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堂就只有她和百里安两个人,百里安事事都会亲力亲为。
有天边景镇的镇民抬了一个担架行色匆匆地来到安仁堂,担架上躺着的是边景镇镇长。镇长已年过花甲,两鬓斑白,在边景镇德高望重,处事都能为人信服,镇里的每一件小事都能处理得很恰当,人们都很相信他,所以一直支持他当了几十年的镇长。只是,年老而体渐衰,加上平日里,为了镇上的事费了不少心,镇长有些顽疾逐渐加重,身体很差。据抬镇长来的人说,镇长是在和他们一起到农田里看看时,突然发作的。
百里安当年才来到这个镇上时,一开始并没有决定留下来。后来有次在客栈时,机缘巧合救了突发哮喘的镇长一次。醒了的镇长得知她会医术,跪求者她留下来。边景镇之前唯一的大夫,因家里出了点事,把东西整理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只留下这毫无生气的安仁堂,镇上的百姓身体出了点小毛病,都得去隔壁镇看,有些情况根本来不及。镇长希望百里安能接手安仁堂,能够留下来,不是他需要她,而是整个边景镇都需要她。
镇长见百里安有些犹豫,便拖着年迈的身体当着所有在场者的面,给百里安跪下了,百里安赶忙去扶镇长,而镇长坚定,要等到百里安答应他,他才会起来。周围的镇民也都纷纷上前,似乎是希望那个结果能离自己更近些。
百里安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他们眼里闪烁着希望,对生命的希望。百里安突然想到那个黑夜,自己声嘶力竭地呼喊,不停地敲门,可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她。她不想让那种绝望再次纵横无辜的人眼中,她想着,留下来吧!与其再漫无目的地漂泊,不如停下来,这儿也许会是我最好的归宿!
看着镇长躺在自己面前,百里安心里隐生淡淡不安,她立刻让小北把人引导后院房间中去,自己则带了很多银针进去了。
镇上很多人都在前堂焦急地等着,小北守在房间外面。
太阳一升一降,前堂有很多人先回了家。小北在房间外呆呆得坐着,是不是把耳朵凑到房门前,看能不能听到什么。那时小北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如果打扰到关键时刻的大夫,病人情况会多严重。她小心地敲了敲门:“师傅,我可以进来吗?”
房内没有任何回应,小北怕师傅出了什么事,轻轻地把房门推开了,却只见师傅晕倒在的,小北上前扶起师傅,将手放在师傅鼻子下方试一试气息。
这一放,惊得小北六神无主,立刻抽回了手。
身体的温度没什么异样。
可完全感受不到百里安的气息!
小北怕是自己的失误,又将手放了过去,还是没有气息。小北冲到前堂还在候着的人面前,声音颤抖:“师傅······我师傅······死了!”
第二十四章 明日启程,刻不容缓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火速跑到后院房间内,看到瘫倒在地的百里安,他们赶紧将她抬到房间内的另一张床上。
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小北说道:“小北,你怎么冒冒失失的,你师傅气息还有,怎么会是死了呢?”
小北疑惑,又将手探了过去。
真的!
难道刚才自己神经紧绷,给弄错了?不可能啊,我还看了两次呢!不管了,师傅没死才是最重要的!
夜半子时。
百里安躺着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小北镇长的情况。小北无奈地低下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百里安像是早就料到,又像是晴天霹雳,终究是很难接受。百里安觉得自己能忍住,但不知此时的自己眼泪已经爬满整个脸颊。
小北上前抱住师傅,任师傅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自己怀中哭。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不仅是镇长,师傅也很让人担心,我那时还真以为师傅您会死呢!”
“傻孩子,师傅怎么舍得丢下你呢!”
“我那时真的很怕啊!”
她这次也怕,怕如果这次师傅真的是没了气息,怕如果师傅躺下去就真的醒不来!所以她要冒着风险去推开门!
还好,百里安醒过来了!
暂住在王府的赫恂这下是再也耐不下心了,如果百里安这次是长眠不醒,他该如何回去交代,他又怎么对得起那么多的苍生百姓!
一切都只能怪命中注定!
赫恂在后花园找到百里安:“百里姑娘,希望能随在下即日启程,不能再耽误了!”
“你是怕我再干出什么对你来说冲动的事吧!”
“不管怎么样,明日启程,刻不容缓。”赫恂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晚餐。
主人王旭首先拿起酒杯:“非常感谢在座的每一位,如今苑林身体恢复得这么好,而且照顾了小北那么长时间,这酒杯,我敬你,我听小北说过,你身体不好,你这杯,我也替你喝了!”
“百里姑娘,要不是你,小北现在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活着,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小北娘亲看到百里安把自己的小北完好无损地带到自己面前,比救了自己的命还要高兴。
小北看着他们两个,渐渐陷入深思,自己已经慢慢开始谅解王旭,甚至说敬佩他。他的那颗对娘亲的心走过漫长的四季,依旧可以在温暖的生活中幻化为诗。
不过小北很懊恼,对于王旭和娘亲,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的故事更美好,因为她心中还一直惦记着父亲,她的娘亲也是如此。
“王大哥,我们明日一早就会启程。谢谢你多日的款待!”赫恂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明天?这么快!”小北听到这话迅速自己沉浸的思绪中跳出来,“是吗,师傅?”
“何不再在府中多留几日,这么赶?”王旭还想多留他们几日,好好报答他们。
“是的。小北你好不容易和你娘亲相逢,而且你娘亲身体刚有起色,你要好好在她身边照顾她,别没事尽惹她生气。”
百里安让小北留在这儿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此番随赫恂前行,必是大灾大难的,对小北来说太危险了。
“我想照顾我娘亲,可是我也想和师傅您一起走。”
“小北,你娘亲比师傅我更需要你,明白吗?”
小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二十五章 那些帮她打开门的人
隔日清晨。
小北帮百里安将衣物收拾整齐。小北跟在师傅后面这么久,总是会帮师傅整理东西,尤其是在慢慢了解了一点师傅的身体情况之后,很多事都是小北抢着帮师傅做的,就像这次,若说王府丫鬟,那可不在少数,可小北就是习惯了自己帮师傅整理。
王旭等人将赫恂和百里安送到三临镇前往揽域的城门处,见卢岸已经带了一批人马在候着了。
“赫公子,出了这道城门,过了前面的平原,就是揽域了。百里姑娘,此番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们欠了你太多,还没来得及报答呢!”王旭满怀歉意。
“不要这么说,小北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何来报答之说呢!”百里安看着躲在娘亲身后的小北。
“那师傅,你要记得回来啊!要常探望我们这些亲人啊!”小北嗖地从娘亲身后钻出来。
“百里姑娘,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小北娘亲也注意到百里安的身体并不像常人一样,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少了什么东西导致看上去身体显出虚弱。
百里安微笑着拍了拍小北的脑袋,却也没答应小北说一定会回来的!
赫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说道:“我们还得赶路,就此做别吧!”
“小北,你娘亲身体还需再调理,你要照顾好,你们先回去吧!”百里安对着送行的人说。
百里安上了马车,小北让王旭带着娘亲先回去了,自己则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远去的马车陷入沉思。
小北在从三临镇离开娘亲,独自离开时,万念俱灰,她讨厌王旭,甚至是娘亲,慢慢地,她将过去父亲在世时,他们一家的幸福生活都定义为一场谎言,他和父亲都是被戴着面具的人欺骗着。
她失去了心底那一份人际最宝贵的东西,不愿相信任何人,不想理会外界的纷扰。可总有那么些不识相的人,非要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强制地撬开她的门。
只是没想到多少个岁月之后,她是如此的感谢那些帮她打开门的人。
时光随着小北的思绪飞到两年前。
那一天的边景镇,天空一片阴沉气息,云层压得很低,万物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几个农民装扮的中年男子抬着一个人匆忙进了安仁堂。
“大夫,你快给看一下,这孩子怕是不行了。”
百里安赶忙上前搭了脉,期间抬头看了眼被抬进来的这孩子。
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些许风霜痕迹,皮肤并没有符合她年龄般的细润如玉,面黄肌瘦,应该是很久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吧!头发乱且枯黄,是有多久没有打理了!身上穿的更是缝缝补补得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这孩子经历了些什么啊!
“我们是在与隔壁镇紧邻的田地里发现她的,这孩子看样子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生活应该也是料理地有点困难。定是吃了不少苦啊!”在场之人看着担架上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孩子无不叹息。
“没什么大问题,身体吃不消这消耗体力,而不进食的循环模式,身体抵抗力过差,开几副药调理调理,重点是之后的饮食和活动都要合乎规律,不能再乱来了。”百里安对着刚抬她来的几个村民叮嘱道。
只见这几位村民的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相互之间看了看。
第八十八章 会不会很失望
钟离卿回头看了看说话之人,果不其然,又是那将军之子——伍甼,钟离卿站起来,朝太傅鞠躬,说道:“云太傅,今日之事绝对是平儿贪玩不对,着实不是自傲,是错就当罚,望太傅予以责罚。”
“是啊,是啊!云太傅,我错了,我心甘情愿接受惩罚。”钟离平说道。
太傅见钟离平这诚恳的神情,说道:“下次管他人之事之前,先解决好自己的事。今天所授之课,回去之后默写十遍,再将今日事之心得及反思做首诗交给我。”
写诗?这还不小菜一碟!钟离平心中思忖道。
钟离平口上说道:“谢谢太傅,平儿一定会好好反思的。”
课下后,钟离卿硬拉着平儿到自己房间去,让平儿在书桌前坐着,对他说:“云太傅交代了,你今天也别乱去玩儿了,好好的反思反思。”
“不是,皇兄,就一会儿也不能出去玩儿吗,那真的会把我闷坏的。”钟离平委屈地说道。
“你刚才可是答应了太傅的!平儿啊,你······自从额娘离开之后,你总是这样玩,这真的······”平儿身上改变的一切,钟离卿都看在心里。额娘还在世的时候,平儿是她唯一一个孩子,他一直都表现得非常懂事,超乎年龄的懂事,似乎他要用力地守住某些东西,生怕只要他一松懈,那东西就会离他远去,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片刻的懈怠。只是一切都变了,额娘的离开了让平儿的世界崩塌了。这种崩塌是源于一个人的离开,也是源于一种失败,一种奋力想守护去终究无能为力的无奈。
可是钟离卿并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以为只是额娘的离开,让平儿无所依靠,即使对他这个皇兄也是如此,所以他努力地守护者弟弟,若是放弃,一步之遥的背后也许就是万丈深渊,他怎么能放弃!
钟离卿自从额娘离世之后,再也没有和平儿提过额娘,平儿身上的这道伤疤还没有结痂。
钟离平听到皇兄口中说出“额娘”这个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变得让钟离卿感觉很陌生,他缓缓抬起头,对钟离卿说:“皇兄,你觉得额娘看到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失望?失望?不会的,娘亲不会失望的,他一定会觉得很开心。”钟离平说着说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
“平儿,不说这个了,你看看书吧,我书架上有很多你喜欢看的书。”钟离卿为自己刚才提起额娘感到后悔,他不希望看见陷入回忆中,让他觉得摸不着底的平儿。
“哥!你知道我多想叫你哥,而不是叫你皇兄吗!你知道额娘是有多希望我叫她娘亲而不是皇额娘吗!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钟离平说的时候望着屋顶,“那你知道,父皇看见现在的我会怎么样吗?会很开心,会很开心的,因为这一切正在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第八十九章 跪地求饶
钟离卿对平儿说的话摸不着头脑,只能觉得是,因为陷入额娘的回忆中,渐渐迷失了自我,自己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口中咕哝着的是些什么。
钟离卿觉得不能再让平儿说下去了,要是一不小心,无心之言经过有些人的添油加醋传到父皇耳朵里,就会变得又是一个样,到时候解释也解释不清,遂对平儿说:“平儿,有些事光凭我们自身的猜测,得到的结果只会令我们更加不安,因为现实又是另一番模样。你现在需要自己冷静一下。”钟离卿说完,走近平儿身边,拍了拍平儿的肩膀,用一种予以重望的眼神看着平儿,然后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只剩依旧处在冥想中的钟离平一个人在房间中。
天边的光彩正在一层一层的叠加,夕阳的温暖就像光彩照耀在每个人身上一样包裹着整个世界。
钟离平还在房间中没有出来。
钟离平漫不经心的趴在桌子上,用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个“离”字,这时,钟离平听到窗户边上有一阵阵的悉悉碎碎的声响。钟离平放下手中的毛笔,踮着脚尖,缓缓地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钟离平看见了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
钟离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窗户,吓得窗户那边的人顿时定住了,动都不敢动。被钟离平逮个正着,她只能尴尬地报以一声“晚上好!”
“什么晚上好啊!这太阳还能看见一丢丢呢!对了,你谁啊?在这偷偷摸摸地干嘛呢?偷东西啊?”钟离平看见窗户这边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那名女子,拍了拍身上染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偷东西,我是要找你玩的,还有就是你说过的,是你要找我算账的,我就来了啊!”
“你谁啊?什么算账啊?”钟离平一头雾水。
“我叫左慕。”
“我管你什么左慕、右慕呢?你是什么人?”钟离平有点不耐烦。
左慕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了,说:“左慕是我的姓,不能随便开玩笑,我叫玖朗离月,不过大家都更习惯叫我左慕而已。我是来找你······借衣服的。”
“借衣服?借什么衣服?”钟离平被左慕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哦,你就是今天那个混小子。哦!不对,原来你是个姑娘啊,听你声音我还以为是个小子呢!”
“小子?你别以为你是二皇子就了不起,我们族对一个人的承认从不看出生,所以就像是今天,你二皇子,我也用不着给你下跪,这族规是文化,钟离皇都得同意。”左慕说的时候头仰得高高的,像是故意做给钟离平看的。
“你······”钟离平被呛住了,“你给我等着,我今天非要动你手不可。”说完,钟离平将两袖捋了捋,准备跳出窗,亲手修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女子见状,急忙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我告诉你,我来找你可是有你皇兄恩准的,你可不能对我怎样啊!”
“我管你是谁恩准的,我今天非要让你向我跪下求饶,啊······”
第九十章 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钟离平早上正赶往上课的路上,脚步匆匆,时不时地还回头看一看。
钟离卿看见前面略显不对劲的平儿,便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钟离平,说:“平儿!”
“啊······”钟离平看见拉自己的人是皇兄之后,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兄,你吓死我了!”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吓人的。还是说,你半夜跑出去干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你吓成这样干嘛?难不成有鬼啊!”钟离卿边说边装鬼的样子吓平儿。
“皇兄,你别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还不是因为······”钟离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面的远处传来一声“二皇子!”惊得所有的赶着上课的人都回过头看看是什么人!
原来是左慕!
“哎呀!又来了!皇兄,你慢慢走,我先走了啊!”钟离平匆匆扔下一句话和还没回过神来的钟离卿,就急忙跑远了。
左慕追了上来,见到钟离卿,却不见钟离平,满是疑惑,说:“大皇子,二皇子人呢?我刚才才看见了他的,出了什么事吗?”
钟离卿笑着说:“他啊!怕是因为左慕姑娘你吧!上次真是谢谢姑娘愿意帮我那个忙!”
“没什么好客气的,况且,我也是真想找二皇子玩呢!”
“奉木等人,还有······景容姑娘,近来可好?”
“奉木和塔拮最近都挺忙的,我姐呢!她好像最近正在为什么事烦心呢?”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们不远千里来到饶州,也是为了麟域的百姓,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此番应该会长居,若是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尽管找我,定当全力以赴。”
“你说话这么客气,和我姐一样,你们在一起说话一定能说得来,我呢!还是找二皇子去玩吧!”
就这样,麟域来的景容和左慕改变了钟离卿和钟离平的生活!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
只是在这世间,经历得多了,就会知道,最不靠谱的就是计划!它不仅让一切的发展不能随性自然,也会对结果带来的不一致性给人以心灵上的冲击。
麟域之人来到饶州是为了麟域的百姓们,他们带了一队人过来,到饶州学习纺织耕种。麟域的百姓们以前多是靠游牧生活,但因钟离皇统一了各州域,规定凡是具备耕种的地理气候条件的各州域的百姓都要学习纺耕,故麟域的王派了两位公主为代表的一队人前往饶州,这样既可以学习纺耕,也利于麟域与饶州的友好往来,而且麟域派来的是麟域仅次于王的、受百姓尊敬的两位公主,这样更能显示出他们的诚意。所以,麟域一行人在饶州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
就是在这段时间内,钟离卿满二十岁的那一天——景容来到饶州的第二个月的一天,他们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成亲!
只是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不知是老天太过妒忌钟离卿和景容之间的美满的生活,还是每一份幸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他们成亲后才几十天的时间,这段带着整个饶州和麟域的祝福的幸福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那天,钟离卿忘不了的那天,景容死了!
第九十一章 回天乏力
景容的逝世是那么突然!
景容和钟离卿成亲之后的有一天,景容突然晕厥,昏着的景容脸上显出挣扎得很痛苦,宫中很多的御医都来看过,未果。钟离卿无意中得知,近些日,宫中来了个民间相传仁心仁术的大夫,钟离卿立刻请人去请大夫。
大夫替景容把过脉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景容日前的症状,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断诊。
“大皇子,夫人这种情况是由于体内循环紊乱引起的,应该是有些药物作用相引起的,腹中的气田由于外力的挤压作用,而逐渐缩小循环范围。随着范围的不断缩减,生命也······”大夫没再说下去。
“有什么医治的方法吗?”钟离卿急忙询问。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只能靠药物的作用,帮夫人延长生命,但也只限于几个月的时间。想医治好,只能恕在下医术愚钝。”
“大夫,您别这样说。是我为难您了!”
“我稍后开服药方,会帮夫人减轻最后一段时间的痛苦。若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辛苦您了!来人,送大夫出去!”钟离卿吩咐下人送大夫。
大夫退出房门之后,就看见门外的三人——二皇子、左慕和自己的女儿。
“翦儿,我们回去吧!”大夫对三人中的一名女子说。
左慕急忙问大夫:“我姐姐怎么样了?严重吗?”
大夫面色沉重,说:“最后这一段时间多关心一点她,有些东西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最终入腹后都挽回不了。药物能救人,却也能将人推上死亡。”
听见大夫这段话,左慕一下瘫了下来,还好钟离平及时接住了她,说:“左慕,你没事吧!”
怀中的左慕目光空洞,脸上满是悲伤。
“父亲,你也救不了吗?”温翦问道。
“太晚了!”大夫说,“去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哦,知道了。”温翦回答说,又转过身对还在悲伤中的二皇子和左慕说,“二皇子,左慕,和你们相处的这些天,我真的学到了很多。姐姐的事情,我们已回天乏力,但我们不能忘了,眼前的人我们更要当下珍惜。生活给我们机会,为什么我们要坚持着一些会让我们追悔莫及的东西。如果我们不抓住一些东西,它就会随风飘走。”
温翦接着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真正看见彼此,在能抓住彼此的时光里,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放弃呢!”
听完温翦的话,钟离平看了看怀中仍处在悲伤中的左慕,对温翦说道:“谢谢!”
房间内。
钟离卿望着床上面色憔悴的景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将头埋抵着手,口中断断续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景容看着比自己更痛苦地钟离卿,说:“别这样,要相信一切都会还起来的。”
钟离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泪,啜泣声很厉害,说:“为什么躺在床上的不是我,为什么要让你来承受这些痛苦?”
第九十二章 舍不得你
景容临死之前和钟离卿说得最后一句话,他时刻放在心里,他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那是已经不在了的景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他一定会记住。
“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舍不得你!”
景容离开后的几天,钟离平一直在找左慕,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左慕。
钟离平后来找到左慕的时候,发现左慕变得有点不一样,不那么爱说话了,不那么爱笑了!
当然,是自己至亲至爱,怎么会那么容易看开!就像额娘离开的时候,我应该也是这样吧!左慕已经失去了姐姐,我不能再离开她了。温翦说得对,我不能那么不珍惜,那么奢侈到放走幸福!等到她心情恢复一点之后,我一定要和她说,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一辈子!钟离平心中想道。
钟离平刚找到左慕,就接到钟离皇的召见消息。他让人好好照顾左慕,自己先离开一会儿。钟离皇召见他的原因是派他去揽域,说是为了州域之间的和谐共处。本来计划中是钟离卿去的,可眼下景容的逝去,让钟离卿迅速恢复到状态中来定是不可能的,可又不能毁人之约,故让钟离平前去。
钟离平本想趁左慕这些天心情不好,好好陪在她身边,以前见到左慕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都从来没有好好陪在她身边,但是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的皇兄,就答应了钟离皇。事实上,不管他同不同意,结果都只有一个,因为对方是钟离皇!
钟离平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离开饶州前去揽域的期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不仅是饶州皇宫中的事,还有身在揽域自己身上的事。
数十日的离开,回到饶州之后,他似乎已经不认得这个他身在揽域时心心念念的地方了。刚踏进今禹,集市中一片欢腾的景象。钟离平很是疑惑,是什么喜事!他走到通告栏附近,那边聚集了很多人,像是在看刚贴上去的一份通知。钟离平派人过去看了看,只见那人满心欢喜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二公子,大喜事!大公子要成亲了!”看过通告的那人兴奋地说道。
“成亲?怎么可能?”钟离平深信皇兄对景容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成亲。
“是真的!通告上面还说,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今晚。还好我们提前一天赶回来了,不然就错过这大喜的日子啊!”
“今天晚上?”钟离平心想,景容去世还不过一月,皇兄怎么会这么着急成亲,不过有可能是皇兄从景容的离去之殇中走出来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钟离平又问道:“不知是和谁家的千金?”
“通告上没有说明,不过我们马上回去就会知道了。”
“嗯,回宫吧!”
这么简单的一个决定,钟离平多希望自己从没做过。若是可以永远不回来,他会过得如现在这般痛苦吗?
怎么会!
钟离平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兄就在景容逝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又成亲了!他更没有想到,皇兄要成亲的对象竟是自己不在饶州之时朝思暮想的左慕!
竟然是左慕!
第九十三章 没有什么好说的
钟离平听到随从打听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腾空了,他感受不到自己。他不停地摇晃着随从的身体,希望他告诉自己,是他说错了,要么就是自己听错了。
他想去找皇兄问个明白,为什么?他又怯住了脚步,他该怎么问,那是他的皇兄,他最尊敬的皇兄。若是这样,他们还能回到以前吗?那么亲密,那么信任!他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决定去找左慕,他一定要去问问左慕。
来到左慕房门前,他又有点犹豫了,准备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他该怎么开口?他该怎么问她?以什么身份问她?在他离开之前,他们之间谁都没有正式地说过他们之间的事。他后悔了,痛彻心扉的后悔!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左慕从房间里面打开了房门准备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绝美的嫁衣,脸上还挂着笑容。
那件嫁衣在钟离平看来,那么刺眼!
左慕见到钟离平似乎没有什么难堪,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惊讶的说:“二皇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明天才能回来的吗?”左慕看见钟离平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嫁衣,便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本来还和大皇子说,觉得你不能赶回来还真是可惜呢,没想到你今天就回来了!”
钟离平目光还没有从那件嫁衣上移开。
左慕见二皇子没说话,又接着说:“你回来之后见过你皇兄了吗?还没来得及吧!正好我要去找他问问他对这嫁衣的意见,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已经改了还几次了,他应该会喜欢的吧!我们一起去吧!”
说完,左慕关上身后的房门,朝前走去,谁知身后的钟离平还站在原地。
“你没有什么别的要和我说吗?”钟离平终于开口了。
左慕顿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之后,说:“二皇子,你怎么了?有什么别的需要和你说是什么意思啊?我应该有些东西要和你说吗?”
钟离平没有回答她,她换了语气说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就证明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钟离平上前一把抓住左慕,问道。
“我都说了,没有什么为什么?”左慕想挣脱开钟离平的手,可是钟离平用力太大,无法挣脱,“二皇子,我现在可以算是你的皇嫂了,你这样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该做如何解释,你还是放开我吧!”
钟离平压根就没把这些废话听进去,双眼狠狠地盯着左慕,说:“你眼睛告诉我,你会给我解释的。”
左慕怔了怔,继续说道:“二皇子,你还是放开我吧!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钟离平不仅没有放开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疼······”左慕大叫了一声,钟离平立刻松开了手。
左慕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望着钟离平说:“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第九十四章 措手不及
“钟离皇只有你和大皇子两个儿子,而你每天荒度岁月,无心朝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下一任饶州的皇者是谁。为什么我不能选择,以前是因为姐姐,现在姐姐去世了,为什么我不能嫁给大皇子。这样,将来我就是皇后。但是,和你在一起,我会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你什么都不做,每天只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左慕看了看显出震惊的钟离平,接着说道:“以前因为姐姐嫁给了大皇子,我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况且,我姐姐过得好,我也不会差,每天和你在一起荒废时光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不一样了,我姐姐去世了,我得靠我自己,继续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钟离平不敢相信面前的左慕真的是那时自己认识的左慕,现在的左慕说这些话时毫无紧张和不适应。钟离平不可置信地看着左慕,说道:“你不是左慕,你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左慕!”
“二皇子,接受现实吧,自欺欺人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我一直都是左慕,我也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你不够了解我。”
“你将一个天真活泼的左慕带到我面前,又亲手毁了她。”
“是你错了!你认识我太过肤浅,我也从没说过不在乎这一切。”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