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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不过没人会把责任归咎给有理智的女人。

    她确信瑞特看到她胆怯,懦弱的一面时,一定会幸灾乐祸。她宁愿跌断脖子,也不让他称心如意。斯佳丽拿鞭柄碰碰半月的脖子。“咱们来试试小跑步,看我能不能在这蠢鞍上保持平衡。”她大声叹口气。

    科拉姆向斯佳丽描述过猎狐的情形,但是她还未准备好接受第一个冲击。莫兰宅邸是一栋历史超过两个世纪的合并建筑,边房、烟囱。

    窗子、墙壁杂乱无章地相互连接,中间是一个石墙围绕的庭院,石墙庭院一直是一六一五年第一位莫兰从男爵建立城堡以来的中心。四方形庭院内尽是骑在马上的骑士和兴奋的猎犬。眼前这一幕景象使斯佳丽忘却了先前的不安。科拉姆漏提了一点,就是猎人都穿猩红色燕尾茄克。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如此迷人的骑马装。

    “奥哈拉太太!”约翰·莫兰骑向她,鲜亮的高顶帽拿在手上。“欢迎,不敢相信你真的来了。”

    斯佳丽眯起眼睛。“是瑞特说的吗?”

    “正好相反。他说再野的马也阻止不了你。”莫兰不像在说谎。“你觉得半月怎么样?”从男爵抚摸大猎马柔滑的脖子。“它是一匹不折不扣的骏马。”

    “姆?是的。”斯佳丽说。她的眼睛飞快转动,搜寻瑞特。人真多!

    可恶的面纱!害她看任何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她穿着最保守的骑马装,单调的高领黑色羊毛上衣,浅低黑帽有张面纱把脸紧紧盖住,绑在后颈背的发结上。这种打扮比穿丧服还糟!她心里想,不过倒也十分体面,足以取消平日穿着色彩艳丽的裙子和长条袜给人留下的不良印象。她只做出一件叛逆的事:骑马装下没穿紧身胸衣,侧骑已经够难受的了。

    瑞特正在看她。当她最终看见他时,就立刻把视线移开。他正等着看我出丑。我就让瑞特·巴特勒先生好好瞧着。就算我跌断每一根骨头,也没人敢嘲笑我,尤其是他。

    “骑的时候要放松,坐正,看别人怎么做,”科拉姆曾如此叮咛她。

    斯佳丽照他的话做,感觉手套内手心冒汗。前面的马已纷纷给蹄出发了,随后她旁边一个女人呵呵笑着挥鞭策马,奔驰而去。斯佳丽怔了数秒,眼看着前方红、黑背影奔下斜坡,马儿轻而易举地跃过山底下的矮墙。

    现在要担心,已经来不及了!斯佳丽心想。她不觉调整重心,感觉半月愈跑愈快,不愧是“身经百猎”的稳健老手,还没注意到马是否跃起时,矮墙已然远落在她身后。难怪约翰·莫兰对半月如此青睐。斯佳丽哈哈大笑。她有没有打过猎根本没差别,十五年没侧骑也不是什么大碍,她没事,还好得很哪!她骑得好开心,难怪爸爸从不打开栅栏门,既然能够跳过栅栏门,干吗还费力开门呢?

    父亲和美蓝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她的恐惧感终于消失。

    眼下只感觉到雾气掠过皮肤带给她的兴奋以及她控制下的坐骑的力量。

    她还要追赶上瑞特·巴特勒,再把他远远甩在后面。

    斯佳丽站在那里,左臂托着沾满污泥的裙裾,右手握着香摈酒杯。

    约翰·莫兰说如果她答应的话,她赢得的狐爪可以安嵌在银座上。“我喜欢,约翰阁下。”

    “请你叫我巴特,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请你叫我斯佳丽,不管是不是朋友,每个人都这么叫我。”这次打猎活动和她的成功,使她高兴得昏了头,双颊绯红。“我从来就没这么开心过。”她告诉巴特。事实几乎是如此。其他的骑士纷纷向她道贺,她清楚地在男人眼中看到爱慕的神色,在女人眼中则看到嫉妒。放眼所及无不是俊男倩女、银盘香槟、下人和财富。人们享受好时光,过着好生活。时光仿佛倒流回战争前的岁月,不同的是她长大了,她可以为所欲为,畅所欲言。她是斯佳丽·奥哈拉,来自北佐治亚的乡下姑娘,正和某某贵族小姐、某某爵士,甚至女伯爵,在从男爵的城堡里参加聚会。

    这简直和书本里的故事没什么两样!斯佳丽骄傲地抬起了头。

    她几乎可以忘记瑞特的存在,几乎可以抹去被侮辱、被鄙视的记忆。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打猎完后骑马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听到的话、瞥见的情景不断地在她反叛的心里回响、重现:瑞特一副对失败满不在乎的模样……把女爵当成普通人那样揶榆……装得那么该死的若无其事、轻松自在、无动于衷……是这么……这么样的瑞特。去他的!

    “恭喜你,斯佳丽。”瑞特不知何时来到她旁边,斯佳丽没察觉他走近,手臂晃了一下,香槟溅湿裙子。

    “该死!瑞特,你一定要这样鬼鬼祟祟地吓人吗,瑞特?”

    “对不起!”瑞特递给她一块手帕。“我为在马市的无礼举动道歉,唯一可解释的理由是我一看到你在那里,着实大吃一惊。”

    斯佳丽接过手帕,弯腰擦拭裙子。没有用的,经过一场在田野的疯狂追猎,她的骑马装已沾满泥泞。不过她倒捡到一个整理思绪,暂时藏起脸的机会。我不要让他知道我有多在乎他,她默默发誓。我决不让他看出他伤害我有多深。

    斯佳丽抬头往上看,双眼晶莹,嘴唇泛出微笑。“你大吃一惊,那我呢?”她说。“你来爱尔兰做什么?”

    “买马,我打算在明年赛马会拿第一。约翰·莫兰的马厩以生产一岁的马著名。星期二我准备去巴黎多看几匹。你穿本地的服装来德罗赫达干什么?”

    斯佳丽呵呵大笑。“哦!瑞特,你是知道我最爱打扮的。这些衣服是我向朋友的女佣借来的。”她左右环视,寻找约翰·莫兰。“我得去打个招呼,向主人道别,”她扭过头去说道。“不早点回去,我的朋友会不高兴的。”斯佳丽瞥了瑞特一眼,就匆匆逃开。她不敢留下来,不敢那么靠近他,甚至不敢和他共处一个房间……一座房子。

    离巴利哈拉还有五英里多时,开始下起雨来了,斯佳丽怪雨把她的脸打湿。

    星期三,她带猫咪去塔拉,猫咪爬上历史久远的不高的土堆,像胜利者一样站在上面。斯佳丽看着猫咪莽莽撞撞地跑下土堆,强迫自己不要警告她可能会跌交。

    斯佳丽把塔拉,她的家人、伟大君王宴会的诸多历史一一说给猫咪听。离开之前,她把猫咪高高举起,让她俯瞰这个她诞生的国家。“你是个小爱尔兰人,猫咪,你的根深深地扎 九州武道燃文在这里……听得懂我的话吗?”

    “不懂。”猫咪说。

    斯佳丽把她放下,让她尽情奔跑。现在这双有力的小腿从来不好好走路,总是奔跑。猫咪常常摔脚。因为草皮下的土地自古以来就凹凸不平。但是她从来不哭,爬起来继续跑。

    看着她蹦蹦跳跳,是斯佳丽治疗伤口的良药,让斯佳丽觉得自己又完全复原了。

    “科拉姆,谁是帕内尔?参加打猎的人在早餐时一直在谈论这个人,我一句都听不懂。”

    科拉姆说他是个新教徒,一个英国人。这里没人会关心他们。

    斯佳丽想反驳,但是她已知道多说无益。浪费时间而已。科拉姆从来不提英国人,尤其是在爱尔兰的英国领主,也就是众所皆知的侨居爱尔兰的英国人。他往往在她还没弄清楚前,就很巧妙地把话题岔开。

    令她困扰的是,他甚至不承认英国人当中也有些是好人。她喜欢从美国回来时,在船上遇到的那对姐妹,以及打猎时所有对她好的人。科拉姆的不妥协是横生在他们之间的障碍,要是他能好好跟她谈,而不要老大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就好了。

    斯佳丽问了费茨太太另一个在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那些人人都痛恨的爱尔兰的巴特勒是谁?

    女管家拿来一张爱尔兰地图向她说明。“这个你看到没有?”费茨太太的手扫过一个和米斯郡差不多大的地区。“这里是基尔肯尼郡,巴特勒的故乡,他们是奥尔蒙德公爵,但是姓巴特勒。他们可能是爱尔兰最有势力的英国家族。”斯佳丽仔细看着地图。她看见在基尔肯尼附近有个地名叫“邓莫尔洞”,瑞特的农场也叫作邓莫尔码头,它们之间一定有关连。

    斯佳丽笑了起来。她曾因奥哈拉家拥有一千两百英亩土地而自豪,而现在费茨太太指出的一整个郡,都是属于巴特勒家的。瑞特不费吹灰之力又赢了一次,他一向是赢家。女人若爱上这种男人,谁能责怪她呢?

    “什么事这么好笑,奥太太?”

    “我是在笑我自己,费茨太太。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坦然自嘲。”

    玛丽·莫兰未先敲门就把头探进门内。斯佳丽没骂她。不管谁说了她,都会让这个瘦竹竿似的神经质女孩几个星期寝食难安。下人。

    当你没人可使唤时,也是个大麻烦。“什么事,玛丽?”

    “有位绅士要见你。”玛丽递出一张名片,眼睛睁得比平时还圆。

    约翰·莫兰。

    斯佳丽奔下楼梯。“巴特!真是稀客啊!请进,我们坐在梯子上谈,我这里没什么家具。”斯佳丽真心地欢迎他来,但是她不能带他到楼上起居室,猫咪在隔壁睡觉。

    巴特在石阶上坐下,仿佛没有家具是天底下最自然不过的事。他说为了找她的家,可把他折腾苦了,后来在酒吧里碰到了邮差,才打听到斯佳丽的住址。这是他拖到现在才把打猎的战利品给她送来的唯一原因。

    银座上刻着她的名字和打猎日期,狐爪已不再血淋淋,变成了有纪念价值的标本,但绝称不上美。

    “很恶心是吧!”巴特快活他说。

    斯佳丽大笑。不管科拉姆怎么说,她就是喜欢约翰·莫兰。“要不要去跟半月打声招呼?”

    “我以为你不会提呢!害我暗自着急,不知该如何暗示才好。它还好吗?”

    斯佳丽扮个鬼脸。“恐怕运动量不足。我觉得对它很是愧疚,现在是捆干草期,我实在大忙了。”

    “你的庄稼怎么样?”

    “目前很好,只求老天爷不要下大雨。”

    他们穿过柱廊,来到了马厩前。斯佳丽正要掠过马厩径直到牧场去看半月,但是巴特拦住了她。他可以进去瞧瞧吗?她的马房盛名远播,然而他从没见过。斯佳丽大惑不解,但仍同意了。所有的马有的在于活,有的在吃草,除了空空如也的马舍隔栏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既然他想看——马房是由多利斯式柱头的花岗石柱分隔,石柱上突兀起高耸的拱顶,彼此衔接、交错,形成一个如空气、天空般轻盈、毫无重量的石天花板。

    约翰·莫兰把指关节揿得叭叭响,然后连声道歉。他说每逢他真正兴奋的时候,便会不假思索地这么做。“你不觉得拥有一座像教堂似的马厩,很特别吗?如果是我,我就在里面摆一台风琴,整天弹巴赫名曲给它们听。”

    “倒不如勒死它们算了。”

    莫兰嗬嗬的笑声,把斯佳丽也逗笑了;他的笑声真滑稽!她装了一小袋燕麦,准备拿给他喂半月。

    斯佳丽一边在他旁边走着,一边搜索枯肠想打断他对马厩的赞不绝口,引他谈起瑞特。

    结果不必她开口,他自己就先提了。“我说啊!我真幸运,交到你这个与瑞特·巴特勒熟识的朋友,”巴特大声嚷道。“要不是他介绍我们认识,我这辈子恐怕都别想看一眼你那些马厩。”

    “在爱尔兰遇到他,我着实吃了一惊,”斯佳丽飞快他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巴特说其实他并不认识瑞特。一个月前,他的一些老朋友写信给他,说他们派瑞特来看他的马。不久后瑞特果然带着一封介绍信来了。

    “这家伙很独特,对马很在行,很认真。我希望他能待久一点。你们是老朋友吗?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斯佳丽暗呼谢天谢地。“我有一些家人住在查尔斯顿,”她说。“我去看望他们时认识他的。”

    “那你一定认识我那些姓布鲁顿的朋友罗!我在剑桥念书时,我到伦敦去参加社交季节舞会,只希望莎莉·布鲁顿也会在那里。像所有的人一样,我发狂地追求她。”

    “莎莉·布鲁顿!那个猴子脸?”斯佳丽脱口而出。

    巴特咧开嘴。“就是她,她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她真是一个独特的女人。”

    斯佳丽使劲地点头,面露微笑。其实她怎么也搞不懂怎会有男人追求那么丑的人。

    约翰·莫兰以为每个认识莎莉的人一定都很崇拜她。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一边靠在牧场栅栏上,引诱半月过来吃他手上的燕麦,一边就不停地谈论莎莉。

    斯佳丽边听边想心事,不久瑞特的名字又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巴特低声笑着引述莎莉在信里提起的流言。瑞待似乎是陷入了有史以来最老掉牙的圈套。有一天,一名待字闺中的老师带着一群孤儿去瑞特的农场郊游。回家之前,一个孤儿突然失踪,于是他只好放下手边工作,陪女老师去找。结果小孩是找到了,天也黑了。当然罗,这就意味着女老师的名誉受损,瑞恃只好娶她。

    最精彩的是几年前他因拒绝跟另一个他与之厮混过的姑娘正式结婚而被赶出城去。

    “你一定以为他经过第一次教训后,会变得谨慎些,”巴特呵呵笑道。“可是他反而变得更糊涂了。你不觉得好笑吗,斯佳丽?斯佳丽?”

    她拉回思绪。“站在女人的立场,我必须说巴特勒先生罪有应得,他有一张不糊涂时也会带给许多女孩子麻烦的面孔。”

    约翰·莫兰又发出嗬嗬的笑声,那种笑声引起半月的注意,它机警地靠近栅栏。巴特摇动燕麦袋。

    斯佳丽芳心大悦,但又觉得想哭。原来那就是瑞特匆匆离婚再娶的原因。安妮·汉普顿这个狡猾的女孩实在不简单,把我耍得团团转。

    还将我的军。也许不是她设下的圈套,也许只是我运气差,安妮才会拖到天黑才找到走失的孤儿。况且安妮又很得埃莉诺小姐的宠爱。她跟玫荔实在太像了。

    半月从燕麦前退开。约翰·莫兰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一只苹果。半月期待地嘶呜。

    “听着,斯佳丽,”巴特打破苹果说道。“我有件有点棘手的事想跟你谈。”他朝半月伸出手,托着四分之一的苹果。

    “有点棘手!”他知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就很棘手。斯佳丽笑答:“我不介意你把半月宠坏,如果那就是你要说的棘手事。”

    老天!当然不是!巴特灰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她怎会这么想呢?

    他说那实在是件伤脑筋的事。艾丽斯·哈林顿——打猎时跌进沟里的一个矮胖的金发女人——要在施洗约翰节前夕的那个周末开一场家庭聚会,想邀请斯佳丽,却提不起勇气开口。他被指派为外交使者代她来邀请斯佳丽。

    斯佳丽心中有一百个疑问,归结起来是什么时间?在哪里?该穿什么衣服?斯佳丽知道科拉姆会大光其火,但是她不在乎。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喝香槟,再一次骑着马儿随猎犬和狐狸风驰电掣般越过河流和栅栏。

    第七十四章

    第四部楼塔第七十四章哈林顿府是一栋由波特兰石头砌成的大房子,离已利哈拉不远,只隔一个名为派克角的村庄。人口处没有门或门房,只有一对未修饰也没标记的石柱,所以很难找。碎石车道绕过一个宽湖,转入石屋前一片铺着碎石的平地。

    一名仆役听见马车声,急忙从前门走出来。他扶斯佳丽下车,再把她交给站在门厅里等候的女佣。“小姐,我叫威尔逊,”她行了个屈膝礼说道。“你要先休息一会儿,还是要跟其他人见面?”斯佳丽选择跟其他人见面,于是仆役领她顺着过道来到一扇通往草坪的敞门。

    “奥哈拉太太!”艾丽斯·哈林顿大声招呼道,斯佳丽这才清晰地记起她。“矮胖”、“跌进沟渠”都不足以形容她,艾丽斯·哈林顿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胖嘟嘟和一个大嗓门。她踏着令人意外的轻盈脚步走向斯佳丽,大声说她很高兴见到斯佳丽。“希望你对槌球有兴趣,我的球技很差,我的队友都乐于摆脱我。”

    “我从没玩过。”斯佳丽说。

    “那最好!你会有新手的好运。”她递了根木槌给她。“绿条纹的,和你最配。你有一双很不寻常的眼睛。过来跟其他人见见面,给我可怜的队友一个机会。”

    艾丽斯的队友中——现在是斯佳丽的队友,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身穿一套花呢服,艾丽斯介绍他是“史密斯。伯恩斯将军”,还有一对二十出头的夫妇——爱玛·福尔威奇和齐泽·福尔威奇,两人均戴眼镜。

    将军把对手介绍给她,夏洛特·蒙塔古,一位又高又瘦、有着一头梳得漂漂亮亮的灰发的女人,艾丽斯的表弟德斯蒙德·格兰特利,跟艾丽斯一样胖嘟嘟的;以及一对高雅的夫妇吉纳维夫·贝内特和罗纳尔德·贝内特。“多防着点罗纳尔德,”爱玛·福尔威奇说,“他会耍诈。”

    槌球好玩极了!斯佳丽心想,刚修整过的草坪气味比花还芳香。

    她的竞争本能在第三局发挥到极点,当她将罗纳尔德·贝内特的球远远追出草坪,将军大喊一声“打得好!”并拍了拍她的肩头。

    球赛结束后,艾丽斯·哈林顿请他们去饮茶。茶几摆置在一棵硕大的山毛榉下,树荫下凉爽宜人。约翰·莫兰的出现令斯佳丽眼睛为之一亮。他坐在长椅上,正在聆听旁座年轻女人说话,同时向斯佳丽摇手招呼。这场聚会的其他客人也在那里。斯佳丽认识了浪子型的俊男弗兰西斯,金斯曼和他太太,她也令人信服地佯装记得艾丽斯的丈夫亨利,他也参加了上次巴特家的打猎活动。

    巴特的女伴显然很不高兴话头被人打断,但仍表现出冷淡的优雅风度。“尊敬的露易莎·费恩克力夫小姐,”艾丽斯喜滋滋地介绍道。斯佳丽投以一笑,仅说了句:“幸会,”就不再理会对方。她很清楚这位“尊敬的”小姐不会喜欢被入直接以露易莎称之,不过也不能要别人叫她“尊敬的”呀!尤其她的表情好像巴不得约翰·莫兰把她拖到树丛里,不敬地强吻她似的。

    德斯蒙德·格兰特利替斯佳丽搬了一张椅子,问斯佳丽是否要他为她拿些三明治和糕点来。斯佳丽大方地应允。她注视着这群被科拉姆称为“贵族”的人,暗自想道,科拉姆这个猪脑袋,他不该这么顽固。这群人确实挺好。她确信今天可以过得很愉快。

    茶会结束后,艾丽斯·哈林顿带斯佳丽上楼去她的卧室。这段路很长,要经过破旧的接待室,走上铺着破旧狭长地毯的宽楼梯和宽敞、未铺地毯的走廊。房间虽大,但家具却少得可怜,壁纸颜色也退得惨不忍睹。“莎拉已将你的行李整理好。她七点钟上来为你洗澡更衣,方便吗?我们八点开饭。”

    斯佳丽告诉艾丽斯,她很满意这些安排。

    “桌上有书写用具,那一张桌上也有几本书,不过如果你需要别的东西——”“不用了,艾丽斯,你还有其他客人,别为我耽搁了。”她随便抓起一本书。“我等不及要翻来看,我好久以前就想看这本书了。”

    她真正等不及的是赶快摆脱艾丽斯对她的胖表弟德斯蒙德不停的赞美。难怪她会迟迟不敢开口邀请我来,斯佳丽心想,她一定是知道德斯蒙德不是个令女孩脸红心跳的白马王子。我想她一打听到我是个有钱的寡妇,就急着为他牵红线,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悲的是,艾丽斯,你表弟一点机会都没有,一百万年之后也没有!

    艾丽斯一离开,被派来服侍斯佳丽的女佣即叩门而入。她行个屈膝礼,热切地微笑。“我很荣幸来为奥哈拉族长更衣,”她说。“行李什么时候会到?”

    “行李?什么行李?”

    女佣抬手捂住嘴,懊恼地呻吟一声。

    “你最好坐下来,”斯佳丽说。“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

    姑娘十分乐意遵命。斯佳丽一听到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事情,心情便沉重起来。

    最糟的是并没有什么打猎活动。打猎活动是在秋天和冬天举行的。上次约翰·莫兰是为了向他富有的美国客人炫耀他的马,才特别安排一场。还有另一个差不多糟的消息是,女宾客早餐时需要盛装,午餐要更衣,午后要更衣,晚餐要更衣,同样的衣服绝不穿第二次。斯佳丽有两件白天穿的连衣裙,一件晚礼服,以及一套骑马装。就算派人去巴利哈拉,也拿不到其他更体面的衣服。她身边带的这几件也是裁缝师斯坎伦太太连夜赶制出来的。为美国之行做的新衣服则已全部过时。

    “我想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斯佳丽说。

    “哦!不行!”女佣嚷道,“你千万不能那么做,奥哈拉族长,你干吗要在意别人怎么做呢?她们只是些英国佬。”

    斯佳丽对女孩微笑。“你是想告诉我,我们是在同一阵线的,莎拉。

    你怎么知道我是奥哈拉族长?”

    “米斯郡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奥哈拉族长,”姑娘骄傲地说,“每一个爱尔兰人。”

    斯佳丽莞尔一笑,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莎拉,把住在这里的英国人的事都告诉我。”斯佳丽确信这里的下人一定对每个人都了若指掌。他们一向消息灵通。

    莎拉没让她失望。下楼吃饭时,她已对任何可能碰到的势利攻击有了万全准备。她比其他客人的母亲还了解他们。

    虽然如此,她仍觉得自己像是住在穷乡僻壤的穷白人。她对约翰·莫兰大为恼火,他只说了一句:“白天穿轻便连衣裙还可以,晚上用餐时再穿的话就跟没穿一样了。”其他女人都打扮得珠光宝气,严然女王派头,斯佳丽心想,她却把珍珠和钻石耳环留在了家里。而且她的礼服一看就知道是乡下裁缝师做的。

    斯佳丽咬咬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兴地玩。很可能下次就不会再有人邀我参加聚会了。

    事实上让她开心的活动有很多。除了槌球,还有湖上泛舟、射箭比赛,以及一种叫网球的游戏,据别人告诉她,后两者是最近才流行的游戏。

    星期六吃过晚餐,每个人忙着在客厅的一大箱戏装中搜寻。大家无拘无柬他说着粗俗笑话,作些滑稽的动作,畅快欢笑,处处令斯佳丽羡慕不已。亨利·哈林顿给斯佳丽套上一件裙裾特长、钉满亮片,金光闪闪的斗篷,戴上一顶假珠宝皇冠。“这一来你就成了今晚的泰姐妮亚。”他说。其他男男女女也各自找了一件戏装穿,大声喊出他们的身份,然后在偌大的客厅内相互追逐,玩起可以临时参加的捉迷藏。

    “我知道这种游戏很蠢,”约翰·莫兰戴 飞升见闻录小说5200着纸糊的狮子头面具,以抱歉的口吻说,“但今晚是施洗约翰节前夕,谁都可以疯狂一下。”

    “你可把我害惨了!巴特,”斯佳丽向他抱怨。“你对女士根本就是见死不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需要一大堆的衣服更换?”

    “哦!天啊!你需要吗?我从不去注意女士们穿什么,真搞不懂她们在忙个什么劲。”

    等大家玩累了,漫长的黑夜降临了。

    “天黑了,”艾丽斯高声嚷道。“咱们看篝火去。”

    斯佳丽感到一阵内疚。她应该待在巴利哈拉的。根据农家传统,施洗约翰节前夕几乎跟圣布丽吉德节一样重要。篝火象征一年的转捩点,今晚是最短的一夜,也是保护牲畜、农作物的精神象征。

    家庭聚会搬到了黑暗的草坪上进行,大家观赏远处的火光,倾听爱尔兰双人对舞曲的乐声。斯佳丽知道她应该待在巴利哈拉。奥哈拉族长应该参加篝火的庆祝仪式,而且当太阳升起,让牛只从篝火灰烬上跃过时,她也该在常科拉姆告诉过她不该去参加英国人的聚会。不管她相信与否,古老的传统对爱尔兰人而言是重要的。他这么说使她深感不悦。迷信不能操纵她的生活。可是现在斯佳丽怀疑她是否错了。

    “你为什么不参加巴利哈拉的篝火晚会?”巴特问。

    “你为什么不参加你的?”斯佳丽忿忿地反诘。

    “因为他们不欢迎我。”约翰·莫兰说。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着强烈的感伤。“我去过一次。我以为赶着牲畜踩过灰烬的仪式背后可能有某种意义存在,也许是对它们的蹄有好处或什么的,所以就异想大开,想用马来试试看。…“结果有效吗?”

    “我永远得不到答案,因为我一赶到,晚会的愉悦气氛马上就变了,我只得离开。”

    “我早该离开这里的。”斯佳丽说。

    “别说这种荒唐话,你是这里唯一真正的客人,也是美国人。你是万丛野草中的一朵异国红花,斯佳丽。”

    她没想到这点。这倒有点道理。人们总喜欢招待远方来的客人。

    这时她的心情好了起来,但不久又被尊敬的露易莎小姐说的话破坏,“他们不是挺有趣的吗?我真羡慕爱尔兰人这种异教徒的原始庆祝方式。假如他们不是这么又懒又愚蠢的话,我倒不介意在爱尔兰住下来。”

    斯佳丽暗自发誓,一回巴利哈拉就向科拉姆道歉。她不该离开自己的地方、自己的同胞。

    “人生在世,谁能不犯过错呢?斯佳丽亲爱的,你只有从过错中吸取教训,否则又怎能长进呢?快把眼泪擦干,骑马到田里,雇来的小伙子们已经开始堆干草了。”

    斯佳丽亲了亲她堂兄的脸颊。他没幸灾乐祸他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斯佳丽收到两张她在艾丽斯·哈林顿家认识的人寄来的请柬。她编了一些呆板、适当的理由,回函谢绝。等堆干草的工作告一段落,她叫雇工去整理屋后遭受破坏的草坪。明年夏天,它就会恢复原貌了,到那时猫咪就可以在那儿玩槌球,这游戏的确好玩。

    小麦已成熟转黄,几乎可以准备收割了。这时一名信差骑马送来一张字条给她,他在等待斯佳丽写回函的空档,径自跑进厨房要一杯茶“或更适合男人喝的饮料”。

    如果方便的话,夏洛特·蒙塔古愿来拜访她。

    夏洛特·蒙塔古究竟是谁?斯佳丽绞尽脑汁想了十分钟,才记起在艾丽斯·哈林顿府认识的那个爽朗、谦逊、年纪不轻的女人。蒙塔古太太不像别人在施洗约翰节前夕如野番般疯狂追逐,斯佳丽记得她吃过晚餐后便告失踪,但她毕竟是英国人。

    她怎会突然想来拜访?她有什么目的?斯佳丽的好奇心被逗了起来。回函上写着“我们两人都极感兴趣的事”。

    她亲自把回函拿到厨房,给蒙塔古太太的信差,邀请她下午过来饮茶。她知道她侵入了费茨太大的领地。她原本只能从上面像桥一样的走廊巡视厨房。可是厨房是她的,不是吗?猫咪可以每天在这里待个大半天,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斯佳丽为欢迎蒙塔古太太来访,差点克制不了冲动,穿上粉红色连衣裙,下午的天气比平时暖和,穿连衣裙比穿高尔韦裙子要凉爽一些。

    不过斯佳丽还是把它收入衣橱,她就是她,无需伪装。

    她吩咐厨子烘发酵面包作茶点,而不是她平日吃的圆饼。

    夏洛特·蒙塔古穿着灰麻外套和裙子,裙子上的花边绘榴花纹让斯佳丽看得手痒,真想去摸摸。她从没见过这么厚实而精致的花边。

    老太太脱掉灰色小羊皮手套和灰色羽毛帽,然后坐到了茶桌旁的丝绒椅上。

    “谢谢你接待我,奥哈拉太太。我想你一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讨论天气上,你想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对不对?”蒙塔古太太的声音、微笑中,都带着有趣的挖苦味。

    “我的确是很好奇。”斯佳丽说。她喜欢这个开头。

    “听说你无论在这里或在美国,都是事业有成的女生意人……先别慌!我所知道的,我都会守口如瓶,这是我最大的本钱。另外,我还具有别人所没有的包打听本事,这你可以想象。我也是个生意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跟你说说我的生意。”

    斯佳丽只能讷讷地点头。这个女人到底摸清了她多少底细?她是如何打听到的?

    从根本上来说,她擅于安排事情,蒙塔古太太说。她出身望族,排行老幺,爸爸是家中的小儿子,她嫁的丈夫也是家中的小儿子。早在她丈夫未死于打猎意外事件之前,她就厌倦了那种老是手头拮据的日子,老是得充面子摆阔,过着别人认为有教养的绅士淑女生活,而且老是缺钱用。孀居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难以忍受的贫困之境。

    她所拥有的是聪明、教育、品味和出入爱尔兰上流家庭的权利。基于以上这些,再加上谨慎判断和消息灵通,使她开始了这行事业。

    “可以这么说,我是职业的家庭访客和朋友。无论在衣着、娱乐、室内装演、安排婚礼或约会各方面,我都可以为他们提供广泛的建议。不论女裁缝、男裁缝、制鞋匠、珠宝商、家具商、地毯商,都付给我优厚的佣金。我的手腕高明而圆滑,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猜得到我是领取报酬的。

    即使他们有所猜疑,也会因为他们不想知道或者对结果相当满意而不放在心上,尤其是这些钱也不是他们掏出来的。”

    斯佳丽感到十分震惊,也被深深吸引祝这个女人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为何偏偏找上她?

    “奥哈拉太太,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才告诉你这些。或许你会纳闷——这是很正常的——我向你提供帮助,是否像常言所说,出于好心。我的心地并不好,除非与我的利益无损。我有个生意上的计划提供给你。你绝对可以参加一场更好的聚会,比起艾丽斯·哈林顿那种寒酸的小女人办的寒酸的小聚会要好得多。你有美貌、头脑和钱,可以成为独领风骚的人物。如果你肯把自己交到我手上,受我调教,我一定能使你成为全爱尔兰最受爱慕、最让人追求的女人。这需要两三年时间。

    到那时包管整个世界的门都会为你而敞开,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

    你将成名。我也有足够的钱安享晚年。”

    蒙塔古太太面露微笑。“我等了将近二十年,才碰到像你这样的客户。”

    第七十五章

    第四部楼塔第七十五章夏洛特·蒙培古一离开,斯佳丽立刻经过厨房上方的过道赶往费茨太太的房间。她忘了该派人去叫女管家来见她的“原则”,她必须找个人说说话。

    斯佳丽还未叩门,费茨太太便已打开门走了出来。“你应该派人来叫我的,奥哈拉太太。”她低声说。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样太费时间,我等不及了,我有话得马上告诉你!”斯佳丽的心情激动极了。

    费茨太太冰冷的表情很快使她冷静了下来。“不能等也得等,”她说。“厨房女佣会听到你说的每个字,再加油添醋传出去。慢慢跟着我走。”

    斯佳丽觉得自己像个受责备的小孩,乖乖照费茨太太的话做。

    费茨太太在厨房上方过道的半当中停下来。斯佳丽跟着停下来,克制住不耐烦的心情听费茨太太说明厨房有待改进的地方。栏杆宽得可以当椅凳坐,斯佳丽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她仍像费茨太太一样站得笔直,俯看厨房,女佣们一个个显得极端忙碌的样子。

    费茨太太行走的速度极慢,但好歹总算在走。当她们好不容易回到正屋,斯佳丽等通往过道的门关上,就一股脑儿地把心里的话吐出来。

    “真可笑!”她把蒙塔古太太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说道。“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我是爱尔兰人,’我说,‘我不想被英国人追求’”斯佳丽说得很快,满脸涨红。

    “奥哈拉太太,你做得很对,那个女人说得出那种话来,比小偷好不了多少。”

    费茨太太激烈的言词使斯佳丽噤声了,她还没说出蒙塔古太太的反应呢!#5533

    罗莎琳·费茨帕特里克又将斯佳丽告诉她的话转述给科拉姆,科拉姆勃然大怒。“斯佳丽怎会让她进屋?”他吼道。

    罗莎琳试图安抚。“她大寂寞了,科拉姆。除了你跟我,她没有其他的朋友。虽然孩子是母亲的一切,但不是伴侣。我在想,她若能有多种多样的社交生活,对她会有好处。对我们也有好处。如果你在这方面留点心的话,对我们也有好处。肯尼迪客栈就要完工了。我们马上就要忙于送往迎来。如果再多一批进进出出的人来分散英国人的注意力,不是更好?

    “我一眼就看穿了那个姓蒙塔古的女人。她是个冷酷、贪婪的人。

    她一定会先唆使斯佳丽对大公馆进行布置、装饰,这个蒙塔古会在每一件东西的费用上耍鬼把戏,而斯佳丽则会照付不误。以后每天都会有陌生人从特里姆送画、天鹅绒、法国时装等来巴利哈拉。没人会去注意多出一两个这样旅行的人。

    “已经有人对这个漂亮的美国寡妇横生猜测。她为什么不再找个丈夫?我说我们最好把她送出去参加英国人的聚会。否则的话,英国军官就可能到这里来向她求爱了。”

    科拉姆答应“在这方面留点心”。那天晚上,他在外面走了几英里路,思考哪一种决定对斯佳丽最好,对芬尼亚兄弟会最好,如何调整两者间的冲突。

    但是近来他忧心忡忡,根本无法理情思绪。传闻有些芬尼亚成员与芬尼亚运动已逐渐脱节。连续两年的丰收,让人们的生活舒适许多,而一旦舒适了,便不愿再为任何事情冒险。再者,据打入保安队的芬尼亚成员打听到的消息,芬尼亚兄弟会里有内奸。地下工作人员随时有被内奸出卖的危险。过去两次起义就是因被出卖而功亏一篑。但是这次的行动策划进行得特别谨慎、缓慢。采取了每一个预防措施,不让敌人有任何可趁之机。现在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他们是如此息息相关。本来最高委员会计划在冬天采取行动,那时候有四分之三英国义勇军离开要塞,参加猎狐活动。现在却有命令传下来:行动暂缓,等清除了内奸再说。这段等待期间,令他坐立不安。

    太阳升起后,科拉姆穿过染着玫瑰色的薄雾,走向大公馆,拿钥匙开了门,便直接去敲罗莎琳的房门。“我同意你的说法,”他告诉罗莎琳。“这下你可以沏杯茶慰劳我了吧?”

    那天的晚些时候,费茨帕特里克太太委婉地向斯佳丽道歉,责备自己太草率、太有成见。她鼓励斯佳丽借夏洛特·蒙塔古的帮助,开始建立自己的社交生活。

    “我觉得这主意很无聊,”斯佳丽答道。“我太忙了。”

    当罗莎琳将斯佳丽的决定转告科拉姆时,科拉姆哈哈大笑,她离开他家时,砰地把门带上。

    收割,收获节的庆祝活动,金色的秋日,金黄的柿子陆续凋落。斯佳丽陶醉在丰收的喜悦中,也为耕作期的结束而感伤。九月是缴纳下半年租金的日子,她知道她的佃户还剩有不少盈余。身为奥哈拉族长,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她为猫咪的两周岁生日举行了一次大型聚会。所有巴利哈拉十岁以下的小孩全受邀到大公馆一楼空荡荡的房间里玩耍,吃着可能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吃到的冰淇淋,小口小口地咬着发酵果子面包,面包里除了有加仑子、葡萄干外,还有小小的礼物。每个孩子回家时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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