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与王二叔的生意谈得很融洽,除了王杰经常神经质般插话,可以说得上是其乐融融。
王二叔想请白先生吃饭,白先生以‘刚用过餐’推脱了,王杰突然道:“那一起喝杯咖啡吧。”
白先生思索片刻,道:“那都是你们年轻人愿意喝的,我就算了。”
“喝茶也可以啊,我功夫茶泡的不错。”
白先生一听王杰这话就知道他一定不是很懂茶道,婉言拒绝了。
白先生让桑北送王二叔与王杰下楼,王杰连忙说自己不急,又说我什么事都没有,见到白先生一见如故,想要多聊一会。
白先生点了点桌子,桑北半强硬性质的把王杰给请走了。
关了门,白先生才微微松口气。
王杰这种情况他曾经见过——当初他刚认识王舒桦时,王舒桦也这态度。
二百二十七
郑和给傻狗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才挽回了他在它心中的完美地位。
傻狗最初还横眉冷对郑和指呢,看见酱骨头瞬间为五斗米折腰了。
白先生今天没带钥匙,郑和算着时间在大铁门等他半天,傻狗就待在他旁边玩雪。
车驶进来,白先生把车窗打开想对郑和说几句话再进去,摘下墨镜就看见郑和冻得白一块红一块的脸,口中的话顿时变成了:“你在这等我多久了?”
“没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
“……几、几分钟而已。”实际上郑和等白先生半个小时了。
白先生脸色一黑,冷冷说句:“快回去。”后合上车门开进停车库了。
郑和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生气,乖乖牵着傻狗进屋。
白先生的怒气一直延续到他洗澡出来看见郑和准备的饭菜才消失殆尽。
“怎么这么丰盛?”
郑和没告诉他其实这是给哈士奇做大餐顺道一起做的,道:“今天不是正好有时间了么,你前些阵子生病,一直没怎么吃东西,这段时间要好好补补。”
白先生拿筷子夹了根青菜,没说好吃或是难吃,但郑和从男人吞下菜后微微柔和了眉眼能感觉出来他很满意。
“你多费心了,和我一块吃吧。”白先生道。
郑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被这句话愧疚了。他在做这顿饭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讨好那只哈士奇,白先生只是顺便而已。
他开始琢磨给白先生好好熬几天的羹汤,养好身子。
二百二十八
何导被郑和这尊大佛吓得不轻,直接开车去编剧那里把郑和打算饰演的男三号变成了男二号,编剧熬夜把剧本大改,郑和的戏份增加不少不说,人物形象也更加丰满、完整。
成少知道这个消息时惊讶好长一段时间,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白先生这点,虽然不清楚是何导巴结白先生,还是白先生私下找何导,反正顺利就好。
何导的新剧名字叫《欢喜冤家》,虽然是贺岁喜剧但内涵深刻。讲的是两个孤儿小时候就为女主角大打出手,打完架后俩人被老师关在一起检讨,俩人吵架中发现对方很合自己个性,结为兄弟。
而他们结拜之时,女主角已被一对夫妻领养走。
长大后的两人一个成为了警察,一个因交不起上学的费用沦为混混,从此两不相见,然而一次毒品案件再一次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郑和翻着剧本,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个剧本是他在众多剧本中看的最俗的一个,编剧可能也知道这点,不断在庸俗的大情节框架里添加众多搞笑、新颖的成分,这种行为就像是编剧偏要与众多剧本隔离开一般搞着行为艺术。
“你困了?”成少拍拍郑和的肩膀。
他们正坐在去往t市的路上,参加《春劫》后期宣传里最重要、也是最有收视率的一次录制。
郑和凌晨四点半就被成少的电话从床上惊起来,迷迷糊糊刷牙洗脸,直到刚才翻剧本才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成少看郑和还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道:“这次录制很重要,提精神。”
郑和半睁着眼睛,软绵绵的说了声:“……嗯。”
成少被他气得牙根疼。
第50章
二百二十九
郑和录制节目的地点在电视台旁边的录影棚里;据节目组透露:光是现场观众就能破八百;成少能和这个节目搭上关系还得说宋制片人一句,整个《春劫》后期基本都是他包办的;当初他就是拿着这个栏目的录制文件与成少见的面。因为之前在酒店里的不好记忆,让成少总觉得郑和这次能进这个节目都是靠自己在床上得到的机会,并不是他个人能力多么出众;弄得他从踏进录影棚那一刻起就沉下脸来。
郑和困得两眼都睁不开,当然没有发现成少的坏心情;他的思维还沉溺在《欢喜冤家》里。
录制在上午八点开始;但因为一些准备问题,艺人们必须五点集合;统一开始分发剧本和准备服装,郑和算得上是掐点进来的;睡衣朦胧之中被化妆师一个凉水给惊醒,瞬间斯巴达了:“……靠!好冷啊。”
郑和表情拧在一起,被冻得不轻。
欧阳志通宵一晚没睡,刚从天津飞回来就乘车到录影棚,此时正拿着剧本翻看呢,听到郑和的声音楞了几秒钟,放下剧本一眼就从自己面前的镜子里看到反光里的郑和的后脑勺。
欧阳志疑惑地皱眉,还欲再看,他身旁的一个以二级片出名的女演员侧过身小声道:“欧阳哥,看到郑和没?”
欧阳志微微点头。
女演员继续道:“《春劫》那么多宣传都看不到他,敢情是瞧不起小地方,像这种大摄影棚才能请得动他呢,真是的……他这是把咱们当傻子玩是吧?”
欧阳志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镜子里郑和的身影,嘲讽地轻哼一声。
女演员见话说到份上了,直起身子,让自己身边的经纪人给郑和送瓶她刚才在路上买的咖啡。
她就算再怎么看不起郑和,依照郑和在后期里的状态还没有收到公司那边的雪藏也能知道他有几分势力,像这种看不清底细的人,她是得罪不起的。
二百三十
因为郑和在《春劫》里饰演像承阳这种温和如水的人物形象,化妆师特意给郑和做了去皱处理,小脸粉净白嫩的比郑和少年时的皮肤还好。
郑和到底也是个天生的gay,多多少少有点娘,当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皮肤就摸上了,弄得化妆师不断在他旁边喊:“你可轻点摸,别把我刚画上的胶给弄开了!”
“哎哎!成少,快点过来!”
成少走过来,扫了郑和一眼,刚好点的牙根瞬间又疼上了,他捂着脸,道:“你这是想干什么,一夜回到解放前么?装嫩装的也太过头了吧。”
郑和白了成少一眼:“我说你不懂就别装懂,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这是我底子好才能把皮肤抹得这么白,你摸摸,我脸可滑了!”
化妆师在一旁插嘴附和:“嗯,他确实底子好,我为了给他弄好看点足足用了半瓶子胶呢,全脸都抹上了,基本赶得上个小整容。”
郑和连忙把化妆师赶一边儿去,道:“你这不拆我台呢么,这都什么人这是……”
成少道:“我说节目组怎么想的,你本来就五官不太好,加上岁数都将近三十了,怎么弄也不可能有年轻人那股子劲,原原本本的多好,我还想把你领实力演员那类呢,这整上偶像派了。”
“我永远二十岁,天生适合偶像派。”郑和边看镜子边鼓捣自己的脸,还在那美呢。
成少无奈,道:“你怎么不说你十二呢,未成年(代指郑和)?”
“那要照你这么算,我还是一颗美丽动人的受精卵呢,射墙上那位(代指成少)。”
二百三十一
节目正式开始录播,郑和刚走上台就被赫住了,二十来个小姑娘穿着露三点的泳装正每个人抱着一个大排球跳舞呢,心里头直诧异:这么露骨广电能批么,可别提前就掐了。
郑和走到剧本里自己指定的位置,又看了会排球舞主持人才上来。
第一个环节是介绍每个人在戏中的人物,轮到郑和拿起话筒时,女主持人突然道:“我想大家一定对他不是很陌生对吧?”
底下一群小姑娘拍着手发出‘哦哦……’声。
郑和更加觉得这个节目莫名其妙了,这段剧本里也没写啊,正想着,沫沫被男主持人推到自己旁边了,然后头顶上的灯暗了四个,后面的屏幕就出现了前段时间郑和与沫沫俩人玩笑时的那段录像。
沫沫与郑和俩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莫名其妙。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主持人们都以‘郑和与沫沫俩人是好基友’开展一系列讨论,什么俩人怎么认识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郑和不上其他节目,是不是因为沫沫不在之类的,幸好沫沫够聪明,听出来郑和不打算把‘他曾在枝桠桠工作过一段时间’这件事说出来,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郑和被这俩个主持人问的差点就没编过去,这个时候他就会聪明的把沫沫给支出来,或者眼神拼命往沫沫身上瞄,主持人们就会将话锋一转,扭到沫沫身上继续挖掘。
但他不明白的是,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台下的小姑娘们就会发出一种类似叹息与亢奋的声音。
弄得他浑身毛毛的。
二百三十二
节目中途有个叫玩玩碰的游戏活动,就是二人一组,面对这面用额头抵着对方,然后节目组会拿出一个像是簸箕一样的工具放俩人头上,簸箕是固定的,这两人带上簸箕后主持人在簸箕上放一个塑料球,每回合两组,这两组人就不断用头上的簸箕与另一对撞碰,直到把对方簸箕上的球撞掉或者自己的球掉地上为止。
看到游戏规则时郑和就心里直翻个。这什么破节目啊,编出来的破游戏烦死人了,他本来还想拉着白先生一起看重播呢,看个屁啊都这样了,他是有夫之夫懂不懂,需要和别人至少拉开半米远懂不懂,贴的太近他家那位能灭了你们再灭了我!
分组时郑和果断地离开沫沫身边,躲到队伍最边上,就这样主持人还不断地想把他俩编成一组呢,沫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手捂着自己胸一手指着郑和道:“我不要,我不要和他!”
郑和想着沫沫这个人也挺聪明的,看出他不愿意和他继续搀和,心里头满意的直点头,脸上却表现出几分怒气,道:“我说你至于吗?弄得和逼良为娼一样。”
“你笨死了!掰个一次性筷子都能把手给掰肿了!我傻啊我跟你一组!”
郑和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道:“不是说好这件事你知我知么,你怎么给说出来了呢!”
沫沫后知后觉,连忙捂住嘴。
偏偏此时他们俩旁边的演员们不知哪个用话筒小声嘀咕了句:“啊,原来那次郑和手肿不是因为帮场务抬桌子,是自己掰筷子夹住的啊……”
台上台下的人全在哈哈大笑,郑和恨不得掐死沫沫这个坑爹玩意!
他这回是恼羞成怒,真的怒了。
二百三十三
因为沫沫的高度反抗,郑和最终没有和他一组,而是和《春劫》剧组一哥欧阳志一组了。
郑和在节目人员给他戴簸箕时礼貌地点头,对欧阳志说:“咱俩好好配合下。”
欧阳志抽抽嘴角。
笑得一阵阴风吹来。
等正式开始了,郑和玩心重,看着对面俩人的方向就要冲,可他还没踩几步道呢,身旁的欧阳志突然一个止步,他差点没踩住滑溜溜的地板滑出去!
郑和连忙稳住身形,刚想问欧阳志怎么回事,欧阳志大跨步又冲过去撞人了!
草,你他妈有病啊!郑和心里狂骂欧阳志这吊人,顺着欧阳志的方向撞过去,刚用力,欧阳志又停下来了!
连续几次,郑和也看出来欧阳志这人有毛病了,好好的游戏不好好玩,于是他也放任自己了,欧阳志往前冲他就往后退,欧阳志要躲过去,他就伸个脖子跟人家硬碰硬!
欧阳志本想给郑和一个记性,没想到这越玩越把自己玩进去了,气得心里头越来越窝火,余光里看到另一组朝这边过来,脑袋不转个儿地就用力撞过去了!
郑和当时还正微微放松腿部肌肉休息呢!
于是,悲剧发生了。
对面的一组被欧阳志撞倒,郑和因为被欧阳志牵连跌坐到地上,而欧阳志被脑袋上的簸箕也被拉拽着倒在地上。
转眼间,台上四个人都摔倒了。
观众们还没闹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被簸箕挡住视线的郑和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了欧阳志的脸上!
欧阳志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能找到,可他傻坐在地上,什么话都没说。
在欧阳志落地的时候,他顺着惯力摔倒了郑和的身上,唇不小心碰到了郑和的嘴角。
郑和打欧阳志是被吓的,他心里想的是白先生。
欧阳志被郑和打仍然回不过神也是被吓的,他心里想的是郑和柔软的唇和细腻的皮肤
第51章
二百三十四
郑和好不容易录制完节目,惨白着一张脸回到休息室;成少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挂断电话走过来;拍拍郑和的肩膀;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郑和把脸埋在手里;浑身散发出‘世界末日’的气息,道:“我惹祸了。”
成少顿时警觉起来:“你惹什么祸了?是刚才在台上得罪什么人吗?你和我好好说说事情的经过;我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郑和沉思一会;对成少摇摇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天能不能到现在就休工?”
“可以,”成少拿出本子划拉几笔;继续说:“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等《欢喜冤家》的剧本,我这里暂时没收到什么关于你的通告,放你两天假,好好准备一下。”
“不用那么长时间的。”
成少摇摇头:“这几天我要跟何导好好沟通一下,争取把合同签下来,你跟着也没事,倒不如用这几天好好收收心,处理好个人事情。难道你没发现你这次放假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吗?这种工作态度出事是早晚的。”
郑和被成少的一番话说得十分惭愧,酝酿好久才回答:“谢谢。”
二百三十五
郑和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推开大门,探个脑袋往里面看,客厅里的落地窗用深色窗帘遮掩着,黯淡的光线令郑和看不清白先生是否在家,但直觉般,郑和知道——
男人就在窗边。
“白先生,你在不在?”郑和试探着问。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
“白先生……?”
一声轻笑传来,郑和吓得一惊。
白先生将床帘拉开一条缝隙,让阳光透进来,阳光投在他的脸上,刺眼的光线直逼他双眼,可他却平静而柔和的看着郑和,宛若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过来,你过来。”白先生冲郑和招招手。
郑和吞吞口水,走了过去。
“你坐这里。”白先生拍拍自己的腿。
郑和怯怯地坐上去,条件反射想要像往常一般双臂张开抱住男人的脖子,刚伸出手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回的别墅,连忙将手缩回去。
郑和问:“白先生,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白先生眼神很迷离:“杰子给我打了个电话,你想知道电话内容是什么吗?”说到第二句,他突然像是很愉悦地把郑和的脸对向自己,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表情。
“白、白先生……”郑和就算再傻也明白了男人有点不正常了,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上楼给他取药,可白先生紧紧抱住他腰上的胳膊令他别说上楼了,连脚踩在地板上都做不到。
白先生把头凑到郑和脑袋旁,对准他的耳朵轻轻吹出一口气,随之舌尖滑过耳郭,深深浅浅舔进耳洞。
郑和顿时只能听到黏腻、湿润的舌头擦过耳朵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揪起来。“白先生,我有事要告诉你,今天我录制节目时……”
白先生把舌尖从耳朵里抽出来,郑和顿时满面潮红的放松了身体,额头微微出汗。
“我已经知道了。”男人道。
郑和很惊愕,抬头:“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我和欧阳志因为节目事故所以……”
男人再一次打断他,声音突然大了许多:“我不想要听你的狡辩!”
“可是……”
白先生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手撑在下巴上沉思一会,郑和没敢打搅他,忽然,他收敛起身上的怒气,继续用那股低沉、温柔的声音道:“对不起,我的态度不好。”
“不、不!这件事怨我!”
白先生用脚尖点了下椅子旁的地毯,道:“宝贝,跪在上面。”
郑和依照自己在山庄里的经历,知道这个时候反抗这个不太理智的男人是错误的决定,于是依言做之。
白先生将窗帘拉得更大一些,眯着眼看着郑和,郑和瞧瞧抬头看他,突然和他视线对视。
“把衣服脱了。”白先生道。
“全脱……吗?”
白先生对郑和的问题并没有回答。
郑和深吸一口气,利索地把衣服脱掉,只是在脱·内·裤时双手颤一下而已。
屋子里静悄悄的,平时温馨的气氛似乎因为这二人的关系而灰飞烟灭,连傻了吧唧出来搞怪的傻狗这时候都悄悄躲起来,更显得此时的安静十分诡异。
白先生的视线越来越冷,突然,他笑问:“你在我之前有几个男人?”
郑和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实话实说好,还是随意编出个数字好,无意中看到男人垂到椅子旁的手握得死劲,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没几个。”
“没几个是几个?告诉我好不好?”白先生的声音更加轻柔,他轻轻拂过郑和的双颊,手指像跳舞一般点过脖子、锁骨、胸膛,落到胸前的褐色圆点上,轻轻按揉。“他是不是也像我一般,碰过你这里?告诉我吧。”
郑和这回思路对上白先生的大脑了,他在遇到白先生之前也有过好几段感情,伤的最深的那次他曾连续半个月天天找人开宾馆,但此时他一脸‘我很诚实’地说:“没有,和我上床的男人只有你一个,我之前连小手都没牵过!”
白先生听完,不置可否,但他往日黝黑的双眸突然一阵潋滟,郑和还欲再深究一番,他却把眼睛闭上了。
闹到这个地步,郑和其实心里挺无奈的,他在知道有个活动叫‘玩玩碰’的时候就隐约猜出来男人会不高兴,谁知道现场还出了个欧阳志的嘴贴到他嘴上那个岔子,可退一步说,他本身就是个演员,以后床戏、吻戏多的去了,欧阳志这个只是把嘴贴到他而已,连舌头都没有伸进来,白先生至于这么折腾么。
郑和一见男人这种状态迷离、精神不佳的样子就心疼。好不容易养好了,看着架势又要进医院了。
他在刚才脱衣服的时候悄悄给桑北打了个电话,依照他平时的精明,接过电话听里面的声音后一定会派车过来把白先生接去医院的。郑和现在就是努力维持白先生的情绪,别桑北还没回来呢,他先自虐了。
“你连手都没牵过?呵呵……”白先生冷冷的笑,郑和缩头,以为他判断出来自己那番话是假话了,可男人的第二句话令他打消这个顾虑。
白先生道:“那么,你只有嘴是脏的咯?”
他起身,抓住郑和有点卷的头发,朝楼上走去。
二百三十六
浴室里。
大大的浴缸积满了水,不断从边缘处滑落下来,白先生身上的西装全部都浸湿了,大片大片贴在身上。
“咕噜噜……”
“咕噜噜……”
郑和的脑袋被白先生的手按在浴缸里,一连串的气泡自他嘴中浮出来。
郑和的头又疼又涨,缺氧的难受令他觉得下一刻血液就会从他的鼻孔里钻出来,他快疯了!
白先生眼中划过一丝疼痛,松开了手。
郑和连忙深吸一口气,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水,怒气冲冲地看向白先生,怔住——
或许连白先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表情是有多么欲哭无泪。
“洗干净了吗。”白先生这并不算疑问,他低低说完后温柔地用大拇指擦拭郑和唇瓣上的水渍。
“洗干净了……吧?”
白先生歪头看了会,道:“外边干净了,那里边呢?”
郑和忙道:“他没有碰我里面!”
白先生充耳不闻,视线飘渺地扫过浴室里的物品,忽然伸手抓过一支牙膏,打开盖子后将牙膏全部都挤到手上,郑和原本觉得纤细、漂亮的手指此刻跟骷髅差不多。
“洗洗舌头吧……”男人道。
郑和真的是有点被白先生弄怕了,男人的想法就跟脑筋急转弯似的,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么多的牙膏塞嘴里还不得把他辣死?
郑和手疾眼快,看见白先生走过来了,突然冲出水面双手抱住男人的腰,把脸埋在对方的腹肌上,微微低头给自己留出个呼吸的地方。
白先生伸手想要把郑和拉开,双手的牙膏都抹在了郑和的肩膀上,一阵清凉。郑和突然感慨起自己的聪颖来,这牙膏沾皮肤上都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要是沾舌头上……啧啧,小命休矣。
白先生忽然像浑身没有力气般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盯着郑和,张张嘴,又合上。
郑和小心翼翼从浴缸里迈出来,听清了白先生嘴里的话:“……给我。”
郑和苦恼地看着浴室里的一片狼藉,又看着可怜兮兮的白先生,叹息一声,把手伸进男人的裤子里……
二百三十七
冷静的桑北再一次被郑和气到崩溃。
他从电话里听到白先生与郑和的对话,还以为白先生发病了呢,急忙派车到别墅来,可当他心急如焚地踹开浴室的门,竟然看到令他忍不住自插双目的一幕!
你们大白天的有毛病啊,这种事情不会晚上做吗?
想早生贵子……不对,早死吗?
郑和原本还躺在地上,看见门打开,连忙抱住白先生,用男人的身体给自己遮盖。白先生思维很混乱,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仍一心一意的努力耕耘。
郑和看清了进来的人是桑北,努力忍住后方的难受,气喘吁吁道:“关、先关门,不要……走。”
回答他的,是门猛地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二百三十八
白先生累极,躺在瓷砖上浅眠,郑和先是抹干净腿间的痕迹,给男人拉上拉链,才裹上浴巾打开门。
桑北此时就靠在门旁边,看见郑和出来,抿了抿唇。
郑和伸出一只手招了招他,小声道:“白先生发病了。”
桑北皱眉,问“怎么又发病了?”
郑和低头,很愧疚的说:“我今天录制节目,出了点事故,白先生好像知道了,然后我回来时他就……”
“出什么事故了?”桑北追根究底。
“必须说?”郑和不太想说,毕竟这个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们需要清楚的知道白先生发病的原因,好针对这方面进行心理辅导。”
“……我今天录制的节目有个游戏,我和同组的人亲、亲嘴了。”郑和不住叹气。
桑北:“……”
二百三十九
白先生被打了镇定剂,这一觉足足睡了七个小时,等他醒来时已躺在病床上,郑和就趴在他旁边。
城市的天空永远灰暗看不清星空,他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远方。
他静静回忆着自己接到杰子的无线电话之后的一系列行为,从自己的反应到郑和的态度。毫无疑问,他这次发病是因为嫉妒,可,他竟然是为了郑和而嫉妒……
郑和在白先生身旁睡得正香,砸吧着嘴,一丝口水从他嘴角流出来,随后被他迷迷糊糊地抹在白先生衣服上,继续睡。
白先生目睹他整个过程,莞尔失笑。
郑和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没有漂亮的脸,没有床下飞扬跋扈、床上妖媚缠人的姿态,就连平时两人相处,他也是常常找不到话题的。
可,郑和是他最称心的那个。多一分则腻,减一份则淡。
白先生不清楚自己此时心里的别扭是心动,但他清楚,郑和的手握住了他,他便不会放手。
二百四十
郑和睡到半夜被小护士推醒,他揉眼睛看好一会才看到白先生已经醒来。
“你醒啦?”郑和松了口气,脸上忍不住荡起笑意。
在白先生的预想里,郑和醒来会很生气的指责他在发病中的暴行,或者一言不发要了支票就走,就不应该像此时一般:仍然关心他的病情。
“嗯,醒来好一会了。”
小护士打断两人的含情脉脉,拽着郑和往外走,训斥:“白恩先生的病有伤害性的,你有毛病么竟然敢在他床旁边睡着?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怎么把你放进来的,快走!”
郑和回头看白先生,有点挣扎。“我不能在这里吗?……我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
护士丝毫不退让:“你会打扰白恩先生的治疗!”
“让他待在这里吧,我顺便还有话要对他说。”白先生道。
护士松开抓住郑和的手,道:“好的,请问您现在可以接受检查了吗?”
“依照正常程序来。”
“那么明早七点开始检查。祝您好眠,需要时随时按铃。”护士走出去,顺便关上门。
郑和踌躇好一会,搬了个凳子坐在白先生床边,轻轻道:“对不起……”
白先生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并没有责怪。
郑和看着白先生的双眼,心里越来也难过:“我、如果我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参加那个节目的,我和他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他只是《春劫》里一个演员而已,我们俩一共说过的话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我爱的是你,真的!”
“郑和,你听着,”白先生闭起眼睛,开口:“我之前告诉过你,是否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当时你说愿意,我也告诉你不能离开我,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无论是你哪种选择,我都会支持。”
“白先生……”郑和慌了,抓住男人的手。“白先生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分手吗?不!我不要!”
“我不是要和你分手。”白先生的声音里出现了颤抖。
“那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什么叫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难道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也能接受吗?!”
白先生猛地睁开双眼,紧紧瞪着郑和,郑和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我会,伤害你的。”良久,白先生说出了自己心口最深处的那道疤。
“我不怕!”郑和猛地扑到白先生身上,抱住这个他最爱的男人。
二百四十一
成少在厕所里接到了桑北的电话。
电话里,桑北义正言辞地告诉他白先生发生了什么,并且给郑和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成少挂断电话,看着厕所的天花板,真心觉得自己金牌经纪人的地位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连艺人都抓不着影,还干什么活啊干活,干脆自己也放假去玩吧。
成少认真的想着自己是去法国吃大餐还是去马尔代夫晒太阳。
想来想去也得不到个结论,成少决定先去先用一周去吃法国菜再用一周去晒太阳,冲完厕所,伸手开门——
把手掉了。
成少冷冷一笑,这种招式他遇到很多次了。
他慢条斯理从包里掏出开锁钥匙十件套,用钳子轻轻一转,钳子断了。
呦,升级了?
成少深吸一口气,大喊:“厕所里有没有人啊?”
正蹲厕所的陶婕吓得差点断流了。
今天公司请来一大堆女模特开新,弄得女厕所人满为患,陶婕拍了一上午,好不容易下楼上厕所,一看那排女厕所的人数再看空空荡荡的男厕所门口,仅仅沉思三秒就捂着脸冲进去了。
陶婕陷入人生的抉择。
她到底是应声呢,还是不应声呢?
成少等了一会,见没人理自己,继续深吸一口气大喊:“有人被锁厕所里了!救命啊!”
良心在谴责着陶婕。
陶婕拍了拍脸,喊:“有人,你在哪个单间呢?”
成少一愣,怎么是个女的?
“啊,我在这里!”
陶婕顺着声音找到了单间,拧了拧把手,喊:“你这个拧不开啊。”
“里面的把手坏掉了,你在外面推推,看能不能推开。”
陶婕用尽全力,怎么推也推不动。“推不开。”
“你让让,我试着能不能撞开。”成少在里面喊。
几分钟后,肩膀都撞疼了的成少终于说出事实:“我也撞不开。”
陶婕也用肩膀撞了几下,门纹丝不动,她不由气得一脚踢在门框上,里面一直看着锁头变化的成少明显看到锁头猛地一动,他连忙道:“哎哎!你再踢一脚,我看到门里的锁头动了!”
陶婕将信将疑地用力又踢了一脚。
这回不光里面的成少看见锁头开了,连外面的陶婕都看到变化。
因为外面的把手也掉了。
成少小心翼翼用铁钩把锁头钩开,满头大汗的终于打开了门。
他看见外面帮他的人是陶婕,脸从青转变为红又转为白:“那个……谢谢你啊。”
陶婕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道:“不用谢。”
“咱们俩认识的,我是郑和的经纪人……你怎么会在男厕所呢?”成少忍不住问道。
陶婕心虚地哈哈大笑,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措辞:“啊,这是你不知道,咱们公司的女厕所今天和男厕所换了,你应该去隔壁上厕所才对。”
成少:“……”
你骗鬼呢。
二百四十二
沫沫和kuy在家里看那日节目组录制好的成品。
节目组下周才播映,沫沫厚着脸皮要了张光盘,正好kuy拍外景回来,俩人拉上窗帘开始看。
kuy看到郑和时很惊讶:“他不是那个化妆师吗?”
“对呀,他现在在《春劫》里饰演男一号,演技可好了!”
kuy点点头。
俩人又看了会,kuy把录像暂停,心情不好地指着郑和的沫沫抱在一起打闹那段,问:“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俩是好朋友,在玩呢。”
“那怎么抱在一起了?”
“这有什么啊!”
“不准。”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我还没有人权了?”沫沫生气了。
kuy沉默一会,开口:“如果你不收回刚才那句话,今晚……不做·爱了!”
沫沫当即吓得脸色一白,又是揉kuy的胳膊又是锤腿的,一副狗腿子模样:“别、别,我错了还不成么,我都独守空闺俩月了,你不想我啊?”
kuy冷哼一声,道:“那你收回刚才那句话吗?”
“自然的、自然的。”
“你能答应我别和别的男人那么亲热吗?”
沫沫很无辜:“我除了你没和别的男人亲热过啊?”
kuy眯眼:“你敢狡辩?”
沫沫摇头,继续献殷勤。
他们俩人能成为情侣,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kuy——器大活好。
第52章
二百四十三
哈士奇一觉醒来发现它爹妈都不见了。
“嗷嗷唔……”它绕着别墅跑一圈;连平时白先生不让它进去的卧室都钻进去了;却丝毫找不到痕迹。
完了。
爹妈丢了。
哈士奇万念俱灰地回到客厅,可怜兮兮地跳上吧台;仰头从柜子里把自己的狗粮拽出来;无意中碰倒一瓶子辣椒酱;被哈士奇条件反射般无视了。
独自享受完一斤的狗粮;哈士奇舒舒服服地仰躺在地板上,打了一个饱嗝。
慢着!是不是有什么错了;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啊!
哈士奇瞪大双眼;猛地站起来。
这个时候它该去找爹妈去啊!
哈士奇认定好目标;抖了抖身上的毛;走了几步;忽然停住,恋恋不舍地抬头看了眼柜子里还剩的一斤高档狗粮。
三十分钟后,吃了两斤狗粮,撑得要吐出来的哈士奇在地上艰难匍匐着……
二百四十四
白先生这次发病太过突然,桑北在派车去别墅时不小心透出几丝口风。白先生也不是非要把自己有病这件消息隐瞒下去,而是他天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软弱的一面,不知不觉就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言。
王杰是在第二天晚上才从朋友口中知道白先生因病住院的消息,问是什么病,哪个都说不出来。
——白先生行事实在是太低调了,再加上身后的势力,但凡是有几·分·身家的都不愿意招惹他,自然不会传闲话。
王杰想着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沉思片刻便开车去了医院,临到门口还不忘买个果篮。
向护士询问白先生的病房号,护士似乎对白先生很熟悉,王杰刚说出病人的名字,她就把病房号说出来了。
王杰留个心眼,又问了护士一句:“白恩先生得了什么病啊?”
护士眼神怪异地看王杰一眼,说:“到那地方你就知道了。”
王杰摸不着头绪地上了楼,白先生的病房在四楼,他看着电梯上贴的‘4f,精神病住院处’就一阵恍惚。
难道白先生是精神病?
王杰忐忑地站在白先生病房门口,半天也提不起勇气敲门。
万一……他进去,白先生像疯子一样冲过来要怎么办?万一……这个时候的白先生和自己印象中的白先生不一样怎么办?
王杰心情很复杂。
忽然,病房里传来一句‘白先生,我先把苹果洗了你再吃。’
王杰一惊,放下手中的果篮,慌张离去。
郑和拿着苹果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果篮很疑惑,回头问:“白先生,这里怎么有个果篮?是不是别的病房地方不够了,放咱们这里的?”
白先生眯了眯眼睛,哼笑一声:“是别人给我的,你丢了它。”
“哎?”郑和看着果篮里的水果,有点心疼的说:“我看里面的水果还蛮贵的,就这么丢啦?”
“那里面有炸弹。”白先生道。
郑和吓得一脚把果篮踹出去了,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白先生本想逗他玩,没想他真的信了,轻笑。
二百四十五
郑和把苹果洗好拿回来时,怔了一会。
百叶窗被打开,明亮的日光照进,窗外湛蓝的天空与飘过的洁白的云与窗边静静看书的男人融为一体,安宁而美丽。
白先生抬头,瞳孔的颜色微褐,倒影出郑和手中红艳的苹果。
“回来了。”他道。
“是……嗯。”郑和脸有些红,不太自然地把苹果放在桌子上,伸回的手搔搔鼻尖。
白先生淡淡瞥郑和一眼,视线转向手中的书。
郑和不太适应白先生偶尔的少言寡语,没话找话说:“您在看书?”
“嗯。”白先生将书合上,让郑和看书名,道:“这本《呼啸山庄》我翻开不下十遍,每次却连第一章都看不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说完最后一个字,男人唇角轻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和。
郑和摇头。
“我很厌烦希斯克利夫那样人,因为心底的仇恨而伤害心爱的凯瑟琳,他太愚蠢了。”白先生的手轻柔的抚摸书皮。
郑和分不清白先生现在的心情是怎样,一边怕自己说错话,一边怕说的话没有在白先生的点子上,思量一会,傻笑道:“那您现在不是看进去这本书了么。”
“是啊。”白先生探身,把手放在郑和的脖子上,将他压到自己面前,贴上双唇。
郑和闭上眼,微微张开嘴。
白先生的舌尖探进郑和的口中,划过牙齿、上颚,与对方的舌头相纠缠。
“嗯……唔……”
白先生这次的亲吻与以往的哪次都不一样,特别温柔,仿佛这只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仪式一般。郑和迷惑地睁开双眼,发现男人也闭起双眼,长长的睫毛与眼角的皱纹都令他心动。
唇瓣分开,一丝银线将两人舌尖牵连。
郑和深吸一口气,忽然想抽烟,摸到口袋才发现忘记带了。
比起郑和明显的慌乱,白先生依然很镇定,他轻声道:“郑和,你喜欢《呼啸山庄》吗?”
郑和回想半天才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他微微皱眉:“还好吧……我不喜欢读书,电影倒是能看。”
“那你对希斯克利夫怎么看?”
郑和坦言:“我觉得他的作法很正常,他既然喜欢凯瑟琳,当然没有办法接受女友嫁给别人这个消息,如果我是希斯克利夫,我也会报复的。”
“凯瑟琳呢,你喜欢她吗?”白先生问得很认真。
郑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她不就是女主角么。我不知道别的同性恋会不会像我这样,我特别容易把自己代入剧情中,然后那些男主角对女主角深情款款的样子就让我觉得特别奇怪,我喜欢的又不是女人。”
“这样啊。”白先生的手继续无意识地抚摸书。“你是说,你觉得希斯克利夫的行为很正常……”
“当然,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就像您觉得希斯克利夫这种行为很傻,我认为也很有道理。”郑和还记得白先生刚才的话呢。
“不,你说得对,只有真的喜欢上了,才会报复。”白先生与郑和对视,他轻声道:“郑和,我现在明白了他心中的魔,所以,我也想你知道,我到底有多么……”
郑和突然明白了白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自男人开口的第一个字开始就冒冷汗,连忙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白先生眼中带笑。
第53章
二百四十六
何导的《欢喜冤家》剧本终于审核通过;他特意把完稿发到成少的电子邮箱里。
成少想着人家把剧本都发过来了,郑和再正式签约也不太好;可他又是真的不敢到白先生那里去要人,纠结到无以复加。
成少与白先生相识还是六年前,那时他手下一名艺人唱片突破五十万,公司第一次把成少这个名字提上公司年宴的名单上。成少自小便看管了上流圈子里的种种;进了宴会如鱼得水;凭着自己父亲的地位;与几个圈里重要级人物攀上了交情;攀着攀着;其中一位觉着成少年纪轻轻有潜力,便向白先生引荐去了。
实话实说,成少第一眼并不看好白先生,长相太斯文规矩,一看就知道是个绣花枕头。
白先生与成少碰了碰酒杯,道:“你好,我是白恩。”
“啊,您好您好。”成少笑得很虚假,浅抿一口香槟,将酒杯挡住脸,用视线扫过身旁四周,看还有没有潜力股。
白先生自然看出成少的冷淡,这时有个新任导演向白先生走来,成少趁机离开,与别人攀谈。
那几年白先生对荣少宠爱正紧,宴会过后单独请公司的人又去他名下的娱乐中心玩,这时成少才有点发觉男人身份不一般来,但他也没太过心,这年头烧钱的小开多了去了,难保白先生不是其中一个。
公司去的大多都是艺人,俊男美女们刚才在宴会就喝了不少酒,到单独的包厢里又点了好些,醉醺醺的状态下气氛不知不觉有些失控,成少怕自己刚出名的艺人就染上官司,偷偷使了个眼色,俩人一起出门,成少让艺人尿遁离开,自己在吸烟区里抽了大半盒香烟才回去。
然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包厢里已经换了个模样。
成少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的场景,不知道自己是进去还是出去,
白先生也喝了不少酒,双眼迷离地坐在门旁的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抬头,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道:“成少,进来啊。”
成少在闪烁的灯光里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个脱光了上半身衣服的性感男人是白恩。
“您、您……”成少心情忐忑地坐在白先生旁边,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他的心跳的飞快,仿佛下一秒血液就会从嘴里吐出来。他看着白先生英俊的脸和棱角分明的腹肌,说不清楚白先生现在给他的感觉是什么,就像是一位天真的公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无尽的黑暗笼罩时的害怕。
是的,成少在害怕。
白恩嘴唇沾了些酒水,他伸出舌头舔舐——成少明显的觉得自己身旁聚拢的无数的视线,这些视线的意图都只传达了同样消息:嫉妒与仇视。
该死的!这个男人是怎么了?成少愤愤不平地想着,狠狠喝了一大杯的酒。
“慢点喝,一会该醉了。你也去玩呀,放心,”白先生侧过身子,将头倚在沙发上,无意中令旁人看清他微微滑动的喉结:“这里不会有人敢进来查的。”
“呵呵,我不是很喜欢玩。”成少敷衍道。
“你还年轻,不要活的像个老头子……”
白先生叫成少来,似乎只为了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俩人正断断续续的闲聊着,荣少忽然跌跌撞撞跑过来,一头扎进白先生的怀中。
“你怎么过来了?”白先生还算关切地问道。
荣少不说话,抱着白恩的腰际的手缩的更紧。
这时,有个年轻的男人一把拽住荣少的衣服,拉了拉,没拉动,嚷嚷道:“愿赌服输!你还能不能玩得起?”
成少皱起眉头,这个男人身上的酒味很大,也很臭。
白先生拍拍荣少的肩膀,让他松开自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荣少扁扁嘴,往日阳光漂亮的脸蛋表现出十分委屈的神色来:“我和他们玩骰子,他们说这把哪两个人摇出的数字加起来是八,就要舌吻两分钟。”
“然后你输了?”白先生淡淡一笑。
那个喝醉的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很不耐烦地说道:“没错!别废话,舌头伸出来!”
荣少表情很气愤,冲那人大喊:“不过就是个游戏嘛!我不玩了还不行!我才不要和你亲嘴呢!也不瞧瞧你的模样!”转头看着白先生,瞬间变小鸟依人了,小声嘀咕道:“我不喜欢他,他长得一点也不是我那盘菜。”
成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想看白先生如何解决,没想到白先生接下来说道:“阿荣,愿赌服输,他说得对。”
“你怎么能这样!”荣少惊愕地盯着白先生。
“你既然参加了这个游戏,就要同意游戏规则,”白先生冷冷说道:“还有,我并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不要有事情就来找我。”
“你到底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我……”荣少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人等的不耐烦了,抓住荣少的肩膀,把他扳过来就是个激烈的舌吻。
白先生就在两人身边,静静注视这一幕。
两分钟后,喝醉酒的男人直起身子站起来,打了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后抹干净嘴角的口水,而呆坐在白先生腿上的荣少双眼含泪,委屈地简直要哭出来。
“亲完了?”白先生的声音依旧十分温柔。
喝醉酒的男人踉跄着脚步打算离开。
成少以为这个变故就要这么过去了,拿起杯子喝了口,然而就在这时,白先生突然一脚踹在男人两腿之间!
男人痛得大喊一声,倒地时表情还带着疼痛与无辜。
白先生走过去,对着男人捂住刚刚踩的部位的双手又用力碾压,成少含在嘴里的酒活生生被男人那变了音调的哀嚎憋在嘴里,咽不下去。
“呵呵……”白先生低笑,双脚都站在男人身上,蹲下,拍拍男人满脸是冷汗的脸,问:“疼吗?”
男人倒抽着气,眼珠翻白。
“阿荣,过来。”白先生道。
荣少明显也被白先生吓到了,抖抖索索走过来,差点脚步发软跪在地上。
白先生随手从桌上拿了个空的香槟杯,倒上烈酒,递给荣少:“用它漱口,别咽。”
荣少依言照做,烈酒辣得他脸蛋发红。
白先生拿过香槟杯,单手晃了晃,让口水与酒水融合得更彻底一些,然后……
他将男人的眼皮撑开,将酒水倒了进去。
成少被吓得后脊背发凉,咕咚一声,嘴里的酒被他咽下去,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吐出来。
包厢没有任何人说话,男人的悲鸣盖过了震耳的音乐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去救那个因为喝醉酒而做错事的男人。
把香槟杯里所有的酒水倒干净,白先生将酒杯直接扣在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上,笑问:“你说,这只眼睛能瞎吗?”
男人被疼得只有哀嚎的力气,并没有答话。
白先生侧过,看向荣少:“说话。”
荣少这才知道白先生是在问自己:“会的……会的吧?”
白先生低笑,将酒杯用力——
血,从男人眼窝里喷涌而出全部都罩在了香槟杯中。
不是什么时候,音乐声被关了,所有人屏住呼吸,安静的包厢只有白先生神经质的低笑声。
“呵呵呵……阿荣,够了吗?”
荣少已经满脸是泪水,猛地点头:“够了,够了……”
第54章
二百四十七
郑和明明记得他睡觉前还是躺在一旁的看护床上的;不知为什么醒来后竟然蜷在白先生怀里,他很疑惑地用视线丈量护床到白先生这里的距离。
难道是我半夜梦游跑白先生床上来了?他很欢乐地想着;慢慢把自己的脸贴到男人耳朵上,唱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反复唱了好几遍,白先生终于睁开双眼。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白先生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困意。
“今天你要出院,咱们早点检查完;好收拾东西回家!”
“这样啊……”白先生将手搭在郑和腰上:“我再抱你睡会。”
“那怎么能行;一会桑北就过来接咱们了。”郑和道。
白先生很无奈:“你知道你昨晚睡着之后踹了多少次被子吗?我折腾到天亮才睡着。”
郑和很心虚;底气十分不足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睡姿可好了;给我根绳子,我都能像小龙女那样睡一晚上。”
白先生没有回话,郑和抬头看他,男人又睡着了。
郑和愤怒地狠狠对白先生做了个龇牙的表情,翻身,把自己的双手双脚都搁在男人身上,白先生被他压得微微皱眉:“你好重。”
“嘿嘿。”郑和恶作剧得逞:“快起来,一会回家再睡。”
二百四十八
郑和在白先生出院时才知道桑北向成少给他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他觉得自己十分愧对公司,成少这么栽培他,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工作太不负责任了。
白先生看出郑和的顾虑,说道:“一会你回公司亲自和成少解释,我和你一起。”
“嗯,好的……但你跟着我进去做什么?”郑和很疑惑。
白先生拧了把郑和的鼻头:“傻瓜,你忘了我和你的关系了?”
郑和还真没想到这层,他从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难以启齿,没有哪个男人能心甘情愿伏低做小,而现在则是他和白先生的相处太自然了,令他时常忘记两人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
“啧啧,”郑和直咂舌:“我直到现在才有了一种被包养的感觉,有靠山的感觉不要太幸福好不好。”
“你天天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白先生被郑和逗得笑个不停。
“我想的可多了,难道你没发现我脑袋有点大吗?就是因为数据太庞大了,我需要一个比别人宽阔的脑壳用来散热。”
“那我呢?你用了多少的地方想我?”白先生语气似在逗弄,但郑和有种感觉——白先生问的很认真。
郑和用双手比划了个足球大小的圈:“假如我的大脑有这么大。”他又伸出小拇指,道:“我会用这么点的地方用来想自己的事情。”
“我占了多少?”白先生淡淡问。
“你猜~”郑和表情很调皮。
白先生垂眸:“难道只有你一个手指盖大小?”
郑和摇着拇指:“不对不对!”
白先生皱起眉头:“我不想猜了。”
“猜么。”
白先生将视线投向窗外。
郑和看到白先生已经生气,基本已经可以肯定白先生刚才问自己问题时真的很认真,便也不故弄玄虚,喊道:“剩下的地方想的全是你!”他说完,‘哇’地一声扑到白先生腿上。
“轻点,车里这么窄,你也不怕磕着。”白先生心情转好。
二百四十九
公司里。
成少沉着一张脸,问他面前晃来晃去的男人:“你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有好东西给你~”宋制片人跟变戏法一样从他身后变出个保温盒:“当当当!你看!”
成少依然表情阴沉,没有接过保温盒。
宋制片人自动把成少的这番举动理解成‘他很害羞’,高高兴兴地把盖子打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小笼包给成少看:“你最爱吃的小笼包!我就猜你早上一定没吃饭,快吃吧,还热的呢。”
“很抱歉,我早上吃过了。”成少冷冷说道,话音刚落,一道‘咕噜噜’自他肚子传出来。
明显的,宋制片人也听到了。
成少羞得从脖子红到耳尖。
宋制片人更加坚持‘成少在害羞’这个理论,浑身荡漾着粉红泡泡将保温盒放在桌子上,道:“你吃吧,我还有事,先走咯。”
“你放这里我也不会吃,拿回去。”成少丝毫不领情。
宋制片人无视这个细节,好心情地开门走了。
成少用力捶了下桌子!他被宋制片人三天两头的送食物行为气得肝疼,几天送点亲自做的烧焦的饼干,明天送点排好长时间队才能买到的老字号熏肉,无论他怎么推辞,怎么冷言冷语,宋然就跟痴呆一样看不出他的排斥,怎么来的怎么走,永远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
成少的视线看向桌上的小笼包,冷笑。
想用这个收买我?想得美?
二百五十
郑和与成少共用一间休息室,因为太过熟悉,郑和忘记敲门直接打开进去了。
“咳咳咳……”成少吓得噎住,咳得撕心裂肺。
“哎呦喂,怎么了你这是。”郑和连忙接了杯水给他。
成少喝完水,顺了顺气,郑和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小笼包,很稀奇的问道:“你不是不吃早餐么,怎么今天想起吃这东西了?”不经意瞧见保鲜盒上面印的‘元宝福’三个字,顿时把稀奇变为惊愕:“成少你没事吧,大清早到元宝福买小笼包!”
“元宝福的小笼包怎么了?”成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小笼包很好吃而已。
“要排很长时间的队,”郑和曾经买过,他想了想自己上次排队的经历,道:“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左右,你排了多长时间?”
成少合上保鲜盒的盖子,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你来这做什么?不是请假了么?”
“啊,对了。”郑和打开门,对走廊里正看挂在墙壁上的书法字帖的白先生道:“进来,他在里面。”
“怎么,你还带其他人来了?”成少疑惑的站起来,也跟着往门外看——
成少瞪大了双眼。
“白先生,您怎么来了,有事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