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发作后跳楼身亡的。说的再明白些,死者跳楼身亡除了颜妤写的两封匿名信和达卫平打的匿名电话的心理压力作用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迷幻剂的作用迷幻剂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麦迪的死亡其实是药物谋杀。”
颜妤问:“麦迪在哪儿服的迷幻剂呢”
汤说:“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
颜妤赶紧辩解:“你知道我一直出差在外。也许,他是在办公室里或者,他回到家自己服用的”
汤说:“我们检查过办公室和你家,都没发现装过迷幻剂的口杯。”
梅说:“这证明麦迪不是在办公室和家里服用的。”
“你是说,麦迪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服用的迷幻剂”
“是这意思。”汤说。
“啊,我明白了,”颜妤转向达卫平:“一定是你干的事儿,我托你投递两封信,你不但拆看,还私自决定打了电话。你一定又给麦迪偷投了迷幻剂”
达卫平冷冷地说:“我没有。我为什么要给麦迪投放迷幻剂我根本就不认识麦迪。颜妤,你想想,我见过你丈夫吗”
颜妤无言,疑惑地看汤和梅。
梅说:“我们为达卫平作证,这事与他无关。我们调查了,那天晚上他打了一宿麻将,始终同另外三个人在一起。”
颜妤这回可有点儿糊涂了,她原来只想对麦迪进行一种心理谋杀,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如此复杂的地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汤和梅,她不知道这两个警察还掌握了什么线索。
这时,梅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递给颜妤。
“认识这两把钥匙吗”
颜妤接过梅递给她的那两把钥匙,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一把是铜制的,好像用了一段时间,有磨损的痕迹;还有一把是铝制钥匙,有厂名和商标,很新,但也是用过的,钥齿处有明显的摩擦痕迹。
颜妤说:“我不认得这把钥匙。从哪儿弄来的”
梅说:“从你丈夫身上那串钥匙中摘下来的。那串钥匙他始终带在身上,跳楼时钥匙甩在尸体附近。”
颜妤又看那两把钥匙,说实在话她看不出来,因为以前她从来没注意过麦迪随身带的都有什么样的钥匙。
汤接过话头:“我们用麦迪的那串钥匙开了很多锁,办公室的、家里的、办公桌的、卷柜的、保险柜的,一共七把钥匙,有五把钥匙都能找到主,惟有你手里这两把钥匙没有开锁对象”
“两把多余的钥匙”颜妤仍是不解。
汤说:“不是多余的钥匙,像麦迪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把两把多余的钥匙常年带在身上的”
梅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还有两扇没有打开的门。”
呀颜妤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梅的话启发了她,使她一下子想到了深圳的姗姗。姗姗不会有一处住房丈夫不是经常到深圳去和她同居吗丈夫带着的这两把钥匙是不是和姗姗的住处有关
颜妤把自己的想法和警察说了。
汤问:“你知道姗姗的工作单位吗”
颜妤说:“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姗姗的照片,照片后面的背景是一座现代建筑物,建筑物门前挂着一家公司的牌子,我看了,叫深圳益达贸易公司,既然姗姗在这家公司门前照了照片,也许她就在这家公司工作。”
说这话时颜妤感到一丝快意,因为她知道警察会根据她提供的线索马上派人去深圳找姗姗,姗姗也就不可避免地卷进这件丑闻当中来了。
“真得感谢麦迪,伙计,是他的死使我有机会去一次深圳。”梅拍着飞机上松软的坐椅”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梅坐在一个靠近舷窗的位置上,一直望着窗外。那时候飞机已经升到水平飞行线了,大地变得遥远了,脚下只能看见一片皑皑白雪,还有围绕在飞机周围的几朵白云。感觉上飞机始终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飞行。因为周围全是白色,失去了颜色的对比,飞机好像飞得很慢,给人一种已经停止飞行的错觉,仿佛就那样高高地挂在空中。
“家伙,我们可不是去度蜜月的,这次深圳之行总得最后揭开麦迪死亡之谜,不然都对不起几千块的飞机票。”汤说。
汤坐在梅的身边,他不太注意窗外,因为他经常坐飞机,已经失去了那种第一次坐飞机的新鲜感。他半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其实他在想着心事。
自从达卫平和颜妤以后,整个案情关键的几个疑点已经揭开了。但是,还有两个疑点仍然云雾山中:一是麦迪死亡那天晚上从小饭店出来,一个半小时上哪去了在哪喝的外国酒和兴奋剂二是在麦迪身上发现的那串钥匙中还有两把没有锁可开,这两把钥匙到底起什么作用
这两个没有揭开的疑点互相独立,又好像是互相联系的,是揭开麦迪之死的关键所在。根据颜妤交代的情况看,那两把钥匙很可能和深圳的姗姗有关,这就使汤和梅的深圳之行成为必然。
一时都不说话了。
飞机上很安静,机舱里回响着沉稳轻盈的马达声,还弥漫着一种淡雅的香水昧儿。空姐推着小车缓缓地走过来,向旅客们发口香糖。
“咦,有意思,飞机上还发糖。”梅说。
“嚼吧,”汤说:“刚才飞机升高时机舱压力发生变化,人的耳鼓膨胀,嚼口香糖有助于恢复耳鼓功能。”
“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耳朵堵得慌。”
梅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
“哎,还真灵。”
汤没有反应。
“伙计,你想什么”梅又问。
“你没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汤说:“男人的心,除了想女人的时候,总是想着事业。”
“想事业我还以为你在体会呢。”
“体会什么”汤睁开眼睛。
“体会麦迪坐在飞机上,来往于深圳和东北两个女人之间的感受”
汤没有说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想:又是男人女人,这个世界上多少矛盾都出在男人女人身上本来是完全不同性别的两极,却要没死没活地往一起聚,男人和女人爱着累,不爱也累,似爱非爱还累,汤现在想想都累。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就是由阴阳两极组成的,动物有公母,植物有雌雄,人有男女,天也分昼夜由此产生矛盾,而这种矛盾又是永恒的。
汤和梅在深圳下了飞机。
机场已经有深圳公安局的一位同行在接机了。
那个警察个子很高很壮,30岁左右,不像是南方人,他举着一方牌子,上面有汤的名字。事先汤已经给深圳市公安局打过电话,请求配合,现在整个公安机关都在刑事侦察中加强配合,国内各地联合办案,国外和国际警察组织接轨。
汤和梅向接机者走去。
“我们就是从东北来的”汤对接机者说。
“我姓方,欢迎你们到深圳来。”那个接机的警察自我介绍说。
“给你们添麻烦了。”梅说。
“公安是一家是一家。”
“你的口音不像南方人。”
“我也是东北来的。”
“我们是老乡了”
热情的方领着汤和梅来到一家宾馆住下。
休息一夜,第二天,汤和梅由方陪同,一起来到益达贸易公司。
益达贸易公司真的和姗姗照片上的背景一样,是建在海边的一家公司,乳白色的建筑物,背后是蓝色的大海,建筑物是深红色的屋顶,大门前一方黄色的锕牌子,上面凝重的黑体宇阴刻着:深圳益达贸易公司。
公司管人事的副总经理接待了他们。
说明来意后,汤把姗姗的照片拿了出来,就是颜妤交出来的那张照片。
“请看一下,贵公司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汤向副总经理递上照片。
副经理接过照片,看了看。
“有这样一个人,叫姗姗。”
“我们想见见她。”
“对不起,她不在。”
“今天休班”
“不,她已经辞职了。”
汤和梅都感到吃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千里迢迢从东北到深圳来找姗姗,找到了她的单位,她却辞职不在了。虽然警察的生活中经常遇到意外,但他们还是感到这个意外很难让人接受。
“姗姗什么时候辞职的”汤问。
“大约半月前。”
“到什么地方上班了”
“不知道啦。”副总经理笑了。用那种广东口音说: “深圳这地方不多打听别人的事情啦”
“有人知道她家住在哪吗”
“我可以帮你问问呀。”
副总经理出去了。
办公室里这三个人相对无言,因为他们都被这意外的变化弄得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汤对方说:“深圳这地方辞职不说明自己的新去处吗”
方说:“不用,因为深圳是经济特区,不像东北和内地,用工政策比较宽松,每个企业都有用人自主权,职工也有选择职业的自主权,双向自由选择就业,用工和辞职都没档案什么的,也不用开介绍信”
“这么说,我们还很难通过劳动部门找到姗姗。”
“是这样的。”
汤感到失望,看来事物就是有利必有一弊,原来计划经济的用工政策虽然缺乏活力,但有利于加强管理。
姗姗能到哪去
梅在一边说:“没有关系,叶曼咪不是说姗姗怀孕了吗我们估计她也许在家里休息,只要我们找到姗姗的家,就一定能找到姗姗。”
汤说:“还是女人心细。”
正说着,副总经理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有20岁左右,长得很有南方女孩儿的秀气劲,名字很好听,叫刘北光。
副总经理说: “北光知道姗姗的家。”
北光说:“我去过一次,是姗姗买了东西,我帮助送回去”
“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吧。”方说。
第五十章 寻找情人的踪迹
50。寻找情人的踪迹
几个人一起离开益达贸易公司,坐方开的车来到姗姗住的地方。
那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和海靠得很近。附近有一些高大的棕榈树,宽大的叶子随着海风摇摆。姗姗家住的那栋楼是一座粉色的建筑物,被棕榈树包围着,透过棕榈树叶的缝隙远远看去,好像看着一些粉色的木棉花。
北光领着一行人走进那栋楼,拾阶而上,来到4楼门前。
“这就是姗姗家。”北光说。
方按按门铃,没有开门。
又敲敲门,也没有人开门。
“也许姗姗没在家”梅说。
“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汤看了梅一眼,虽然她说的话不吉利,但是在警察的生涯中这是经常遇到的:一个人不见了,警察找到这个人所在的地方,打开门发现是一具尸体但愿我们打开门时不要发现姗姗的尸体。
“我们用那两把钥匙开这门,也许能打开。”
汤说着就掏出那两把钥匙,先用那把新的铝合金钥匙开门锁,没开开。又用那把铜钥匙开门锁,竟然打开了。
汤回头互相看看,每个人都面露喜色进展顺利。
好像有人上楼梯。
拉开外面的门,里面还有一道门,好像是新安的。
汤非常有把握地说:“那把新钥匙一定能打开这个新门。”
说着就用那把新钥匙去看新门,试验了半天,竟然打不开。新钥匙打不开新门,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身后有个女人在说话:
“哎,你们为什么开我家的门”
是一个年轻女人。满脸惊讶,一副遇到强盗的样子。
是姗姗吗
回头看不是。
“我们是警察。”方亮出证件。
“有公务找姗姗。”
那女人的脸色缓和了。
“咳,吓我一跳,还以为遭小偷了呢姗姗已经搬走了,房子我租下了,和我老公住在这儿。”
这又是一个意外。汤感到他正在失去最后一个找到姗姗的线索。
“知道她搬哪去了吗”
“不知道。”
“什么时候搬走的”
“大概15天前。”
也就是说,姗姗在辞职的同时就搬走了。
汤问北光:”姗姗在深圳有亲人吗爸爸妈妈”
“没有,她是一个人来的,从广州郊区。”
看来姗姗这条重要线索真的断了。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汤对新家的女主人说。
“可以。”看得出女主人对警察还是很信任的。
女主人打开里面的新门。
“这新门是姗姗搬走后你们新安的吧”在进门的时候汤问。
“外面是原来的门,里面我们是新安的门。请进吧。”女主人回答。
房间不算太大,但布局很合理,一个客厅,两间卧室。汤没看过姗姗的家当时布置的是什么样,但应该说新主人收拾得比较讲究,家具不多但很适用,墙壁上挂着字画,点缀出一种文化一种涵养。连着客厅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面对着海。汤来到阳台上,先浏览着海,忽然一低头,他看到阳台一角上堆放着一些杂物。
这么好的阳台不应该堆放这些杂物。这和新主人布置房间的风格可是不一致。
“这是你们家的杂物”汤问。
“哪呀这是姗姗的,”女主人有些抱怨地说:“她说先放在这里,不拿了,我们也没有用,还占地方,又不雅观”
汤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大脑里突然闪过一道意念是什么意念绝对是和女主人刚才的话和麦迪的死亡案有关的,绝对是一种突破性的灵感。
那一刻,汤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就那样站在阳台上面对着那堆杂物,生怕一动那闪光的意念就没有了。他在努力捕捉着这种灵感,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像中风了一样,或者被人施行了定身法。
汤忽然问方:“还有飞往东北的飞机吗”
“有。”
“什么时间起飞”
“好像是晚上。你问这干什么”
“我们要马上回去。”
梅说:“你疯了,我们还没完成任务。”
汤叫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不是找到姗姗吗姗姗在哪她把公司的工作辞了,她把租的房子退了,她独身一个人,肚子里又有孩子,她能搬到哪去姗姗一定去了东北,一定找麦迪去了。姗姗只带了一些随身的东西,其他东西她带不了,就仍然放在这个家里的阳台上另外,家伙,你想想,姗姗一定是在东北我们生活的那座城市里,因为我们剩下的那把钥匙就是她在东北那个新住处的,麦迪死前那失踪的一个半小时就是到姗姗那里去了。麦迪是在姗姗那里喝的外国酒,服了兴奋剂”
夜晚降临的时候,汤和梅又登上了飞机。
汤和梅返回东北时乘座的飞机好像还是那种“麦道”型机,好像还是来时的那个位置,梅却没精打彩的。
“第一次来深圳,板凳还没坐热就走了,也没来得及转转,深圳的什么景色也没看见伙计,没劲 ”
汤仍然闭着眼睛。
“别唠叨了,家伙,看看窗外吧,飞机夜间起飞也是一大景观。”
梅向窗外看去。
夜晚的机场像一位华丽的贵夫人,浑身珠光宝气的那是机场各种夜航灯。
飞机开始滑行了,跑道两侧星星点点的夜航灯一闪而过,开始还能看出一个一个的闪光点,逐渐光点模糊了,由光点变成光线,随着飞机速度的加快,终于拉成了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光链。
飞机升空了,脚下看不见水的海,却看见了灯的海。
警车像一只蓝色的大蜥蜴一样,警笛不呜,警灯不亮,悄无声息地在胜利小区穿行,最后停在那栋9409号统建楼下。
那是一座点式楼,楼房的主体部分是直线型的,顶盖是硫璃瓦的,体现了一种现代建筑艺术和传统建筑风格的结合。这座楼奸像刚刚竣工。从窗户和阳台上挂的东西可以看出,有些楼层已经卖出住上了人,有一些还没有卖出去空着。
已经是中午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楼下很少有人走动。一个卖面食的小贩在远处叫卖着,声音里透着焦急和希望。
汤和梅从警车上下来了。
接着下来的还有颜妤。
他们今天要见一位神秘的客人,这个客人和麦迪身上的最后那把铝合金钥匙有关。
从麦迪身上发现的那串钥匙一共7把,那六把都找到了打开的锁,现在只剩下这一把铝合金钥匙没有找到用处了。
这把铝合金钥匙是“三菱”牌的。
汤和梅从深圳回来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对这把钥匙展开调查。
办法是最原始的撤大网。
从大范围开始,逐个排除,逐渐缩小范围,最后确定目标。
警察们分成若干个小组,拿着那把钥匙的复制品,在全市所有卖五金的商店调查,最终在市五金公司找到了线索。
据五金公司销售科的业务人员回忆,这批“三菱”牌门锁是市五金公司直接从厂家进的货,货进来后没有上门市零售,通过推销员的作用直接将这批门锁全都转让给市房产开发公司了。
警察们又调查了房产开发公司,房产开发公司说这批“三菱”牌门锁全部用于胜利小区新建的统建楼上。
警察查找了购买统建楼商品房的住户名单,没有查到麦迪的名字,却意外地查到了姗姗的名字。
姗姗买的那套商品房是9409号楼2单元3楼6号。不用调查也就知道了,这一定是麦迪以姗姗的名义买的。
警察估计姗姗现在就住在那里。
今天,警察带着颜妤来,就是要她和姗姗直接接触。
汤领着梅和颜妤,拾阶登上了2单元3楼。
在6号门前,他们停住了脚步。
梅要敲门,被汤拦住了。
汤将惟一剩下的那把铝合金制钥匙伸进门锁内。门锁无声地转了两周,“啪”地一下房门被打开了。
他们三人走进房间。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好像还没有完全装璜好,散发着一种装饰材料的气味儿,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里没有人,他们继续在房间里寻找,在那间宽大的卧室里,见到了一位躺在席梦思上的年轻女人。在女人身边床头柜上,摆着一帧彩色照片,照片上是幸福的麦迪和这位甜美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和照片上的女人也有所不同,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她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已经没有漂亮女人那种诱人的“三围”了,脸上有几块褐色的蝴蝶斑,其中还有一块长在鼻梁上,但她仍然很美,而且脸上洋溢着一种女人要做母亲时的幸福与骄傲。
颜妤先叫起来:“就是她,我在我丈夫的皮箱里见过她的照片。”
“我叫姗姗。”那姑娘缓缓地坐起来,她并不惊慌,仿佛知道他们是谁,也仿佛知道他们要来似的,更仿佛她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雅的青春气息,令颜妤目瞪口呆。
“我们是公安局的。”汤说。
“我猜出来了,别人不会有这个家的钥匙。你们请坐,想知道什么,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也包括这位大姐。”姗姗是指颜妤。
姗姗从床上下地,穿上一双肥大的拖鞋,极有分寸地让座,倒水,然后她坐到沙发对面的床上,一切都做得从容不追。
“你知道麦迪已经死了吗”
“知道。”姗姗的眼睛开始有了亮晶晶的东西,但是她忍住了。
“从哪知道的”
“我给他公司打过电话,公司的人告诉我的。”
“你去看过他吗”
“到哪到公安局解剖室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
“我怕它把自己缠进去,也怕自己受不了那场面,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你和麦迪到底是什么关系”颜妤忍不住问,那神气横横的语气让人感觉颜妤远没有她的情敌那样有气度。
“你先告诉我你和麦迪是什么关系”姗姗反问。
“我和麦迪是夫妻关系。”颜妤理直气壮地说。
“哦,你就是那个女人。”姗姗的口气里透着轻蔑。
“你和麦迪到底是什么莱系”
“我和你一样。”
“什么,你们也是夫妻”
“你不相信”
姗姗回身从床边的一个提包里拿出一个本,递给颜妤。
“看吧,这是结婚证书。”
颜妤看了半天,然后把结婚证书摔在床上。
“他重婚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姗姗仍然很冷静地说:“麦迪是重婚。”
一直没说话的梅说: “知道麦迪有家室你还和他结婚”
姗姗轻声叹了一口气。
“开始我并不知道,我问过麦迪,他没告诉我,他对我撒谎了。我也是不久前刚知道的。但是,唉,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一个女人,已经以身相许对一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汤说: “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拿出一只小录音机,摆在姗姗面前。
姗姗看了一眼那只小录音机,她那双好看的凤眼中闪着亮晶晶的东西,不过,那已经不是泪花了,而是一种由于愤怒而从瞳仁深处进出的火花。
“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深圳益达贸易公司公关部的工作人员,在那个岗位上认识了麦迪。起初,我只是代表公司为联系业务的麦迪服务,渐渐地,我对他有了感情,他很有风度,事业上又很成功,对女孩子很知道体贴。
“我知道他比我大个几岁,但是我认为年龄夭一些的男人更成熟,成熟的男人可以集父之爱、丈夫之爱于一身,成熟的男人比起毛头小伙子要让我觉得有一和安全感后来,我们有了那种关系,我们同居了。
“我们的同居只是在深圳,在麦迪去深圳办事时,我们就临时租套房子,过一段甜蜜蜜的小日子。我并不为没结婚就有而感到难为情,把自己的身和心都完完全全地交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没有错”
说到这姗姗看了颜妤一眼,她知道作为女人,颜妤对她这番话一定反感。但是,她必须说,因为这就是她经历的生活。
“当时我并不知道麦迪已经有了妻子,他对我说他是独身,他用一句什么人的名言为自己的独身做出了解释,那位名人说: 一个真正的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当然,他还有很多理由”
姗姗苦笑了一下,她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她甚至看了一眼录音机转不转,在这期间她又递给汤一支烟,她也没忘了把颜妤跟前的茶杯友好地向前推了推。
“虽然我和麦迪同居了,但是我还是盼着结婚。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结婚。结婚是一种法律程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我不像现在有些女孩儿那样,那些女孩儿干脆就宣布自己独身,以保持自身的自由交往。我不行,我虽然也算个现代女孩儿,但那种现代只是外表的,我的内心还是被传统意识占据着。
第五十一章 红颜幽怨
51。红颜幽怨
“我不愿意总做麦迪的情人,我要和麦迪结婚,我要做一个被法律被社会承认的妻子。我的愿望被麦迪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托了,理由总是有的是:现在太忙,过一段再说,下一次来再认真讨论,究竟在哪边定居等等。
“后来我以死相逼,他才答应和我结婚了。我们领了结婚证,在教堂举行了结婚仪式,我们是完全合法的夫妻是合法夫妻”
姗姗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好像是一种女人常见的唠叨,也好像是故意强调给颜妤听的。
“结婚后,我们租了房子,有了一个稳定的家。而且还怀了孩子。但是我不满足于夫妻两地生活,我想调到东北来,或者让麦迪调到深圳去。
“当我把这个想法对他说了以后,他又是反复推诿,每一次推托都给我增加了一丝疑虑,一丝丝疑虑终于使我心中结成了一个疑团,不是怀疑他对我爱的程度,而是怀疑他在东北这座城市里已经有了家,已经有了一个妻子”
颜妤忍不住又插话了:“所以你才偷偷在麦迪的皮箱里放了一根你的长发,你是为了试探”
“我是为了一种试探。”姗姗重复颜妤的话。“我接到了你的回答,大姐,你在他来深圳时的皮箱里也放了一根你的长发。”
“你又在他回来的皮箱里放了一张照片,而他竟然没有发现。”
“男人总是粗心的在他们占有了女人之后。”姗姗的眼圈儿有些微红,她没有停下话头,仍然平心静气地讲下去:“然后,我又以深圳海洋贸易公司的名义,给麦迪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谎称海洋贸易公司要送麦迪夫妇礼物,打听到了麦迪妻子的年龄、长相、头发颜色,以此终于确定了麦迪是重婚当时我很痛苦,但是我没声张,没对麦迪说,我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我的自信心不仅仅来自我自身的优越条件,还来自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相信麦迪可能不看重他的女人,但是,他绝对想要他的孩子。
“于是,我在麦迪回东北的时侯在他的皮箱里放了一张我的照片,并在照片后面写上一行证明我们关系的小字。我知道那边的女人会发现这张照片,我知道这张照片就是炸弹,我希望那颗炸弹能把麦迪在东北的家炸翻,我的计划是让矛盾在麦迪东北的家这边激化”
“你的计划实现了”颜妤又接过话茬。
梅想拦住,被汤制止了。
“让她们说。”
颜妤说:“麦迪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他为了和你生活,对我实行了谋杀,只是没成功。你知道他对我的谋杀吗”
姗姗摇摇头。
“现在也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到东北来”
姗姗不说话了。她站起来,挺着她的大肚子在房间里走动着,她并不怕自己的形象难看,她怕坐的时间太长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她也有故意在颜妤面前显示显示的意思,她怀里怀着麦迪的孩子,那是女人的骄傲,那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和她争夺麦迪
不不,其实她是在通过走动进行思考,思考如何回答刚才颜妤的提问她知道,这也是那两个警察想知道的。
他们知道被欺骗的滋味儿吗
他们知道等待的滋味儿吗
他们知道被欺骗了又要等待但是又看不到希望的滋味儿吗
不,他们不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在深圳挺着大肚子等待着,等待着麦迪实现对她的诺言。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等待的结果仍然只有等待。
还有那等待中的欺骗。
不,她不等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等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别人指着说:这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她不想再被麦迪继续欺骗了,她要自己来到丈夫身边,她要用自己的存在来逼麦迪马上实现他的诺言。
一个被激怒的女人是无所顾忌的。
工作辞了。
房子退了。
前程和全都不顾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来到东北这座城市里。她就是要在那个女人的眼皮底下生活,要和那个女人一争高低。
下了飞机她就给麦迪打电话。
“喂,我来了,就在你的身边。”
他吓坏了。
“你你,我并没有同意你来,你你你事先也不打招呼。”
“我打什么招呼,自己的妻子来找自己的丈夫要和谁打招呼”
她却从来没有过的坚强。
“你要干什么”他问。
“不干什么,你马上买房子,我要和你一起过日子。”
“我们好商量嘛”
“好,要商量我上你们单位商量。”
“别别,你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他真的马上赶到了机场。
他把她拉到一家宾馆住下,第二天就买了房子,买了家俱,买了生活用品。她搬进了这个家。
这房子不错,80多平方米,麦迪说县团级干部才有资格住这么大面积。可是麦迪买来现在她住了。他有钱,不但给她买了房子,还置了家俱,冰箱食品柜里还有足够的食品,他说孩子需要足够的营养;大衣柜里有四季服装,保险箱里麦迪还为她准备了足够一年的生活费。
可以说,这套房子里一应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就是缺少人,缺少能在这套房子里长久住下去的男主人。
她知道麦迪是在用缓兵之计,他以为给她一套宽敞的住室,漂亮的家俱,足够的生活费,像养活一只好看的金丝雀一样养活她就够了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一个叫花子一个高级妓女或者是一辈子小妾或者是一个找不到男人的从住进这个家那天起,他只是在白天抽空来看她,一到晚上他又推托有事啦,开会啦,值班啦,来客人陪打麻将了他一次也没在这个家过夜。
她更加断定了他已经有了一个家,晚上他要呆在那个家里,呆在那个女人身旁,她知道他在拖延,拖延其实是一种选择,她不知道他最终会选择谁是她还是他的那个妻子他没对她说过,她给他时间,因为她毕竟还爱他,她相信他最终会选中自己,因为她毕竟比他的那位妻子更年轻,毕竟怀着他的孩子但是,她没想到他突然就死了,而且还是跳楼自杀。他最终还是以自己的死让她的等待落空了。
姗姗在踱步中将自己所想所做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两个警察没有说啥,他俩好像今天就是为了听别人说而来的,而且,他们知道颜妤要说什么。也许这是警察的一种技巧,他们知道让两个情敌互相攻击是最好的询问办法,她们会在互相的攻击中将所有的情节一字不落地讲出来。
果然,颜妤冷冷一笑,又开始问姗姗。
“你比我可怜,因为麦迪欺骗你到最后。”
“不,他最后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他告诉你什么了”
“告诉了我你的一切,包括你知道美馨被害的那件事。”姗姗说。
颜妤愣了。
她张口结舌。
因为这是颜妤最害怕的问题。
这回轮到警察汤说话了。
“姗姗,麦迪死亡那天晚上到你家来过”
汤问。
“来过。”
“什么时间”
“晚上9点左右”
“讲讲详细情节。”汤说。
梅又把小录音机对准了姗姗。
姗姗的思维又回到那天晚上,那也是令她震惊的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麦迪不知道到哪儿去喝酒,晃晃荡荡地来到这个家。他很少在9点以后到这个家来,她当然感到意外。 她把他扶进房间,帮他脱了衣服,虽然他已经喝多了酒,但仍然嚷着让她打开一瓶他在深圳时爱喝的法国人头马酒,她照办了。他默不作声地喝起来,一杯接着一杯,姗姗劝说也不听,他彻底喝醉了,正因为喝醉了,他的话才多起来,而且,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什么都一泄千里了:
他承认欺骗了她,承认在和她结婚之前确实还有个妻子,那个妻子不生孩子,他和那个妻子的爱情已经结束了
他说他在两个妻子中已经选择了她,为了这种选择他曾经实施过一个什么计划,但是计划失败了
他还说了一件7年前的事,他说他当时为了颜妤谋杀了美馨,他说颜妤事后知道他谋杀死美馨那件事
姗姗说到这儿,颜妤就反过来劲了,她打断姗姗的话。
“你胡说,麦迪已经死了,你这是借死人的嘴栽脏,你没有证据 ”
“我有。”
姗姗挺着大肚子走到一组矮柜前,把一盒磁带放到录音机里。
“我现在要放的,就是他当时说这些话时的录音”
姗姗揿动电键,录音机中传出麦迪低沉绝望的声音:
姗姗,还有一件事儿我要告诉你。7年前,我还有个妻子叫美馨。在我和美馨是夫妻的时候,颜妤就同我有了像你和我现在这种关系。为了达到和颜妤结婚的目的,我趁一次游湖时,弄翻了船,让我和美馨都落到水里,我会游泳,但我没救美馨。是我害了美馨。这件事我本以为过去了,没想到这几天又有人给我送了两封匿名信,还打了一次匿名电话,要到公安局去揭发我。姗姗,我怕是没有活路了
姗姗的插话:“颜妤知道这件事吗”
麦迪的答话:“她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事后我就告诉她了,实际知道所有的情节。”
录音到此结束。
颜妤再一次跳起来,对着警察汤和梅喊叫道:“不不,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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