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吃过早饭,安馨换上谭秀琴带来的衣裳,陆明的电话也来了:已经到达顾家楼下,谭秀琴又给两人检查了一遍考试用具,千叮咛万嘱咐地将顾昔和安馨送出了门。
车子驶离许久,如水入溪流融入了车流涌动的马路,谭秀琴还呆呆地立在窗口出神,远远望去就像一抹静止的剪影。
她真后悔没在当初安子明和丈夫出事前就想办法给儿子办个保送名额,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顾钧吾坚决反对,说什么特殊的权力待遇会造成孩子价值观的扭曲,这个口子不能开。
夫妻俩昨天深夜还通了电话,顾钧吾的意思是顾昔若考不上大学就送他去当兵。
以顾昔的成绩想要通过正常途径考上大学的可能性太小了,可送进军营里,做母亲的又舍不得他吃苦,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谭秀琴重重地叹了口气,提起疲惫的精神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返回了安家。
安子明祸福难料,前途未卜的丈夫顾钧吾入省城奔走求救,谭秀琴在单位的境遇也跟着一落千丈,赵文梅的性子柔弱,自从安子明出事后就整日以泪洗面,孩子们又正值高考,两个风雨飘摇的家庭现在只能靠她一个女人单薄的肩膀咬牙支撑……
5 恰同学少年时
六月份的七号和八号,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是普通的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但是对于参加高考的考生们,他们寒窗苦读十二载后即将迎来第一次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验,而其中的大部分人,这两天很可能成为他们人生的分水岭……
陆明的母亲程慧敏是东平省有名的商族程家子女,程慧敏本人也曾是东平年轻有为的女企业家,因为程慧敏的关系,陆明家里的经济条件十分优越,不过陆晓东的家教甚严,陆明平日行事低调内敛,虽然早早就拿了驾照,但家里一直都没有给他买车&ash;&ash;自然不是钱的问题,平日跟顾昔一起骑自行车上下学,在学校里也从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优越感。(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要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能和顾昔成为兄弟。
哪里像平湖另一位名富徐金海的儿子徐迈,从高一开始几乎每个学期都要换新车,法拉利、保时捷、玛莎拉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多有钱似的。
陆明开的是他母亲程慧敏的座驾,辉腾w12,不懂行的看来就跟大号国产帕萨特似的,其实一辆车的价格买十辆帕萨特还有剩。
陆明早早下车等候,顾昔一出现便立刻冲上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熊抱,捣了顾昔胸口一拳,“我说你丫的没事儿摸电门干嘛呀?好家伙!一昏就是三天!没留下后遗症吧?比如那啥……”陆明憋着坏笑拿眼睛瞄向顾昔脐下三寸的位置。
“滚蛋!皮痒找揍呢吧?!”顾昔和他抱了一下笑骂道。
陆明吓得缩了下脑袋,其实他比顾昔还要高上半头,体格也算健壮,可别看顾昔瞧着单薄,力量和速度却大得吓人,两人初中时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动手,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陆明被揍得找不着北,至今心理阴影都还没消散呢。(
“说真的,身体没问题吧?”陆明正色问,“昏迷超过七十二个小时,可不是开玩笑!
“全当睡了一觉!”顾昔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他当时虽然身体失去了知觉,但在另一个奇妙的世界里他的意识却很清醒,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昏迷,只是这些却不能和任何人说,
无关信任,而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他说出来恐怕非但没人相信,甚至会以为他被电出精神病了……
“没事就好!”陆明轻轻拍了拍顾昔的肩膀,兄弟俩相视一笑,彼此心照。
陆明转身又和安馨打过招呼,两人同样也是六年同窗,因顾昔的缘故,两人的关系也很好。
上了车,陆明熟练地启动,比普通的轿车长了一截的辉腾w12如游鱼一般,无声无息地开始向前滑行。
“陆明,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安馨和陆明的话题自然不像与顾昔那么无所顾忌,谈论的主要还是有关学业的话题。
陆明兴奋地点头道:“平大!”
东平大学是东平省历史最悠久的重点大学,位于省城江州市,其实力排名在东平省内首屈一指,国内大学里也是名列前茅,在国人眼中向来被视为一流的学府。
“保送生的名额定下来了?”顾昔一瞧陆明笑嘻嘻的表情就明白了,随口问道,陆明的成绩比他强点有限,要是靠自己考估计这辈子也没什么希望进平大了。
在顾昔和安馨面前陆明没什么不能说的,点头称是,通过后视镜瞥了眼懒洋洋地窝在后座侧头透过车窗看景的顾昔,有些担忧,“小顾,你怎么样?”
安子明和顾钧吾出事的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几天里就已传遍了平湖,他也听父亲说过安子明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顾钧吾身上安氏烙印太深,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党史办里消磨生命了。
不过还好,安馨的情绪看不出异常,顾昔也和平时一样。
“还能怎么样?”顾昔歪头,舒服地靠着安馨的肩头,抓着她的小手把玩,淡淡地笑道:“我老爸生怕养出个纨绔子弟来,说什么也不肯走关系托人情,那咱就凭本事自己考呗!”
心中却暗赞手感真不错,安馨的手没有任何的修饰,略有些骨感,十指纤细修长,右手中指因为常用笔磨出了一块小小的硬茧。
安馨的面皮子薄,当着陆明对这种亲昵的举动便有些羞怯,抽了两下手,顾昔抓的却紧,到底没能挣脱。
陆明看到这一幕暗暗偷笑,打趣顾昔:“你丫的考不上大学,小心安大班长把你踹了!”
“不可能!安馨舍不得的,是吧?”顾昔捏了捏安馨的手指。
安馨羞红了脸,娇嗔地推开像是没长骨头似倚着自己的顾昔,“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俩真是臭味相投!”扭身趴在车窗上留给两人一个后脑勺。
陆明挤眉弄眼地朝顾昔挑了挑拇指,他也真佩服这两人,从初中开始不管是顾昔还是安馨都没缺少过追求者,不说身为校花的安馨,就是顾昔也凭着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蛋儿收情书收到手软,可这二位愣是有没有过半分动摇……
不过佩服归佩服,陆明自问做不到顾昔这么一往情深,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从初中开始到现在他换过多少个女朋友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每段恋情最久的也没超过三个月。
平湖今天的天气极好,艳阳高挂、晴空如洗,可路况却是罕见的糟糕,好像整个平湖市的车都开上了路,而且都是通往各个学校方向的车流量最高。
虽说年年政府都号召考生乘坐公交车、出租车,甚至还开通了专门的高考公交线路,可收效甚微。
车子离开三中家属区驶入大路后就一直走走停停,随着车流缓慢地前进,速度甚至比步行还慢,正常情况下从市区到六中的车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照着眼下的速度中午之前能到都算早的了,陆明气得按住了喇叭不松手,可着急也没用。
远远的能看到有许多交警的身影在前面忙碌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
“咦,那不是陈思吗?”安馨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公交车叫道。
顾昔和陆明都朝她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牛仔裤、白短袖,扎着马尾的少女提着书包正急匆匆地从公交车上跳了下来。
“陈思!陈思!”安馨打开车门钻了出去,挥手呼唤。
少女也发现了安馨,犹豫了一下快步跑了过来,微微有些气喘,光洁的额头浮着一层细微的汗珠,“安馨,你的考场也在六中吧?前面撞车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去。”
陈思和安馨身高仿佛,只是比安馨瘦了些,看上去倒好像比安馨还要高些感觉,很标准的瓜子脸,眼眶深邃、鼻梁挺直,五官的立体感很强,与安馨的娇美相比却是另一种不同风格但同样惹人瞩目的美丽。
陈思是文科班的,但是高二分班前与顾昔、安馨和陆明都是同班同学,分班后她的成绩在文科班向来独占鳌头,与安馨并称一中双娇,两女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并没有因为分班而疏远。
顾昔对此也曾感到不解:不是说同样优秀的女子是天生的敌人吗?这两个学习成绩、相貌品行都出类拔萃的女孩子为何能始终保持亲密的友谊呢?
他暗地里分析大概和男人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差不多,安馨和陈思都是极善良的女孩儿,一个娇憨、一个刚强,迥异的性格反倒出奇融洽。
6 那一瞬的销魂
安馨听说前面出了车祸,这时已经八点过半了,不由也有些急形于色,跺脚道:“那怎么办呀?!”她扭头朝车里叫:“顾昔!赶快想办法!”
陈思这才发现顾昔坐在车里。(
顾昔探头跟陈思打了个招呼,陈思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顾昔也不以为意,陈思的清冷在整个一中都是出了名的。
“陈思好像也在六中考吧?一起走吧,我知道一条小路估计不会堵车。”顾昔记得昨晚安馨提过一嘴,便招呼二女上车。
陈思还有些迟疑,安馨打开车门把她推了进去,“这时候肯定打不到车,你要跑步去啊!”
陈思看到司机是陆明就愣了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高一刚入校的时候陆明没少给陈思传纸条诉衷肠,被陈思给拒绝了之后再见面时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倒是陈思有意无意地躲避开他。
陆明呲着牙热情洋溢地招呼陈思,陈思咬了咬嘴唇,有心想要下车,安馨却已经关了车门,与顾昔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了中间。
她哪里知道陆明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但凡漂亮女孩子都要逗一逗的性子,且抗打击能力极强,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胜故可喜、败亦不馁。”
顾昔看出陈思有些紧张,也没往别处想,以为是担心赶不上考试时间,笑着问安馨说:“还记得静安小学吧?”
静安小学是顾昔和安馨的母校,两年前与三中附小合并后原址停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被废弃着,离这里不远。(
安馨美眸一亮,惊喜道:“对呀!我们可以从秀云桥那条路走!”她一说陆明也想起了那条路线,可是走秀云桥就要往回开一段,看前面的架势说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陆明这时也顾不得扣分罚款,趁着交警不注意猛一打方向盘就拐上了逆行道。
车子陡然掉头,坐在中间的陈思一时没有防备,身不由主地倒向顾昔,顾昔下意识地连忙伸手去扶陈思的胳膊。
失去了平衡的陈思惊慌之下想要抓住前方的椅背,结果让顾昔扶了个空,顾昔的手指擦着陈思的**穿到了她的腋下,用胳膊挡住了几乎被甩出座位的陈思。
陈思身体一下子僵住,随即像触电似地向后缩身,脱离了顾昔的环抱,脸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连眼珠子都红了。
安馨也吓了一跳,扶住陈思连声追问她有没有受伤,“没、没事,就是闪了下。”陈思微微摇头,声音有些发颤,低垂着眼脸,看上去吓坏了的样子。
“哎呀!陆明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安馨横眉竖目地声讨陆明,“早知道你就这水平,我们还不如骑自行车呢!”
陆明脚下加油迅速逃离现场,讪笑着赔罪:“是突然了点儿,下次我一定提前招呼!”其实他的驾驶技术还不错,可在交警的眼皮底下违章逆行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干,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你们也不要怪陆明,他对穿制服的有心理障碍。”顾昔笑着说,面上镇定自若,心头却还在砰砰乱跳,夏日里的衣物单薄,刚才那一触即分的接触虽短暂却异常的*,陈思确实很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肋骨和隆起的柔软边缘。
顾昔控制情绪的能力再强,占了人家便宜也难免感到心虚,都不敢拿正眼看陈思,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安馨被顾昔挑起了好奇,问他陆明为什么怕警察,是不是做过违法乱纪的勾当?
“你丫要敢说咱们就绝交!”陆明脸红脖子粗地大叫,“你当初可是发过誓要保密的!”
顾昔嘿嘿坏笑,倒也不会真的当着安馨和陈思的面卖弄陆明的糗事。
还是高一的时候,陆明和一个高二的女生谈恋爱,俩人在柳河边的树林里私会,陆明有点控制不住热情,那女孩脸皮薄,欲拒还迎,嘴上却一个劲儿地说着“不要、不要这样!”
陆明就觉得这一幕和电影里某类桥段十分相似,便学着里面的恶少色狼的腔调开玩笑说:“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谁知道就那么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偏偏被一位路过的年轻女警听见了,当即就把他当流氓拿下了。
俩人解释半天才让女警相信他们是闹着玩的,要求陆明叫他的家长来派出所把他领回去。
这种事陆明怎么敢给他老子知道?
无奈之下只能求顾昔想办法,顾昔花了五十块钱在大街上雇了位中年男人冒充家长,受了那位女警一通教育才把陆明解救出来。
顾昔摊开手,很遗憾地道:“虽然我很想和你们分享快乐,可咱们不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我还是决定遵守诺言!”
陆明抹了把汗,长长地松了口气,这种丑事若是被陈思和安馨知道了,他还要不要脸?感激之余慷慨许诺,“我就知道你小子最够哥们儿了,日后有机会哥们儿必有回报!”
“别等日后了,明天晚上安排一顿食通天好了。”疲懒地窝在座位里的顾昔一点也不受陆明的忽悠,直截了当地要求兑现。
“翡翠明珠吧?吃晚饭咱们直接上楼唱歌……”陆明还价,食通天或许不是平湖最好的酒店,但绝对是最贵的,一盘素炒土豆丝都要一百零八块,包厢最低消费八千八。
顾昔侧头问安馨,“想听故事吗?”
“得!”陆明一咬牙,肉疼无比:“食通天就食通天!明晚我请!”
安馨欢呼一声,“听者有份!”摇晃陈思的胳膊,“陈思,我们也去!”
“不了,你们去好了,我还有事……”陈思晚宴拒绝,至少面上已经恢复了清清冷冷的模样。
安馨撅起小嘴,有些不高兴,“明天就考完了,也不用复习功课,就当放松一下嘛!再说以后咱们再见面可就难了,对了,你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
“平大吧,离家也近些。”陈思没犹豫,看样子是早就考虑好了的,反问安馨,“你呢?”
“我啊……”安馨飞快地偷瞥了一眼面朝窗外的顾昔,眼神有些复杂,低声道:“我还没想好呢。”
“哎,好像出事了!”顾昔忽然道,他们此时正好路过静安小学的正门,房屋没人用破败的就特别快,不过才两年的时间,废弃的校舍已经窗破门损、墙壁开裂,操场上也是杂草丛生。
吸引了顾昔视线的是三层教学楼前停着的十几辆警车,好些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把警车当做掩蔽,枪口都指向教学楼。
警戒线的后面还有一圈警察簇拥保护着几个叉着腰,对着教学楼指指点点似乎在争论什么的人。
7 大场面
“是电视上说的应急演习吗?”安馨趴在陈思身上将脑袋伸到顾昔身边往外张望,饶有兴趣地问。(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陆明放慢了车速,“那好像是丁子元啊?”
丁子元是平湖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平湖巨头之一。
“陈彻!”安馨和顾昔异口同声地叫出了丁子元身旁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矮胖子的名字,安馨随即惊讶地叫道:“宋时穷也在!”
宋时穷是现任的平湖市大市长,两年前从中央某部空降平湖,雄心勃勃地提出三年内实现年生产总值超过三千亿,2015年争取赶超省城江州的宏伟目标!
他提出这个口号的时候,平湖市2010年的生产总值才堪堪达到一千五百亿元,而江州当年的生产总值是四千五百亿。
不过宋市长的凌云壮志并没有维持太久,在陈彻耀眼的光芒下很快就沉寂了,除了偶尔在平湖新闻播出的各种会议或是奠基剪彩的简讯里闪过,这位市长在平湖民众和干部心目中的存在感极其薄弱。
顾昔对丁子元和陈彻两位屹立平湖政坛多年的“老人”很熟悉,对宋时穷却没什么了解,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微微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功高震主”。
宋时穷可是安子明的直管上级,虽然从没听说两人闹过矛盾,但是想来没有任何一个领导甘心自己被下边的人给架空吧?
这几年平湖上下只知道“安市长”,却忘了安市长头上还有个“宋市长”!
当初分析徐金海背后的大人物时却是忘了这个人……
普通不关心政事的高中生或许对自己城市的领导很陌生,可顾昔、陆明、安馨都不是普通家庭,立刻意识到这三人聚到一起必定是发生了大事件。
陈思就有些懵懂,她除了知道陈彻是平湖市委书记,至于丁子元和宋时穷也就是听起来有些耳熟罢了。(
顾昔心念转动,试着从资料库里搜寻有关宋时穷的信息,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有关此人的履历,只是内容十分简略:1969年出生于东平省长治县,1992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东平省邮电学院工作,六年后任办公室副主任(正科级),2002年调任信息产业部计划财务处副处长,2008年成立工业和信息化部后任职于中小企业司,担任平湖市长前的职务是中小企业司副司长。
倒是在宋时穷简历末尾列出的人际关系网里的一个名字引起了顾昔的注意:钱金贵。
钱金贵,原东平省邮电学院副校长、原邮电部行政司司长、原信息产业部副部长。
宋时穷的步步高升与钱金贵的大力提携分不开,顾昔依稀记得曾在徐迈的简历里看见过这个名字,而且这家伙也曾吹嘘他的外祖父当过某部的部长……
“我靠!谁t这么没公德?!”顾昔从资料库里脱离出来,正沉浸在推理分析中,忽然听见陆明气急败坏的叫骂。
顾昔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辆运钞车孤零零地横着停在了路中央,这条路本来就窄,运钞车两边都只有半米多的空隙,一边是学校的栅栏,另一边是河坝的护栏,根本过不去车。
陆明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奔运钞车跑了过去,瞧见驾驶室里空荡荡的没人,对着车子拳打脚踢,将运钞车打得嗷嗷直叫。
这条路紧贴着静安小学,另一边就是柳河,周围根本没有住宅,顾昔就觉得这运钞车出现在此地有些诡异。
运钞车尖锐的警报响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现,他越发觉得不对头,吩咐安馨和陈思在车上等着,下车走了过去。
围着运钞车转了一圈,顾昔发现车门根本没有上锁,透过车窗一看,车钥匙还插在启动孔里呢。
“别敲了!”神色凝重的顾昔扯住了兀自咬牙切齿的陆明,“快走!调走往回走!”
“咋了?”陆明不明所以,嚷嚷道:“来不及了!”
顾昔一把拉开车门,“看没看见这是什么?”
陆明的脸一下子白了,“我靠,血!”
就见副驾驶位置的脚踏垫上积着一滩刺眼的鲜血,触目惊心,再联想到静安小学正面那番如临大敌的阵仗,陆明的腿肚子发软,“抢劫?!”
“估计是了,劫匪在这里弃车,现在肯定还在楼里呢,咱们赶紧离开这里……”顾昔边说边拉着陆明往回走,凝神朝河对面观望,果然在沿河的树林里发现了警察的身影,显然是戒备劫匪渡河。
虽然没看见前面有警察,顾昔也能想象得出前面肯定有重兵埋伏,这架势跟古时候攻城有些相似,围三阙一,给劫匪造成一种有机会逃脱的假象,避免逼得劫匪狗急跳墙。
劫匪手里若不是有人质,就是火力很强大。
“老子是赶考,可不是赶死的,快跑!”面无人色的陆明嘀咕着,狗撵屁股似的朝着自己的车子跑去,顾昔跟在他身后,心里把陈彻、宋时穷和丁子元这些人骂了一通,丁子元手下的那些警察也没放过:自己这些人一路走过来居然都没人出来提醒一声,电影里这种情况不是都得拉隔离线吗?!
眼看着离车也就五六米远,“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就在二人耳畔响起,“都t站住!”相距不到十米的废弃教学楼里传出一声沙哑的低吼。
陆明和顾昔登时一动不动地立定:再快你快得过子弹吗?
过了不到一分钟,栅栏里的杂草丛一阵晃动,钻出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都穿着押运队的保安制服,其中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等走近了才看到这人小腿受了枪伤,还在不停地流血,估计是运钞车上那摊血的主人。
顾昔眼皮直跳:这两位就这么大喇喇地晃悠,河对面的警察叔叔干嘛呢?难道连狙击手都没有吗?
“你们俩过来!”当先的瘦子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晃了晃,胆战心惊的陆明和顾昔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瘦子抬手“砰”的又一枪打在两人脚下,激起一团尘雾,不耐烦地催促:“都他妈快点!操,这么点小岁数就开上辉腾w12了,你们老子肯定是***大贪官!”这位还是内行,一眼就认出了这辆大号帕萨特的出身。
陆明哭丧着脸分辨道:“大哥,我老子不是贪官,我家经商的,再说这车也不是我的,我就是借来过把瘾。”
“都他妈一样,越有钱越怕死!”瘦子狞笑着用枪柄拍了拍陆明惨白的脸颊,“咱们兄弟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才弄了三百来个,还顶不上你一辆车呢,想活命就给你老子打电话,送一千万来!”
那个腿上受伤正靠着车子喘息的劫匪闻言吐了口唾沫,冷冷地道:“老四,你小子真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咱们手里有条子,再加上这两个,他们更不敢玩硬的!”被称作老四的劫匪抬脚将陆明踹倒,又拽过顾昔,枪口顶在了他的太阳丨穴上,咧开嘴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朝同伴笑道:“富贵险中求,老花,这还是你教我的呢!干完这一票,咱们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程慧敏的座驾风挡和车窗从里面看外面与普通玻璃无异,从外面却看不清车内的情形,所以这两人并不知道车里还有其他人。
顾昔心下虽然恐惧,头脑却出奇的冷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融合了资料库后的赠品。
从两人对话里听出他们还有同伙藏在暗处,而且手里至少有一个警察作为人质,难怪大队的警察和武警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只盼着安馨和陈思已经锁了车门,至于打不开车门劫匪会把自己怎么样,他却是没有考虑。
“先逃过这一劫再说!上车,咱们去会一会丁局长!”老花伸手去开后排的车门,顾昔的心脏猛地一紧:车门开了!
老花愣了下,随即嘎嘎怪笑,“嗬!大礼包呀?买二送二?这俩小妞盘子靓得很嘛!”弯腰就往车子里钻。
8 平湖政治危机
精、气、神!这人之三要素。
当林风再看见甄子丹,李连杰和成龙时,便感觉三人精力更旺盛了,气头更足了,神采奕奕,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林老弟,多谢!”三人见到林风,上前抱拳感谢。
林风微微诧异,三人绝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自己。
这是个什么情况?虽然自己想方设法的弄来各种灵药,还帮他们特训,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林风希望他们代表〖中〗国区参加“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的“明星赛”参加这个比赛可是要担风险的,不但可能受伤(虽说带有一定表演成分,但是毕竟是一场正规的格斗赛,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而且可能会面临名气下降的种种原因,所以他们的真诚道谢,在林风看来,有点诧异。
华十七在一旁一笑,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华十七让林风弄的这药,对三位功夫明星来说,提升武艺什么的并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但是却帮三人治疗好了以前拍戏时落下的一身病根。现在三人全身舒坦,从肉到骨头,没有一块不舒坦的,而且根据华十七的研究,三人平均年轻了7岁。
想想,年纪最大的成龙,今年51岁了,1小一点的李连杰和甄子丹今年也都42岁了,都已经进入中年向老年过度的阶段,现在年轻七岁,那成龙也就才44岁,李连杰和甄子丹更是只有35岁,这可是黄金年龄。因此,三人对林风是一千个感ji,一万个感ji。
年轻7岁,不但让他们的演艺生涯得以延长,更主要的是,三人又能拍出更多更糁彩的电影回报给所有影iacute。
林风得知是这么个缘由,哈哈一笑。对于国内三大功夫巨星的演艺生涯能够延长,林风也是非常高兴的。在重生前,林风可也是三人的标准影iacute,成龙的搞笑,李连杰的潇洒,甄子丹的热血,都是那么的令人回味无穷。
“杰哥,龙哥,丹哥,这次面对的对手都是全球最有名的功夫巨星,其中不乏岩石强森这样的职业格斗家转型,你们有信心么?”林风忐忑问。
原本林风所担忧的不过是托尼贾,不过经过这番苦修,加上灵药的打熬,林风还是很有信心的。可强森这个超级恐怖的格斗狂人加入,却让这一切都有了变数。目前全球夺冠呼声最高的就是岩石强森,其次便是托尼一贾,随后才是成龙,之后是〖日〗本的木幡龙,随后才是李连杰,至于甄子丹则不知在多少位后。
虽然说这个排名并做不得准,但是以〖中〗国功夫片在世界影坛的地位,〖中〗国功夫还真输不起。
“呵呵,放心吧,林老弟,经过这次的苦修,虽然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但是至少不会辱没了〖中〗国功夫的名头。”成龙充满自信说。
林风哈哈一笑。成龙在电影里都是很搞笑的动作,看上去都很huā哨,似乎没什么用,但实际上没有一点真功夫是不可能做出成龙那些腾挪落移等动作的,更不会被称为“空间位移之王”。至于李连杰和甄子丹,林风更有信心一点。一个多年全国武术冠军,底子扎实,一个多年混迹街头,实战一流。现在三人经过特训,身体隐患全部消除,这次要没有一点成绩,林风打死都不信。
“好了,休息一下吧。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始了,我想你们也要和家人聚聚。对了,你们比赛时,需要她们一起去么?”林风问。
三人想了想,摇摇头。这次不同以往,虽然带有一点表演x&igraveng质,但实质上真的上了擂台了,为了各自的名誉以及国家武术界的地位,
想不真打是不可能的。这一真打,受伤就在所难免。未免家人担心,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以往三人拍片时,一般都不让家人去探班的,以免家人担心,也免影响自己。
“嗯,那我就不留三位了,我的专机已经加满油在飞机场等候了,你们现在就过去,直飞香港,我想很快你们就能见到家人了。”林风笑说。
三人感ji朝林风点点头,随即相继离去。
“华老,他们身体真的全部治愈了么?”林风问。
华十七笑着点点头。
“林先生,你这次搜集的药材,药x&igraveng虽然因为年份略有不足而影响了一点药x&igraveng,但是治愈他们的伤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在未来一年内,他们的新陈代谢速度将会超越常人3倍,随后将会逐渐下降,三年后将恢复到常人一般。”华十七说。
林风闻言眼睛一亮。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是否也来点?新陈代谢可是直接关系到人的健康状况。一个人的新陈代谢如果快,那么身体就会很好,而且伤口愈合能力也会很好,各个器官也会工作的很好。
人为何会老,便是因为新陈代谢速度减慢,列不上氧化的速度,最终各器官衰竭而死。
如果这个药有这特效,那可是不错啊。
“林先生,这次还剩一点药材,我就炼制了这几枚药丸,你每月服用一颗,这一个月内身体将会处于巅峰状态,无论是体能,恢复速度都将处于身体巅峰。”华十七递给林风一个药瓶子。
林风拿到手上摇了摇,听声音估里面最多也就20来颗,差不多也就两年的分量。这个可有点少啊,自己要吃,自己的女人也要吃啊,还有自己父母,这么算来,真的很少啊。
“林先生,这个药吃多了,药x&igraveng就慢慢弱了。所以你吃再多也没用。两年也就差不多是极限了。当然,李连杰他们为何能有那药x&igraveng,
那是因为他们吸取的药x&igraveng极为强烈,不过坏处就是以后任何药在他们身体里的药x&igraveng都会打折扣。而你这,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华十七说。
林风听了先是恍然,尔后一惊。如果这样,自己岂不是坑了他们三人。这可就有点良心不安了。
“你放心吧,在让他们服用之前,这些事情我都说过,他们是自个同意的。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全部因为这次的比武,而是因为想要治愈他们身〖体〗内的顽疾。由于他们身体的暗伤多是这些年累积下来,想要治愈非得下猛药不可,所以有点后遗症也是正常。不过相对而言,这些顽疾不治愈,他们身体机能退化后,可就要遭罪了。现在这般治愈后,以后虽然各种药x&igraveng在身体里打了折扣,但是只要勤加锻炼,注意修身养x&igraveng,到老也不会有疾病缠身。、,华十七缓缓解释说。
林风听完,悉数明白过来。
“华老,这药我真的只能吃2年?”林风想了想,又问。
“也不是只能吃两年,只是再往后,你身体的抗药x&igraveng便逐渐增多,这药效也就慢慢减弱了。如果保持每月吃一颗的话,2年后药x&igraveng就只剩三分之二,五年后就只剩二分之一,10年后也就微乎其微了。而至此以后,任何〖药〗品在你身〖体〗内药x&igraveng都会打折。”华十七感慨说。
都说天材地宝养人,但是这天材地宝吃多了可也不是好事。
林风想了想,无奈的放弃把这当饭吃,来延长寿命的念头。不过,林风猛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灵光。
“华老,那这种药能够大批量生产么?”林风问。
“这药丸想要炼出来,并不困难。但是难就难在药材方面,这些药材可不好找。
如果用低等次的药材呢,那倒是很多,但是药效可就差太多了。”华十七感慨说。
地球虽然是个宝库,但是想要孕育这些天材地宝的时间太漫长了点,加上人类的破坏,这药材也就越来越少了。
“华老,那药效能降低多少?”林风想子想问。
“这个嘛,根据我推算,如果全部换上比较常见的,大概一颗药丸能够保持身体在巅峰期三天,这已经是极限了,再想推高药效,那药材的年份就要求高了。毕竟这炼丹时,药x&igraveng多少也会浪费一点。不过相应的,这么轻微的药x&igraveng,身体的抗药x&igraveng也会很微弱。哪怕每三天吃一颗,约莫20年后,身体才会产生很明显的抗药十七感慨说。
林风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哈哈一笑。
“华老,那我们就炼这种只能由三天药效的丹药如何!”林风磨拳搽掌,〖兴〗奋的不得了。
华十七一愣,做这种丹药?这个药x&igraveng也差太多了,而且虽然说做这种丹药的药材比较常见,但那只是相对林风手上这种药丸而言,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常见的。而且真要大规模炼制,这药材就必须自个培植,否则全部采用外购的,那不可靠。
“华老,那我们就自个培植所需的药材,您老说哪里比较合适培植药园?”林风〖兴〗奋问。
“长白山最为合适,不过想要培植这样一个大药园,所需面积就相当大了,这恐怕政府不会批地给我们。”华十七愁思说。如果真要配置药园,那最少也得数个山头,这培植药材可不是种蔬菜,一亩地就能养一大片,这药材相隔近了,可是会相互起冲突,争夺天地灵气的。
所以必须得分散开来,而一分散开来,那占地面积可就太大了。
“那简单,我就把长白山给包下来。”林风嘿嘿一笑。包下长白山,肯定很困难。但是有了手中这药丸嘛,嘿嘿,林风不信中南海那些大佬不答应。而一旦以后这些药材种植出来,哼哼,那自己可就有了一条取之不尽的财路了。而且到时,各国领导人恐怕都会前来巴结自己。
嘿嘿!@。
9 人民为你骄傲
顾昔跟着陈明哲走出了一段,周围人很自觉地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
“小顾,我虽然和你父亲相交不深,但我本人对他是很敬佩的……”陈明哲紧张地思索着如何劝说顾昔,两人站在河边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陈明哲干咳了两声先开了口,“你父亲不但工作能力超群,人品也高洁严正!我记得几年前平湖洪灾时,他一连多日都拼搏在抗洪第一线,舍身忘危,是我们这些党员的楷模!”
顾昔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面含感佩的陈明哲,“我父亲调到市委党史办也正是这个原因吧!”
陈明哲脸色登时一僵,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顾昔的话里听出一股浓浓的怨气,可真怪不得人家。
要说陈彻也真t是东西,前脚把人家老子踢去做了冷板凳,常委会这才过去几天?现在为了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又要人家儿子去拼命?
顾昔不为己甚,讽刺一句也就作罢,陈明哲也只是被推到前面来奉命行事的小卒子罢了,办好了未必有功,办砸了却一定要顶黑锅的。
“是劫匪要见我吧?”顾昔笑了笑问,语气平静得好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陈明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顾钧吾家的小子不简单啊!他还在琢磨该怎么说出口呢,却被顾昔一语道破,对于劫匪为何指定要见顾昔他也感到奇怪,但是电话里说的很清楚,穿红衣服的,四个人里只有顾昔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
顾昔又问:“劫匪就是想看一看我呢,还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明哲索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