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好看着如此布置奢华的台子,不禁啧了啧舌头,边往里走,边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
这里的建筑,基本上和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除了布置风格稍微迥异以外,倒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秦好看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致,快步来到台子上,在上面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一根根木栏都敲了敲,仍是无所斩获。
“不会吧,难道是冰魄猜错了,方家人果然是被那只妖鸟害死的?”秦好边踱步,边自言自语道:“若是人为,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但如果是那只妖鸟,就一定有这个本事。”
麟翔之凰妖力之大,恐怕这世上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人妖两界法力最强的几位,也对它忌惮三分。可想而知,它所拥有的妖力,已不仅仅只是想象的那般简单了。
“咦,这里有个门儿。”秦好忽而停下跺着的双脚,奇怪地看了一会儿台子后的一个小门儿,须臾才恍惚过来。
“那里一定就相当于现代那些用来化妆的后台了。”
秦好手里提着湿淋淋的伞,嘴角微微一翘,走到小门儿前推了推了。
果然,仍向方家大门一样,轻易便可打开。
“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有用的东西。”秦好说着,抬脚走了进去。
落深渊,一丝明了
秦好一心只想着线索,竟不知,她那一步岂止是希冀,根本就是个无底的深渊。
待她自黑暗中幽幽转醒之时,只能隐约记得,她在那个小小的后台里,不过刚走几步,便听一道“卡擦”声,随即她的身体便直坠而下,最终彻底失去知觉。
她一手勉强支撑着地面,一手揉着被摔疼的背脊,双眼不时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只可惜,此处光线太暗,入眼皆是一片混沌,好似呆在一个四处密封的铁盒子里一般。
现时已是入冬时节,虽然能隐约感觉到这里是个密闭的空间,但秦好仍冷地忍不住一阵瑟缩,心里的恐惧正不断扩散着。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她非常欣慰的,至少这一趟方家没有白来,方家人消失地消息的确有古怪,并不像表面说的那般,是被妖鸟所害。
而戏院台子后的那个小屋子里,也藏有玄机,或许,那些人就是借着密道故意制造的消失假象。
秦好大胆的猜测,很快得到证实,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只听一阵令头皮发麻的“轰隆”声,自前方传来。
缓缓地,明亮的光线随着渐渐开启的石板,一点点拥挤而来,瞬间照的秦好有些无法适应。
她下意识抬起手,遮住视线,待到适应之后,方才放下手。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前方的头顶上,此刻正开着一个四方形的大洞,一张熟悉而令人嫌恶地脸,毫无预兆地闯入眼中。
秦好稍稍一惊,后退一步,道:“怎么是你?”
那人顿时阴冷一笑,看向秦好的眼中,闪着浓浓的得意。正是,那个处处想要置秦好于死地灰衣道长欧阳行。
“没想到你这么快便送上门了,倒省了本道不少事儿。”灰衣道长阴笑着说道。
秦好一瞬间彷佛明白了所有事情,从得知方家人消失之后,不管是时间上,还是其他地方,似乎都吻合了。
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阴谋,是他设计将冰魄他们引来此处。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方家和你是一伙的?”秦好色厉内荏地瞪向他。
“不错,你总算是明白了,可惜已经太晚了。”灰衣道长越说越得意。
“哼,一群卑鄙小人。”秦好不屑地冷冷一笑,啐道。
灰衣道长却也不怒,只笑道:“这世间谁人不想得到‘麟翔之凰’,只要结果是好的,又何须在乎用什么手段。”
言下之意是,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秦好继续笑地极为不屑,她可没心情与这等宵小之辈多浪费口舌,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要杀要剐,她都悉听尊便。
“看来那个妖孽对你也并没有多么关心嘛,已经一天一夜了,他竟完全没有消息。”灰衣道长刻意想要激怒她,继续说道:“在利益面前,女人永远是抛弃的一方,你若有所觉悟,便乖乖听话,助本道引来麟翔之凰。”
“放屁。”秦好完全不为所动,冷冷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你做梦。”
冰魄为人如何,她又岂会不知!
“哼,不识时务。”灰衣道长被她的态度激怒,他狠狠等着她,警告道:“给我老实呆着,要不要引妖鸟,也是本道说了算。”
他说完,便猛地起身,那个洞口也瞬间被合上。
眼前再次被一片黑暗所取代,秦好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忽地双腿一软,倒坐在地上。
她并非不怕,只是不想在敌人面前显露出软弱的一面,那个死道人上次既然能从那些人的围攻中逃离,就说明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愚蠢。
秦好甚至怀疑,他的背后不只有方家,很可能还存在着更强大的势力。
现在,她只期望冰魄不会找来,否则后果也不可知。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纵是冰魄如何厉害,也难挡暗箭的袭击。
冰魄为她已付出太多,她不想再连累他,若死能让这件事落幕,她绝不会有丝毫退缩。
她能守护的,只有这些!
难放下,意外相聚
秦好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还要呆多久?
她只能感觉到,无尽的黑暗正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恐惧正占据着她身体里的每个呼吸孔。
周围似群魔乱舞般,令人不敢有丝毫动弹。
“喂……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秦好努力眨眨酸涩的眼睛,对着头顶,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回应她地只有轻微地回音。
久久地不听有人答话,秦好顿觉索然无味,为了活跃一下周遭的气氛,便清了清嗓子,继续对着头顶上方,扯了嗓子大叫。
“死道人,有种你过来,放了姑奶奶,咱俩单挑。”
“出来啊……莫不是你怕了,想当缩头乌龟了?你也配?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样子,当周扒皮都是夸你……死混蛋,快给老娘出来,老娘要你断子绝……绝……”
这厢正骂地起劲,却听一道刺耳的“轰隆”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结结巴巴没了下文。
不会这么点背吧?
她可是算准了那个死道人不会出现,才敢那么嚣张地破口大骂,这下可好,郁闷没排遣完,到让人给引过来了。
毕竟心虚,秦好慌地垂下眼睑,收回目光,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果然不出片刻,她便听到沉闷的落地声,随即便是一阵挠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越来越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正当秦好的心情陷入极度戚戚焉之时,肩膀上很不幸又被拍了一下,顿时惊地低叫一声,忙抬头,没骨气地求饶道:“大、大侠,英雄,刚才小女子并非有意冒犯,您大人有……”
“恩?你,你,你……莫,莫,莫大哥……”
接着微弱地光线,秦好扩张的瞳孔中,此刻正引出一张出尘俊雅的面容,一枚独特的兰纹,在昏暗中熠熠生辉,仿若散发着股股幽香,抚人心魂。
“总算找到了。”莫千痕的眼中尽是疼惜与安心,二话不说,快速将身前的女子抱紧怀里,激烈的心跳,伴随着低缓的语调,一时之间令秦好动弹不得。
“幸好,你没事。小秦,我来晚了。”
此时此刻,秦好根本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描绘她的心情,她只能感觉到如雷般的心跳,与那股膨胀的喜悦感,柔软而尖锐地彻底击垮了她的坚强。
“莫大哥……我好怕……”
秦好呜咽地叫出声,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下,她的哭声隐忍而透着宣泄,仿若是积压了很久,直到此刻才敢肆无忌惮地统统发泄出来。
原来,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地那般坚强,所有的倔强,所有的坚持,其实不过都是表现,是支撑她不轻易倒下去的借口。
一旦有了依靠,一旦松懈下来,心中的防垒就会轰然崩塌,只是她再没力气去故作坚强。
明知道,这么做,只会伤人伤己,可她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依靠身边的温暖,依靠那份愧疚地感情。
久久地,昏暗中似乎只剩下细微的抽泣声,以及两道颤巍地心跳……
宣泄过后,秦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悲戚,接着抹眼泪,从莫千痕怀里挣扎出来,低着头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昨夜,我到房里找你,却发现你不在。那时,我便觉得有些蹊跷。”莫千痕强迫自己忽略掉心里的空落感,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摆脱掉心里浓烈的痛楚。
不管他如何扼制自己地感情,如何忽略心里那份不安分的悸动,可当他察觉到小秦可能有危险时,所有的理智与冷静全数瓦解。
他留恋那泽芳香,留恋她身上的气息,留恋她的一颦一笑,留恋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可是,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始终放不下。他可以失去她,可以远远地望着她,可以一辈子只追逐着她的背影,却无法承受她的消失。
在这个世上,他可以没有爱,却不能没有她。
所以,当莫千痕察觉事情不妙之时,便连夜赶来方家,他在这里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却中无所获。直到次日,他误进戏院,来到后面的小屋时,才发现这里另有玄机。
他很快找到密道的入口,进入之后才发现,这个密道极长极复杂,很可能通往城外。当他终于从密道出来时,才知出口是个安筑在郊外的小庄园。
他几番寻找,在隐约听到秦好熟悉的声音时,才辨清她被关进了一座假山之中。
中埋伏,意料之外
令秦、莫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刚出假山,便被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团团围住。不只假山的脚下,围满了衣着统一的人群,就连四周的屋顶与墙头上,亦半蹲着数十人,他们个个手拿弓箭,皆将目标对准假山上的二人,wrshucom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秦好顿觉有些腿软,连忙拽上莫千痕的衣袖,慌乱地看着他,“怎么办?看这阵势,恐怕只要我们稍微动一步,就会被射地千疮百孔。”
“看来这些人早已埋伏在此,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的确不可硬闯。”莫千痕不着痕迹地拉上秦好的手,将她拉至身前,尽量用身躯与手臂,为他撑起一块安全的区域。
“我就知道,那个死道人不安好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秦好瞬间恍然,回想欧阳行抓来自己,却不急着引妖鸟的行为来看,他是想利用她报复冰魄,报复那日在“墨家堡”让他当众出丑的事情。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来者不是冰魄,却是“茅山大弟子”莫千痕。
所以,当欧阳行从人群中出现时,霎时被假山上那个谪仙般的身影,惊地面色大变。
“你,你是茅山大弟子?”欧阳行艰难地说道。
“原来道长是‘流云观’弟子,既是同道中人,想来今日之事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知道长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二人离去?”莫千痕淡淡一笑,语气平稳,态度随和。
“仙君”莫千痕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欧阳行本就有些心虚,又见对方虽然态度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慑人的魄力,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四周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尤其在看到老大犹豫地神情时,亦跟着有些松动。
秦好再次见证了莫千痕在百姓心目中,固若金汤的地位,心里当下窃喜不已,看来“逃跑”有望了。
哪知,她刚松了口气,便听见一道浑厚有力地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这位道友,你既身为茅山大弟子,便不该与‘妖女’纠缠在一起。贫道劝道友,还是早早醒悟,回头是岸。”
假山下的人群渐渐分成两排,撤出中间一条道路,尽头处一抹白影缓缓走近,旁边跟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
秦好看着那个从头发,到脚底板都是白色的老人,与他旁边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顿觉格外刺眼。
“师父,您来了。”此时,灰衣道长欧阳行立刻转身,恭敬地对着来人合十揖礼。
奇?原来他就是那个所谓的“流云观”星微道长。
书?秦好撇撇嘴,看向莫千痕。
网?“道长此言差矣,小秦并非妖女,她亦是受害者之一。”毕竟是位老前辈,莫千痕微微放低了一些姿态。
“莫仙君,你莫要受这妖女所惑了,须知,茅山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此事,若被茅山的长者们知晓,莫仙君定会受到牵连。”这次说话之人,竟是旁边那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
看他态度诚挚,言辞恳切,似一字一句都在为莫千痕考虑,秦好不禁深感疑惑。
“方老爷严重了,在下行的端坐的正,又怎会怕那些子虚乌有地闲言碎语。”莫千痕地态度微变,看着那人的眼中,闪着一些冷然与失望地光芒,继续说道:“倒是方老爷,欺骗世人在先,如今又联合‘流云观’绑架一名弱女子,此事若传出去,方家百年声誉,怕是真要毁于一旦了。”
方老爷?原来他就是方家的人。
秦好看着山下狼鼠一窝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遭攻击,战败被缚
三人本想劝说莫千痕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哪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他如此一说,倒真似他们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不过,正如灰衣道长所言,成大事者又何必在乎那些小手段。
如今这个院子里,全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们合力将莫千痕除去,待他们得了妖鸟的羽毛,统一人妖两界之后,以前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灰衣道长如此一琢磨,便也不再怕那什么仙君大人了,有他师父星微道长在,量他也逃不出此处半步。
正如当初在“墨家堡”,那只妖精能让他们“流云观”的名声摧毁,却无论如何也激不跨他的师父星微道长。他这条命是师父救的,只要师父有命,他定会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不怕做坏人,只要能达成师父的志愿,他亦可以承受千夫所指。
“好你个莫千痕,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贫道下手无情了。”灰衣道长望一眼师父与方老爷,随即跨前一步,指着假山上的二人,对四周的人吼道:“都给我射。”
他话音一落,墙头屋顶上的人瞬间精神一振,举起弓箭,刷刷朝二人射过去。
看着如暴雨般袭过来的箭,秦好当下惨白了脸,她没想到那道人竟真的如此歹毒。难道他已经自大到,以为只要她的血引来了“麟翔之凰”,他们一次便可抓住那只妖鸟吗?
然而,这次她却猜错了,那道人自不会如此愚蠢。其实在她被抓之时,已然在昏迷中被星微道长在她身上失了咒符,所有弓箭根本无法靠近她。
秦好很快察觉到事情的怪异,她的周身似罩着一层保护膜,那些弓箭只要一射过来就会自动弹开。她心中当下一喜,转头望向莫千痕,正见他挥着玉箫,将那些袭过来的弓箭统统挡开。
她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要置莫大哥于死地。而那些弓箭,很有可能是为冰魄准备的,只不过却被莫大哥抢先发现了她的踪迹。
弓箭上一定被做了手脚,他们不会笨到以为,单凭区区几根箭就能杀死一只强大的妖精。
秦好顿时眸光一狠,怒火翻滚而来,她说过,她不会再连累任何人。莫大哥对她而言,亦是非常重要的人,她不能害了她。
想至此,秦好再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抱住莫千痕,尽量将她圈入怀里。
“莫大哥,这些箭射不到我,只要我抱着你,那些箭应该也没办法靠近你。”感受到怀里人的身子微微僵住,秦好禁不住低声解释道。
正如她所料,那些如雨般袭过来的箭,纷纷在半空弹到了一旁。
莫千痕看着眼前的情景,幽澈的凤眸轻轻眯着,里面藏着一丝暖意。腰间缠着的纤细手臂,令他忍不住分外满足,哪怕下一刻他便会死在这里,亦会死而无患。
至少这能证明,她在小秦心中,也有着一席之地。即便是很小很小的一块地方,他也知足了。
雨箭中,假山上,那两道相拥的身影,一动不动,却又翩然若仙,彷佛在天地间刻下了一抹永恒地印记。
可是,灾难却并未因此停止,灰衣道长等人一见弓箭伤他们不得,便立马换了策略。
而这次,竟是由星微道长亲自出手,只见他手中的拂尘忽而在空中划下一道长长的金光。随即,闭目掐诀,手中拂尘一直在空中牵引着那条金光。
莫千痕见此,立刻转动着手中的玉箫,数道白光自箫身上散出,逐渐形成一个透明的圆盘,挡在二人身前。
那圆盘越转越大,白光亦越来越盛……
秦好紧张地盯着星微道长地一举一动,惊见他手中拂尘猛然往前一推,那道金光如闪电般,快速朝圆盘射去。
她面色微微一紧,看着那道金光与圆盘想搏斗,唯恐圆盘被击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好渐渐感觉到莫千痕全身都越绷越紧,似有些无力承受眼前那道金光。
她猛然惊觉,那个星微道长,绝对不是好对付的普通修行者。
果不其然,随着一道震耳的破碎声,莫千痕似用尽了所有力气,软软靠近秦好怀里。
“莫大哥,你怎么了?莫大哥?”秦好脸色一变,慌忙抱着莫千痕坐下,轻轻晃着他的身体。
岂料,他们刚坐下,便见那道金光在周围盘旋,眨眼便将二人捆缚在一起。
但眼下,秦好已顾不得其他,只是担忧地望着面色泛白的莫千痕。
“小秦,是我没用,救不了你。”莫千痕仰躺在她的怀里,同样望着她,那双凤眸中闪着愧意与不甘,他轻轻道:“小秦,我……”
“不要再说了,你已经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秦好出声打断他,心疼地说道:“我不怪你,一点也不怪,其实我一直都非常感激莫大哥。对我来说,莫大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能和莫大哥相遇,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秦好知道,如果她不说些什么,莫大哥一定会不停地道歉,不停地说着那些让她愧疚地话语。
难道他一点也不知,他之所以会落入这帮歹人之手,完全就是她造成的吗?为什么还要如此怪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
要灭口,转机惊现
秦好与莫千痕很快被抬下假山,星微道长走上前,神情淡然而安详的看着俩人,似是要拯救他们一般。
只见他手中拂尘轻轻在二人身上一挥,俩人身上的金绳分成了两条,分别绑在俩人身上。
“行儿,此人不顾修道之身,与妖女勾结在一起,实乃修道中的败类。今日便由你替天行道,杀了此人以儆效尤。”星微道长仍旧一脸的安详,只眼中闪着强权者的狠厉光芒。
“不,不要,你们不能杀莫大哥。”秦好当下惊慌起来,她拼命摇着头,叫道:“你们不能杀他,求求你们,不要杀他。你们不是想要我的血吗,我给你们,统统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求求你们,放了莫大哥,我一定会乖乖配合,助你们捉到妖鸟。”
“哼,如今可不是你说了算。”旁边的方老爷冷笑一声,一脚将她踹倒余地,狠狠说道:“这个人知道了我们所有的秘密,我们岂能放他走,放心很快你们就能在黄泉路上做伴。”
“方志章,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算什么男人。”莫千痕一见秦好被踹倒在地,当下黑了脸色,双眸冷厉地射向方老爷,喝道。
“莫千痕,你还真不知好歹,倘若从一开始你就归顺于我们,又何苦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方志章却是不屑,讥讽道:“你现在已是自身难保,还是省着力气等死吧。”
他说着,便又抬起脚,要往秦好身上踹去……
只是,他脚刚抬起,却不知为何,另一只猛地一滑,瞬间摔了个四脚朝天。僵硬的地面,似能将他的背脊撞碎一般,痛地龇牙咧嘴不停叫着。
灰衣道长与星微道长顿时察觉到异样,他们刚一人一个将秦好与莫千痕抓起来,就见墙头上房顶上的人,皆七孔流血,纷纷头朝地倒了下来。
地上仅剩的十几个人亦吓得双腿发软,颤抖地往后退着。
“你们这群道人,竟敢对小好下手,我要让你们付出十倍大代价来偿还。”
空中攸地传来一道森寒的声音,那狠厉决然的语气,不禁吓得众人更是一哆嗦。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秦好不知是喜还是悲,她多么想能在临死前再见冰魄一眼。可是她又怕,她自己舍不得死,她怕自己再连累她。
可是,脸上仍忍不住扬起希冀与喜悦,氤氲着雾气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顶上那抹挺拔傲立的白影。
微风吹过,卷起他洁白的衣袍,一袭银丝仿若明亮的软剑一般,在空中划下一道道夺命的符咒。
如此熟悉的面容,如此熟悉的人,如此熟悉的气息,映在眼里,竟似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间,令秦好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尽所有力气去看着他,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打在脸上,彷佛是要将那熟悉的音容相貌深深烙在心底。
冰魄同样望着她,幽绿的眸子里,闪着惊痛与疼惜地光芒。都怪他,怪他不该出去这么长时间,怪他扔下她一个人不管,怪他没能保护好她。
今天他刚回到客栈,便见红姬急急忙忙跑来,慌乱地说着,秦好失踪了。
那时,他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他顾不得连日来的疲惫,疯狂地寻找着秦好的踪迹。
最后,他想到了方家,想到了方家院子里的古怪,心里顿时难以呼吸。他不知道,小好现在是否安好,是否在经受着什么磨难?
他从未那般怕过,恐惧过,彷佛天要塌下一般,全身上下都如同窒息了般,只能更加疯狂地在方家寻找着。
可终究,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小好还是受了欺负。
他的心瞬间犹如被万只蚂蚁啃噬着,疼痛而愤怒,他毫不留情的掀翻那个可恶的方志章,将那些所有伤害过小好的人,统统杀死。
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是不够,还是不够弥补他的过错,不够弥补小好所受到的惊吓……
不松口,拼命守护
全数人在顷刻间倒下,这是灰衣道长与星微道长都未曾料到的情况,他们只道冰魄修为极高。却不知,竟是如此骇人,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周围的人全部除去。
现下看来,他的修为根本就是深不可测。
灰衣道长有些怕了,方志章更是吓得强忍着疼痛,躲到他们身后去。
但冰魄却全然不将他们放进眼里,唯独那个星微道长,不得不让他提高十二分的警惕。
连莫千痕都被他擒住,可见这个道人的法术非同一般,不是轻易便可对付的。
“臭道士,放了小好。”只听冰魄厉喝一声,挥掌便直直朝星微道长吸了过去。
与此同时,墙头上跃起一抹火红的身影,身法极快地冲向灰衣道长等人。
灰衣道长手中抓着莫千痕,与之交手时,处处受限制,不多时,便很快落入下风。红姬抓准时机,一脚踢向灰衣道长的手,将他连手带身地直飞出几丈外。
莫千痕虽受了伤,双手又受了钳制,却依旧身手敏捷,趁机挣脱掉灰衣道长。他看了眼红姬与剩余的几个人缠斗着,转身直驱向星微道长,与冰魄一同前后夹击。
小小的园子里,瞬间刀戈剑戟声响彻苍穹,万丈光芒散发出阵阵诡异的威慑力。
秦好被星微道长拽在手里,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忽上忽下。她的眼前只剩下旋转地世界,彷佛所有人都不停地晃动乱舞着,但她的脑子却极为清醒。
冰魄紧蹙的眉头,桀骜而阴鹜的眼神,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莫千痕被金绳束缚的身体,却仍拼命对付星微道长地毅力与坚决,都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连一向憎恶她的红姬,也在尽力拼斗着,虽然知道她并非是为了自己,却仍是那般令人感动。
秦好突然明白,她来到这个异世,其实并一定是为了完成什么了不起的任务。只是因为,这里有她无法割舍的牵绊,有她珍惜的人,有让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勇气。
不管有多少人恨她,厌恶她,只要有他们在,她就不孤独。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再次连累他们,她亦有权利去好好保护她所在乎的人。
秦好双眼骤然燃起浓烈的光芒,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与不顾一切。
她看着冰魄与莫千痕不停与星微道长交手,却不停地被败下阵来,想必此刻他们的身上也定是受了不少的伤。
看来这个道长是个狠角色,单凭他们几个根本对付不了他。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做了。
秦好狠狠一点头,趁着星微道长出掌回击之时,忽地低下头咬上他的另一只手。力道之大,顿时听到星微道长闷哼一声,鲜血随之洁白的衣袖滴落。
秦好强忍着恶心的血腥味,任凭那道人如何用力拽她,她偏就不松口。只要这个道人一刻不放开对她的钳制,她便一直咬地他血尽身亡。
冰魄与莫千痕看着此情此景,皆是一愣,怔怔望着两人怪异地撕扯着。
星微道长看着衣袖上鲜艳欲滴,潺潺外流的鲜血,顿时双眸中升腾起强烈的杀意,面上一片狰狞地狠意。
冰魄与莫千痕骤然一惊,刚欲出招阻止,那只扯拽着秦好的手,已然改变了方向,猝不及防地按上她的头顶。
紫光现,风云变幻
“小好……”
“小秦……”
伴随着两道急切地呼声,秦好的面色骤变,头顶上那只大手,紧紧拽着她的头皮,彷佛要将所有的血液,从她身体里统统拔出来。
秦好头痛欲裂,眸中充斥着可怕的血丝,那种突如其来的痛,灼烈地彷佛能烧焦她的心脾肺。好似正有一把烈火在身体里不断燃烧着,侵蚀着,时刻都会自深处爆裂,连带着她的灵魂一起撕裂。
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啊……”地一声,尖叫出声。
痛苦地叫声,瞬间响彻天地……
冰魄与莫千痕满眼恐惧,焦急地望着她,无奈不知何时,他们竟完全被星微道长阻在的原地,根本靠近不得。
冰魄满眼通红地看着痛苦挣扎的秦好,心也随之愈来愈痛,似有万把尖刀,一点点刮着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所有知觉。
秦好拼命地张大嘴,拼命地尖叫着,好似只有如此才能减少痛苦,才能让她忘却死亡的恐惧……
她努力睁开双眼,用尽所有力气去望向满脸痛苦地莫千痕,最后将目光紧紧定在冰魄脸上。
冰凉的泪水,带着不舍与酸楚,滑上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才刚刚开始,就要面临永别?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甘心,她不想离开冰魄,她不要离开冰魄,她还有许多许多话想和他说,还有很多事要和他一起做,她还要与他携手到老。
不,她不要,不要就这么死了……
强烈的怨念,瞬间袭上胸口,致使秦好不禁叫地更大声,她的面庞在痛苦中几近扭曲。
所有人不禁被她尖利的嘶吼惊住,皆停止了动作,望向她。
星微道长顿觉有一股力道,无形中与他对抗着,如此地强劲如此地霸道,彷佛随时会将他的法力吞噬。
而就在此时,在秦好无比痛苦的尖叫声中,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万道紫光自她体内散射而出。一瞬间,天地失色,风云变幻,苍茫大地上只剩那诡异的紫光流窜着,大有毁灭一切之势。
冰魄与莫千痕脸上顿时惊喜交加,紧张地望着被紫光所包裹住的女子。
蓦然间,只听一道更加痛苦地惊叫声响起,陡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自紫光中飞出,狠狠地撞上几丈外的墙上。
紫光中,那黑衣女子的身影愈发清晰,一头散落的紫黑色秀发,在风中飞舞纠缠。随着缓慢下落的身体,那张白皙清秀的小脸上的痛苦表情,亦逐渐平静下来。
直至双脚着地,秦好方才有所知觉,惊异地望着萦绕在周身紫光,有些不敢置信。
她竟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只恍然觉得做了好长时间的梦,梦醒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所有人亦愕然地望着一切,望着那个紫发紫眸的女子。
秦好努力平静下心里的波澜,抬眸与冰魄对视着,二人脸上皆露着劫后余生地兴奋与喜悦。
渐渐地,随着萦绕在周身的紫光减弱,天色也愈来愈明亮起来……
仅一步,咫尺相望
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看着院子里四零八散的人,看着湛蓝地晴空,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儿。秦好彷佛有种重生的感觉,脸上绽出清淡的笑容,清淡地如同可以抹去所有的伤痛与不愉快。
冰魄亦未如现在这般,开心地似让他也几辈子也用不完,原本阴鹜的双眸中,此刻却闪着傻傻的满足光芒。
这个世界上,彷佛只剩下了彼此,他们一步步朝着对方走近,每一步都激动着期待着,只盼相拥那一刻快快降临。
然而,这世间总是处处充满了逗弄,好事多磨难,仅仅几步之遥的距离,在灰衣道长趁机掐上秦好的脖颈时,顿死成了天涯。
“别动。”灰衣道长的衣衫凌乱,样子颇显狼狈,狠狠从后面掐住秦好,瞪向对面脸色骤变的冰魄。
“你要做什么?”冰魄凝眉,眼中杀意毕现。
旁边的红姬与莫千痕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跳,皆紧紧盯着二人的对峙。
没人注意到墙头下,正晃动着一抹白色的影子。
“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灰衣道长笑地狰狞,斜眼望向身前的女人,提高声音嚷道:“我要她的血,我要她身上所有的血。”
“臭道士,你若敢动她分毫,我便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冰魄神情凛起,一字一句中都夹着带刺的冰刀。
几丈外的莫千痕亦克制不住冲动,挪步便要上前,却被走过来的红姬拦下。
转头疑惑的看过去,红姬却仍是一脸的清傲,垂眸运气,抬手挥开缚在他身上的金绳。
“多谢。”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