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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声音悠悠响起。

    “既然是李娘子,那便多加一倍的药费罢。”

    李安然听出,正是姚舒蓉的声音。

    姚舒蓉这话显然是吩咐春樱,春樱应了声“是”,又多拿出一个银锭,道:“四两银子,就算是两条腿都撞断,也足够医治了。我们夫人心善,李娘子还不赶紧拿了银子,带裴妈妈看大夫去。我们夫人还要去庄子上视察灾情,你们就别再挡着路,耽误时间了。”

    她一面说,一面还用嫌弃的眼神瞄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裴氏。

    李安然怒道:“我们方才已经让路,官道这样宽,马车却仍然撞上来,若说不是故意,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春樱瞪大眼睛,哈了一声。

    “笑死人了!我们程家的车夫可都是老把式,怎么可能无故撞到人。依我看,说不定是你们故意讹钱,谁知道这裴妈妈的腿是真断了还是假断了,我看啊,多半是装的!”

    李安然没想到她居然颠倒黑白,贼喊捉贼,不由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春樱尚未说话,马车上一直未露脸的姚舒蓉却先说道:“怎么还不走?一点小事还没解决吗?”

    声音里已然透出不耐烦。

    春樱顺势高声道:“听到没有,我们还要赶路呢,没空跟你废话。赶紧拿了银子,让开道路!”

    “坏人!”

    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

    原来是李墨,不知何时也已经走到李安然身边,此时正绷紧了小脸,瞪着春樱。

    春樱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李墨高高地仰着头,捏紧了两个小拳头:“你们欺负娘亲,还撞伤姥姥,就是坏人!”

    春樱是姚舒蓉身边大丫头,就是姚舒蓉也对她礼遇有加,此时居然被一个三岁小儿呵斥,不由大怒,脱口道:“你胡说什么,没教养的野种!”

    “啪”!

    她话音尚未落下,一声脆响,脸上就被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不敢置信地抚住脸。

    “你敢打我?!”

    她声音尖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李安然面罩寒霜:“打你又如何!”

    春樱下意识地张口,但在接触到李安然眼神的时候,却忍不住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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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程家是什么东西

    李安然虽然一介孤女,却毕竟做了程家三年的少夫人,在程老夫人缠绵病榻的时候,她就是事实上的当家人,不仅支撑着整个程家,更是监管着程家的众多产业,身上早已养出了当家作主的气势。

    春樱原本以为李安然是被程彦博赶出家门的弃妇,自家主子才是程家新的女主人,她仗着姚舒蓉的宠信,便可以对李安然任意欺辱。

    然而,李安然的一巴掌,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而在李安然严厉又冰冷的目光之下,她竟然忍不住想退缩,不敢再上前撕扯。

    “你……”

    春樱又羞又愤,旁边的车夫还一直看着她,眼中似乎有幸灾乐祸。

    正当她难以下台之际,马车的车门打开,姚舒蓉终于现身了。

    不同于李安然清秀普通的样貌,姚舒蓉能够让程彦博千里迢迢带回家,还为了她休掉李安然,进门第一天就让她成为程家的女主人,不说心性智慧,至少容貌是的确十分出挑的。

    而为了视察田庄,增加自己当家夫人的气势,出门之前她更是刻意打扮过,金边秋香色的棉袄,蝶戏牡丹的石榴裙,梳着堕马髻,尖俏的瓜子脸妆扮描绘得十分精致,右嘴角下小小的美人痣,更是平添几分妖娆风情。

    这的确是个风情万种,如同波斯猫一样的女人。

    马车撞到裴氏的时候,姚舒蓉就已经知道,是春樱故意让车夫撞上去的。春樱就是认出在马车前面的是李安然三人,才故意如此。而春樱敢这么做,自然也是揣摩了她这个主子的心思。

    此时春樱被李安然打了一耳光,她这个主人再不出面,别人岂不以为她怕了李安然。

    姚舒蓉一推开车门,也并不下车,就冷笑着对李安然道:“李姐姐,我是看在你服侍过我们程家老夫人的份上,才对你礼让三分。你如今可不是程家的当家夫人,我的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若再敢放肆,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安然紧紧抿着嘴。

    形势比人强,姚舒蓉人多势众,她却有受了伤的裴氏和幼小的李墨要顾忌,当然投鼠忌器。

    不过要她向这个女人认输低头,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在姚舒蓉心里,李安然既然是程家休出的弃妇,自然不放在她眼里,也不屑于跟对方多纠缠。

    “春樱,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们也不必浪费银子,上车回来!老张,把裴氏拖走,清理道路,继续走!”

    “是。”

    被称作老张的车夫便下车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拉裴氏。

    “你做什么!”

    李安然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狠心,对裴氏的断腿不仅不管,还要把她拖走。

    她立刻便阻挡老张。

    李墨更是冲上去,在老张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老张吃痛,一把甩开李墨,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来帮忙!”

    李安然被休出府的时候,姚舒蓉就已经见识到她在程家下人中的威信,这次出门,自然不会带还念着李安然旧情的下人,眼下身边的全是她进程家时带来的自己人。

    老张一声招呼,立刻便有四五个人冲过来,一起去拖裴氏。

    裴氏断了腿,被他们一折腾,自然呼痛不已。

    李安然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放开!不要碰她!”

    她拼命地打开家丁们的手,可是对方人多,又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哪里是她阻拦得住的。家丁们还故意这个推一把,那个绊一脚,李安然被折腾得跌来倒去,狼狈不堪。

    小小的李墨更是拼命地抱住一个家丁的大腿,带着哭音也仍倔强地叫着:“不要碰我姥姥!不要碰我娘!坏人!”

    姚舒蓉和春樱在马车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主仆两人嘴角都是嘲讽的冷笑。

    而双方撕扯纠缠之际,官道上雪花尘土一起飞扬,又有一队人马快速地向这三岔路口行进过来。

    十几名劲装汉子,骑着高头大马,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簇拥在中间,快速前行的同时,却队形井然有序,顶着刺骨的寒风和鹅毛般的大雪,却人人神情肃然。

    而行到路口,因为程家马车的阻挡,这支队伍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面怎么回事?”

    被骑士们簇拥在中间的马车上,驾车的锦衣男子孟小童高声询问。

    便有人道:“似乎是有马车撞了人,双方正在撕扯。”

    锦衣男人便皱眉道:“侯爷有伤在身,咱们急着赶路,不能耽搁。刘高、李虎,你们。”

    “是。”

    刘高李虎是一高一矮两个汉子,一起翻身下马,越众而出。

    程家的家丁正在将裴氏往官道旁边拖,裴氏断了腿,被这么一动,自然痛得哀嚎。

    李安然又急又怒,扑上去道:“你们不能这样!裴妈妈的腿已经断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快放手!”

    她抓住了一个家丁的胳膊,手心都是汗水,一打滑,指甲在家丁胳膊上划出好几道红痕。

    家丁吃痛大怒,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啪”

    李安然被抽的半边身子都拧了,脸上瞬间就肿得老高。

    “不许欺负我娘!”李墨的小身体猛地扑上来,对那家丁拳打脚踢。

    家丁大骂:“小杂种!”抓住李墨的领子,用力一甩,李墨便噗通一声摔在道旁的石堆上。

    “墨儿!”

    李安然惊叫一声,向李墨跑去,却有人故意伸脚,让她狠狠地跌了一跤,两只手掌擦在粗糙的石子地面上,顿时鲜血淋漓。

    这些家丁个个孔武有力,却欺负毫无反抗之力的老人、弱女和幼童,拳脚相加肆意凌辱。

    刘高李虎看得怒火中烧。

    “欺人太甚!”

    “住手!”

    两人齐声大喝,同时人已经冲上去,抓住那些家丁便往旁边掼。他们是有功夫在身的高手,这些家丁哪里抵得住,眨眼间便被摔得七荤八素,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刘高扶起了李安然,李虎则将李墨抱了过来,见这对母子都是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愈发狼狈可怜。

    而马车上的姚舒蓉和春樱却看得傻了眼。

    春樱惊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动手伤人,难道不认识这是程家的马车吗?!”

    刘高冷哼:“程家,是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不说春樱,就是姚舒蓉,都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程家从十年前便已成为灵州首富,多年来产业遍布江南江北,虽然只是商贾之家,却早已财大势大,在灵州地界上声名显赫,不说普通人,就是官府中人,对程家也是礼遇有加,就连知府衙门,逢年过节,都要给程家送节礼,与程家互访问候,对程家人客客气气。

    在姚舒蓉和春樱的认知中,还从来没有人敢不给程家面子。

    春樱瞪大眼睛,尖声道:“程家是灵州首富,难道你没听说过吗?真是没见识的乡巴佬!告诉你,连知府老爷见了我们程家,都要好言问候,你们竟敢对程家人动手,信不信我让知府衙门把你们都抓起来!”

    她声音尖锐,神情更是张狂。而那些被摔到的家丁,也都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围成一个圈子,对刘高李虎两人虎视眈眈。

    春樱一番狐假虎威,倒是真让刘高和李虎面面相觑。

    刘高对身边的李虎道:“稀奇了,咱们三年没回,世道都变样了,一个卖香料的居然成了灵州的土皇帝。

    李虎皱着眉,轻声道:“程家产业倒也确实大,咱们侯府似乎也有参一份子,倒不知府里跟他们关系如何。不要鲁莽,还是先请示一下侯爷。”

    春樱见他们窃窃私语,以为他们害怕了,便得意道:“快去叫你们的主人来,拜见我家夫人,再好生赔礼道歉,我们夫人心善,你们若是真心求饶,说不定夫人大发慈悲,还能放你们一马!”

    刘高倒想冷笑,李虎却已经转身返回队伍中。

    孟小童坐在车辕上,见李虎回来,道:“怎么?前面是哪家的人,还没让路?”

    李虎道:“是灵州程家,车上的是程夫人。咱们府里不是与程家有生意来往么,不知交情如何,我跟刘高不敢鲁莽,回来请示侯爷。”

    孟小童微微皱眉,略微思索后,还是回身拉开了车门。

    马车外面看着其貌不扬,车厢里面也十分简陋,只是勉强铺的软和一点,车内只有一个男子,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即便闭着眼睛,都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袍子,领口微微扯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腿上盖着一条薄毯,毯子下面一条腿蜷曲弓起,一条腿平伸,极为修长。

    因为车门的打开,几许寒气扑进车厢,男子眉头微皱,似有不满。

    孟小童道:“侯爷,前面的是程家的马车。”

    男子却并不睁眼。

    孟小童和李虎耐心地等着。

    半晌。

    “程家?”

    不过两个字,沉稳略带黯哑的男中音,华丽地如同一匹顶级丝绸。

    孟小童道:“就是做香料生意的程家,咱们府里也有参一份子,一直都是大小姐打理的。”

    他说完又等一会儿。

    男子才微微启唇。

    “程家,因何拦路。”

    李虎忙道:“程家的马车撞了人,还对伤者动了手,双方正在纠缠。”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男子的神色,见男子眉头又微微皱起,就知道是对程家的行为有所不满,便接着说道:“被撞的是个老妇,同行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幼童。程家撞了人,毫无歉疚,还要将受伤的老妇从官道上拖走,那妇人和幼童也被打得遍体鳞伤。我和刘高看不过眼,动了点手,那程家的丫鬟倒十分嚣张,声称车上是他们程家的夫人,要咱们道歉求饶,否则就要动用知府衙门,将咱们抓起来吃官司。”

    孟小童挑眉,声音扬高:“好大的口气!知府衙门是他程家开的?”

    李虎也点头表示愤愤。

    车厢内的男子便哼了一声。

    “程家,一介商贾而已……这点小事,你们都处理不了,还要本侯亲自过问么。”

    男子语速并不快,声音也是淡淡的,但一字一句背后,却已经透出对程家极大的不耐烦。

    孟小童和李虎都是常年跟随他身边的,对他的脾气早已熟知,当下便领会了男子的意思,两人都是精神一震。

    李虎双手一拱,道:“属下明白了,请侯爷放心,即刻便可上路。”

    他转身便要去,孟小童忙道:“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倒要看看程家是怎么个嚣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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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姚舒蓉的难堪

    在李虎和孟小童请示车厢内的男子的同时,刘高则护着李安然三人。

    裴氏倒还好,方才只是因为断腿被拖动,而疼得哭喊,如今坐在地上,倒还忍得住。但是李墨被家丁摔在地上,脑袋却磕到了石头,脸上也擦伤了好几个地方。小孩儿的肌肤最是娇嫩,擦伤处都是鲜血和泥巴。

    “墨儿?墨儿?”李安然抱着李墨,叫他名字。

    李墨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两只眼珠子不停地动,却没有焦距。

    李安然在他脑后一摸,满手的血。

    “墨儿!”

    她顿时慌了,脑袋上的伤可大可小,万一有个好歹,李墨这辈子可就毁了。李安然急的哭了出来。

    不远处的马车上,姚舒蓉却微微皱眉。

    春樱最能体察自家主人的意思,立刻道:“李娘子你何必装模作样,不过是一点小伤,要钱就直说,装什么可怜。我们程家难道还赔不起你的汤药费么!”

    李安然本来着急难过,听到春樱的话,满腔的悲痛都转化做愤怒,猛地仰起头,怒喝道:“谁稀罕你的臭钱!你们故意撞伤裴妈妈,还对我们拳脚相加,如今更是把墨儿摔成重伤,要是墨儿有个万一,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孟小童和李虎正好走过来,见状忙走过来。

    孟小童拖着李墨的脖颈,在他脑后伤处摸了摸,表情凝重,沉声道:“必须马上看大夫,脑袋上的伤最是要小心,一个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

    他这么一说,本来就心慌的李安然更是六神无主了。

    车上的姚舒蓉和春樱听了,心中也是打了个突,她们仗着程家的权势,自认为高人一等,可若是出了人命,也不是小事。

    姚舒蓉忍不住道:“不过是碰了一下,没有这么严重吧。”

    春樱便道:“一定是装的!奴婢看得清楚,就是在石头上擦了一下而已,姓李的贱人一定是不甘心被老爷休弃,故意装作重伤以便狮子大开口,就是想讹诈敲竹杠罢了!呸!”

    她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自认为讽刺了李安然。

    孟小童脸色一沉。

    他跟着侯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女人。

    “孩子的伤耽搁不得,这位妈妈的腿也要赶快救治。咱们只有一辆马车,坐不了这么多人。”孟小童先是对李安然说,然后转头对李虎道,“你跟刘高,去向程家’借’辆马车过来。程家人蠢如猪狗,借他们马车救人,就当给他们积德了。”

    他一个“借”字,意味深长。

    李虎心领神会,大声道:“明白。”

    他噌一下跳起,跟刘高打个眼色,两人一起朝姚舒蓉和春樱乘坐的马车大步走去。

    姚舒蓉见他们两人莫名其妙地奔过来,自然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眉头一皱,喝道:“拦住他们!”

    家丁们尚未反应过来。

    刘高已经高喊一声:“借马车一用!”

    话音未落,他跟李虎便一起跃起,飞腿连环,将围上来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地踢开。

    李虎速度更快,将挡在面前的两个家丁摔开,脚底一弹,便跳上了马车,冲着姚舒蓉和春樱一咧嘴,白生生的牙齿像是要吃人。

    姚舒蓉和春樱吓得尖叫起来。

    李虎哈地一声,一手一个抓住她们肩膀,一提一甩,两个女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啊!”

    姚舒蓉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痛得差点昏过去。

    “夫人!”

    程家的家丁都大惊失色,往姚舒蓉跑去。

    而还留在马车这边的人,早已被刘高打得落花流水,个个都成了滚地葫芦。

    程家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打了的不敢上前,没有被打的也都傻了眼向后退缩。

    李虎哈哈大笑,驾着车奔驰到李安然等人旁边,大喝一声:“上车!”

    孟小童抬手给他一个大拇指,对李安然道:“这位夫人,家在何处?”

    从刘高李虎出手到马车过来,兔起鹘落迅速至极,这变化实在太快,李安然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只有愣愣道:“清……清溪村。”

    孟小童笑道:“正好。我家主人在清山有别院,离清溪村很近。你们先上车,随我家主人去别院,请大夫给你们医治,然后再送你们回家。”

    他不由分说,两手在李安然腰间和肋下一托,李安然身子一轻,马车上的李虎顺势一接一拉,便将李安然连同她怀里的李墨一起弄上了马车。

    孟小童又将裴氏也抱起来放到车上。

    李虎便在拉车的马屁股上轻拍一掌,马儿稀溜溜一叫,撒腿跑起来。路过刘高,刘高一拔身子,跳起老高,脚尖一点车辕,身子一旋,也坐上了车。

    程家的人都目瞪口呆,刚被人扶起的姚舒蓉更是又羞又怒,尖叫:“不要让他们跑了!”

    家丁们虽然惧怕孟小童三人的身手,但更怕姚舒蓉yin威,只得又围上来。

    却见孟小童右手在腰间一抹,掌中便多了一条乌沉沉的鞭子,他扬手一抡。

    “啪”

    鞭子抽在地面上的声音巨大而骇人,雪花和尘土齐飞扬,程家家丁中胆子小的,差点都跳起来。

    孟小童面色冷冽,眼神更是冰凉。

    “护国侯在此,再敢上前,杀无赦!”

    护国侯?!

    杀无赦?!

    这几个字眼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程家的家丁手足无措呆若木鸡,竟无一人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孟小童和那辆马车汇入队伍之中,然后整支队伍启动,绕过路口,沿着通向清山的那条道路扬长而去。

    半晌,程家的家丁才灰溜溜地回来,其中一个走到姚舒蓉跟前,刚要张嘴,姚舒蓉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清脆入肉。

    “废物!”

    姚舒蓉娇媚的脸都扭曲了,再也不复此前的妖娆风情。

    一个杀无赦,就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她才不信,对方分明就是夸大其词故意恐吓。

    先是被轻视,然后马车被抢,这真是她生平遭受的最大羞辱,尤其还是在李安然面前。

    “夫人,就这么让他们跑了?那个李安然,还打了奴婢一耳光呢!”春樱愤愤不平,对刚才挨的一巴掌耿耿于怀。

    姚舒蓉哼了一声:“我会就这么放过那个贱人么!看着吧,她如今已经不是程家人,没钱没势,还拖着一个老货和一个拖油瓶。我倒要看看,她能过什么日子!”

    对于在李安然面前丢脸,姚舒蓉一样难堪,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而愤怒之余,她却忍不住怀疑和担忧。

    护国侯?刚才那个男人,是说的这三个字么?

    难道抢了她马车的人,竟然是一个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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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侯爷有疾

    车轮滚动在粗糙的砂石路面上,吱吱嘎嘎的声音令人牙酸。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被压过的路面迅速结起薄冰,孟小童不得不放慢车速。

    车厢内,护国侯云臻仍旧微微闭着眼,随着车身的晃动,眉头不时微蹙,似乎在忍受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孟小童三人打了程家的人,抢了程家的马车,他并不在意。

    程家,不过是一介商贾,除了有钱,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方才的一场风波,不过是一点小插曲,不值得他思考半分。

    他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灵州是王兴之地,大乾朝皇族云氏发迹于此,大定天下之后,虽然将京都定在雍京城,但灵州却仍是祖陵所在之地。大乾立国之后,云氏一族作为皇室宗族,自然分封了不少勋贵,数代以降,灵州城内公侯之家不少,都是列代的贵族。

    护国侯云臻的府邸,也正在灵州城内。

    三年前,先帝驾崩之时储君未定,雍京爆发夺位之争,云臻作为宗室嫡系,临危入京,参与到这一场浩大凶险的战争之中。

    这三年来,雍京城中不知发生了多少风波,直到今年春,才算稳定了大局。

    云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接到了灵州护国侯府的急报,知道侯府内发生了大事,情况紧急危在旦夕。他连马车都来不及安排,只跟皇帝说了一声,便带着十几个侍卫,千里奔波赶回灵州。

    虽然也长年练武,但这三年周转于朝堂之上,少有长途奔波,两天下来,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鲜血淋漓,这才在半路上临时买了辆马车,将就着坐了。

    好在这会儿已经进了灵州地界,再有个十里路,也就能到云家在清山的别院了。

    云臻强忍着腿间的不适,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马车忽然一个剧烈的晃荡。

    山路难行,路面凹凸不平,还遍布砂石,孟小童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车轮还是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马车顿时失去平衡,马儿被辔头扯动,发出尖锐的长嘶。

    “小心!”

    跟在车旁边的刘高、李虎当即扑上去,帮助孟小童一起控制马车。

    其他侍卫们也都纷纷跳下马来一起控制局面。

    一番折腾,好不容易将马车给停稳下来,但车轮却已经歪掉了。

    孟小童下车看了看,道:“不行,车轮得卸下来重装。”

    他打开车门,正想请云臻下车,却见云臻倒在车厢角落里,脸色苍白,正在倒抽冷气。

    “侯爷?!怎么了?”孟小童顿时一惊。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忙上车掀开云臻腿上的毛毯,拉开袍子,见他大腿内侧血迹已经渗透了白色的中裤。

    “糟糕,伤口粘住衣裳了。”

    因为急着赶路,云臻的伤口本来就没怎么处理,他一直都是强忍着,伤口不免就粘住了衣裳,方才马车晃动得那么厉害,他的伤口扯开,比原先更痛几分。

    “侯爷,还是先上药吧。”孟小童沉声劝道,“这里距别院还有七八里的山路,不上药的话,根本没法等到上山。”

    云臻眉头紧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孟小童暗暗松一口气,先下了车,安排刘高李虎和其他侍卫,先找东西把马车颠起来,卸了车轮重装,然后又取了金疮药,钻进车里。

    云臻穿的是长袍,孟小童将袍子下摆掀开,然后伸手去解他的中裤。

    裤子刚褪到大腿根处。

    “嘶……”

    伤口站着衣裳,被这么一扯,火辣辣钻心地疼。

    云臻恼怒地看着他。

    孟小童硬着头皮,道:“不脱裤子,没法上药啊。侯爷,您忍忍哈。”

    他又将裤子往下褪了一点。

    裤子粘住伤口,又扯了一片痂下来,疼得云臻又一哆嗦,捏着拳头强忍着。

    “长痛不如短痛。”孟小童安慰了一句,捏着裤子用力往下一拉。

    “嘶……”

    “啪”!

    孟小童委屈地按着脑袋,像个小媳妇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云臻。

    云臻牙齿缝了迸出一个字:“滚。”

    孟小童看了看挂在他大腿上的裤子,被褪下的地方血肉模糊,好几片痂粘在裤子上。

    都是他刚才一扯给扯下来的。

    怪不得云臻疼得直接拍他一巴掌。

    孟小童唉声叹气地下了马车。

    刘高道:“侯爷的伤怎么样?”

    孟小童叹气道:“咱们大男人,太笨手笨脚了,药还没上,倒把侯爷弄得伤上加伤。”

    刘高皱眉道:“可是山路还有七八里,侯爷不上药,怎么动身?莫不如叫侯爷忍一忍,好歹上了药吧。”

    孟小童把手里的药瓶往他手上一塞,道:“好,你去!”

    他粗手粗脚地把刘高塞进车里,然后就趴在车旁边等着。

    “啪”

    果然,刘高也被一巴掌扇出来了。

    孟小童嬉皮笑脸道:“怎么样?你也不行吧?”

    刘高叹气:“我老刘的手是拿刀拿枪的,这种细致的活儿怎么做得来,若是侯府里的丫鬟,必定细心,不至于弄痛侯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孟小童眼睛一亮,道:“有了!”

    他忙调头往队伍后边走。

    后边是从程家抢来的马车,车上乘坐的是裴氏、李安然和李墨。

    孟小童走到车前,先在车门上敲了敲,不多会儿车门便打开了,李安然清秀的面容露了出来。

    孟小童道:“李娘子,侯爷的马车被石头绊到,需要卸了车轮重装,故此耽搁一会儿。”

    李安然虽然担心李墨和裴氏的伤势,但对救命恩人还是不敢露出焦急之色,只能点点头。

    “李娘子放心,我方才看了小公子的伤,虽然看着流了许多血,不过并没有伤到要害,应该是无妨的。裴妈妈的腿是骨折,并没有断,我们侯府别院里养着大夫,上了山就可以给他们医治了。”

    李安然道:“多谢孟领队。”

    孟小童做完了这些铺垫,才道:“只是眼下有件事,要求李娘子帮忙。”

    李安然忙道:“救命之恩尚未道谢,有什么能够帮得上的,小女子一定帮忙。”

    孟小童立刻便笑道:“这就最好了,请李娘子下车,跟我去前面。”

    李安然安抚了一下裴氏和李墨,便下了车。

    两人一起走到前面云臻乘坐的马车旁边,孟小童示意李安然上车。

    方才抢车的时候,孟小童自报家门,李安然已经知道这辆车里坐的是护国侯,见孟小童让她上车,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车去。

    孟小童等她上了车,便迅速将一个药瓶塞在她手里,道:“拜托李娘子了。”然后便在她背后一推,将她推入了车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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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男人的大腿

    孟小童误会了一件事。

    李安然虽然梳着妇人的发髻,那只是因为她名义上曾经是程家的少夫人、程彦博的妻子。可是事实上,程彦博新婚之夜就离家出走,三年后回来却带着新妇,从头到尾就没碰过李安然。

    她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黄花大闺女。

    眼前的景象,实在让她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云臻的外袍已经解开,小麦色的肌肤在中衣领口微露,虽然只是简单地坐着,他的气息却弥漫笼罩着整个车厢。

    李安然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某种雄性动物的禁地。

    “李娘子,我家侯爷连日赶路,腿都磨破了,请你给他上药。”

    李安然刚想退缩,孟小童的声音就在车厢外响起。

    手上的药瓶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灼人。

    云臻的双眼已经睁开,乌沉沉的眸子,幽深得如同夜空下的大海。他仰靠着车壁,一错不错地看着李安然,如同盯着猎物的猎人,眼底有一抹类似捉弄的饶有兴味之色。

    李安然莫名觉得心虚,咬了咬嘴唇便想转身。

    孟小童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李娘子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裴妈妈和李墨小公子。”

    李安然身形一顿。

    孟小童故意提起裴氏和李墨,就是提醒她,侯府刚刚救了他们三人,如今要她给侯爷上药,投桃报李,无可厚非。

    捏紧了手中的药瓶,她深吸一口气。

    不过是上个药罢了。

    她往车厢里面坐了坐,避开云臻的眼神注视。

    这个男人的目光未免也太亮了,仿佛能窥透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小女子来为侯爷上药,请侯爷告知伤势所在。”

    李安然低着头,声音回荡在车厢里,显得闷闷的。

    她这副鹌鹑的样子,让云臻有点想笑。

    不过一触及她盘起的妇人发髻,他的目光便微微一敛,伸手将盖在腿上的毯子一掀。

    “啊……”

    李安然毫无防备,被他裸露的双腿惊得叫了一声。

    云臻面无表情道:“劳烦这位夫人了。”

    李安然心中一顿。

    是啊,人人都以为她是已婚的妇人,连孩子都生过了,应该不需要太过避讳了,所以才会请她过来给侯爷上药。

    想到裴氏和李墨还得仰仗侯府的大夫医治,李安然便把心一横。

    只是上个药而已。

    她凑上去,先检查起伤处,为了镇定心神,努力地绷紧了脸。

    被一个陌生女人研究自己大腿内侧,对云臻来说,也是一个尴尬的体验。不过公侯之家的男子,从小便有贴身丫鬟服侍,平时连沐浴都是丫鬟伺候的,对于跟女人的近距离接触并不陌生。

    问题在于,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侯府里的丫鬟。

    “伤口结痂,粘住了裤子,没法上药,必须先将裤子脱了。”

    李安然检查了伤口,便如此说道。

    云臻大腿内侧,好几个结痂的地方都在出血,都是因为孟小童粗手粗脚地扯破了他的伤口。

    李安然也不等云臻回答,便先开了半边车门,冷空气立刻便从外面扑进来。

    “孟领队。”

    孟小童就在车边上,立刻道:“李娘子有何吩咐?”

    “侯爷的伤口粘住了衣裳,不能直接上药。我乘坐的马车上有个小炭炉,温着一壶水,请你拿过来。”

    马车是从程家手里抢来的。

    姚舒蓉爱享受,这样冷的雪天出行,车上自然有炭炉,以便烧水泡茶之用。

    孟小童过去看了,果然有一个小砂壶,里面的水还是温的,立刻送入云臻的马车之中。

    李安然便取出一方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帕,用温水沾湿,然后一点一点地擦拭云臻腿上的伤口。

    原本被血痂粘住的衣裳,被温水泡软之后,用手一点一点地拉开,好不容易才跟肌肤分离。

    这是细活,李安然做的很小心,生怕扯痛了对方,身体也随着动作越来越靠近云臻。

    她自己没有发觉,眼下的姿势是多么地暧昧。

    云臻的双腿张开,而她则跪坐在他的双腿之间,纤细柔嫩的手指在他腿上不住动作。

    她的脸距离他双腿间的要害,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云臻低下头,看着她。

    乌黑油亮的长发绾成了一个圆髻,用一支很普通的银簪固定,几绺发丝散落在耳边,小巧的耳朵上没有任何的饰物。

    他见过无数美丽的女子,江南佳丽、北地胭脂,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能令人惊艳的美女,顶多算得上清秀而已。

    许是因为专注,她的鼻头和双颊都微微泛红,只是有一边的脸颊肿了起来。

    云臻皱了一下眉,将目光重新移到她头上,突然有种伸手抽掉那根银簪的冲动。他想看看,散落长发的她,会不会跟现在有所不同。

    李安然感觉车厢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身上仿佛都出汗了。

    这个侯爷,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他的目光也未免太灼人。

    李安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跳。

    云臻的肌肤却猛地一紧缩,眸子也在瞬间变得黯沉。

    这个女人!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跟他距离很近吗,还敢这么粗重地喘气!

    呼出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亵裤,像是一种故意的撩拨。

    云臻拧着眉扭过头,压下心头那一丝别扭。

    “好了,总算脱下来了!”

    李安然欣喜地叫了一声,伤口与裤子的粘连处终于都处理完毕,她顺利地将云臻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

    腰背紧张得太久,都酸了,她直起身子放松身体,脑袋很自然地上仰,嘴唇微微张着,身体的发热,让她的嘴唇也显得红润欲滴。

    这一抹红嫩,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异常耀眼。

    云臻眼睛微微一眯,瞳孔收缩。

    李安然这才发现自己跟云臻之间的姿势有多么地尴尬,她居然蹲在一个男人张开的双腿之间,而且还靠的这么近,近到几乎可以看清他亵裤下面微微坟起的轮廓。

    那是男人的……

    云臻发现她在一瞬间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连耳根和脖子的皮肤都是红红的,红晕一路延伸进她月白色的领口里。

    他忽然有些疑惑。

    大乾朝的女子,在婚前和婚后一向是两个状态。婚前的处子,连多看男人一眼都会脸红;婚后的妇人,则一夜之间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避讳禁忌。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么,怎么看一下男人的大腿,还会脸红?

    (李娘子小脸红红,求推荐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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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你好过分

    马车中的气氛一时诡异而尴尬。

    “李娘子,打算让本侯一直光着腿么。”

    最终,云臻淡淡地开了口。

    李安然本来就紧张,下意识脱口道:“当然不是……”

    云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上身靠住车壁,闭上了双眼,果然便听到她轻轻地松了口气。

    没有了云臻目光的注视,李安然变得从容了许多。她先继续用温水润湿锦帕,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和脓水,等都清理干净了,才拿起药瓶,仔细地给伤处涂抹金疮药。最后,她拿起孟小童此前留在车里的一卷纱布。

    不知是不是蹲得太久,脑袋似乎有点晕。

    她摇了摇头,开始用纱布绕着云臻的大腿包扎。

    考虑到还要穿中裤,包的不能太厚,否则走动的时候也容易摩擦不舒服。

    因为要将纱布绕过整条腿的缘故,李安然伸长了胳膊,身体也随之前倾。

    云臻便感觉到膝盖顶到了一处柔软的所在,心中一顿,微微睁开眼。

    女人近乎趴伏在他腿上,双臂的舒展使得衣裳绷紧在身体上,胸前的饱满和腰部的凹陷,形成了诱人的曲线。

    而因为膝盖的挤压,胸部的饱满有些变形,领口也被撑得松垮,从云臻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衣领里面。

    淡红色的抹胸、雪白的肌肤,柔软的丰盈因为挤压而形成一条深深的鸿沟,在抹胸边沿若隐若现。

    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故意的吗?”

    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华丽如同顶级的丝绸。

    李安然不明所以地抬头,见他眯着眼睛,眼底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啊!”

    她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跳起来,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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