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回想着听了无数遍的原奏,小心的找着旋律的感觉。突然,我感觉到了二胡的声音,一种很玄的感觉。感觉到声音和听到声音完全是两回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是在脑海中感觉出二胡发出了声音,绝对不是耳朵听到的那种。这个声音也绝对不是原奏,因为原奏是钢琴曲。我确认我感觉到的那个声音是我拉的二胡发出的声音,因为我不小心拉错了一个音节,感觉到的声音在这个位置也是错的。我内心非常的震撼,这是一种仿佛灵魂出鞘的感觉,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我一次亲身经历倒是比较类似。
那是上小学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开学第一天,我们全班同学都要坐在一起开班会。这种全班同学一个不差的聚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平时的时候几乎有一半同学选择在单人教室里跟电子教师学习,只有这种大班会的时候所有同学才会到齐。因此,同学们都比较兴奋,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班会还有好一阵才会开,我坐在教室里闭目养神。由于寒假的后半段母亲去马尔代夫出差,我就一直在那边陪母亲,开学前一天才回家。所以我想起了在马尔代夫看海的日子,没有和同学们一起闲聊,只是静静在坐在那里,回想着那片美的冒泡的海。
这时候,我后面一桌的小德子一把拉住我的领子,用力往后扯,我的衣领被他扯的紧紧勒住了我的脖子。如果是在平时,被他这么大力的拉扯,我早就跳起来跟他打闹了,可是那天,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竟然和马尔代夫那片海一样平静,平静的连一个涟漪都没有。我竟然没理会他拉扯我的衣领,仍然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突然,我感觉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了,看到黑板前面小静和文波在打闹,看到王海云把一本书扔出了教室门,然后那本书又被人从门外扔了进来,接过砸到了谢姆宁,然后谢姆宁跑出了教室把森迪揪着耳朵拎了进来。然后,我的思维停止了,眼前的场景也固定不动了,再然后,我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发现我躺在床上,眼前围着一圈焦急的面孔,有班主任,有校医安达博士,还有一堆熟悉的同学们的面孔。后来,同学们才告诉了我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寒假刚放假的时候,我和小德子在航模比赛中拿了个一等奖,当时小德子正拿这件事和他后面桌的几个同学在炫耀,结果后排的几个同学不相信小德子,以为他在吹牛,结果小德子一着急就拉我的衣领要我跟他们解释。但是小德子拉住我的衣领后,又跟后面那几个家伙吵嚷了起来,一时间就把拉住我领子的事情给忘了,而我却毫无反应。衣领勒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脸很快充血变红,最后变得紫了起来,嘴唇都变得发黑了,小德子依然拉住我的领子和后面的同学吵着,我还是毫无反应。恰好前面有个同学看到了我那张发紫的脸,吓坏了,急忙叫喊着冲了过来把小德子的手拉开。接着,其它同学听到叫喊,都急忙凑过来,发现我竟然晕过去了。这下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掐人中的,吓哭的,打电话的,找老师的……乱成一团。
很快,我被机器人送到了医务室,班主任和校长都闻讯赶来了。经过安达博士和几个护士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我醒了过来。在我醒来半个小时后,安达博士宣布,我身体屁事没有,完全正常。于是所有人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然后大家继续回教室开班会。
这事还真的是非常危险,要不是前面那个同学发现我的情况及时救了我,再晚那么一点,我可能就会被小德子意外的送去见阎王了。所以后来,小德子为此事在中学还背了两年警告处分。不过我倒是一点都没怪小德子,依然和他是哥们。
我非常清晰的记得我脖子被勒住以后,眼前发生的所有场景。可是我后来和所有同学都确认过,我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坐在椅子上,从来没站起来过。而且我还和所有同学确认过小静、文波、王海云、谢姆宁和森迪打闹的事情的确丝毫不差的发生过。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我被勒住脖子后所看到的所有场景,全部都是以站起来的视角看到的,但事实上我一直是坐着的,从来没站起来过。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过爷爷,爷爷最后找到一位资深专家给我了一个这样的解释:当我颈静脉被勒住的时候,血液循环停止,动脉不能把氧气带到脑部,造成脑部缺氧。大脑缺氧的状态下,不足以处理各个器官传递的所有信息,因此模拟出在通常情况下(站着的视角)视觉上应有的景象。也就是说大脑根据我眼睛传递的视觉计算出一幅虚假的图像,让我觉得是看到的景象,但实际上是大脑濒临死机时处理不了摄像头的完整数据,而根据部分数据瞎编出来的图像,我被大脑骗了。这位资深专家说目前世界上已经有过许多类似的案例,俗称灵魂出窍现象。后来我上网查了大量资料,发现还确实有很多人有过类似的灵魂出窍的经历,而且大多数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灵魂出窍前都非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反抗。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了,但是我感觉到二胡的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这事来了。因为刚才感觉到二胡声音和那次的感觉非常非常相似,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只不过那次的是视觉,而这次是听觉。事实上,现在我手里拿着的这把二胡琴筒空空如也,连皮都没蒙,根本就不可能发出声音,更别说发出二胡那种优柔美妙的音乐了。所以,我感觉到二胡发出声音一定是我脑袋想象出来的。这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用耳朵听到一样,难道,我的大脑又骗我了?我的大脑知道我看不见了,所以这次不用图像来骗我,改用声音来骗我了?
我立即再次重复刚才的过程,从上午一直试到晚上八点多,我试了无数遍,都没再出现那种玄妙的感觉了,连硝制好了的蟒皮都忘了去取。仔细回想上午的每一个细节,我发现,似乎在刚才感觉上听到二胡声音之前,我的脑海又是非常平静的那种状态。那种状态是一种很自然的平静,不是刻意的平静。没有想着任何事,和不去想任何事,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刻意的进入这种状态。
于是我放弃了继续尝试,去取出了蟒皮,吸干水分,命令万能机器人去鞣制。十点半,蟒皮鞣制完成。接着,我让家庭机器人从厨房里找来一根擀面杖,命令万能机器人用擀面杖对蟒皮进行压制。最后,我命令压制完成后就把蟒皮拿去烤箱里做最后一道工序——干制,然后转身摸出了门。烘干定型这道工序需要十个小时,我懒得等,决定午饭、晚饭和宵夜一起解决后就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我还在对早上发生的事耿耿于怀,难道,我又一次灵魂出窍了?
第六十三章 演奏天才
(因有读者提出本文常有些生涩的术语,希望能在作品相关中加以说明。我觉得与其写在作品相关中,还不如今后就将每章中出现的术语解释写在章节的开头,这样使读者读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有难解的术语时,就不用半途才去作品相关中查找,事先有所了解的话,趁着记忆深刻的时候,读起本章的文字会比较顺畅吧。)
术语解释:
乐器的品,有指板的弦鸣乐器分有品与无品两类。有品乐器如琵琶、柳琴、月琴、阮等,无品乐器如二胡、三弦、坠琴等。演奏时需要不断地对琴弦施以按、压、推、拉、揉、滑等动作,将琴弦作用于品相或指板上。因此对于有品的乐器初学时较易把握准确的音阶,而无品乐器则上手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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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睡好,早上起的很晚。吃完早餐,估摸着蒙皮已经干透了吧,我决定去找科比把二胡组装起来。
家庭机器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懒得让小翠把它找回来了,于是我摸着墙壁慢慢向科比的房间走去。我已经瞎了半个多月了,基本上习惯了黑暗的生活,也熟悉了盾构机的环境。我甚至已经记住了绝大多数会碰头的地方,现在通过这种地方的时候,我都会条件反射的低一下头,完全不用脑袋刻意的去思考要注意碰头。而且我已经有几天没有摔过碗筷了,就连拿水杯的动作都快了许多,甚至手指碰到杯子到拿起水杯送到嘴里这一系列动作已经非常的连贯了。
我知道,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习惯,一种熟练后形成的习惯。就好像驾摩托一样,最开始的时候需要看到速度表到三十,然后大脑提醒自己主动的用左手捏住离合,然后用大脑通知右手收油门,再用大脑命令左脚踩档,还要心里默数着踩上两脚,最后才小心翼翼的靠感觉缓慢的松开左手的离合,一不小心还会死火。
而当驾驶熟练了以后,根本就不用看米表,只通过眼睛看到道路向后倒退的速度和耳朵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换档,离合、油门和换档的动作全都是一气呵成的,根本就不用大脑去思考,仿佛是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即使大脑刻意的命令右手不松油而左手扔开离合,两只手似乎也不那么听话,右手会下意识的在左手丢开离合的一瞬间收油。甚至就算是真的非常刻意的在右手加油的情况下丢开了离合,两条腿也会在翘头的一瞬间夹紧车子,身体根本不会从车上抛下来。仿佛所有器官都是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下意识的动作,而且控制的是那么灵敏和精确。
当敢在大马路上以二百时速飙车的时候,紧紧凭风吹在脸上和身上的微小风压的变化,足可以判断出换档的正确时机,可以在零点二秒之内完成从离合、油门到换档的一系列动作。这完全感觉不到是大脑在控制着身体完成的一整套动作,仿佛是手脚自己能够思考,身上的器官自行完成的。即使驾车的时候思想在跑毛,即使是在专注的看街头美眉的美腿,身体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也不会有丝毫的差错。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是一系列动作了,而是人车合一的一种境界了。
我不禁想起了卖油翁的故事,我想,这大概就是熟能生巧的道理吧。因此,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盲人生活,我自信的觉得,半年以后在这部盾构机里,我闭着眼睛可以做所有事情,如果给我两三年的时间,在这部盾构机里我闭着眼睛和睁着眼睛基本上不回有任何的区别。
我摸着墙壁刚走到科比房间外,突然耳朵里听到了二胡的声音,我愣住了,难道灵魂出窍又来了?我连忙用心感受,仔细聆听,然后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很坚信的确认,二胡的声音是从科比房间里传来的,这次是耳朵听到的,不是大脑骗我的。我扶着墙壁走进科比的房间,乐声嘎然而止。
“华,你来了啊,哈哈,这把二胡做的太棒了,可能是你的琴弦做的好,二胡的声音竟然脱离了特有的那种沉郁的味道,很有现代的感觉呢。哈哈,这把二胡用来合奏一些欢快的曲子绝对合适。”莫新德兴奋的朝我大喊大叫。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做一把二胡竟然把二胡最具特色的忧郁的乐声给弄没了,还说好呢。一把没有二胡特色的二胡,那还叫二胡么?最郁闷的是二胡是我制作的(当然,科比也帮了不少忙),却被莫新德开了苞,真郁闷。
我顾不得莫新德的兴奋,摸上前去,一把抢过二胡,摸到把椅子坐下,轻轻抚摸出自我手制作的第一件乐器,爱不释手。或许是以前我从来没制作过乐器这种东西,又或许是这是我第一次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做出的东西,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抚摸着二胡就好像葛朗台抚摸着金元宝一样,成就感和满足感充满了我整个心房,我甚至察觉到我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我轻轻捏住琴弦,试了几下音,弦声清脆,确实少了那种粘连忧寡的情调,算了,有时间再尝试做一把吧,先试试我新学的曲子吧。
一首恋曲1990悠扬的在我手中编织,破破烂烂的弦声的丢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曲拉完,诸多不熟练,偶尔会跑调,比噪音好点,还好没把狼召来。自我感觉曲子演奏还算完整,第一次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我对自己也算是比较满意了。要知道二胡这种没有品的乐器,是很难掌握音阶的,按弦也很难到位,绝对不是拿着个拉不响的二胡练习三天就能入门的东西。
“华,太棒了,你真的演奏天才啊,虽然你演奏的算不上纯熟,但是完全达到了入门级的水平呢。想当初我可是用了三个月才能完整演奏出一首曲子啊。”
我知道莫新德这是在故意恭维我,为了不打击做为新人的自信心。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我演奏的不至于人听杀人,鬼听折寿,神听暴走,但要说入门,那还差得远呢。不过我还是对自己第一次能演奏出一曲基本完整的乐曲,还是挺沾沾自喜的,如果我勤加练习,我应该很快就能入门。我相信未来的岁月中,演奏二胡将会变成陪伴我一生的爱好。
我谢过了科比,把二胡抱在怀里,摸回了医疗仓。整整一天,医疗仓里回响了无数遍的恋曲1990。到了晚上,我已经能完全不出错的拉完这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第二天,我正在尝试学习赛马这首曲子的时候,莫新德来到医疗仓找我,不厌其烦的指点了我很多演奏上的技巧,非常热情。这家伙坐在床边,总是有事没事的扯些话题出来和我闲聊,甚至我有种他在刻意逗我开心的感觉。我觉得这家伙今天一定是有事找我,说不定是要借我的二胡玩,嘿嘿。不过其实,我只猜对了一半,一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莫新德才扭扭捏捏的说:“华,那个,我想求你一件事。”
“呃?什么事?”我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把二胡抱紧了些。
“我想,我想求你帮我制作一件乐器。”
“啊?我根本就是个音乐的门外汉,乐器都认不全的人,我哪儿会做乐器啊。这个二胡好在是结构简单,再加上科比帮了很大忙,才好不容易做出来哦。”
“我求你了,华,我想要一把吉他,结构也很简单的,你帮帮我吧。”
“呃?吉他啊,不是吧?吉他还不复杂啊?又得熔炼磁钢,又得绕线圈,还得想办法从哪里拆个无线模块出来才行。我眼睛好了可能还有些把握,我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啊?”
“不是啊,我的意思不是做电吉他,我是想要一把古典吉他。”
“呃,古典吉他?什么是古典吉他?”
莫新德半天没有出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又问了他一遍,他才说不如传给我一份资料,让我先看看资料再说。我接收后让小翠念给我听,我这才知道吉他又称六弦琴,是从公元前两三千年前的古埃及、古巴比伦和古波斯的各种古弹拨乐器中演变而来的。而古典吉他又叫西班牙吉他,是木质的箱体,装有三根尼龙琴弦和三根金属缠弦,并不是使用电磁原理发声的。接着,让小翠读古典吉他制作的资料,我才了解古典吉他的制作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比二胡还简单些,于是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莫新德。
说干就干,我根据科比的资料,让小翠分析古典吉他每个部件的弹性、硬度等各种参数,然后在老爸留下的资源中寻找相应的材料。德国云杉和恩格尔曼云杉都没有,甚至老爸留下的材料中根本没有云杉这种木料,根据小翠对云杉木质分析,最后我干脆用了最高档的黑檀香木替代;指板所用的非洲乌木也没有,就找了酸枝代替;琴颈就直接用钛镁合金;背板和侧板为了增强震动,则采用了黄花梨。
确定了主材后,我在想,既然琴箱都已经这么奢华了,我干脆在其它部件上也选择贵重的材料,把这把吉他打造成世界上最奢华的吉他,也算对得起我的这位音乐入门老师了,哈哈。
品柱不用说,用的纯金;12根琴弦则分别采用两根铂合金,两根镍合金,两根合金钢,两根合成纤维,两根碳纤维和两根尼龙来精心打造;卷弦器和弦桥采用了白金;最牛的就是固弦锥,我选了12颗三百多克拉的纳米比亚天然蓝宝石,硬是把蓝宝石切成12个固弦锥,为了形状,每个固弦锥都从三百多克拉切成了一百七十克拉,竟然切出了四百多块碎宝石。12颗超过三百克拉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就这样被我毁掉了,如果早几年我要这么干,非被爱宝人士活活拍死不可。不过这样一来,也使得这把吉他的价值一下子被提升到了9位数(以21世纪八十年代物价标准计算)。我想,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一把吉他了吧。
材料问题搞定后,我立即让小翠根据资料建模,指挥万能机器人加工精细样品,给莫新德体验。在莫新德不断试用后提出几个细节上的改进,以及对小翠模拟样板播放发声后提出的一些意见,我对材质又进行了一些微小的调整。样板最终被确定之后,我连夜指挥万能机器人把吉他的各个部件加工了出来。凌晨五点半,我把科比从睡梦中拖了起来,让科比帮忙完成了吉他的组装。
科比随意拨弄了几下,下面的六根弦清澈纯净,上面六根弦浑厚丰满,音色完美至极,完全达到设计标准。由此可见,小翠的超强计算能力还真不是盖的。我和科比让万能机器人把吉他悄悄的放在了已经在睡梦中的莫新德的枕边,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然后我们也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下午三点半才起床,牙还没刷,莫新德就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谢,我也由衷的感到高兴。我告诉他这把双颈古典吉他价值上亿元,这家伙愣了一阵,然后竟然没完没了又道谢起来,最后被我连哄带吓的赶了出去。
接下来日子,莫新德的房间每天都传出动听的吉他声,再也没有听到莫新德播放过那些堪称噪音的垃圾情歌了。而莫新德每天都会来医疗仓教我演奏,耐心的指导我,偶尔也教我玩玩吉他。有了莫新德的指导,我的二胡演奏水平提升很快,不到半个月,我已经能熟练的演奏十几首曲子了。虽然我对吉他不是很感兴趣,但也能熟练的弹几首简单的和弦了。莫新德总是说我很天才,演奏上手非常快,其实我自我感觉也很良好,一般一首熟悉的曲子,我基本上练习个三五次就能完整的演奏出来。
一天,我正在捣鼓着我的二胡,莫新德来找我,问我想不想和他合奏一曲。我心想肚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于是开始和莫新德玩起了合奏。没想到我和莫新德配合的相当默契,合奏效果出奇的好,首次配合就滴水不漏的完成了一曲爱的罗曼史,竟然勾起了恰好在旁边的科比这老家伙的欲望。
科比见我和莫新德玩的有滋有味,也想来叉一脚,但是为了科比玩什么乐器的问题,我们三个却绞尽了脑汁。科比这家伙虽然嗓子不错,ktv里也许算得上是个麦乐,但是玩乐器却显然不怎么在行。科比既不懂音律,也没有我这种天份,手脚又特别笨拙(仅限于玩乐器),为了科比能挑一样能适合他玩的乐器,我整整一个礼拜都在制造各种乐器。从架子鼓到手鼓,从萨克斯到口琴,从琵琶到竖琴,从古筝到古琴,光是各种各样的笛子和萧就做了六七支,但是竟然没有一样能让科比上的了手的乐器。最后,被逼无奈,在莫新德的建议下,我做了两个沙锤,终于让科比找到了趁手的兵器。
科比有了沙锤,就被莫新德拉去练加州旅馆去了。而我发现,我竟然开始对制作乐器也上了瘾。也许是我造的那几只笛子和萧的那种呜哎的声音感动了我,或者是吹奏乐器简单的加工过程适合懒惰的我,也可能根本是无聊在作祟,反正每当我拉二胡累了的时候,就设计一只新的乐器。笛子和萧造的最多,一个星期后,医疗仓里竟然堆放了上百支形形色色的笛子和萧,以至于莫新德不得不把我拉进它们的新老鹰乐队中,才停止了我的这种不良嗜好。
三人组合的地下乐队一成立,我的演奏天份立即发挥的淋漓尽致。无论什么乐器,只要我熟悉一阵子,就能玩它个八九不离十,顶多一两天我就能用新的乐器跟上莫新德和科比的节奏。科比的加州旅馆也练习的荡气回肠了,那把充满磁性特有的沙哑声音简直和theeagles有八分神似。从这以后,我们三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一起合奏一曲加州旅馆,科比总是打着沙锤演唱,莫新德则抱着双颈吉他顺便踩重音鼓,我则每次都换一种随手摸到的乐器配合。每次演奏完,我们三个总是哈哈大笑一阵,笑声中夹杂着只有我们三人才能体会的到的那份只可意会的情感。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九月中,十月底我们就可以到达梦中的桃园——地下城市了。而我也渐渐的接受了演奏天才这个称号,我自己也认为我对演奏的确是很有天分,我对音乐的理解也确实比常人强。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根本就不识谱。
第六十四章 不测风云
吃完早餐,我摆弄了一会昨天刚做好的一把纯白金打造的萨克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一大早就吹一首叫回家的曲子,伤感而悠长的旋律使我想起永别了的家人,破坏我一整天的好心情。心情有点沉闷,于是决定找科比他们聊聊天。
我快步的走向驾驶舱,手指轻轻的划过墙壁,在进门的一瞬间很自然的低一下头,避开了只比我额头高一点的门框。
“hi,华,你来的正好,我早上发现一条岩浆流,通向青藏高原,刚好穿过那曲地区,我们可以搭顺风车了。”
“什么顺风车?”
“38公里处刚好有一条岩浆流,流速很急,在珠峰北侧下沉,我把盾构机开进了岩浆流,顺流而行,比原来速度快一倍,估计最多还有20天我们就能到那曲了。”
“是吗?那太好啦,哈哈,这可真是个好……”
“科比,科比,快来看啊,”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呼小叫的莫新德打断了,“这真的是风火山隧道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啊?位置没错,应该就是风火山隧道,天啊,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看这里,好恐怖啊,地狱恐怕也不过是这个样子吧!”
这两个家伙太过分了,明知道我眼睛看不见,还大呼小叫的,我不满的发起牢马蚤:“喂,我说你们两个,什么地狱啊风火山啊的,欺负我眼瞎看不见么?”
“不,不是的,对不起啊,华,”莫新德急忙解释,“我们正在看昨晚的卫星资料,就在我们头顶上,就是原本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风火山隧道,原来只不过是青藏铁路隧道和青藏高铁隧道两个并列的洞,最多五六米高十几米宽。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四五十米直径的大窟窿了,窟窿的顶上好像钟|乳|石一样悬挂着许多石笋,底部全是暗红色的岩浆,就好像地下河一样流淌,看起来好恐怖啊。”
“早都说了不要看这些资料啦,看了不是更伤心,哈,学学我吧,把眼睛弄瞎就不恐怖了。”
“唉~,这根本不对啊,按说整个风火山隧道应该全部熔融才对,应该是整个风火山都熔融才对,可是现在这个隧道也只不过变成了一个大洞而已。”科比叹了口气说道。
“hi,科比,你怎么这么说呢?难道地球变成一个大熔炉你才高兴?”
“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我这些天研究了一下目前地面上的资料,发现实际情况和当初的灾难虚拟数据有很大出入。”科比深沉的说道。
“虚拟毕竟是虚拟,哪有可能那么准确,有出入也很正常啊。”
“可是,原本根据灾难模拟的结果,地表应该有百米左右地壳会熔融成为岩浆,填平洼地,等到冷却后,地表粗糙度会大大下降,地球表面会变得更加光滑,山峰会大量灰化而被削平,洼地会被填高。而且七大板块也会加速漂移,等到灾难过后地球的面貌会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现在呢?最近我发现太阳风暴增强的时候,河床、沙漠和海地会先一步熔融,尤其是河床,熔融后的岩浆会飞速流向海底。而现在,山峰基本没有灰化,熔融后却会迅速堆积、凝固,阻止了进一步熔融,结果就变成了沟壑更深,山峰更高,地表粗糙度反倒变得更大了,原来的平原地带反而变得更加平缓。现在都已经9月18日了,可是,地表基本上都没怎么熔融。和预测结果差异最大的就是大陆板块的变化,现在除了非洲板块向北运动加速,印度洋板块在向南移动,太平洋板块东部在下降,除此以外,其它板块尤其是各个小板块基本没动。换句话说,可能灾难过后地球的面貌基本上不会有太大改变。”
“那不是好事么?这样大部分陆地会高出海平面啊,如果地球表面粗糙度下降,那以后陆地面积可就大大减少了啊。再说了,无论地表变成什么样,等到地球重生的时候,人类一样会继续繁衍,呵呵。”
“我正是在担心这个啊!你听我解释,太阳风暴期间,地球吸收大量的能量,随后地表冷却后在高压环境下进入第一次冰封期,但是由于地球储集的能量过大,很快就会爆发释放,从而迅速的结束第一次冰封期。然后地表水气化后会在地表形成高压环境并阻挡太阳能量,地球进入第二次冰封期。这期间大量的二氧化碳会进一步使地球慢慢的储集太阳能量,地壳运动加剧后导致大面积火山喷发,释放热量,从而结束冰封期,这个期间长达三万年左右。但是现在,太阳风暴似乎对地球的影响不是很大,地表没有大量灰化,也没有熔融,我怕地球储集不到大量热量啊。而且地表没有形成高压,二氧化碳很容易逃逸啊。”
“这又有什么问题呢?科比,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啊?”
“唉,你还没明白?pda的极限寿命只有十万年啊,如果地球储集不到足够的能量,就不能在短时间内释放,从而导致第一次冰封期时间延长。”
“啊?你的意思是说,十万年不够地球重生?”
“是啊,按现在地表的样子看,以前的灾后虚拟工程的数据错的很厉害,我害怕地表冷却后大气层的二氧化碳逃逸过快,地球在几千年的时间根本储集不到足够的热量而升温,万一第一次冰封期就长达几万年,恐怕我们的wpda和pda在根本等不到第二次冰封期结束就全都爆炸了。”
“什么?那怎么办?科比?会不会太阳风暴的数值计算错了,最强的时候还没到?”
“不,我仔细测量过,盖而格碎片行进路线与测量值误差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现在正是太阳风最强的时候,以后太阳辐射会逐渐减弱的。”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地面辐射能量有40亿千焦每秒么?这都不融?地球难道是耐火砖砌成的么?”
“我怀疑~,华,我怀疑原因是由于之前的太阳辐射穿透地表时莫霍界面熔融后,流动的金属加强了地磁强度,地磁在地球外面形成的保护罩隔绝了大量太阳辐射,导致辐射地表的能量减小了。可惜我们没办法测量验证。”
“科比,我们得做一个灾后模拟,我们得看看这种影响有多大,会不会影响到pda。”
“别傻了,华,那个灾后模拟工程可是集合了全世界三百多专家和精英,历时八年才搞定的,我们现在就三个人,什么资源都没有,很多领域我们根本就不懂,做不出来的。”
“那怎么办?那也得想想办法啊,科比,快想想办法啊。”
“没办法,算了吧,我们已经努力了。”
“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这可是关系到整个人类能否繁衍的问题啊,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为了什么?你从第七舰队回到地球为了什么?我们连最后一班飞船都错过了,妻离子别,出生入死的,在地球毁灭的时候还像老鼠一样打地洞,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算了?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算了么?”
“华,你冷静点,现在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出现这样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对得起良心,对得起人类这两个字。”
“不,科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一年来的努力,和家人永远分离就这么白费了,做了无用功。我不甘心啊科比,我连没出世的儿子都没看上一眼,我付出了这么多,却全都白费了啊~”
“华,别这样,别这样,你冷静点。其实,我们的计划未必会失败。虽然第一次冰封期可能延长,但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浮尘、氮基物质和甲烷可能会提前分解。这就会导致两次冰封期的间歇缩短,进一步来说,可能会导致氧气变为臭氧的速度加快,从而导致第二次冰封期提前解冻,说不定到时候pda仍然能发挥作用。”
“科比,你别安慰我了,我已经冷静了。如果两次冰封期的间歇缩短,那么单细胞藻类制造氧气量就会减少,这可能导致第二次冰封期更加漫长。”
“不,华,你不要小看生命的发展,uvc的增强可能会导致藻类疯长,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我们做好该做的事情,做好能做到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超出我们能力的事情,就交给上帝来做吧。”
“唉~科比,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只是我心里不舒服,唉~,我回房休息一下吧。”
“唉~华,别难为自己,想开点。哎~,你小心点走路,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我向后摆摆手,没说话,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往回走。突然砰的一声,额头一阵剧痛,我又忘了这个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