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刀芒也被血肉及一些不知名的器官碎片遮盖起来。最难看的要数燕高,他那当武器使用的铁臂像个调色盒,在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基础上,混满了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碎片及浆液,就算他自己也不敢去看这条铁臂,怕会止不住呕吐起来,对于我们这些生长在热兵器战争时代的人,这样的战场简直太残酷了,幸好我们几人有一点相同,一份超强的意志力,否则,在如此恐怖恶心的杀伐里,不疯也傻。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那是在地上多了二千多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之后,这些尸体里也包括了我的二十七名特战队员。幸存下来的生命甚至连为他们哭泣的时间都没有,连挖坑埋个尸身都显得那样匆忙,毕竟死者已矣,我不得不为活着的人的安全考虑。吊在后面的还有整整四千的骑兵,那是个让人夜不能寐的恶梦。

    身心俱累,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赶路,离结束战斗只休息了半个小时的我们,又走上了逃亡的路。我的心里一直在回想着到达这个世界以后发生的点点滴滴,逃亡和厮杀成了我们生活的主旋律,总不会是我们中间有人偷了老天爷她老婆?为什么如此的折磨我们,而且还将我们送到这个古代的空间来折磨。

    花无艳看到我们几人的身影时,再也无法隐藏不住她内心的那份眷恋之情,一把扑上来抱住我,凑上她那因几天奔波缺少血色而显得几分苍白的嘴唇,迎上我的双唇贪婪的吸吮着,如此大胆g情的动作,吓得这些从小接受“道德礼仪”教育的古代人张口瞪目,而后是耳红脸赤的背过身去。

    只有燕高深情地看着我们,他的脸上露着的是一种幸福的笑意,一种死而复生又见亲人的欢愉。花无艳也并未忘记他,在放开我的嘴唇后,也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最后是我们三个人的相互紧拥。弄得旁边的这些人好郁闷,“一个女人怎么可如此大失体统……”

    小朴雨可不管别人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我们整理了一下重新上路时,她又迅速的腻到了我背上。我不用转头就能感觉到一旁鸾儿眼中射出的那道噬人凶光,看不出这丫头片子醋劲居然挺大的,也不想想朴雨只是个丁点大的小孩子,居然和她较上了劲。能够有这么好的机会打击她我当然不会放过,脸上故意露出一副猪八式背媳妇的兴奋样,气的鸾儿鼻子里一个劲的哼哼,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着凉鼻塞了呢。

    一场冒险的反击给我们逃亡的路途带来了两天的平静,也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后方追击的骑兵在看到同伴们的尸体时,不但卯足了劲的追赶我们,四千人也合兵一处不再分开。如果要打,我们面对的将是整整四千的骑兵,号称平原上机动最快、最具杀伤力、最为霸道的兵种。

    敌骑追近是在第三天的凌晨时分,四千骑一千六百只马蹄的踩踏声,在空旷地带传的极远,离着约一公里多的我们也清晰能闻。

    “这里距离安德已经不到二十里路程了,只要派人对骑兵稍加阻拦,等我们上了船就能安全逃脱了。”史红轻声向我提议道。

    我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不忍心,虽然我讨厌这个世界的人,但现在已经不包括我的特战队员们。我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可它就是改变了,我开始在意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每一个活生生的性命。

    “我赞同史红的提议,天,下令吧?”花无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我甚至能清楚看到她眼中的那份哀求,太多的生离死别,让这昔日叱咤风云的女大盗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害怕分离、要人保护的弱女子。

    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我知道我骗不了自己的心,现在的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在改变着,凶残?铁血?好战?血腥?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不过我很清楚的知道今天我过去了自己这一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为我去送死而顾自己逃生。

    “对不起!”我突然紧紧地抱了一下站在身旁一直祈望着我的花无艳,将这份发自内心的歉意轻轻地送她耳中。花无艳非但不傻,而且还是个极具智慧的女子,她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我要去做什么,我接下来会怎么做,可她更明白再多的语言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只能任压抑不住的眼泪在脸上不住滑落。

    “小南,想一切办法逃出去,找到朴氏兄弟,告诉他我们这些人已经从安德顺水而下,让他们想办法尽快赶来会合。”上官南是我非常看重的一个小伙子,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整个特战队里除了刀奴,就数他的武功最好,更难得的是这小子有一个非常灵活的头脑。

    “主人,您请多多保重。”正因为上官南是个聪明的人,他才明白此时不是多话的时候,重重的跪下冲我磕了三个响头后,借着晨雾遁身而去。

    “钢刀,蝎子她们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天火,你难道没听过我钢刀的为人吗?咱们从家里一起来的弟兄们虽然都走了,可他们没一个是孬种,更没有一个是面对战斗顾自已逃跑的。现在就我们两兄弟了,这场战斗我会在这里和你并肩的。”燕高说话时很平静,平静的让我鼻子中感到一阵深深地酸楚,我借着回头的动作偷偷地拭去了眼角流出的泪水。这个动作,同样使我没有留意到燕高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芒。

    “花小姐他们一路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俩人了。”我背对着东方恨和史红说道。

    “主公,我们俩人既然已经决定跟随主公,誓必生死相随,请主公收回成命。”两人跪在我身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她们是我在这世界里最亲的人,能够让她们安全,就是为我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

    “最亲的人,既然你知道我们是你最亲的人,那你怎么能忍抛下花姐姐呢,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战斗。”鸾儿跳到我面前尖叫道。

    “鸾儿,不要吵他,有些事虽然明知道结果可能是万劫不覆,但却必须要去做,这就是男人,你不要再为难他了,他的心里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苦。”花无艳这番如泣如诉的劝慰,令所有女人都放声大哭,就算无声的男儿们,也都个个泪流满面。

    “她们有我护送足够了,你这里需要人手,还是让东方恨和史红留下吧。”花无艳的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坚毅的气势,反手抓过朴雨背在身上,又迅速抓过鸾儿的手,招呼着流云飞霞两人疾驰而去。

    “准备弓箭,圆阵散开待射。”此时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面对越来越近的敌人,早做些准备就多一分把握,叶思凌用沉默和行动表示了他铁定不走的心。

    “天火”我身后的燕高突然轻声唤我。

    “什么?不要……”我不经意的回头时,燕高的铁臂重重的落在我颈侧,昏迷到来之前,我明白了燕高的真正意图。我不想再看到兄弟们去送死的事再次发生,我想大喊阻止他,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毫无防备的一击已经将我带入沉沉地昏迷中。

    第三十三节 浴血(三)

    这个惊变令东方恨和史红大吃一惊,但看到燕高小心抱住我倒下的身体时,他们静静地收起了手中的兵器。叶思凌也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安排战斗的事宜上,仿佛燕高所要做的事和他事先商量过一番。

    “我们共有十多人一起离家到了这里,一路上许多兄弟为了保护其他人的性命而含笑迎死,直到现在,男的只剩下我、天火、叶思凌三个人。这一路的风风雨雨,天火为我们操足了心,现在,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该为他做些什么了。”

    燕高轻轻地替我擦了擦脸上沾着的泥浆,突然对着东方恨和史红两人跪下,“两位,虽然认识不久,但看得出你们对我这兄弟是一片忠心,以后他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兄弟我先在这里谢过了。”说完话抱着我对着俩人重重地磕了个头。

    已经安排完战斗事宜的叶思凌也回到了燕高的身旁,二话没说,也跪下冲东方恨和史红两人磕了个响头。

    “好,我东方恨对天盟誓,若有人想动主公一根汗毛,必得先踏过我的尸身。”

    “我史红虽是一介女流,也必尽全力保护主公安全。”

    俩人神情庄重的跪下向燕高、叶思凌两人拜了一拜,史红伸手接过正躺在燕高怀里昏睡的我,掉头含泪而去。

    “小兔崽子,你后不后悔来到这里?”

    “当然不后悔,这里才是我们男儿的舞台。”

    “说的好,男人的舞台,以后一定是天火的舞台,一定是我们家的舞台,哈哈哈哈……”

    “哈哈……”

    燕高和叶思凌带着一连串激扬的笑声,奔向战斗的最前列。

    用尽了所有的箭支、暗器,仅带走了三百多骑兵的性命,和整整四千人这个数字比起来,占不到十分之一。

    “举我寒刃,灭敌威风!”燕高大喊一声,率先冲进了骑兵阵中,立即就有三名骑兵被他那沉重的铁臂给扫下马来。

    叶思凌当然也明白主宰战斗的最大关键是士气,借着燕高正旺的杀气,举起长刀杀入敌阵。

    “举我寒刃,灭敌威风!”

    “举我寒刃,灭敌威风……”

    喊声越来越响,仿佛几十人的声音和天地化为一体。

    特战队每一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了强悍的杀气,长时间来变态式的训练所积攒下的全部潜力在瞬间爆发。

    护手刺、长索、勾爪、匕首,兵器扎进敌身上拿不出来了就换一样,兵器打完了就光着身子扑上,拳脚掌指同样能夺人性命。

    除了士气外,特战队奇特的装备也给他们的生存和战斗力提供了最好的条件。骑兵的长枪在没有冲力下,仅凭他们的手上带起的穿刺力根本没法扎进特战队员的身体。有些力量较大的骑兵一枪将特战队员的身体撞退好几步,却惊奇的发现那些人马上又会站起来重新加入战斗,而且身上毫发无损。

    特战队士气越战越高,骑兵的心越打越冷,拼杀将近一个小时后,四千骑兵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数,不到百人的特战队员却还站着十多个。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正是因为这场战争,为日后重建的特战队搏来了“九命军团”的赞誉。

    “猫有九命,难伤难死。”

    燕高和叶思凌从两个方向杀到一起时,浑身全都是血,分清那些是自己身上的,哪些是敌人留下的。长时间的战斗使体力大量流失,行动也因此变得迟缓起来的他们只得将后背交给对方,贴背而战。

    剩下的十多名特战队员虽然还顽强的站着,但也仅仅只有维持不倒的力量,就算现在有人把头送到他们面前,也无力提刀去砍。

    骑兵们不自觉地慢慢停下了手,留下一片空地远远地围着里面的这些人,这些他们眼中早已充满了敬意的敌人。

    “小子,你看他们是不是想让咱们自杀呀?”燕高喘了一口粗气调笑着说道。

    “我呸!”叶思凌狂妄的扫了一遍周围的敌人,“他妈的,只有那个最无耻的民族才喜欢自己剖自己的肚子。”

    “好,老子现在总算明白叶老鬼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们,来吧,一起拉几个垫背的。”燕高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催动着那高大的体型向骑兵堆里冲去。

    叶思凌很清楚,这是他在燃烧自己的所有生命力,就算这一战燕高还能活下来,也将变成一个永无知觉的植物人。

    “他们真的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些罪犯吗?难道我以前所知道的都是错的?”叶思凌不断扪心自问,回味着这一路来的经历,叶思凌不由记起叶延曾对他说过的话,“每个人天生都有善良和邪恶的两面,后天环境的不同导致了他们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他们的本身是无辜的,如果你能真正的走进他们中,你就会发现原来他们也有可爱、可敬的一面。”

    叶思凌没有大声呼喊,力量在沉默中爆发更显威力,他手中的刀居然破天荒的冒出了一丝白光,在这生与死的试炼中,他终于突破了自身的极限,将武功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那些连站着都非常困难的特战队员们,在两位主将气势的影响下,浑身上下像是突然充满了力量,一种期望宣泄的狂暴之力,所有人奇迹般的重新动了起来,再次冲向对面的骑兵,尽管前面就是死神的怀抱,但他们毫无畏惧。

    “致敬!”敌骑中,一名统将打扮的人突然举枪高喊一声,全体骑兵神色庄重的举枪向前方冲来的敌人献上一个军人最高的礼节。

    “上吧,身为军人战死沙场乃无上荣光,吾等就遂其愿吧!”统将一声长叹,纵马前冲。那是一种同为军人间的理解与尊重,那是一种军人对战争惨烈的悲哀。

    叶思凌觉得这样纵怀杀伐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这是男儿血液里天生的一份g情,哪怕因此奉上自己年轻的生命也毫无怨悔。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两人分分合合杀了几个人后,转至叶思凌身旁的燕高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应该说24还是25了。”叶思凌一刀斩下了左边靠上来那名骑兵的右臂,头也不回地答道。

    “很年轻呀,死了真可惜!”燕高的话声刚落,飞起一脚踢开扎向叶思凌的一根长枪,铁臂反手一挥,重重的打在叶思凌的颈侧,后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怦然倒地。

    燕高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就在他这稍微的失神间,七支长枪贯穿了他早已残存不堪的衣甲透体而出。

    “淑惠,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你,会不会吓着你,还有我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孩子。”燕高身子挺得很直,那双因生命不断流逝而渐渐失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远方,仿佛他那早亡的妻子正携着那他从未见一面的孩子对着他轻轻招手,所有的骑兵都清楚的看到,燕高的嘴角裂出了一丝笑容,一丝幸福的笑。

    所有的特战队员都跟随着他们的主将,毫无退缩的走上了黄泉路。

    “此间任务完成,所有人集体继续上路。”

    “将军,敌将还有一人被击晕,难道不抓回去。”偏将感到有些奇怪,刚才自己和将军都亲眼看到有一名敌将被另一人打昏倒在地上。

    “我怎么没看到?”统将的脸上泛起一种奇异的神色,“这些人全都是战场上的英雄,就算是敌人我们也值得我们尊重,不要再打扰他们已经安息的灵魂了,下令撤兵!”

    统将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站立不倒的燕高,还有他身旁地上的叶思凌,眼角飘下一滴为英雄哭泣的泪水。

    第三十四节 风暴

    天地变色,暴雨宣淋。

    这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在雨水的洗刷下汇成一条条红色的涓流绵延四方,仿佛那是战死的灵魂在奔向四方,回去他们的家,家是每个人生死都会眷恋的地方。

    一个身影不断站起、跌倒、再站起……,不知道他努力了多少次才终于站起身来,全是尸体的地方,站着的更像是一个来自阴间的幽灵,那空洞且灰蒙蒙眼神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身上,如果他是一个活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带给他如同心死的打击呢?

    身影移动的目标是离他约一米多远的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是只是所有尸体中的一个,不过他的造型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居然是站着的,支撑着他的还有七把长枪,枪身的长度显示了他们是骑兵们手中的杀人利器。

    一米多的距离,却如同一个时空的间距,遥远而又漫长。

    虽然我的眼睛还紧闭着,但我已经清醒过来,只不过不想睁开眼睛。我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失去的这些熟悉面孔都像是插在我胸口上的利刃,刺痛难安。

    “大小姐!”这是流云的声音。

    “公子醒了吗?”花无艳原本妖媚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成熟,还带着一丝悲伤的沙哑。

    “公子还未醒来,不过烧已经退了,鼻息也平稳了许多,应该快要醒了。”流云的声音里同样透着深深地担忧与伤感。

    “走,先去吃饭吧,过后去休息一下,你和飞霞都熬了几天几夜了,再不睡觉恐怕公子没醒你们又要病倒了。”

    “大小姐,奴婢们不累,公子没醒奴婢们睡也睡不安心,再说您和二小姐不也都一直没有睡过。”

    “我练过武功,熬这几天没什么关系,倒是鸾儿这丫头整个人都瘦了,不过现在又没个懂海航的人来替她,只能让她多操劳了……”

    花无艳和流云的说话声越来越远。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勉强算得上宽敞的船舱,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外就别无他物。

    当我准备起身时,床里侧露出了朴雨那张幼嫩的小脸,这段时间来跟着我们一路亡命的她脸上早没了儿童应该有的健康红润,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攥着我的一片衣角。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辛酸,轻轻地拿开她的小手,拉过被子重新帮她盖好,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后,转身下了床。

    “轰隆~”船身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强大的外力撞击使船板发出“吱吱”哨响,咆哮的风声就算尚在舱中的我也清晰可闻。

    “不好!”我一个箭步窜至床边,双手一把抱过刚被浪啸声惊醒的朴雨,左脚向上一挑,将床板竖着掀起,几乎同时,一道巨浪撞碎了木制窗格,穿入舱内重重地拍在我踢起阻挡的床板上,“噼啪”巨响。

    “小雨!”随着一声尖呼,花无艳那湿漉漉的身影快速闪现在舱口。

    “天火……”花无艳惊见我站在舱中讶然失语。

    “发生了什么事?我顾不得多说什么,扯过一条绳索将朴雨绑在背上,一边急急地向舱外跑去。

    “海上风暴。”花无艳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多话,紧跟着我跑了出来。

    “公子!”刚出舱便看到流云的身体被一个颠浪掀翻而起,直直地向船外落去。我未及细想忙将手中未用尽的绳索抛去将她套住,一把扯回了怀里,吓得不轻的流云一抬头看到是我,惊喜欲泣。

    “不要多说,进舱去自己找块木板绑在身上,然后去后舵位等我,一切小心。”时间不容许我多做解释,熟悉海性的我急急吩咐一声便赶去看其他人。

    跑到中舷时看到在主桅周围慌张拉帆的东方恨和史红两人,我忙让他们砍断帆索降下风帆,以减少船体的受风力。

    转回头时发现了那个令人难以省心的丫头,早已吐得晕头转向的鸾儿抱着舷旗站稳了脚,偏偏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松开手向我跑来,一个大浪扑头盖来,惊吓的她一声尖叫,脚下一滑整个身体顺着严重左倾的甲板向海中滑去。

    手中的绳索刚才已经交给了流云,这时候争得几秒就是救命的关键,否则一旦掉进海中,如此巨浪翻滚之下,就算我是一条龙都难救回她。

    人的遇急反应都是出于自然的,然而这种反应往也是最正确最有效的。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个虎扑扑至船舷边,左手运力为爪,生生地插进甲板中,硬将自己的身体固定住,右手关节发出几声“啪叭啪叭~”的暴响,整条手臂暴涨了几厘米,堪堪地抓住了整个身体已挂到船舷外的鸾儿。

    和我同时出来的花无艳先是将抱在副桅上吓得脸色苍白的飞霞带回到舱口,当她回身来时正好看到我和鸾儿那危险的一幕。花无艳抽出怀中的银丝长鞭挥手卷住了鸾儿的右上臂,右手则抖出短鞭缠住后旗位,双手同时收力,和我一起将鸾儿扯了上来。

    那丫头像疯了般,刚一上来就直接扑倒在我身上,双臂死命地环着我的脖子,两人紧贴的身体使我能清楚感觉到她因过度的惊吓而起的阵阵颤抖。

    “蝎子!”这个时候可不是由得她闹的时候,我一把抓住鸾儿的双肩扳正了她的身体,对着后面的花无艳打了个招呼,双掌交错打出一股绵劲,将鸾儿推向花无艳。

    “主公,帆下了,接着该怎么办?”东方恨狼狈地抹了一把被盖头巨浪淋地满脸的海水,焦急地问道。

    人类在大自然的力量前,显得那样的缈小,就算是武功修为再高,面对这样的风暴似乎也只能束手待毙。

    “全都到后舵位去,每人身上绑一块木板,然后找一条长绳将所有人的身体和木板都系在一起。”看到随之而来的史红也露出一份着急之色,我毫不迟疑的给俩人下达命令。

    狂风呼啸,浊浪排空,若非亲眼目睹、亲身现境,任谁都无法想像这份恐怖的场面。

    失云风帆的船只像一片落叶在惊涛骇浪像挣扎、沉浮,我掌舵的双手早已虎口迸裂,渗出的鲜血顺着木制的舵把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这些除了花无艳没人能够看到,几个小时的风暴袭击让众人体力超负荷的透支着,剧烈的颠簸让这些初见大海的北方人吐到晕厥。可花无艳为了全力保护朴雨不受风浪拍击,全身功力几欲散尽,有心帮我却无力去做,只能紧张而又悲哀地盯着我,任泪水在狂风里飘扬。

    “咳,咳咳……”全凭体内一口真气控制着船只行驶的我终于在几个小时后感到丹田一阵刺痛,腥热的鲜血被一连串的咳嗽带出体外。

    我觉得很累,很累,眼前一片漆黑,在尚余的知觉消失之前,我将自己的身体扑在了朴雨和花无艳的身上。

    第三十五节 岛屿

    贼老天或许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又或许觉得欠我们太多,这回给了我们一个好运气来补偿,这么大的风暴里,一条破旧的平时只在内河行驶的木船,在海上足足飘浮了十多天,居然没有翻入海中,这恐怕只能归功于老天爷创下的奇迹。

    在昏倒的第二天下午,我就慢慢苏醒过来,强大的暴风并未离我们远去,一片混浊的天地,极尽目力也看不出三十米远。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让花无艳一人完全清醒过来,其他人个个虚弱的迷迷糊糊,眼睛睁不了几分钟便又陷入昏睡。最糟的是朴雨,年幼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海水的浸泡,整个人烧得像个火炉。

    通晓医理的我自然知道高烧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顾不得自己真元虚亏,在没有火种的情况,只能强运内力将她浑身湿漉的衣服烤干,做完这些事,连着吐了几口血后,又运功在他体内顺了两个大周天,将侵入她上焦的湿气逼出身外。

    花无艳也没有闲着,找来一块湿布反复擦着朴雨的额头,进行物理降温,两人经过几十分钟的努力后,终于将朴雨的烧给退了下来,让病情逐渐减轻。

    海雾不退,船又破坏的根本无法操纵,还有这几个昏迷着的人。和花无艳商量一阵后,决定不再管航向和船只,只要船不沉就行,先考虑如何找些食物来保证大家能继续活下去。

    浊浪时而排空,汹涌异常,就算我的水性再好也不敢冒这个险下水抓鱼。在船上仔细搜索了一遍后,几大捆绳索给了我灵感。我让花无艳把这些绳丝分拉出来,自己则在船上找了块竹片做了几把梭子,开始忙碌地织鱼网。对于海边出生的我,这种事熟的不能再熟,尽管这么多年没有动手做过这事,也一点不觉生疏。花无艳抽完丝后也来学着织网,从她时不时瞄过来的眼中,知道她在猜测我的出生来历,因为在地球上我的出身来历及武功都是一个大谜团,就连鼻子最灵的联盟情报局第六支队也没法查到我的出身。

    花了近半天的时间织了一张小网,看到我这张像放大了的裤子的鱼网,花无艳甚感奇怪,不停的这摸摸那扯扯的,认真“研究”着我这新玩艺。

    船上没有重东西,找了许久才看到桅杆上端包裹的那些铁皮,全都扒了下来砸成几个铁球,挂在网的下边做坠子。一切准备好后,将网从船尾放下,而后和花无艳两人轮流催船前行,反正辩出东西南北了,就认准一个点直向前冲。

    这种鱼网是我参照家乡渔民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时使用过的拖网缩小而成,就这样估摸着时间拖了近两个小时,等我和花无艳把鱼网扯上来时,丰硕的收获令她雀跃不已。

    各种类型的鱼、虾、螃蟹,让花无艳开心地双手拎这提那,这段时间来的烦恼都被统统丢至脑后,找出舱中和我们一起幸存下来的淡水,手忙脚乱地做着海鲜大餐。

    几天后,这份新鲜感便消失了,幸好这个时候大家也都陆续恢复了过来,折腾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的海雾也消退而去。当然,和傍晚几分钟前我们隐约看到了左前方有一个陆地阴影比起来,这些简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了。

    本来死气沉沉的诸人一下子都机灵起来,大家很自觉地找来一些长木板当桨划了起来,就连朴雨那小女孩也挨在史红身旁一起帮忙。

    阴影渐渐清晰起来,是并不相连的一大一小两座小岛,虽然不是大陆,但远远就看到岛上的那些居民住所还是让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子。

    船离岛越来越近,在众人兴奋的划桨下,船身触上小岛近岸礁石,整条船身搁了起来。顾不上逐渐已经进水的船身,我和东方恨、史红、花无艳四人一个带一个,几个起跃落到了海滩上。

    来不及欢呼,我们便感觉到对面的矮树林里有人在接近,默数着杂乱的脚步,心越来越凉,至少也在五百以上的人数,如果怀有恶意,这四面大海茫茫连逃跑的路都没有。

    东方恨、史红、花无艳三人都是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人,不用我多做示意就自动分散四方,将鸾儿、朴雨、流云飞霞俩姐妹等四人护在中间,双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个、两个……当七百多人全都现身在时,惊讶的我们一个个张开大嘴能吞下一个拳头。七百多人,清一色的女人,一样的衣衫褛凌,一样的失意眼神,如果能在她们身上找到明显的不同点,那就是她们老幼不齐的年龄,最小的还抱在手中,年老的至少在七、八十岁以上。

    荒凉的小岛,悲凄无助的群女,这个境头何等的熟悉,祖辈传续下来的那些辛酸历史,在我脑脑清晰浮现。

    这是一段并未在中国正史中记载的悲惨历史,这是一段祖祖辈辈刻骨铭心的辛酸往事。明朝初年,浙江中南沿海桃花岛,一场突起的海上风暴带走了靠打渔为生的岛上全体成年男性。一夜之间,老母丧子,妇人丧夫,儿童丧父。白幡插满了整个海滩,招魂灯将天地染成通红,眼泪根本不足以诉说她们心中的那份悲哀。

    “这是一个不祥之地,男人踏上这里都将走向不归的黄泉路,你们快走吧。”一位年龄很大的老婆婆,拄着一截断木粗制的拐杖,只看了我们一眼便闭上了双目,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才能有的悲凉声音。

    “啊……”我从喉间发出一声有意压抑后低沉的惊呼,以花无艳等人的武功修为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一句话就能令我感到惊讶,不由得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尤其是一路在猜测我出身的花无艳,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脸上的神色变化。

    多么熟悉,虽然是官话,但浓重的浙江中南沿海一带的方音仍显露无疑,这是一种天籁之音,至少对于我来讲,对于那些听到童年时生长地乡音的人来讲,这种感觉比沐浴天籁尤为过之。

    “为什么说这是不祥之地,这里是不是桃花岛?”以我如此高的定力修为,也难以按耐住内心的那份激动,急急地脱口问道。

    “桃花岛?”老婆婆突然睁开双眼盯着我,“这个岛没有名字,一个祖辈生活的地方,住着就住着了,倒是岛上确是长满了桃树,听祖先们说,这此桃树全是天生的。”

    “阿姨,你知道吗?我终于回到了我的老家,我找到了我的根,阿姨,我知道一定是您在天之灵保佑着我,让我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之处终又可以回到这里,回到生我养我的怀抱。”我的心中有太多的感慨和震憾,整个人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眼泪竟然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夺眶而出。

    “老婆婆,这里并非不祥之地,对我来讲,这里是天堂,人间最纯洁最幸福的一块宝地。”我的声音温和而柔情,仿若飘浮的云彩,慢慢地掠过众人的心田。

    接着,我在众人目瞪口结的表情下,缓缓地朝着前方的岛上土地,朝着对面的这些孤女寡妇重重地跪下,并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第三十六节 寡妇

    或许是身上流着同一族的血液,或是我眼里难份游子归家的惊泣之情,这些排外已久的女人答案让我们留了下来,并给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对于我们这些在海上飘流了这么多天的人来讲,什么饭菜都是美味佳肴。

    陪在我们旁边的除了原先站出来我们说过话的那名程婆婆外,还有另外两名老婆婆,一位姓金一位姓张。其余的女人全都被驱散回家,并将我们暂住的海滩边区划为禁区,当众向那些女子宣布。

    他们都感到奇怪,但我却知道老婆婆这么做的苦心。饭菜过后,在我的旁敲侧击下,三位婆婆带着我避开众人,将藏在心里的这份辛酸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何其相似的历史,六十年前、四十年前及二十年前的三场海难,带走了岛上所有成年男性的生命,而这里的男子为了生活十二岁就算成年,开始捕渔生涯。三次毁灭性的打击使这个岛上仅剩下几名细小的男童,然而灾难并没有因为海上风暴的退去而消失,几乎全为女人的岛上将剩下的几名男童视为珍宝,那些失去男人的孤儿寡母要求把这些男孩子交出来大家公养,谁都有份,而孩子的母亲们当然不肯妥协,就这样,一场可怕的人性战争开始了,中间那些丑恶的过程婆婆并没详细告诉我,当然,同样生长在这地方的我从祖辈传下来的故事里早已清楚这场争斗里人性表现出的最丑恶嘴脸,故事的结局就是那几名男童被这些疯狂的女人撕成碎片。

    从此之后,岛上不再有男的踪迹,后来偶尔有经过此处上岸来补充淡水的船只,那些男的上岸后也会被这些女人撕成碎片,久而久之,这里成了沿海一带最恐怖的食人岛,所有船只都远远地避开这个海区。

    或许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些女人是不可理喻的疯子,但我不会,我理解她们内心的痛苦,精神上的生活上的,我都能理解,或许是我体中流着的这份血液令我对她们产生了同情与悲悯。

    “我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我要让这里繁华起来,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反正回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