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王者为王。
春天的镇目町正是鸟语花香的季节,草地上冒出了鹅黄铯的草苗,应和着拂过的清风,在蓝天下微微地摇摆着。
风和日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呀塔酱,我走不动了。”
说话的人坐在花坛上,火红的发色在阳光下折射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长发及腰,带着颇大的弧度柔顺地伏在主人的身上。伸手将挡在眼前的头发向头顶捋了捋,那双金色的眼睛才露了出来。
“你背我吧。”
八田要暴走了。
“你才走了多久就喊累啊!连五分钟还不到吧喂!!不要偷懒啊弥海砂!!!”
被称为弥海砂的人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穿高跟鞋很累的,呀塔酱。”
少年有些暴躁,看着眼前人的样子也拿不准是否是真的,最后扯了扯自己的头巾。
“可是你比我高,我怎么背你?”
弥海砂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别过头的八田。少年脸上有一抹红晕,喉结有些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呀塔酱可爱死了!快来让姐姐捏脸!”
八田看着眼前这个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额头上蹦出一个十字——他就知道他不该信这个人说一句话!
“闲院弥海砂!!!你现在就给我去死吧!!!”
还在笑的闲院侧头躲过了一团火焰,轻轻跃起跳到了八田身边。她的速度很快,就算是八田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拍到了肩膀。
“东西还没买呢,我去死了谁来付钱啊呀塔酱。”
八田板着脸,抱着一堆材料回到了homra。进门之后将所有物品堆在了吧台台面,八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草薙笑了一声,然后看着闲院闲闲地推门走了进来。
“弥海砂,你又把八田惹毛了?”
“谁会被她惹毛啊草薙前辈!”八田指着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闲院:“我才不会被她惹毛!”
闲院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席地而坐,点了点头:“是的,呀塔酱啊,只会被‘mi→sa↗ki↘’惹毛,被调戏却不能反调戏什么的呀塔酱才不会感到委屈呢~”
“八田,不要对女孩子动手。”
马上要冲过去的八田的领子被草薙拎了起来,这让八田感到很愤慨。
“可是草薙前辈她算女孩子吗?!明明就是个流氓吧?!”
“流氓?”闲院挑起了眉:“有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流氓吗?”
“这是人品问题和长相有什么关系啊喂!”八田被草薙放在椅子上,开始专心致志地和闲院吵架:“不要自以为貌美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喂!!!”
“相由心生。”闲院指着自己的脸,看向草薙:“顶着这种长相,草薙前辈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品行不端危害社会的人吗?”
没等草薙回答,闲院点点头回答了自己:“当然不会。”
“你在那里自说自话什么啊喂!草薙前辈根本没有理你啊喂!!!”
“草薙前辈默认了。”
“哪里默认了!!!”
周防尊就是被这两个人吵起来的。
皱着眉揉着脑袋,周防尊走到楼下想喝点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闲院。草薙看到周防,将水倒好放在吧台上。
“诶,三哥,你醒了。”闲院看到周防之后指了指八田:“呀塔酱又欺负我啊。”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刚刚还想冲过来揍我呀塔酱。”
“我打得过你吗!”
周防看了一眼理直气壮的闲院,又看了一眼火冒三丈的八田。
“吵死了。”
“说你呢呀塔酱。”
“别把自己摘那么干净!”
在周防下来之后,八田便没再和闲院斗嘴。趁着这个机会,闲院靠在沙发背上安心地晒着太阳,直到周防问了她一句。
“还在逃?”
闲院很惭愧地点头。
“我这不是嫌麻烦嘛。”
八田有些不明所以,眼神在周防和闲院之间转来转去。气氛在一时间有些不好,草薙于是抬头看了看钟。
“十束和安娜还没回来呢,能帮我去附近找找吗,弥海砂?”
闲院站起来,打了个响指。
“半小时内把人带回来。”
“草薙前辈,弥海砂在逃什么?”
周防回到楼上继续睡觉,八田帮着草薙收拾东西。对于刚刚周防和闲院的对话很是不解,八田还是没有憋住,问起了草薙。
“绿之王的追兵。”
“绿之王?追兵?”少年有些不解:“那家伙招惹了绿之王吗?”
“不能说招惹,”草薙将塑料袋收好:“只能说她倒霉而已。”
草薙的话让八田更加不解,于是草薙简单解释了一下。
“就如同赤之王和青之王的关系,绿之王和黑之王也是相互制约,相当于天敌般的对立存在。”将杯子放在橱柜里,草薙看向八田:“绿之王和黑之王的传说,你也听过一些吧,八田。”
“不都是黑之王会追杀绿之王之类的吗?”八田回忆了一下:“这和弥海砂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草薙说。
“这一任两位王权者的猫鼠游戏,绿和黑角色,对调了。”
对于闲院来说,找到十束并不难——只要在公园里走一会儿,循着人多的地方找,一准能找到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
此刻十束正在和安娜看公园里的黑天鹅。穿着黑底红花的萝莉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拽着十束的手指着天鹅说着什么。十束看起来有些无可奈何,而安娜则低下了头。
闲院上次来homra的时候是两年前,那时候安娜还不在。
不过她挺喜欢小面瘫,看着跟吉祥物一样喜感。
“诶,弥海砂?”十束看到闲院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来得正好呢。”
“我只是被草薙前辈派出来找你们回去的。”闲院往后退了一步:“不许算计我。”
但十束明显没有听闲院的话。
一边说着“哎呀听到这样的评语真让人伤心呢~”十束一边抱着安娜靠近闲院,笑容和蔼可亲,让闲院简直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说起来无论是面对周防还是草薙,闲院都没什么压力。但是一对上十束,闲院就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在十束笑得时候。
虎式微笑太惊悚了好吗!
“站住。”闲院双手抱胸:“别笑了,只要你不笑,让我做什么都行。”
“诶,”十束有些苦恼地歪了下头:“是安娜想看黑天鹅,但是黑天鹅游得太远了呢。”
安娜的手臂环在闲院的脖子上,腰被闲院揽着。闲院跳过栏杆,直接踩进水里,但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沉入其中。闲院脚下出现的黑色圆圈托着她的身体,浮在水上。安娜看着那个黑色的不明物体,似乎很感兴趣。
“我可以踩,但你不行。”闲院对安娜说:“会被吞噬掉。”
正说着,一条小鱼跳了起来,落在了黑色的圆圈上。
然后直接掉进了圆圈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通向哪里,里面有没有小怪兽。”将安娜抱紧了一点,闲院向黑天鹅走过去:“所以不许乱动,听明白了吗?”
黑色的圆圈随着闲院的脚步而移动。
安娜微微勾起了嘴角。
黑天鹅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安娜就在湖中心看着这些鸟类用优雅的姿态滑翔。感觉到安娜非常开心,闲院忽然用力一跃,向着一只黑天鹅冲了过去。受惊的飞禽扑腾着翅膀闪开,而闲院最后站在了空中。
“要不然抓一只回去玩?”
“不要。”安娜说:“自在地飞,我更喜欢。”
三哥还真的捡了一个好孩子回来呢。
闲院不由自主地想。
无视物理规律的两个人早就引起了别人的围观,不过闲院不以为意,安娜指着哪儿她就飞到哪儿,最后还找到了一群抖抖索索的小天鹅。
安娜想去摸,但是闲院没有放她下去。
“我们该回去了。”闲院回头看了一眼岸上:“十束好像有点麻烦。”
此刻的homra也不太平。
宗像礼司身着制服,佩剑挂在左腰上。这位青色集团的首领正站在homra的大厅里,面对着赤色集团的一把手。
“异能者联合会打算绑架十束多多良一事,s4已经收到消息并赶往目标所在地。”看着周防倦怠的样子,宗像补了一句:“这份人情,吠舞罗不用还了。”
“是不用还。”周防看了一眼草薙,得到对方确定的眼神:“有人在公园里看着。”
“六名beta组,两名alpha组。”宗像的语气轻松,不听内容根本不像是说出敌人有备而来而且准备充分的样子:“吠舞罗什么时候有了能以一敌八的人才的,真是让人羡慕。”
周防点了点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这大概是你人品的问题。”
“在人品方面你竟然真觉得有资格来说我啊,周防。”宗像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不过既然这样,那还真让人期待。”
周防没有回答。
草薙却迟疑了。
“尊,所有人都让弥海砂一个女孩子处理掉,是不是不太好。”
正转身打算出门的青之王脚步顿了一下。
宗像想他大概听错了什么。
而草薙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难得都是红发金眸,又叫了你那么久的三哥。”草薙带着笑意说:“再怎么也是失散了多年的妹妹,尊你对人家好一些吧。”
周防明白草薙的意思,但是凭借他的直觉,事情会非常麻烦。
宗像不知何时离开,草薙也能放开了把话说出来。
“建立自己的氏族,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对弥海砂来说并不困难。”草薙想起了闲院笑嘻嘻的样子:“但是因为不想走上先代王的路而选择隐姓埋名,就算是被绿之王追杀成这样也不肯下狠手,这孩子其实很招人怜爱不是吗?”
周防的回答被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打断。
远处有一片乌云被狂风吹散。
巨大的剑悬挂在空中。
黑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cp室长,女主是我思索了千百遍后定下来的谁都不许说不好!!!
话说男主在第一章只打了个酱油,不过我坚定本文绝对是室长最高不动摇!!!
第二章
混沌毁灭。
看着头上的剑,闲院顿时觉得很后悔。
她忘记了王权者能感应王权者。
这下肯定会把他招来。
躲不掉了。
将安娜扔给十束,闲院找了条小路跑了过去。淡岛副长本想把闲院拦下,但是无论光是在速度上就不再是闲院的对手。
“吠舞罗……为什么会和第六王权者·黑之王扯上关系。”淡岛看着十束:“请给我正当的理由。”
“这个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呢。”十束看着安娜笑了笑:“比安娜来吠舞罗的日子还要久哦。”
“如果有空,我很愿意听一听。”
宗像礼司出现在十束几步之外,看上去并不高兴。
“至于现在,我想知道是,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闲院感受着青之王的力量一点点地减弱,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为止。从公园里的假山中跑出来,闲院不由得叹了一口口气。
如果她当初没有一言不发地消失,没准就不是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
难堪的处境被羽张迅大人知道了,一定会被直白地嘲笑吧。
什么“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之类的。
眼神变得有些难过,闲院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羽张迅大人不死的话……
她在想什么傻话啊。
都十二年了。
唉。
回到homra的时候,大家还等着她回来吃晚饭。八田从闲院的头上摘了片树叶下来,很嫌弃地扔掉。
“你去当野人了吗?”
“有我这么好看的野人吗?”
八田被噎得无话可说,白了闲院一眼,坐回了位置。十束把位置让给了闲院,被闲院拒绝了。
“我上去睡一会儿,天黑之后就离开。”
周防看了闲院一眼。
“今天把剑亮出来晒了一下,绿之王那边肯定马上就收到消息,我要是还留着,到时候镇目町就热闹了。”闲院简单解释说:“而且本来也不打算长期驻扎,早走晚走都一样的。”
“算上今天也只待了两天,”草薙沉吟了一下:“而且天黑就走实在是太匆忙了,实在不行就明天一早,这样我还能帮你准备一下。”
“诶?草薙前辈不用……”
“草薙前辈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定了吧。”十束把闲院拉到椅子上摁下去:“快,超级帅气地出手救了我和安娜的黑之王殿下,赶紧吃点东西吧。”
“或者留下来。”
整个homra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闲院想她还是应该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三哥你脑子出问题了?”
“你脑子没问题,”周防超级霸气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被绿之王追得屁滚尿流躲到这里来。”
暴击了!
闲院捂着自己的心脏,发觉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你脑子没问题,”周防尊继续补刀:“连个安定的地方都没有。”
血槽要空了!
头磕在桌子上,闲院想自己应该泪流满面。
她竟然沦落到被这个蟑螂须吐槽的地步了!
“除了吠舞罗,你还能去哪儿。”
周防尊你很缺架是吧!
就在闲院很是愤慨的时候,十束忽然想到了一点。
“说起来,弥海砂应该还没和青之王以黑之王的身份正式见过面吧。”
“是没有,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必要。”闲院戳在米饭上的筷子顿了一下:“没有族人又驱散了先王的部下,除了躲着绿之王的追杀之外偶尔在诊所里打工造福社会,既不惹是生非又不危害社会,人品正直性格善良,还貌美如花。”
八田在听到最后一个自我评价的时候眼神带着鄙视。
“如果因为先王的历史而再被s4也盯上,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得不偿失吧,尤其还是我这种好人。”
“那也不用落荒而逃吧。”十束回忆起闲院的样子有点想笑:“就像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一样。而且明明父母就是先代青之王的族人,可弥海砂却不是很待见现在的s4呢。”
“老人都被宗像光荣遣散了,我待见谁去。”闲院干脆放下筷子,眼神清亮地注视着十束:“十束,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好了,我不太喜欢拐着弯说话。”
“是这样的。”十束也不否认自己有别的话要问:“在弥海砂逃走之后,我和安娜遇到了宗像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弥海砂和宗像君熟识已久的错觉呢。”
“我们认识八年了。”
“诶?!”
八田呛了一下,镰本不得不帮他拍背以缓解剧烈的咳嗽。十束也没想到闲院和宗像的渊源有那么长久,以至于接下来的话十束不得不需要更加斟酌地才能问出口。
“宗像君看起来,正在找弥海砂呢。”
“他还在找?”闲院靠在椅背上:“我以为他早就放弃了呢。”
“宗像君为什么要找弥海砂?”十束看了看表情茫然的安娜:“等一下弥海砂你为什么要躲着宗像君?”
“别问安娜了,她估计已经傻了。”闲院拍拍安娜的白毛:“你的问题我可以用一个回答解决,因为我两年多以前就离家出走了。”
十束脑子里现在有很多问题在转,问题多到不知道先问哪个比较好。安娜的表情显得很失落,跑到闲院身边,拉起她的袖子。
“坏心四眼仔。”
闲院笑出声:“恰如其分。”
“我讨厌他。”
“嗯?”闲院将安娜抱到腿上坐着:“我也讨厌他,要不然我怎么会离家出走啊。”
草薙听着闲院的话,一语问出了最关键的东西。
“弥海砂,你和宗像,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顿饭吠舞罗的人肯定是吃不下了吧。
这么想着的闲院勾起一丝笑,对上草薙探究的目光。
“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我还是合法夫妻。”
八田要被呛死了。
镰本的手在八田背上,好久都没动过。
草薙、十束和安娜三个人互相看看,最后目光都落到了周防身上。
第三王权者·赤之王·周防尊直到现在才把碗放了下去,像是终于吃饱了一样抬起头。
“你什么时候嫁给他的。”
“16岁。”
回答完周防之后,闲院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今天的咖喱煮得非常不错,而闲院已经很久没有安安稳稳地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一室的沉默中,周防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有意思。”
扔下烂摊子不管的周防上楼继续睡觉,对比起整天被绿之王追杀,闲院想她三哥过的日子着实太悠闲——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再吃,除了赤之王其实猪这个形容词更适合周防不是吗?!
不过这点腹诽闲院也只是对自己说,吠舞罗从上到下对周防都是绝对的尊崇。在逃亡的旅途中闲院经常反思,如果她决定建立自己的氏族是不是也能过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钱去抢的好日子。
尽管如此羡慕着周防,闲院到头来也没有做什么动作——羽张迅大人说,做人就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而黑之王和黑王氏族,怎么看都不像是对社会有用的存在。
“等一下,为什么你还能这么镇定地吃饭啊!”
八田跳起来指着闲院。
“你不是宗像的女人吗?为什么不在s4而在吠舞罗啊!”
在八田说到“宗像的女人”时,闲院第一次对着八田皱起了眉。
“呀塔酱,我说过我离家出走了,如果你耳朵有问题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而要去治啊。”
八田听到闲院的语气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刚要说出口的话被闲院的眼神逼得全部都咽了下去。察觉到闲院的不悦,十束将安娜还没动的蛋糕放到了闲院面前。
“没有交过女朋友的人不要插嘴。”草薙对着被戳到痛处而要开始炸毛的八田说:“大人的世界你不懂的。”
晚饭后八田和镰本被打发去洗碗,而剩下来的四个人坐在大厅里。草薙站在吧台后盘点库存,十束带着安娜在玩游戏,闲院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撒,说起来,弥海砂是什么时候成为黑之王的呢。”十束在举着东西让安娜跳起来抓的时候忽然问道。
“离家出走以后。”闲院过了两秒钟才回答,把十束接下来想问的问题也一并回答了:“接着就碰到了绿之王。”
玩了一阵消失之后本打算找个地方住下来,等着宗像找到她。谁知道平白无故冒出一个绿之王,让她从此以后走上了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涯。
“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宗像君。”
“本来想回去的,但是没必要了。”闲院笑了笑:“我能在绿之王的属地里活着走出来,就不再需要再向谁求助了。”
“这不是需不需要求助的问题吧,你们毕竟结婚了不是吗。”草薙对闲院的语气有些在意:“我第一次见到弥海砂的时候,以为弥海砂无家可归呢。”
“无家可归……”闲院笑了一声:“……很合适啊。”
草薙将账本收起来,看着闲院那张无可挑剔并带着些悠闲表情的脸。
“你这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不想涉及到父母亲所以只敢以学生的名义寄明信片报平安,不想牵连到朋友所以一直自己一个人躲藏。只要闲院肯她早就不需要过得如此狼狈,但是她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离开了宗像的照料之后日子在一开始过得很艰难,不过渐渐习惯之后闲院反倒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
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像先代赤之王伽具都一样,带着神奈川的土地和七十万人殉葬。
黑之王如果力量暴走,首先被吞噬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悄无声息地消失,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一点困扰。
是的,任何人。
包括他。
不是没想过向宗像求助。
那家伙的话,一定会边说想掐死她边把她护在身后,把事情解决了再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说教。
那么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明明都已经,走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s4的屯所门口了啊。
“我明天早上走。”
“诶?”被闲院的话惊到,十束站起身:“king说弥海砂可以留下来。”
“我也可以拒绝不是吗?”闲院摇摇头,肩膀上的发丝散了下来:“突然出现让大家收留,已经很失礼了。把吠舞罗也卷进绿黑的争斗或许能让我轻松些,但是抱歉我做不到。”
像赤王氏族这样的蠢货已经越来越少了,应该好好保护起来。
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但是在她的世界里太过珍贵。
婉拒了草薙的准备,在安娜房间里的沙发上靠着,闲院睡得并不安稳。
安娜起来的时候闲院问了下时间,发觉还早就继续睡过去。等她伸着懒腰拉窗帘的时候,满室的太阳让闲院怔忪了很久。
“我起来了,虽然很失礼但是……”
闲院的脚步声在走下楼梯后戛然而止,坐在吧台前的年轻男人并不感到惊讶。
心情很好地微笑着,身着便服的宗像礼司站了起来,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既然睡醒了,就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身份揭晓!
没被我剧透的人谁想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联想到了潇·湘红·袖那些什么逃妻之类的狗血文
我想我无可救药了= =
说起来弥海砂为什么没回去找宗像,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才不会现在就告诉你们呢。
第三章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闲院瞬间清醒,看上去还是疲惫不堪,眼神已然变得锐利。宗像站在她眼前,一点不像是面对两年多不见的妻子,反而更像是处理日常的小打小闹般随意自然。
出现这种表情,她一定会被掐死吧。
宗像牵起了闲院。
“弥海砂在homra借住几日,麻烦诸位照料,改日登门道谢。”
宗像握住闲院的手,对着草薙和十束微微欠身。草薙回礼说不必,十束略有些诧异,安娜在十束身后看着闲院,看起来很是不满。
“大家都是熟人,没必要这么客气。”草薙看了一眼闲院说:“而且弥海砂不用再逃来逃去,真的再好不过了。”
闲院被草薙的眼神看得一僵。
就知道这些人都生气了。
宗像也没等周防出现就带着闲院离开了homra,路上两个人遇到了八田和镰本。八田一副看叛徒一样的眼神看着闲院,这让闲院有点尴尬。
当年第一次到吠舞罗的地盘的时候,她只告诉了少数人她黑之王的身份,被绿之王追杀也只有周防草薙十束知道,至于和宗像的关系更是昨天被问起来才简单说明。
面对愿意充当临时救助站的吠舞罗,藏私太多的闲院只有无言以对的份。
“我该感到高兴吗,在你离家出走的日子里,还有别人愿意照料你。”
好吧,面对宗像,她也是这样。
不过这话怨气好重。
在闲院的认识里,宗像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瞄了宗像一眼,闲院有点怀疑眼前宗像是不是被自己得神志不清。察觉到闲院的目光,宗像嘴角的弧度变得稍微大了些。
“早餐吃了吗。”
吃饱了再送她上路吗。
宗像果然还是个好人。
撕开军用压缩饼干的包装,闲院咬掉一角之后,发觉宗像的眼神很不对。闲院能猜到宗像在想什么,无非是奇怪她以前嘴刁得不行,而现在竟然能够忍受军粮的味道罢了。
不过闲院最后还是装作不知道,伸手拿出另一包,递给宗像,一副“我没有吃独食”的意思。宗像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下军粮的样子,到最后也没动。
“就算这样,你也不回来。”宗像说:“我竟然不知道原因。”
闲院慢条斯理地啃掉了小半包:“是我的错。”
这是闲院两年多以来,对宗像说的第一句话。
从认识闲院的第一天起,宗像对闲院的定义就只有“天才”这两个字。
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无所不能,所有问题在她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被称为天才毫无争议。
能被列为天才的人并不多,而这些人往往都和一般人有着明显的差异——有人认为这是病态,有人认为这只是特别,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具体反应在闲院身上,就是那种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的淡漠。
就算是父母劝解闲院改正自己的态度,闲院也依旧一意孤行。
对着自己的选择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闲院不是个会认错的人。
“弥海砂,你变了很多。”宗像看着弥海砂文静地把剩下的军粮吃光:“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闲院默认了这句话。然后她将袋子扔进垃圾桶之后去买了瓶水。
任谁被追杀两年都会变得,闲院觉得她没有反过来报复社会绝对能感动日本。
军粮吃过之后总感觉黏腻,堵在喉咙里感觉像是咽炎一样难受,如果不能用水把这感觉压下去闲院觉得自己一定会暴走。
无论是简单解决早饭,抑或是去自动贩售机里买饮料,这都不是两年前的闲院会做的事情。但是眼下一切闲院做得无比流畅,虽然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可以看得出教养良好。
但是宗像确定,闲院的变化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
第六王权者·黑之王·闲院弥海砂。
宗像的手握住长剑的剑柄。
“宗像,紧急拔刀。”
绿色的能量团撞击在青色的屏障上,犹如泥牛入海般隐没在青光之中。闲院从刚刚就没什么表情,此刻依旧在把喉咙里的异物感往下压。
仿佛眼前的青绿交错不存在,也仿佛没有宗像的出手那绿色的能量团就不会袭击到她。
四个西装男在四个方向上落了下来,围绕着宗像和闲院而起的青色屏障却并没有消退。
四个beta组。
又有一个人落在闲院身后。
外加一个alpha组。
五人全部隶属于绿王氏族。
“第四王权者·青之王·宗像礼司,向您致意。”
闲院身后的alpha组朗声说道。
“身为王权者主动攻击其他王权者,”宗像的剑刃上闪过一抹冷光:“绿之王是记性不好,忘记了一二零协定还生效吗。”
“您误会了。”alpha组忽然挠了挠头:“王上其实就是想请黑殿下去他那里坐坐而已。”
宗像对alpha组的说法不置可否,依旧手执长剑。没有攻击的意思,但很明显已经有了威慑的效果——绿王氏族无人敢动一步。
“不过黑殿下不太愿意,王上又开始犯相思病,我们只能用些非常手段您别见怪啊哈哈哈。”alpha组解释道:“并不是王权者之间的纠纷,所以s4不需要介入啊哈哈哈。”
被称呼为黑殿下的闲院拧上瓶盖,把剩下那半瓶水直接甩到了alpha组的头上。
alpha组,扑街。
一次出手干掉一个alpha组。
第六王权者·黑之王·闲院弥海砂武力值爆表。
休整好了的闲院有些无所事事,看了看四周的人打算动手,又想起宗像还在身边。转过头看了一眼,闲院很守规矩地请示了一下维护异能者社会治安的第四王权者·青之王·宗像礼司。
“是我动手,还是你动手。”
闲院有些不高兴,看着绿王氏族的眼神开始不耐烦。
“虽然我认为你应该先把情况跟我说清楚,但是如果你很恼火的话,”宗像收剑入鞘:“就先亲自来吧。”
宗像话音刚落,空中就浮出了无数黑色的小型能量团。在空中旋转了了两下之后分了方向,向四个beta组飞过去。
被砸中的两个beta组受伤位置出现了血洞,肉眼可见伤口完全贯穿人体。
闲院用手梳理了一下发丝,露出整个脸晒着太阳。
“回去治疗和死在这里,你们选一个。”
绿王氏族熟门熟路地收拾起战场,把伤员架起来之后还不忘把扑街的alpha组拖走。这场战斗宗像觉得更像是闹剧,而闹剧的中心就是闲院。
“绿之王。”宗像就问了两个关键词:“相思病。”
“他想把我做成标本。”闲院回答了宗像:“然后时时刻刻放在他旁边。”
宗像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如果还在homra,闲院一定要借十束的摄像机,把宗像这种吃了苍蝇不能咽又吐不出来的表情拍下来。
绿之王调和新生,黑之王混沌毁灭。
历任绿黑两位王权者由于力量属性的原因,对着干的几率是九成。宗像记得上一任绿黑二王是有史以来相处得最好的——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就算这样也阻挡不了族人私下的争斗。
到底新生的力量更胜一筹,还是毁灭的力量凌驾一切。
绿黑之间就争斗了这么多年,就只是为了这种愚蠢的问题。
绿之王私下寻人的事情,s4也有耳闻。不过因为一二零协定中规定,无意外王权者及其氏族不容他王及其王族干涉,宗像并没有插手这件事。
但如果被寻的对象是闲院,情况就有了变化——恶意挑衅他王的王权者,s4有权力介入。
正因如此,alpha组才会重点说明绿之王是“邀请”闲院而不是“抓捕”闲院,因为现在只有限制异能者人身自由的组织,只有青色集团。
“什么时候开始的,”宗像将闲院牵回来:“这种事情。”
“被石盘选中,成为黑之王的……”闲院回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