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杜府表小姐
时值三月,正是春阳日暖,微风和煦之时。
而此时的大夏都城平京正可谓是热闹非凡,繁华的长安大街两侧,各家酒楼商铺早已如往日一般打开了迎客之门,店小二殷勤的招揽声,客人爽朗的呼朋唤友之声,还有那不时传来的酒家女清灵的歌唱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街道中,各种小摊铺子看得人眼花缭乱,往来行人更是不知几多,儒雅的书生,粗犷的汉子,锦衣玉带的富商,裹着头巾的妇人,蹒跚的老人,调皮的小孩,更有那蒙着面纱的年轻娘子,当然,有了美女,自然就少不了那身着一袭白衣,手握折扇,自诩风流的翩翩公子们,迎面走来,不时向周围抛下一记媚眼,霎时引得一阵惊叫。观之此景,不可不赞叹一声:盛世繁华也!
与长安街的热闹相比,威远将军府--杜府的无忧阁却又恰是另一番景象。
不算很大的院子安静得只听得见偶尔的鸟鸣声,几株桃树临墙而立,粉嫩的桃花正开得热闹,偶有微风吹来,粉色花瓣随风飘落,为这寂静的小院添了几分梦幻色彩,旁边一架秋千静静地立在那儿,院中一十七八的丫鬟和一五十来岁的嬷嬷正坐在一处绣着花,不时低语讨论一番也将声音压得极低,似是怕吵到谁一般。确然,在她们不远处,桃花树下,一梨木躺椅上正睡着一女子,一袭浅绿色印花襦裙,素白的里衣,衣边间或绣着堇色花纹,玉颈微露,堇色衣边下,露出浅绿色抹胸,瞧着分外素净典雅,但其不甚雅观的睡姿却是生生破坏了这份典雅之美,而其脸上更是盖着一本书,“女戒”二字堪堪印于书面上。
不用怀疑,这女子便是这无忧阁之主,杜府的表小姐,君无忧是也。
说起这杜府表小姐君无忧,其来历身世曾一度是平京上至富商官员,下至市井流氓,七大姑八大婆所津津乐道的一大谈资,众所周知,这君无忧乃是威远将军杜昭凌的嫡亲妹妹--杜如冰之女,但其父是何许人也,却无一人所知。故事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杜府大小姐杜如冰留下一纸书信后不知所踪,杜家全府四处寻找两个多月无果,杜老夫人一气之下又加之思女心切竟是一病不起,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六年多以后,杜府却突然出现了一六个月大的女婴,对外宣称乃杜如冰之女,对其父为谁,却是三缄其口,只道不知。然群众的想象力是强大滴,八卦的力量是无穷滴,经过群众激烈的讨论猜想,君无忧的父亲已了数重身份,江湖侠士、采花盗、通缉犯、落魄贵公子、、土匪等等等等,最终,土匪强掳贵千金,一见倾心,再见倾肺下娶其做了压寨夫人,生下小女,千金不忍女儿变成小土匪,故将其送回家中的版本在各大说书大家以及各界吃饱了撑的有识之士的大力宣传下完胜其他各个版本,以绝对的优势强占八卦头条,而君无忧小美女也被市井亲切地称为:小土匪,o(╯□╰)o
你说为什么这些猜测都是这般不堪?人家说了,要是这君无忧的父亲身份若是堪得了,那杜府干嘛藏着掖着。为什么是土匪?人家说了,这版本接地气,可行性强,而且,威远大将军是剿匪英雄的身份更是为其提供了有力证据--这是在报复土匪抢了人妹妹(额,群众们全然忘记了人家威远将军是奉旨剿匪,且剿的是离京都十万八千里的匪,还是前几年剿的,汗!)。
除此之外,民间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所谓杜如冰之女其实就是杜将军编造的,意在安慰思女成疾的老夫人,据说,这君无忧来到杜府后,老夫人甚是宠爱,身体也是逐渐好转。
“小姐,小姐,我回来啦……”轻灵的女音从院外传来,霎时打破了这一院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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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午后
“嘘,你小声点,小姐在睡觉呢。”翠屏起身拦住正从院外疾走而来的银屏说道。
“哦哦,我知道了。”银屏听闻,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赶紧禁声。
“你呀,这性子该改改了,老这么咋咋呼呼的。”
“可不是,银屏也不小了,该多向翠屏学学才是。”那边王嬷嬷闻言亦是对着银屏说道,后起身收好绣活向着院外走了出去。小姐醒来该会饿了,得去厨房拿些点心才是。
“我……”
“回来啦。”银屏的反驳声尚未说出口,那边却已传来了君无忧的声音,慵慵懒懒的,带着午后的惺忪,寻声看去,只见女子一把扯下盖在脸上的书,露出那睡眼朦胧的面目来,肤如凝脂,眉目如黛,微嘟的菱形小嘴娇如桃花,一双大眼睛因着刚睡醒带着迷蒙,泪眼汪汪的,更觉得亮如晨星,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是给人眼前一亮之感。
“小姐,你醒啦。”顾不上与翠屏争论,银屏绕过翠屏便向着君无忧走去。
“嗯,东西卖出去了吗?”
“当然,有我银屏在,哪有办不成事儿,卖了整整二百两呢。”
“那是人小姐制的东西好,又关你多大事儿,小姐,喝茶。”手捧茶杯的翠屏听后接口道。
“那也是凭我出色的口才才卖出去的呀,而且,我也有帮着做啊,是吧,小姐。”
“嗯,我家银屏可不是大功臣嘛。”
“哼,你看,小姐都这么说了。”银屏不无得色的说道。
翠屏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对君无忧说道:“小姐,你这制香的方子是怎么想到的,香味独特,倒是从不曾见识过呢。”
怎么想到的?是啊,堪比后世香奈儿的香是如何被我给想到的呢?君无忧一阵恍惚,不期然地便浮现出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五年了,从最初的震惊,到无措,到后来的努力适应,这双眼眸一直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妈妈一直希望她可以健康快乐的活下去,她知道的,一直知道,不论前世的君无忧,还是如今的君无忧。
她君无忧的前世在很多人看来是充满不幸的,她在呆在母亲肚子里十个月零三天时被医生断定胎死腹中,却在剖腹取出后在母亲的坚持要求抢救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然而这个奇迹却是在她六岁发病住院后被医生再次宣布活不过十八岁时戛然而止,而这次奇迹再也没有降临。但是对君无忧而言,她的前世毕竟还是充满幸运的,她有一个充满爱的温馨小家,家人更是对她呵护备至,所以,她一直是心怀感恩的,也没有养成一副愤世厌俗的性子,反而是乐观开朗的。由于她因病经常被困家中,妈妈怕她孤单竟是辞掉了工作一心一意的照顾她。君无忧的妈妈本是一化妆品集团的首席研发师,辞掉工作后,一方面不愿就此抛却一身所学,一方面又发现女儿甚是喜欢此道,便将这一身所学全数教给女儿,好在女儿也甚是聪慧,不仅学了个十成十,更有青出于蓝之势。
君无忧穿越至初就想过研究化妆品一类,但由于材料及工具有限,且出入受限,便也放弃了,却是后来李氏苛刻她的用度,才想着靠制香赚钱,但是饶是前世跟妈妈学了不少,君无忧也研究了三年才初有成效。
“小姐……”翠屏见君无忧面露恍惚,很是忧心,小姐在老夫人死后悲伤过度,昏迷了三天才醒来的那段时间小姐便是经常这般神情恍惚,一个人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似的,而最近几年,小姐已很少这般了,是又触动了什么吗?
“啊?!哦,这个啊,很简单啊,你家小姐我聪明绝顶,制香而已,哪能难倒我”堪胜香奈儿的香耶,居然才卖十两一盒,呜呜呜,不识货。
“额……”感情银屏的自恋是向小姐学的啊。
“哇,小姐,你好厉害,可不可以多教教奴婢们啊?”
“当然,我正有此意呢,少不了要你们忙活的,不过也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是,小姐放心吧。”
“噗嗤!”见二婢那一副视死如归的严肃样,君无忧不禁笑了,“放心啦,也吃不了什么苦,不就需要多点耐心罢了。”二婢闻言,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君无忧看了,又是一阵好笑。
“小姐一天到晚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学学女红,再过几个月你可就及笄了,该好好操心下自己的婚事才是要紧。”原是王嬷嬷回来了。
“嬷嬷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在攒嫁妆呢嘛。”哎呦,才十四岁就考虑家人摧残未成年啊!
“嫁妆的事自有老爷做主,小姐还是想想怎么跟夫人打好关系,谋个好亲事才是。”
君无忧闻言苦笑着对着王嬷嬷说道:“嬷嬷觉得舅母会为我谋个好亲事吗?既是会,以我的身份及在外的名声,又有谁愿意娶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王嬷嬷闻言一怔,良久,终是叹息一声。“小姐饿了吧,吃点点心吧,离晚饭还有一阵呢。”
“嗯。对了,明天大表姐回门,记得去准备一下,把留下的那几盒香好好打包一下,明天记得交给表姐。”
“是,奴婢记着呢。”
第三章 阴盛阳衰的杜府
第二天一早,君无忧早起洗漱后,又吃了点早餐,便带着银屏前往永福院给舅母李氏请安。
还未进得正厅,便听到一阵热闹的交谈声。
“表小姐来啦,快请进吧。”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夏荷正好走了出来,伸手为君无忧打起了帘子。
“夏荷姐姐辛苦了。”无忧向着夏荷点头致谢到。
“表小姐说笑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进得正厅才发现,两位小姐并三位姨娘竟是都已来齐,连平日里来得最晚的三表妹杜清玥都来了。
没晚啊,今天怎么都来这么早?无忧暗自嘀咕着,一面却也走向李氏行礼道:“给舅母请安。”
“嗯,坐吧。”难得的,李氏今天竟没向往日一般对着君无忧发作。
对于李氏的反常,无忧一怔之后却是马上反映了过来,“谢舅母。”及至坐定,无忧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下众人,主位上的李氏今日打扮得甚是雍容华贵,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难怪放过君无忧,感情是没空理她。在看两位小姐,李氏的嫡次女,杜府三小姐,杜清玥自是不必说了,眼神倨傲,容貌虽只称得上小家碧玉,但一身衣裳头饰均是精品,一袭桃红色襦裙越发衬得其娇俏。反之,杜二小姐,杜清婉就可算是大美人一个了,其容貌很是像其生母柳姨娘,端的是眉目如画,绝色倾城,今天也是盛装出席,一袭浅蓝襦裙更是衬得其越发身姿窈窕,弱柳扶风,但观其神色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几位姨娘或是因杜昭凌参加完嫡长女的婚事就离开了,神色恹恹,全不似前段时间般花枝招展,在此便不在多说。
李氏心情好懒得与无忧计较,却不见得别人就会放过这机会,“表姐来得可真是早啊,这都快日上三竿了,难不成表姐竟是忘了今儿是大姐回门的日子吗?”
哎,君无忧在心中暗暗叹息,何必呢?
其实要说起来,君无忧与杜府各个主子其实并无什么矛盾利益关系存在,李氏自不必说,两位小姐所虑不过亲事,但“名声在外”的君无忧却是并未碍着她们的,但奇怪的是她们却老是喜欢拿君无忧说事儿,虽大多不过是一些言语上的冷嘲热讽,再有便是李氏在其衣食上的苛刻。
君无忧私心想着,或许古代的女子都是喜欢宅斗的,因为宅斗算得上后宅女子唯一的消遣方式了,若无宅斗这一伟大发明,中国古代的女子或许大多在庸庸碌碌的浪费时间中早早凋零也说不定,特别是像杜府这种男主人带着儿子常年守在边关,只留下妻妾女儿跟一大家子丫鬟婆子在家中,致使杜府常年处于阴盛阳衰的境地,所谓物极必反,一大群女子在家总得想些消遣才是,于是宅斗便在这时起了作用了。无奈,男主人不在家,妻妾斗着甚是没劲,为了日子不无聊,须得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用起来,于是,无辜的君无忧便被牵扯了进来,但无奈君无忧在她们眼里活得实在是憋屈,竟无一点可拿来斗的,金钱,人孤女一个,寄居舅家;名声,人就一来历不明的“小土匪”;容貌清白,先想好怎么跟杜大将军交代吧,是想凌迟处死呢,还是凌迟处死呢,还是凌迟处死?于是,本着有总比没有好,虽不能大斗,斗斗嘴皮子也是好的,如此,君无忧便成了杜府众女主子的公共消遣品了似的。囧。
如今又是听得杜清婉说这话,君无忧都无奈了,你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我拉上好不?我有其他消遣方式呢。如此想着,君无忧也不忘回击:“是吗?可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的呀,还都比三表妹你来得早呢?而且,大表姐他们不是要中午才到吗?”说罢,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是对对方所言不解。引得众人憋笑不已。
见此,杜清玥刹时便想发怒“你个小土匪……”
“好了,”杜清婉还想说些什么,李氏却已是出声喝止道:“今儿是芸儿回门的大好日子,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婢妾/女儿/无忧/告退。”
杜清玥见此,也只得跺了一脚,使劲瞪了君无忧一眼,率先甩了帘子离开了。其余人也纷纷离去。
第四章 大表姐回门(上)
出了正院,无忧就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虽这种话听了不少,也一直告诉自己不去在意,但再次听到“小土匪”这三个字还是感觉到一阵气愤和委屈,别人这么说她可以无所谓,但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不是吗?
“小姐……你没事吧?”跟在无忧身后的银屏见无忧脸色有些不对猜测着小姐是不是被夫人她们欺负了。
“没事,还是你觉得你家小姐是谁都欺负得了的?”无忧努力平复下心绪,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无忧对自己那对神秘的父母很是好奇和充满期待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基本放弃了,不抱期望,也无怨恨,只是有时想起来有些委屈。
爹、娘,山贼也好,土匪也罢,好歹露露面呗,要不哪天在街上遇到了却不认识,那得多尴尬?
虽则这般想,但无忧其实也明白,君无忧的父母这么多年音信全无,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不然也不会丢下君无忧这么久,毕竟,能给孩子取名无忧,必然是爱着这孩子的吧。算了,顺其自然吧。
“君无忧!”忽听得有人叫,寻声看去,却原来是先前先行离开的杜清玥。
“表妹有事儿?”
“嗯,咳咳,那个,听说大姐出阁那日你给大姐送的压箱礼中有一叫什么玉肌膏的?”
“是,表妹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着挺不错的,你那还有吗?送我几瓶。”语气甚是理所当然。
君无忧有些得意,看来我的东西很有市场啊,也不枉我幸苦研究这么久,“不好意思啊表妹,那本就是为大表姐准备的,就全都送给大表姐了,我这儿却是再也没有的啦。”最后两盒都给了银屏和翠屏了。
“那你就不能再去买几盒回来。”杜清玥听得君无忧这番推辞之言,很是不耐。
“这个,表妹得问问银屏了,那东西是她出去买到的呢。”说着侧身指了指身后的银屏。
“二小姐,你有所不知,那卖玉肌膏的是一摆小摊的老头,没固定卖东西的地方,并不好找,奴婢上次也是运气好才遇到的呢。而且,自上次奴婢卖了回来小姐瞧着不错,奴婢就想着再去帮小姐卖几盒,却是几次出门都没遇到呢。”银屏见了君无忧对自己的暗示,遂将君无忧早前便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难不成他不卖了?”杜清玥一想到可能没法拥有一盒玉肌膏就有些紧张,那天,她可是见识过的,那玉肌膏不仅香,甚是好闻,而且晶莹玉露的,大姐抹上之后皮肤更是显得如玉如脂,她可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要不是这两天忙,她早就找上君无忧了。
“那倒不是,奴婢听说那老头的玉肌膏是他儿子外出经商时从外地带回来的,想要试试看在平京好不好卖,要是好卖的话就会开店,这些日子没出来,估计是看着行情不错正忙着开店呢?”
“那你知道他那店什么时候开吗?”
“听说是五月份呢。”小姐说端午时开可以凑凑喜庆。
“这么久!你不能再去找找,这两个月的时间他总要做生意的吧。”
“这……”银屏有些为难,看了看君无忧,君无忧想了想,便对着银屏轻轻点了点。银屏得了君无忧的暗示,遂对着杜清玥说道:“二小姐想来说的有理,只是奴婢并不能经常出去,小姐身边也离不了人,而且,那玉肌膏可贵着呢……”
“行了,瞧你那穷酸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小环,”杜清玥的贴身丫鬟听得自家小姐叫自己,便也会意的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杜清玥,杜清玥接过银票,抽出一张,想了想,一咬牙,又抽了一张,将两张银票递给银屏,“这是二百两,你尽快给我买回来,还有,你出门的是我会去跟母亲说的。”
还真是大款呢,一出手就是两百两,我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两,君无忧暗暗撇撇嘴,果然有娘就是好哇。
“是,不过二小姐,这可不是奴婢急就能急得来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尽快吧。”说罢甩了甩袖子就大步离开了。
“看不出来我们家银屏不仅会说道,还是个腹黑的主呢,把我们二小姐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银屏对着杜清玥那机灵样,君无忧不禁打笑道。
“小姐!”银屏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跺了下脚,人家是没有翠屏姐姐聪慧稳重,但人家也不笨好不好。
“呵呵,好啦,不笑你啦,我们还是先回院子吧,大表姐他们估计还得一两个时辰才到呢。”
辰时刚过,杜清婉、杜清玥并君无忧又再次聚集在正厅,此时李氏也已早坐在主位上了,几位姨娘却是并没有来,也是,这种情况确实不是姨娘可以来的。杜清玥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而杜清婉此时却是很奇怪,要说早上是心不在焉,此时却是有些不安。这是怎么了?
不怪君无忧感到奇怪,实在是这杜清婉虽说是庶女,但平时却也是仗着美貌很是自命不凡,傲娇得可以,今儿却是这副样子,确实奇怪的很。
“李妈妈,你去看看,怎么还没到哇。”李氏显然有些焦急,不时便要伸着脖子向门外望去,也是,不管李氏对君无忧怎样,总还是个好母亲的,对自己的几个孩子很是爱护。
“夫人别着急,时辰还早着呢,估计姑爷他们正在来的路上呢。”
李妈妈的话刚落,夏荷却是已走了进来,“夫人,前院的小厮来报,大小姐他们已经到了。”
“是吗,在哪儿呢?”
“娘!”
随着声音望去,却是领头两男一女并一群丫鬟婆子自门外走来。
第五章 大表姐回门(下)
走来的两男一女,女的自不必说,自是今日回门的杜家大小姐,杜清芸。杜清芸容貌是典型的古典美人,一眼便给人端庄贤惠的感觉,而此时那一向称得上大家闺秀之典范的脸上却是带着娇羞,又有些激动,那一袭红色对襟长裙更是衬得其脸颊红云一片,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新娘无疑。
走在杜清芸两侧的两男子均是身姿潇洒,俊朗不凡,一身着黑色金边锦服,面带微笑,看向身边女子也是眼神温暖,端的是温润礼的翩翩公子,无疑,这便是新郎,永平候世子,陈毅了。
说起这永平候府陈家算得上是现大夏尚存的几家开国世勋,而永平候得以一直屹立不倒且颇受历代皇帝信任乃是因其家训--忠诚的永远是皇上,绝不涉入皇权之争。依着这样的家训,历代永平候府虽称不上地位尊崇,却也地位稳固。
而另一男子,却是前不久才从边关回来参加妹子婚礼的杜家大少爷,杜永恒,一袭深蓝锦袍,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给人亲切、平易近人之感,竟是一点也看不出历经战场的痕迹,但君无忧却是知道,她这大表哥就是一笑面虎,腹黑狡诈得很。记忆中小无忧可是没少被他戏弄,却又老装着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弄得小无忧事后还抱着他一阵感激涕零。长大了,更是黑得彻头彻尾,爱捉弄君无忧这点更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哼,我君无忧是那么好戏弄的吗?
“娘,儿子幸不辱命给你把女儿、女婿都给带回来了。”杜立恒对着李氏笑着说道。
“笑面虎。”君无忧忍不住嘀咕道,却是被杜立恒听得一清二楚,遂朝着君无忧眨了眨眼,我听到了喔。
额,君无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杜立恒见此更是心觉好笑。
那边李妈妈已引着丫鬟铺好跪垫,让新人给李氏敬茶,君无忧却是想起了和舅舅一起离开的二表哥杜立远,与笑面虎不同,杜立远却是摆着一副严肃而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实则性子很是耿直单纯,每次见到明明长相可爱的二表哥摆出那副严肃样,君无忧都有一种想蹂躏他的冲动(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二表哥可是很凶的好不。可是,真的好萌的说。)。
“娘,请喝茶。”
“岳母,喝茶。”
“哎,好好。”李氏满脸笑容的喝了女儿、女婿的茶。“快起来吧。”
陈毅伸手将杜清芸扶了起来,看着女婿对女儿的贴心,李氏笑得更是满意了。
由于杜昭陵已离开,故女婿回门之日由岳父拉着谈话之类的便是不能进行了,只能由着杜立恒带着陈毅去了杜府校场,两人都爱武艺,又年龄相仿,少不得要较量较量的。
而杜清芸却也是被李氏拉着去说悄悄话去了。杜清玥是李氏嫡亲的女儿当然也是跟着去了,留下君无忧和杜清婉两个两两无语。
“额……那个二表姐要不咱们去别处逛逛,这样干坐着也挺无聊的。”半晌,还是无忧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出声打破了沉默。
“表妹,似乎心情不错,就是不知道过几天还是否能保持这般心情。”杜清婉听得君无忧出声,却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觑了一眼君无忧,悠悠说道。
“二表姐这话无忧甚是不解。”什么叫不能保持好心情?姐心情好着呢。
“哼,无知就是好。”杜清婉却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掏出手帕轻轻擦了下嘴巴,“我先回院子了,要逛你自个儿一个人去吧。”说罢,带着丫鬟步履窈窕的出去了。
呃,什么意思?说话只说一半是不道德滴知道不,郁闷……
……
直到吃过午饭,君无忧才有机会与杜清芸说上话。两人此时正在杜清芸出阁前的院子里。
“大表姐,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姐夫对你怎么样?”
“还好,他……对我也挺好的。”提到陈毅,杜清芸就止不住有些害羞。
见杜清芸这样,君无忧也很为其高兴。她、杜清芸、杜立恒小时候都是养在已逝的杜老夫人院子里的,所以关系一直挺好,要说这杜府内院还有谁关心君无忧,那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
“那姐夫有妾室之类的吗?”
“你一为出阁的大家闺秀谈论这些做什么,”看的出来,提及这个话题,杜清芸脸上的笑浅了些,“妾倒是没有,毕竟永平候府也是懂规矩的,哪会做出未娶正妻便先纳妾的荒唐事儿来,不过,通房倒是有两个的。”
君无忧听了有些难过,但也知道这个世界三妻四妾乃是平常,甚至连杜清芸自己都是不在意的。
“呵呵,你别担心,我自己知道分寸,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陷下去的,”见无忧面露忧色,杜清芸倒是笑了,“而且,我们成亲才几日,感情也没那么深,慢慢来吧,能是夫妻恩爱最好,不能,我也不会一个人一头陷下去,我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杜清芸跟君无忧感情好,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受了君无忧一些影响,对待婚姻的态度并不想这个时代的女子那般一味屈从,一味地三从四德,虽比不上君无忧,但也比一般女子要有主见的多。
但是,感情的事儿谁说的清呢,今儿给李氏敬茶时杜清芸的神色分明就是一副陷入甜蜜情爱的女儿姿态,而陈毅虽有些意动,却分明还在状况外。哎但愿那陈毅是个好的,否则……。
“好啦,别说我了,你呢?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娘没为难你吧?”
“舅母这两天忙着呢,哪有时间官我这个小虾米。”
“哎,娘也是,怎么就爱折腾你呢,你也多担待点,娘其实心肠也不坏。”
“噗嗤!瞧表姐说的,只要没触及我的底线,这些小打小闹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不说本就是亲人,就杜府养育了我一场,我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哎,杜清芸叹了一口气,知道君无忧说的是真心话,但却也担心李氏会真做出什么触及君无忧底线的事儿来,尤其,无忧也大了,就快议亲了。
“对了,表姐,这是上次答应给你的香。”说着便从带来的包中取出两盒香来。
“难得你还记得,哇,好香,这味道还真独特。你到哪去淘的这么些好东西,上次那玉肌膏也是,我送了一盒给婆婆,婆婆喜欢得不得了,连带着对我也疼爱了几分。”杜清芸自君无忧手中接过香便忍不住打开,一闻,便是爱上了。
“表姐喜欢就好。”
……
申时时分,杜清芸便随着陈毅回去了,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君无忧在心中真心的祷告:大表姐,希望你幸福。
第六章 不差钱
晚上,君无忧向李氏请完安后就回了无忧阁,心里惦记着上午杜清婉那番莫名其妙的话,遂遣了银屏去打听打听,虽说有可能是杜清婉说来吓唬君无忧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杜清婉今天一整天都心神恍惚的,说不定真出什么事了呢。
银屏去打听消息还未回来,君无忧却是带着翠屏在房中清理起了财产。
无忧的闺房内,君无忧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几个小箱子,一旁的翠屏正在一边清点,一边记着账。
“小姐,银票加上现银一共是两千五百四十七两,这些首饰当活契的话估计能当两千多两。”一炷香后,翠屏向君无忧汇报道。
听了翠屏的话,君无忧皱了皱眉,翠屏见此,也是有些叹息,当年老夫人在世时确实很是疼爱小姐,但那时小姐还小,老夫人也大多赏些首饰,后再老夫人意识到自己不久于世时给了小姐五千两银子,若是一般情况小姐倒是可以凭着这些银子不愁吃喝,但无奈老夫人去世后夫人苛刻小姐用度,想吃点什么好的就得自己掏银子,又加上平时打赏那些婆子丫鬟什么的,银子就不怎么够用了,更何况现在还要开店。
“前阵子拿去打得器材怎么样了。”
“回小姐,那边来信说还有十来天第一批应该就能制好了。”
“哦,知道买丫鬟之类的要多少钱吗?”
“小姐,一般的丫鬟在十两银子左右,能识文断字的价格高的得二三十两。”
“嗯,那买院子之类的呢?”
“这几天阿贵倒是打听清楚了,离长安街近的,一般二进得小院就得五六百两,三进的就得七八百,离得远的便宜一些,但二进的少说也得四百两,还有的就是城外的了,二进的一两百就能拿下,但却是离得太远了。”
阿贵乃是王嬷嬷的儿子,比君无忧大六岁,王嬷嬷早年丧夫,膝下只得这一个儿子,好在阿贵从小就懂事,为人够稳重机灵,让王嬷嬷很是欣慰,当年老夫人给君无忧挑选管家嬷嬷时将王嬷嬷和她儿子一起给了君无忧。去年王嬷嬷向君无忧提亲,希望君无忧将翠屏许配给阿贵,君无忧问过翠屏意思后也就应了,毕竟君无忧也是颇为赏识阿贵的。只是君无忧身边离不得翠屏,所以翠屏想将婚事拖延两年,等君无忧出嫁了在说,王嬷嬷和阿贵也是很同意。对此,君无忧除了感动外也很是内疚,但她身边也确实离不开翠屏。
“有看得入眼的吗?”
“有呢,阿贵根据您的吩咐挑了三处,一处在同井胡同,三进的院子,以前是一外地商人买来偶尔下榻的地方,现生意做大了,已买了大宅子全家都搬来平京了,这小宅也就没用了,离长安街两条街的样子,对方出价五百五十两,还有就是永安街后小葫芦口的一间二进的院子,呃,据说,以前是一京官养外室的地方,后来被家中正妻给发现了,那正妻也是个凶悍的,当场就把那外室给打了,事后还卖给了牙婆,因着这个原因,那正妻想快些卖出去,故只叫价四百两。”
“四百两?那应该不少人买吧?哪能有我们的份儿。”君无忧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这是她思考时的惯有动作。
“小姐说的倒是,不过阿贵跟那牙侩较熟,说是小姐若想要的话倒是可以留两天。”
“嗯,那店铺呢?”
“店铺租金一般一个月在一百两左右,但却是不好租,毕竟在平京的大多是些达官贵人,不过倒是有一家,原先是卖布匹生意的,但据说是老板得罪了人,被逼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又因老板是死在店铺的,大家觉得不吉利,故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正打算卖了店铺,不过,要五千两呢。”
“五千两,到也不贵,可知道是得罪了谁?”
“据说是一知府家的公子,据说是睿敏郡主瞧中了他们家的一匹布,那老板却说是镇店之物不卖,那知府公子为了讨睿敏郡主欢心不仅强买强卖还生生逼死了老板,最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