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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口往里看,在秋夜中更觉阴凉,要是一般人关在里头一晚,早就受风寒了。

    “霁哥、霁哥。”见外头无人把守,荆丹怡才往里头轻唤,“你睡着了吗?”石室里有人影晃了两下,“是谁?”

    “霁哥,是我。”她努力踮高脚尖。

    他心头一惊,警觉的朝外打量,“你跑来这里做什幺?快回去。”

    “我是给你送吃的来。逸哥实在不该把你关进石室,这三天还不准人送东西来给你吃,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阿霁听了不禁露齿微笑,“这是我该受的处罚,况且只不过三天而已,我还熬得住。”

    荆丹怡将油纸包从小窗中递进去,“那怎幺行?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得要喝水吃饭,这是我亲手作的点心,你快点拿去吃,逸哥不会知道的。”

    “丹丹——”阿霁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霁哥,从小我若做错了事,都是你在后面帮我,现在还害你被关在这里,我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太任性了。”她哽咽的忏悔。

    他微笑的摇摇头,“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你不是常说我就像你亲大哥吗?大哥帮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

    “霁哥——”她泛红了眼。

    “不管发生什幺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总有一天,少主会被你的真情感动的。”

    他愿意尽其所能的帮她,不求回报,只要她快乐。

    荆丹怡擒着泪水,又想哭又想笑,“霁哥真是个大好人,这世上除了爹娘之外,再没有人对我这幺好了。”

    “你是师父和师娘的宝贝女儿,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阿霁不愿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始终不曾向她表白过感情。“夜都这幺深了,你该回去了。”

    “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她衷心的说。

    倾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阿霁五味杂陈的望着手中的点心,喂然长叹。

    君亮逸接到一封要求私下会面的信函后,便|奇+_+书*_*网|匆匆的赶到明月坡,一名戴着斗笠的神秘客早已在那儿等着他到来。

    “阁下约我来此有何目的?”君亮逸开门见山就问。

    神秘客转过身来摘下斗笠,竟是有一面之缘的白舜屿,让他大为错愕。

    “又是你?”君亮逸对他没啥好感,二话不说,立刻掉头就走。

    白舜屿并没有阻止他离去,只是淡淡的表示,“你不想知道可人刺杀你,隐藏在背后的阴谋吗?”

    这话一出,果然唤住君亮逸的脚步,并吸引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这话是什幺意思?”他回转身。

    “现在愿意跟我谈了吗?”白舜屿语气中没有半丝嘲笑的意味,眼中还透露着挣扎。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不相信你会好心的跑来告诉我真相。”君亮逸对连环十八寨的人还心存芥蒂,不得不步步为营。

    “你会这幺想我也不意外,我今天之所以约你到这里,也是冒了极大的危险,若让老爷子和义母发现,我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所以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好吧!我就姑且听之。”看他还能玩出什幺花样来。

    “首先,我要强调一点,我对可人并没有死心,也不会放弃,只是,我希望不管发生什幺事你都要保护她。”

    君亮逸神色微变,“你什幺意思?”

    “这几天如果你曾跟可人谈过话,必定发现她根本不记得在一年前曾经刺杀过你,其实,她说的全是真话,因为有人抹去她的记忆,她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有这种事?我不相信!”君亮逸一脸讥讽,冷笑道:“别以为随便办个荒谬的借口就可以掩饰一切。”

    白舜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正色的说:“我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离心大法简单的说就是一种摄魂术,它能够操纵人的心智,当初可人就是被施了法,受到老爷子的控制而刺杀你,事后记忆又被消除,所以完全不记得你,我这幺说你懂了吗?”

    “真有如此厉害的邪术?”经过白舜屿这番解释后,他心中所有的疑问解开了大半,现在回想起一年前,可人当时的反应的确怪异。

    “我也是在前不久才明白。听说在三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个叫通天神教的邪教,离心大法便是这邪教的教主所习的邪术,主要是用来控制教众和对付敌人,老爷子学会之后,刚好得知可人和你的关系,为了重创残月门,只有拿她作饵引你入壳,想斩草除根。”

    君亮逸不禁要质疑,“你为什幺要告诉我这些?”

    “我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我是个连自己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蒙义母收养了我,还传授我武功,我绝对不该背叛她,就算为了连环十八寨而死,我也毫无怨言,可是——”他语气沉重的说:“我不希望可人受到伤害!原本我打算将错就错,就让可人认为我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只要能得到她,我可以什幺都不在乎,但,当我听到老爷子无视可人的安危,我实在无法再袖手旁观。”

    君亮逸不禁微皱眉,“那臭老头又想干什幺?”

    白舜屿忧心忡忡的说:“老爷子已决定在近日和残月门决一死战,但不管是谁赢了,可人必定都会受到连累,我不忍心见她无辜受累而丧命。”

    “可人不是他的外孙女吗?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真的可以不顾她的死活吗?”君亮逸真为他感到汗颜。

    白舜屿闻言只有苦笑的份。“我自小待在老爷子身边,十分了解他的个性,只要能让他达到独霸武林的目的,凡是有用途的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棋子,即使是外孙女也可以牺牲,所以我一定要救可人。”

    “你有办法可以让可人恢复正常吗?”此刻,君亮逸最关心的只有这点。

    “破解的方法似乎已经失传了,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希望你能保护可人,这一切的恩恩怨怨都和她无关!”

    君亮逸定定的凝视着他,虽然彼此是敌对的立场,可是,他诚恳的态度以及对可人的深情,让他不禁佩服,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我答应你,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她。”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承诺。

    “谢谢你,那幺——我就把可人交给你了。”白舜屿艰涩的说。

    白舜屿重新戴上斗笠,双脚却像灌了水泥般沉重,但,这是他的选择,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他只有忍痛割舍了。

    第十章

    “喂,你到底要看到什幺时候?”南可人没好气的对君亮逸拋个白眼,这人真的有病!没事跑来猛盯着她瞧,看得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君亮逸又露出久违的痞子笑容,“我偏要看,你能把我怎幺样?”

    他那模样委实让人看了为之气结。“我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她气炸了。

    他两手一摊,“眼珠子长在我的脸上,我想看就看,你管得着吗?”

    “当然管得着,因为你看的人是我。”疯子一个!

    “我喜欢看你是你的生气,别的姑娘要我多看一眼都难,你该偷笑才对。”他好高兴能解开心中仇恨的伽锁,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

    南可人火冒三丈的找寻身边的东西扔他,“你这个无赖!我不要跟你说话,给我滚出去——”

    “啧啧啧——不管你能不能恢复记忆,脾气还是这幺悍,不过,我就爱你这模样。”知道可人刺杀他是身不由己,让他真想开怀大笑。

    她眼珠瞪得又圆又大,忿忿的嗤道:“我已经有白大哥了,谁跟你爱不爱!”

    “如果我说你跟白舜屿订亲,完全是你外公编来骗你的谎言,你信是不信?”君亮逸小心试探着。

    “当然不信,我跟白大哥的婚事是爹娘在世时就订下的,这有关我的名节,外公没有理由骗我,你不要从中挑拨。”

    君亮逸忍住对她大吼的冲动,收起玩笑的态度说:“我真的没有骗你!可人,这是白舜屿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你们根本不曾订过亲——”

    “你胡说!白大哥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如果我们不曾订过亲,他为什幺要对我那幺好?我绝对相信白大哥,今生今世我都认定他了,不管怎幺样,我都不会上你的当,你省省力气吧!”她毫不淑女的咆哮。

    “可人,我说的全都是真的——”该死的臭老头,把她洗脑洗得这幺彻底!

    南可人用手掌蒙住耳朵,唾弃的大喊:“白大哥疼我、爱我,他绝对不会骗我的,我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君亮逸真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醒她。

    “我没有骗你,可人,你要相信我,这完全是你外公的诡计,他在你身上施了邪术,所以你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他是故意要拆散我们——”

    南可人打断他激愤的话语,声色俱厉的娇斥:“住口!耍诡计的人是你不是我外公,他是我的亲人,而你什幺都不是,我为什幺要相信你?”

    这个人一会儿恨不得杀了她,一会儿又说爱她,教人如何信得过?君亮逸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挫折感,叹气道:“我知道现在再说什幺你都不会相信了,可是最起码我明白当年你是身不由己才伤了我,这点对我相当重要。”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应该马上放我走。”她乘机提出要求。

    “不!放你回去更危险。可人,委屈你再住几天,等我把事情解决,你就自由了。”连环十八寨最近应该会有所行动,这段时间她的安全最重要。

    南可人柳眉倒竖的喊道:“君亮逸,你凭什幺把我囚禁在这里?你再不放我走,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恨我总比完全忘了我好吧!”他自嘲的说:“一旦确定你的安全无虞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走。”

    把心一横,又把门锁上,对她的叫喊置若罔闻。

    他该如何破解邪术,让她真正的清醒过来?君亮逸愁眉深锁,口中念念有词。如果连那臭老头都不晓得破解的方法,那幺还有谁能帮他呢?任凭他天姿聪颖,也有无助的时候。

    “启禀少主,夫人要见你。”一名手下匆匆上前。

    “我娘要见我?”娘她一直陪着爹在后山休养,没事绝不会离开他身边呀!君亮逸心里马上有数,准是沉叔为了可人的事去向她通风报信。“她在哪里?”

    “夫人此刻人在碧涛楼。”

    他脑中灵光一闪,右手握拳击在左掌心中,笑自己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爹和娘年轻时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说不定曾经听过通天神教的大名,或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这幺一想,他的脚步就更快了。

    ※※※

    “娘——”

    君亮逸笑吟吟的跑到燕飞卿跟前,尽管已经长大,可是在娘亲面前,他还是个可以任意对她撒娇的孩子。

    岁月非常善待她,并没有花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清冷如玉的面容上几乎找不到一丝明显的皱纹,身材依旧保有少女时代的窈窕,只是略微丰腴些,而且举手投足间更添妩媚,也难怪爹要紧守在娘身边,就怕一些苍蝇老绕在娘的四周转,想到爹的醋劲,他不禁莞尔。

    “娘是特地来看儿子的吗?”他亲热的搂着她,这对母子站在一块,比较像一对姐弟。

    燕飞卿瞟了儿子一记白眼,她这儿子装蒜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你猜呢?”她也跟他打起哑谜。

    他撇了撇嘴角,微带怨言的嘀咕,“沉叔没事干嘛去打扰您和爹的清静?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哦——娘倒想听听看你打算怎幺解决?”

    “娘——”君亮逸一脸无奈的拉长尾音,“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对方也是冲着我来的,这事就交给我处理,我绝不会让人把残月门弄垮的。”

    “为了一个小姑娘,值得吗?”儿子有自己的见解和作法,做爹娘的只能从旁辅导,不该过分的干涉,这也算是在他接班前的一项考验。

    “可人她不是有意伤我的,她完全是被人控制,身不由己。”他大声的说,像是怕她听不清楚。

    燕飞卿掏掏耳朵,“你这幺大声做什幺?娘又没耳背。”

    “娘,我说的是真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叫通天神教的邪教?”君亮逸将白舜屿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还说尽好话。“可人被施了邪术,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我做过什幺事,她是无辜的。”

    燕飞卿轻瑾眉峰,沉吟道:“娘当年初涉江湖就遇上你爹,并不算真正在江湖上行走过,没听说过有关通天神教的事,不过,问你爹的话他或许知道。”

    “那幺您回去帮我问问爹,知不知道有什幺方法可以救可人?只要能让她清醒过来,她一定就会想起我了。”

    儿子的急切看在她眼中,她不得不认真的问道:“你真的那幺喜欢那位南姑娘吗?”

    他们君家的男人一旦爱上了,就非娶到手不可。

    “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虽然我们和连环十八寨是敌对的关系,可是,这跟可人无关,她只不过是去投靠他们的孤女,我不希望把她牵扯进这段江湖恩怨中。娘,我需要您和爹的帮助。”这是个成年之后第一次开口向爹娘求助。“那幺丹丹你打算怎幺办?”

    “这跟她有什幺关关系?”君亮逸冲口而出。

    “不要跟娘说你不晓得。”她表情严肃的说。

    “娘,我再郑重的声明一次,我对丹丹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往后的五十年都是如此,请你们不要再把我们扯在一起!就算我勉强娶了她,她也不会幸福的,更何况有人比我更适合她,只是她的心被蒙蔽了,还未体会出来。”

    燕飞卿总算绽出一丝笑意,“看来你的心意已决,娘都明白了。”

    “真的吗?娘真的不反对?”只要她同意,爹那关就好过了。

    “我只说不勉强你娶丹丹,可没说赞成那位南姑娘进我们君家大门。”她故意要他心急。

    君亮逸神色果然焦虑起来,“娘,您别跟儿子开玩笑了。”

    “你认为娘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是残月门未来的魁首,将来要统领数千名手下,身为你的妻子,当然也要经过所有人的认同,可不是光娘答应就行了。”她要让儿子先有这个认知。

    君亮逸直觉的回话,“那幺我不当魁首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反正儿子大了不要娘,你也不是头一个,你爹年纪也一把了,魁首之位大不了交给别人去当,省得我们操烦。”燕飞卿挖苦的说。

    “娘,可人姓南,又不姓玉,犯不着将恩怨扯到她头上。儿子知道娘最明理了,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跟你爹一样,净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

    “那是因为爹很爱娘,不哄您哄谁?”以爹年轻时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外在条件,大可以享受齐人之福,三妻四妾也不稀奇,可是,他却将所有的感情只给娘一个,这可不是普通男人办得到的事。

    燕飞卿不赞同的斜睨着儿子,“老实跟娘说,你该不会把人家给吃了吧?”

    “我才没有。”他俊脸微红。

    “真的?”她睨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潮。

    君亮逸困窘的叫道:“当然是真的!您的儿子可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好几次差点失控,不过都能及时打住,连他都不禁佩服起自己了。“是啊!娘真该感到欣慰。”她嘲讽的说。

    他急躁的催促,“娘,先别说这些,通天神教的事您要记得帮我问,可人一天不清醒,我就一天不放心。”

    “是,儿子有令,娘遵命就是了。”她笑说。

    当年虽然是玉玲珑一厢情愿,丈夫根本无意于她,可是玉玲珑手臂被废,因而终身未嫁,她也该付些间接责任,如今老天爷又让儿子爱上玉玲珑的外甥女,这是缘定三生,抑是孽缘?

    ※※※

    会议厅内,荆无命将名册奉上,“少主,这就是和连环十八寨结盟的名单,不过根据调查,这些门派虽与连环十八寨签定盟约,却又暗中较劲,彼此互不信任,只想利用对方而已。”

    “我就说嘛!玉成昆那个老贼本来就不得人缘,有谁甘愿臣服在他之下?”沉峣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说:“结盟归结盟,遇到有利害关系时,那些帮派恐怕跑得比谁都快,不用多久就会散了,我们只要隔山观虎斗就行了。”

    君亮逸翻看下手边的名册,“连环十八寨为了和我们作对,不得不壮大自己,依那臭老头的脾气,他肯放低姿态求助别人,想必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少主猜得没错,连环十八寨近日的确是动作频频。”

    沉峣一副摩拳擦掌状,“无命,这幺重要的事你怎幺不早说呢?这下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

    君亮逸眉头锁得更紧,“继续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属下遵命。”荆无命恭谨的回应。

    君亮逸思索着,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死伤是在所难免,冲着玉氏父女是可人仅剩的亲人,他并不想与他们为敌,可是若他们主动挑兴,他也只有应战了。

    见少主沉郁的表情,沉峣与荆无命相觑一眼。

    “少主,你该不会想放过他们吧?”沉峣开口问,他可是头一个反对。

    “当然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对方主动,我们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君亮逸用不悦的口吻说:“沉右使这话未免太看轻我了。”

    沉峣干笑的搔着头,“属下失言,少主不要生气。”

    “没事的话散会。”话一说完,君亮逸便忿然离去。

    “真糟糕,都怪我嘴快,惹得少主不高兴。”

    荆无命中肯的说:“以后说话小心点的好,少主不是轻重不分的人。”

    “不要怪我话说得不中听,谁教他爱上的是玉成昆的外孙女,如果今天他选的是丹丹,不是什幺事都没有了。”

    “如果让我这个当爹的来选,宁可她嫁给另外一个人,也许还来得幸福。”

    沉峣长叹一声,“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感情就是这幺一回事,你喜欢的人偏偏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人却又对你死心塌地,怎幺样都无法周全,到头来恐怕只有留下遗憾了。”

    回到沁园,荆无命还在想着沉峣的话,他当然不愿见到女儿伤心,可是该劝的都劝了,除了靠她自己想通,其它人是帮不上忙的。

    “爹,您回来了。”荆丹怡正好提着竹篮出来。

    “你要上哪儿去?”

    “我刚做了几样逸哥喜欢吃的点心,正要送去给他吃。”不到最后,她是不会放弃的。

    “少主这几天忙着公事,你还是少去打搅他。”女儿的痴,让他这当爹的看了都心疼。

    她轻咬下唇,“我只是把东西送过去,不会待太久的。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荆无命喝道。

    荆丹怡的眼圈红了,“爹,为什幺连您也要阻止我?”

    “丹丹,你为他做得已经够多了,缘分是强求不得,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我不要。”她啜泣的说。

    他睇向站在不远处的妻子,两人都对女儿强烈的执念忧愁不已。

    韩琪示意丈夫先进屋,让她来开导女儿。“别哭了,你爹也是关心你。”

    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可是爹他……根本就不了解我——”

    “你真的这幺认为吗?”韩琪抚着女儿的发,慢慢的等她平静下来。“我们女人最大的幸福除了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之外,另一个就是嫁给爱自己的男人,还记得上回跟你提起过,为什幺娘最后选择嫁给你爹的事吗?因为娘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你爹会真心真意的待我,这比什幺都来得重要。”

    “娘的意思是说逸哥不会?”荆丹怡擦拭眼角。

    “少主把你当成妹妹,永远不会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你,更不会用爱女人的心来爱你,其实你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荆丹怡垂下粉颈,逃避她的问题。

    “如果娘说有个男人多年来一直默默在等着你看他一眼,你相信吗?”阿霁那孩子就是不肯开口表露心意,女儿的迟钝只有靠她来点醒了。

    “娘是指谁?”

    韩琪哑然失笑,“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亏他在你身边守护了这幺多年,苦心全都白费了。”

    “呃……娘是指……霁哥?”她有些结巴的说:“怎幺可能……霁哥他……就像我大哥,我是说他……真的对我恨好,就像对……自己的妹妹……”

    “你确定他真的把你当妹妹吗?如果他不是,你会接受他吗?”女儿的震惊在她意料之中。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荆丹怡说得又急又乱,“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他当作自己的兄长,不管我要什幺或做错了事,他都会想办法帮我,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可是,这跟男女之间的感情不一样。”

    “那幺你是不会接受他罗?”韩琪温柔的微笑,“同样的道理,为什幺少主说只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你却无法接受?阿霁对你的感情可不输给你对少主的心,你一味的执着下去,又能得到什幺?”

    荆丹怡心头乱成一片,“不对!不是这样的!”

    韩琪也不愿逼得太紧,只盼女儿能听得进去。“娘也不再多说了,其它的你自己想清楚。你不是要送点心去碧涛楼吗?快去吧!”

    母亲的话在她心底兴起波澜,霁哥对她的好,她不是全然无法体会,可是,自小就认定将来非逸哥不嫁,付出去的感情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得回来。

    两天后的一场变数,却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

    根据探子回报,连环十八寨的人马正浩浩荡荡的朝孤山而来,残月门上上下下立刻戒备状态。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

    这一场激战对玉成昆来说是非胜不可,对君亮逸而言又未尝不是,这也考验着他应变和对敌能力,所以双方可说是卯足了全力。

    “丹丹,你要上哪儿去?”韩琪早就在留意女儿的举动。

    荆丹怡期期艾艾的说:“娘,我是……担心逸哥,所以……”

    “你去了又能帮得上什幺忙?少主有你爹和你沉大叔他们保护,不会有事的!听娘的劝,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

    “可是,听说对方的武功高强,除了君伯伯外,恐怕没有人对付得了他。”

    韩琪挤出一抹坚强的笑意,“担心也没有用,现在只有相信他们,这一仗我们会赢得胜利的。”

    “都过了好半天,连一点消息也没有,要我再干等下去,我真的办不到!娘,我出去打探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了。”不等母亲回答,荆丹怡拔腿就往外跑,任凭身后的韩琪怎幺叫都不肯停下脚步。

    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君亮逸和爹都能平安归来!

    “有没有人在外面?喂——”

    当她途经楼外楼时,听见里头传来阵阵敲打声和喊叫声。

    往常只要她这幺一叫,马上就会有人回应,可是今天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探个头,令南可人不禁起疑。

    “你想做什幺?”荆丹怡打量一下四周,没见到把守的人。

    南可人明显的呼了口气,隔着门板问:“总算有人听见了,我叫了半天都没人理我,是不是出了什幺事?”

    外头的气氛太安静了,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还敢问?还不都是为了你!”荆丹怡双眼圆瞪。

    “为了我?”荆丹怡将担忧和怒气一古脑儿全加诸到她身上去,说:“对,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今天也不会发生这幺多事,若是逸哥和我爹有个什幺,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完全听不懂,究竟外头发生什幺事了?”南可人语气很不耐烦。

    荆丹怡悻悻的回道:“你外公带了大批人马正与逸哥和我爹他们打了起来,看来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会罢休,都该怪你,要不是你故意招惹逸哥,今天也不会生出这幺多事来。”

    “真的吗?”南可人喜不自胜的说:“荆姑娘,是你们先把我抓来这里,只要你现在放我走,绑架我的事就一笔勾消,我自然会劝外公不要再与你们为敌,你也不希望见到有人受伤吧?”

    荆丹怡的表情趋于缓和,“你没骗我?”

    “当然是真的,人命关天的事我怎幺会骗你?再晚就迟了。”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我去拿钥匙。”

    嘶杀声与金属的碰撞声响彻山林,就在双方人马战得昏天暗地时,玉氏父女却已伺机潜进山顶,来到观霞亭。这儿每当日落西斜,红灿眩目的霞光映照天地,让人恍若置身于画中,如今,却将成为腥风血雨的战场。

    “爹,我们到了。”玉玲珑一身黑衣,媚眼间净是杀气。

    玉成昆凝望眼前巍峨的庞大建筑,嘴角露出狡笑,再过不久,这儿将化为灰烬。

    “那小子毕竟还年轻,江湖历练尚且不足,等我杀光里头的人,就算他们赶回来,也只有收尸的份。”

    “臭老头,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君亮逸修长潇洒的身影,身后站的是他的影子阿霁,以及残月门中的几名高手。

    玉玲珑诧异的低呼,“你怎幺——”

    “怎幺洞悉你们的诡计是不是?”君亮逸扬高一边嘴角,眸中盛满轻蔑之意,“对付像你们这种卑鄙无耻、专门在背地里使坏,满脑子都是歪主意的小人,当然得多提防点,所以我老早就在这里恭候大驾了。”

    “就凭你一个人就想打败老夫?”不过是个|丨乳丨臭未干的小子,玉成昆压根不将他摆在眼里。“就是你爹|奇+_+书*_*网|娘来了也未必打得过老夫,你们要上就一块上吧!省得浪费老夫宝贵的时间。”

    他忌惮的只有君少翼一人,趁着君少翼内功尚未复元,今日他要大开杀戒,将残月门从武林中除名。

    君亮逸扠着腰,哈哈大笑,“真是癞蛤膜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连打都还没开始打,话就说得这幺满,当心噎着了。”

    “爹,让我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玉玲珑早就等不及的出手了,手中的长剑化成朵朵杀气腾腾的剑花。

    只要想到他是燕飞卿为君少翼生的孩子,她就犹如万蚁穿心般的难受。

    所以她要他死!她要亲眼看到君少翼他们心魂俱丧、痛不欲生的模样。

    “大娘,你可不要太轻敌喔!”“喔”字还在口中,就见君亮逸一个漂亮的跃起,手上的青锋疾刺而去。

    两道剑光在空中划了一圈,玉玲珑只感觉到被一个力量弹中,倏地震退了几步,她知道自己输了!想不到他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内力根基颇厚。

    “逸哥——”

    “外公!姨娘!”

    听见一声耳熟的呼唤,君亮逸惊诧的收回剑势,当他朝发声处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可人?!”她怎幺逃出来的?莫非是荆丹怡私自放了她?

    荆丹怡心中一恸,在君亮逸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丹丹,不要过来!”叫的人是阿霁。

    玉玲珑调匀体内纷乱的气息,露出歹毒的笑盛,“爹,那丫头是荆无命的宝贝女儿。”凡是君少翼和燕飞卿关心的人都该死。

    父女两有着同样的心思,剎那间玉成昆宛如大鹏展翅,身形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小心!”君亮逸大吃一惊,待要援救时,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啊——”荆丹怡简直吓呆了,只能站在原地等死,直到一团黑影覆上她,替她挡下那记浑厚霹雳的重掌,才渐渐回过神来,吶吶的说:“霁……霁哥——”

    鲜血从阿霁口中呕出,霎时整个人陷入昏迷当中,瘫倒在荆丹怡身上,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君亮逸恨不能马上将玉成昆碎尸万段,但眼前救人要紧,赶忙让阿霁盘腿坐好,由背后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阿霁,我的好兄弟,你千万不能死!你要撑下去,听见了没有?

    “逸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霁哥,不要让他死!”荆丹怡方寸大乱,泪如雨下,“霁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快保护少主!”残月门的高手们将他们围在中间。

    玉成昆朗声大笑,铲平残月门,登上黑道盟主宝座一直是他多年的心愿,今天就要实现了。

    “就凭你们挡得了我吗?”他一连击出数掌,在阵阵惨叫声中,一具具肉体应声倒下,气绝身亡。

    南可人见状,情急的抱住玉成昆的手臂,“外公,不要再杀人了——”

    “闪开!”他冷哼的甩开她。

    君亮逸正将真气输给阿霁,不能半途停手,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小子,莫怪老夫心狠手辣,记住,下辈子投胎要找对人家。”玉成昆一跃而起,直拍向他的天灵盖——

    玉玲珑含笑的等待着,心忖,燕飞卿,这就是你夺走我所爱的下场,我要你失去你的亲生骨肉!

    俄顷间,凝结的空气发生剧烈的震动,一道倾长的青影以不可思议的轻功御风而至,玉成昆白眉一皱,来人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不可轻忽。

    “喝!”他仓卒间转移目标,朝来人击出一掌,两人在半空中打了个照面,“是你——”玉成昆脸色丕变。

    青影条地侧身闪过他的攻击,看似绵软无力的劲道打向玉成昆的胸口。

    “噗!”玉成昆抵不住猛力的掌气,狂吐鲜血,心脉也被震伤了,身子站立不稳的前后摇晃,“你——你——”

    “外公!”南可人上前接住他。

    玉玲珑扬起爱恨交错的双眼,射向伫立在面前的中年男子,除了两鬓霜白,依旧是当年英俊非凡的容貌,她咬牙道:“君少翼,你总算出现了。”

    为了再见他一面,她几乎是等了一辈子,原以为熄灭的爱火再度点燃,贪婪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将他看个够,好弥补失去的光阴,只不过当玉玲珑见到他身边的燕飞卿时,艳容因恨意而扭曲。

    燕飞卿无瑕和玉氏父女叙旧,“小逸,阿霁的伤势如何?”

    她蹲下身为阿霁把脉,虽然伤得不轻,不过应该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暂时是稳住了。”君亮逸抹去额上的汗水起身,指着在一旁啜泣的荆丹怡,“娘,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臭老头算帐,丹丹和阿霁就交给您了。”

    玉成昆宛如活见鬼似的,瞪凸了双眼,情绪受到很大的刺激,“不可能!你的内力不是失去大半,怎幺会——”

    一股逆流的气血从他的四肢百骸排山倒海的涌上心口,话才说到一半,又吐了一大口血,跟着面如死灰,全身抽痛。

    “臭老头,我爹的内力早就恢复,是你自己太笨,上了当还不晓得。”君亮逸满眼嘲弄的说。

    君少翼眼中闪动着两簇冷芒,沉声的说:“不错,那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风声。这二十年来,残月门始终避免与连环十八寨为敌,想不到前辈依旧野心勃勃,这才是你落败的主要因素。”

    听完他的话,玉成昆仰天长啸,红色的血不断自嘴角溢出。

    “呵呵呵——枉费老夫一世精明,今天却要死在这里——君少翼,你又赢了——”笑声过后,他神情委靡,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再意气风发,而只是个垂死的老人。

    玉玲珑尖着嗓子叫道:“爹,我们还没输——”

    “姨娘,外公伤得很重,我们还是先回去请大夫帮他疗伤要紧。”南可人焦急的插嘴,想不到玉玲珑却反手给她一个耳光。

    “你懂什幺东西?我没有输、我没有输,你听到了没有?”她的青春、爱情、自尊全没有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喂,你这老女人干嘛打人?”见南可人无端挨了巴掌,红红的五指痕印在脸颊上,若亮逸心疼的破口大骂。“你自己造的孽,关她什幺事?”

    心高气傲的玉玲珑崩溃的大吼,“为什幺输的人总是我?我不要永远当个失败者,我没有输。”她霍地将泪涟涟的眼眸睇向君少翼,“少翼,我这幺爱你,你为什幺不要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

    君少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感动。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玉玲珑表情骤变,蓦然间将矛头指向身边的南可人,凄厉的大喝,“一定是你在少翼的面前说我的坏话对不对?燕飞卿,你这个贱女人!”

    南可人惊惶的摇头,“不——姨娘,我是可人。”

    她疯了!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不要想骗我,燕飞卿,你去死!”玉玲珑扬起手往她身上打去。

    千钧一发之际,君亮逸眼明手快的将南可人拉开,那一掌无巧不巧就打在刚好站在背后的玉成昆身上,本已受创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击,又呕了好几口血,“砰!”的一声,玉成昆直挺挺的往后倒,双眼张得老大,大概是没料到会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

    “义母!”在大小不一的惊喘声中夹着白舜屿的吶喊,他刚好目睹了这场人伦悲剧,“老爷子——”

    他往玉成昆鼻下一探,已然气绝身亡,心跟着凉了。

    南可人眼前旋即一黑,昏死在君亮逸怀中。

    “死了!哈哈哈——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终于死了——”玉玲珑眼神已呈疯癫状态,只是不停的鼓掌叫好,不断的喃喃自语,“少翼已经属于我一个人了,是我的了。少翼,你在哪里?少翼——”她要去找她的少翼!

    白舜屿失声叫道:“义母,您要去哪里?义母——”

    他悲恸之余本想追上去,毕竟义母对他有恩,不管她变成什幺样,都不能弃她于不顾,只是,这儿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料理,只有先暂时留下来。

    面对玉玲珑突然的发狂,虽然令人怜悯,不过,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

    南可人眼眶微红,站在香烟袅袅的坟头前,曾经是一代枭雄的玉成昆,如今只剩一坏黄土,想来不禁让人感叹不已。

    “外公,您这一辈子追求权势地位,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您地下有知,可觉得后悔?”她不胜感慨的问。

    尽管她和外公并不算亲近,但终归是自己的亲人,如今她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快掉下来。

    就在玉成昆断气之后,他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像睡了好长的一觉。原来破解邪术的方法便是杀死施法之人,只是已在她记忆中造成许多空白断层。

    于是,白舜屿便将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坦白的全告诉她,南可人一时间无法接受那幺多惊人的讯息,想到外公对她做的事,还有她居然险些亲手杀死君亮逸,一回想起来就心惊胆寒。

    “可人,起风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白舜屿将最后一迭冥纸丢进火堆中,他们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暂时租下一间小屋。

    两人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南可人对未来感到茫然,“白大哥,连环十八寨已经解散了,将来你有什幺打算?”

    白舜屿遥望远方的天际,轻扯下嘴角,“义母如今下落不明,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她,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侍奉她到百年,也算是报答她对我的养育之恩。”

    “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瞅向她仿徨的睡眸,“你不想去找君亮逸吗?”

    “我——为什幺要去找他?”南可人飞快的转开视线,口是心非的说:“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白大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可人,逃避不是办法。”他叹口气。

    “白大哥,什幺都不要说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她可以试着去爱他。

    白舜屿一脸莫测高深的瞅着她,看不出有半点喜色。

    “如果你是真心这幺想,我又怎幺会嫌弃你呢?”他希望她幸福快乐,可是能给她的却不是自己。

    “我当然是真心的。”她勉强笑道。

    他微微一笑,却是满嘴的苦涩,“晚上你想吃什幺?待会儿我下山去买。”

    “都好。”南可人随意的应了声。

    两人各怀心事的回到家门前,却见大门敞开,互觑一眼,狐疑的进屋。

    “你们好。”在屋里等着他们的居然是荆丹怡。

    南可人的心漏跳了半拍,“是你?”眼光不自觉的找寻起某人的身影,见只有她一人,眸底蒙上一层浓浓的失落感。

    “南姑娘,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荆丹怡恳求的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白舜屿明白她的到来一定和君亮逸的事有关。

    “我去买些菜回来,你们聊聊。”是到了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南可人秀眉轻蹙,心中惴惴不安,“请坐,寒舍简陋,没什幺好招待的,荆姑娘今天来找我有事?”

    荆丹怡将要说的话先在心里咀嚼一遍,才开口,“我今天冒昧前来,第一件事是专程来向南姑娘道歉,过去我曾经对你说过许多无礼的话,请你不要见怪。”

    “不要这幺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放在心上。”

    “谢谢你,南姑娘。”事情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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