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城里可都有搜索个遍?”她问。
“是,城里几乎都已经搜过了。却根本没见过爷的影子。”暗一回禀。
“那便将人扩散到郊外去寻找,尤其是那些山洞的地方。”
“王妃明智,属下这便去办!”
“恩!”
慕容芷凝闭了闭目,疲惫渐渐袭了上来。或许是觉得,安全了。心中的警惕渐渐放下,倒在软榻上便睡了下去。其实,她好多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夜魂山庄没有太亏待她,却比亏待她更恼火。
魂萦梦绕中,那红衣男子在她眼前晃动。那惊为天人,落雨惊花的容颜无论看多少次。都足以让人心中一动。他从万花中走过来,衬景的将那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光彩。那种明艳,那种绝尘般的男子。从未有人将红衣穿得如此妖娆多姿。
“凝儿,手都成这样了。都不知道上药!”君烨拿起她的手,宠溺的为她上药。
“烨在身边嘛,当然得让你给我上呗。”
“凝儿,这是梦!快醒来。”
“我不要!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那身影,越来越淡。淡到最后,居然完全看不到。在梦中她无数次的呼唤,“烨,告诉我。你在那里。烨~”
回答她的,是一袭清凉的风声。
“王妃,快醒醒。”
恍然间引入眼帘的,是侍女的眸光。慕容芷凝一身冷汗,触目所及却根本没有看到梦中那魂萦梦绕的男子。一滴清泪无声的划落,慕容芷凝起身看着自己的手。那手已经用白布包扎过了,但是因为她的用力挣扎,又开始渗血。
“这里是哪里?”慕容芷凝转身问。
“回王妃,这里是暗一大人给您安排的京都别院。”侍女回答。
慕容芷凝转身,踉跄着步子走了出去。手扶着门,一身碧蓝色的衣衫站在门前。阴风吹过她的发丝,那手传来阵阵剧痛。她微微蹙眉。整个白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王妃舟车劳顿,奴婢请王妃回房休息。何况,你的手……”
那侍女看着慕容芷凝那双芊芊玉手,如今已经血肉模糊。顿时有些心疼。
慕容芷凝顿时无奈了,踉跄着步伐走出去。渐渐的,那手上的痛被心中的痛占据。一地的残霜,不顾后方的请求直接走出房间。走出大门,走到接上去。
风呼啸而过,她突然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穿得很单薄。浑身像是侵在冷水中一般,街上,没有几个人。
“王妃!”
一个女人走过来,将自己的手中的衣衫披在身上。那是一件天蓝色的披风,做的很精致,于她身上的衣服比起来好得不知道多少倍。
“这衣服贵重,自己留着穿!”
她认出来了,那是她踏入悦城来救治的第一个病患。那个女人。
“王妃新存仁厚,自从病好之后。便用这从小的嫁妆,绫罗为王妃做的披风。多少次想看着王妃穿在身上,天资夺目,明艳动人的风采。今日得见,便够了!”
慕容芷凝轻笑,将自己手中的玉镯递给她。那是烨送给她的礼物中的其中一件,算是宝贵,但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她任凭后面怎么叫,却也没有回头。
走过路过的,车轿经过的。总会对她行礼,然后恭敬的等待她离开。这悦城的人像是着了魔似得,有恨她的人不少,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她。记得她曾经对整个悦城的大恩。
有她在一天,百姓对敛南国的怨恨便会少很多。不至于让国外的人有机可乘。
西门郊外,她靠着一种感应。寻觅着那身影。却才发现,大批的军队几乎都在这里。
“大夫说了王妃劳碌过度,应该好好休息的!”
暗一恭敬的扶着慕容芷凝坐下。
她扬扬手,笑了笑,“无碍!”
“若是王爷看到您这样,不是该担心死。”暗一撇了撇嘴,真是,他当然知道王妃担心王爷的下落。只是也得爱护自己的身体嘛。
“若是他真的担心,就该出现在我面前。训斥我!呵呵……”她仰头,请美如玉的脸上眉睫一挑,“若是他能出现在我面前,我立马乖乖的躺在床上什么都听他的。”
暗一无奈,轻叹一口气,“那属下只能快点将爷找回来训斥王妃了!”
慕容芷凝又是一笑,“赶紧的!”她发现暗一很好玩,萌死了。
刚坐了一会儿,慕容芷凝似乎觉得有些坐不住。开始东张西望,然后,看到暗一离开又站起来开始活动了。刚走进两步,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前方,是一座坟墓。
走进一看,男子胡渣很长。满身酒味。那袭青衣脏乱无比,他手上抱着一块墓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字:夏夜明之爱妻,最后,只有一个嫣。中间的看不到,但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那是什么字。
“来人,将这厮送回去!”
第47章 凝儿,为何如此凝主动?
枫叶崖,在离悦城约五十里的一个山崖下。茅屋静静的躺在野草的环绕之下,院落有些凌乱。走进去隐隐约约的有一些霉臭的感觉。但因为打扫过了,勉强能住。
榻上的男子指尖微微颤动着,艰难的睁开双目。朦朦胧胧的感觉房子在不停的移动,那妖娆无暇的脸容微微颤动了下。指尖微微抚弄着眉心,浑身上下竟然毫无半丝力气。
“水……”
他轻声溢出,那般无助的渴求。
门嘎吱一声打开,进来的女子红纱掩面。妙曼的身姿勾勒,极有诱惑性想知道那面纱下的真容到底有多倾城绝世。
女子发丝盈盈而动,清浅的眸光中有一抹泽韵。在看到男子的时候,淡淡的散发出不该欲动的光泽。她轻轻的将水放在君烨面前,细心的喂他喝下。然后再细心的放下他。
君烨的眼皮微微颤动,所见那妙曼的身姿。似乎有一丝熟悉。那美妙的身姿,清晰如玉的女子世间少有。尤其是那薄唇颤动,温柔若水的叫一声,“烨!”
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如饥似渴的情愫莫名的就那样激发了,她拉过她的手,“凝儿……”那从心底发出的呐喊,瞬间让她舒服很多。
握在他手中的那只玉手颤了颤,却没有挣扎开。只是继续道,“烨~”
他嘴角溢出难以抑制的笑,那般熟悉的称呼。梦中女子如水,烂漫的笑容。从小至今她的每一次笑都收藏在他心底,“凝儿,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
握在他手中的玉手又动了动,眸中的神色有些着急。她抚摸着他滚烫的脸容,“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
君烨微微闭上眼睛,唇间划过一抹无奈的笑。眼底一滴金莹的泪珠微微滑落,“清影脉脉眼中波,皓腕冰肌自如雪。
一树梨花掩风流,醉卧兮怀魂不知。”
“醉卧兮怀魂不知……”
他沉沉的睡去,那手却紧紧的握着眼前的女子。
魂萦梦绕,佳人如玉。奈何,非卿之属!
翌日
梧桐树下,一袭披风。佳人独立,无数次徘徊的渡着步子。烨,你到底在哪里?若是安好,为何不回来找我?
“娘亲!”
背后的孩子走过来,衣衫单薄。拉扯着慕容芷凝的衣衫。
慕容芷凝心中顿时一暖,将潇缘抱在怀中,“宝贝,可知你爹爹的下落?”
潇缘心中浑然一怔,记得那几日。那原本寒冷侵袭的身子渐渐的,遇到一股暖流。渐渐的,他像是从悬崖边脱离了。再一次感觉那散沙的生命回到自己手里。那几日他总听到一个声音。
“缘儿,坚持住!不要轻言放弃。”
“想想你娘亲,想想活下去之后你能做些什么。”
“缘儿,记住。爹爹爱你,很爱很爱!”
他从小不知道什么叫做父爱,也从来都觉得有了娘亲别的东西他都不需要。但那一刻,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父亲的重要性。感觉到他对他发自心底的爱。
“我不知道!”
潇缘摇摇头,“娘亲,我们可能误会爹爹了。”
慕容芷凝嘴角一僵,孩子就是孩子。说出来的话永远带着真诚,说一不二。她红唇动了动,“乖!娘亲知道。”
“我想他了……”
一句,我想他了。让慕容芷凝心中瞬间一紧,是啊,连孩子都想他了。烨,你把你儿子征服了。为何又要离他而去?
风中突然降下一个人影,白衣如尘。那女子,好久没见。
“参见主子!”风轻尘单膝跪下,恭敬一礼。
慕容芷凝轻笑,将潇缘放下。虚扶了一把,“免礼!”
“娘亲,我去找冰儿了。等下再回来!”
潇缘转身,看了看风轻尘。没有打扰两人而是寻机离开。慕容芷凝见潇缘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乖,去吧!”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
“轻尘,有事吗?”
她转身望着那掉落的叶子,玉指悠然的接过一片。那手,似乎恢复得很慢。偶尔因为她不静养而裂开渗血。她又不肯让人给换,所以呈现的是一片红色。
没有人知道,一向独立的慕容芷凝却在等待着一个人。矫情的等待着一个人来为她换药,包扎伤口。那般任性,让人无奈的摇头。
“主子,您的手受伤了。”风轻尘忍不住提醒。
慕容芷凝轻笑,曾几何时竟也多愁善感的开始对着一片梧桐叶也能有感,“轻尘,我好不容易受了点伤。如果好了,他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风轻尘有些无语,心中猛然抽痛一下。那个杀伐果断却有心存仁慈的主子。那个瑕疵以报,层在绝仙门呼风唤雨。仅凭素手翻云覆雨,在江湖上朝堂上只手遮天的主子。那个从来除了小少主其实内心没有真正存在过任何人的主子。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变得这么依赖了?
或许,在那个男人进入内心的时候她的主子就已经变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驰骋风云,只是,有时候却也如小女人那般需要呵护。
“主子,您不是和王爷和好了吗?他去哪里了?”
慕容芷凝眼眸微微泛起波澜,“那日,一世情急让他抱着缘儿先离开。我断后!可是再后来我被夜魂庄主抓走了好几天,便再没了他的音讯。”她沉了沉,有些无奈。
“什么时候的事了?”
风轻尘问。
“按照时间来算,他应该是失踪两日了。他在西郊外的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中消失的。”慕容芷凝转身回答。
风轻尘猛然反应过来,“若是两日前,属下经过西郊外的时候倒是看到过一个人影。我当时不确认,但是,若真是在那什么山洞里消失的。属下倒是知道他此刻在什么地方。”
慕容芷凝蓦然转身,震惊了好半响。才道,“轻尘,通知暗一他们。告诉我所在之地!”
“额,是!”
风轻尘似乎对于慕容芷凝如此在乎一个男人,百般的不习惯。亦然是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然而当慕容芷凝不带一兵一卒的出去时,那碧蓝色的衣衫在她眼中闪过,如影般的快速。一下子冲刷她的大脑,主子当真是变了好多。
*
沉睡中的男子再次睁开双眸,他觉察着全身上下的疲倦让他丝毫无力。他身边的女子此时,换作一袭碧蓝色的衣衫。隐隐约约的浅绿色面纱下女子如玉,盈盈如雪的肌肤。
“凝儿……”他低低呢喃,伸手拉过女子的手,显然力道不如以往,“干嘛要蒙着面纱?”
“情趣!”恋山轻笑。绽放迷人的风姿。
君烨蹙眉,似乎有些不解,“你真的懂?”
他对凝儿了如指掌,若能主动一次,以前他绝对会欣喜若狂。可是他似乎觉得好像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恋山如玉般的指尖攀上他的胸膛,一寸寸的解开他的衣衫,“你不喜欢么?”
“这里是哪里?”君烨将目光移向别处,那手将恋山打掉,“我怎么会在这里?”话语间,屋内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那香好怪。
“力气不小!”恋山目光一眨,笑得眯起眸子,“看来烨好了,可以……”女子的面色瞬间涨红,似乎在刻意告诉君烨她想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她清浅的眸子一亮,只是道,“你爱的人,你爱了很久的人。”
香味越来越浓厚,君烨感觉胸前袒露一片。却没有任何感觉到冷,反而……那香莫不是?
无耻!这女人好无耻,到底是谁?为何要扮作凝儿的习性?饶是心中这般抗拒,但胸前莫名的情愫一点点的积累,眸中恍然间看见的好像就是凝儿。即便只是相像,但心中却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那就是凝儿!
君烨重重的低吼一声,闭目,禁欲的提醒道,“不要玩火,不然你会后悔!”在恋山听来却是如此**的话语,让她心中一酥。
“烨,我就玩火怎么样?”
他解开他的最后一颗扣子,顺势拉下面纱。袒露出那迷人的香肩。更是勾起一团火花。
“你确定你要这样……”他胸口此起彼伏,饶是闭目也能感觉眼前女子的触感。如此细腻,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感觉。
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一抹倩影。已经看着两人很久,女子的热情,君烨一点都没拒绝。真的是一点都拒绝。
“烨,你爱我吗?”
恋山帖在他的胸前,享受着他完美的肌肤。以及那心跳。窗前的慕容芷凝心中有千万个想去阻止,但当那床上的男人抱着女人,重重的说出,“爱”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脚瞬间软了。
再次被醋意冲昏头脑的慕容芷凝直接转身,奔跑在那风中。丝毫没发现,静谧的夜里路完全看不清。跌在地上。那手上本就要掉的布条,被慕容芷凝直接撕开。顿时传来钻心的肉疼。她站起来再跑……妈蛋!她什么都没看到,一定是她做梦了才会看到那一幕。她要去清醒清醒,烨怎么可能背着她宠别的女人!
房间里君烨强忍着想要将身边的女子揉进身体里的冲动,抱住她,“凝儿,你今日好主动!”应该说好怪,主动得这人似乎一点都不像他的凝儿。即便他无数次的闭着自己去相信。
“烨,人家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恋山轻笑,那凉凉的气息喷洒在胸前。又是一阵莫名的情愫逼近。饶是他此刻体力不支,也有种想将身前的小女子吃干抹净的冲动。
隐约间,那鬓发在他脸上磨砂着。香肩毕露,下一秒,便想着将女子压在身下。狠宠一番。只是,那白皙的香肩,让他突然想到什么。凝儿的肩上不是有一颗玫瑰色的胎记么?
为什么会没有!?仔细的睁眼一看,没有,真的没有!
一瞬间君烨像是炸毛似得,火退了一半。也就是那一刻他认真的确认了,这女人不是凝儿!绝对不是。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双手顿时撤了。拔下她头上的钗子,狠狠的往自己胸前刺去。清醒片刻,下一瞬淬不及防的恋山已经飞出去十米。撞在那茅屋上,抖落一地的灰。
榻上遗落他的点点血迹,男子踉跄着步伐走了出去。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
“君烨,难道你就不念我救命之恩吗?”女子不甘愿的起身,一步追出来。
“没让你救,滚!”
风声飘过,门嘎吱作响。女子含恨咬牙,君烨,我一直跟随在你身边。慕容芷凝有chu男情节,她没有。慕容芷凝所有的坏毛病她都没有,为何不能接受她?君烨,你好狠,你真的好狠!
恋山却不知,那薄情的男子。一生的钟爱,永远不可能改变。
夜如漆,君烨的步伐在风中显得很凌乱。他自然明白,自从救了缘儿之后身体一直在衰弱。仅凭着内力在支撑着整个身子,而每用一次内力,便更加让身体衰弱。他靠在一颗树上,那钗子扎过的地方传来剧痛。
“凝儿,对不起……”
他仰头看着天空,想到慕容芷凝的严重xing洁癖。他闭目,顿时想跳进黄河洗掉那女人的气息。好脏,真的好脏。谁来为他将那身体清晰干净!
不过转而他又是一阵无奈的笑,他还在期待着什么?自己的身体如今这般,还能见他的凝儿么?
“爷……”
风中,一个黑影冒了出来。见到君烨胸前的伤,骇然道,“来人,拿药来,拿药!”
“王妃呢?”男子凌乱的鬓发,唇齿之间苍白无力。但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容,却未曾失去一点神韵。依旧如此邪魅迷人,风姿悦目。
“王妃不是先来找你了么?”
暗一一边为君烨拔出那钗子,一面去止血撒药。整个动作娴熟而君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只因,其实心更痛。
“暗一,王妃在附近。找出来,找……”
那体力连喘气都有些成问题,不依不饶的命令。而心下却冷了一半,凝儿她看到了什么?刚才他紧紧的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说爱。呵……他现在要如何去洗尽这一切的污秽?
小河边,慕容芷凝看着倒影在水中的身影。心中颤动,指尖血滴答滴答的跌入湖中。荡漾起一圈血红,然后瞬间消失。
那房间中的话萦绕在耳畔,他们两贴得好近。真的好近!特么的谁敢碰她男人?她刚才就该将那女人挫骨扬灰!居然还直接委屈的跑了,这是她的作风?
“哈哈……”
风中带着猖狂的笑声,男子的身影瞬间飘荡在她身后。慕容芷凝蓦然转身,只见那鹰面男子负手而立。高冷如斯,霸道如斯,变态如斯。慕容芷凝忍不住咬牙唾弃,“阴魂不散!”
第48不章 真的,舍不得
鹰面男子无怒返笑,扬唇步步的走过来,“凝儿,让你别跑。你是不是太不听话了?”
“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慕容芷凝咬牙,挑起眉睫,“我何时答应不离开你了?自恋到以为哪个女人都愿意跟你这种程度,你也算神了!”
鹰面男子脸色顿时阴沉,瞬间一道强烈的黑光如雾气般的。所经过那树,瞬间倒塌。慕容芷凝一怔,“想死?”
“是你想死!”鹰面男子声音浑厚,只是那声音依旧带着蛊惑。
慕容芷凝拂袖转身,并不作理。她要回去把那女人碎尸万段,混蛋,敢碰她的男人!
“凝儿,他背叛你。你就不生气么?”身后的男子声音变得柔和许多,只是,慕容芷凝并未作理。
鹰面男子豁然扬手,黑夜下一阵风般的飘过。周围数十个暗卫,通体纯正的黑色。从那气息间便能感觉到无边的冷漠,那是杀手,传言夜魂山庄的杀手乃是世间少有的绝顶高手。很多出名的暗杀者,皆是出自于那夜魂山庄。慕容芷凝眼眸微微暗沉,她从来不没想过要敌人仁慈。
今日她虽然内力不足四层,但是与这些人对抗。也不是没有把握的!
“跟我回去,以后与君烨恩断义绝。他碰了别的女人,你真的还会要他吗?”鹰面男子语尽,又道,“若是凝儿跟我回去,本庄主必然不会像他那样随便碰别的女人。”
“他没有!”慕容芷凝扬唇,“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
“你怎么确认他不是背着你,欢欣雀跃的跟着别的女人?”鹰面男子继续道。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慕容芷凝笑,冷漠的看着鹰面男子,“我不愿意动武,不要挑战我。”
“那便跟我回去,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他再次提醒。
她居高临下的眸子,微微瞥邈着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绝不可能!”
鹰面男子大手一扬,那些杀手跟触电似的扬刀砍来。慕容芷凝快速的逼闪着那些身影,却只听某人慢悠悠的说着,“凝儿,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会毁掉。”
那般果断的男人,慕容芷凝轻笑。差烨多远?
冷兵器想碰撞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那还在流血的手拽住银针。使劲全身力气发射银针,在那些绝世杀手面前,银针在面前挡了回来。发出清脆的银响。她并不在意,蓦然一怒。那身形快如闪电般的对准其中那个她认为最弱的杀手,一道凤凰般的炫目光彩一蹴而就。强大的内力顿时将那杀手弹出去好几百米。
她凤眸一戾,足尖挑起那剑。齐刷刷的攻过去,有了剑在手中她虽然不太会用。但也似乎好了很多,一人之身对付几十位高手。虽显得有些吃力,但她知道,至少今日她根本没有可以依赖的东西。
“凝儿,何必这样?”
有男子风姿卓越,伫立在旁。
“别跟老娘再提什么喜欢,恶心!”
她杀伐果断,每一招似乎都带着医者不该有的仁慈。曾经混着黑白两道的慕容芷凝,自然分得清什么人该救,什么人该杀。她从未见过这般恶心的男人。至少那些坏蛋,不会在她面前说什么爱。若是说了喜欢,或者爱的。都会有些表现。只有这男人,一面说爱,一面在她面前痛下杀手。呵……
冷冽的气势,在她周围萦绕。冷兵器想碰撞的声音凄厉的响起,地上是血,剑斩过之后留下的一片片血。染红了那片地方。饶是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善良,却也从未这般亲自下过死手。
“不想死的,通通给老娘滚!”
当然,说这话绝对是无效的。所谓死士,杀手。皆是要与对方你死我活相互斗争,只存一人。她双眸微微一合,剑锋利的刺向那男人的颈项,眸中阴狠毒辣的眸光中,带着别具一格的气宇。
心狠手辣,从来都是某些人逼出来的!
半个时辰的时间,那剑终于指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脖颈。那只手已经和剑贴在一起,整只剑都是血。她凌厉的双眸划过一抹青峰般的光彩,又是狠狠的一划。瞬间那人在她眼前倒去。
仰头看天,慕容芷凝丢下刀子。那刀上,积淀了一层厚厚的血液。整个林子犹如地狱般的,残忍嗜血。她心中顿时一颤,一身鲜血凌乱了她碧蓝色的衣裙。碧蓝色,原本象征着和平,象征着水一般的温柔。此刻却染上了地狱般的诡异。
那倨傲不羁的性子,那杀伐果断翻云覆雨的瞥邈苍生。那女子折损不得半分,一旦折损了付出千千万万的代价。也绝对换不回来!这道理,他懂。
“我没允许你走!”
话语清凉的飘入慕容芷凝的心中,显然让鹰面男子震惊的是。慕容芷凝的脚步没有停下,那原本已经虚空的脚步,却依然靠着强撑坚持着。那种果敢,一步一莲,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比得上。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的移到慕容芷凝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以为现在的你走得掉吗?”
她无奈的止住脚步,看着眼前这个百般挑衅的男人,眼底有一丝怒气,“让!”她将手搭上他的肩,又是一手的血拍在他的肩上。然后,欲将她推开。却才发现,身体的力道已经开始投资。一个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够丢出去的慕容芷凝,哪里能够移动这个高手半分。
“我要见他……”
她闭目,毫无力气似乎像是哀求。却毫无一点凌弱的意思。
“凝儿,我现在想杀了你易如反掌。你确定要去见他?”鹰面男子的气息越来越重,好像带着凝重的杀气。
她没有回话,却是默认了事实。但正在此时,周围忽然跳跃出数个暗卫。刚刚才从杀伐中走出的慕容芷凝,忽然又再次警觉。
“爷,王妃在这里!”
一声厉喝,暗一已经跳下来。当看到慕容芷凝身边还有一个人影的时候,立马的拔尖而出。奈何他还是慢了一步,鹰面男子近水楼台,直接将此刻完全不是他对手的慕容芷凝扣在身边。脖颈间,一把匕首相逼。那气势,没有任何玩笑可言。
“放开王妃!”
随着厉喝,慕容芷凝可以感觉到周围的肃杀之气猛然增加。周围,数百个侍卫将身边围得水泄不通。
“威胁无用。”
男子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幅度,尝遍血腥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将这些江湖上的一套看淡了,“在我夜魂山庄住了好几日,他早已经是夜魂山庄的女主。”
“放肆。”
一声厉喝,从丛林森出走出一人。那红衣妖娆如血,面色苍白但看不出一丝孱弱。那望着霸气从来自带俯视苍天的气势。沉默半响,他气定神闲的指着他,“夜魂山庄?”君烨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多少年没敢在江湖上混了,如今,可是活腻了?连本王的王妃也敢污蔑!”
霸气天成,他将本王的王妃咬得很重。更甚者,那“污蔑”二字更是咬得重中之重。
“她刚才还说要跟我回去,说你背叛他,说你和别的女人勾搭成奸。说像你这样的男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身上的脂粉味。”
鹰面男子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凝儿是个优秀的女人,你配不上他了。”
那俊逸的面色有片刻的僵持,看向慕容芷凝又恢复以往的淡然。只是那深邃的眸中藏着一抹难以抑制的情愫。那几日他无不在想她,无不怕自己醒不过来永远见不到那清美如玉,霸道的身影了。
“夜魂庄主,不要脸!”慕容芷凝挣扎着,恨不得将这男人掐死在这里陪他下属。
君烨轻叹,他自然明白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即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身上的脂粉味又如何?这账是在这个时候算的时候吗?
“放开她,本王放你走!”
他语气风轻云淡,此刻,数百下属围得密不透风。只要王妃离手,那么,这鹰面男人势必会死得很惨。君烨所有胜算在握,却妥协在他手上。
“是吗?”鹰面男子笑得阴测测的,似乎比那风划过还要惨,“传言王爷和王妃恩爱甜蜜,疼王妃如天,宠王妃入地。本庄主今天就要看看,这句话是不是真!”
他墨发扬起,那绝傲的姿态如恶魔般的。拿着手中的把柄不断的索取。
“本王的忍耐有限!”
君烨再次提醒,那鬓发凌乱如斯,却丝毫不影响那自然天成的美感。两男相对,在气势上没有谁更胜一筹。一人在朝政上摸爬滚打多年,胆量早已练就。而一人纵横江湖称霸多年,气势自然不低于任何人。
那周围一片漆黑,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每个角落照的清晰,尤其是君烨的脸。慕容芷凝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多危险,只是一味的欣赏着前方的男子。临危不乱,正是她家烨的风采。
“若是不能将凝儿带走,那么,我倒是不介意毁了她。然后,再和你一战。若是死了,便陪着凝儿一起死,若是没死,也正合我意!”鹰面男子笑着。
君烨只觉心中一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在考量着这男人想干嘛?他应下他,这次不杀他。为什么这男人愿意拿命来赌?
“怕了?”鹰面男子贼贼的笑着,“都说女人是弱点,君烨,别在我面前再装。我若动她半根手指,你都是舍不得的。”他笑着,笑得张扬。似乎这局棋他胜定了。
舍不得……
心思被猜中,君烨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今日的这盘棋,谁输谁赢?还有比吗?
狂风乱飞,慕容芷凝蹙眉,捏着鹰面男子的手似乎加重了力道,“威胁人?你就这点本事么?”
热流从脖颈间滑落,很快被风吹冷。习惯了疼痛,她似乎只能感觉不到热流经过很快冷掉。然后,听到鹰面男子挑衅的话语,“凝儿,我从不觉得自己的本事有多大。此刻能对付你男人,足够了!”
慕容芷凝恨不得将这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诅咒一遍,无耻如他!
“不要伤害她!告诉本王,你到底想怎样?”
急切的语气,从心底传出。那苍白无色的面容,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血红,那,好像是急出来的。在那一刻他的身体都在颤抖,慕容芷凝不觉得有任何疼痛,而君烨却仿佛那刀子是划向他自己。甚至于若是划向自己,绝对不会有那么痛。
因为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挖了出来。每刺一刀,便疼得无法呼吸。心在滴血。
“哈哈哈……”
一阵阴森的笑,顿时让人周身颤抖。笑完了,满意了才道,“果然是个为情所困的男人,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快说!”
君烨怒急,这辈子他从未这般求过任何人。这第一次妥协在他手上。
男子又动了动唇,“这是你求人的态度?知道吗?要用求的!威胁的下场只会是……”他刀子一扬,在她细腻的脖颈上便要下刀。
“我求你,手——下——留——情!”
他的语调很低,少了很多肃杀之气。第一次这般软弱的求一个人,君烨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从来都这样认为。而此刻,他却感觉自己错了。有一个人,让他愿意舍弃一切。哪怕是最宝贵的尊严。
“君烨,得见你求饶。本庄主此生无憾!”鹰面男子张扬,“不过,我还想再玩点新鲜的。”
他话语神秘,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那药丸通体黑色,在月光下,却又泛起蓝色的光辉。她故意在蓝月面前晃了晃,以甩手交给君烨,“接住!”
君烨扬手,那药丸刚刚在他手上落下。鹰面男子诡异的划开一抹轻笑,“吃下它,我便放了凝儿。”
而与此同时,当看到那药丸的瞬间。慕容芷凝心中凌乱无章,“那药……”
“就是你想的那样!”鹰面男子扬眉,挑衅的用刀在她脸上划过。轻轻的,像是在**。
慕容芷凝冷汗倒流,双拳紧紧的握着。整个身子不停的在颤抖着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两行清泪顺势滑下,“不要!”她大喊一声,随即,泪水迷离了双眼。
“烨,不要吃!”
慕容芷凝苦苦哀求,本欲转身甩开这男人的身体,狠狠的给他两巴掌。而触到那刀子,白皙的脖颈又是一阵鲜血横流,“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怎么可以!”
那声音划破九霄,伴随着女子柔美的声音。此刻却有些沙哑,从不知道身边还会有如此卑鄙的男人。亦然从未知道,身边还有如此无耻变态的男人!真的,这男人的变态程度让慕容芷凝瞬间恨毒了她!
第49章 好倾尽一生,护你安好
“凝儿,我说过。不允许你离开我!”鹰面男子警告道。
她的眼神瞬间无神,似乎想骂什么都懒得再骂。侧头看着君烨,“烨,那是幽蛊丸!”
传言,那是世间极少的蛊毒。服下之后,必然视爱人为敌。那蛊毒很奇怪,服下之后,爱得越深便越恨。直到,对方死去。才得以解毒,而届时,必然肝肠寸断。她似乎可以想象,君烨若是服下那毒药之后对她整日的追杀。更甚者,她死不要紧。亲自杀死自己所爱的人,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痛?
相爱相杀!?呵,这男人好毒辣,真的好毒辣。
君烨将那药丸紧紧的拽在手上,幽蛊丸的作用,他以前也听说过。曾经以为这药丸不可能存在他身边,却不想今日却会面临着这样的选择。服下,他会亲自杀了凝儿。而若是不服下,却是间接性的杀了凝儿。这般难以抉择的事,让君烨如何选择?
“为何如此对待我们?”
君烨薄唇轻轻动了动,他的话语带着几分苍凉。大有那种走投无路的绝境,药的力量他可以不信。但是,关系到凝儿的事。他绝不敢轻易的懈怠,哪怕是出错一点。他都不愿!
“你抢了本庄主心爱的女人,今个落本庄主手上了。你认为呢?”
鹰面男子一副欠扁的墨阳,顿时让慕容芷凝想磨刀霍霍。若是她还有以前的武功,定然将这男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太无耻!实在是太无耻!
“本王可以用生命交换凝儿,但你的要求,太过分!”
君烨含恨咬牙,唇角被他弄出血来。他心如滴血,此刻恨不得将这男人千刀万剐。他竟然千方百计的想他伤害她!
“过分么?”鹰面男子一笑,看着慕容芷凝,“其实也差不多的,一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一点点的死在自己面前。一边是事后才知,肝肠寸断。看你怎么选择了。”他语尽,却又添了一句,“不过个人觉得,看着难受。还不如在不知不觉中解决掉,这样比较好!”
君烨踉跄几步,靠在杉树上,“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药丸在手中剧烈的颤抖着。他第一次这般无奈,纵然疆场驰骋多年,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若等闲。但这次,他的心却凌乱得不知该如何去化解。
“烨……”
慕容芷凝心中肝肠寸断,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他就这么喜欢折磨人家夫妻吗?
“凝儿,若是看着你死我面前。我宁愿先给自己一刀!”
他指尖不住的颤抖着,暗一走过去扶住他,忍不住怒骂,“混蛋,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老子将你千刀万剐,烈火焚身。”
男子恍若未闻,只是看着两人,“很好,本庄主一生最喜欢看的画面就是如此。君烨,你不是很狂妄么?不是俯视天下,所有人都不在你话下吗?哈哈,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他何尝没有动过心。只是,没有君烨那么深罢了。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凝儿?”君烨支撑着身子,体力不支仍然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那刚毅果断,或许即便是死了。也绝不会有丝毫改变。
“若是她死了,能够让你一辈子心痛。生不如死!我绝不放过她。”
那话语说得就好像两人有仇那般,让人心中愤怒。
“本王何曾得罪过你?”他的声音有些虚弱,闭了闭目才又将散离的体力再次聚拢。凝儿还没救下,他决不能倒下。
“我说了,你抢了我心爱的女人。”
再次强调这句话,没有人觉得他还要脸。
“你的意思是,我若把他让给你。你便放过她?”君烨轻笑,说出这话,心中揪痛得厉害。爱是个神奇的东西,有时候明明心中很难受但只要是为了对方好。似乎什么都可以舍去。
“你说的,好像很心动!”
鹰面男子似乎有些手软,但匕首却丝毫未离开。随时,都有可能刺入她的颈动脉。
“呸,臭男人。我就算是死在你手里,也绝不再和你回去。”慕容芷凝凌厉的目光,未曾有一丝柔情,“因为,我嫌你恶心!”
明显的感觉鹰面男子目光一沉,带着无边的怒意。慕容芷凝却是一笑,激怒他,也算是扳回一局。
“既然如此,我留你干嘛?”鹰面男子无怒返笑,看向君烨,“你的女人好钟情啊,连命都可以不要。那如此,我便成全你们两人吧。”
“等等!”
这话不是君烨说的,而是慕容芷凝。
只见她双眸如星辰般的光耀,闪动着。说完那两个字,便寂静了很久。恍然间所有人都几乎进入梦境了,慕容芷凝才道,“你不是喜欢看着我们相爱相杀吗?何必那么麻烦!”
“你的意思是?”鹰面男子极有趣味的看着慕容芷凝。
“亲手,杀了他!”
唇角,轻轻划出这几个字。带着冰凉寒水的冷。如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那些冰化的士兵,在一阵清风吹过之后终于得到释放。迎面男子面色一僵显然没有想到慕容芷凝会这样说,而只有一个人,表现得异常淡定。不仅淡定,没有人发现,他的唇角含着一丝浅笑。
“王妃,你说什么?”
暗一的暴吼,让诸人再次恢复如常。随后,便听到迎面男子含笑不可思议之语,“凝儿,我没听错吧!”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慕容芷凝会站出来。然后说出这样的话。她轻笑,薄唇微扬千万风华集于一身,“当然!”
众人再次冰化,愣在原地千万分的难以置信。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