟的意外,低声道:“大妹,这位胡大人,是应天府的正堂。”

    胡正光道:“方兄,咱们不谈这个,兄弟此番来此,只是想见见岳世兄。”

    岳夫人叹口气,道:“胡大人,你官居应天府,势力甚大,如你不能解决的事,犬子又有什么能力帮忙,再说犬子一向不喜招惹是非,因此,我们母子,已决心离开金陵,胡大人的盛情,我们母子心领了。”

    刘文长接道:“夫人,先请岳世兄出来,大家见见,其他的事,咱们慢慢再谈。”

    岳夫人原本态度很坚定,但此刻却有些动摇,沉吟了一阵,道:“好吧……”

    提高了声音,接道:“秀儿,你出来吧!人家胡大人,是一方大员,咱们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阵步履之声,岳秀缓步行了过来。

    杨晋一抱拳,道:“岳老弟……”

    岳秀冷冷一笑,道:“杨兄,又是阁下替我安排的机会,是吗?”

    杨晋干笑一下,道:“老弟,官身不自由,这一点你要原谅。”

    岳秀先对岳夫人欠身一礼.道:“娘!”

    岳夫人叹道:“孩子,应天府胡大人只要见见你。”

    胡正光一抱拳,道:“下官胡正光,久闻岳兄大名,今日有幸一会。”

    岳秀还了一礼,道:“不敢当,胡大人有何见教?”

    刘文长一上步,道:“岳兄,胡大人希望向岳兄领教几件事,不知岳兄是否有暇?”

    岳秀道:“什么事?”

    胡正光叹口气,道:“岳兄,金陵城乱像已现……”

    岳秀冷冷接道:“你们食王傣禄,为王解忧,和咱们作者百姓的有什么相关……”

    刘文长道:“岳兄,读圣贤书,自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岳秀淡淡一笑道:“国家养兵干日,用在一时,这时间,该是你们为国效劳的时候了。”

    刘文长道:“岳世兄,兵临城下,守土有责,咱们虽是文人,但食王俸禄,自当以死报国,那自是不致劳动岳秀兄,目下形势,是暗流激荡,来来去去的,尽都是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杨晋兄虽然称江南第一名捕,但也从没有遇上过这样刺手的案子,非岳世兄这等高明的身手,不足以扑灭乱源,因此,大人得杨总捕头述明了一些内情之后,立时易装来访,只求岳世兄仁心侠胆,为金陵城中数十万良善百姓着想,慨伸一臂助力。”

    他不亏是应天府第一幕宾,一开口,滔滔不绝,说出了一番兼顾公谊私情的大道理。

    岳秀没有动容,岳夫人却听得慈眉扬动,叹口气,道:“这又不是千军万马的大动干戈,怎能牵连到数十万良善百姓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胡正光立刻接道:“听说夫人已身受拖累,案子牵入了王府,事情闹的太大,七王爷手执南七省兵马大权,一旦激怒了他,出动大军,那岂不兵灭民乱,闹的数十万金陵百姓不安,刀兵带腥,尸积如山,血流漂杵,哭声震天。那是一幅何等的凄凉景像。”

    看准了岳夫人怵然动容,刘文长又鼓起如簧之舌,道:“大军转动,黑白难分,倒霉的还不是百姓人家,对那些高来高去的乱贼匪党,只怕是难有效用,这就是星火燎原,夫人仁慈,岂能忍心坐视不管。”

    岳秀冷然一笑,道:“好一番动听的说词,为什么不说,你们害怕保不住头上乌纱,身上紫袍。”

    这位浮沉宦海,二十年官场混迹的胡大人,这时按下一腔怒火,慷慨激昂的说道:

    “岳世兄,说的也是,下官确有保官护命之心,但我如无法护住这顶乌纱,金陵城亦必闹的鸡犬不安,适才下官一番话,也并非夸张之词,还请岳世兄三思。”

    岳秀没答声,岳夫人却开了口,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秀儿,胡大人说的不错,这位刘大人也说的有理,三五个江湖人惹事生非,闹到王府中去,一旦激出大变,闹的名城遭劫,苍生涂炭,实在大不成活,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场大难消饵于无形之中。”

    岳秀道:“娘!孩儿……”

    岳夫人接道:“我知道你不喜和官场中人来往,也不喜在十丈红尘中走动,但孩子,你不该学武功的,既然有了一身武功,有了过人之能,就该多为人间做点事情,难道你真要看着,很多人家破人亡,很多人凄离子散。”

    刘文长道:“夫人说的是,岳世兄一身武功,埋没田园,实在是太可惜了。”

    胡大人道:“夫人,官场中人人事事……”

    岳夫人摇摇头,道:“大人,别给我说这些,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

    岳秀一欠身,道:“娘!你请后边休息,孩儿和他们谈谈。”

    刘文长也一抱拳,道:“夫人,你请后面休,岳世兄不喜功名,我们决不拖他下水。”

    岳夫人没有再说话,起身行入内室。

    刘文长道:“岳世兄,慨允臂助,府台大人很感激……”

    岳秀接道:“不谈这些,家母已允,区区也无法推辞了,长江镖局中,不是议事所在……”

    刘文长接道:“岳世兄看哪里方便。”

    岳秀道:“既然谈公事,自然到应天府去。”

    刘文长道:“好,咱们在府中候驾。”

    岳秀一挥手,道:“诸位大人情吧!事情紧急,不能拖延,今夜初更,在下到府中拜候。”

    胡正光道:“下官设宴花厅,恭候侠驾。”

    目赌胡正光等离去之后,岳秀也作了一番安排。

    初更时分赶到应天府,胡正光果然是早已在花厅中摆宴候驾。

    大约胡正光怕岳秀找不到花厅,特地点了四支火烛,照了满厅通明。

    岳秀未步入花厅,杨晋和刘文长,已然双双迎了上来。

    胡正光站起身子抱抱拳,道:“岳世兄请坐。”

    岳秀也不谦让,在胡正光对面坐了下来。

    胡正光举起酒杯,道:“岳世兄,在这花厅中的,都不是外人,下官希望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岳秀淡淡一笑,道:“王府中经过之情,在下已详细的奉告过杨总捕头,想来,杨总捕头,早已启禀大人了。”

    胡正光道:“不错,咱们知晓了一些内情,顿生出六神无措之感。”

    岳秀道:“事情很明白,由兰妃之死,牵连到王府中去,不过,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还没有见到,不敢妄言,不过事情牵入王府中决不会错。”

    胡正光道:“岳兄,你看这事情会不会牵涉到七王爷身上?”

    岳秀道:“这个,在下无法断言。”

    胡正光道:“看情形,事情已进入了深宅内院,就算不牵上七王爷,只怕也会牵上了王妃夫人。”

    岳秀道:“不论牵上了什么人,你现在面临的是要不要查,如何一个查法?”

    胡正光道:“下官现在为难的,也就是如此,还请岳世兄,指点一下。”

    岳秀道:“事情很明白,大人只有两途可循,一是不管牵连到什么人,只管大刀阔斧的查下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事情如是牵到王府,你就照办公事。第二是,把内情禀明七王爷,由他作主定夺。”

    胡正光沉吟了一阵,道:“我看,第二个办法比较好一些。”

    岳秀长长吁一口气,道:“那么,你就照第二个办法作吧!”

    胡正光道:“我想请岳世兄,在金陵应天府,等这件王妃血案办完之后,再走不迟。”

    岳秀道:“留我在应天府,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我看不用了。”

    胡正光道:“岳世兄不住在应天府,咱们如何能找你。”

    岳秀道:“你找杨总捕头要人就是。”

    胡正光道:“唉!岳世兄,听说你是亲身经历过王府内的询问,不知可否把详细经过,告诉下官。”

    岳秀淡淡他说道:“两个王妃身侧从人,守在一座小厅中,但问我话的却是一个男子口音,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猜猜了。”

    胡正光忽然间出了一身大汗,道:“岳世兄,你是说王妃……”

    岳秀冷冷一笑,道;“事情很复杂,是不是?”

    胡正光道:“是是!我是进士出身,作了十几年知县州官,也问过不少离奇的命案,但这一次是最奇怪了,简直是丈二金刚,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岳秀道:“那是因为事情发生在王府之中,所以,你心理感觉着自己无能审问。”

    胡正光道:“说的也是,所以,下官才千方百计的借重你岳世兄。”

    岳秀道:“在下的看法,你先去见见七王爷,也许七王爷会改变了心意,把凶手定罪处斩,一了百了,结了这件案子?”

    胡正光道:“岳世兄的意思是……”

    岳秀站起身子,接道:“官场中事,你们照官场的办法处置、在下也要告辞了。”

    刘文长急急说道:“岳世兄,酒还未吃……”

    岳秀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

    胡正光低声道:“杨总捕头,替我送客。”

    一面以目示意要杨晋陪着岳秀,不用再来了。

    杨晋紧随在岳秀身后,离开了应天府,低声说道:“岳世兄,光临寒舍如何?”

    岳秀回顾了杨晋一眼,缓缓说道:“我本已不想再管江湖中事,但又被你拖了出来,目下的重头戏,显然已在七王爷的府中,有很多事,我也无法妄作论断,得和令媛谈谈。”

    杨晋突然低声接道:“老弟,我也给弄的眼花缭乱,这嫌犯是不是王爷身侧从婢?

    他们都有着很高的武功,而且,他们练的是道道地地的江湖人物的武功,不像是出身于武将世家,以刀、弓为主的武功,固此,在下断言他们,出身于江湖之上,使在下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混入王府,目的何在?”

    杨晋道:“唉!可惜,应天府的捕头,不能在王府中抓人。”

    岳秀微微一笑,道:“就算你们能抓人,但以那银妇、铁妇两人的武功而言,你们也无法抓到。”

    杨晋道:“两人的武功很高吗?”

    岳秀道:“很高,单以武功而论,只怕可以列名武林中一流高手。”

    话由岳秀口说出,杨晋是不能不信,呆了一呆,道:“老弟,咱们回家去烫壶酒,好好的谈谈。”

    杨姑娘看到了岳哥去而复返,心中那份高兴,简直是无法形容,一面下厨房,亲自指导厨师作菜备酒,务求色色精细可口;一面带着贴身的丫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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