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摇摇扇子:“生气了?”
我冷笑一声:“我于大人来说,不过是枚棋子。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散开束起的头,淡笑:“小女子身体不适,要休息了。”
他盯住我三秒,忽然——
仰头大笑!
此笑声绝对富有艺术性,实在是我等小人欣赏不来的。只听连绵不绝,几乎不用换气,跌宕起伏,时而轻笑时而狂笑,总之把所有可以笑的笑都笑了一遍之后——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抱着被子捂着耳朵也抵挡不了那穿耳魔音,于是不知道怎的突奇想,拎起整天腾地跳起来迎面扑去!
很好,本姑娘虽然养尊处优几日,但身手还是很敏捷滴!拍拍爪子,看着一脸惊讶从床上爬起来的赵贤。
未等他开口,我连忙卯足了劲鄙视他:“哟哟,没想到堂堂的赵大人,笑起来比鬼嚎还难听!”就算你是铁面金佛,我今天也要看到你囧的样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的面皮子比铁面金佛还厚,他不以为意地笑着坐正,还伸手拉拉我的衣角,然后拍拍床边,最后整了整衣襟笑道:“坐。”
我坐了下来,突然一想,不对啊,凭啥他叫我坐我就坐?!于是又跳了起来,站到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小的岂敢跟赵大人平起平坐?”你让我冒充,又自己去抖我是假的,真没见过这么草菅人命厚颜无耻的!代表西灵国全体女性鄙视你这个出格的男人!
他微微一笑,眯起好看的桃花眼:“你真的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我冷笑一声:“小的智商低。”要是我送你去断头台,你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吗?呸!奸诈小人,别让我家惜辞来把我救走,不然有你好看!
他这次干脆把我拽到他身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看着这屋子叹了口气:“我为了把你弄来这里,可谓花了不少力气,费了一车口水啊!”
我闷笑:“客气客气,赵大人辛苦了,这里确实不错。”
他柔声道:“北燕国那三位皇子,来势汹汹,点名约战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一怔,摇摇头。难道以前跟我有什么渊源?
他拢了拢袖子,我这才注意到那雪白的袖口边有着精致的花纹,显然是绣上去的,啧啧,人虽不咋地,但还是满有品位的嘛!
“当然是要你当众出丑,好以此来煞西灵国的威风嘛!”他一副“你真傻你真笨,你好蠢好天真”的表情。
我咋咋舌头:“这帮人真无耻,可是下战书比什么呀?我有些项目还是很擅长的!”
他扑哧一声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都擅长些什么呀?不要告诉我是吃啊!”
我送他一个大白眼还附赠双手往下一翻,明白这是什么姿势不?然后在他错愕间,得意地道:“我会打狗棒法啊!”
他微微一愣,然后摇着扇子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降龙十八掌呢,原来不过是打狗棒法。你可知道,慕容家那三个皇子,都会些什么?”
我伸伸脖子:“我怎么会知道?”
他摇了摇头:“不,你应该知道。童惜辞武功可好?”
我脱口而出:“还用问?当然好得不得了!”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而那三位皇子的武功,”他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恐怕最低也在伯仲之间。”
我瞪大眼睛:“那可以不可以叫别人去比?大公主?三公主?”皇室公主应该人人习武吧,而且镇国公主喻天枢的名声早就传遍民间了。
赵贤点点头:“点名要你应战,如何才能让他人代替呢?”
我一顿,愣了半天,胸口的窒闷竟莫名消失了。莞尔一笑:“如果本没有我的话……”
他摇摇扇子,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嘴上却说:“我可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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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我是骨头你是小狗(二)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像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呼出去了:“不过,我进了这里,该怎么出去呢?你总不可能跑到皇上面前说,其实二公主是真的,当时误诊了吧?”
赵贤偏头看着我,眼神里微微有点调侃的鄙视:“我说,你是不是整天跟你那相公呆一块啊?”
我一愣,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掐了他一把,怒视道,“别给我转移话题!”
“那就可以理解了,”他打开扇子欠扁地笑着,“你那相公智商高达249,可谓人中之龙,没三个臭皮匠都不敢算计他这诸葛亮!”
虽然没太听懂,不过我知道他是在说童惜辞很聪明,便赞同地笑了:“难得赵大人的眼睛如此明亮了一回呵。”唉,我一多么纯良的孩子啊,就被他传染的,现在夸啥都不忘贬一下。
赵贤笑着回到:“且慢,我还没说完。”
点点头,我倒看看他那嘴能吐出什么牙来。
他微微笑着,脸上微有遗憾之色,轻轻低头默然喟叹一声:“可惜啊可惜,公主的智商已经够高了,又整天跟辞宫呆在一起,变的更高,目前测试指数为25o。”
我没明白过来,傻傻地问:“25o不是比249更高么?智商不是越高越好吗?”
他非常严肃地看着我:“在我的家乡,有个描述一人傻笨白痴的词。”
我对民间文化向来充满了好奇,就聚精会神地听着:“啥词?”
他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用扇子某个方向:“你个二百五啊,你个三百六……”
这下我全明白了,249和25o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天才,一个是蠢材!“好你个赵贤,拿本公主开刷,我灭你满门,诛你九族,杀光所有姓赵的!”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危!
“公主,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您刚才所说的一切已经被记录,在您得以出驾辉阁之后,会亲自完成这个心愿。”一个白晃晃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飘了出来,活像画里的白无常。
我一个冷颤,这屋子小成这样,居然还有人能飘进来,手一哆嗦抓住了赵贤:“他是谁啊?”
赵贤的桃花眼已经眯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拿着纸笔刷刷地写着什么。他握了握我紧张的手,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字写得真丑,我来帮你写。”
那人警惕地飘出,贴在墙上:“小人告退。”话一说完,他竟真的从墙上消失了。我赶紧蹦跶下床,从地板摸到墙面,最后摸摸额头,居然连个头皮屑都没留下:“咱是不是见鬼啦?”
赵贤笑道:“是,这就叫活见鬼。”他气定神闲地又踱到床边,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有一天,童惜辞要杀我,你会怎么做?”
我咋舌:“惜辞那么温柔,不会想杀你的。”
“我是说如果。”他淡淡地笑,看上去有点认真。
“我会拦着他的。”我想了又想,决定还是说真话,眼下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笑了起来:“对了,把你弄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
我懵懂地点点头:“啥原因?”
他拿着扇子慢慢推演开一些招式:“闭关练武。”说罢非常帅气地两手前后拉开,左脚微微抬起向前一步轻轻落在一个点上。
妙!我欢腾地拍手叫好:“没想到你这弱不禁风的摆摆样式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啊!”
他没好气的瞥我一眼,收了架势,往床上懒散地一坐:“过来给我捏捏胳膊捶捶腿。”
我嘟着嘴不甘心地走了过去,学东西嘛好歹我得表示点诚意,再说我一向喜欢学武功的,就可惜家里穷找不到人教:“好好好,你快教我吧?”突然我眼前一亮,抓住赵贤的肩膀,“是不是学了这个,就可以打败天下无敌手?”
他摇头晃脑好像一个老学究一般半眯着眼睛:“理论上这个武功你若学会,必定无敌,不过……”
“不过什么?”要是可以无敌于天下,那这个四国盛会我是不是该去露露脸呢?咳咳,主要是去见见世面,尤其是见见那几个传说中的偶像。
赵贤用那电力十足的桃花眼盯着我,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以你的资质,能练起来防防身已经算是对得起观众了。”
我揍他一拳,对我们现在的姿势已经趋于极度暧昧毫无意识,直到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才有所警觉:“话说,那人是不是真走了?”
“管他呢,爱偷窥就偷窥,咱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一边说一边邪笑着轻轻把我带到怀里,附耳低语,“咱们装装样子看看他出不出来。”
还没等我有所表示,他一下子把我压倒在床上,手腕一动,床幔垂下:“我们来数……一……”
温柔的气息似有似无的拂过我的脸颊,我有点受不了这番暧昧,忙推他,又被他抱紧:“别动。”
我认命地给他抱着,不否认这感觉不差啊,但关键就是……别一会他能把持得住,我却走火了!那得多丢人啊。
“二……”他又“呻吟”了一声,之所以说“呻吟”,实在是因为那声音如鬼似魅,沙哑万分,着实难听,实属噪音,听一声想哭,听二声想死——以上纯属我为了不被诱惑的心理暗示,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实际情况如何自行想象在下为了清白不便赘述。
正当我面红耳赤面皮升温的时候,又来一声“三……”终于,我实在受不了了一个翻身将赵贤压在身下!
第五十二章 辞宫,又见辞宫
只觉得眼前的桃花美眸里顾盼生情,还有几丝小小的火苗在里面慢慢燃烧,健康色的皮肤微染红晕,此刻显得尤为吸引人。
我咽了咽口水,皱皱眉头,找回自己的声音:“别玩火了,你又不打算进我后宫。”这句话一说出口,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啥逻辑啊,难道是因为他不想进,所以我才不让他进?明明应该是我对惜辞专一不二,不许他进才对,他赵贤应该是趴在公主府的门槛上哭着喊着要进!没错,就是这样!
他的瞳孔忽然紧缩了起来,一把推开我撩起帘子翻身下床,紧接着就是把扇子在手心“啪嗒”了两下,一副惋惜至极的样子:“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差点啥?”我把脑袋凑了过去,在这个小房间里进行了一下嗅觉搜索。
“啪嗒!”
“喂,干嘛打我?”我手成拳头状抱着头,咧嘴朝他吼,“早晚被你给打笨!”
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口口声声说爱童惜辞爱的要死要活的,才这么点诱惑就把持不住,坏了我的计划。”
我揉了揉头,委屈地垂着脸,本来就不怪我嘛,刚才人家正和惜辞缠绵过,一切都还很敏感嘛!绞绞手指,我爬到床上躺下。刚一躺下顿时现全身都酸酸软软的没力气,抬手捶了捶肩膀,真是累了,打了个呵欠:“赵大人请回吧,我要睡了。”
帘子被他挑开,我转过头背朝他。感觉背后的人影动了动,最后有轻柔的帘子垂下,再转身,床边已没有人。不知道怎的,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躺了半晌,屋子里安静的连床帘都是静止的,我不禁有点害怕,终于还是忍不住拨开帘子,忽然现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火红。
“你、你是谁?”刚才居然有人进来过?!这驾辉阁什么安保系统啊,随便个谁都能进进出出的?
“我是来教你武功的。”红衣人转过身来,他戴着一个别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下巴和嘴。不但不显得狰狞,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英俊。
“你的眼睛为什么不露出来呢?”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既然是来教我武功的,就没啥好怕的啦,准是赵贤找来的。
“公主看好。”他并不答我的话,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然后刷刷地挽出片片剑花,一时间屋子里星光四溢。
我揉揉眼睛,嘟囔道:“这么快,看都看不清,怎么能学会嘛!”
“哈哈哈哈,说的好!”伴随掌声而出的是赵贤那夸张放肆的笑。我惊讶地转头,却见他从屋外走了进来。
红衣人收了剑势,负手而立,并不答话。
“辞宫?”赵贤走到红衣人的面前,笑着微微作揖。
红衣人薄唇轻勾,掠过半丝笑意:“我该庆幸没被你猜中吗?”
我笑道:“他比惜辞略高一些,肩膀略削些,下巴略尖些。”
赵贤微微一愣,继而抚扇笑道:“我倒是没注意到,看来辨认辞宫的选是公主。”接着,他看向我,“那他是谁?”
我木鸡状:“他说是来教我武功,难道不是你派来的?”
赵贤把扇子点住红衣人的肩膀:“出来混就是混的名,这么遮遮掩掩的算哪路好汉,报个山头出来!”
红衣人笑道:“无名小卒,不足为外人道。”
我赶紧把赵贤拉开,踮起脚尖咬他耳朵:“他既然是来教我武功的,又不是害我的,你调查那么清楚干啥?反正说书的经常讲到这些武林侠客神出鬼没的,没准今天就是给我撞上了呢?”
要是给他个机会,他或许会啐我一口,因为我显然地看到了赵贤眼里的鄙视。不理会我,他又回到红衣人面前:“好吧我相信你不是辞宫,但你一定跟辞宫有关系!”
红衣人笑着点了点头:“嗯,有仇。”
赵贤微微一笑:“那你干什么跑来教他老婆武功?想他们夫妻打架?直接点告诉你,没可能,我试过了。”
“习武本来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红衣人看向我,“学吗?”
“等等,”赵贤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分开我们两的姿势,然后转向红衣人,“你要是不说清楚你是谁,我不会让你教公主一招半式的。”
红衣人似有些为难,又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竟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不可能,你既然知道和辞宫有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赵贤不在意地往前一步,恰好把我挡在身后,“还有,你肯定知道公主是谁,如果你回答不出你是谁,那就回答我下一个问题。”
红衣人点了点下巴:“说。”
“刚才说过了,你干什么跑来教他老婆武功?”赵贤轻轻地推了我一把,我就觉得手心里多了个东西,悄悄躲在他背后打开一看,竟是:辞宫。
“我不知道。”红衣人沉默了片刻,又是这个答案。
我握着赵贤给的小球球手心直汗,这个人明明不是我家惜辞,我敢用一百个鸡腿打赌!可赵贤为什么一口咬定他就是辞宫呢?
“你是想帮公主,还是想公主帮你报仇?”赵贤把扇子别到身后。
“呵呵,那便当我从未来过吧。”红衣人收了软剑,刚要纵身却被赵贤冲上去一把抱住。
他大概没料到赵贤会这样,出手抵挡之际,被赵贤抓住一个破绽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几缕青丝飘扬垂落,秀美的容颜露了出来。
“你?!”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赵贤却好像毫不意外。
红衣人用手遮住脸,想慢慢推开,他低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逼他看着我:“你不是惜辞,但我见过你。”
第五十三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一)
他抽开手去,遮住脸:“我不是,我不是……”
我怔怔地放下他:“我在梦里见过你,新婚之夜,是你?”没错,我一直觉得梦里那个惜辞更为柔弱妩媚,原以为是童惜言的伪装,现在想来,难道根本不是一个人?!
“我说他是辞宫吧。”赵贤笑着拱拱手,“尽管下官有很多疑惑,不过公主和辞宫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先行告退了。”说罢,他退了出去。
“你……”我的舌头好像突然变大了,怎么也不出音来,如果他是新婚之夜那人,那童惜言是谁?他们确实并非一人!
他轻轻靠在墙面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整个脸美得让人狂。不对比看不出来,一对比他明显要更为美艳一些,童惜言则略偏阳刚俊逸。这不是长相的问题,这完全是气质的差异。
片刻后,他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看向我:“能看到公主很幸福,就够了。”说罢,他重新戴上面具,回眸看了我一眼,足尖点地,竟是要走。
我赶忙喝住:“等等!”
他落在我的面前:“公主……”
“惜辞?”我蹙着眉,对上他的视线。
他淡淡一笑:“公主其实不必烦恼,我是您两年间都冷落在中宫殿的那位,不是您现在百般恩爱的那位。所有的恩宠都与我无关,我不该出现。”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已经濒于崩溃了,脑袋里那些可怜的脑细胞就被他们死命地折磨啊折磨。
“不能。”他低低地应了一句,然后凄然笑笑,“像我这种人,本就不该妄想能做二公主的中宫。”
“别这么说,惜辞,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他拉住,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这么说,惜言是你哥哥?”
“公主肯听我说一个故事吗?”他浅浅一笑,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背过身去,沉默了良久,才慢慢说道:“从前北燕国很强大,对周边国家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前朝西灵女皇便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北燕国当了人质,取得了北燕国的支持才能顺利即位成为女皇。”
“人质?”我听得一头雾水,前朝的西灵女皇,那按辈分说不就是我外婆?“你的意思是我外婆把我娘送去当人质?”
他转过身来,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平静地说:“送去当人质的这位公主有个密友,不忍公主去受这些苦,便擅作主张冒充了公主。在她当人质的期间,曾多次被北燕国一位皇子强bao,最后怀上了他的孩子。”说到这里,他的眉宇间隐约有凄凉之意。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他的手,想尽量传达些温暖给他。他朝我勾了勾唇:“没事,我受得了。后来公主即位,就是当今陛下,在她的统治下,西灵国国富兵强,北燕国再也不能威胁到西灵国,双方势力达到了一个均衡制约的状态。这个密友也得以从北燕国解脱出来,带着她的孩子离开了那个皇子。”
“那个密友就是童玉?那个孩子就是你?”我再笨再傻也该联想到了,可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只得歉意地看着他。
他笑笑:“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在北燕的时候一直被虐待,回到西灵后虽然没人打骂了,但我娘还是禁止我外出。外人都以为我身体不好,在栖凤山养病,其实是因为我娘不想看到我,把我关在栖凤山。据说我长得极像我那父亲,但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那……惜言是怎么回事?”这才是我关心的地方。
“听我把故事说完,”他笑着抚了抚我的脸,眼神如水,“后来有一天,我娘忽然命人将我接回京都,告诉我准备参加选秀,当我得知未来的娘子是二公主喻天璇时,感觉这辈子上苍终于偏爱了我一回。”
我不好意思再看着他深情的目光,垂下了脸。
他也不介意:“很顺利地,我成了辞宫,新婚那夜,我对她一见钟情。就算她让我喝下永不能生育的药酒,我也不介意,只盼能跟她厮守此生,谁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好久才得以继续,却已然有些哽咽,“从第二天开始,她便再也不踏入中宫殿,我要见她,也只能在皇上召见我们的时候,才能在一边看她几眼……”
“惜辞……”我抬头看着他,他偏过脸去,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我赶紧递过帕子,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后来,她有了一个男侍,天天出则同车入则同塌,她教他练武习字,他若是生病了,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我嫉妒得都快疯了,我不知道哪里比不上他,可怎样做公主也不肯见我。好不容易,熬到了我的生日,按照皇室惯例,中宫生日,公主需陪同回家给父母奉茶的。我很早起床打理好一切,等着公主召见我。可是从早晨等到中午,再等到天黑,公主也没有出现。后来我才知道,公主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来,带了那个男侍去猎场狩猎去了。当时的感觉,犹如万箭穿心,”他凄然地笑了笑,咬了咬唇,“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很痛。”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表达什么,事实上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也很痛,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压得我呼吸不过来。
“后来,我就一个人回去了,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这杯茶我是一定要奉的。我娘见我一个人回来了,也不多问,只是把我带到一个人面前。娘说只要我帮那个人做事,她就能让公主回心转意,只宠我一个人。我答应了她,那个人要我观察公主的起居时间生活习惯,全部都告诉他,我照做了。接着,公主真的来见我了,只是……”他抬起头,闭上眼睛。
我都快哭了,不是为别的,只是心里真的很难受,脑子里很疼像什么记忆快要被召唤出来似的。
“只是……”一滴晶莹的泪滑下。
第五十四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二)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踮起脚尖,为他拭去那滴泪:“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不知道为何会对你那样……”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只是她来是为了警告我,不要再做这些事,否则她会废掉我这个中宫。我真的只想和她做恩爱的夫妻,当时我留公主在中宫殿过夜,被公主很残忍地拒绝了,还说若她再踏入此殿,必是中宫易主的时候。我对公主死心了,想来我这辈子从没有被上苍垂爱过。可是后来,有天晚上我一醒来,就看到公主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就好像她衣不解带照顾那个男侍的情形一样,我受宠若惊,怕公主着凉,忙起身把公主抱到床上搂在怀里。公主大概是累了,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过来。待她醒来,我本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公主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谁知到公主说我对她下了迷丨药,才能带她到中宫殿,还命人将我禁足在中宫殿,不能跨出中宫殿一步……”
“你会不会恨我?”我小小声又小小声地问,怎么觉得自己那么欠扁呢,这么好一中宫如此冷落。好歹也算是结夫妻呢,不过莫非确实也很好,对他的“璇姐”忠心不二。不过按道理说,童惜辞先一步嫁入公主府,没道理被冷落成这个样子才对。
他淡淡一笑:“恨你我会更心痛,我只好不去想你,每天读书练剑。很多事情都不想再提了,后来公主失踪了,我的禁足令也等于是解了,我不愿意相信公主死了,就偷偷地出府寻她。”说到这里,他握着我的手,“我说的太多了,你不要往心里去,现在有人替我爱你,我已经知足了。”
“惜辞……”我闷声,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童惜言对我的感情有一些说不出来的不安定,但毕竟他现在是我的相公,我该如何安置眼前这个人呢?
“相爱是一种感觉,公主的心不在我身上,再同情也不会变成爱情。”他微微一笑,洒脱地放开手,“本来听说公主被关进驾辉阁,想来教公主武功的,现在也不可能了,今日一别,后会……”
“惜辞,你永远是我的中宫。”我脱口而出,截住了他那句“后会无期”。
他显然被我的话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那个人怎么办?”
我笑笑:“他到底是谁?你没叫哥哥,说明他根本不是你哥。”
他笑了,轻描淡写:“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北燕国二皇子慕容词。”
轰隆,轰隆——
冰凉凉的雨气弥漫了进来,看来是今夏最后一阵雷雨了。外面瞬间黑了下来,闪电有时候会把天龙撕开一个口子,诡异的亮光。晃得我头晕。
歌舒冰说只有北燕国云淼大师才会,赵贤有次说想来我要压北燕国的皇子没那么容易,这次四国盛会三为皇子约战于我,分别是慕容诗、慕容歌、慕容赋。呵呵,诗词歌赋啊,怎么就独独缺了慕容词呢?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
“出来吧,都来了这么久了……”我喃喃道,好像被大雨浇得透湿一样。其实根本连一个小雨滴也没飘进来。
“璟儿。”
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让我心动,但是此刻我连转过身去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
“我该叫你什么?惜言?惜辞?慕容词?”不管是哪一个,从此都不再是我的相公。
“不愧是北燕国二皇子,这么沉得住气,要是你出手伤了辞宫,就避免了这场揭穿嘛!”赵贤显然一直都在,或许他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璟儿,”慕容词的声音很平静,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是我不想再瞒你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可你想过我们接着该怎么办吗?”
他温柔地笑了:“如果你还肯爱我,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如果你不肯爱我了,我也依然爱你。”
“二皇子等等,二皇子等等。”赵贤忽然挤到我和慕容词之间,笑道,“二皇子真是会借坡下驴,我说你沉得住气,你便真以为自己沉得住气了。”
慕容词不以为意,只是看着我。
我垂下脸,不去看他,却总觉得躲避不开他炙热的目光,只好把脸埋进童惜辞的怀里。
“你只是没把握伤得了辞宫,到时候被公主现了,情况比现在更糟。”赵贤勾出一个邪气的笑,拿出扇子扇着。
“随你怎么想,这是我和璟儿之间的事。”他向我伸出手,“璟儿……”
一时间,脑子里混乱极了,他对我的种种包容呵护,他的好他的坏,他的轻薄他的微笑,全部在浮现出来,自从我回来,我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我的夫君。
我记得我留下来冒充公主,就是为了他,从始至终,他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如今,全部被推翻,他是敌国的皇子,我是当朝的公主。而且,显然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算计的,他利用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利用了他弟弟对我的爱。
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我奋力抓住赵贤,状似癫狂:“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
一瞬间,我看到慕容词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我笑了,闪电和响雷一起袭来,忽然脑子就沉沉的,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最后在耳畔的声音是:“公主、公主!”
我凭着仅有的意识握住他的手:“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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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定不负相思意(一)
我用双手支着下巴,嘟着嘴摇头:“还是太快了,再慢点。”
面前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薄唇轻轻勾了勾,笑容里掩饰不住的宠溺,手中的动作又慢了个节拍。本来一把飘逸潇洒的软剑在他手里,此刻舞得那个叫——僵啊!
终于,某些个督工的受不住了,一口茶喷出来半口,幸好我早有预感,拿着个盘子挡住了脸,才避免这大好的花容月貌被那些个不自觉的口水玷污。
“我说……”终于扛不住了出手,要来英雄救英雄于美女口了。
“惜辞,还是太快了嘛,你晓得人家比较笨的。”眼看着童惜辞的动作又慢了一个节拍,我得意地朝赵贤挑挑眉毛,“让你偷师还没管你要学费呢,哪那么多意见啊?”
赵贤刚想顶我一句,却见童惜辞笑道:“公主大概是领悟了赵大人说的太极之术,所以才要求舞得慢些。”
这下连我也喷了,赵贤没好气地挥着个手帕,我赶紧一把抓过来使劲擦擦:“知我者都比不上惜辞啊!”
“知我者莫若惜辞!”赵贤点了点桌面义正言辞地纠正我。
我斜了他一眼,示意我是公主他是臣子,我不开口他给我闭嘴!
把手帕随手一丢,站起来升个懒腰,我蹭过去抢走了童惜辞的剑,双手一拉,手腕一抖,软剑便直直地——甩了出去。
“公主,要用剑气御剑,像这样。”童惜辞握住我的手,也是一抖,那剑笔直地指了出去,剑尖所指的地方恰是一颗桂花树,还没等我再依葫芦画瓢地抖一下,它便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金色的花雨,刹那间,万里芳菲。
“我一定可以学会!”可以不学会吗?可以缺席四国盛会吗?可以一辈子做个缩头乌龟吗?可以被人甩了所以自己也甩了自己吗?
可以,但那绝对不配当一个西灵国的女人!
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脑子里把童惜辞刚才的招式都默记了一遍,然后睁开眼睛,照着脑海里那些影像,一一地做着动作。可惜那把软剑好像认主一般,在我手里怎么也直不起来,耷拉着身子随我的动作一起飘动。
童惜辞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上,他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还是我给公主输内力吧。”
“不行,”我赶忙阻止,“开什么玩笑,你不要命了我还要相公呢,输内力会死人的!”
他的眼眸里有异样的神采,我看他一眼,受不了地说:“本公主恕罪,你想笑就笑吧。”他抿唇笑了。
唉,这娃啥都好,就是特怕我,死脑筋,我又不会一张口把他给吃了!看来是本公主以前的所作所为给这么一纯良的少年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啊,罪过罪过!
童惜辞垂下脸,唇边依然笑意荡漾,白皙的面颊上也飞起两抹红霞:“其实输一点没关系的。”
赵贤永远是扮演说客的那位:“小童你实在不必给那丫的输内力,她当初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