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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相公如草

    作者:枫桥

    男主角:杨千苔

    女主角:夏靓绮

    内容简介:

    杨母下通缉——杨家三“草”统统给我找朵“花”来配!

    对此,杨家大哥有应对妙招——从拼命三郎堕落成“懒散人”

    保证让姑娘见到他就闪人,媒婆看到他就摇头叹气

    只要熬过三个月,他便能继续当他的快乐罗汉脚!

    面对一个谎称钱袋被偷,妄想吃霸王餐的无赖

    当家女掌柜夏靓绮的回应是——

    “伙计们,把这个骗吃骗喝的家伙围起来!”

    谁不知他杨大少爷游手好闲、恶劣行径人尽皆知

    莫非看风堂馆是一介姑娘主持就好欺负?

    想得美,要是不留下来洗碗,就等著见官去!!

    自从踏入那家黑店起,他便和那臭婆娘结下梁子

    走路被“臭水”泼得一身湿,她说不是故意的

    衣服被她烧出个大洞,也说是不小心的

    这恰查某谁娶到她谁倒楣!

    等等,娘啥时擅自替他许了婚,而且对方就叫“夏靓绮”?

    正文

    楔子

    杨家三兄弟时常哀叹,别人家的儿子是爹娘心中的宝,杨家的儿是爹娘的手中草。

    别人家的爹娘为儿取名好听、有气势、不含糊,个个都有成侯封爵相,就算没气势也要听起来是那种可以荫家,例如,荣、盛、茂、富、万……等等,有贵气的好名字。

    可是,他们为咸阳城首屈一指的杨家,取的名尽是一些路边比臭虫虱子还要多的轻贱小草名。

    更可怕的是,知道这秘密的人还真不少!

    每当杨家三兄弟抱怨的时候,杨母席玉娘总是说──

    “儿啊,你也知道树大招风,为了别让咱们杨家被人说是财大气粗,所以娘才帮你们取了个不招摇的名字。况且,你没听过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也比较好养。”

    也不知是名字取得巧,还是命好?席玉娘生的三个儿子果真都非常好养。

    不用特别用心的照顾,个个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丨人;而且三个儿子都非常孝顺听话,一点也不用做父母的伤神。

    眼看三个儿子渐渐长大成丨人,愈来愈独立自主,做娘的日子过得挺寂寥的,心想生个贴心的女儿又太迟,席玉娘心思一转将脑筋动到儿子们身上……

    某天,被召唤的杨家三兄弟乖乖的到席玉娘面前排排站。

    三兄弟正觉得奇怪时,席玉娘就出招了。

    “娘一直遗憾没能生个女儿,如今你们也都到了适婚年龄,限你们三年内找到自己中意的媳妇。”

    “娘──”三兄弟很有默契的一同抗议。

    “不然改三天也行。”

    “是,三年就三年。”三人又很有默契地同意。

    “记住,若是三年后你们没有找到愿意厮守终生的妻子,你们就得听从我的安排,娶我中意的媳妇,不得有意见。”

    娘的口喻就跟施行法令一样。都怪爹太宠娘了,娘才如此有恃无恐。

    但抱怨归抱怨,自从席玉娘说过那些话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因此杨家三兄弟也就不记得这件事,就这么一直轻轻松松、无忧无虑的度日──

    第一年,虚度光阴……

    第二年,光阴虚度……

    第三年,老大杨千苔压根儿忘了这回事,老二杨千苎十分挂意,老三杨千蒲心思各半。

    转眼间,三年就快到了,席玉娘又把他们三兄弟叫到跟前,告知他们媳妇人选她已经挑选好了,这时他们才知大难临头。

    搞什么?名字取坏,他们也都认了,要怪也只能怪当时年纪小无法抗议;如今连娶妻的事都不能自个儿做主,什么事都是娘说了算,娘到底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都怪他们太乖顺了,才会被娘操弄在手掌心玩。

    不行,什么事都可以依娘,就属娶妻这事他们绝对要抗议到底。

    于是三人计画让自己臭名传千里,让每个姑娘一听到他们的名字便避之唯恐不及,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娘的媳妇梦也不能得逞。

    于是,三兄弟商讨之后,下了重大的决定──他们要变坏!

    老大杨千苔,撇下杨家所有事务,开始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

    老二杨千苎,舍弃了敬爱兄长、爱护弟弟的本性,开始勤跑酒肆,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老三杨千蒲,身为么子,又受到两位兄长的爱护,本就无所事事的过日子,突然要他变坏孩子,他选择了成天泡在妓院,过着“荒yin度日”的日子。

    三兄弟以为这么做,娘亲大人就会对他们没辙,然古人说得好,姻缘天注定,该来的总是会来,三兄弟的反其道而行,会不会使他们在姻缘路上更添波折?

    第一章

    天……要下红雨了吗?

    “大少爷……您不是说笑的吧?”老仆怀伯张着可以塞下两颗卤蛋的嘴,一脸震撼地问。

    如果唇齿不是相连的话,这会儿怀伯的下巴肯定掉到地上去了。

    他将各商行的管事所缴交的帐册拿来给杨千苔查看,没想到一向禀着杨家长子职责,认真掌管着杨家事务的大少爷,竟然说这种小事他负责就好,以后别拿来烦他!

    怀伯唯一能想到的是……大少爷肯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我从不开玩笑。”杨千苔一脸正色的说道。

    杨家商行的事务一向由他来主持,虽说这是身为长子的职责,但他却乐在其中,从未抱怨过;只是成亲这事他从来没想过,更不想娶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为妻。

    “可是这一季的帐目还等着少爷核对呢。”怀伯满怀着希望,捧着帐册到他面前,他多么希望能看到大少爷恢复本来的样子。

    多少个夜里,大少爷不辞辛劳的挑灯夜战,无怨无悔的为杨家付出;大少爷一心一意的为杨家而努力,更把杨家的事业带往巅峰状态。

    他从小看着大少爷长大,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怎么可能说变就变!所以大少爷一定是一时胡涂了,待大少爷碰了这些帐册后,他一定会清醒过来的;尤其是大少爷的眼神,明明就对这一切还有眷恋,绝对不会完全抛下这一切不管的。

    杨千苔看了一眼,基于本能和天生的责任感,他的双手忍不住伸出去,但就在他即将触及的千钧一发之际,理智又将他拉了回来。

    “要核对你自个儿去核对,从现在起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杨千苔长袖一挥,迅速走出房间。

    由于太过震惊,以致发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怀伯立刻朝门外飞奔而去,为的是想赶紧将这件天大地天的事禀报杨家二老。

    然而怀伯走后没多久,杨千苔又折返,他双目盯着桌上放着的帐册,本能让他很想照往常一样做他该做的事。

    一只手伸了出去,倏地另一只手赶紧将它压制住。

    明明这些都是他习以为常的事,他却不得不抗拒它。

    好挣扎啊!

    坐下,把该做的事做完!一走了之,放任着杨家的事业不管!

    内心有两股力量,行动力与意志力正奋力交战着。

    游手好闲、游手好闲!他要做个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富家少爷。

    去他的责任!他要做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

    为了长久着想,他的意志要坚定;若是他的意志稍不坚定,他的目的就达不成了,他依旧得受娘摆布啊。

    杨家少了他又不会垮掉,内心不必觉得这是一种罪过。

    杨千苔垂下双手,当下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飞也似的离开杨府到外头闲晃去。

    就在杨家三兄弟决心变坏的同时,席玉娘正兴致高昂的为儿子物色对象。与其说为了儿子,不如说是为了她自己,毕竟这做婆婆的要与媳妇相处和乐,当然得挑她中意的。

    唉,慈母难为啊!可惜她的儿子们都不懂得她的苦心。

    尽管儿子们不孝,但儿子的终身大事绝对不能马虎的交给舌粲莲花的媒婆,这姑娘一定要是她亲眼见过的为准。

    正巧上天彷佛听到她的心声,一个月前她到风堂馆用膳,看中一名心地好,长得又讨喜的姑娘,觉得自己与那位姑娘特别有缘,当下就将她纳入媳妇人选。一问之下,知道她竟是风堂馆老板的掌上明珠夏靓绮,当下对她更感兴趣了。

    夏靓绮年纪轻轻就打理起自家的生意,不似一般只会躲在闺房里绣绣花草的千金小姐。如果她能嫁给大儿子千苔,夫妇俩就可以夫唱妇随,到时候大儿子感谢她都来不及,还会抱怨她逼着他娶媳妇吗?

    “夫人、夫人!”杨万威见妻子有些失神,连忙唤她。依他对妻子的了解,她一定是高兴自己快要有儿媳妇了,所以才会心思飘渺,只不过要失神也得看场合,现在他们对面坐着的可是未来的亲家呢,怎能如此失态。

    “啊,真抱歉,我实在是太高兴即将和夏老成为亲家了。”席玉娘赶紧回神,想起失神前夏陆唐问的事情,她赶忙回答:“夏老放心,我们很开明的,不会在意令千金抛头露面。”

    “那就好、那就好!”夏陆唐原本担忧的神色转喜。

    最近风堂馆的生意每下愈况,若能和杨家结为亲家,对夏家来说也是一大助益。他不是期望杨家金钱上的帮助,而且自从杨家的产业交给杨千苔后,反而比杨老爷掌管的时候还要出色,所以若能得此贤婿,对他们风堂馆来说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怀伯没注意到双方正谈得高兴,他急急忙忙的跑进厅堂,急欲告知他们天大的消息,也就没注意到还有外人在。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席玉娘面色有些不悦,真是给未来的亲家看笑话了。

    怀伯急着一五一十的告诉席玉娘。“夫人,不好了!大少爷说杨家的积蓄已经够他吃三辈子,他干嘛还要拼死拼活的,还说他要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再也不管事了!大少爷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夫人您看需不需要找个大夫来诊诊大少爷的病?”

    “什么!他是哪根筋不对了?”席玉娘一听也动怒了。

    “是啊,老奴也这么认为,大少爷一定是病了!”怀伯没有儿子,对三位从小看到大的杨家少爷视如己出,关爱有加,如今大少爷无故反常,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担心得双眼泛红,就差没老泪纵横了。

    听到怀伯的话,夏陆唐脸色悄然一变,席玉娘注意到了,赶忙为儿子说话。

    “夏老,这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最近千苔在闹脾气,说些气话的,你也知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怀伯这时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人家说家丑不外扬,他竟然……可是,对杨家的未来来说,这可是天大地大的事,教他如何能冷静下来。

    “杨夫人,这桩亲事恐怕得让我再考虑考虑。”夏陆唐倏地起身,摆明要走人。

    他本来很满意这桩婚事,但就算杨家再怎么有钱,他也不能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败家子。

    杨千苔可是掌管杨家产业的人,有什么事可以让他闹脾气?

    或许传言不实,等日后证明杨千苔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再来答应这桩亲事也不迟。

    眼下这桩亲事是谈不成了,杨万威夫妇也只好送客。

    席玉娘仔细一想,大儿子为何会说那些反常的话?

    蓦地,她知道为什么了!还不就是为了她逼着他娶媳妇的事在闹别扭吗?

    以为这样做,她就会死心了吗?想跟她斗,还早哩!

    “夫人,大少爷他……”怀伯还是十分担心。

    “他已经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他去吧!”席玉娘摆明了不想为杨千苔担心,可是忠心的老仆怎么也放不下心。

    他才不可能得什么病,自己的儿子做娘的还不了解吗?他的病只要成了亲就能不药而愈。管他要玩什么花样,她绝不会妥协,也绝不会放弃她的媳妇梦。

    十天了!

    杨千苔每天都在街上闲晃,经过自家经营的铺子门前也视若无睹,他的行为令管事们心急如焚。

    为什么他们的大少爷突然变了样?

    有时杨千苔拗不过他们的缠功,随着他们进到铺子里,但只是随随便便看了一眼就说巡视完了,人一溜烟就跑掉了,这更令他们傻眼。

    杨千苔变得草率漫不经心,完全不是以前认真负责的大少爷了!

    眼看杨千苔无转好的迹象,各家铺子的管事开始各出奇招,想唤回以前那个积极、以杨家兴亡为己任的大少爷。

    毕竟杨家能不能振兴下去攸关他们的饭碗保不保,况且,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有为青年误入歧途,大伙儿能求得温饱,有一份安稳的差事,都得感谢杨老爷的提拔。所以为了杨家,他们绝对要把大少爷导向正途。

    这天,杨千苔经过杨家米行前,负责米铺的许管事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紧张的道:“不好了大少爷,咱们仓库的米袋都被耗子咬破了,害得里头的米生了米虫,那些米被咬得坑坑洞洞,都不能卖了,这下损失惨重!您说该怎么办,少爷?”

    许管事说得煞有其事,杨千苔心下一惊,也想赶紧去瞧瞧,突然他想到这可能是许管事故意要引诱他上钩编的谎话,随即他又转换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

    “不能卖就丢了吧,再进一批新米不就得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杨千苔白了他一眼,彷佛是在嫌他这个管事这种小事不自己处理还多此一问。

    “这怎么行,这样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吃亏啊……那不然把那些不能卖的米拿去喂猪吧,那些猪一定会感激咱们杨家的,也不枉牠们生为猪一场。”

    说完可笑的理论,杨千苔丢下许管事,继续他的“游手好闲”之旅。

    失败了!听杨千苔一席话,许管事不禁傻愣住。

    大少爷不上当到底是真不关心,还是假装不关心?他明明看见他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唉,只好冀望下一间铺子的常管事了。

    果真杨千苔走没几步,管理布坊的常管事人未出现声先到──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常管事在杨千苔面前站定,也许是上了年纪,跑了一小段路就气喘如牛。“大少爷,锦织坊送来的一批布不但没按照我们的意思做,而且很多地方有瑕疪,我把货退还给他们,还找他们理论,谁知他们竟说是我们在吹毛求疪.大少爷,您评评理,锦织坊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千苔从不知道常管事这么多话,他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不过要是他们认为这样就能改变他的决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既然你觉得布料不好,那就丢了吧,再让锦织坊的人重新制作一批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这样我们不就亏大了!”常管事十分讶异。

    “那也没办法。”杨千苔双手一摊,一脸爱莫能助。

    “怎么能说没办法呢?大少爷,大少爷……”常管事呼唤着已经走远了的杨千苔。

    看来他也失败了!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

    杨千苔才转条街而已,又有人拦住他的去路。这些人是约好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都不厌其烦的净想些花招?

    这会儿喊住他的人是负责杨字堂的李管事,他神情慌张的唤住杨千苔,十万火急的说着:“大少爷,不好了!昨晚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放的火,把铺子的古董字画烧毁了大半,不但损失惨重,还把咱们杨字堂有百年历史的门面给熏得焦黑,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那么夭寿没天良的人,应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否则难消老李我的心头之恨……”

    李管事卖力骂着的同时,还象征性地落下两滴哀伤的泪水。

    为了挽救性情偏差的杨千苔,李管事演得煞有其事。

    其实那些火烧的痕迹都是做假的,事实上杨字堂根本没遭过火焚。

    况且咸阳城的人都知道,杨字堂是杨家发迹的第一间铺子,其意义非凡,这样杨千苔总不能无动于衷了吧?

    然出乎意料,杨千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在乎的道:“烧坏了就丢掉,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趁这个机会除旧布新,重修门面。这样你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吧,别再来烦我了。”

    杨千苔挥挥手,把事都推给了李管事。

    李管事当场愣住,怎么连这招也无效,这下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烦死了,沿路都有人跑出来嚷着这个不好了,那个不好了!

    为何他想做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耳朵却不能清静?

    谁教咸阳城到处都有杨家的铺子,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铺子开得太多间,也是件麻烦的事。

    偏偏那些为杨家做事的忠仆们,一心想将他导回正途,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都有管事跑出来。

    想想他们也是为了他好,可是他的游手好闲又不能半途而废。虽然明白他们的苦心,但他的目的还未达成之前,只好先对不起他们了。

    安逸的日子会让人上瘾,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日子他过得还挺惬意的。

    不过他不会留恋这种安逸的日子,一旦娶妻的危机解除,他就会回到正常的生活,做他该做的事。

    突然他的腰部被撞了一记,他转过身一看,一个小男孩倒在地上,他正想问看看他有没有怎样,小男孩却很快的站起身拔腿就跑,随后一名男子手持竹鞭追着小男孩跑,看样子像是老爸在教训儿子。

    事不关己,于是杨千苔又漫无目的的闲晃着,突然他见一名衣着不错的男子神色痛苦的坐在路旁,他赶紧上前关心。

    “兄台,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男子抬头,脸上有一丝欣喜,想他已经饿得无力的坐在路旁,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他还以为咸阳城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不是,我是肚子饿了。”男子虚弱的说着。

    “饿了怎么不买东西吃呢?”杨千苔看他的衣着还算不错,应该不是穷得没饭吃。

    男子难以启齿地说:“昨天钱袋被扒手偷走,所以……”

    杨千苔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正好我也饿了,我看眼前就有一家店,我请你饱餐一顿。”

    杨千苔抬头见不远处有一间建筑雅致名为风堂馆的馆子,早听闻风堂馆的菜色令人流连,却一直没机会品尝,如今终于有一饱口福的机会。

    杨千苔扶着眼前的落难公子站起来,走进了餐馆里;男子实在饿得没力气说话,只能用眼神向杨千苔表达他的感激之意。

    店小二看见两个穿着体面的客倌光临,高兴得上前招呼。“客倌,您要点些什么?”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端上来,快一点,我们很饿。”杨千苔吩咐着。

    “是,马上来!”

    由于不是正午,来这儿用膳的人并不多,所以没一会儿他们的面前即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男子顾不得面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饥饿感不再,男子终于有力气可以与杨千苔攀谈。

    “不要紧,你一定没饿过肚子吧?”杨千苔体谅地问。

    “是啊,以前还不懂为什么乞丐可以为了一颗发霉的馒头抢食,现在我能理解了。从小我的家境还算富裕,从来只有吃剩的食物,还没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经过这次的经验定会痛定思痛,好好效法司马君实的俭仆精神。”男子一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的模样。

    “你有这份心实在太好了。”杨千苔干笑着,因为他觉得有些汗颜,虽然他不是过分勤俭的人,平时倒也是不奢不华,如今他正在做违背自己本性的事,若是他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今日兄台请的这顿饭,穆某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恩情。”男子又是一阵感激。

    “千万别客气,只是有缘遇上请吃一顿饭而已,实在是小事一桩。”他又不是为了要他报恩才请他吃饭的。

    “我叫穆潮序,还没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对眼前这热心助人的年轻人,穆潮序很是欣赏。

    “我姓杨,名千苔,兄台想必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因为想低调行事,所以没带着手下,才会落得这般窘境。”

    听到他的说辞,杨千苔很自然的问:“那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麻烦杨兄了,我的手下很快就会来接我。”

    “那就好。”杨千苔点点头也不再过问。“小二,算帐!”

    “来了来了,客倌,一共是二十两。”小二勤快的鞠躬哈腰。

    “二十两,好!”

    摸摸腰际准备付帐时,却发现原本系在腰侧上的钱袋不见了,杨千苔脸色瞬间一变。他的钱呢?怎么可能不见了!

    见杨千苔脸色有异,穆潮序问道:“兄台,你怎么了?”

    “我的钱袋好像掉了。”

    遇上这种窘境,杨千苔尴尬的朝穆潮序笑了笑,然后赶紧起身四处寻找。

    都没有!

    蓦地,他想起街上那名撞到他的小男孩,该不会钱袋是在那时候掉的?或是被扒走了?

    “大姐,有人吃霸王餐!”

    正当杨千苔心慌的寻找钱袋时,一道清脆男声回荡在风堂馆内。

    杨千苔在咸阳城还算是小有名气,经过这事,以后咸阳城里恐怕又多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那道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杨千苔白吃白喝的男声,出自坐在柜台里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

    他名叫夏正儿,平常他除了上学堂,就是待在风堂馆里看守着柜台,帮忙着顾店。而夏正儿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注意到有人想白吃白喝时,他立刻就朝布帘后方喊道。

    不一会儿,有个姑娘冲了出来。

    “是谁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吃霸王餐?”被男孩称作是大姐的人熟练的抄起棍棒,摆出俏丽的悍容,出现在男孩眼前。

    “就是他们。”夏正儿指着杨千苔。

    就是有些人想白吃白喝,一点也不懂得别人赚钱的辛苦。正因为这家店是他们家的,所以一听到有人想吃霸王餐,他们就会比别人要来得气愤。

    夏靓绮顺着夏正儿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她要好好瞧瞧白吃白喝的人是何尊容?

    第二章

    夏靓绮气冲冲的跑到杨千苔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后,旋即换上一双鄙夷的目光。

    “就是你吃霸王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瞧你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也学地痞流氓吃霸王餐。”

    “姑娘,你别含血喷人行不行?我只说我的钱不见了,又没说我不付钱。”而且还把他批评得像个无赖似的。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又不是故意的,是真的钱袋不见了,瞧她说得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咦,无赖?那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可是被人用那么难听的言语指责,心里颇不好受的。

    “没钱还敢来吃东西,这分明就是要吃霸王餐,不是吗?难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自风堂馆开张以来,这种人她见多了,不是说钱不见就是说忘了带。

    “你话一定要说得那么难听吗?我杨千苔有的是钱,还会欠你那区区二十两吗?等我回去后,我会派人送银两过来的。”

    听到他的话,夏靓绮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最近变得『好、吃、懒、做』的『苔藓』啊!”

    昨儿个堂妹来找她谈天时,跟她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她说了杨千苔还在上私塾时同窗们替他取的绰号,还说杨千苔的娘就是有意要取其意,想让宝贝儿子像不起眼的贱草一样,有绝处逢生的本事。

    没想到昨儿个讨论到的人,今儿个就出现了。“难怪说话这么张狂,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万一你是个骗吃骗喝之徒,那我不是亏大了!”

    夏靓绮摆明了对他的身分存疑,这年头打着响亮名号想骗吃骗喝的人也不是没有,她得小心点,别太轻易相信人。

    杨千苔的俊脸霎时变得很难看。“姑娘,你别说那两个字行吗?”一提到“苔藓”两个字,杨千苔就特别敏感。

    一般人是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取笑他,但小时候可就不同了,他可是深受其害。

    有时苔藓两个字念得太快,尤其是苔字念得不清楚,而压尾的藓字发音比较重,听起来就很像“你是那个藓”,但此“藓”非彼“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染了病。

    “我偏要说,你明明年轻有为却自甘堕落,整日游手好闲、靠着祖产当米虫。可惜了这副好皮相,中看不中用……”

    “喂!”杨千苔突如其来发出一声暴吼,睁着一双大如牛铃的眼瞪视着她。

    瞧她愈说愈起劲,好像他是人世间的败类,教人不气也难。

    “干……嘛?”原本还骂得挺顺口的,怎知他会突然翻脸,害她一口气就这么倒吞回肚里去。“恼羞成怒啦?以为声量大,目光凶狠就可以吓人了吗?”

    毕竟她再怎么强悍也仍是个姑娘家,对一个在气头上的男人也会有所忌惮,万一他失去理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被他一吓,她的心怦怦狂跳着,应该向他索取“受惊费”。

    想想还是算了,只要他把饭钱付清,她不会计较太多的。

    “我只不过是丢了钱袋,你没必要羞辱人吧?”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说完后,杨千苔很努力的做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

    这有眼无珠的女人怪他说话张狂,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被她激的,更可恨的是,她还怀疑自己是假的杨千苔。真假他最清楚了!

    “你要人家相信你,总得要有教人信服的证据。”说老实话,夏靓绮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免了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好,算你狠!”原来光说他是杨千苔没有用,他还得找人来证明自己是杨千苔本尊。“要证明我是不是杨千苔也很简单,你只要派人到杨字堂找人来,就可以证明我是不是。”

    “好,小楞子,你去。”夏靓绮朝店小二吩咐。

    杨字堂和风堂馆只隔条街,不一会儿小楞子便把李管事请来了。

    “李管事,告诉他们我是谁!”一见到李管事,杨千苔自信满满的抬头挺胸。

    等李管事一证实他的身分,看她能再趾高气扬的骂人吗?

    杨千苔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她认错求饶,怪自己有眼无珠。

    可是李管事却没如杨千苔的愿,似乎有着难言之隐,夏靓绮见状问着:“他真的是杨千苔吗?”

    李管事垂下眼,摇着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李管事,你……”杨千苔傻了眼。

    李管事不该是这样的态度……难不成他是要报复他连日来不插手杨家的事务吗?好哇,他也不想想看他是食谁俸禄,竟敢不认自个儿的主子!回头看他不把他辞了才有鬼。

    “干嘛干嘛,谎话被揭穿就想凶人吶!”哪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主子,所以他肯定是假冒的杨千苔,想来风堂馆骗吃骗喝。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李管事简直像作贼心虚一样,一溜烟的跑掉了。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夏靓绮咄咄逼人。

    穆潮序对看人还有点自信,他不相信杨千苔想骗吃骗喝,就如同他的钱袋也是不知不觉不见的,所以更是感同身受。

    “这位姑娘,我们绝对无意白吃白喝,再过两三个时辰,我的手下就会到了,到时我就能付清这顿饭钱。”

    “真的?”夏靓绮觉得穆潮序的态度还不错,有点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不行!”杨千苔拒绝,这关乎面子问题。“我说过这顿饭我请,怎么好让穆兄付帐。”

    “可是……”穆潮序不好意思说他又没钱付。

    “既然你没钱又不想让人请,那你就留下来做打杂的。一个月我算你四两工资,不过我们风堂馆可没有包吃包住,所以吃住得扣你二两,所以你一个月赚二两,刚好你做十个月就可以抵掉你这一顿饭钱。”夏靓绮径自帮他决定。

    “你说什么?你要我做下人?”有没有搞错啊!这小女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可是随便谈一笔生意就可赚进上万两银子的人,叫他做一个打杂的,太浪费他的才能了吧!

    “没错,要你做下人算便宜了你,要不把你送官。”说得她挺慈悲的。

    “送什么官啊!我明明钱多到可以砸死人,干嘛要留下来当打杂的?若你不信,你大可派人跟我回家拿银两,到时我还可以多付你二十两当小费。”杨千苔真的是气过头了,不然怎会说出家里的钱多到可以砸死人的话来。

    蓦地,他瞥见夏正儿腰际系着的钱袋,惊呼一声。“原来我的钱袋是被你偷走的!”原来这是一家黑店,专门偷客人的钱财。

    “胡说!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而且你怎能证明这是你的?”夏正儿闪避杨千苔伸过来的手,心想杨千苔该不会是狗急跳墙想乱认钱袋。

    “这钱袋出自锦织坊,是用特有的织法织的,和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比对看看;还有,里头有五十三两又六文钱,你可以算算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的确是他说的数目。

    方才夏正儿因为高兴捡到钱,所以早算过不下数十次。

    夏靓绮看着弟弟的神色,大概已经猜到了。“正儿,真的是他说的数目吗?”

    “嗯,的确是五十三两又六文钱!”除非杨千苔有听声辨钱的耳力,否则哪有人看到一只布袋便能说得出袋中钱的数目。

    “既然是就把钱还给他,免得他赖我们是偷儿。”夏靓绮说得义正辞严,但口气仍夹杂着贬损之意。

    瞧瞧她这模样,居然没有因为误会他而感到一丝愧疚!

    不过看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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