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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不喜欢,因为封霓当时和他争过顾家的财产,所以两人一直都不对盘,直到后来有一天,两个人都变了。似乎都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却都没有被对方察觉。

    封辰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直到有一天遇到楼中画那个戏子。

    楼中画比他小上很多,从见他的第一面都嚷嚷着说喜欢他,封辰对于这种戏子说出来的喜欢都是嗤之以鼻的。

    那个戏子总是想要逗他高兴,捧着珠宝来看他,甜言蜜语的哄着他,封辰只是笑,直到有一天,他看着那个戏子和封语做了。封语是他以前远房的一个亲戚,长的和封霓有几分相似,画上妆来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封辰借着身体不适的缘故将她找来,然后拿钱许诺她帮他做事。封语并不知道那时站在她面前的是封辰并不是封霓,只当是封霓身子弱,应不住顾家老爷的索需。封语那日一来,没想到撞上了楼中画,楼中画几句话一哄,两人就干柴烈火的滚到了床上。

    封辰知道这件事之后,越发的厌恶起楼中画来了,而这种讨厌,却说不上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只要是这张脸,他都来者不拒?

    楼中画依旧待封辰极好,但凡是封辰看上的,无论什么名贵的珍宝他都会弄来。后来封辰看上了一个贵妇家里的琉璃尊,楼中画去那人家里唱了一夜的戏将那个琉璃尊哄来,转手献宝似的递给了封辰,封辰随手将那盏琉璃尊打翻,盯着楼中画只说了一个字:脏。

    为此楼中画受了不小的打击,几天都没来找封辰,过了一段时间后,却又耐不住了,没皮没脸的粘了上来。封辰心里微微有几分高兴,面上却半点不表现出来。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了一段日子,楼中画应了梨园的约去了一个夫人家了,住了一段日子回来后便被封辰一个巴掌掴蒙过去。

    后来封辰第一次主动贴上来,让楼中画去除掉顾桀,楼中画一口应下。而封辰一转头就去警察厅报了案。

    那时封辰想的是,只要这个戏子离开,那么一切就会恢复原状。只要这个戏子消失。

    一切就如同预料中的那样,顾桀平安无事,楼中画锒铛入狱。在楼中画被拖走的那一瞬间,封辰已经转身离开了。

    后来楼中画死在狱中的消息传来,封辰就想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波澜不惊,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就病倒了。这病来的凶猛,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医生说,这是心病。

    封辰听了,捂着胸口笑了两声。心病?这心分明是死了。

    戏子为他唱曲儿,陪他泛舟,约着他看电影,这样的日子却原来只是一瞬,开心快乐的日子,却原来也只是一瞬。

    原来他所有的轻视,鄙薄,也只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份,害怕他是封辰,而不是封霓,害怕戏子对他的厌弃。

    封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满墙的紫荆花都开了,一层叠一层,就像戏子的裙摆。

    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睫,也许只有到了黄泉路,才能和戏子解释清楚吧。

    也只有到了黄泉路,才能再见到那个人吧……

    第17章 妃子谋

    烛火煌煌。

    洛倾辙凤眼微眯,握着白玉骨扇的手背渐渐鼓起了青筋,“她当真如此大胆?”

    “那可不是!”侍立一旁的离三连忙接口道,“王爷您早上差奴才们送去的东西,舒妃全部推脱说皇上已经赏赐许多,不敢再承王爷美意,说是怕惹了后宫其他妃嫔的揣测和闲话,又叫奴才们全部搬回了王府。”

    洛倾辙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动,语气里却染上了层层的怒意和讥嘲,道,“不过是封了一个小小的妃位,她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呵!她真当本王是她的踏脚石,攀上去了之后,就可以一脚踹开不成。”

    “王爷说的是。当初要不是王爷您替她说话,皇上又岂会拿正眼瞧她?她是不知道皇上对王爷……”

    洛倾辙有些不悦的冷哼一声。

    “奴才多嘴!”离三慌忙跪下,洛倾辙放缓了面色,“离三你是最知道分寸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本王再来教你罢。”

    离三面色一肃,“奴才记下了。”

    洛倾辙“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手掌间把玩的白玉骨扇时轻时重的叩在桌沿上,三更天的夏夜,夜风带着一股子温热的熏香,虫鸟的鸣声都被隔在很远的地方,根本透不进内殿来,只有煌煌的烛火沉默的摇曳着。洛倾辙抬手撩起雪白的纱帐,狭长的黑眸中掠过一抹切实的冰冷,宛若冰花炸裂一般,“离三,那个女人,本王很不喜呐。”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离三恭顺的颔首,脸上却露出阴测测的笑容来,“舒妃本就是下作的舞姬出生,皇上又是寡欲勤政的明君,一时空闺寂寞,做出什么秽乱宫廷的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洛倾辙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意味,看着自己比玉扇更白皙通透上几分的葱白纤指道,“他到底,要把我逼成什么样子才会心甘?”

    “王爷……”

    洛倾辙自嘲一笑,背对着离三摆了摆手,“你下去罢,把事情办得干净些。”

    离三神色一整,“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办得滴水不漏。”

    洛倾辙已经撩开了纱帐,进去了内室,只留下一道修长的身影,隔着云雾一般的纱帐,显得分外引人。

    舒景宫。

    “娘娘,今儿个烨王又差人送了东西来,要不要收下些?莫驳了烨王的脸面才好。”侍女盈香边为榻上的美人掌扇边说道。只着了一袭薄衫的妖娆女子闻声柳眉一挑,芙蓉面上满是自得与娇媚,“驳了他的脸面又怎样?本宫如今已怀有龙嗣,难道还需要再处处看着他的脸色行事么?”

    “哎,娘娘您入宫晚,宫闱内的秘闻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不知道这烨王以前的手段。”盈香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才道,“当年皇上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时候,他便跟在了皇上身边,后来更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弄死了太子,斗垮了三皇子,后来皇上登鼎高坐,握玺为龙,虽说只是赐封了一个闲散的王位养在京城,但朝堂上对他有微词的老臣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打压,而皇上却从来都是由着他的,甚至还听说两年前最受宠爱的华贵妃,也是因为和烨王不合,被烨王一剑刺死在御书房里,皇上道最后也只是用一句无心之失将此事草草揭过。”

    舒妃起了兴儿,扶着边塌微微直了直身子,问,“依你这么说,烨王应该是极受圣宠才是,但如今烨王除了落下一个半分实权都没有的空架子,连早朝都被皇上摈除在外,这又是为何?”

    “前后原因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和歌将军有关。”

    “歌君笑?”舒妃微蹙了黛眉,怎么扯上了这样一个百战之将。当初她也只是一个民间乐坊的舞姬,本不抱什么飞上枝头的希望,可偏偏天意弄人,被烨王看上,后来又是莫名其妙的选秀入宫,更蒙受圣宠,一步一步爬上了如今的位置,虽然其中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深宫里的手段,她也是一个不落的学了个遍。所以虽然身处后宫,但朝堂上的局势也是懂的。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烨王只是挂了一个虚衔,并无半分实权,她才敢在今日驳了他的脸面,而歌君笑,却是一个他万万惹不起的角色——北昭国权势滔天的不败战神!虽然长年不在朝中,但他的威名却半分不见折损,这样的人,不是她后宫妇人能得罪的存在。

    “盈香,明日请烨王来舒景宫一趟。”舒妃捶着浓长的眼睫,掩住了眼中阴狠的光。

    盈香掌着扇,道,“娘娘是想……”后面的内容,也只有舒妃听得懂。

    “哼,本宫可不管他从前是如何如何的风光,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今朝他落魄,本宫便要将他狠狠地踩在地下,叫他今生都再无翻身之日!”昏黄的烛火下,容颜娇艳的女子面上尽是狰狞的阴狠之色。

    次日。

    “娘娘,烨王求见。”

    由盈香侍候着梳洗的舒妃描眉的手一顿,和盈香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开口道,“让烨王在前厅稍作歇息,本宫随后便到。”

    通传的宫婢应了一声,便起身退了出去。

    舒妃将眉笔搁下,用小指蘸取了一点粉盒中的香粉,薄薄的敷在脸上,一点点将原本清丽的容颜遮盖,盈香挑了几支宫中新打的钗,簪在舒妃高高盘起的云鬓上,舒妃斜了一眼替她打理妆容的盈香,道,“盈香,你说这烨王,抱的是什么心思?”

    盈香捧了茶盏,侍候着舒妃漱口,听着舒妃的问话,接口道,“依奴婢看,当是那烨王对娘娘还怀着心思,昨日被拒,今日便巴巴的来求见,可见其情真。”

    舒妃这时才微微露出笑容,用细绢拭尽漱口后唇角残留的水渍,道,“既然是烨王亲自求见,本宫也不好再三推阻。盈香,扶本宫去见见烨王。”

    “是。”

    盈香走在舒妃身后,临了门口,被舒妃叫住,她走到舒妃面前,“娘娘?”

    “皇上知道烨王进宫的事儿么?”舒妃问了一句。

    盈香抿了抿唇,“朝堂上估摸着出了大事,皇上近几日都宿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烨王进宫求见娘娘的事,皇上怕是都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舒妃忽然有些心烦意乱的打断盈香的话头,脸色却不自主的变了几变,怔在原地好半响方才咬牙吩咐道,“盈香,你差人去皇上面前通个话。”

    “娘娘此举是何意?”

    “烨王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昨日本宫退了他的礼,就等于明面上扇了他一巴掌,今日他来求见,定有什么蹊跷在里面,本宫应付得了今日,难保以后不会栽在他给本宫下的暗绊子里,既然如此,本宫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狠辣自她的眼里一闪而过,瞬时又恢复了娇慵的模样。

    “娘娘不多等写时日么?这才册封……”

    “一日不除烨王,本宫便一日不得心安。”舒妃冷了脸色。

    盈香应了声是,便唤来了一个伶俐的婢子,低低的吩咐了几句,边让那婢子离开了。

    舒妃微微颔首,说了声“走吧”便转身出了寝宫,盈香低低答了声“是”,敛了脸色顺着她的脚步出去。

    舒景宫大殿,正中摆着黄梨花木的太妃椅,左面摆着一扇巨大的,通体碧翠的玉屏风,隔断的耳房摆满了颜色艳丽的海棠,右面摆放着雕工精细的白玉美人,一边搁着的小几上还点缀着两朵插在细颈瓷瓶中的三色木槿,灿金的阳光照进来,一室的流光溢彩。

    “娆儿。”

    舒妃迈进门槛的脚一顿,听到那声唤,不由的就抬头望去——

    他就站在离她们十步开外的地方,颀长的身子背立在玉扇屏风旁,仍是一袭雪白的衣袍,手持一柄玉扇,只一个背影,便已是玉树临风不足以形容。

    他缓缓的侧过头来望她,清俊的眉眼在灿阳下极尽耀目,他挑眉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沉淀着一种近乎冷漠的灰,更显得剔透清亮,宛若琉璃。阳光碎在他的眼中,却折射不出半分颜色。

    舒妃不由的在心中升起一丝寒意——这些年的相处,她竟是从来没有懂过他的。

    “烨王。”舒妃平了心神,淡漠的叫了一声。

    他似乎笑了笑,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就那样望着她,却又像……望的不是她。

    “烨王。”舒妃皱了皱眉,又叫了一声。

    他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切实的笑容,“舒妃。”

    那一霎,舒妃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他转过身来,嘴角的笑痕愈发清冷寡淡,他的雪白衣袍在红艳如雪的海棠的映衬下,竟显出了几分妖娆的颜色来。

    眼底的灰,愈发不可揣测。

    第18章 宫闱x隐秘x兄弟

    “臣,洛倾辙,见过舒妃。”洛倾辙恭谨的行了一礼。舒妃径自从他面前走过,由盈香搀着坐上太妃椅,一手似是不经意的扶了扶隆起的腹部,好半响才道,“烨王无需多礼。”

    洛倾辙直起身子,目光从舒妃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掠而过,“舒妃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小皇子也还听话吧?”

    舒妃拿不准他的用意,也只得笑着道,“劳烨王费心,臣妾和皇儿一切安好。”

    “呵。”洛倾辙脸色不变的冷笑一声道,“若臣今日不来,舒妃怕是会更好吧。”

    “烨王何出此言?”舒妃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回应。

    洛倾辙望着这个艳丽的有些逼人眼目的女子,垂下眼睫道,“是臣逾越了。”

    见洛倾辙主动退让,舒妃笑的愈发柔媚,“自家人,烨王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洛倾辙微眯了眼,眼中意味不明。

    舒妃刚欲再开口说话,殿外小太监唱诺的声音忽而传了进来——

    皇上驾到!舒妃只觉得背心一麻,端着的茶水都因那突然慌乱的一抖而溢洒出些许。舒妃望向身后的盈香,见盈香也是一脸错愕,心中便登时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质地通透的玉屏风明晃晃的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洛倾辙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

    一切都变得那么静,耳朵似乎也变得极其敏锐,但聒噪的蝉鸣却半分不入耳,倒是那细微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落在耳中,变得宛若擂鼓一般。然后,一大片阴影覆在了地上,一道清朗温醇的嗓音从舒景宫的门口传了进来——

    “爱妃昨夜睡得可好?”

    “皇上几日都不来这舒景宫,臣妾怎么能睡的好。”舒妃的声音又软上了一些,柔上了一些,每个字都甜软的好似糖丝,一拉,便是缠人的丝。

    洛倾辙不自在的抓紧了手中的玉扇,修得圆润的指甲却还是因为他不断施加的力道而刺进了肉中,一阵清晰的疼,似乎这样他才能稍稍压制住已经翻滚的厉害的胃。他暗暗吸了一口气,紧低着头伏身恭谨的跪下,“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麒筠却没叫起,一双眼似乎钉牢了他,洛倾辙只觉得浑身冰冷,禁不住微微哆嗦了几下。

    舒妃瞧着洛麒筠专注在洛倾辙身上的目光,脸色便沉了下来,一旁的盈香扯了扯她的袖子,向她递了一个颜色。

    舒妃脸色一整,娇声道,“皇上可用过早膳了?”

    洛麒筠收回目光,笑着答,“早上来得急了,未曾用过。”

    “皇上久不见烨王想必也是想的紧了,便一起在臣妾这里用膳吧。”舒妃笑着开口。

    “那便辛苦爱妃了。”洛麒筠伸手揽过舒妃单薄的瘦削香肩,望向地上跪着的自始至终也不曾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洛倾辙时,脸上的笑忽而消失了,冷着声音道,“还跪在那里做什么?等朕过去扶你起来吗?”

    他的目光冰冷的移开去,洛倾辙觉得自己终于能动了,连忙起身坐到舒妃对面的椅子上,与洛麒筠隔四五个位置有余。洛麒筠的目光又冷上了几分,却没有再开口。

    舒妃也知气氛不对,也不便再胡乱开口。

    一碟碟精致的吃食端了上来,绿衣的宫婢在旁边布菜,舒妃窝在洛麒筠的怀中,娇羞着一张俏脸撒着娇,惹得洛麒筠心情大好的与她旁若无人的调笑,是不是还做出各种亲昵的举动。

    洛倾辙突然觉得胃里又有些翻搅。

    握紧手中柔滑的象牙箸 ,食不知味的吃着身前堆放的小碟子中精致的糕点。

    “皇上,臣妾想吃鱼蓉糕。”舒妃偏侧着头,一双水光潋滟的媚眼望着怀抱着他的男子俊朗非凡的脸。洛麒筠宠溺的应了声“好”,放下坐在腿上的舒妃,端着玉碗自个儿向洛倾辙面前的一碟点心走来。

    洛倾辙浑身又绷直了,冷淡的面色也是不自然起来,洛麒筠身上特有的龙涎香从右侧包覆过来,形成的阴影将他缚在怀里,洛倾辙呼吸一窒,手中点在紫琼糕的碟子里的筷箸险些抓不住。

    洛麒筠已然走到他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握着温白的筷箸,半弯下腰来,那铺天盖地的冷香便向洛倾辙整个包覆过来,洛倾辙的脸色登时惨白了几分,而洛麒筠却神色自若的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有瞥向他。可他的动作分明不是这样的,他伸出右手用筷箸拈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整个人便贴近了洛倾辙的背心,洛倾辙看不到那人的脸,却分明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后灼热的有些刺人的目光。事实上,洛麒筠确是在看着他,墨色浓郁的眼中翻滚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面的舒妃看着洛麒筠落在烨王身上的目光,虽还是笑着的,脸色却是僵硬了几分。她本是想借着圣宠向那人炫耀一下自己如今的地位,却不料会引来这样的一幕。

    洛麒筠拈起三块糕点放在瓷白的碗中,才缓缓直起身,洛倾辙刚要松口气,他却突然附耳低呓一句道,“朕记得,朕的倾辙,最爱吃的便是西湖的软玉羹。”

    软玉羹是莲子和糯米熬成的,是一些楼中的小倌吃的最多的东西。

    洛倾辙的语调,沙哑中带着一股子撩人的意味,染上了些许情欲的味道。

    洛倾辙几乎要跳起来,冷淡的面上闪现出一抹舒妃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无措,下一秒,洛麒筠离去,仿佛刚才亲昵的耳语只是他一人的幻觉。

    很多错综的记忆在洛倾辙脑子里翻腾,往昔笑语喧哗的情景历历在目,三皇弟离宫时东华门下阴郁冷漠的一瞥和死在病榻上的太子那只紧揪住他衣袖的手,还有那漫天开的盛极的桃花,冰冷的侵入骨髓的雨水,那双桎梏他的强健双臂,以至最后碾碎他一切的痛楚……

    眼中一片发黑,洛倾辙突然青着脸站起身来,双手扶在桌沿上,向上一掀,满桌堆叠的盘碟糕点就在舒妃的尖叫中砸碎了一地。

    洛倾辙只是站在一旁,目光盯在洛倾辙青白交替的脸上,深幽幽的,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舒妃看着一身华裳上斑驳黏腻的食物残渣,气得一阵发懵,却又猜不准此刻洛麒筠的心思,只得硬着头皮由盈香扶着站起来,走到洛倾辙面前故作关切的开口,“烨王……”

    洛倾辙刚吃了些糕点进去,方才被洛麒筠挑起的记忆片段疯狂的在脑海中横冲直撞,胃里翻腾的厉害,喉咙也是忍不住的发苦,舒妃雪白的柔荑刚一伸过来,他就被那呛人的脂粉味刺激的抚喉吐了出来,污浊的秽物溅了舒妃一身,洛麒筠眼神一黯,却一句话都不说。

    洛倾辙知自己失态,揪着胸前的衣裳正想伏身告罪,冷不防却被脸色发青的舒妃扬手狠狠地掴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狠了,洛倾辙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舒妃打出去的手还未收回,整个人猛地被从身后拎了起来,“舒娆,你真是好大的单子。”

    说完不等舒妃答话便猛然将她丢了出去!

    盈香顿时一声惊叫,片刻反应过来后又捂紧了嘴,立时跪下,“皇上息怒。”

    舒妃本就是身子娇软的美人,门外尽是冰凉坚硬的青石板地面,被甩出去后,额角正好磕在地上,惨呼都没发出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整个舒景宫一时静得不得了,只有洛倾辙急促的喘息回响在偌大的宫殿里。洛麒筠顾不得仪态的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洛倾辙揽进怀里,看着洛倾辙手上被碎瓷划开的细小伤口,蹙眉问,“疼么?”

    洛倾辙吐得身子发软,挣了几下也没有挣脱。

    “若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进宫来见朕一面了?”洛麒筠突然开口问道。

    洛麒筠白着脸回道,“是。”

    洛麒筠的脸色隐隐发青,盯着洛倾辙的目光似乎要将他撕裂,空气里满是他此刻无法发泄出的怒气。洛麒筠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压抑着低吼道,“回宫!”

    在门口候着的小太监连忙唱诺——皇上起驾!

    “恭送万岁!”盈香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跪安,也不敢抬头去看此刻洛麒筠的脸色,

    皇帝走过她面前时,一眼也懒得落在她身上,只抱着怀中挣扎不断的洛倾辙,冷着一张脸径自往前走。

    “放手!”洛倾辙大力的挣了两下,几欲让洛麒筠怀抱不住。

    洛麒筠停下脚步,低下头,表情虽是似笑非笑,但眼里仍是铺满了浓浓的怒意,道,“朕就这么让你生厌么?连只是普通的碰触都让你无法忍受?嗯?朕的倾辙。”

    洛倾辙只他此刻是真的动了气,深知此刻自己若是再这样放肆,指不定他就会将自己锁进铜雀台,所以他拼命地抑制住想要挣脱的冲动,垂下眼睫任他环抱着自己踏出舒景宫。

    宫门口候着的太监内侍看着皇上抱了一个人出来,也不待看清那人的相貌身份,便已听到洛麒筠的喝止——

    “谁准你们看的?!”

    太监内侍纷纷垂下头来,不敢再看一眼。洛麒筠抱着洛倾辙走到金銮架面前,见舒妃正软软的瘫在一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洛麒筠忽而抬起一脚,正踹在舒妃的心窝子上,舒妃又一下子往后滚了老远,哼唧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他见怀中的洛倾辙抬眼看了舒妃一眼,又思及两人曾经的关系,滔天怒火越发旺盛,临上御辇,突然回头冷喝道,“把舒妃给朕关到冷宫去!”

    说完便抱着洛倾辙上了御辇,内侍门也不敢耽搁,担着御辇便往昭华宫方向去了。

    盈香在他们离去许久之后,才赶紧叫了一个宫婢搀扶自己起来,看着昏死在外面的舒妃,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皇上进入舒景宫时,她就隐约感到了有些不妙,虽说是她吩咐宫婢去引皇上来这舒景宫,但也不会来的这么急,也别是当皇上因为烨王受辱而对最近宠爱有加的舒妃动气时,她就更感觉不对劲。

    皇上见到烨王时,神色已和往常不大一样,偏只有舒娆那个无眼色的女人没看出来,刻意的在烨王面前炫耀自己所受的隆宠,知道那带着泄愤的一巴掌落在烨王的脸上,可以说,皇上是当场变了脸色!

    盈香叹了口气,忽而又拧紧了眉,皇上和烨王之间的事,怕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婢能有命知道的,只是可惜了舒妃这棵大树,终还是抱错了。

    幸好她给自己留着一条退路。盈香冷笑一声,唤道,“兰若,收拾收拾,把娘娘送到西苑里去。”

    第19章 梦魇x误会

    御辇停在昭华宫门口。

    洛麒筠抱着他径自走了进去,侍立在宫门的禁卫宫婢见洛麒筠寒着一张脸,纷纷垂头不敢去看。

    “都给朕滚出去!”

    随着洛麒筠的一声暴喝,侍候在殿内的内侍皆是苍白着一张脸,鱼贯着退了出来。

    他的语气里还是怒火滔天的,圈在他怀中的洛倾辙还不待作出反应,便感到身上的桎梏一松,整个人就被抛进了一张满是龙涎香气的大床上。

    洛倾辙支着手臂想要爬起来,却猛然被拉住了手臂,失去重心的跌撞进洛麒筠的怀中,脑袋被撞得昏沉来不及作出反应,下颚已被一只手不容抗拒的抬起,唇上骤然覆上一抹温软。

    洛倾辙骇了大跳,伸手就往外推他,冷不防的,毫不防备的洛麒筠竟一下子被他推开了!

    洛倾辙翻身下床,拔腿便向殿门口跑去。

    被推开的洛麒筠一双眸子黯的可怕,三五步便追上了欲逃出门的洛倾辙,揪住他的手臂,毫不怜惜的将他丢回了床上。

    “朕的倾辙,逃了这么些年,也该够了吧。”

    “……不要……”

    ‘哧啦’一声,他所有的词句都淹没在了衣帛破裂的声音里!雪白的袍子瞬时被洛麒筠撕扯到一边,挂在他修白的手臂上,竟显得有种说不出的惑人。洛倾辙因惶恐而陡然睁大的眼里,他俊美无铸的脸越来越近……直至和这些年夜夜困扰他的梦魇里的那张脸重合!

    “求你……放过我……”

    冰凉清透的泪珠顺着洛倾辙细长的眼尾滑落了下来,隐没在厚厚的锦衾中,留下一块深色的斑渍。他的姿态脆弱的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的骄傲和冷漠,只留下一个精致的躯壳印在洛麒筠深墨色的眼中。

    洛麒筠看着身下战栗的不像话的人,忽觉迎面被泼上了一盆冰水,什么也做不下去了。

    他还是,还是没法……去强迫这个人一分一毫……

    洛麒筠松开桎梏着他双臂的手,缓缓直起身子站了起来,用一种自嘲的,却又落寞的神情看着洛倾辙。

    洛倾辙没有说话,拉上散落在床榻上的破碎衣袍,蜷着身子往墙角缩了过去。

    洛麒筠伸手碰了碰洛倾辙的脸,却一下子被躲了开去。

    洛麒筠负气的声音响起,“躲?你又能躲到何时!洛倾辙,朕要的,你不给也得给。”

    洛倾辙抬眼,眼底的猩红晕开成一种决绝的色彩,“四皇弟,你别逼我……”

    “我逼你?我何曾逼过你!”洛麒筠一手抓紧洛倾辙的下颌,逼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洛倾辙,是你逼我,是你逼的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倘若不是你和歌君笑有了那种心思,我怎会这么对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你?”

    “我不过是想离开,我明明……”睫羽沾泪,颤了几颤方才滚落而下,“我明明,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说你想要权势,我就毒死了大哥,逼反了三弟,把至高无上的皇权放到了你的掌中,我把什么都给你了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说我不肯放过你,那你呢?你又何曾放过我?”洛麒筠笑的有几分悲怆,“十四年,你给了我十四年的梦,然后你又为了歌君笑,亲手把那个给我的梦打碎,洛倾辙,你又何曾想到过我是什么感受?!”

    “当年母妃逝世,是她托我好好照顾你……”洛倾辙咬着下唇,“我并没有想到,会让你误会至此。”

    “误会?”洛麒筠抽回手,眼睛盯着洛倾辙,然后蓦地笑了,“真是好一个误会。”一只手扯住洛倾辙的头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和自己染上猩红的眼睛对视着,“你在猎场里为了吮毒是误会,你为了保我平安委身歌君笑是误会,你带兵入宫逼死父皇篡改圣旨也是误会……洛倾辙,你这误会要到几时才算完?嗯?说话啊!!”

    洛倾辙看着那个人趋于疯狂的眼,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一点。

    “倾辙。”洛麒筠用冰冷的手捧起洛倾辙因为头皮被揪住而不得不上仰的脸直视他的脸,“只要你死了,只要洛倾辙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倾辙,你放弃这个身份就这么死掉好不好?”

    洛倾辙惊悸的睁大眼,看着面前阴郁又疯狂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沉默温和的少年再无半分相像之处,惊惧的感觉在心中扩到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挥开洛麒筠的手,踉跄的站起身,拖曳着一袭狼狈散开的衣袍向紧闭的宫门跑去。

    洛麒筠这一次不紧不慢的坐直身体,看着崩溃一般捶打着宫门的洛倾辙,轻轻的笑了起来,“倾辙,重新给我一个梦吧。”

    第20章 阴谋x反叛x进程

    天边圆月如镜,清冷的月光浸在轻朦的烟云中,犹如一枚沉在深潭里的冷玉,淡淡的清辉为矗立在夜幕中的宫阙镀上了一层莹白的纱。

    已是而更天了。

    配腰刀的禁军提着镂雕朱漆的宫灯,在皇宫中来来回回的巡视着,青石板的地面上投下了影影绰绰交错的黑影。

    潜行在屋脊的人弯着身体,脚下一沾即走,轻捷的如同夜猫。

    覆面的方巾上,露出一双狭长的黑眸,反射出宫檐下挂着的灯笼的晕皇光斑。

    那人不住的俯身用手挨个儿去揭屋脊上的瓦片,往里面看上一眼见没有自己想找的人便又潜行到下一座宫殿上,一次找过百余座行宫,离三终于在空置的皇后所住的乾清宫的屋脊上停了下来。

    乾清宫中没有点蜡,然而内殿中却透出了月白的光来,经绯色的薄纱一遮掩,便愈发透出不寻常的端倪。

    那人用脚勾住屋檐,吊挂着身体顺着墙壁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绣着暗纹的黑衣经那一瞬烛光的映照,显出了一只尖喙长尾的凤凰来。那人将宫门退开一条细狭的缝隙,侧身一隐就进了乾清宫中。撩开绯红的薄纱,嵌满夜明珠的内殿竟空无一人,那人一蹙眉,几步走近了铺着明黄被缎的凤榻,俯下身用手一寸寸去摸床沿,不时用指节轻叩两下,随着三两声几不可闻的微弱回声传来,那人紧蹙的眉终于松开。

    那人将缎被掀开一些,抓着床沿的手掌用力,指甲在抠入檀木中之后突然感到一阵钝痛,弯下身一看。竟发觉檀木板中竟内嵌着一块漆黑的玄铁。

    那人抽出手,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块内嵌的玄铁重逾千斤的檀木床板竟缓缓从中分开,露出一道黑沉的石阶甬道。那人往下看了一眼,用手卷过一颗凤榻前的嵌夜明珠勾金描云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床板在他的脚刚落地时便又合上。

    曲折的暗道并不狭窄,那人借着手上明珠的光辉一路摸了进去,约摸半盏茶的光景,暗道前方已经透出了光亮,将照明的珠子收进了怀里,那人贴着墙壁走了过来。

    刚走近几步,一直寂静如死的暗道中竟然隐隐传出了低泣的声音,一声一声,饱含着令人心惊的苦痛。那人心神一凛,探头望去时便怔愣住了。

    暗道尽头竟然修筑着一座金碧辉煌的行宫!雕梁画栋,描金点翠竟比上头皇后的乾清宫更为豪奢,而这样隐秘的一座地下行宫里,只安置着一个方圆二十米的金笼,金笼上嵌着百十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月白的光辉将整个行宫照的亮如白昼。而这座笼子里,锁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细细的金链反铰住他的四肢,让他只能维持着那个狼狈的伏地姿势。

    细碎的呜咽传来,让来人当即红了一双眼。

    “王爷!”那人低声叫了一句。

    呜咽声不止。

    “王爷!”哪里见过自己主子这般狼狈不堪的离三扯下面巾又叫了一声,却依旧不敢太大声音。

    锁在金笼里的人却依旧恍若未觉一般,双肩在颤抖隐忍的低泣中宛如蝶翼一般起伏着。

    离三还欲再开口,却听见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离三看了笼中的人一眼,一咬牙,将覆面的黑巾重新缠上,隐匿下身形躲到梁上明黄丨色的遮幕后去了。稍顷,一身紫袍华服的人就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

    离三定睛一看,来人赫然是王爷的胞弟,当今圣上洛麒筠!他居然真的敢……心头惊诧还未过,便见洛麒筠用悬在右手腕上的钥匙开了金笼,走了进去。

    “倾辙。”洛麒筠蹲下身子将伏在毯子上的人扶正,在见到那人一脸泪痕时便心疼的无法自抑,用指尖将那泪渍拭去,柔声道,“明日我便将你急病暴毙的消息传出去,等过了这一阵,我便放你出去,好不好?”

    洛倾辙不应声,睫羽颤了两下,便又有一滴泪滚落下来。

    洛麒筠极是爱惜的用舌尖舔去,贴在他的耳边道,“父皇在时便夸吾家倾辙是芝兰玉树,那是,我便想,让这春风拂槛,芝兰带露是个什么模样。”

    洛倾辙连眼神都是木的,像失了灵魂的土偶木梗一般。

    “你知道吗,倾辙。”洛麒筠低低的笑了起来,眉梢间的喜色带着几分怨毒,“此次与天擎交战,我军大胜还朝,只是可惜那歌君笑歌将军,在那最后一役中,遭小人暗算,战死沙场。”

    在那最后四字刚一落定,洛麒筠就感到怀中人的身体一阵剧震。

    “洛,洛麒筠。”洛倾辙死寂的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神采,双手揪住洛麒筠的衣襟,发白的嘴唇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洛麒筠弯眼微笑,手掌抚在洛麒筠光裸的背上,“歌君笑他死了。”

    洛倾辙揪着他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蹦出青筋来,“你骗我!你骗我!”

    “倾辙,我怎么会骗你呢?”洛麒筠对着洛倾辙的耳廓吹气,“那剑上的毒,可是我亲手抹上去的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洛倾辙的声音近乎质问。

    “因为,他在你眼里比我更重要啊。”洛麒筠难以自抑的笑了起来,“只有将那些人统统除掉,你才会来我的怀抱里。”

    洛倾辙不说话,只是宛若濒死一般的剧烈喘息着。

    “你在乎的,我都要除去。因为那样属于我的你才是完整的。”洛麒筠的神情温柔,从嘴唇里吐出的话却字字血腥,“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猜,我要杀的人是谁?”

    洛倾辙怔然的大睁着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洛麒筠。

    “你有个影卫,叫离三吧。”洛麒筠将他发抖的身体抱紧,金链将洛倾辙的手脚都拗成一个扭曲的角度,“我记得,还是你十岁时,从我手上讨的他。”

    躲在房梁上的离三身体一瞬间僵硬如铁。

    “为什么?”洛倾辙忍不住开口问,“他也是你的人啊!”

    “他是我的人,并且很忠心,忠心了十五年都没有变过分毫。”洛麒筠喟叹一般的道,“真是一条忠心的狗。”

    洛倾辙眼中带着隐痛,“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倾辙,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呢。”洛麒筠低笑,手指把玩着洛倾辙鬓间的一缕墨发,“虽然你素来与他疏离,也并未多做宠信之举,但他既然能在你身边安然的呆了十五年,并且在掌握了诸多宫中秘辛之后还能安然无恙,那他于你而言,个中关系可就要重新推敲了。”

    洛倾辙眼中终于有了慌乱。

    “倾辙我明日宣旨让他去殉主如何?”洛麒筠亲了一下洛倾辙的嘴角。

    “你以为离三是傻子吗?他武功高强,就算抗旨,你也拦不住他。”洛倾辙将眼底的慌乱藏好,像是安慰自己一般的说。

    “他不会跑。”洛麒筠笃定的道,“我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不会抗旨。”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洛倾辙稳下心神道。

    “因为,他是个傻子。”洛麒筠无端轻笑,“我不过是施舍了他几个馒头,哄了他几句,他便捧了一颗真心来,什么都豁出去的甘为我驱使,真真是个傻子。”

    洛倾辙咬牙开始挣扎,却被洛麒筠抓住拴在腕上的金链拎了起来。

    “洛麒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洛倾辙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洛麒筠神情莫测。

    “我倚仗的父皇死了,我相信的歌君笑死了,如今连陪了我十五年的离三也要被你除掉……洛麒筠,你是要逼着我去死吗?”洛倾辙脸上的神色愈发悲怆。

    “其实,只有一句话是真心的吧。”洛麒筠勾出笑弧,手抓住洛倾辙尖细的下颚,薄唇中吐出两个字,“离三。”

    洛倾辙的神色变了几变。

    “太子,父皇,甚至歌君笑,于你而言,是真的有多重要吗?”洛麒筠手上用力,直把洛倾辙掐的眼中渗泪,“倾辙,我查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呢,你想不想知道?”不待洛倾辙回答,洛麒筠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离三在太子药膳中下毒的事你知道,离三刺杀父皇的事你也知道,甚至,他接下我的命令去暗杀歌君笑,你都知道,可是,你却在通晓一切之后没有杀他,其中隐秘,还需要我去点破吗?”

    洛倾辙咬的嘴唇发白。

    “倾辙把这一切藏的可真好,若不是我搜到你府邸里的密信,岂不是也要被你糊弄过去了?”洛麒筠松开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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