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把昨晚的剩菜热了一下,又给他们炒了米饭,看到关小栗下来,热情地招呼道:“小朋友起来啦?快过来吃饭!”
关小栗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早!”
刘笙低头吃着饭,关小栗却看得出来他在笑,走过他时,狠狠地蹭他一下,心里才舒服点。
“妈,您今天没什么约会吧?”刘笙完了饭,看看埋头吃饭的关小栗,对着李楠说。
李楠白他一眼,看着关小栗笑着说:“之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呀,今天带小朋友逛街去!”
“嗯?”关小栗惊讶地抬头。
李楠冲关小栗温柔地笑着:“刘笙啊,就是个榆木疙瘩,什么都不懂,难得来你这么个人儿陪我出去逛逛。”
刘笙也在一旁附和:“对啊,我妈也不工作,一直闷在家里,你们女人喜欢的东西我又不知道……你就陪她出去逛逛吧,栗子。”
关小栗盛情难却,笑着点了点头。
李楠兴致很高,带着关小栗逛了一天,买了好多衣服,又大包小脚地带她去看电影。她们晚上回到家已经有七点,一回到家,就看到那两个大男人直挺挺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楠同志,您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连老公也不要了呀?”刘笙见她们终于回了,打趣道,顺便嘲笑下他老爸。
“哼。”刘传承不屑地瞅眼儿子。
“你们俩不会把之前的菜热一下啊?非得等我回来做。”
刘笙去厨房端了半盘菜出来,送到李楠面前说:“您闻闻,大夏天的放这么久哪能不馊?”
李楠闻了闻,立马捂了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恍悟似的对刘笙说:“诶?我说,你不是会做饭吗?”
刘笙黑了脸,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刘传承说:“你让我这辛劳了一天都快被榨瘪了的的老头子回家就吃几个荷包蛋?”
“噗……”关小栗忍不住在一旁笑起来,看刘笙羞得说不出话来。
关小栗也好久没逛街,跟李楠逛了一天,第二天累的床都下不了,稍抬下腿就钻心地疼。
刘笙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套小时候爱玩的超级玛丽电动游戏,直接搬到了关小栗屋里,关小栗正无聊地摆弄着昨天逛街时李楠给她买的小鞋挂件。
“还说我爸妈叫你小朋友,你净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还指望别人叫你大朋友不成?”刘笙边装游戏边笑她。
关小栗嘟着嘴把挂件拿到刘笙面前:“这是你妈买的好吗?你这是说你妈幼稚呢?”
“我妈?”刘笙一惊,又笑:“你们俩啊,一类人。”
关小栗不置可否,又把挂件放起来,随口说:“你妈还说你从小到大都很安静,哪里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家装……”刚想说淑女,又想到刘笙是男生,转头问道:“你一个男生,闹一点怕什么?”
刘笙只是笑:“我妈还跟你说什么了?”
“还说……”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关小栗又说不下去了。
那是昨天逛到一家童装店,李楠感慨地说:“现在小朋友的衣服真是漂亮啊,瘦瘦小小的,真可爱!”
“嗯。”关小栗不是很喜欢孩子,还是佯装笑着应着。
“其实啊,我们家笙子从小到大在家都很安静。”
“嗯?”关小栗想说她觉得刘笙其实很能闹,又觉得在他妈面前说这话不太好,就等着李楠说下去。
李楠看到关小栗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郑新,就是你们同学。以前啊,笙子只有和郑新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像个正常孩子那样玩闹。”
“现在啊,觉得好像又找到了能让那小子闹一点的人呢!”李楠转头冲关小栗笑,她那样陶醉,完全没有注意到关小栗听到郑新的名字后变了的脸色。
“我妈还说什么了啊?”刘笙见关小栗愣了神,笑着问。
“说……你们家竟然买下了三层楼!”关小栗忙把话题一转。
“哦,不过……那都是在我出生之前,跟我可无关。”刘笙特意强调着,怕关小栗又说自己腐败。
关小栗笑:“知道啦,是你爸的功劳嘛!你们家是你爸设计的?你爸不是开的装修公司?”
“是开装修公司,但那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替我们家设计的是我很喜欢的画家哦!”
“画家?设计房子?”关小栗有些疑惑。
“她本来是学画画的,后来转行做了室内设计。”
“哦,这样。说起来……”关小栗苦涩地笑起来:“或许当初我在我爸我妈身边长大的话也会做设计也不一定呢,呵呵。”
“栗子。”刘笙渐渐发现现在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能刺疼他的心。
“啊,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妈啊,也是设计师呢,厉害吧?”关小栗努力笑着,却笑出了眼泪来。
虽然她之前不喜欢那对父母,却还是不自主地想要去关注他们的生活,零星地从爷爷奶奶那里也只知道一点点,她爸是公务员,她妈是室内设计师,听起来混得还不错的样子。
“呀,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李楠进去给他们送水果吃,见关小栗流眼泪,忙放了水果上前把关小栗给拥在怀里,上下打量着刘笙问:“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我没有……”刘笙大喊冤枉,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小栗,这死小子欺负你了你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揍他啊!别哭了,乖孩子。”李楠俯身给关小栗擦泪,却见关小栗泪还流着竟“吭、吭”自己笑起来,说着:“阿姨,我没事,刘笙没欺负我……”
李楠这才放了手,还是拍了下刘笙说:“肯定是你小子惹人家了!”
刘笙还想反驳,见关小栗笑起来,也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笑起来。
李楠见也没什么事了,切好水果就要下楼,走到门口,又转头随口问了句:“儿子,郑新最近给你打电话没?”
刘笙脸抽搐一下,不自然地瞄眼关小栗,看她没什么异常,才恢复正常的神色说:“大概有两个月没有联系了。”
“你阿姨今天跟我说郑新要回来了呢,你别忘了招呼他过来吃饭哈!”李楠开心地说了句就出了门。
“你没事吧,栗子?”李楠走后,刘笙小心翼翼地问。
关小栗尴尬地笑笑:“你不用这么小心啦,我又不是瓷娃娃……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早就没事了。”
****
周五那天早晨,一直晴着的天忽然下起了大雨,一层一层地浇到玻璃上,像是密谋着说不定某时就蒙上了谁的眼。
李楠虽然担心着,但想到之前儿子打电话的语气,知道即便是阻拦也拦不住,便让刘传承给刘笙和关小栗配了车。
爷爷的坟立在家乡最高的山的山腰上,和奶奶合葬在了一起,但要三年后才能立碑,现在孤零零的只有一座坟头。
还好雨才下不久,路上并没有太泥泞,相较于几年前,现在上山的路上已修起了水泥石阶,好走了许多。
刘笙把关小栗送到墓碑前,自己先回车里等她。
关小栗放下鲜花,轻轻地在心里说: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她把伞收在一旁,慢慢俯下身,将坟边的杂草拔出去,脸上流着的液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她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是因为最近在我身边陪着,连自己家里脏了都没管么?”
“爷爷,奶奶等得很着急了吧?记得以前每次我回家,奶奶总会在门口等着我,多少年过去,走到那个门口我还是不敢抬头,我怕抬头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爷爷,妈妈去找我了,恐怕除了跟她回家,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呵,转了一圈,我们还是要各回各家,你找你老婆,我找我爸妈。”关小栗自嘲地笑了起来。
“呐,今天过后,我们就正式说再见吧,爷爷。我希望你和奶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遇到了一家人,他们家很正常,很正常的那种让我羡慕嫉妒到不行的温馨,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也很想拥有那样的生活。”
关小栗给爷爷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又把伞撑起来,把脸上的液体抹干净,笑着说:“爷爷,我以后不会折磨自己的,您不要跟我耍脾气了,想我的时候就直接来看我吧!”内心如针扎般细密地难受,却还是笑着转身:“爷爷,我走了。”
可是刚一转身,却被迎面而来的高大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挡住,关小栗缓缓地抬头看,却觉渐渐被雨水朦胧了双眼,什么也看不到,只听那人说了句:“小栗,好久不见”。
☆、【爱上你是最美丽的意外】之一
那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是郑新。
郑新是关小栗的初恋男友,是从水火不容的冤家到如胶似漆的情侣的典型。
不过,再相爱总会有矛盾,关小栗渐渐地发现郑新只有在玩这件事上才有极高的兴致,野外徒步、登高、各种球类甚至于网游单机等等,开始占据他更多的时间。
本来关小栗是想心平气和地找郑新谈一次话,循循善诱一下的,却被郑新像往常那样敷衍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两人最后不欢而散,关小栗甚至放话说要分手。
之前俩人小打小闹也会提分手的,关小栗没想到这次郑新竟一赌气出了国。
关小栗以为他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几天想通了就回了,可过了几天听到的却是爷爷因为病重被她父母接去西淀治疗消息,那时的关小栗,形影自吊,内心如一汪死水般绝望。
她对自己说,如果郑新高考之前还不回,她就再也不等了。后来,他没有回,她不想再等,可心里总也接受不了其他人。
刘笙在车里等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打开车门撑了伞去接关小栗,快到山脚下时,看到关小栗已下了一半儿,便高兴了喊了声:“栗子!”没成想竟吓得关小栗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栗子,没事吧?”刘笙忙不迭扔了伞过去扶起关小栗,替她检查着,还好没有磕到头。
“栗子?”刘笙轻声问,看关小栗依旧失着神,扶了关小栗往前走:“看看能不能走,来。”
“嘶……”刚迈一步,关小栗就疼出了声,看来是扭到了脚。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们先去医院。”刘笙满脸歉意,抱起关小栗上了车,就朝司机吼着快送去医院。
在高处目睹了全过程的郑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立了很久,他是从另一个方向上去的,并未和刘笙碰到面。
他想下去的,可惜她貌似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给关小栗爷爷鞠了躬,也默默离开了。
远处,在风雨中飘摇着的两只伞的把手终于缠到了一起,任雨水敲打得越来越狠,风刮得越来越疼,也毫不松懈。
****
“第一次看着你就为你心动
聪明的我怎能让你走
第二次看见你我竟然失控
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第三次看见你想要告诉你
我真的爱你是真的爱你
第四次看着你我有些要求
请你能够安安静静的聆听
一让我保护你
二让我照顾你
三所有的要求不能当作游戏
四接受这命运
五永远不分离
说你愿意……”
关小栗在ktv座椅上和着节奏晃着,看着郑新在对面深情地唱,又忽听他说:“关小栗,我喜欢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旁边一堆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刘笙也笑着走到她身后,俯在她耳边让她快点答应。
关小栗心里甜蜜的不得了却想矫情地装矜持反抗一下,刚要说话却见眼前那群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喂,刘笙,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么?”关小栗急得大喊起来,喊出来的不是郑新,而是刘笙,自己先愣了一下,又担忧地看向郑新。
果然见他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郑新,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关小栗拼命摇着头解释,眼泪也甩开来,散到空中,沾到那些人身上,他们立马变成了碎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关小栗抱着头蹲下去,哭得天昏地暗。
“哎。”刘笙看着又发起烧说起胡话来的关小栗微微叹气,仿佛前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她又回到了爷爷刚去世的时候。
关小栗,是不是只有在梦里,你才能放声大哭?他不禁在心里质疑着自己,带她回来是不是错了?
李楠拿毛巾给关小栗擦擦脸,心疼着自语道:“看来这孩子和爷爷感情真是深啊!”又抬头看着刘笙问:“刚才她妈妈打电话来,是要过来么?”
刘笙蹙眉,摇着头:“我没让她知道,毕竟是在咱家,我怕……”说着神色忧郁地看向窗外。
李楠微微一笑,感觉自己儿子确实变了很多,安慰道:“傻孩子,怕什么,相信她妈也是开明的人,不会怪你的。不过,我刚刚也是想说不要让她妈多跑一趟了,有我照顾着就行了。”
刘笙皱紧的眉稍稍松开一些,转头冲他妈笑:“妈,谢谢你。”
“臭小子,当你妈是巫婆啊,照顾人这么点儿小事你妈还是做得来的。只是……跟丫头妈那里也不能拖太久吧,你可得想好理由。”
刘笙点点头,应着:“嗯,我知道。”
关小栗傍晚醒过来的时候,李楠回家做晚饭了,她只看到刘笙一个人。
这次大概只是因为淋了雨才发了点烧,并没有刘笙预想的那么严重。
刘笙看到关小栗烧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变着花样儿逗关小栗笑着。
关小栗说自己口渴了,刘笙便乐呵地屁颠屁颠跑出去给她接热水。
其实关小栗只是想把他支出去自己下地走走,没想到刚想抬下左脚就生生疼了起来,好不容易撑着移到床边,又被接水回来的刘笙给喝住了。
刘笙气得疾走过去强制性地把她按回床上,嘴上训着:“你是不是还嫌伤得不够重!”
关小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话没了底气,支支吾吾:“我真的……以为……不是很重。”
刘笙不忍骂她,瞪了一会儿气消了,温柔地嘱咐道:“只是急性软组织挫伤,没有碰到骨头,你安安静静地养两个周也就好了。”
“两个周?!”关小栗双手捂了头可怜地摇着:“啊,不要啊,我要回家啊!”
刘笙不知为何,一听她那么想回家,一股无名的火窜上来:“你就那么想走?你家有什么好,你爸你妈有我爸妈对你好吗!”
关小栗一下子愣住了,手缓缓地垂下去,俩指不安地捏在一起:“没有……我就是不想麻烦叔叔阿姨太久……我麻烦你们家很多了……”
刘笙心里暗骂自己一句,软了语气说:“栗子,对不起,刚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关小栗苦涩地笑着:“没有啊,你说的很对,是我自己有病……”
刘笙自知理亏,不知该怎样接下去,俩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关小栗心情平静了些,悻悻地开口:“那个,我今天看到郑新了。”
“嗯?”刘笙惊愕。
“在爷爷墓地,你没看到啊?我以为你知道了。”
“所以,你是因为看到新哥才会心不在焉?才会因为我叫了你一声从石阶上滚下来?!关小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内疚多担心!”刘笙莫名地心里又窜上一团火,他想压住却发现自己已控制不了。
他送关小栗来医院的路上,李楠就打过电话说郑新回来了,还说两家约好改天一起吃顿饭。刘笙担心着关小栗只随口应了,现在倒害怕让郑新和关小栗碰面了。
关小栗察觉到今天刘笙的奇怪,叹了口气道:“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累了,再睡一会儿。”说着就躺下蒙上被子假寐。
刘笙也知自己今天确实失了态,默默地去问护士要了冰块包了毛巾给关小栗冷敷。
郑新家也是在幸州,郑新的妈妈柳蓝和李楠从年轻时就是很好的朋友。
那俩人,年轻时可都是谈判场上的铁娘子,二人组合可谓白金搭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曾长居商界最具攻击力女性榜首位,一度还并列为男性最难驾驭女性榜首位。
后来,她俩虽然相继嫁为人妇,退居幕后,但她们当年一起在商场打拼的情分一直都在,两人还会经常聚在一起聊着各自老公和孩子的家长里短。
刘传承和郑玢生意上本就有往来,不过因为郑玢比刘传承大了十多岁,刘传承对他的多是敬畏,没办法像平辈那样称兄道弟。
郑新虽是郑玢的老来子,却依然逃不过郑玢的“铁腕”,从小就被父亲严苛地要求着,以至于他反叛心理越来越重,身为富二代的优越感与不羁也越来越凸现出来。
不过刘笙和郑新却是从小玩到大实打实相处出来的好兄弟,郑新的改变他都看在眼中,也劝过,但都不管用,最后他只得在背后给郑新收拾各种烂摊子。
郑新是被她妈谴去福州的,因为幸州知道他们家背景的人太多,郑新做得多无法无天,都没人敢动,柳蓝就希望把他送到知道他们家背景的人少的地方,把他的性子使劲磨一下。
考虑到教育质量的问题,最后就选择了寄宿制的福州一中。
刘笙对学校倒是无所谓的,既然郑新去了福州,他就也跟了去。
考入的学生都是按成绩排的座位,刘笙和郑新作为插班生,再加上背景厉害,老师就让他们自己选座位,于是,郑新随便一指,指到了关小栗后面,而刘笙,随郑新,选择了他旁边的位置。
他们三人的缘分,就从那时开始了。
不过说起来,还是刘笙先认识关小栗的。
高中入学那天,郑新和郑玢赌着气,愣是不去学校上课。
少了郑新陪着,刘笙一个人无聊,就自己在学校瞎转悠。
他下了教学楼,看到一个小男生傻愣愣地抱着堆书站在大厅外面,刘笙看他瘦瘦小小的,误以为是初中生,又以为他迷了路,一向冷酷的他心里偏生了冲动想要去帮下忙。
于是,他就走到那个小朋友前面,俯下身凑到他脸前笑着说:“小子,初中部不在这边。”说完后还拉着关小栗出了门,给她指了指初中部的方向。
后来跟关小栗在教室里见了,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
刘笙给关小栗敷着脚,想着之前的事情,自己“嗤嗤”地笑起来。
关小栗躺了那么久,本就睡不着,脚上又冰凉冰凉的,更无了睡意,听刘笙笑起来,疑惑地偷偷拉开被子瞄,见刘笙正瞧着自己,立马又缩了进去。
“别装睡了,这么凉你倒能经受这么久?”刘笙笑着把冰块拿开。
“好啊,你故意的!”关小栗一掀被子,就想起身找刘笙理论,猛一动,脚又疼得让她皱起眉。
“好啦,不闹了,”刘笙给关小栗盖好被子,温柔地笑:“刚刚是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想那时候要不是因为刚认识,肯定要被你揍扁了。你呀,就会在陌生人面前装淑女!”
“哪有……明明是你眼神不好……”关小栗羞得低了头,那个时候她留很短的寸头,加上身形瘦小,无胸无臀,第一眼确实不太会被认为是个女生。
刘笙揉揉关小栗现在飘逸的长发,和她相视笑了起来。
关小栗觉得眼睛忽的被一晃,揉揉眼,发现病房门外似乎比刚才亮了些。刘笙问她哪里不舒服,她笑着说没事,只当是楼道里刚才开了灯。
☆、【爱上你是最美丽的意外】之二
“你爸说,我们两家后天一起吃饭,本来说订饭店,结果你猜怎么着,”李楠说着笑了起来:“郑新那小子啊,撺掇着柳蓝,说想吃我做的饭了,非要来咱家吃。”
“嘻嘻,阿姨,我也喜欢吃您做的菜,这骨头汤真好喝,我还要一碗!”关小栗笑呵呵地递过碗给李楠。
“那是,我妈做的菜必须是一流的!”刘笙也在一旁附和。
李楠给关小栗熬了骨头汤,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说着和郑新家聚会的事。
“对了,郑新是不是来过了?我刚刚进医院的时候,看到他出去了,不过脸色不大好。”李楠盛着汤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关小栗和刘笙双双都变了脸色。
关小栗这才恍悟过来,原来刚才不是走廊里突然开了灯,是郑新走了吧……这怎么跟梦里的情景有些相似呢……
“来,汤好喽!”李楠叫着关小栗,关切地说:“看你这孩子瘦的,真应该好好补补,这段时间呀就安心留在这儿,让阿姨给你补补,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回去!”
“噗……”刘笙听着大笑起来:“妈,您当她猪呢,还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楠白了一眼刘笙:“怎么说话呢你!”
关小栗喝着汤,偷偷瞥着刘笙受气的模样,在心里乐开了花儿,让你嘲笑我,让你说我,总有人替我出气,哼!
这两天关妈每天都要打来好几遍电话来问关小栗什么时候回家,关小栗已经找不到理由编下去了,可是每次跟刘笙提起回家的事,刘笙都要翻脸。关小栗没想到刘笙压制不了她,竟然找来和她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最好的闺蜜的杨曦语来陪她。
“关小栗!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女人!你他喵的回来了竟然不跟姐姐说!”杨曦语开门刚进病房,就朝关小栗叫嚷起来。
关小栗一听到杨曦语的声音,开心地不得了,郁闷的心情因为杨曦语的到来雀跃起来。
“呀,怎么伤成这样的?”杨曦语一看到关小栗吊着的腿又担心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还想找关小栗算账来着,看到刘笙,又骂起他来:“刘笙,你到底怎么搞的啊!”
关小栗太知道杨曦语的刀子嘴豆腐心,久违的感觉洋溢在周围,她便“嗤嗤”笑起来。
刘笙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想辩驳又不知该怎样解释,似乎关小栗受伤也确实与自己有关,再看关小栗一副看他热闹的样子,干脆也不解释了。
杨曦语使劲白眼刘笙,转头对了关小栗又是一副关切的模样:“严不严重?疼不疼?”
关小栗趁机可怜兮兮地对着杨曦语撒娇:“你看都缠绷带了,能不严重么?我都要疼死了……”又指着刘笙,委屈道:“我都这样了,他还欺负我!”
杨曦语一挑眉:“他怎么欺负你?”
“他不让我回家……”关小栗本以为来了自己的救兵,正等着杨曦语骂刘笙,却看到杨曦语笑着表扬刘笙:“做得好!这件事儿倒没让我失望!”
“why?!怎么会这样?”关小栗不可思议地看着在这件事上不谋而合的两人。
杨曦语撇眼关小栗:“你呀,没心没肺的,回来一趟也不知道找我们这些老朋友聚一下,要不是刘笙跟说我,你又想走了以后再联系我吧?”
关小栗不好意思地笑,自己确实挺没心没肺,自从上了大学,跟以前的朋友就很少联系了。
刘笙陪俩女生呆到下午,嘱咐杨曦语帮忙看护一段时间,借口有事自己离开了。
其实关小栗知道,今天是他们家和郑新家聚会的日子。
****
刘笙回到家,最先听到的是厨房里传来的说笑声。
李楠:“刘笙那家伙啊,到现在也只会炒个荷包蛋,没想到你出国这一年多连菜都会做了,真不错啊!”
郑新:“哪里呀阿姨,我就是瞎捯饬的,跟您一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李楠:“瞧你这孩子,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嘿!”两人又笑一阵。
刘笙深呼一口气,努力抿起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走到厨房门口,对屋里的人说:“妈,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郑新笑着和刘笙对视了两秒,洗了手过去抱了下刘笙,在他耳边轻声说:“笙子,我回来了。”
刘笙在他的拥抱下笑意却渐渐消了下去,如果是以前的郑新,会过来狠狠地拍下他肩膀,然后炫耀着他又长高了又长壮了之类,可眼前这人忽然变得好陌生。
“你们俩个,去外面聊去,这里有我就行了。快去快去!”李楠说着把碍事的两人推到客厅。
刘笙招呼郑新坐下,问他:“喝什么?”
“白水吧。”
刘笙正开冰箱取着饮料,听郑新这样说不笑着回头:“什么时候新哥口味这么淡了?”
郑新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刘笙自嘲一下,给他倒了白开水,坐在他对面细细打量着。
郑新真的变了很多,以前他的行为举止都跟孩子一样,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外面,可是现在整个人沉稳了许多,越来越有郑玢的范儿了。
“喂,再看我脸上要长窟窿了!”郑新笑起来。
刘笙尴尬地“咳”了一下,想笑却笑不起来,幽幽地说:“新哥,这一年你成熟了不少。”
“呵,是么?如果这是赞美的话,那我先谢喽!”郑新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笙,刘笙有些不自然。
“对了,我见过栗子了。”郑新平静地说着,又笑起来:“她还真是记仇啊,还在生我气呢!”
刘笙皱了眉,问道:“这次是回来找她的?”
郑新带着笑意看了会儿刘笙,点点头答:“是——”,看到刘笙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甚为肃穆,郑新哈哈笑了起来说:“呵,怎么可能呢?”
刘笙犹疑地看着郑新,好像看一个从外星球回来的人。盯了好一会儿,见郑新毫不在意,还是鼓起勇气说:“栗子她……应该还没有忘了你。新哥,你去跟她道歉吧,她这一年很痛苦。”刘笙说着因为心疼关小栗眼眸垂了下去。
“我道歉?呵,我有什么错?”郑新依旧笑着,眼睛里却多了丝刘笙看不透的情绪。
“虽然那时你出国是迫不得已,但出去之后还是可以联系栗子的,你却碍于情面再不理她。”
“所以你们都是这样以为的么?”郑新冷笑。
前面有提过郑新是郑玢的老来子,郑新今年二十岁,可郑玢已经七十岁了,比她妈柳蓝还整整大了十八岁。
高三那年,郑玢突发脑溢血,到鬼门关走过一回,虽然抢救过来,但之后身体状况一直在反复,情势不是很乐观。
郑玢是幸州区最大的房地产商,他为公司建造的玢蓝大厦是幸州区最高的大楼,简直成为标杆一样立在那里,曾有人形容说,只要能迈入玢蓝的门,那么离天堂的距离就只差一小步了。
郑玢虽然总是训斥郑新,但他想让郑新继承自己事业的心是不可撼动的。但郑新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高中生,没有实力更没有势力,很多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人都在觊觎着总裁的位置,郑新集团继承人的地位岌岌可危。
郑玢那次病倒,更是成了集团内部斗争暴露无遗的导火索。
柳蓝那时被迫出面主持大局,为了防患于未然,避免有人对郑新下手,秘密地将郑新送出了国,在国外对他开始进行特训。
那段时间郑新的态度一直不好,沉溺于吃喝玩乐中更多的是想要逃避生活的压力,而且因为关小栗,他一直在拖着出国的事。
那天关小栗却那样指责他,他确实是负气出了国,但后来了解到玢蓝真正的形势之后,郑新又不忍心将关小栗再牵扯进去,那颗只有他才可以欺负的栗子,别人动一根汗毛都不可以。
但是,这些是没办法和关小栗说的,他们俩性格太像了。
刘笙在一旁观察着,看郑新终于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气,刚要继续劝,却听门铃响了起来,忙起身去开门。
刘笙见是柳蓝,笑着迎进屋:“阿姨,您来啦!”
又朝厨房方向吼:“妈,柳阿姨来了!”
李楠只从厨房里探个头,埋怨道:“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帮忙,这条鱼太大了,我驾驭不了。”柳蓝忙进了厨房。
刘笙本也想在厨房里打个下手,奈何被自己妈嫌弃了,只好继续回客厅里和郑新尴尬地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只是已接不起刚才的话题。
****
厨房里。
“这么大条鱼,打算怎么做呀?”柳蓝问道。
“做酸菜鱼,我刚学的菜式哦!”李楠炫耀着。
“我说,结了婚以后你这真是成了专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黄脸婆了啊!”
“那是——除了这些,其他的也不需要*心。”李楠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哎,真羡慕你呀,我就做不到,郑新他爸现在身体那样,公司的事想放手也不行啊!”
李楠看柳蓝伤心起来,安慰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了,既然当初是你自己选的,就得自己受着是吧?”
“我都知道,可我毕竟也是女人,而且之前被郑玢保护了那么多年,忽然要承受这么多……”柳蓝带着哭腔说。
虽然在商界地位很高,再加上一些郑玢对自己的宠爱,没有人明着反对柳蓝回公司,但柳蓝知道他们都在伺机而动,等着机会翻倒她。
“柳蓝,”李楠过去轻轻抱住柳蓝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踏上那久违的没有硝烟弥漫着却更加可怕的战场,柳蓝有多害怕,李楠都知道。
柳蓝点点头,忙挣脱出来,擦擦眼泪,笑道:“看我这是干什么,这么开心的日子说些奇怪的话。”
“诶?谁受伤了么?”柳蓝找锅做鱼,终于找到一个大一点儿的高压锅,却发现里边已经熬了骨头汤。
“哦,刘笙的一个同学,在我们家住,前几天受伤了。”
“呦,男生女生呀?”柳蓝不怀好意地笑。
李楠也笑,探出厨房看到刘笙安稳地坐在沙发上,才挤着眼小声和柳蓝说:“是个姑娘!虽然笙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