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回答的,吕貌等了一会儿又不甘寂寞的撩起了沈红杏盖住头的被子。
撩开之后,吕貌吓了一跳。
沈红杏满头大汗的紧闭着眼睛,嘴唇也干涸的开裂了,吕貌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有气,没死没死,没死就好!
沈红杏满身的汗,不仅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就连被子里都水淋淋的。
吕貌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留这么多汗,吓得脸色苍白的不知所措。忙想叫楼下的人帮忙把沈红杏抬去医馆,就被半睁着眼的沈红杏抓住了胳膊。
吕貌慌忙低头,看见沈红杏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开口:“不能告诉别人……”
吕貌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但还是听从沈红杏的话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红杏这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小病,于是急道:“那怎么办?!”
沈红杏勉强笑了笑:“你就坐在这儿,我一会儿就好了。”
似乎还是担心吕貌跑出去,沈红杏一只手紧握着吕貌的手臂。
吕貌顺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只是静静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沈红杏。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吕貌看沈红杏似乎不再流汗了,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发现沈红杏嘴唇发紫,似乎在瑟瑟发抖。
握住自己的手温度极低,让吕貌不知所措,只好帮沈红杏把被子裹紧,但似乎被子并不能缓解沈红杏全身冰冷的状况。
吕貌咬咬牙,就躺上床钻进了被子里抱着沈红杏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吕貌都被冻得瑟瑟发抖,沈红杏才慢慢缓了过来。
沈红杏看着身边紧紧抱着自己的吕貌,眼神温柔:“谢谢。”
吕貌看沈红杏能说话了,猛地跳下床,冷得直跺脚:“冷死我了!你再不醒,我就准备直接把你火化了。”
沈红杏笑笑,难得没有反驳。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声音,吕貌见气氛尴尬,解释道:“我抱着你只是怕你冷死,没别的意思。你前几天还救过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沈红杏又是一笑,表示理解。
吕貌见沈红杏心情似乎不错,试探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红杏没有说话,吕貌以为他又不准备多说,就也闭了嘴。
谁知过了一会儿,沈红杏声音淡淡的传来:“你上次偷偷进红杏楼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
吕貌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就是你主子给你喂了那个毒?”
沈红杏点点头:“发作十次就是死。”
吕貌不禁有些焦急:“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
吕貌开始担忧起沈红杏的命来:“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前几天还陪我们去逛灯会!有这时间赶紧去做任务啊!”
沈红杏看着吕貌着急的样子,苦笑:“你以为任务那么好完成?”
吕貌拍拍胸口:“什么任务?我来帮你!”
沈红杏看了会儿吕貌,笑道:“还是算了,你只要不添乱就可以。”
这句话完全激起了吕貌的战斗力,激动道:“你说什么?好啊!你现在不告诉本王,本王就天天跟着你,看你怎么完成任务!”
沈红杏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那你不能告诉别人。”
得到吕貌肯定的回答,沈红杏才把事情缓缓道来。
南朝统一天下几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明安。
朝廷和江湖门派的关系一直是最难处理的问题,但南朝处理的很好。
各大门派归顺南朝多年,也一直遵从着朝廷的管理,只除了一个门派。
魔教是朝廷的一个心头大患,弟子众多,而且从不听从朝廷的管理。但这么多年一直你不犯我,我便不犯你,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最近魔教收到消息,朝廷准备调动西北的军力,一举消灭他们。
沈红杏便被派到都城,潜伏于红杏楼,得到皇宫地图之后,借机把伏虎令拿出来。
伏虎令可以说是南朝最重要的东西。
伏虎令有两块,一块在西北大将军那里,一块便在当今皇上那里,皇上要调动兵力,需将伏虎令派可信的人送至西北,才可调配。
吕貌听完意识到自己果然听了个不得了的秘密,早知道就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帮沈红杏了。
吕貌声音有些发抖:“你要把伏虎令拿出来,是要消灭朝廷?”
沈红杏轻笑:“你难道不知道伏虎令一般人拿了是没用的,只有皇甫一族的人拿着才能调遣军队吗?”
吕貌松了口气:“那你们拿那个干什么?”
“只是阻止朝廷调兵消灭我们。”
吕貌一想,似乎他们拿到伏虎令也不能怎么样,最多是阻止朝廷派兵,似乎并不会威胁到南朝的统治。
“你现在知道我的任务了。”
吕貌犹豫道:“但是这个任务困难,我帮不了你啊。”
沈红杏轻笑:“本来就没准备让你帮我,只是告诉你之后,希望你别再给我添麻烦。”
吕貌不服:“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麻烦了?!”
“我的任务就是结识达官贵人,来套取皇宫的资料和地图。你前段时间天天包场,难道不是添麻烦?”
吕貌哑口无言,却仍然嘴硬:“你早点告诉我不就行了!”
吕貌又意识到什么,忙问:“你说结识达官贵人,那是怎么结识?!”
沈红杏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角,媚眼如丝:“欢场作乐,王爷不会不明白吧?”
吕貌一口气喘不上来:“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沈红杏不甚在意:“必要时候无所谓的。”
吕貌气得发抖:“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沈红杏略微惊讶:“王爷何故如此生气?”
吕貌酸道:“芙蓉妹妹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了!你快点毒发十次,死了算了!好让我和芙蓉妹妹终成眷属!”
沈红杏蓦地冷下脸,复又笑了起来:“劳烦王爷照顾红杏一个下午,红杏也该开张做生意了,王爷好走。”
吕貌当然听出了他语气中赶人的意思,气道:“哼!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红杏要卖身!
吕貌那日放了狠话,说再也不去红杏楼,还真的是将近半个月都没有出现在红杏楼。
这半个月过的也不算寂寞,自从那日灯会之后,芙蓉便和吕貌日渐熟络起来,俩人也相约出去游玩过几次。
李家人当然乐得高兴,怎么说吕貌都是南朝正正经经的王爷,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怎么想芙蓉嫁给他总是比心心念念着一个青楼里的小倌要好太多,所以每次李芙蓉和吕貌相约出行时,李家人都恨不得把李芙蓉直接送到吕貌的王府里不要再回来了才好。
吕貌和芙蓉相处愉快,只是唯一有点让他不舒服的是,每次和芙蓉在一起时,她总是会提到那日花灯会上落水的事,并且一直用感激和崇拜的目光望着吕貌。
吕貌脑袋上直冒虚汗,身边的元宝看到自家王爷这么心虚,也就帮忙打打圆场糊弄过去了。
只是这种占了功劳的罪恶感在吕貌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并且这种念头伴随着沈红杏的脸一直萦绕在脑中。
吕貌几次忍不住就差点又走到红杏楼门口,但想到那日放下的狠话就总是在绿柳巷的前一条街绕回王府。
这日,吕貌又与芙蓉相约外出,元宝在镜子前帮着吕貌打点着装,不忘谄笑着拍点马匹。
吕貌却并不如前几次那样兴致高昂,一想到也许又要因为那日的落水而骗人,就怎么都不想踏出王府的门。
在湖边见到了亭亭玉立的芙蓉,吕貌脚步越发沉重。
芙蓉笑着迎上来,行了个礼道:“王爷来了。”
吕貌不好意思道:“你等了很久?”
芙蓉乖巧的摇摇头:“约定的时辰还未到,芙蓉只是想早点来湖边透透气。”
“王爷可还记得这个湖?”
吕貌怎么会不记得?
“这湖边王爷舍身救了芙蓉,芙蓉一辈子都会记得。”
吕貌巴不得她忘掉,只得笑道:“那天的事,不值得芙蓉铭记于心。”
芙蓉摇头:“不,小女会一直感激王爷。”
吕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芙蓉,其实那日……”
“那日是沈红杏救了你。”说出真相的一瞬间,吕貌反倒没那么害怕了,似乎还松了口气。
芙蓉身边的丫鬟小蝶轻笑:“其实我们小姐早就知道了。”
吕貌大惊:“啊?!”
芙蓉含情脉脉的看着尴尬的吕貌,柔声道:“虽然小女子是红杏哥哥救的,但王爷不熟水性还奋不顾身的跳进湖中救小女子,岂不是更值得小女子感激?”
吕貌脸红,并不准备把自己跳湖的事归功于拥挤的人流,只得笑笑:“芙蓉姑娘过奖了。”
芙蓉的脸也有些红:“王爷不计前嫌,还对芙蓉一往情深……”
“芙蓉当日真是负了王爷的一片爱意。思前想后,芙蓉觉得对红杏哥哥的爱慕只是一时的迷恋……”
顿了顿,芙蓉仿佛下定决心:“如果王爷真的不嫌弃芙蓉,芙蓉愿意以身相许。”
吕貌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这句话在吕貌日思夜想了几个月,真的被芙蓉亲口说出来时还以为是在梦中。
芙蓉看吕貌没有回答,有些担忧:“王爷……是否觉得芙蓉……”
吕貌醒过来忙说:“不是不是!”
“本王高兴还来不及……”
小蝶轻笑:“王爷是不是乐傻了?”
芙蓉转身轻斥小蝶:“不得对王爷无礼。”
吕貌头晕晕的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吕貌把芙蓉送回府后,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红杏楼门口。
元宝拉拉吕貌衣袖,小声提醒:“王爷,王爷,你走错路了。”
吕貌想转身往回走,想了想,还是抬脚走进了红杏楼。
天刚黑下来,正是红杏楼生意好的时候,大厅内坐满了人。
虽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但似乎大家都井然有序的等待着什么。
老鸨看见吕貌来了,也不似前几次那么头疼,笑着招呼道:“王爷也知道今晚我们红杏楼的大事来捧场了?”
吕貌一无所知:“什么事?”
老鸨也有些惊讶:“以为王爷和我们家红杏关系好,早就知道消息了呢。”
老鸨把吕貌安排在大厅的前几桌,笑道:“今天是红杏的好日子,要看哪位官人的诚意大,今晚我们红杏就从了哪位。”
吕貌大惊:“什么?!!”
老鸨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王爷请喝茶,等会儿我们红杏出场了,您再捧场也不迟。”
“对了,王爷,您那个银票我们这儿不认,所以您今晚要拼诚意的话,要拿真金白银出来才行。”
元宝站在旁边,看着吕貌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胆战心惊道:“王爷,您头顶冒烟了……”
吕貌气道:“沈红杏居然这么不知检点!”
元宝附和:“对!太不知检点!”
吕貌拍桌:“沈红杏居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元宝附和:“对!不放在眼里!”
吕貌起身:“我要上去阻止他!”
元宝附和:“对!上去阻止他!”
元宝反应过来连忙把气急败坏的吕貌拦住:“王爷王爷!您上去阻止他干嘛?”
吕貌想都没想,道:“他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元宝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吕貌愣住,为什么啊?为什么沈红杏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元宝看吕貌没有回答,貌似冷静下来了,劝道:“王爷和沈红杏前段日子关系好不都是为了芙蓉姑娘吗?现在芙蓉姑娘都愿意嫁给王爷了,就别管沈红杏的事了。”
“而且,如果您闹红杏楼的事儿被太后知道了,不免要训您几句。”
元宝的话合情合理,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错的。吕貌沉默着坐下,喝了口茶,表面平静下来了,心里却不停的翻腾。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大厅里喧闹的人群突然同时安静下来,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老鸨欢欢喜喜的从楼上下来,站在半截楼梯处冲着底下的人群挥了挥手帕,声音里也充满着喜庆:“让各位客官久等了,我们红杏马上就要出来了!”
、一夜值万金
底下的人群又引起一阵骚动,还有人在喊:“嬷嬷,赶快让红杏出来啊!让我们看看啊!”
吕貌瞪了那人一眼,声音有些大:“有什么好看的?!沈红杏长得丑死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慕名而来,没见过沈红杏本人,只是听说是红杏楼的花魁,红杏楼又是南朝都城里最有名的青楼,花魁自然应该是南朝最好看的。
有人听见吕貌的质疑,凑过来问:“你见过沈红杏?”
吕貌理所当然:“那是当然!”
“长得丑吗?不应该啊?”
吕貌一脸情真意切:“和你们说,真是太丑了!本王见一次就吐一次啊!”
“你们花钱买了今晚,一定会后悔的!”
群众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老鸨急了:“宸王爷,您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红杏啊!见过红杏的都知道我们红杏姿色堪比南朝第一美人林双双!”
“哦!林双双啊!沈红杏能和林双双一样好看?!”
底下又是一阵渲染大波,似乎没见过沈红杏的人更加迫不及待了。
吕貌继续满口胡言:“林双双?你们都没见过就说她好看,说不定林双双也和沈红杏一样徒有虚名!”
底下又一阵喧闹,吕貌得意自己的口才,想着要把这些人忽悠回去。
这时,沈红杏的房门打开了,一袭红色的身影就这么缓缓的走了出来。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想一睹沈红杏的面容。
只是沈红杏脸上蒙着一层红色的纱巾,站得又远,大家都看不真切他的面貌。
不过光从沈红杏颀长的身影和脱俗的气质来看,应该不会像吕貌说的那么丑才对。
沈红杏出来了,吕貌知道自己再怎么忽悠都没用了,就闭了嘴。
老鸨看见沈红杏出来了,笑弯了眼:“我说的没错吧?我们红杏就是堪比林双双。”
底下有人出声:“嬷嬷,你说说有什么用啊?我们都没见到脸,把面纱拿下来啊!”
这种竞标一般是不会把脸上的面纱拿下来的,竞标结束后才会在最后的买主面前摘下。
老鸨为难:“客官们都知道规矩,面纱是不能拿下来的,不然会掉价。”
吕貌这才知道规矩,想着不能错过良机,添油加醋道:“你们都看到了吧?沈红杏不敢把面纱拿下来是怕吓到你们,真的很丑,你们赶快走吧!”
有人开始相信吕貌的话了,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走。
谁知沈红杏眼睛望着吕貌,淡淡开口:“既然这位客官想看,红杏就满足你。”
吕貌被这眼神盯的全身发抖,元宝看着暗笑,叫你睁眼说瞎话。
沈红杏揭开面纱,脸就完整的露了出来,一个眼波流转就把楼下看了一遍。
底下不约而同的一阵沉默,然后开始争先恐后的出价。
“五千两!”
“五千两黄金!”
“我出一万两黄金!”
“一万五千两黄金,和五颗夜明珠!”
……
老鸨乐开了花,笑容满面的赶紧把沈红杏价值万金的脸蒙了起来。
出价声此起彼伏,一直叫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停。
吕貌气极,推了推身边盯着沈红杏发呆的元宝道:“沈红杏有那么好看吗?”
元宝收回眼神,忙附和道:“哪里好看?再好看也没有王爷好看啊!”
吕貌心情好了点,继续咒骂:“他们眼睛都长歪啦?沈红杏值这么多钱?”
元宝继续附和:“不值不值!”
到出价的最后,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承受这笔巨款了,价格已经涨到了一百万两黄金。
老鸨激动的满脸通红,看着沈红杏仿佛就看到了金子。
吕貌也被价格吓到,想知道最后到底会花落谁家。
最后一个清脆的男声终止了这次竞标。
“两百万两黄金。”
大厅又是一片沉默,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吕貌也回头看,却被人群挡住了。
老鸨赶忙从楼梯上下来,笑得全身发抖:“哎哟,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啊?”
声音依旧清脆:“在下姓文。”
老鸨忙道:“哎哟,文公子啊!快快上楼,红杏在房里候着你呢!”
吕貌看不见人长什么样,就看着老鸨把他推上了楼,又急又气,大喊一声:“姓文的!”
那个男子回过头看着楼梯下的吕貌,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吕貌看见他的脸却立马愣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男子笑得温柔:“既然公子不说话,在下就上去了。”
过了半晌,吕貌才反应过来,问旁边也呆住的元宝:“元宝,你看见了吗?”
元宝也不敢相信:“文宰相?”
“你也看到是文备贤?”
元宝仿佛受到了惊吓:“王爷,刚才文宰相……”
吕貌也声音发抖:“居然笑了……”
文家是世袭的宰相世家,文备贤从小也被作为下一任宰相的人选栽培着。文家的家规就是宠辱不惊,所以吕貌自从十几年前认识小小年纪的文备贤开始,就从来没有看他笑过。
而且永远一副棺材脸,说话的时候也是没有表情的,只有有时被皇甫绪气得狠了才会呈现出除了面瘫之外的无奈来。
吕貌回到府里,怎么都无法入睡,今晚的事情简直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文备贤那样的人,应该是连红杏楼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才对,怎么会花两百万两黄金买下沈红杏一夜?
如果平日里文备贤听到这种事一定是面无表情的来一句伤风败俗或者世风日下什么的,然后再转身教育皇甫绪,要做个明君,不能贪恋美色。
吕貌想到沈红杏更睡不着了,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被买下一夜?而且吕貌完全想象不出沈红杏侍奉别人的感觉,他的气场,被侍奉的人估计会折寿十年吧?
吕貌就这样一夜无眠到天亮,第二天天刚亮,吕貌就顶着黑眼圈赶紧叫元宝准备马车进了宫。
得叫皇甫绪好好管管文备贤才行!都跑到红杏楼去勾引沈红杏去了!两个人简直太过分了!完全不把本王和皇上放在眼里!
、捉奸要在床
到皇宫时,皇甫绪还在被窝里补觉,宫女太监看吕貌来了都没拦着就让他进了寝宫。
吕貌顾不得君臣之礼,看见皇甫绪四肢交缠的打着呼噜,情急之下就一下掀开了被子。
皇甫绪被从梦中惊醒,仍处于痴呆状,还来不及看清吕貌的面目出一通起床气,就被吕貌一句话吓傻了。
“昨晚文备贤花两百万两黄金买了沈红杏一夜!”
“沈红杏谁啊?”
吕貌急道:“就是那个抢芙蓉妹妹的小倌!”
皇甫绪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理解完意思,取笑道:“不可能!文备贤那个木头脑袋认得青楼怎么走?”
吕貌拽过站在一旁的元宝:“不信你问元宝!他也看到了!”
元宝惊恐的点点头。
皇甫绪收回笑容,却仍然难以相信:“你们一定是看错人了。”
吕貌问:“那昨晚文备贤在宫里?”
皇甫绪想了想:“没有,这几日他说家里有事,所以都没有逼着我批阅奏折,而且每日很早就离宫了。”
吕貌猜测道:“那昨晚那个很有可能是他!”
皇甫绪皱起眉头:“你看清脸了?”
吕貌点头:“不只看清脸了,而且他还对我笑了!”
皇甫绪作惊恐状:“什么?!文备贤会笑?!”
吕貌想起那个笑,惊叹:“我也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
皇甫绪越发不敢相信:“你真的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吕貌肯定道:“绝对不是!”
“文备贤今天会进宫吗?”
皇甫绪打了个哈欠:“今早睡过头了,没上早朝,估计他应该会过来教训我。”
吕貌想到个主意:“那今天他过来的时候,你就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皇甫绪面色沉重:“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办?”
吕貌为难道:“皇上,我知道您难以接受这件事,但很多事还是要面对的。”
皇甫绪思索片刻,放声大笑:“哈哈哈!我这回终于能抓到他的把柄了!”
吕貌看着皇甫绪笑得面容扭曲,颤抖道:“皇上不要太激动了……”
皇甫绪面露大仇得报的快感,碎碎念道:“让你管我!让你命令我看书!让你逼着我批奏折!让你催着我上早朝……”
吕貌和皇甫绪在寝宫里呆了一个早上,等着文备贤的到来。
看文备贤到这个时辰还没来,皇甫绪面带奸笑着笃定道:“他一定是昨晚在青楼,今天来不及管我!哈哈哈……”
皇甫绪面上一直有笑,仿佛美好的明天就呈现在他的面前。
刚过午时,文备贤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寝宫。
文备贤看着皇甫绪和吕貌好整以暇的坐在寝宫里喝茶,面无表情道:“皇上,听说您早朝没有去?”
皇甫绪一反往日的战战兢兢,声音中竟然透着几丝兴奋:“是啊是啊,文爱卿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皇上应该以国家为重,想当年先帝十七岁一人带领数万军队上阵杀敌,十八岁日夜挑灯批阅奏折,十九岁……”
皇甫绪赶忙打断:“文爱卿想说的朕已经倒背如流,不必再说了。”
文备贤似乎没有丝毫不耐烦:“正因为微臣日日在皇上身边提醒,才需要皇上好好的记住先帝的功勋,不能再贪玩……”
皇甫绪又一次打断:“文爱卿,先停停,朕今日有要事相问。”
“爱卿昨晚在哪里啊?”
文备贤似乎没有料到皇甫绪会问这个,回答道:“微臣昨日在府中。”
“在府中做何事?”
文备贤顿了许久,方缓缓回答:“家中之事,恕微臣不便相告。”
皇甫绪咬牙切齿的腹诽:连朕的问题都敢不回答!算你狠!等我抓到你的把柄……哼哼……
“听人说昨晚看到文爱卿出现在红杏楼啊?”
文备贤仍旧面无表情,语速却似乎快多了:“回禀皇上,可能是认错人了。”
皇甫绪笑容天真道:“朕也相信文爱卿不会这么做。”
送走文备贤,皇甫绪肯定道:“昨晚那个肯定是他!否则他不会那句话里每个字都比平日快了一倍半!”
吕貌赞叹:“皇上好耳力!”
又随即忧虑道:“但是文备贤不承认啊。”
皇甫绪眼中闪着精光:“他不承认,我们就去抓个现行!”
吕貌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去和皇甫绪告状了,现在皇甫绪穿上了元宝的衣服逼着自己带他出宫!
吕貌回头看了眼穿着龙袍战战兢兢的元宝,不免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皇甫绪对着元宝嘱咐道:“如果太后来了,就躲在被子里,装作睡觉!”
元宝脸色发青,颤声道:“小的不敢!”
皇甫绪威胁道:“你不敢朕就把你拖出去斩了!”
元宝求助的望向一边的吕貌,吕貌不忍的别过头不理睬他的目光。
一切准备就绪,皇甫绪和吕貌溜出宫门,前往红杏楼。
红杏楼门口点了两盏大红灯笼,把招牌照的火红透亮,显得气势非凡。
皇甫绪已经好几年没溜出宫了,特别是自己当了皇上,文备贤当了宰相后。
一想到今晚如果抓到文备贤逛青楼的证据,好日子就要到了,皇甫绪就不免兴奋起来。
吕貌担心道:“皇上到里面千万不要惹事,否则姐姐发现了要罚我的!”
皇甫绪表情纯良:“小舅舅,我什么时候没有听过你的话?”
吕貌留下了痛苦的泪水,你从小到大明明没有一次听我的!!
走进红杏楼的大门,老鸨面露苦色的迎上来:“王爷,您怎么又来了?”
老鸨当然还记得吕貌几乎每次来都是耽误自己做生意的,而且银票又全都不能用!老鸨已经把吕貌列入了最亏本客人的榜首。
没想到这次吕貌却爽快的从口袋里掏出几锭金灿灿的元宝,道:“这次可是现银,我们要见沈红杏。”
老鸨看着吕貌和身后的随从,奇怪道:“你们?”
吕貌忙改口:“是我!”
皇甫绪暗骂:随从就不是人了?!
老鸨接过银子,喜笑颜开道:“王爷要见我们红杏当然没问题。”
又面露愁色:“不过……昨儿那位客官包了我们红杏整整一个月呢!今天恐怕是没时间见王爷了。”
皇甫绪面露喜色,今天还逮不到文备贤?!
推了推还在和老鸨周旋的吕貌,皇甫绪低声提醒:“别管这个老鸨了!我们直接冲上去!不然文备贤就跑了!”
说着皇甫绪不顾老鸨的阻拦,就拽着吕貌冲上了楼。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皇甫绪期盼着捉奸在床,证据确凿。吕貌期盼着两人谈天说地,最好离床远远的。
但事不如人愿,推开门后的情景是皇甫绪和吕貌打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的。
沈红杏坐在桌后,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看着书,看到推门而入的吕貌有些惊讶:“王爷这么来了?”
皇甫绪没看到文备贤,以为人跑了,激动道:“人呢??”
沈红杏指了指角落里跪着的那个人,声音中带着询问的意思:“你问的是不是这个人?”
吕貌和皇甫绪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还跪着一个人。
那个人跪在地上……在……擦地板?擦地板?擦地板!!
、大吵伤身
正在角落里专心致志擦地板的人似乎没有料到会突然多了两个人来围观,有些窘迫的把抹布放下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对张大嘴巴的吕貌和皇甫绪笑道:“两位公子找在下何事?”
皇甫绪收回快掉下的下巴,恨铁不成钢道:“文备贤,怎么人家逛青楼是寻欢作乐,你就是帮人擦地板的?”
既然没有捉奸在床,皇甫绪自然也没了威胁他的筹码,私自出宫的事被文备贤知道了是定然不可能轻易被放过的。
皇甫绪不等对方回答,悻悻的拉着吕貌准备走人:“朕这就回宫,文爱卿等回宫了再说教朕吧。”
谁知一只手拦住转身欲走的皇甫绪:“公子你喊我文备贤,一定是想找我兄长吧?我兄长此时应该在府里处理公务,公子如果有急事可以去文府找他。”
皇甫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反倒是吕貌先明白过来:“文备贤是你哥?那你是谁!”
男子依旧笑得彬彬有礼道:“在下文备齐,是文备贤的孪生弟弟,公子不是第一个认错人的。”
皇甫绪怀疑道:“从来没听说文备贤有个孪生兄弟啊?”
文备齐看着皇甫绪身后的门,笑道:“我兄长来了,公子不用去府上找了。”
皇甫绪转身,看见门边一脸严肃的文备贤,又看了看面前笑意盎然的文备齐,脑袋有点发昏。
吕貌没料到今晚会上演这么一出反转,呆愣在原地,看了眼沈红杏,发现他仍然以一副悠闲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文备贤关上房门,面无表情道:“皇上今晚私自出宫了?”
皇甫绪顾不得惊讶文备贤有个孪生弟弟这件事了,果然正主来了麻烦就来了!
皇甫绪谄笑着解释:“朕这是关心文爱卿的生活,担心文爱卿误入歧途,所以特意牺牲宝贵的处理政事的时间准备前来开导文爱卿,文爱卿有个孪生兄弟也不提前告诉朕,害朕白担心一场。”
“有劳皇上担忧。可是私自出宫非同小可,皇上知道该怎么做?”
皇甫绪面露苦色:“罚抄资治通鉴十遍。”
文备贤面无表情:“皇上记错了,是二十遍。”
皇甫绪欲哭无泪:“知道了。”
文备贤转而看向笑意盈盈的文备齐:“备齐,今天皇上说昨晚有人在红杏楼看到我,我就知道是你。”
文备贤难得皱了皱眉头道:“你难得回来一次,为什么不回家,而要到这种烟花之地?”
文备齐依旧带着笑:“兄长没收到我的信吗?我说这几日还有事,不用担心我。”
文备贤看了眼像在看热闹的沈红杏,道:“难道你是为了他才不回府?”
文备齐为难的看了眼沈红杏:“兄长,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文备贤收回目光,转身对皇甫绪道:“皇上,微臣送您回宫。”
“还有,备齐,你今晚先回府,我有事问你。”
皇甫绪被文备贤驾着回宫了,文备齐也被文备贤逼回府了,一时间热闹的房间里就剩下了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吕貌和依旧兴致勃勃的沈红杏。
过了许久,吕貌问:“你早就知道他是文备贤的亲弟弟?”
沈红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王爷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小生还没看明白。”
吕貌含糊道:“今天本王自然是陪皇上来的。”
“那昨晚王爷又是为什么而来?”
吕貌不敢看沈红杏的眼睛,是自己放下狠话再也不来,现在说什么好像都太丢面子了!
“本王昨天来是想通知你,本王快和芙蓉妹妹成婚了!”
左思右想还是这个理由比较有面子!
沈红杏眸子一闪,随即笑出声来:“那恭喜王爷了,王爷来告知小生,是想叫小生也去沾沾喜气讨杯喜酒?可惜昨日小生有些事要忙,怠慢了王爷。”
吕貌想到昨日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酸溜溜的:“你昨晚……不会真的和那个文备齐同房了吧?”
沈红杏语气里透着几分无所谓:“两百万两黄金把我买下来,自然人家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看着吕貌气极的神色,沈红杏继续一字一句的讲下去:“而且……欢场作乐,不就是如此。”
“王爷也不必当真。”
吕貌一激动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你明明不是这种人,干嘛非要作践自己?!”
沈红杏挑眉:“哦?王爷以为红杏是哪种人?”
“你救过我,武功又高,而且这个身份只是暂时的……”
沈红杏轻笑:“王爷以为很了解我?”
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沈红杏眼里的温度降了几分:“王爷有空闲还是多在意些你的心上人吧,红杏不值得王爷费心思。”
又顿了顿:“况且,王爷和小生的交情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吕貌面色通红:“好!我会和芙蓉尽快成婚,然后就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吕貌就离开了红杏楼。
沈红杏依旧坐在桌前,只是一只手盖住了脸,有些无奈的叹道:“怎么我也变得和他一样冲动?”
吕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好心去关心沈红杏,居然还被他奚落了一顿。
吕貌这几日被气得无心出府,也不想起床,就连芙蓉都不想见。
元宝被从宫里解救出来,现在还心有余悸,但看到吕貌这么茶饭不思,还是更担心吕貌的状况。
元宝小心翼翼的在吕貌床头喊道:“王爷,起来用午膳了!”
吕貌头埋进被子:“不吃!”
“芙蓉姑娘派小蝶来说今晚出门赏月!”
吕貌扭扭身子:“不去!”
“太后说叫您这几日进宫去见见她。”
吕貌停下动作,细细想来,估计还是要责怪自己那日偷偷带皇上出宫!
吕貌越发烦恼:“啊啊啊!!”
元宝被吕貌突然的吼叫惊吓住了,委屈道:“王爷不要再吓小的了,小的这几日还没缓过劲来呢!”
吕貌从床上弹起:“元宝!下午咱们去皇宫见太后!”
早是死,晚也是死,早死早超生!
元宝提到皇宫就脸色发青:“小的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
元宝苦着脸下去备马车了。
吕貌这几日虽说天天睡在床上不动,但黑眼圈是越睡越大。
站在穿衣镜前,吕貌死气沉沉的不吱声,元宝受不了这么沉默的吕貌,小心翼翼的拍马屁道:“王爷真是越来越帅了!比那个沈红杏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往常这么夸吕貌,吕貌必定心情大好,现如今吕貌听见沈红杏的名字咬牙切齿,脸色更差!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到沈红杏这三个字!”
元宝就差仰天长叹了:为什么我这么命苦!以前王爷虽然傻了点,但还是很好伺候的!现在不仅傻,而且阴晴不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元宝很萌的啦。。。小浮很喜欢元宝哦。。。o(n_n)o
、别扭别扭就好
吕貌坐在太后面前,认命的准备听她的训斥。
太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看着闷不作声的吕貌,问:“你今天可知道哀家找你来是什么事?”
吕貌知道,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
一是回答知道,接下来就是自己招认罪行,再被责骂一顿。
二是回答不知道,接下来你就是被太后道出罪行,再被责骂一顿。
平日里吕貌都是自己招认罪行的,但今天心情不好就懒得开口认错,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道:“回姐姐,弟弟不知。”
太后笑道:“这么大还害羞?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吕貌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太后和颜悦色的盯着他笑,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李侍郎来找过哀家……”太后盯着发傻的吕貌,继续道,“你和芙蓉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吕貌这两天被沈红杏气得差点忘记芙蓉,被太后猛地一提没反应过来:“啊?”
太后捂嘴轻笑:“你小子还真会讨女孩子欢心,李侍郎说芙蓉都准备以身相许了。”
吕貌摸摸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后见他不说话,以为害羞了:“好吧,那就让姐姐替你做主。”
“皇上也到了该大婚的年纪,你们俩年纪相仿,本来准备让你先成婚的,毕竟你的辈分高。但上次你成亲的时候闹出那么多事儿,也就拖下来了。”
“这次,你就和皇儿同一天成婚吧。”
吕貌惊讶:“皇上也要成婚?和谁?”
太后轻笑:“傻小子,皇后人选哀家半年前就物色好了,陈中书家的大小姐,贤良淑德,足以母仪天下。”
“芙蓉也是大家闺秀,美人胚子,难得你又死心塌地的喜欢人家,哀家这下也放心了。”
吕貌终于要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芙蓉妹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太后叫丫鬟拿上来一本册子,边翻边问愣住的吕貌:“哀家请人选了几个好日子……”
“你看下个月初一怎么样?”
吕貌大惊:“那么快?!”
太后琢磨了一下:“也对,难得你和皇上同一天成婚,是该多些日子准备。”
“那下个黄道吉日就要到两个月后了……”
吕貌忙道:“那也太快了!”
太后又翻了翻册子:“两个月时间够准备了,而且如果那个日子不行的话就要等上一年了……”
吕貌喜道:“一年后吧!准备充分!”
太后被气笑了:“傻小子,你能等,人家姑娘也不能等啊!李侍郎特意来找哀家,不就是希望早点把女儿嫁给你吗?况且哀家也答应李侍郎早日筹备婚事了。”
吕貌无奈:“姐姐,真的这么仓促?”
“哪里仓促?哀家保证办得风风光光。”
“不是不是,是弟弟觉得还没有和芙蓉加深了解……”
“还需要了解吗?如果顺利的话,三个月前她就该是你的王妃了。”
吕貌还想找点理由推脱,太后收起了笑,怀疑道:“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别家女子了?”
吕貌忙摇头:“当然没有!”
太后不相信:“当真没有?”
吕貌拉住身后站着的元宝:“姐姐你可以问元宝!”
太后凌厉的眼神扫向一旁无辜的元宝。
元宝又抖得和骰子一样,欲哭无泪:“王爷最近确实只见过芙蓉姑娘一个女子!”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那婚事就这么定了。”
吕貌暗自掐住元宝的手臂,却又不敢反驳太后的话。
元宝疼又不敢叫唤,心里泪如泉涌:以后再也不要进宫了!
回府的路上吕貌很是生气,元宝默默缩在马车的一角,最近王爷的脾气越来越不好捉摸了,娶不到芙蓉姑娘生气可以理解,现在娶到芙蓉姑娘也要生气。
吕貌沉默了一阵,突然问元宝:“如果你把一个人当朋友,那个人却说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你还会不会去见他?”
元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能说出这样的话根本就不算朋友吧?”
吕貌脸色更差:“那如果你还是想见他呢?”
元宝更加小心翼翼,声音越来越小:“那就是犯贱……”
吕貌脸色黑了,狠狠瞪了眼不知所措的元宝:“蠢奴才!”
元宝双眼含泪,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之后马车里的温度更低了,元宝倍受煎熬的终于等到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密密的小雨,地上一片湿润。
元宝先下车,然后嘴里边说着“王爷小心地滑”,边两只手把吕貌扶下来。
吕貌见外面下起雨,心情更差,但抬头竟然看见王府门口一袭火红色的身影立在那儿。
吕貌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真的是沈红杏?!
沈红杏站在那里应该已经不少时间了,头上被密密的雨丝打得有些湿润,却并没有路边躲雨人的狼狈,只是身上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傲气质更加凸显出来。
吕貌远远的看不真切,就觉得心跳突然停了几秒钟。
元宝顺着吕貌眼神发呆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沈红杏。
元宝突然领悟过来,喜道:“王爷!你说的那个和你逢场作戏的朋友就是沈红杏吧?!”
吕貌恨不得打死这个不长眼睛的奴才!却并没有真的下手,打他不就说明他猜得是对的?!
吕貌转过眼睛,故意不看沈红杏的方向:“当然不是!本王怎么会拿那种风月场上的小倌当朋友呢?!”
元宝恍然大悟道:“哦!原来王爷您才是那个逢场作戏的朋友!沈红杏是那个犯贱的?”
吕貌被气住,但也只能点点头,咬牙切齿的夸奖:“你越来越聪明了!”
元宝忙问:“那要不要见沈红杏一面啊?”
吕貌拉不下面子:“不要!本王不见他!叫他走!”
沈红杏在雨里等了很久,见到吕貌看了他一眼就匆匆的走回王府,不搭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厮抱着歉意的小跑过来对他说:“沈公子,抱歉啊,王爷说不见你。”
见沈红杏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小厮又劝道:“沈公子,你不要伤心,王爷虽然没有把你当朋友,但你也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沈红杏记得他是吕貌身边的那个叫元宝的跟班,并且这个小跟班声音里包含了对他的同情和怜悯。
吕貌嘴角向上挑了一下,做出了个笑的动作:“谢谢关心。”
元宝以为这个笑容里包含了伤心的意味,更加同情:“沈公子……”
“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元宝别无他法,只能回府。
吕貌在房间里看外面雨越下越大,心里极度不安!
如果沈红杏还没回去,不是要全身湿透?不是要生病了?!
可是,如果他回去了?吕貌想到这里更加气!太没诚意了!哼!我才不会原谅他!
元宝在门外也极度不安!
不告诉王爷沈红杏还没走?那他不是要在外面淋很久的雨?!
告诉王爷沈红杏还没有?现在王爷心情不好,说不定不仅不见,还要把自己骂一顿!
于是,屋里的人在满屋乱转,屋外的人在满地乱走,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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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定情
吕貌转到天黑,终于忍不住了,打开房门,看见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元宝,皱眉道:“你在干嘛呢?”
元宝摸摸脑袋,心虚道:“王爷可以用膳了。”
吕貌哪里吃得下饭!踌躇了半天,吕貌开口:“那个……沈红杏走了?”
元宝正想着怎么开口呢,听见吕貌主动问了,忙回道:“没呢!从下午等到晚上了!”
吕貌大惊,气道:“你怎么不早说!”
元宝委屈:“是王爷说不准提沈红杏三个字的……”
吕貌立刻就要冲进雨里找沈红杏,元宝赶忙递给他一把伞:“王爷!伞别忘了!”
雨太大了,撑着伞也挡不了什么雨,吕貌跑到王府门口时下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顾不得那么多,吕貌一眼就看到了仍然在门口站着的沈红杏。
吕貌想到那天灯会,人群中也是因为这身红衣,一眼就能找到到他。
红衣服就是好,不仅能耍帅,下大雨的晚上也能一眼就看见。
沈红杏衣服早就湿透了,但还是执着的没有移动半步,吕貌心跳的比下午看到他时还要快。
走上前去,吕貌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担心,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
沈红杏头顶被伞遮住,看见呼吸有些急促的吕貌,笑容温柔:“我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吕貌感觉眼眶有些热,转过脸去不看沈红杏:“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沈红杏轻笑:“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吕貌眼角有泪流下来,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你说是就是了?”
沈红杏擦掉他脸上的泪,却发现自己手上的雨水都沾到他脸上了。
吕貌感觉到他手冰凉凉的,有些后悔:“说了不见你,你也不走?!”
“有些话觉得今天一定要说。”
吕貌宽宏大量道:“我就不计较你前几天的话了。”
沈红杏笑出声:“谢谢。”
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吕貌感觉这几天受的气全都消失了,只是和沈红杏在这样的大雨里共撑一把伞就很开心。
想起来什么,吕貌又沉下脸:“你和那个文备齐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红杏笑容加深:“你不觉得文备齐很好吗?”
吕貌脸色更沉:“他哪里好?!”
沈红杏道:“你脾气这么差,他脾气就很好啊,而且他现在天天来看我,也从来都是满面笑容。”
吕貌咬牙切齿:“他明明和文备贤是兄弟,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文备贤笑!他那么开心干嘛?!”
“笑里藏刀!口蜜腹剑!”
吕貌眼神带刀:“所以那晚,你就和他?”
沈红杏装作思考,在吕貌暴走边缘时才轻声说:“没有。”
吕貌心情大好,却装作有些可惜道:“你应该和他在一起的,他怎么说也是出生名门,性格也好,脾气也好。”
沈红杏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吕貌脸色一黑,沈红杏改口:“不过小生说过对王爷比较有兴趣。”
吕貌脸色又一红,把伞塞进沈红杏的手里:“本王走了!这把伞本王赏你了!”
沈红杏笑道:“小生全身都湿了,打伞还有何用?”
吕貌命令道:“叫你拿着就拿着!”
说完不等沈红杏回答,转身就跑回了府。
元宝战战兢兢地等吕貌回来骂自己。
谁知道吕貌全身湿透的回来了,还坐在椅子上傻笑。
元宝更加害怕,小心翼翼的问:“王爷,回屋换身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吧。”
吕貌答应着,但仍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嘴角含笑。
元宝真的害怕了,王爷这笑得和自家二姐成亲前一晚笑得一样啊!
“王爷,王爷!”
吕貌被打断了思绪,但并没有发火,而是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询问元宝什么事。
元宝全身抖了三抖,声音也颤抖了:“王爷……洗个热水澡吧,不然受风凉就不好了……”
吕貌这回听进去了,却并没有起身回房,而是担心起来。
“沈红杏会不会受凉啊?受凉了怎么办?!”
元宝惊讶:“沈红杏?”
吕貌继续沉思,着凉了的话明天去看他吧……带点什么东西呢?
元宝知道这回是喊不动自家王爷了,王爷平日里就傻,后来是脾气又差又傻,现在更糟!是又傻又痴又呆!
元宝知道这和沈红杏脱不了干系,一时不知道告诉王爷沈红杏还等在门外是对是错?
第二日一大早,吕貌就兴冲冲的起床了,准确来说是一夜没睡。
顶着两个黑眼圈却神采奕奕的把打着哈欠的元宝弄醒,元宝看着笑容满面的吕貌,不解道:“王爷这么这么早起?”
吕貌指着天边初升的太阳,喜道:“哪里早了?太阳都出来了!”
“元宝!快点穿穿衣服,我们马上出门!”
元宝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道:“王爷早上有什么事吗?要这么早出门?”
“你不记得了?我昨晚说今天要去看沈红杏的!”
元宝大惊:“王爷,你还真去啊?”
吕貌理所当然:“当然了!本王向来一言九鼎!”
元宝想了想:“王爷你去年说要每天早上读一本书的,可是到现在连第一本书都没有看完。”
吕貌咳了咳:“那只是偶尔的失误……”
元宝又想了想:“王爷你前年说要去昆仑山求那个隐世的高人收你为徒的,可你还没出京城就折回来了。”
吕貌辩解:“那是因为本王身上的银票出了京城就不能用了!”
元宝思考了一下:“那王爷大前年说要……”
吕貌恼羞成怒的一掌打在元宝的脑袋上:“我看你平日里丢三落四的,怎么那种无关紧要的八百年前的小事都记的那么清楚啊?!”
“快点穿穿衣服!和本王去找沈红杏!本王这次是认真的!”
元宝揉揉脑袋,只得应了声好。
吕貌带着元宝走在去红杏楼的路上,眼睛看着路边的店铺,问元宝:“你说我要买点什么东西去看沈红杏啊?”
元宝道:“王爷为什么还要送沈红杏东西啊?”
吕貌完全没把元宝的疑问放在你脑子里思考,眼睛还在左看右看:“送东西还有为什么啊?!快帮我想想!”
“那就送把梳子?”
吕貌不满:“他又不是女人!”
“送把剑?”
吕貌更加不满:“送他把剑去杀人?”
元宝的建议一一被驳回,无奈道:“那王爷送珠宝玉器吧!”
吕貌眼睛一亮,想到自己还欠着沈红杏一块祖传玉佩。
祖传玉佩自己是还不了了,但先还块玉佩不碍事吧?
“走!去买块玉佩!”
正好路边有个摊子在卖玉佩,元宝拿起一块玉佩道:“王爷,你看这块还不错哎……”
吕貌盯着这块玉佩看了很久,拿过来又前后翻个看了个仔细:“这块玉佩怎么这么眼熟?”
摊主笑道:“公子好眼光,所有花样的玉佩中就属这款卖得好。”
吕貌慢慢想起那晚灯会上从沈红杏腰间抢走的玉佩和眼前这块长得一模一样!
摊主又劝:“公子要是真的喜欢,那我就便宜卖给公子!”
元宝看吕貌似乎在发呆,小声提醒:“王爷!王爷!”
吕貌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好你个沈红杏!居然敢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已经是第十三章了哦。。知道没有肉会很鸡摸。。于是预告预告再预告。。肉神马的会有的!两章之内就会有。。。肉量会比较充足。。
、文备齐和上床
元宝一路胆颤心惊的跟着心情突然变差的吕貌来到红杏楼。
吕貌手里握着那块买来的玉佩,准备好好质问沈红杏,让他和自己认错是最基本的!
走到红杏楼门口,吕貌看到和自己笑着打招呼的文备齐,文备齐手里还拎着一壶东西。
吕貌看到他就有种危机感,语气不善的问一脸和善的文备齐:“你来干嘛?”
文备齐笑容体贴的晃了晃手里的器皿表明来意:“昨晚红杏回红杏楼时浑身都湿透了,我怕他今日中风寒,所以特意送姜汤来。”
吕貌越发感到危机重重,顾不得想被沈红杏欺骗的事,充满敌意的冲着文备齐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文备齐依旧是和善的问道:“王爷是不是在说在下?”
吕貌冷哼:“不然还有谁?”
文备齐心情好像依旧很好,笑盈盈的回:“王爷谚语学得不错,似乎并不是兄长说的那么糟糕啊……”
吕貌气极,看来文备贤私下和文备齐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啊!
“你都不会生气吗?!”
文备齐有些无辜:“为什么要生气?”
吕貌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我刚才骂了你!”
文备齐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王爷在骂我吗?”
想了想又笑意盈盈:“可是王爷态度很好啊,在下很喜欢和王爷聊天。”
吕貌不再理他,转身就进了红杏楼。文备齐跟在他旁边,笑意盈盈道:“王爷,你一大早也来红杏楼是不是也要找红杏啊?王爷果然也很善良,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吕貌不搭理他,文备齐继续道:“王爷,我们是朋友吧?”
吕貌停下:“不是!”
文备齐似乎并没有被打击:“那现在开始做朋友也不错……”
吕貌无奈:“不要。”
文备齐天真的问:“那王爷什么时候想和在下做朋友呢?”
吕貌无话可说:“不想……”
文备齐再接再厉:“王爷再考虑考虑吧,我真的很有诚意!”
吕貌怕文备齐再继续纠缠,敷衍道:“好吧好吧,我会慢慢考虑……”
老鸨看到吕貌和文备齐站在那儿说话,上前惊讶道:“文公子和王爷认识?”
文备齐耐心回答:“我们是朋友。”
吕貌瞪了他一眼,辩解道:“我们不是朋友!”
老鸨不解:“那到底……”
文备齐并不尴尬:“我们马上就是朋友了。”
老鸨一脸担心,如果文公子这个慷慨的大金主和吕貌这个打扰自己生意的灾星混在一起,不是要糟糕!
“文公子再考虑考虑和王爷做朋友这件事吧……”老鸨苦口婆心的劝道。
吕貌被晾在一旁气极了,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和文备齐多啰嗦,怎么到这个老鸨口中,就变成了要文备齐考虑考虑!
吕貌不理他们俩,气冲冲的就上了楼,直奔沈红杏的房间。
文备齐见吕貌走了,想追上去,但又不好意思不听完老鸨的话,只得在原地继续忍受老鸨的好心劝告。
沈红杏见吕貌来了,笑道:“王爷这么早就来了?”
吕貌酸道:“我来的再早,也没有给你带姜汤的文备齐早!”
沈红杏轻笑:“备齐也来了?”
“备齐?!!!”
“你居然喊他备齐?!”
吕貌被气得满脸通红:“不许喊他备齐!”
沈红杏点头道好,吕貌脸色才缓解了些。
“那我以后喊他小齐?”
吕貌差点头顶冒烟:“不行!就喊他文备齐!”
沈红杏笑意更大:“王爷是吃醋了?”
吕貌结巴:“我……我干嘛要吃醋?!”
沈红杏只是笑着不做声,吕貌看到这个笑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拿出攥在手心里的玉佩拍在桌子上,吕貌声音严肃:“你的祖传玉佩!”
沈红杏只是愣了一秒,随即镇定道:“王爷找到了?”
“在路边小摊子买的!那块根本不是祖传的玉佩吧?!”
沈红杏一脸了然:“你知道了。”
吕貌看他毫无歉意,气道:“你没什么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
吕貌听着沈红杏的反问突然红了眼眶:“我把你当朋友,你就这样骗我?”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朋友?!昨晚是不是也是骗我的?一块玉佩就骗我,你觉得骗我好玩?我是很好骗,但如果你把我当朋友不知道解释一下吗?或者道个歉?”
吕貌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终于有些忍不住,泪就顺着红掉的眼眶流下来了。
以为沈红杏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昨晚沈红杏说他们是朋友,吕貌兴奋的一夜没有睡着,他以为沈红杏和那些有目的接近自己身边的骗子不一样,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傻,但至少沈红杏从来没有骗过他。
沈红杏只是看着吕貌,然后轻轻的把吕貌拥入怀中:“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
吕貌一下下打着沈红杏的后背:“混蛋!混蛋!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