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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此刻穆清哭的太绝望,哭的让他起了些陌生的情绪,一种愤恨中夹杂了些可怜亦或是怜惜的东西,有种天地空荡谁也不要他们,天地间就剩两个人,如果他不要她,就没人要她的感觉,这简直是奇迹,缉熙心想。他有生之年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真的,穆清此刻模样就像他很小时候每每杀人之后藏在床底下睡梦中都怕的流泪的样子。

    方才站定半晌,缉熙在抑制自己情绪,他知道倘若他一激动就会失控,可是无力感还是充斥全身,他以为她已经够强大,可是皇权面前他真的是比蚂蚁还脆弱,兵权是个很陌生的东西,朝政也是个很陌生的东西,人心更是个陌生的东西,他得了禁军三千之后觉得他已经能生活的很好,得了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之后觉得他已经很强大,可是如今看来,皇上一句话他的东西便不是他的了。一种手掌的空虚感立时要将五皇子激的想要摧毁眼前的一切,最好看见点鲜血,最好听见点惨叫,可是不时响起的抽噎让他动弹不能。

    及至听见穆清的声音,缉熙愤恨中也带了气极,只恨穆清事事要和自己拧着。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想说点其他话,可是话一出来就成这样一句,带了十足的怒火和嫌弃,像是穆清此刻的模样简直不能入眼。

    缉熙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子说话更是压低了声音,于是便像是私语一般,寻常人听见怕是以为这两人亲近得很,可是穆清听到这话,气急羞耻之余,直要将自己嘴唇咬个稀烂,手指险些将锦被扯出棉絮。

    她知道这五皇子神出鬼没的很,功力也高强,只是此刻这人夜闯昭阳宫就像是看自己笑话一样,心下将缉熙恨了个透,这会子觉得自己往日里摆出的脸面都丧的干干净净,一时拿不出一点理智,且眼下境地她着实是身心俱疲,没有一丁点精力应付五皇子,只是一心想着不堪的模样晾在了天光白日下,叫别个人看见了,还被指手画脚的嫌弃了,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干。

    穆清泪流不止,缉熙却是一弯腰就扯开了穆清好不容易裹在身上的被子,在穆清泪眼朦胧觉得自己明日寻个地儿甩白绫的当口俯身抱起了人,眼睛扫过穆清全身,见小腹上还未擦净的东西,闭了下眼就要大步往出走。

    “你干什么……疯了么这是……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穆清见这五皇子在明光光的烛火下抱起自己,已经觉得她该进祖宗祠堂里跪死了,被个皇子这样看了还抱起,然紧接着就见这人抱着她要往出走,瞬间神魂俱灭,连声叫嚷之余嚎哭都刹不住了。人在觉得死亡前总会忍不住要挣扎,穆清觉得一旦她被抱出殿被奴才们看见这副样子,那就是她的死期。遂忍不住挣扎,两手劈头盖脸的向缉熙膀子头脸挥去。

    缉熙两手抱着穆清,这时就见穆清失心疯般兜头兜脸向他挥巴掌,一时险些将手里的人扔出去,拧着眉毛心下直骂不识好歹,更是想要挥巴掌给还回去,忍不住斥道“给我消停些,咧着嘴如丧考妣的模样难看的要死!再撒疯我将殿口的奴才们都叫进来,看着你发疯!”

    如此一说,穆清便不挥打缉熙了,只是更觉无望,心下一片黑暗,闭眼不瞧自己晾在外面的身子,拧着脑袋竭力想要自己离五皇子远些,可是身子被勒的紧紧,哪里能离多远,遂拧了半天,只心灰意冷的贴着人家胸膛,越发觉得自己怎的这样低贱。

    殿外守着的绿竹緑萼等人只听见殿内主子压抑不住的哭声还有清脆的掌掴声,一时间俱是心惊肉跳,恨不能立时进去看看殿里的情况,可是这五皇子进去的时候撂下一句谁胆敢进来明日爹娘老子进宫领尸首就进去了,惊骇的一干奴才缩着脖子悄没声儿的看着五皇子进殿,然后竖耳朵听着里面的声响,一干人等只觉得自己的性命也堪忧。

    “噗通”一声,穆清一直闭眼,直到感觉迎面而来的水汽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这是连着偏殿的浴池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整个扔进了水里,随即那五皇子衣服也不脱也跟着下水了。

    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喝了一口池子里的水,穆清心灰意冷之余也管不了自己身子怎样被五皇子看见,横竖先前已经看了这许多。被热水一激灵,先前丧失的理智也回来了少许,穆清知道今晚昭阳宫承了圣恩这是能让宫里知道的,旁的就没有了,包括她哭得那样难看,还有五皇子此刻这般都是不能让别个人知道的,倘若是教别人知道了,她的性命丢了也就丢了,刘家上下几百口人怎么办她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又该怎么办?遂泡在水池子里穆清立时觉得她今晚最好就此打住,情绪也不能失控,理智也得回来,只是端庄和那些规矩,在五皇子跟前是彻底没有了,连脸面都没有了,以后叫这人低看了就低看了罢。

    缉熙下水就见穆清靠着池子壁止了哭声,只一声声的抽噎还止不住,一把将人拉到身前,撩起水就开始擦洗。

    穆清初时觉得今晚这五皇子要怎样便怎样吧,只求这五皇子不要将今晚她如此模样及承了圣恩之后痛苦的模样散播出去,可是被那样粗鲁拉过去又被大力搓洗的时候她受不住了,忍不住睁眼看五皇子。

    但见这五皇子一身青色锦袍尽数被水淋了个透湿,他身高腿长,站在池底水也才淹到小腹,这时躬了身子撩起水仿似她不是活物般搓洗,长手长脚像个怪物般拧着眉毛闭着嘴,一头长发斜斜批到肩上,发尾沾了些水晃荡在水面上,面皮白净,脸上齐整,真是个标志的人物,可是这样标志的人长了个不知怎样的心,次次闯到她寝殿不说,还看尽了自己不能见人的地方,这会子正要恨不得将自己洗刷出一层皮来。

    “我自己来……”

    穆清将将说了半句话,那五皇子掬了一把水兜头泼到她脸上,大巴掌将脸整个搓洗了一遍,只不说话。穆清两眼哭的红肿,脸上七道子八绺子的眼泪鼻涕,再是漂亮的脸蛋也看不进眼,这回还要说出讨人厌的话,缉熙恨不得将这脑袋给整个搓洗了连里面的瓤子都给换了。

    “疼……”终是受不住这样的搓洗,她虽说习学的东西繁杂,可是身子素来是被娇养着的,细皮嫩肉,这五皇子手上像是带了钢刷子,一通搓洗穆清只恨不能淹死了算,周身火辣辣的疼,被热水一泡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成天不是哭就是叫疼,你还会什么?”拧着眉毛缉熙说话间手上的力道一丁点都没有放轻,直直要将穆清换一层皮。

    穆清一方气极,一方疼极,眼泪都忍不住,听了这话,狠命咽下眼泪,只死命挨着,想着自己万般忍耐之后求求这五皇子万万不能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看这人能不能答应。

    及至洗涮到小腹,缉熙一手掌着穆清后腰将人提出水面,一手更是下了些力道死命揉搓,穆清疼的实在受不住,低头看去这人真是要将自己肚皮掀掉一般,肚皮上已经血一样红还被搓洗,直疼的倒吸气。

    “五殿下,臣妾……奴婢想要求您件事。”穆清实是疼,可是生生忍了想着这会子求五皇子不知这人能不能答应,她进宫之前就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被人拿了短处,这回怎的叫这五皇子看见那模样,算是叫人拿了短处,这五皇子素来奇怪,兴许还能答应不外传。

    却不知她话将将说完,缉熙脸色一沉,撒手直直将穆清摁在水里,半天方才提出水面。

    咳嗽呛出气管里的水,穆清瘫软着身子漂在水面上,兢兢翼翼看着这失心疯的夜叉,只怕下一秒自己再被摁进水里呛水。

    缉熙却是再无动作,洗涮一通将人提出水面,看着穆清嫩白的身子眼睛一眯,又想在这身子上咬几口,可是想起他没用多少力气擦洗的时候穆清就疼得泡着眼泪珠子,遂忍了下来。

    “五殿下,奴婢求您不要将今晚奴婢不堪的样子说出去。”穆清哑着嗓子说话,心里直要委屈死,她从未这样卑躬屈膝过,说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真真是在这人跟前低贱死。

    清脆的一巴掌之后,穆清不敢置信,低头看了自己大腿上的巴掌印,再看看泡在水里的人,一时天旋地转羞耻加上气愤,一股脑儿呛上眼底,直要哭。

    她现在算是五皇子的母妃,可是动不动被个皇子摆弄过来摆弄过去,想搓洗就搓洗,想扇巴掌就扇巴掌,她算是真真不被放在眼里了。

    “再让我听见你臣妾奴婢一通,小心我……”

    缉熙咬牙说话,见穆清光溜溜站着脸蛋青紫的模样,翻身上岸扯了一边的巾子一通擦就抱起人往回走。

    “来人。”抱着人站在内殿门口,缉熙扬声朝外喊了声,就见一股脑涌进了五六个人。

    穆清听见脚步声一时都忘了先前她还恨死这五皇子,只攀着这人的膀子急急说话“先不要进去,先不要进去,不要让他们看见……”话说到后半截已然要哭。

    缉熙低头看了一眼攀在自己膀子上的胳膊,再看了看那张脸蛋,往浴池子的方向挪了几步。

    35初见斗争

    待一切收拾妥当,月亮已经移到窗子上头,穆清床上之时已经稍稍平静了些,先前的种种难堪在自己身子被包裹严实的时候也稍稍淡了些,闹腾了这么大半晚上,本来应该困乏要睡了,可是不远处有人一直盯着你并且若有所思谁能睡着?而且在这样一个夜晚之后,穆清总觉得五皇子的若有所思和她有关,兴许这人还要想着怎样再欺侮她一番,如此就勉强维持了面儿上的冷静,心里早已上上下下不停翻滚。

    过了老半天见那人还坐在凳上,穆清心烦的几乎就要坐起来,遂翻身对着里侧,想着即已经这样了,五皇子爱怎的就怎的吧,横竖这五皇子性格奇怪,断不是她能揣测和央求就能如愿的。如是一想,加之先前的一番,锦被松软,不大会子穆清已经有些眯瞪了。

    缉熙坐在凳上,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湿透的衣服还未干,从浴池子里出来就湿哒哒的坐在凳上,也不着人给他换衣服,也不说话,等这会子,衣服也才将将空了些大水,还是湿的很。这人无所觉不在意一样,就那么一坐大半天,直到听见穆清鼻息渐乎规律,缉熙的鼻子险些气歪。

    他现在可是发现穆清除了不识好歹还有一样了,那就是没心没肺!她随时可以保持旁人如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模样,今次按理说是女儿家头一回侍寝,末了还叫个皇子将身子看了个透摸了个透,可是到了儿了,人家照样倒头就睡!

    当然五皇子是察觉不出他将穆清通身摸了个透彻看了个透彻有什么不对,他觉着天经地义的很,只是他还是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并且还读的不错,知道从古至今风气还不能这样开放,女子还是很注重闺节,可是眼前的这位到好了,看着比他还要开化,寻常女子被人家这个样子还能睡得着?

    只是到底也没有出声,探头瞄了一眼床上,见床榻上的人直通通一个被筒子,心下想的竟然是这女子也太瘦了,看着和七八岁小孩儿一样的身子,看来是光长个儿不长肉,咳咳,他可是瞧得清楚穆清的身子是怎样的,唯一拿得出的就是个白嫩,其余的真是丧脸的很。

    女人堆里长大,并且相当长一段时间靠女人过活,缉熙对于女人的种种再是清楚不过,他不识男女情,这算正常,那样乖戾的性格要是知道男女情爱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可是要说他不知男女之间的那么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那真是当他眼瞎耳聋了昂。他自幼看着后宫那些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寻摸着任何由头去勾搭皇上,也是自幼看着宫里的太监宫女互相咂摸着成菜户,对食那更是寻常的不得了。

    当朝宫女和太监之间相互进行那些个腌臜事儿几乎达到了历代的一个顶峰,缉熙恰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时期。

    因此,他知道并且清楚男女之间的种种,而且心下对于女人很是有一番自己的看法,除却了长相性情等一切,至少身材得看出是个女人罢,直条条无前无后最是不喜。

    遂,且不说他并未将穆清放在一个和他对等的异性的位子上,就算是放在那个位子上,恐怕穆清的身子缉熙也是看不上。今晚他纯粹没当穆清是个成年女子看待,只是下意识的做出那样一番举动,当真是心情不起任何波澜。

    就这么着,眼见着穆清鼻息真真规律了,缉熙心下气恼这女子没心没肺也就出去了,出门前看见缩在外殿的几个奴才们,只说“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随后就闲闲往出走。

    二日,宫里众嫔妃都知皇上不合礼训没到日子就宠幸了新进的妃子,一时不知有多少人眼睛都气红了。皇上已经很久没来后宫了,有些妃嫔五六年未见皇上宠幸过,就连皇后贵妃也只是到初一十五规定的日子里来坐坐就走,其余时间都歇在垂拱殿。皇上上一次来后宫也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这回头一次踏进后宫,就进了新人儿的寝殿,还坏里祖宗规矩,一时之间昭阳宫简直要成为众人之矢。

    延庆宫内,皇后端坐在上首,底下坐着四五个嫔妃。妃嫔之间因了互相都为了一个男人而不对付,遂平日里面和心不合甚少串门子,除非是不得不出现的家宴和重大庆典,其他的时间很难看见妃嫔们聚在一起。

    这回有几个聚在一起也实属难得的很,皇后捧着鎏金鸿雁流云纹银茶托子慢悠悠喝了一口新进的狮山老井,看了底下正在说话的人一眼,面色柔和安静听着。

    “你们瞧瞧那昭阳宫的静嫔,刚进宫就这般不知规矩,还当后宫是她自个儿家呢,想勾男人就勾男人,不知长了什么本事,皇上竟然等不及三日后昨儿就幸了。”说话的女子着粉色百子广袖裙,倒是个精致的主儿,鼻端唇丰,可惜了眼里的不忿破坏了那份儿精致,这是流苏轩的芳贵人,进宫业已好多年,还不如刚进宫的新人位分高,她是今儿头一个来延庆宫串门子的。

    “这静嫔还真如妹妹所言不懂规矩的很,不知拜访各位姐姐也就算了,这回进宫就得了这样一份儿福分,还不知往日要怎样呢。”跟着应和的贵嫔,因了其父是礼部左侍郎文渊,这些年很得皇上重用,遂进宫之后过不几年就封了嫔,只是眼看也就到了嫔位,往上怕是再升不上去了,无所出在宫里想要晋升,那简直是堪比登天,除非是得了皇上喜爱,像眼下进宫的静嫔。

    余下的几个也都点头应是,一副等着皇后做主的样子。

    放下茶杯皇后温和一笑“静嫔比起各位那还是小孩子,宫里这样大初初进宫静嫔兴许是还没摸清。再说昨日皇上去昭阳宫的事儿,这算是我朝的好事,皇上为国事操劳着,难得进后宫一回,既是这样,皇上也选着自己称心的地儿进,兴许静嫔争气一举得了皇嗣也算是喜事。我看眼下皇上怕也是图个新鲜,若论起伺候皇上,那自然诸位知心知意,皇上过了这个新鲜劲儿自然会想起几位的。”

    皇后这番话说完,底下的几位面面相觑,知道这话头就此打住了,皇后这里眼见着是不能为她们做主了,原想着闹腾皇后一番看能不能让皇上雨露均沾,结果皇后这话一则说了皇上图新鲜,二则说了静嫔年龄小不知事,如此她们哪里还敢说出其他话。遂就住了这个话头,各自寻了其他的话说了几句也就散了。

    贵嫔几个刚走,延庆宫里就听“嚓啷”一声,原本还在皇后手里的鎏金鸿雁流云纹银茶杯子已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皇后一脸怒容,直气得脸色都发白。

    “一群不知长进的东西,在这里乱嚼舌头。”皇后是个荣长脸,秀眉圆眼,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的福晋,其父兵部侍郎,娘家也是大家族,堪能和萧贵妃娘家抗衡,这回满脸怒容那眼睛睁得也就越发大,直将底下的一干人吓了个半死。

    皇后跟前伺候的嬷嬷雪歌自然知道皇后为何这样生气,这好端端媳妇成了妃嫔,皇后哪里能受得了,偏生这些不长眼的还要跑到皇后跟前说,亏得那几位走的早,要不然皇后娘娘怕是绷不住要当场发作。

    正当皇后在延庆宫里发作的时候,门口太监传话“回娘娘,温昭仪求见。”皇后一时想不起这温昭仪是谁,蓦地想起这温昭仪是这回新进宫的良家子,进宫前是个寡妇。

    遂脸色一整,早有宫女将地上收拾了个干净,皇后恢复温和端庄的样子,宣进了殿外求见的昭仪。

    但见缓步进殿来的这温昭仪一袭粉蓝宫服,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只是眼睛温顺垂着,进来之后就行跪礼,对皇后行宫里最高的礼制。

    “臣妾华啤嫉钗抡岩羌屎蟆!被坝锍隼匆彩俏卵钡?br />

    皇后细细打量这温昭仪,心下想着确实是个美人,莫怪乎皇上一见就留了牌子,看得出今日是刻意往素了打扮,头上只插了个碧绿老玉簪子,腕子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倒是个会藏拙懂规矩的。

    “起来吧。”皇后一向是温和的,这会子自然脸上带了笑让雪歌下去亲自扶起这温昭仪。

    “坐吧。”皇后指了指下手的凳椅,叫宫女看茶。

    温昭仪进宫之前的闺名唤作温淑慎,父亲是松江府抚州,将将嫁人去了夫家没几天丈夫就死了,这温淑慎想法子让家里和夫家沟通,最后得了个和离的休书就回家,恰恰好碰上今年大选提前,皇上选妃嫔又不拘女子身份,家世清白即可,因着这女子长得实是娇艳,其父存了进献的心送进宫,果不其然叫皇上看上了。

    这温昭仪这会子说话温驯,可是皇后知道能想法子从夫家脱离的女人能有多么简单?我朝律例寡妇焉有那样好再嫁的?

    当日宫里的老人们都被这温昭仪拜见过,不伦位分高低,一律以新人的姿态去探访了姐姐妹妹一番,当即宫里上下便说这新进的温昭仪真真谦和懂事。

    早上醒来穆清一时回不了神,及至李自中着人亲自带了皇上的赏赐过来才回过神,匆忙间洗漱收拾好接了赏赐,末了发现自己真的无事可干。宫内事情底下的奴才们也不犯懒,要她操心的事甚少,她也不想一门心思在宫里钻研,遂也不想出去结交,索性领了侍女去太后宫里陪太后说话。

    及至下午尔兰便说温昭仪拜访了宫里各处,叫自家娘娘也准备几件趁手的东西区和各宫探探关系。

    “眼下我不生事已经成了众人之矢,倘若我再去走动,还不落个谄媚爱闹落的名声,这当口,我是多说多错,不说话都成了这样,倒不如缩在宫里,过几日风头过了再说。”穆清淡声说,她才不爱去巴结那些妃嫔,横竖她又不愿意圣宠过多。

    如此,也就罢了。

    只是当晚,皇上宣了温昭仪侍寝。

    倦勤殿里,严五儿一个人缩在屋檐下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头皮都要发麻。

    今日不知怎的,五皇子突然让他去尚仪局给倦勤殿调配宫女,一连来回来回换了好几拨都不满意,最后尚仪局的彤管亲自挑选了四位这才被留下。

    结果晚上到就寝的时候,他忙不迭

    36六皇子

    倦勤殿里,缉熙看了眼站在眼前的姑娘,见是个身量修长肌肤丰腴的女子便别过了头,淡声说了句“就寝吧。”那女子便战战兢兢往前挨近了两步。

    缉熙是坐在床沿上的,这唤作凝香的宫女走过来便跪在脚踏子上给五皇子更衣。

    凝香今日被嬷嬷指到倦勤殿的时候觉得简直是五雷轰顶,怎的五皇子突然要宫女伺候了?这后宫里所有奴才都知道五皇子的倦勤殿是不要其他奴才闯进去半步的,今日乍然听嬷嬷说要选宫女进去,一时间所有宫女都惊吓的要死,寻了各种由头就是不愿意去倦勤殿当差。

    这五皇子在后宫的恶名声由来已久,不知何时日便有传言说五皇子不会说话之际便会杀人,那倦勤殿偌大的宫殿原先住的满满当当全是伺候的奴才可是及至五皇子会走路会说话之际那奴才全被五皇子杀死了。有和六局大嬷嬷大掌事交情好的小奴才们偶尔会探问五皇子的事情一两句,得到大嬷嬷大掌事一两句“五皇子小心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就是”亦或是“五皇子的事儿你们几个小崽子最好别多问,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外带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这样一番言语外带那样一副表情,底下的三传两传,五皇子便成了后宫夜叉式的人物。

    倘若该那些大掌事大嬷嬷们说,这五皇子简直就是个夜叉!在宫里当差那么久,能坐到六局最高的位置,谁还没有做过一两件损阴德的事儿,可是即坐上了,那便往昔所有都是白纸。然当有一日宫里管奴才的大小掌事夜里都接到一厚沓自己干下的损阴德的事情的纸张,谁能不吓得魂飞魄散?

    事无巨细,连那些掌事们自己都要忘记的事情那纸上也写得清清楚楚,这简直就像自己身边随时有双眼睛盯着一般,只将一干奴才吓了个半死。过不多长时间,便知道是那五皇子发出的纸张,因了那些纸送出后严五儿挨个儿拜访了各大管事一番。从此以后,各个管事教新人的头一件事儿就是说清楚五皇子的脾性和倦勤殿的规矩。

    你说那么多奴才里真有愿意时时被人抓着把柄的,那自然是不愿意的。先头皇后身边的掌宫太监大老六不就是和皇后说了这事儿么,结果当晚就失踪的彻彻底底。那还是三年前的事儿,皇后着人叫了五皇子问话,就见五皇子单薄木讷眼皮子都不敢翻一下的模样,虽说心里有疑虑,可是到底也没问出什么,且问了其他宫女太监,自然没人敢说确有其事,于是一来二去,皇后宫里的大老六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听说有个侄子进宫认丧的时候只抱了一些破旧衣服回去权当作衣冠冢,大太监的尸首是死活没寻见。

    那些知情的吓得几夜没睡安稳觉,只觉得这五皇子小小年纪怎的这样狠毒这样好手段,奴才本就是奴性种,索性听话便是安稳的,听五皇子的吩咐,那自然便能安稳,于是奴才之间便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五皇子的事主子不能说,面儿上不能说,只要什么给什么便是,横竖这宫里成天也就那么些个事儿,无非就是吃的穿的用的等等,五皇子要求的事儿还不如有些主子娘娘干下的阴损,遂奴才们便渐渐也就将听五皇子的话成为一种规矩。

    宫里是个讲究资历辈分的地方,老嬷子老太监们都对五皇子服服帖帖的,下面的小太监虽不知何故,但被老嬷子老太监收拾几回也就记住了,于是,新奴才们心里,五皇子便成为那副模样。

    这回凝香几个是送去的宫女三番五次教五皇子嫌弃不齐整遂彤管没了办法将尚仪局模样最出挑最齐整的几个找了出来,果见五皇子没再说什么。如此那彤管连同几个嬷子知道,这五皇子怕是开蒙了。

    这会子凝香战战兢兢将五皇子衣服一一脱了,直脱到只剩下单衣的时候才住了手,但见这五皇子面无表情继续坐着,于是心里一跳,直觉这五皇子怕是叫了宫女来不光是洒扫屋子的。

    “继续脱。”

    凝香在尚仪局便是心思最活泛七窍玲珑心的一个,最是会看主子脸色,这时听见这么一句,便就知道这五皇子是要找个近身宫女无疑了。

    宫里多是宫女打着攀不上皇上就盼着分到皇子寝宫里的主意,凝香自然也是这样,太子的近身大宫女不是待太子出宫建牙的时候带了出去做了通房么?身边有了这么个例子,其他宫女自然是寻摸着机会等着皇上进后宫好露露脸冀望着皇上宠幸一回两回,也有早早就愿意伺候那几个未成年皇子的,望着皇子开蒙宠幸了她们好翻身做主子。凝香自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遂等五皇子衣服脱完将她拉到床上的时候她是丁点不愿意都没有的。

    严五儿在自家主子将那凝香拉上床的时候就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倦勤殿,哎呀我的妈呀,主子这是魔怔了不成。

    凑着耳朵听了半会子没听出好歹来,严五儿实在是心里和猫爪子挠一般,悄悄将窗户戳了个洞,眯着眼睛凑过去一看,一看脸瞬间紫红紫红。

    自家主子浑身寸缕不挂,那宫女也是寸丝不挂,殿里的烛火还没灭,严五儿将所有看了个清楚明白,紫红着脸移开眼睛,下一瞬又凑到那小洞里,见主子往他方向横了一眼也挪不开脑袋,嘴里一边骂着主子“不知羞耻,荒,滛无耻”一边将自己眼睛往那小洞上凑。

    但见那五皇子赤身跪在床上,那宫女趴在床上垂着脑袋含着皇子那物。严五儿是见惯了主子身体的,可是没见过女人身体,这时就细细看着那宫女身子,他虽看不出好赖,但还是知道这宫女胸前物事实在丰满的很,这会子趴在床上胸前垂着的物事真个怕是一手都捏不住,肌肤丰腴,往后翘起的屁股也是丰满的很,严五儿心下想着这宫女是个好生养的,眼睛盯着人家胸前的物事子挪不动。

    看了半晌,严五儿都有些同情这宫女了,嘴里骂着主子,看着那宫女一脸痛苦着急的恨不能将主子推开。他看过主子无数遍,自然知道主子的那物事,简直不像个少年的,身量细条条,可是□的物事真个怕是龙子有龙子的尺寸,这回殿下还要尽根将那物事捅进宫女的嘴里,那哪是人嘴能含住的?

    五皇子是在挂心的人身上是一点心都不会放的,这回只连根将自己捅进那宫女嘴里,如此连根进连根出,不多会子就咬牙忍下了颤抖,从那宫女嘴里抽出自己,然后慢慢吁了口气。低头见那宫女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冷声说让那宫女下去,直看得严五儿在窗子外面要跳脚。

    那宫女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严五儿自己一摸自己裤裆,瞬时臊的脸都没地儿搁,他像是尿裤子了!

    “严五儿,滚进来!”正想着要去换衣服,里面的主子开口了。

    严五儿嘴里嘀嘀咕咕小声骂着,抓着衣服挪进殿里,眼睛都不敢乱瞄,倒是那衣服还未穿好的宫女看见太监进来丝毫不羞窘,在宫里,太监都不当个人,更别被当个男人了。

    “收拾床,该睡觉了。”缉熙自然是知道严五儿在窗子外面一直瞧着他,只是懒得说,这些年他和严五儿一直是这样没主没仆相依为命过来的,他出宫那五年也是这奴才守着倦勤殿的,遂对严五儿很是宽容。

    严五儿臊着脸挨到床榻跟前打算换被子,马蚤哄哄一团过去,缉熙自然闻见了,一脚将严五儿踢了个跟头,骂了句“没出息的玩意儿。”

    凝香在边儿上看着五皇子和那太监说话,发觉这宫里传言实在不属实,端看这五皇子和自己太监说话相处便知道,虽说不体恤,可是一点架子也无,于是越发觉得她跟着五皇子实在算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至于她嘴角的裂痕,她是不当回事儿的,还有宫女被太监折磨的奄奄一息,与之相比,五皇子这都不算个事儿。

    于是第二天,同凝香一道来倦勤殿的另三个宫女被送回去了,倦勤殿终于除了母狗留下了个女人。

    穆清对于倦勤殿发生的一切一点都不知,只是在皇上宠幸温昭仪的时候暗自里庆幸。

    温昭仪拜访各宫殿的当日,皇后亲自炖了莲子清心汤去了垂拱殿,于是当晚温昭仪就被宠幸了,至于如何宠幸的,外人哪里能知道,只知道新进宫的两位主子眼下都是要可着劲儿巴结的。

    皇上连接宠幸了两位新进宫的主子之后就不再进后宫,穆清着实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这天她惯常在太后跟前儿伺候着,听见殿外太监传话六皇子要给太后请安。

    六皇子随军征战西北,穆清是从未见过的,这回听见六皇子进慈宁宫,心里想着不知二哥回来没有,六皇子都回来了,战事不知结束否正在心里想着,但见殿里进来一个人,穆清一望心下暗自惊讶。

    这六皇子太不像其余兄弟了。

    但见进殿的这位着壮武将军服饰,鶡冠上的鶡毛洁白通硬,直挺挺的竖在武冠上。红色披风一路走来带了一股风,胸前两肩上的虎头豹子只像是要落地将人生吞不看长相,端这一身气势,带了股子蛮族的凶狠,加之这人牛眼配了个鹰钩鼻,端的是一脸怪相。

    穆清一眼扫过去随即就垂了眼。

    “孙儿鹰扬给皇奶奶请安。”六皇子进殿自然是要问候太后的,声若洪钟,穆清一时都觉的整个殿里都回响着六皇子的声音。

    “好好好,鹰扬可算是回来了,你母妃也算是了了心事。”太后显然是很高兴,朗笑叫了六皇子起来。

    这六皇子母妃李贤妃是太后娘家远方侄女,对六皇子太后自然是觉得比别个孙子亲厚些。

    六皇子起身之后坐在边儿上说话,穆清抬眼之际就见这六皇子正在看她,可是看她的眼神实在让人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打量牲口市场上的骡马一般扫了她一眼就看别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多写点 奈何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37洗尘

    即便这六皇子打量人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的紧,然穆清也只是低头端庄貌,皇子就是皇子,她一个将将进宫的后妃哪里能对人家言行说三指四,遂悄没声儿的隐在边儿上,及至太后跟六皇子说话“这是静嫔,近些时日得亏她陪着哀家。”

    穆清连忙起身向六皇子行个宫礼,抬眼就见那六皇子鼻孔出气看都没看她一眼,穆清着实纳闷了一把,她初次见六皇子,想是不能得罪六皇子,作何这六皇子处处不待见她?

    心里如是想,也没吭声,施施然站起来坐到一边,过不多会子就寻了个由头回昭阳宫,想着这六皇子如此粗鲁不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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