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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想到别处去,淡然颔首,“既然你伤了手,那就一旁歇息吧,可要找御医过来看看?”

    “不必,”紫凝施礼,“臣女没事。”说罢回了自己座位。

    一听苏落雪要跳舞,君夜离表示没什么兴趣,不过一直杵在紫凝身边也不是那么回事,就先回了自己座位。

    他一离开,慕容冽和钟离墨也各自落座,跟商量好了似的。

    紫凝回到自己座位,安然坐了下去,眼神酷寒。

    苏落雪好狠的心性,在这针上下的毒虽不至于立即要了她的命,毒素却会浮于身体表面,青紫乌黑,且奇痒不止,让人忍不住要抓挠,直至到露出森森白骨,受尽折磨而死。

    苏落雪原本等着看紫凝仪态尽失的痛苦样子,却不料事情并未如她所愿那般发展,不由她不大为惊异:难道哪里出了岔子吗,还是怎样?

    话说回来,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只想着用毒算计紫凝,却忘了紫凝是“神医金铃”,是用毒的老祖宗,就她这点道行,连紫凝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怎么可能得逞!

    因为百思难解,苏落雪忍不住多看了上紫凝两眼,却瞬间觉得,自己竟然移不开视线!

    紫凝的两只眼睛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硬是将她扯进去,即使是万丈深渊,也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

    苏落雪心中大急,知道要坏事,可即使运起全部的内力,竟然也无法摆脱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可尽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面上却仍旧如常,嘴角甚至还带着方才的得意笑意,根本没什么反常。

    “苏郡主,皇后娘娘等着看你一舞呢,你尽是看着我做什么?”紫凝浅笑,眼中冷光森森。当然,因为她要对付的只是苏落雪,所以旁人是丝毫不受影响的。

    站在紫凝身后的夕月早知道主子要使“勾魂夺魄”这一招,自然与紫凝配合无间,不着痕迹地低首,嘴唇一张一合,向苏落雪发号施令。

    “……我自然是要跳舞,用得着你说,”苏落雪站起来,走到场中,甩了甩衣袖,“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献丑。”

    宫乐手开始弹奏曲子,苏落雪长袖一甩,开始跳舞。

    不可否认,她的舞姿确实很美,腰身盈盈一握,衣裙流光溢彩,举手投足间更显娇艳,甚是好看。

    菱华皇后满意地点头,单才艺而言,落雪比北堂紫凝要强过百倍,冽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极讨厌那个傻女,方才竟然会与别的男人争风吃醋,真是太丢她的脸了,回头要狠狠说说冽儿才行。

    然就在此时,夕月以传音入密之术指挥苏落雪:脱衣服。

    苏落雪心中大急,自然知道自己落入了紫凝的算计,可她现在的意识已不由自己控制,尽管不想,还是抛了个媚眼给慕容冽,手伸向腰间,解开了带子。

    因为天气尚暖,她穿的也只一件内衫,一件外纱而已,衣带一开,纱衣随即飘落,她雪白的香肩便裸露无疑,肌肤吹弹得破,晃了一干男人的眼。

    036 好刺激的舞蹈

    靖阳王大吃一惊,心道女儿这是怎么了,跳舞就跳舞吧,好好的脱什么衣服,成何体统!

    可他是臣子,皇上皇后未发话,他也不好上前,只能小声提醒,“落雪,你做什么,注意分寸!”

    “要你管!”苏落雪却是咯咯一笑,冲自己老爹一挥手,“我高兴!——王爷,你看我美不美?你看我……”

    说着话,她一双手竟然开始抚摸自己,尤其到了胸前的高耸上,更是流连不去,极尽挑逗。

    众人都有些傻眼,武昭帝和菱华皇后更是感到事有蹊跷,彼此对视一眼:怎么会这样?

    “落雪!”靖阳王颜面大损,自是沉不住气,不管不顾地冲进场中,一把扣住女儿手腕,喝道,“你喝醉了,快跟爹回去!”

    “不要你管!”苏落雪狠狠甩脱他,越发笑得放浪,“爹,难道你也喜欢女儿貌美?好,给你看!”

    她娇笑着,两手一拉,将内衫也扯落,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抹胸,好生香艳哪!

    “落雪,你疯了?!”靖阳王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脸上一片菜绿,手忙脚乱要给女儿遮挡,偏偏又不太敢碰:虽说是自己女儿,可男女有别,苏落雪又脱成这样,不好下手啊。

    慕容冽虽说也很意外,但看他却分明一脸幸灾乐祸,居然不上前阻止!

    钟离墨和其他几位太子、皇子更是忍着笑,就在一边看热闹。反正这种事,他们也不好开口,谁叫苏落雪如此奔放,不看白不看。

    君夜离则隐隐明白了什么,看着紫凝,笑得很诡异。

    “来人,把郡主带下去休息!”菱华皇后更是脸色煞白,眼中是压抑的怒气。

    原本是给她庆贺生辰,好端端成了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场中苏落雪还不肯罢休——自然是紫凝不肯饶过她,她不说停,夕月便继续向苏落雪发号施令:继续脱。

    “走开!”苏落雪一把将靖阳王推开,“我高兴!我愿意!”她一手扯住抹胸,往下就拉。

    “胡闹!”靖阳王终于看不下去,反手脱下外衫,兜头盖脸把她裹住,扛着就出了殿。

    还好他出手及时,不然苏落雪这身子,可就真给人看光了。这般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先走再说。

    “妙极!妙极!”乌落国三皇子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拍掌大笑,“这段香艳之舞可谓别出心裁,令小王大开眼界,哈哈哈!”

    武昭帝与菱华皇后皆怒不可遏,然谁叫自己这边的人不知羞耻,做出这等事来,他们也反驳不得,只得忍气吞声,不做追究。

    慕容冽站起身来,朗声道,“方才只是小小意外,诸位不必在意,请!”

    “请请请!”

    虽说他的转场太过生硬,但好歹将方才的丑事给挡了过去,众人一边吃喝一边议论,兴致倒是比刚才还要高。

    紫凝拂了拂衣袖,神态如常。像苏落雪这等伎俩,想拿来对付她,做梦!

    宴席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别别扭扭地结束,夕月与紫凝一道出来,与北堂轩鹤打个照面。后者冷哼一声,自顾自上了轿。

    “小姐,属下去教训苏落雪一顿?”

    尽管苏落雪已然成为众人笑柄,但夕月还是不解恨,只想将她剥皮拆骨。

    “不必,”紫凝摇头,“我跟她之间还不算完,菱华皇后也不会就此罢休,看情况再说。”

    “皇后?”夕月一惊,“小姐是说,皇后知道小姐的‘勾魂夺魄’之术?”

    “那倒没有,”紫凝嘲讽一笑,“不过皇后既知慕容冽不肯对我死心,出于维护苏落雪的心思,她自然要将这笔账记到我头上。”

    “原来如此,”夕月恍然,随即越发生气,“这帮人简直找死,若要落到属下手上,属下必不会饶过他们!”

    紫凝淡然道,“走吧。”

    ——

    靖阳王之女在皇后生辰之宴上大跳脱衣舞,媚态取悦震王之事,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她很不幸地沦为京城笑柄,虽愤怒不甘,却无可奈何。

    昨晚菱华皇后将苏落雪叫到跟前责问一番,她自然是好一番哭诉,将罪过都推到紫凝身上去,说自己是被她给害了,要皇后替她做主之类,极尽委屈。

    菱华皇后虽并无证据证明是紫凝捣的鬼,但慕容冽对紫凝的态度,她自是看的真切,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紫凝这个人,不除不行。

    第二日,武昭帝即吩咐众人入宫,赏景品茶。皇后生辰是要接连庆贺三日的,第一日饮宴,第二日品茶,第三日听戏,年年如此。

    紫凝原本不愿再去,但菱华皇后一大早就传了懿旨到丞相府,说是昨晚皇后未能听到她的琴声,甚为遗憾,今日请她入宫,弹奏一曲。

    “分明就是没安好心,找的什么借口!”夕月将懿旨扔到桌上,很是不屑。

    “等的就是她开这个口,”紫凝笑的冰冷,“苏落雪必是将昨晚之事推到我身上,新账老账一起算。”

    夕月眼睛一亮,顿时跃跃欲试,“是,小姐!”

    一路无话,入宫之后,由内侍引着,去了竹林院。

    昨晚一干人等都在,独少了靖阳王父女,看来他们自知昨晚在人前大失面子,无颜出来见人了。

    君夜离对这些人显然毫无兴趣,也不避讳将这种厌烦表面在脸上,唯在看到紫凝时,眼眸一亮,迎了上来,“紫凝,你来了。”

    紫凝微一颔首,神情平静。

    慕容冽更是一阵风一样刮过来,一脸喜气,“紫凝,母后说想听你抚琴,走,本王陪你过去。”

    “不必,”紫凝看都不看他一眼,“皇后娘娘若是有需要,必会召见于我,何劳你费心。”

    慕容冽脸上笑容一僵,按捺不住要发火:他堂堂王爷,上赶着跟紫凝说话,却遭冷言冷语,要他如何下台!

    君夜离哈哈一笑,“震王不会又安排了什么‘英雄救美’之类的戏码,想要讨紫凝欢心吧?可惜,没用的,惹人笑话罢了。”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什么“英雄救美”,还“又”,怎么回事?

    这话正中慕容冽死丨穴,他立刻涨红了脸,恼羞成怒,“这是本王跟紫凝之间的事,魅王,你少插嘴!”

    “冽儿!”武昭帝大为不悦,“不得对魅王无礼!”

    这个儿子真是不知进退,为了个女人居然当众给魅王难堪,这是在打西池国的脸吗?

    君夜离眼中精光一闪,眼神突然锐利,“是,震王跟紫凝之间若真有什么事,我自是管不得,不过若是有谁不是那么安分,不遵守游戏规则,就别怪我出手不留情面!”

    此语一出,众皆悚然:魅王的意思,是暗指大月国有不轨之心?

    而钟离墨更是脸色一白:西池魅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看来他跟大月国之间联手之事,已有风声走漏,日后行事需万分小心才行。

    武昭帝心中惊怒,面上却一团和气,端的是老奸巨滑,“魅王所言甚是。不过今日是为庆贺皇后生辰,不谈国事,魅王以为如何?”

    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对他们有所震慑,君夜离淡然一笑,“自然是客随主便。”

    经此一打岔,气氛便有些尴尬凝窒,好在菱华皇后款款而来,淡然道,“本宫不是着人请安宁公主过去一趟,为本宫抚琴,怎的请不动是怎么的?”

    “臣女不敢,”紫凝略一低首,“只是臣女未曾得到皇后娘娘传召,故不敢擅自惊扰皇后娘娘。”

    “不敢?”菱华皇后冷冷看着她,“安宁公主这话未免太自谦了,如今你可是风头正盛,行事总有非常手段,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看来紫凝对仇人的报复之举,菱华皇后也知道的很清楚,否则不会有此语。

    037 她是个来历不明的x种

    紫凝却是神色如常,丝毫不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臣女的娘亲遭奸人所害,含冤而亡,臣女若不替她讨回公道,岂不枉为人女。”

    “公道?”菱华皇后冷笑一声,“好,你替娘亲报仇是讨回公道,那你陷害落雪,又是为何?”

    苏落雪可是她替皇儿挑中的王妃,更重要的是靖阳王手上的权势,可如今好好一个郡主,成了众人眼中的浪荡女人,这要如何收场!

    “亦然,”紫凝眉一扬,“皇后娘娘可知道,昨晚臣女抚琴之时,何以会受伤?”

    菱华皇后微一怔,“为何?”

    “因为琴弦下有毒针,”紫凝无声冷笑,“若非臣女懂医术,此时只怕已成一具白骨。”

    “什么?!”君夜离脸色一变,恼怒之情溢于言表,“是谁如此大胆,敢用如此卑鄙的法子害你!?”

    若是昨晚他知道这件事,必定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简直岂有此理!”慕容冽也不甘落于人后,愤怒甩袖,关切地道,“紫凝,你说是谁要害你,本王要将之碎尸万段!”

    武昭帝紧皱着眉,并未开口。

    菱华皇后约略想到什么,冷然道,“这不可能!琴弦下怎么可能会有毒针,安宁公主,你这般无中生有,是想要诬陷谁?”

    “臣女所说句句属实,”紫凝早料到她会偏袒苏落雪,也不急于求证,“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只管将掌管琴室之人叫来,问个明白。”

    “母后,儿臣去!”慕容冽总算逮到机会献宝一般,拔腿就要跑。

    “回来!”菱华皇后气白了脸,“冽儿,你怎可只听安宁公主一面之辞!这宫中人与她又无仇恨,何故要害她!”

    “这可难说,”慕容冽哼了一声,“宫中人妒忌紫凝的人必不在少数,他们……啊,儿臣知道了!”他恍然大悟般一拍掌,“是苏落雪,对不对?”

    昨晚是她主动提议要紫凝抚琴,后来紫凝手指受伤,她半点意外之色都没有,肯定是她搞的鬼。

    “冽儿!”菱华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落雪为人所害,本宫还要查明真相,替她讨回公道,她几曾害过安宁公主了?”

    “母后……”

    “王爷,臣女冤枉!”苏落雪哀声哭着,匆忙现身,似乎很急,“臣女没有害安宁公主,是她、是她害了臣女啊……”

    “你怎么来了?”慕容冽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往紫凝身边走了两步,“不是让你在府中好生歇息吗?”

    感觉到四周人揶揄的目光,苏落雪也是一阵面红耳赤,却仍是急急地道,“王爷,真的是安宁公主陷害臣女,臣女冤枉……”

    “郡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紫凝扬眉,果断走开几步,离慕容冽远一点,“你说我害你,可有证据?”

    “我——”苏落雪瞬间语塞,强辩道,“你、你妒忌我便是证据!你非要缠着王爷,那日如果不是你,我与爷早已成亲……”

    “郡主是不是忘记了,我与王爷互写了休书?”紫凝眼神嘲讽,“而且你倒是瞧瞧,是我要缠着你家王爷吗?”

    君夜离一挑唇,忍不住地笑,“我看是有人悔不当初了吧?”

    慕容冽脸上一热,恼怒莫名,“君夜离,你什么意思!?”

    这个混蛋,之前还骗人,说自己叫什么“夜离”,原来竟然就是西池国魅王,把他骗得好!

    说起来“魅王”之名虽然无人不知,但大月国真正见过他的人还真是少数,也难怪他一时不查,被君夜离给蒙混过去。早知如此,就该找机会痛下杀手,永绝后患!

    “意思就是你没机会了,震王。”君夜离傲然一扬下巴,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显现,无与伦比。

    君夜辰似乎觉得颇为有趣,也不上前劝解,就在一边看热闹。

    慕容冽气极,猛地上前一步,“你——”

    “震王殿下,”紫凝淡然开口,“你我之间名份已除,你何必这般女人心气,再说苏郡主对你一往情深,你忍心辜负?”

    苏落雪很是意外,紫凝居然会替她说话,不会是要以退为进吧。

    菱华皇后暗暗掐紧了掌心,冷冷道,“冽儿,你不可再生他意,你与落雪大婚之日,本宫已着礼官看过——”

    “母后,你急什么!”慕容冽一甩衣袖,很是不悦,“儿臣还没决定要跟苏落雪成婚呢。再说,昨晚她媚态示人,儿臣怎可娶这等女子?”

    苏落雪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脸上阵红阵白,眼看就要哭出来,“王爷,臣女、臣女是被人陷害的……就是她!”她霍然一指紫凝,“是她贼喊捉贼,就是她!”

    众人闻言,无不茫然:贼喊捉贼这话,从何说起?

    夕月眼神一变,低声道,“小姐?”苏落雪要说的事情,该不会就是……

    紫凝手一摆,示意夕月稍安勿躁,平静地问,“苏郡主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苏落雪冷笑,好不得意,“当然是你真正的身份!皇上,皇后娘娘,你们都被骗了,北堂紫凝根本就不是丞相的女儿,她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全场沉寂了两秒钟之后,顿时像炸了锅,一片哗然:

    “野种?这什么意思?”

    “不是丞相的女儿,那会是谁?丞相妻子红杏出墙?”

    “那丞相大人可真是可怜,替别人抚养这么多年女儿,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人群中的北堂轩鹤当场就铁青了脸,怒声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连自己的女儿都会认错不成?”

    武昭帝也是意外而震惊,叱道,“苏落雪,此等大事,不可胡言!”

    “皇上息怒,臣女若无真凭实据,自不敢妄言,”苏落雪回头,嘲讽地看着北堂轩鹤,“丞相大人息怒,你其实也是被大夫人骗了而已,北堂紫凝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大夫人当年生的是儿子,但是生下来就死了,大夫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随便抱了个女儿来骗你,你上当了!”

    她也是今日早晨才从周妈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不惜被人嘲笑,也要进宫来,当众揭穿紫凝的身份,出一口恶气。

    菱华皇后也不急着生气,无声冷笑,坐了下去,就看紫凝如何收场。

    “你、你休得胡说!”北堂轩鹤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哪有这种事!”尽管厌恶紫凝这个女儿,可血脉这种事,半点也错不得,岂容外人这样诬蔑丞相府。

    “我所说句句属实,”苏落雪挑衅般看向紫凝,“丞相大人若是不信,不仿跟这个女儿滴血认亲,就可真相大白!”

    北堂轩鹤震惊莫名,看将过去,“紫凝,你——”

    紫凝漠然迎视着他的目光,冷冷道,“旁人一说,父亲就信了吗?”

    “你、你到底……”北堂轩鹤羞怒莫名,脑子里一团乱,说不出话来。

    “真是不知羞耻!”苏落雪可算逮到理由嘲笑紫凝,好不得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冒牌货,居然充相府嫡女,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落雪,你够了!”慕容冽绝对是现在才回过神,怒吼一声,“无凭无据,你胡说些什么?!”

    紫凝不是相府嫡女,这怎么可能!枉他还想着把她给抢回来,这……

    “臣女没有胡说,臣女所说句句属实,王爷明查!”苏落雪自恃有人证在手,丝毫不惧。

    紫凝缓缓回眸看他,似笑非笑,“王爷,你是不是很失望?”

    “本王……”

    “好了,”武昭帝脸色已经很难看,“今日就到这里,诸位请回。紫凝,北堂爱卿,随朕过来,朕有话要问。”

    虽说不是他的妃子偷人,可北堂轩鹤到底是他的臣子,被当众这样指指点点,于他脸上也不好看。

    众人自是觉得好生没趣,各自散去。

    君夜辰走了两步,见君夜离站着不动,扯了扯他衣袖,“大皇兄,走了。”

    “你先先走,我过去瞧瞧。”

    君夜离甩开他的手,大步跟了上去。

    从方才开始,他就一言未发,不是有所芥蒂,更不是要舍了紫凝,而是知道她必不愿意自己插手这件事,所以保持着沉默。

    君夜辰诡异地笑了笑:去吧去吧,最好跟他们闹个天翻地覆,那才好呢。

    038 就是不相信

    来到偏殿,慕容冽手臂一伸,把君夜离拦了下来,“皇宫重地,外人不得擅闯。”

    君夜离似笑非笑,“我不是外人,我是紫凝未来的夫君。”

    “君夜离!”慕容冽气极,“你到底什么意思?!”

    非要跟他抢紫凝是不是?更可恨的是,紫凝对君夜离,比对他要好的多,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原因之所在吧?

    “冽儿,不得对魅王无礼,”武昭帝强压着怒火,还算客气,“魅王,朕有话要问北堂爱卿,你实不宜在场,不如先请回,如何?”

    君夜离笑意不改,却有些犹豫。不管怎样,他跟着来确实不太妥当,但他不放心紫凝,怎么放心离开。

    紫凝忽地道,“你那百丈之内听取落叶飞花之声的本事,只是用来唬人的吗?”

    君夜离微一怔,随即会心一笑,“不是。”跟着便退出了殿门,在台阶下安然站了。

    慕容冽却是心下暗惊:百丈之内落叶飞花?魅王的本事,究竟高到何种程度?

    殿门一关,武昭帝即道,“落雪,你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皇上!”苏落雪回话回得中气十足,“是臣女府中的奶娘所说……”

    当下她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末了恨恨道,“安宁公主好狠的心肠,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世秘密,竟然将周妈毒哑!幸得周妈识字,将事情经过写了下来!恳请皇上替周妈做主!”

    武昭帝拧着眉,半信半疑。

    北堂轩鹤却是眼前阵阵发黑,快要晕过去了:闹了半天,这个女儿根本不是他的骨血,这让他情何以堪!

    武昭帝沉吟着,道,“紫凝,落雪所说,可是实情吗?”

    紫凝扬眉,一脸无辜,“皇上,臣女不知,臣女亦是听郡主说起才知晓,至于臣女小时候的事,臣女的娘亲从未提过。”

    “北堂紫凝,你少装蒜!”苏落雪“唰”地指向她,“明明就是你将周妈毒哑……”

    “苏落雪,你少诬陷紫凝!”慕容冽气哼哼地打断她,“周妈所说也没有证据,是她想要害紫凝也说不定,何况紫凝想要她保守秘密,直接杀了她岂非简单明了,又何必毒哑她这般费事,还要给自己留下后患,简直可笑!”

    紫凝暗暗冷笑,想不到慕容冽的脑子也有聪明的时候,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不杀周妈,等的就是今天。

    她早知道周妈被毒哑后,必定不甘心受这屈辱,一定会将她的身世说给苏落雪知道。

    而苏落雪为了打击她,也一定会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毁她声誉,这样一来就可断了慕容冽缠着她之心,也可使包括君夜离在内的各国皇子、太子们彻底死心,她也就消停了。

    虽说对于女儿家,尤其是未嫁之女来说,身世名誉很是重要,但从两年前死而复生开始,她就再不把这些虚名看在眼里,自己活得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她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王爷,你怎么就不相信臣女!”苏落雪又气又急,“北堂紫凝真的不是丞相女儿,不信、不信你问她!”

    慕容冽不是看不出,苏落雪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这般胡说八道的,他迟疑着,“紫凝,你……”

    “皇上,”紫凝忽地向武昭帝一施礼,“臣女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让这些人吵吧,与她无关。

    武昭帝心绪也有些烦乱,挥了挥手,“去吧。”

    “臣女告退。”紫凝转身,冷然离去。

    北堂轩鹤亦没脸再待下去,何况他也要把这件事查个清楚,随即告退。

    慕容冽抬脚就要往出追,武昭帝一声冷喝,“冽儿,你不准去!”

    “父皇——”

    “朕说不准去!”武昭帝黑着一张脸,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慕容冽只好做罢,心里却是急得要命:紫凝现在肯定伤心莫名,需要人安慰,又白白让君夜离那混蛋捡了现成便宜,可恶!

    出得殿来,君夜离上下打量紫凝一眼,见她无事,方才安心,“我送你回去?”

    用的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紫凝背挺得很直,神情也很平静,“不用。”

    “那好。”君夜离也不勉强她,“你走吧。”

    夕月相当意外,还以为他会坚持呢,原来他也跟那些人一样,现在避小姐不及了。哼,假情假意,亏着小姐没对他动心!

    但接着她就发现自己下结论太早了,因为君夜离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三丈远,不急不徐,气定神闲。

    “小姐,他什么意思?”夕月大为不悦,“属下赶他走?”

    紫凝淡然道,“随他去。”他不过是不放心她,变相地送她安全回府而已,何必多作纠缠。

    “是,小姐。”

    果然,待紫凝进了丞相府,君夜离才转身离开,回了驿馆。

    在苏落雪有意为之的情况之下,相府嫡女原来是来历不明的野种之事,以旋风一般的速度散遍京城,无人不知。比起苏落雪人前宽衣解带,这件事显然更具轰动性,尤其那些妒忌于她得震王和各国皇子、太子另眼相看之人,更是对她极尽嘲笑,辱骂,以此为乐。

    北堂轩鹤这个气呀,先前是两位夫人给他戴绿帽,现在嫡出之女又不是他的血脉,他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摆脱这一切,首先就是要确认,紫凝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女儿,如果事实证明,是苏落雪在胡说,那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主意打定,他即刻让人将紫凝叫来,要与她滴血认亲。

    紫凝昂然而立,不为所动,“父亲既然已经听信了旁人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

    北堂轩鹤铁青着脸骂,“孽障,你休想蒙混过关,除非能证明你是我女儿,否则——”

    “否则怎样,你还能杀了我不成?”紫凝嘲讽冷笑,“再说,我是不是你女儿有什么要紧,反正在你心里,你早当我已经死,不是吗?”

    “你——”

    “或者你就当我不是你女儿,我无所谓。”紫凝不理他的茬,直接走人。

    “你、你……”北堂轩鹤气得直哆嗦,一把扫落桌上的碗,“你这个孽障——”

    这种无情无义,不知廉耻,不懂感恩之人,哪里会是他的女儿!

    深夜的风已经有了几许凉意,紫凝坐在屋脊上,抱着膝,仰望天边明月,眼神幽远。

    蓦地,耳边响起衣袂翻飞之声,君夜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摇头,“可惜。”

    紫凝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对他的话倒是有几分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有在哭啊,”君夜离笑得邪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否则它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不都说女人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男人宽阔的肩膀吗,可惜紫凝性格坚忍到连他都叹为观止,想看到她软弱哭泣的一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哭?他们不配。”紫凝冷笑一声,唇角一抿,慢慢将头枕到了他肩膀上。

    鼻子里传来清幽的冷香,君夜离小小惊喜了一下——还以为紫凝会挥学掌叫他闪一边去,看来今晚是来对了。

    他小心地挪了挪身体,以让她枕得更舒服些,“是,他们不配,你能这样想最好。”

    039 求死不能

    蓦地,雅诗院里传出北堂紫涵杀猪一样的痛叫声,“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快,快去找大夫!”

    她的声音还没落下去,雅馨院里的北堂紫怡也没命地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要掉出来了……好疼……疼死我了,啊……”

    按照海角小楼中人(当然是紫凝)的说法,她们其实还不能出去见风,可为了在皇后寿宴上露脸,她们没将这当一回事。

    结果参加完寿宴回来,到得晚上,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眼睛,都痛得无法忍受,满屋子翻滚,却不能将这痛楚减轻分毫!

    到如今这个份上,她们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不等足三十天再出去,要白白受这些罪!

    “是她们?”君夜离眼中的警惕之色退去,“又惹到你了吗?”

    “惹我一次还不够?”紫凝毫无意外之色,冷笑一声,“我要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北堂紫涵姐妹哪里知道,什么“三十天内不能出去见风”,只不过是紫凝要她们越加痛苦的手段罢了,事实上是她在两个姐姐脸上做了手脚,让她们表面看起来是好了,但事实上每隔几天就会发作一次,痛不欲生。

    她料定她们两个为了参加菱华皇后寿宴,必然等不足三十天,这样就算出了事,海角小楼也一概不负责——世人都知道,对于同一桩生意,海角小楼只接一次。

    君夜离隐约猜到其中曲折,不禁失笑,“紫凝,你对付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怎么,你怕了?”紫凝坐起身体,眼神嘲讽。

    坦白说,君夜离的肩膀并不好枕,他太瘦,所以肩上的骨头硌得慌,紫凝允许自己有刹那的软弱,随即恢复平时的冷静沉着,接着问,“你来找我有事?”

    这就起来了,怎么不多枕一会。君夜离很不满意,悻悻摸了下鼻子,“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本来就应该这么做!我来是要告诉你,不日我将回西池国。”

    “是吗?”紫凝淡然回应,心里却莫名有丝丝失落,“那就走吧,这里不是你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你跟我一起走。”君夜离忽然握住她的手,神情很认真。

    什么?

    紫凝一愣,“我?”

    “是,”君夜离笑笑,眼中似蕴藏了无限深情,让人移不开视线,“我说要娶你为妃的话,是真心的。你跟我回去,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永不相弃。”

    紫凝一挑唇角,不屑地抽回手来,“一生很长的,别轻易许诺。”

    至少,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想把自己交给谁,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你不相信我?”君夜离满眼的失落,“别告诉我你还对震王抱有期待。”

    紫凝冷哼一声,“我从未对他有过期待。”那个渣男,让他去死好了。

    “那就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君夜离起身,朗声一笑,“紫凝,娶不到你,我绝不回西池国!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告辞!”

    忽一声之后,他便走了个没影,这轻功身法还真是如鬼似魅,令人心惊。

    “不撞南墙不回头!”紫凝冷啍一声,院中人影一闪,她立刻飞身下了屋脊。

    夕月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到,“小、小姐。”

    “去哪了,这么会儿不见人影?”紫凝上下打量她一眼,倒也没有责问的意思。

    “属下在附近巡视了一圈,没什么异样。”夕月低头回报,衣服上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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