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婚礼
(初夏微凉,窗外的蝉鸣正浓。ww她微微睁开了空洞的眼睛,入目的便是刺目的白。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她下意识的去抚摸自己的腹部,平坦的触感让她的眼泪比意识先一步醒了。
她一脸的苍白躺在病床上,额角还包着纱布,微微渗在纱布上的血丝成了整张面孔上唯一的血色。空洞的眼睛流着眼泪,那双瘦的干枯的手指死死的拉着自己的病服,干燥起皮的嘴唇喃喃的都是痛苦:“孩子,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那个在她腹部生存了两个月的小生命只因为夏含玉那么一推就没了,孩子的父亲在第一时间冲去抱住的不是她,反而是杀害他们孩子的凶手。
身上再大的疼痛,恐怕都比不了心中的疼痛。
她咬着嘴角惨白颤抖的嘴唇,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落下。
而这时,刚进来的护士以为她睡着了,多看了几眼她苍白的脸色不由议论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可怜,怀了许总的孩子刚流产,许总就娶了她的亲妹妹。”
“是啊,听说今天的婚礼很盛大,现在整个海湾酒店堵满了记者,希望能偷拍几张婚礼的照片。”
“说真的,那个夏含玉真幸运,能嫁给许暨东这样的男人!多金帅气又有权势。”
“哎,咱们就别想这好事,反正到不了我们的头上。”
“……”
两个小护士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说着边给躺在床上的夏含笑换好了吊瓶,两人谁也没有注意那双死死攥住被角出血的手,八卦的说完后又开着玩笑走了出去。
她们刚走,夏含笑那双空洞的大眼再次睁了开来。痛苦夹杂着恨意充斥她的眼眶赤红起来,牙齿死死的磨着嘴唇,一颗颗的血珠从唇瓣上冒了出来。
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她的祝福还没有送到,怎么能不去?
这间病房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来往,显得有些沉闷异常。处处都彰显着孤单。近中午的时候,夏寒生来了,手里带着一束康乃馨,里面夹杂了几只她喜欢的白玫瑰。
猜想她可能还没醒,夏寒生动作十分轻打开了病房的门,本来小心翼翼的眼睛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不由一愣,快步走了进来,试探性的喊了几声:“笑笑……笑笑……”
没有得到回答,夏寒生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并没有夏含笑的身影。衣柜里也没有夏含笑入院时穿的那件衣服,被换下来的病服躺在了病床上。就连输一半的吊瓶针头似乎也被有意的拔掉了。
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了夏寒生的心头,他似乎知道了含笑去了哪里,飞奔冲出了病房。
——
站在海湾酒店的门口,夏含笑用自己的意志力支撑着身体,不让她在这个时候狼狈的倒下。
记者在她出现的那一秒发现了她,本应该上去把她团团围住问一问被抛弃感想,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却让人不敢上前。
凭着那张和新娘长得十分相似的脸,登记处慌神忘记了要请帖登记,让夏含笑直接走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到处都是香槟塔和满脸笑容的客人。
当夏含笑进去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笑意定格,都僵硬在脸上。
夏含笑忽略到所以诧异的目光,不稳的脚步直直的朝着正厅中央的新郎新娘走去。
豪华的婚礼,处处的贵气都在祝贺今天这一对新人。新娘满脸笑意的依偎在新郎的怀里,正在和许暨东咬耳朵说着什么,转脸看到了夏含笑,甜美的笑意一下子冷掉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现在的夏含笑应该在医院才对,怎么会来这儿?
许暨东似乎也没有想到夏含笑会来,平坦的眉头明显不悦的皱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夏含笑的目光第一眼便落在了许暨东的身上,这个男人就算是露出不悦都有专属他的气场。
转移过目光放到了美艳动人的新娘身上,本来清冷的眸子更加阴冷起来:“今天是妹妹的结婚典礼,我给妹妹带了一份大礼过来!”
阴阴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夏含玉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挎住了许暨东的手臂,省掉心虚,笑靥如花:“姐姐能来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昨天姐姐推到我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是暨东哥太紧张了,如果昨天有话伤到了姐姐,姐姐还不要放在心上。”
看看,这就是夏含玉,多么会做人,三言两语将责任推到夏含笑的身上,更是外加炫耀自己的幸福和大度,生怕周围的人不知道她被夏含笑伤害一般。
站在夏含玉身边的男人一动不动,夏含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终于忍不住讥笑出声:“呵呵,夏含玉,你好本事!一夜之间将自己的准姐夫变成丈夫,我真替爸感到高兴,生了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女儿。”
一句话,夏含玉脸色苍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许暨东手快的抚住夏含玉,蹙眉的看向那个给自己新娘带来难堪的女人,怒声里带着明显的冷意:“夏含笑,够了!是你顶了含玉,我才和你订婚,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夏含笑脸上笑意不变,讥讽一点点的增大:“是啊,你终于找到你要的女人,而我呢,因为一张和她长的相像的脸却要赔上我的一切……”
喃喃的声音里都是痛苦,苦涩夹杂着恨意染上嘴角,直直的看着他:“如果可以,我宁愿在二十年前就毁掉这张脸,或许你就不会把我和她分错!”
许暨东似冰刀刻出来的脸颊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半分动容。反是散发出慑人的寒冰,字字凉彻她的肌肤:“夏含笑,你一直知道我爱的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含玉,并不是你!我分的很清楚,是你用相同的一张脸欺骗了我!”
呵呵,许暨东,你还是不懂我的话,你还是不懂,终究错爱了……
站在大厅的夏含笑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她脸上尽是决然的笑意,明明身子摇晃不止却连连点头,失望充斥她整个胸腔,声音渐扬:“许暨东,你还是把我认错了……不要紧,你以后再也不会认错了。”
猛地,她的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一点停顿都没有狠狠的朝着自己脸上划去!
刀尖太锋利,速度太突然,那温热的鲜血几乎一点预兆都没有喷射到了男人的手背,让男人整个人一僵,骨骼分明的手明显的颤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一怔,莫名裂心的疼从胸口传了过来。
夏含笑的手也在颤抖,水果刀落地,她的右脸上出现了两条交纵鲜明的“x”字,那两条伤口上还有汩汩的鲜血流出来。
现场的所有人都让她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到了,夏含玉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害怕的退了几步。
那明明是伤,痛的浑身颤抖的厉害,但夏含笑的脸上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反手推翻了香槟塔,心死,眼睛里更是灼灼的恨意:“夏含玉,这就是 ...
(我送你的礼物!”
忽然轰塌,香槟浅黄丨色的液体溅了夏含玉一身,夏含玉吓的躲避了一下,两双高跟鞋拧断,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声惨叫传了过来:“啊……暨东哥,孩子……”
伴随着夏含玉的喊叫,夏含玉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零碎的玻璃渣掉了一下,狠狠的朝着夏含玉砸去——
许暨东一惊,第一时间冲上前,死死的反护住夏含玉,那些破碎的玻璃都砸在了许暨东的后背。
夏含笑握紧手,站在原地不曾动一下,心却成碎片,早已鲜血淋漓。
许暨东,你这么奋不顾身,究竟是为了夏含玉,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女孩?
许暨东无碍,但是夏含玉已经昏迷了,挡去了所有的玻璃,许暨东凌厉的转过身,阴沉的眼睛都是厌恶,看着夏含笑咬牙切齿的开口:“夏含笑,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含玉有孩子?”
“过分?”夏含笑眼眶溢满泪意,痴痴的反问。
夏含玉有孩子?那她呢?难道夏含玉的孩子就该得到重视,她的孩子就该死吗!
眼前这个男人,曾给她万千宠爱,只是到了今天,他依然有那份宠爱,只不过换了主角!许暨东,你有的究竟是恩情,还是爱情?
冷笑,阴狠布满她的脸孔,恨意的言语从她的口中蹦出来:“她和她的孩子都该死!”
“啪!”
在夏含笑脱口而出的那一刹,许暨东暴怒的一巴掌已经印到了她的脸上,暴怒冰冷看着她:“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转身抱起昏迷的夏含玉就冲出了大厅。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夏含笑哭了,随后又笑了,直到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她的耳边,她倔强的意志力终于撑不住了,所有的力气一下被抽离朝着地上倒去。
就在夏含笑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一具温热的怀抱却接住了她,让她避免接触到冰冷的地面。
在意识消失之前,她模糊看了抱着自己的人,笑着,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抱住她的终究不是他。伸手紧紧握住夏寒生的手臂,浅浅的笑意脱离:“哥,我好累……”
她真的好累,累的什么都不想再去面对。
一句话,她枯瘦的手从夏寒生的手臂上滑落,眼睛缓缓的闭上,眼泪却还在继续。
“笑笑!笑笑!”
最后残留在夏含笑耳边的都是夏寒生对自己的呼叫,渐小渐消,脑子瞬间空白。
许暨东,为我痛的人终究不是你,我们……终究相互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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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给她献血
(“含玉,含玉!”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男人对其他女人关切的声音。ww
夏含玉得到了呼吸,但是肚子上的疼痛却让她皱住了眉头,死死的抓着许暨东的衣领,喊着:“我……我肚子好疼……”
夏含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所有一切都凉了,就连血液也是凉透了的。直到夏含玉被那个男人抱出了病房,她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笑。
夏含玉,你也失去孩子了?付出代价的感觉,疼吗?
夏含笑自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冲出去的男人会忽然折回来。
他的脸上都是暴怒,狠狠的将夏含笑从地板上拎了起来,发疯的问:“你和含玉是一个血型对不对?”
心是凉的,脸上却是笑着的:“是又怎么样?”
“给她献血!”简单利索而又带着命令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传了过来。
“哈哈,给她献血,凭什么!我巴不得她死!”夏含笑冷笑,毫不掩饰自己对夏含玉的恨意。既然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坏女人了,那她不介意在坏一些!
温度在降低,还在不停的降低,似乎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夏含笑别忘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没有任何资格怪含玉,更没有资格让她死!”他的脸色很难看,放在她肩膀上的力道都要将她捏碎了。
她打掉他的手,眼眶红的厉害,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声音冷的彻骨:“许暨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后悔是我的事,你现在要做的是救她!”许暨东没有任何的时间和她磨蹭,站在原地看着薄凉的她,心里那一丝涌上来的异样让事情的紧急紧紧的压下了,根本没有察觉到。ww
夏含笑的身子在温度骤低的房间里颤抖的厉害,却忽然开口问:“许暨东,你爱她吗?”
“这个问题还需要我回答你吗?”
“是啊,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你爱她,就像永远不会爱我一般,这都是注定的事。”
苦涩爬满她的脸,那本来结痂的伤疤在刚刚争执中被夏含玉抓的再次涌出了血,她一张姣好的容颜现在彻底狼狈的不像样。现在的她,失去了优雅,在他的眼睛里,狼狈的连个小丑都不如。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光在放他身上时,冰冷更重了:“我救她有什么好处?”
“好处?”许暨东冷笑厌恶的勾起嘴角。
这才是夏含笑,为了好处可以奋不顾身。
“孩子的事我可以不追究!”许暨东恨意的声音传进了夏含笑的耳膜,夏含玉的孩子是保不住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的保住夏含玉,孩子……他们以后还可以有很多。
孩子两个字让夏含笑浑身一颤,随后露出了笑意,情不自禁的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对许暨东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她不去看许暨东的脸,依然光着脚走出门外,只是那脚踝不知蹭到了哪儿,还是身上其他的地方伤了,血迹随着在她白色的裤管处十分的明显。
打开门,她额角微微出汗,冷意一阵阵的袭来,没有转身,凉风似乎要将她的身体吹散,侧目,只留伤了半边的脸对着他:“许暨东,这次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她用她的血去救她最恨的而他最爱的仇人,她那颗本就破碎的心脏碎的再也完整不起来。
呵呵,她用她的血去祭祀她对他的深爱,从此再也没有拖欠。
“再见。”寒冰似的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蹦了出来。
许暨东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皱眉。又是莫名的痛,心脏的地方犹如被猛的插进了一把尖锐的冰刀一般,又冷又疼。
她明明就不是他要的,可是为什么忽然有种失去的疼?
抽血的时候,夏含笑在想,要是这么把她的血抽干了那也是好事。最起码她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了,但是她失望了。
当那冰凉的针管从她的身上抽离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只是本就疲惫的双眼不受控制的闭上罢了。生存,有时候就等于毁灭。血被抽了,她没有任何的身份,只是夏含笑!
急救室外,医生忙的一头汗,忙出来通知外面的男人:“孩子没有保住,不过含玉小姐已经没事了,只是那位献血的小姐情况并不是很好……”
医生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许暨东皱紧了眉头,下意识脱口问了出来:“她怎么了?”
“那位小姐刚刚流产不久,本来就体虚,现在又献血,对身体损伤很大。”
许暨东一怔,眼睛里闪过片刻呆滞,整个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医生。
流产?夏含笑什么时候怀过孕?
许暨东的手指冰凉,僵直的动弹不了一下,震惊还让他无法抽离出来,直觉告诉他,夏含笑的孩子是他的!
流产……怎么会流产?
许暨东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过神,直到两个女人从急救室里被推了出来,许暨东才恍惚的看向移动病车上的夏含玉。下意识的,他的眼睛朝后面夏含笑那辆看了一眼。
夏含笑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死了一般安静的躺在冰冷的病车上。几乎只看了一眼,许暨东便转过了目光,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他那个沉稳的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竟开口对推车的护士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夏寒生只是出去买一个红豆粥,如何也没有想到夏含笑会被病车推了进来。着急冲了过去,抓住护士的手着急的开口:“她怎么了?”
“给隔壁夏小姐献血去了。”见惯生死的护士只是淡漠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推着夏含笑进去。
献血?她现在的身体怎么能献血?
夏寒生手上的红豆粥一下子落到了地上,他也顾不得去捡,匆匆的走进了病房,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他还没弄清楚,但有一件必须要知道:“护士小姐,我妹妹应该没事吧。”
“嗯……没生命危险,身体的话,还得靠她自己恢复。”护士含糊不清的说着。
夏寒生空空的手听到了护士的话猛然的收紧,眼睛里都是担心看着床上的女人。
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夏含笑身上究竟经历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残忍的事?怎么会如此的虚弱被抬回来?
这个问题,直到很久以后,夏寒生才得到答案,但是这个答案伴随着结果,残忍的很,甚至伴随着淋漓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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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他来了
(一场手术,夏含笑作为捐赠者,远远比手术的夏含玉伤的更重。ww但在那个男人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夏含玉却是受害者。
夏含玉醒来后,病房里站着许暨东和自己的父亲,幽幽睁开眼睛的时候,父亲夏凌峰第一个冲上去,惊喜的问:“含玉,你醒了?”
“爸,我……”夏含玉欲起身拉着父亲,但浑身的疼痛却忽然让她止住了所有动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急的开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含玉……”听到夏含玉的声音,许暨东暗哑的声音传了多来。
夏含玉看到许暨东更加的激动:“暨东哥,我们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对不对?他没事的,对不对?”
许暨东冷淡的眸子都是对夏含玉的心疼,伸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安抚着她:“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只要你想要,我们可以有三两个、三个……。”
“不!我不要,我只要我现在这个孩子!”得到许暨东变相的承认,夏含玉心如刀绞,推开了许暨东,满脸泪痕的看着他:“暨东哥,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不,我不能接受!”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情绪上更加激动了:“是夏含笑,是夏含笑!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暨东哥,是夏含笑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含玉,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这些事先不要想,好吗?”看着夏含玉激动痛苦的模样,许暨东整颗心都要碎了。
“我不要休息,我不要,我要去找那个杀人凶手!我要替我的孩子报仇!”夏含玉空洞的大眼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寒意,赤着脚疯疯的下床要朝门外冲。ww
许暨东拦住她的举动,双手死死的压在她的胳臂上,皱眉:“含玉,不要闹了,孩子我们会有的!”
“闹?暨东哥,你怎么会这么说我?真正闹的是夏含笑!是她顶替了我,是她破坏我们的结婚典礼,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暨东哥,你竟然会帮这样的她说话!”夏含玉脸上都是痛苦的眼泪,死死抓着许暨东的衬衫,害怕他会偏向夏含笑。
“含玉,只有她的血型和你一样,是她救了你。”许暨东暗黑色的眸子里都是说不明的情绪,抓住含玉的手告知她。
夏含玉一愣,她似乎没有想到会是夏含笑救自己,但所有的诧异也只是一秒:“救了我又如何?远不如她带给我的伤害大!暨东哥,我的伤害是她造成的,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许暨东避开夏含玉额灼热情绪的眼睛,伸手抱起了她,把她重新安置在病床上,温柔抚着她的脸:“现在不要想这些,身体最重要。”
“暨东哥,你恨夏含笑吗?”察觉到许暨东要走,夏含玉担心自己刚刚失控的模样让许暨东厌恶,急急的抓着许暨东问。
许暨东一僵,浓密英俊的眉宇不由皱了皱,转身对夏含玉淡笑:“不恨,没爱怎么会有恨?”
夏含玉先是一愣,后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
许暨东的恨比不爱更值钱,从始至终,夏含笑不过是她夏含玉的替代品。
“暨东哥……”
“好了,含玉,你该休息了,不要闹了,暨东这段时间已经够辛苦了,你就不要烦他了。”夏含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父亲夏凌峰急急的打断了。
夏含玉看了一眼浓眉不展的许暨东乖乖的闭上了嘴,眼睛里都是担心与恐惧,她是真的怕许暨东讨厌自己:“那我休息一会儿,暨东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我陪着你,睡吧。”许暨东向夏含玉露出了一个安心的表情,替她掖了掖被角。
夏含玉得到许暨东肯定的答案才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夏凌峰站在一旁看着夏含玉现在这副模样不由皱紧了眉头,不悦都表现在脸上,但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并不清楚。
夏含笑还在混沌的噩梦之中,闷闷的眨了眨了沉重的眼皮,怎么也想不到,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你来干什么?”夏含笑看到那个宽厚的背影,目光清冷一片。
这个她曾经眷恋的背影在他甩给自己那巴掌,强硬让她给夏含玉献血的时候就被抛弃了。
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的男人,听到她熟悉的声音,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转过身对向她,冷静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沉寂:“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夏含笑不明,皱眉问。
“怀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许暨东沉沉的,深不可见的眸子里藏着莫名的情愫。
听到许暨东的问题,夏含笑冷笑出声:“是什么时候,你有在乎过吗?你的心里应该只有夏含玉的孩子吧。”
“在不在乎是我的事,孩子是我的,你流掉有告知我一声?”许暨东凌厉的眼睛瞥向她,十足的厌恶。
流掉?呵呵,许暨东,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何必不成全你。
“呵呵,你太爱开玩笑了,这个孩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告知你。”麻木的笑容让她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憔悴。
许暨东收拢手心,眉心皱的厉害,始终和夏含笑保持着距离:“他是不是我,我比你更清楚!夏含笑,不要试图混肴视听来隐瞒你残忍的行为。”
“残忍?”夏含笑陡然失神,比起残忍,她哪里有许暨东的一半?
目光瞬间凌厉,手心死死的掐着被角:“留着它,才是最大的残忍!你太脏,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许暨东的瞳孔一紧,阴冷的笑意布满脸上:“脏?夏含笑,你又干净到哪去?别忘了,我并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碰你,才是这辈子让我最脏的事。”
夏含笑脸色瞬间惨白,冷意、笑意都消散的干干净净,浑身一颤,倔强的不肯露出柔弱,但颤抖厉害的指尖已经出卖了她。
当初,他们之间有第一次的时候,许暨东知道夏含笑不是处更加确定夏含笑是那个女人,但是夏含玉出现了,反而显得夏含笑脏了,还真是可笑。
“许暨东,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总有一天,你会痛的比我现在更厉害。”
许暨东,如果我是那个你要找的女人,你会不会后悔对我说过这些?
第五章:倔强
(夏含笑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浑身浸着冷意,隐隐觉得古怪,静静的看着夏含笑,眉头却是深锁的。终是忽略了她的话,没有多想,开口说了今天过来的目的:“你的转院手续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下午会有人来接你。”
“转院?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转?”夏含笑蹙眉,咬牙看着他。
许暨东整理着自己的衬衫袖口,只抬眼看了她一眼:“我不想让含玉再受到刺激。”
夏含玉,又是夏含玉……
夏含笑脸上都是漠凉的笑意,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那就让害怕的那个转,我不会转!”
许暨东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夏含笑那张破损的脸都是冷淡:“夏含笑,别太给脸不要脸,含玉失去孩子的事我答应你不追究,但不代表我就可以任由你伤害含玉。”
“脸,哈哈……”夏含笑忽然笑,干枯的手指抚上自己毁掉的容颜上,笑的很开心:“许暨东,你不记得了?我的脸已经在你和夏含玉结婚典礼上毁掉了,我还要它做什么!”
许暨东脸色一沉,整颗心好似卡到了喉咙,难吞难咽。
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这样生生的毁在了她自己的手上,她对自己下那么重的狠手,一定疼的喘不过气,可她却在对所有人笑,丝毫不肯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女人,何必那么倔强?
倔强,他曾经轻咬着她的耳垂告诉她,他喜欢她的小倔强,可是如今才觉得这份倔强是多么令人讨厌。
食指与拇指相揉,这是许暨东惯有的动作,双目掠起,声音是冷磁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含玉,乖乖的转院,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夏含笑双手收拳,水眸里都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不是我什么人,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没有必要听你的,我也说最后一遍,我不转院,坚决不转院!”
许暨东往日沉稳的双眸里都是沉默和冷意,这个女人怎么执意要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气他,还是再去伤害含玉?
沉默之际,夏寒生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许暨东在里面,担心匆匆的走上前:“你来干什么?”
许暨东根本不理睬夏寒生声音里的情绪,沉眸直接看着夏含笑:“下午会有人过来帮你转院。”说完,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夏含笑的病房。
强势是许暨东一贯的作风,但这对以前的夏含笑有作用,但对现在的夏含笑,那就不一定的。
“什么?”夏寒生一惊,眼睛错开许暨东看向夏含笑:“笑笑,你要转院?”
夏含笑看着许暨东的背影,轻笑:“没有,那只不过是某些人一厢情愿罢了。”
他们已经走到来了尽头,夏含笑不想再看到许暨东,但她却想多“看看”夏含玉!
夏含笑这次醒来,没有了眼泪,没有了悲切,更没有拒绝食物。脸上像她的名字一般,始终挂着笑意,就连来换药的护士,她都报以微笑。
浅浅含笑,她理应这样生活。
不知为何,这样的夏含笑隐隐的让夏寒生担心。夏含笑从来不是甘愿把情绪表现在别人面前的女人,如果可以,夏寒生宁愿夏含笑大哭一场,或许那样,夏寒生对夏含笑的担心能少一些。
在所有人眼里,她已经是弃妇。全部等着看她笑话,夏含玉更是躲在许暨东的背后等着失去一切的她发疯。可就算她发疯了,那换来的又是什么?
恐怕换来的是别人的白眼和厌恶,许暨东更不会回头看她一眼。许暨东的态度已经让她失去追逐他的勇气,那个孩子便是两个人的终结,即使灼热的深爱,也容不得她再逼着自己下贱。
夏寒生下楼去打水了,留了夏含笑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她完好的左脸颊对着病房的门,那带着“x”结痂的伤疤接受窗外暖人的阳光。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打量下十分的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被阳光打的有些透亮,将那份虚弱的美感衬托淋漓致尽。
微风打进来的时候,一双白色板鞋出现在病房门前,敲门声伴随着好听但又不确定的女声传了过来:“含笑,是你吗?”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夏含笑微微偏头,清爽利索的姚嘉嘉便出现在她的眼前:“嘉嘉……”
夏含笑整张脸对着姚嘉,那伤疤赫然的出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让姚嘉嘉一惊,忙走了过去,关心的询问:“你的脸怎么了?”
她只听说夏含笑流产的消息却并不知道夏含笑的脸会变成这样,握住夏含笑的手,眼睛里都是担心。
夏含笑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笑,却藏不住她眼睛里微微苍冷:“是不是很丑?”
姚嘉嘉看着夏含笑犹豫了片刻,安慰的开口:“没有,我只是不适应罢了,你不要担心,医生肯定能医好这道疤。”
夏含笑摇头,她是不会刻意去医治这丑陋的伤疤。她要留着,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这就是自己付出的代价。
“嘉嘉,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夏含笑沉默了片刻,咬着嘴唇开口。
“什么事?”
“出院后,我可以现在你那儿住一段时间吗?”夏含笑有些苦涩的开口。
她现在是真的无家可归了,没有了许夫人的身份,许家不能回,而夏家,一直没有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她更不能回。她只有姚嘉嘉一个朋友,除了她,还真的不知道还能请求谁。
姚嘉嘉很是爽快的点头:“当然可以,我一个人住,正想找个伴,你过去当然是最好的。”
夏含笑的脸上染上感激的神色:“谢谢你,嘉嘉。”
“打住,不要说感谢,我们是好朋友,这都是小事。”姚嘉嘉利索的马尾晃了晃,双手在白净的运动衫前做了一个x号。
夏含笑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放到了窗外。从今天起,她就只是夏含笑也省下夏含笑,没有夏家,也没有许家,要开始全新的人生。
第六章:就当陌生人
(清晨,夏含笑将一头漂亮的马尾扎成了靓丽的马尾,额前不留一丝一毫的头发,那道鲜明的伤疤在脸上尤其的突兀。ww但她毫不掩饰,反而有些故意的意味。
竟然长的如此像,那就多一些让别人分清楚她和夏含玉的痕迹吧。
“笑笑,你这?”夏寒生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夏含笑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站在阳台上。
夏含笑微微转身,冲夏寒生淡笑:“哥,我想,我可以出院了。”
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但是夏寒生并不能放心:“笑笑,再住一天,我让李妈把你的房间重新……整理一下。”
看着夏寒生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含笑就知道,肯定是夏含玉又霸占了她的房间。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想必他们也不想我回去。”夏含笑苦涩一笑,伸手将自己的衣服放进了行李箱里。
“不要这样,那里怎么说都是你的家,爸……只是习惯性的冷淡罢了。”夏寒生抓住夏含笑收拾衣服的手,眼角都是闪躲的开口。
看,夏寒生自己找出来的借口,连自己都没有信服力。
习惯性冷淡?那为什么夏凌峰对夏含玉和夏寒生从来都没有冷淡,只针对她这个半路而回的女儿?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总是要离开夏家的,不过早晚罢了。”
暗自握紧了手,暗淡的水眸的染上一丝恨意。现在让她回夏家,她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会杀了夏含玉!
“我送你!”
看着执意要走的夏含笑,夏寒生知道劝服不了她。送她走,最起码知道她住在那儿。
夏含笑没有拒绝,点头让夏寒生接过了自己手里的行李包,踩着那一双高跟鞋跟着夏寒生走了出去。
她出来的那一刻,医院大厅来往的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的伤疤。但夏含笑却高高的抬起头颅,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脸上的“x”痕迹。那是她的高傲,不是她的耻辱。
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走出大厅,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夏含笑不由一愣。
“……”
夏寒生停住了脚步,目光在从医院走进来的许暨东身上和夏含笑身上流转着,最终投到了夏含笑的脸上去查看夏含笑的情绪。
夏含笑只愣了一秒目光便从许暨东的身上收了回来,淡笑对夏寒生:“走吧。”
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在大厅里再次前行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一双带笑的水眸只看着前面,一刻流转都没有。
世上有种最可怕的痛,不是不爱,不是恨,而是两个相爱相恨的人,最终却只能漠然相对,成为最默契的陌生人。
错开了他身边的那一刻,许暨东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指不由一僵,莫名的想去拉住那个离开的女人。但最终也只是冒出来的一个想法而已,并没有付诸于行动。
俊逸的脸庞始终带着属于他的冷漠,俊挺的眉宇匆匆一瞥她脚上的高跟鞋转身踏进了电梯,合上的电梯门阻绝了他看向那个女人的视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也穿高跟鞋,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双灰色的球鞋,一身包裹着好身材的运动服,还有披着从来不做护理的长发莽莽撞撞的出现在夏家的客厅里,看向他时,她一双美目是诧异的。之前,他以为她是那个女孩所以才露出那种神色,可是后来确定她不是,那诧异的眼神似乎也被许暨东忽略了。
电梯停了,他的脑子里却都是夏含笑刚刚倔强扬着不再完美脸颊的模样。
这一年里,夏含笑似乎成熟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女孩。细想,原来他们不过在一起一年,可那种熟悉感却像是相识很久一般。
夏含笑顺利的搬进了姚嘉嘉的公寓,夏寒生看周围环境不算差倒也没说什么,送走了夏寒生,姚嘉嘉从厨房里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矿泉水,笑嘻嘻的看着夏含笑:“喝点水休息一会儿。”
“嘉嘉,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你放心,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会搬出去的。”夏含笑接过姚嘉嘉手里的矿泉水,有些抱歉的开口。
姚嘉嘉详怒的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你老老实实的住在这儿,我正好需要一个伴呢。”
夏含笑浅笑,转移了话题问:“对了,你的论文准备怎么样了?研究生考试过了吗?”
“嗯……还在进行中。最近蛮忙的,又要赶论文,又要赶稿子。”姚嘉嘉看了一眼自己的电脑,无限惆怅的开口。
夏含笑知道姚嘉嘉的职业,淡淡开口:“我记得这只是你的兼职,除了写手,你还干了什么?”
“唔……”姚嘉嘉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之前做的比较杂,不过最近在报社开了专栏,这才稳定了收入。”
“这样啊,报社应该会刊登一些招聘消息,帮我留意一下吧,我想找份工作。”夏含笑捏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声音淡淡的说着。
姚嘉嘉吃了一惊,呛了一口水,匆匆咽了下去开口问:“你要找工作?”
夏含笑即使不是许暨东的未婚妻,可也是夏家的大小姐,怎么沦落到要靠报纸来找工作。
“是,我想找工作,我得养活我自己。”夏含笑很是坦诚,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
在所有人眼里,她是夏家的大小姐,却不知她不过回夏家只不过一年而已,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生活在外公家,大学时期找兼职也是常有的事,现在不过是重新找回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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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反抽!
(打扫好了房间,夏含笑绑上了围裙准备做晚饭。
她已经找工作两个星期了,但始终没有找到。白吃白住在姚嘉嘉这里让她很不好意思,只能承担了房间的卫生和帮姚嘉嘉解决三餐。
刚把中午买回来的菜洗好,姚嘉嘉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直奔着夏含笑就过来了:“含笑,我们今天出去吃,不要做饭了。”
“为什么要出去吃?”夏含笑手上的动作顿住,脸上牵起淡淡的笑意问。
姚嘉嘉的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嘴角都要笑弯了:“我今天发工资了,还不小的一笔,今晚请你吃大餐!”
夏含笑摇了摇头,似拒绝:“嘉嘉,你现在还算半个学生,你的工资不容易,还是留着慢慢用,不需要请我吃什么大餐,我请你。”
说着,夏含笑扬了扬手中大餐——萝卜。
姚嘉嘉垮着张小脸,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含笑,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总吃这些,今天我们去吃肉!就听我的,换衣服吃大餐去!”
姚嘉嘉一边说着,一边替夏含笑摘掉了身上的围裙朝卧室推去:“快去换衣服!穿的美美的,说不定还能遇到桃花呢。”
被姚嘉嘉推进房间的夏含笑不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